红袖一福:“太夫人,四嫂所说的处置,袖儿认为大半都极好,只是还有一些地方欠妥,袖儿说一说自己的意思,请太夫人定夺。”

她说到这里停下,看向了四少奶奶:“四嫂,我有一些意思要说,不知道四嫂意下如何?”

四少奶奶听到她的话,知道她同意了以生意赎钱二掌柜的事情;有一点意思?想少收几个铺子?那可不成!

她点头:“弟妹有话尽管说就是,只是铺子不能少了,那也是愚嫂的歉意,也是对钱二叔叔的惩戒。”

红袖嘴角绽开一丝微笑:“铺子田庄的数量,自然是由四嫂说了算,我也不敢擅专的。”

四少奶奶听到这里放心下来:“弟妹还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愚嫂绝对没有二话。”

太夫人就要开口时,红袖已经抢先道:“太夫人,钱二掌柜所为之事,我这里其实也没有什么损失,而且四嫂也已经道过歉;湖中亭一事中,受了惊吓的人是三婶娘和三位姨娘,尤其是姨娘们还带着身孕呢…”

红袖的话还没有说完,四少奶奶的脸已经变了!

第88章用你的钱谋你的人

四少奶奶听到这里便已经猜到红袖后面的话,而红袖也没有给她插嘴的时机,把话一口气说完了。

“姨娘们和四嫂一起落水,当然是不用四嫂如此郑重其事的赔礼;”红袖看了一眼四少奶奶。

四少奶奶却没有松一口气,她知道红袖不会如此就放过她;不给姨娘们,就是要把所有的田庄铺子给三夫人——那可是三夫人梦寐以求的。

红袖看着四少奶奶严重带着一丝笑意:“但是,他们却都是身怀六甲,那可是我们沈府的骨肉,如果有个万一,钱二掌柜真是万死都难赎其罪啊。”

沈太夫人点头,就算是庶出的沈家子弟,那也是沈家的血脉,当然不是一个钱二掌柜一个奴仆能伤害的人。

“而三婶娘可是四嫂的长辈,这让长辈受惊可是大不孝;不过现在四嫂拿出那么多的田产铺子为钱二掌柜的赎罪,我想三婶娘应该不会再怪罪四嫂和钱二掌柜才对。”红袖慢悠悠的说着,她并不着急。

四少奶奶却听得咬牙再咬牙,几次想开口都被红袖抢在前面阻住了她要说的话。

“太夫人,依着袖儿所想,不如把四嫂所说的田庄铺子分成四份,其中一份重一些——三婶娘怎么也是长辈儿;其余三份轻一些,分别给三位姨娘压压惊,也免得府中再有人嚼舌头说四嫂的坏话。”

红袖把要说的话都说出来了,然后她看向四少奶奶:“四嫂刚刚说会同意我的想法的,现在向来也不会反对;因为四嫂自来都是极明大义的人,是不是,四嫂?”

四少奶奶想反对的确是不好反对;要以什么理由反对?说那些田产铺子是为了红袖赔罪的?那按红袖的说法,她不是还要再另外拿出一笔可观的田庄铺子来给三夫人和那三个小贼人赔礼?她迎上红袖的目光,真得不敢说不同意。

她总不能说不同意给三夫人等人赔罪,那她就真会被沈家的唾弃。

郑红袖,好歹毒的计!四少奶奶现在明白,自一开始她说要给钱二掌柜赎罪,便已经落进了红袖的圈套中。

不过红袖不是为了谋夺四少奶奶的家业,她只是让四少奶奶散了一把财而已。

沈太夫人听到这里连连点头:按红袖所说,此事根本不会惹人非议,而且还能给萱丫头一个大大的教训!如果萱丫头不是仗持自己有的是银钱,她哪里敢在沈府如此为所欲为?她和沈府的长辈们却不好对萱丫头暗中动什么手脚,那样对不起萱丫头托孤的祖父。

现在红袖的法子,却是极好的,她当然不会反对:这实在是个好法子。

因为有钱二自承其错在前,后有做主子的萱丫头要以银钱为他赎罪:当日湖心亭的事情,府中可是人人都知道的话自然不会有人说是沈府的某某要谋萱丫头的家业。

红袖已经对着太夫人福了下去:“四嫂赔罪的心真得很诚,太夫人便成全了四嫂吧。”四少奶奶听到这句话,眉梢连连抽动了几;如果不是知道现在情形不利于她,她说不定又会忍不下。

太夫人看向四少奶奶,轻轻一叹:“钱二的事情你的确是有错,不过你毕竟还年青些没有经过什么事儿,也算是情有可原;不过此事却也不能不罚,不然日后再有人效仿就是你的大错了。”

说到这里,太夫人取了茶盏握在手中,并且收回了目光看向怀中袅袅升起的水气:“你既然知错,也因为你祖父、父亲想保下钱二来,你所说的法子却是可行——也给了钱二很大一个教训。

钱大掌柜和钱二掌柜的脸色铁青,可是此时却没有了他们说话的份儿:田庄铺子已经被姑娘送了出去,只是却别送到谁手上罢了。

想到哪庞大的一笔家业,钱大和钱二心疼的脸都有些扭曲了;他们低下头对视了一眼:那些田庄铺子都是老主子留下来的,不能自他们手中丢掉,一定要想法子吧送出去的田庄铺子再收回来。

办法吗?到时候看情况再说:明着花银子也收回不成的话,好就来俺的好了!反正做生意这么多年,他们也不是没有用过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有了这个主意之后,钱大和钱二的脸色才缓了下来。

四少奶奶虽然极不想同意,却找不到不同意的借口;而沈太夫人的话已经是板上钉钉,她就是想发挥也来不及了;都怪她之前把话说得太满,眼下只能勉强对着太夫人一福,答应了一声儿。

红袖知道她只能答应,也知道她现在气得不轻;那可是她的银钱,自她嫁到三房便没让三房的人染指她的身价半丝,但是现在她却要亲子把田庄铺子送到三夫人手上,她能不气?

而且,绿珠三人有了这么一大笔的银子,日后向来更能和四少奶奶斗个旗鼓相当;用四少奶奶的银子,来对付四少奶奶,想来绿珠三个人能出一出心中的恶气了。

红袖已经知道四少奶奶当日是要把绿珠三个人溺毙在湖中;绿珠三个人当日不会就此作罢,只是她们本身是妾,又没有什么银钱,日后和四少奶奶对上怕是输多赢少;所以红袖才松了绿珠三个人一份礼。

四少奶奶居然想杀人,红袖当日不会就此放过她;就让她尝尝绿珠几个人的手段吧——虽然她不会吃什么大亏,但就算是喜爱亏只要她想到绿珠三人是在用她的银

子算计她,想来就足够她气得吐血。

不止是绿珠三人,三房的人一直都要谋夺四少奶奶的身家,现在三夫人尝到甜头后,想来也会知道要弄到她的身家,哄是不能成事的;日后,四少奶奶便更要看紧自己的身家了,三房的人虽然不是很聪明,但胜在他们父母、儿子齐心啊。

四少奶奶一直看红袖不顺眼,不停的找她麻烦;可是红袖却不会表面和她一般见识:和一个泼妇对骂,只会让众人也认为她也是一个泼妇而已。

红袖才会大度的“原谅”了四少奶奶,然后还替她设想周全,为她日后准备了很精彩的生活。

太夫人命人去请绿珠三个人过来,并且她还温言让四少奶奶起来坐到一旁,同时让大总管带着四少奶奶的信物,去取钱二掌柜手下所有的田庄铺子的帐目与地契等。

四少奶奶面色如土,坐在椅子上便没有再开过口;而钱大掌柜想告退时,却被太夫人留下了,让他和钱二一会把那些田庄铺子理一个清楚,和来旺大总管交待一个清楚。

钱大掌柜只能留下:他原想趁这个功夫,把一些田庄铺子移到自己手中的,不想太夫人不放人,他也不放强走,只得留下来。

三夫人一直在一旁听着,明珠带了上来之后他们便没有再开口说过一句话:这种时候,他们

当然少说少错为好;只要最后关头再为四少爷求情保她一命就好——如果太夫人把她的名分夺了,给她一个侧妻的名份,那才是真应了三房众人的心。

三房的人,只是要留四少奶奶一命就好:她有命在,她的身家还在;她的身份越低,那家业才越好谋夺。

钱大和钱二赶来之后,三房的人松了一大口气,不过对于四少奶奶没有什么事儿,心里到底有些不足,尤其是三夫人。

她又不傻听到现在自然明白,那湖心亭的事情绝对和她的儿媳妇脱不了干系;她当日也落在了水中!而且儿媳妇要谋夺的当然是绿珠几个人,她也为此而着恼。

听儿媳妇要把那么多的家业送给红袖时,三房的人都差一点跳起来:如果不是太夫人在,他们一定会呵斥四少奶奶的。但是,最后三夫人听到自己会得到那么多的田庄铺子时,满眼都是星星啊!至于绿珠三个人名下的田庄、铺子、那根本就是三房的;妾侍本人都是沈四爷私有的“东西”,她们名下的东西,当然也就是沈四爷的了。

现在,在三房的人眼中,红袖真是大大的好人啊;三夫人看向红袖的眼神里,带上了明显的笑意,根本就忘了要顾忌一下丄身旁的儿媳妇——三房有了这么的田产铺子之后,便成了沈府除了长房之外最有钱的一房了。

绿珠三个人也赶到了,她们不知道太夫人唤她们做什么;到听到太夫人的话后,她们都对着四少奶奶拜了下去。

她们不是要推脱,只是在感谢四少奶奶的大恩:多好的主母啊!绿珠三人的眼底闪过了一丝光亮,她们当然不能要这么好的主母的日子太过无聊了。

四少奶奶听到绿珠三人的道谢,自牙缝中逼出了几个字来:她知道绿珠三个人是故意,可是她眼下却偏偏发作不得。

她都在绿珠三人的严重看到了得意,却偏偏要装作什么也没有看出来:她堂堂一个主母,居然被三个小妾当面讥讽,这让她几乎把肺气炸;却也只能忍了。

绿珠知道,又是五少奶奶帮了她一次:她当初选择五少奶奶就是对了;不然,就算是她们当真死了,四少奶奶也不过是挨一顿训斥,三夫人等不会为了他们三个和腹中的胎儿,把四少奶奶如何的。

虽然绿珠三个人没有向红袖道谢,但是她们心中都是极感激红袖的:怎么说,红袖也已经为她们出了一口恶气。

事情终于处置完了,太夫人吁了一口气道:“我乏了,你们都各自回去吧。”

红袖等人还没有告退,外面有人来报:二少奶奶病重卧床,呕吐不止又不肯请大夫。

第89章有喜还是无喜?

红袖听到这个话心里一惊:二少奶奶,江氏!

她立时便想起那天晚上的两个人影儿,还有她手中的钗来:那钗便是二少奶奶江氏的;红袖看到钗时便已经知道那女子是谁了,所以才没有去追;当然,她和江氏一直感情不错也是有心要放江氏一马。

还有一个原因,江氏和那男子的事情怎么都是丑事儿——这样事情揭破,不止是江氏和那个男人不会有好果子吃,就是“捉奸”的人也见得能得沈家主子们的欢心。

有哪一个喜欢听到这种事情?如果是沈家主子们自己发现了什么,那自然是另当别论;而且沈大姑娘梦喜曾经为了那个男子到红袖面前来讨过人情,红袖虽然没有明说,不过却没有追查此事,也算是给了沈大姑娘面子。

现在,那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居然有了如此让人吃惊的变化,怎么不叫红袖吃惊。她看了一眼来报信的丫头,心下却在转着心思:此事,是有人要针对江氏呢,还是要利用江氏对付她?

她可是有个知情不报的错处;嗯,连六房也会被牵连进来,还有沈大姑娘。如果真是有人有心要设计,此人的耐心与谋算之深的确是让人浑身发冷啊。

沈太夫人听到江氏身子不舒服,立时便问了两句;江氏因为守寡在家,并且一直是恪尽孝道,兼之深居简出又少言,所以沈家的主子们还是对江氏极为不错的。

不说其它,同为女人只凭江氏年少守寡便让沈家的主子们会多怜惜江氏一分。不提沈家主子们的怜惜,她们为了自家的体面名声也不能待江氏薄了:江氏的娘家也算得上是望族,况且当日沈家要提前让江氏进门时,江府并没有推脱——沈府如果薄待了江氏,真会被世人骂得一分不值。

那丫头对沈太夫人所问之话答不出什么来,沈太夫人忍不住呵斥了她两句,然后皱起眉头有些担忧道:“这孩子什么事儿也不喜欢说出来,好好的怎生病倒了呢?大夫的事情怎么能…。”

红袖上前一福打断了太夫人的话:“太夫人,嫂子身子不好,不如由孙媳待太夫人去探望;如果只是天气所致的小毛病,便依了嫂嫂也好,免得嫂嫂又生出什么担心来。”她说到这里顿了顿。

江氏是寡居,无夫又无子,向来是行事极为低调,生怕必其他人暗地里讥讽什么。沈家有几房事看不惯江氏在沈家老祖宗面前很有地位的,而江氏的这种性子,沈家长房的主子们无一不知。

沈太夫人听到红袖的话后立时便想到江氏的性子来,轻轻一叹:“这孩子…恩,袖儿去看看吧,如果我此时取了,那孩子反而又换衣、又要起身的——倒成了折腾她。如果没有什么事儿,你早些打发人来告诉我,你嫂嫂真有什么不对,更要早些打发人来说一声儿。”

红袖还没有应一声,四少奶奶的脸色便变了一变:不过是一个孀妇,有什么大不了的?!太夫人居然看她比看自己还重。虽然心有不忿,但是她也知道眼下可不是说二少奶奶坏话的时候,便垂着眼睛没有开口说话。

她当然不会为二少奶奶添一句好话的:眼下她正心痛自己的家业,可没有那个好心情去理会他人的事情。

红袖听到太夫人的话,微微福了福道:“是的,太夫人。孙媳身边有灵禾,就算是二嫂真有什么不妥,也能立时照顾一二,再去请大夫也不会迟什么。太夫人尽管放心就是。”、噜啦啦1噜啦啦手打、

太夫人听到红袖的话后,知道她所虑很周全便点头催她快去。红袖给太夫人行了礼,又匆匆和三房的人行礼,便带着人急急去了。

二少奶奶那里不管是什么情形,她要最先赶到才能主动些:她十分不明白,看那天晚上的情形,二少奶奶和那男子之间虽有些私情,却十分守礼,又怎会呕吐呢?

虽然红袖不太相信二少奶奶是有孕了,不过她不能不小心些,在沈府,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小视的。

不管二少奶奶那里是真病还是假病,凭那天晚上的事情,凭红袖和江氏的感情,红袖便不能让其它人去照管二少奶奶:她不让人请大夫,此事不能不让红袖想到它处。

红袖上了车子之后一言不发,韵香几个人也没有开口:她们虽然不太清楚自家主子为什么一脸的紧张,但是却深知一定是大事儿。

到了江氏的院子,红袖吸了一口气脸上的神情平静的不能再平静,才扶着韵香的手下了车子。

红袖一进院子,便有人报了进去,江氏的丫头素心便挑帘迎了出来;素心看到来的人是红袖时,眼底的紧张散开不少。

但是素心眼底的变化落到红袖眼中后,她的心中反而一颤:怕是江氏真的出事了。

红袖扫了一眼江氏院子里的人,并没有和素心多说什么,任她引着自己进了江氏的卧房。

江氏卧在床上,面色有些微微的发黄,除了精神不太好之外,倒也看不出来什么;床侧还放着高脚盂,屋里倒没有什么异味儿。

江氏眼底的惊惶在看到红袖之后,便轻轻的松了一口气:“五弟妹。”

红袖坐到床头上:“不过才几日不见,嫂嫂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江氏的眼帘垂下,轻轻的摇了摇了头:“许是这两天吃得什么东西不对,也算不得是病,倒是累弟妹跑一趟,还累得长辈们挂心。”

她的话刚说完,便忽然撑起干呕起来,并没有吐出什么来。

红袖看她如此心底如何能不起疑?她看了灵禾一眼:“我知道嫂嫂一向不惯惊动人,我们不请大夫也罢,正好我身之的丫头略懂一些医术,让她给嫂嫂瞧瞧吧。”

江氏闻言脸上却是一白,连连摇头推脱;只说自己身子没有什么不好,不用灵禾给她瞧脉。但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又干呕了一次。

她不推脱还好,越是推脱红袖心底越惊:江氏如果真是有了喜,那么她根本就瞒不了几日的,到那时候人人都知道,就算是她有天大的本事也保不下她一条命。

红袖便握住江氏的手:“嫂嫂,你都病成这般模样,还让灵禾看一看的好;不管是病症,都有我在呢,我们两个有什么不能商议的?”

说完,也不管江氏是不是听懂了自己的暗示,便让灵禾过来给江氏请脉。

江氏虽然有意要闪躲,可是有红袖在她哪里能躲得过?灵禾的手指便搭在了江氏的手腕上——霎间,江氏的脸白如纸。

灵禾的手指在江氏的手腕上不过半晌便轻轻一颤,然后她的脸色也有些变了,却并没有说话反而手指上用了一分力,更加认真的听起脉来。

江氏的双眼已经闭上了,她似不敢看,也不敢听了;而红袖看江氏的脸色、和灵禾的反应,心底也是轻轻的一吧,看来江氏八成是有喜了。紫雨如烟手打本段

此事,要如何处置才好?

红袖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瞒是瞒不过的,可是如此把江氏交出去,她是必死无疑啊;但是她的所为真的罪不及此。

她看着江氏也发起呆来,转眼间心头已经转过了七八个法子,甚至想过把江氏送出沈府去;可是这些法子无一个能真正救江氏,而且还有可能牵累到她本身和六房。

灵禾终于在屋中的沉默中收回了手,她一脸莫名的神情,看着红袖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

红袖看灵禾的样子也没有问她,屋里还是静静的。最后先开口的人反而是江氏:“灵、灵禾,你有什么就说吧。

灵禾欠了欠身子,还是没有开口:她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一个孀居的人有了身孕,这让她怎么说得出口?而且还是她一直认为是温柔善良的二少奶奶,她更是不敢相信;这一时,她都有些怀疑自己的医术。

红袖轻轻一叹:“嫂嫂,你是最清楚的人;事情已经出了,现在趁…我们先商议个可行的法子吧。”。

江氏听到此话睁开了眼睛,她没有想到红袖会说出这种话来:“有你这一句话,我就算不了真得死了,这一辈子也不白活了。”

红袖拍了拍她的手:“先不要说这些了,嫂嫂,倒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先说一说,我们看看能不能找个法子出来。”

江氏的眼圈一红:“灵禾一定是请脉请出了喜脉对不对?我昨儿悄悄打发人请了大夫来--不是为了避人耳目,只是不想惊动长辈们,到时又被那些人说我以病邀宠什么的;那大夫、那大夫就说我是喜脉!”。红袖看着她,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这个时代,江氏真得不应该没有离开沈府,没有去了沈家妇的身份时,就和人…;不过现在说这个也晚了。

她睁大了眼睛坐直:“可是、可是,弟妹,我当时听力之后差一点没有让人把那个大夫打死!这怎么可能,这根本不可能!”

红袖的眼睛睁得圆圆的,不明所以的看着江氏:这是什么意思?

第90章两件奇怪的事情

江氏的每一句话,红袖都听得十分清楚,可是她却听得极为糊涂。“那个大夫实在是让人着恼;不过,素月说再请个大夫来看过,到时才好治原来那个大夫的罪,不然和大夫闹将起来,就算治了大夫我也会失体面的。”江氏说到这里喘了一口气:“我也不想声张这事,怎么说也只会让那些人看我的笑话罢了;当时便同意素月的话,又请了一个大夫来。”红袖听得呆呆的,她呆呆的看着江氏,脑中似乎空白了:江氏的话是什么意思,她是有喜还是没有喜;还是她有喜了她却不知道怎么有喜的——她不知道孩子的爹是谁?!这怎么可能。一时间有些很荒唐的想法浮上来,却让红袖更加的分辩不清楚江氏话中的意思。

“但是、但是,信赖的大夫还是说我有喜了!”江氏的泪水随着话音落了下来:“素月两个也慌了,便又请了两个大夫来,可是说辞还是一样!这、这让我百口莫辩,弟妹、弟妹,我、我根本就没有同人。。。。”

红袖听到这里虽然听明白江氏的话,她说自己有喜了,可是却不应该有喜。

她看江氏的样子不像是在说假话,可是江氏明明是和男人有了私情的;红袖低下了头,江氏不是没有可能不说实话的,只是为了她的性命和那个男子的性命,她也不会轻易说出来才对。

只是,这样的谎话有什么用?半点作用也没有啊;她现在已经有喜,不止是一个大夫知道了此事,眼下难保没有其它人知道此事,她瞒得这一时有什么用?到时闹得太夫人面前去,她便不止是丢脸了,可是要搭上性命的。

红袖长长一叹:“嫂嫂,您请来的那几个大夫。。。。”

“昨天就已经回去了。”江氏看了一眼红袖,她想要说得不是大夫的事情:“弟妹,这件事情根本不可能,但是、但是灵禾是不会骗我的,那我、我是怎么回事儿?”

红袖看到江氏,感觉头有一些痛:怎么回事儿?江氏不知道,那自己又如何知道呢?她知道江氏已经乱了方寸,便想了想轻轻一咳:“嫂嫂,大夫是昨天回去的,又不是一个大夫;嗯,嫂嫂你想现在府中。。。”

现在不是责备江氏的时候,也不是对江氏追根问底的时候,是让江氏明白自己的情形,能够快些想个法子应对。

江氏虽然在沈府多年,可是自昨天便被大夫们的话吓得失了心神,听到红袖的话一时间并没有反应过来:“弟妹,我不可能会有喜,绝不可能!可是现在。。。。”

“啊——!弟妹、弟妹。。。”江氏一脸苍白的看向红袖,她终于明白了红袖刚刚的那句话:“有人、有人知道了此事?”

红袖又是一叹:“嫂嫂身子不舒服报到夫人那里也就是了,不用报到太夫人那里去吧?眼下只有我一个人过来看你,就表明夫人那里并不知道嫂嫂不舒服;如果不是嫂嫂使人特意去报给太夫人,那只是能说是......”

红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江氏也懂了。她的脸色白的不能再白,全身抖成了一团:“怎、怎么办?怎、怎么办?”

她不停的喃喃的说着,除此之外什么也不会说。

红袖只能握起她的手:“嫂嫂!你镇定下来,眼下我们要快些想法子才是,你如此六神无主,岂不正中了某些人的下怀。”

江氏虽然听到了红袖的轻喝,却只是看着红袖,抖着嘴唇什么也没有说,她根本就被吓得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了。

红袖不自禁的摇了摇头,这么小的胆子,那晚上还敢出去偷会情郎?

“嫂嫂,你可有什么打算?”

江氏木讷的摇头:“什么、什么打算?”她的脑筋已经打结了。

红袖看她这个样子也知道她什么打算也没有,她却奇怪了。如果江氏真和人私通,那么依着她的性子,一定是有了离开沈府和那人一同生活的打算才对。

“嫂嫂没有什么打算?”红袖看着江氏咳了两声,最终还是问了出来:“眼下是不是应该寻个人来商量一下?只凭嫂嫂一个人怕是不能脱身的,而且一人计短,多个人总会多个法子的。”

江氏这次听明白了红袖的暗示,她拼命的摇起头来,一面摇头一面泪如雨下:“弟妹,没有人,真的没有人,真的没有人啊。”

红袖长叹,她知道那天晚上江氏一定看到了自己才对,有些话她不好多说,想了想把袖中的钗拿了出来放到江氏的手中,却没有说一句话。

江氏看到那钗脸色先是发红而后便是蜡黄,最终却双手捂脸痛哭起来:当天晚上,她知道那要追来的人是红袖,后来她也猜红袖是想放她一马,虽然不明白是为什么。

现在看到这钗,她明白当天红袖就因为知道她是谁,所以才没有追上来。

她虽然痛苦却依然用力的摇头:“真的没有人,弟妹,你要相信我!真的没有人,我根本不可能会有喜。”

红袖看她如此心下终于有了一丝疑惑,江氏已经知道瞒不过了,为什么还要一口否认?依着她现在的情形,根本就是情绪崩溃了,怎么可能还会说谎?

但是前有情郎,后来灵禾和大夫的诊断,红袖还真难相信江氏的清白,孩子都在肚子里了,又哪里来的清白?

说有人强迫了江氏也不可能,江氏的院子可不同于其它院子,因为她是孀局,所以她的院子只有一个门户,没有其他门户;而且墙院也要比其它院子的高出许多,周围也根本不许男人接近,就算是三尺的童子也不以。

江氏痛哭了一会儿,毕竟是在沈府住了多年的人,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强自止住哭声,对红袖说了起来。

她对红袖承认了那天晚上的事情,承认她是对其它的男子有了私情,但是她却没有说那个男子是谁。

然后她便流着泪道:“弟妹,我知道我是个不贞的女子,可是我和那人一直清清白白,除了、除了彼此有些情意之外,根本没有越雷池一步,怎么、怎么可能会有喜!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啊。”

红袖呆了,她是完全的呆住了。

她相信江氏的话:因为她已经承认了和那男人的私情,即使是没有说出那男人是谁来,却实在没有必要再隐瞒其它了——如果真有了孩子,也不是能瞒得了的啊;而且红袖想起那天晚上,江氏和那男人虽然私会却连手都没有牵一下,让她也更加相信江氏所言是真。

江氏不是不知道事情的轻重,她不会到了这种地步还说这种于事无补的谎言:那江氏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回事儿?

眼下的事情并不单单是江氏有喜,没喜的事情,而是更复杂了。

红袖一面飞快的动着脑筋,一面问江氏:“嫂嫂想想一个月以前,也不要想得太往先了,就想一个月以前,大约四五十天内可有什么特别、或是怪异的事情发生?或是、或是有什么男子特别靠近、巴结过嫂嫂。”

虽然靠近不会让江氏有喜,却说不定江氏在不知情的时候中了他人的谋算,被人迷昏之后行了好事而不自知。

“嗯,尤其是嫂嫂有没有在自己院子之外的地方睡过去过,而且身边没有人伺候着。”红袖说得十分的不肯定:“没有其它的意思,嫂嫂勿怪。”她不得不又道了一句歉。

江氏轻轻摇了摇头,她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知道红袖现在这样说话时为了她好,是想救她。

她摇过头之后,看着红袖说道:“弟妹不问我乱了心神之下还真就不会想起,你一问还真有这么两件事儿。”

红袖一听心里呻吟了两声:两件?!她刚刚也不过是问一问,并没有抱着一定的希望,只是想打开江氏的嘴,让她吧事情源源本本的说一说,也好找到其中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是不想一问就问了出来,且不是一件。

江氏已经说了起来:“第一件事情很久了,想一想大约有两个月了吧?”她最后一句话问的是素心。

素心没有立时点头:“那日是初二,二夫人请奶奶过去吃饭,今天是二十八;奶奶,并不足两个月。”

江氏点头:“对,就是上上个月的初二,我去二婶娘那里吃饭,却和二婶娘一起贪杯吃多了;便在二婶娘那里小睡到了下晌,醒了之后和二婶娘说了一阵子话用过晚饭后才回来的。”

红袖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二夫人一向与人为善,和江氏、红袖交情也不错,红袖夫妇也曾有几次在二夫人那里吃醉小睡过。

江氏继续说了下去:“当时我睡下之后,屋里应该是没有人伺候的,因为我醒来的时候屋里并没有丫头在。”

素心和素月的脸都红了,轻轻屈膝:“婢子们当日也吃醉睡倒了。”

红袖闻言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倒也没有说什么;她的丫头们绝不会都醉倒的,如果是她一个人留在自己的院子之外小睡,她们也绝不会留自已一个人在屋里的。

素心和素月待江氏很忠恳,只是,嗯,只是机敏与应变有些不足吧;红袖看着两个丫头在心底叹息一声,摆手让她们起身没有训斥她们:毕竟不是自己的丫头;

她还要听第二件事情:这两件事情,和江氏的有喜多少有些牵连吧?而且到眼下,她也没有弄清楚,那个要害江氏的人为什么在害她;寡居之人又无子,在沈府根本是无足轻重啊;所以红袖心才一直提得高高的,她总感觉江氏的事情好像是冲她来的。

第91章如此父母

江氏看了一眼红袖:“二婶娘那里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才对。”顿了顿她又道:“第二件事情也是上上个月,十五的时候我和田氏嫂嫂到佛堂里一起诵经,中午在她那里用的饭;因为时候还早,所以我们先说了一阵子话,正好听到有人要田氏嫂嫂的丫头打络子,那丫头怕赶不及拉着素心几个去帮忙

“用饭的时候,田氏嫂嫂看素心几个累坏了,还嗔了自己丫头几句,便让素心几个出去坐了一席;屋里只留了田氏嫂嫂的几个丫头伺候着。田氏嫂嫂的心情不太好,让人取了酒水来,硬要我陪她吃几杯。”

红袖忍下了一声叹息:“嫂嫂又吃醉了,是不是?”

江氏脸上一红:“是、是的。”她心中有着万千的烦恼不能与人诉说,也无可解的法子,论心惜正是糟糕至极,当然是架不住人劝酒,也沾酒便很容易醉了。

虽然红袖明白,可是换作是她,她绝不会在这种情形下吃酒:越是想一醉解千愁的时候,起是醉不得的时候;也许清醒着有些痛,但是不会给自己带着麻烦,也不会连累她人一——自己有时候不能对自己狠一些,那就是在给他人机会,让他人百倍的狠狠待自己;如此,不如自己待自己狠一些的好。

只是这种道理,江氏原来不懂,现在说给她听也不能解眼下之忧;红袖也就禁口没有多说。

再者,看江氏的样子,让人也不忍责备她;红袖只得让她接着说下去:人的性子各有不同,江氏原本就是柔弱的女子,不能太过强求于她。

江氏心知自己当日所做不妥,但眼下却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便接了原来的话头说下去:“和田氏嫂嫂不知不觉多吃了几杯,俱都醉倒,当日便留在了田氏嫂嫂那里,直到下午才醒转;醒转之后,我推脱了田氏嫂嫂留晚饭的好意,带着丫头们回了自己的院子。”

红袖看她的所说没有什么重点.,便问道:“你醒来时,是不是屋里也没有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