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看出黑灰衣人的兵器不趁手来:而黑衣人的身手却不是她们这些人匹敌的,但是黑灰衣人也是来路不明,她并没有相助黑灰衣人的想法,目下没有。

天知道打跑了黑衣人之后,黑灰衣人会不会再来杀他们:这种天气,就算是把满院子的人杀了也不会被沈府的人发现。

闪电也越来越亮,越来越频繁;而雷声也大了起来,一个一个轰隆隆的就像是响在头顶,听得人头皮发麻。

黑衣人终于怒了:“你来无非也是为了他们一家人,为何非要吃个独食?“

黑灰衣人却不答话,手中的刀却是越舞越紧,招招都是致命攻敌之必救;黑衣人一怒一急,剑法更见凌乱,便有些不敌要走。

可是黑灰衣人不知道为何,却缠住了他的身形就是不让他走:为此,身上还受了一点轻伤——不然,黑衣人根本不可能伤到他的。

这让黑衣人更怒:天下居然还有这样事情,同样是来刺杀的刺客却相斗起来,那被刺杀的人却悠闲的立在一旁看戏!他对这个莫名其妙的黑灰衣人十分的着恼,只是却又拿对方无法。

黑衣人倒底是训练有素的杀手,见事已经无可为如果不趁着风雨正争走,万一风雨小了他便不用想再走了。

于是他往嘴巴里塞了一枚药丸,不过片刻功力便涨了一位,立时把黑灰衣人压制住了:他并没有立时逃走,他实在是恨极了这个黑灰衣人,虽然明知道药效十分短,却还是想一剑杀了他再走。

他服药就是为了杀掉黑灰衣人:此人死了说不定他还能杀掉目标;就算杀不掉目标,他也要杀掉此人。

黑灰衣人被逼得手忙脚乱,终于不得已使出了他的绝招,他把手中的刀当作暗器甩向了敌人,两手一甩便多了一长一短两把剑在手中。

红袖和韵香两个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两把剑,不那把短剑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而此人换了剑之后的绝招,也让她们熟悉不过。

他居然就是那个当日逃走的刺客!

韵香手中的剑又紧了一下,靠近红袖更近了三分:“姑娘,他、他为什么要如此做?”

红袖轻轻摇头:“不知道。”她是真的猜不透。

黑衣人就算是亮出了绝招,也不过是顶住了对方的疯狂杀手;最终他还是用了一招同归于尽的狠招,才把对方重创——原本想活捉的想法是不成了;而他自己也被对方所伤,又牵累到旧伤,忍不住低低的哼了一声。

那黑衣人躺在泥水中一动不动,血水染红了他的四周,也染红了黑灰衣人的鞋子。他抬头向上房看了一眼。

红袖可以很肯定一件事情,那人不是在看自己。黑灰衣人一句话不说,看完这一眼之后纵身就向上房,看来他是要走了。

韵香和红袖都十分的奇怪:难道他今天不是为了要杀红袖而来?他们的怀疑刚刚浮起,便被自己的惊叫声打断了。

那黑灰衣的刺客直直的自屋顶摔了下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黑衣人的身上,便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红袖看了看韵香,又看向了沈妙歌,她在问二人:那刺客,我们救还是不救?

沈妙歌却喃喃的道:“我们,救还是不救呢?”

不是他们这些人冷血,而是对方就是冷血的杀手;今天救了他们的那个,前些日子差一点就杀了红袖,而韵香为救主子差一点点就命丧黄泉:这样的人,谁敢心无芥蒂的救他?

他今天是救了红袖他们一家人,但是他一样也是潜入沈府的:天知道他是来做什么的。不过红袖等人都知道,杀手们的信誉一向都很好,只要接了银子就会不死不休。

这刺客上一次没有杀死红袖,难保就不是再来行刺的;至于他为什么和其他刺客斗到一起,还很拼命就不是红袖他们能想明白的了。

红袖和沈妙歌不约而同的叹了一口气道:“还是救吧。”

不管怎么说,今天晚上如果没有这个刺客,红袖和大姐儿死定了,就是沈妙歌也一样难逃一死:如此大恩不能视而不见的。

黑灰衣人的伤很重:旧伤口裂开了,新的伤口还在往下流黑血——他中毒了。

红袖看了一眼外面的狂风大雨,便想打发人去请黑神医:这样的毒,灵禾已经无能为力了。

她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就听到大姐儿的声音:“娘亲,娘亲,你让雷不要响了,要雨不要下了,好不好?”她睡眼朦胧的看着红袖:“太吵了。”

第64章有缘千里来相会

大姐儿的话让屋子里的沉闷散掉了不少,这往常这个时辰她早已经睡得极熟了;红袖一面吩咐人去请墨神医过来,一面把大姐抱到怀中哄她睡觉。

不过那雷声一个接一个的在屋顶上炸响,的确是太吵了;只是这样的事情,没有人能阻止的了。

红袖很费了一番力气才让大姐儿明白,她的父母并不是无所不能:孩子心目中的父母当然是很高大的,但是却不能让孩子认为父母是万能的,这对孩子来说不好。

并不是红袖不操心其它事情了,只是现在除了墨神医之外也无事情可做;况且大姐儿闹着不睡,她也没有其它法子。

好不容易大姐儿睡着了,红袖留下映舒和茶香两个人看着:她们有伤在身,红袖总担心她们养得不够好;守着大姐儿正好让她们能早一些睡——权当是让她们上夜了,不然她们也不肯去歇下。

墨神医来时一身都湿透了,却没有去换衣服反面先给刺客诊了脉,然后又开了方子,把一些药膏给灵禾,叮嘱她如何用之后才去换衣服——这是他最让人佩服的地方,他永远记得自己是个救死扶伤的大夫。

刺客的毒很麻烦,不像原本韵香所中的毒那样好解:看来黑衣人的心要比眼前的刺客狠的多。

红袖和沈妙歌并不担心刺客的性命,因为墨神医去换衣服时说了一句:“他性命无妨。”他们夫妻知道今天晚上救了他们一家人的刺客,是郭大娘的人;那在另外一间房里的黑衣人,是谁的人呢?

黑衣人虽然还没有死透,不过却也距死不远了;墨神医去看了一眼,摇了摇头便出来了:根本无救了。

而且银针刺穴也没有让他清醒过来,是不可能自他的嘴中知道支使者是谁了。

墨神医和灵禾都去睡了,沈妙歌和红袖却还立在窗前:他们睡不着。今天晚上风雨如此之大,但是想瞒过侍卫们的耳目,自府外潜进自己的院子里来,不是没有法子:功夫高了自然能成。

只是,那黑衣人的功夫是不错,但却不可能不惊动一个人而潜进府里来;而且,他如果是第一次进沈府,如何在风雨之中寻到红袖的院子?

红袖喃喃的道:“这一次,是府中的人所为?”沈妙歌并没有说话,他看着窗处的狂风暴雨在出神。

在红袖认为他可能没有听到自己的话时,沈妙歌道:“自我懂事开始到现在,除了前后两次的刺杀,从来没有兄弟或是府中的各房夫人、姨娘死于刺杀的——没有人进沈府刺杀。而老宅那次的刺杀,同这两次是不同的。”

红袖轻轻一叹,倚在了沈妙歌的身上:“大姐儿也不过周岁多,我也并没有身孕;府中会是谁等不及了呢?“

沈妙歌又看了一眼窗外的风雨,把窗子关上了:“这样的风雨之下,刺杀已经不是愚不可及的法子,而且还是很不错的法子;当然,还是有一定危险性的。“

刺杀的时候,不管有多大的响动也会淹没在风雨声中,不会被沈府的其它人听到;而刺杀之后,不管成功与否,也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给人追查:如此大的风雨,有多少痕迹都会冲刷的一点都不剩。

主使之人,很有心计。

沈妙歌自小到大十几年之中,并无人来刺杀,是因为他已经中毒,并且还不止是一种:当然不用再使人来刺杀,引起沈老侯爷等人的怀疑与震怒了。

沈妙歌和红袖对视一眼:“不太可能是…“他们都伸出了四个手指。沈四少奶奶虽然有钱,并且也有些心计城府,却是没有如些深的算计。

况且,这黑衣刺客绝不是临时起意才备下的,不然哪里能在今天有大风雨之时,如此正好的进府行刺。

假如真得不是沈四少奶奶临时起意,要行刺红袖时刚好遇上了大风雨的话,那么会是府中的谁呢?

沈妙歌和红袖把府中的人细细想了一遍,却并无所获。

沈府现在除了长房之外,还有二房、三房、五房、六房、七房:而沈五老爷早年丧偶一直未娶,也无子嗣;六房是绝无可能的,二房、三房、七房也不像是有这等心思的人。

直到天色将明之时,雨势才小了一些:只是小了一些,雷声虽然稀了,风雨之声依然大作。

天色放亮之后,风雨依旧;沈妙歌把遇刺的事情禀于祖父和父亲知晓后,便又回了房:今天风雨如此大,他倒是不用再出府去忙了。

黑衣人已经死去了,只是在他的黑衣之内穿着的却是妇人的中衣!由人亲自确定,他是如假包换的男子。

沈妙歌和红袖的眼睛都闪了闪:难道此人一直在府中扮作妇人伺机而动吗?红袖叫了来旺媳妇来,让她带着人去查一查府中有何人在昨天晚上无故失踪了。

因为风雨的缘故,直到午饭时分来旺媳妇才来回禀:并无一人失踪,府中各房各院及各处的仆从都在,没有什么异常。/

红袖听到之后,长叹一声,让映草取了一些银子和大钱给来旺媳妇:“虽然说天气不冷,不过雨天总是有寒气,你们拿着去换些酒吃驱驱寒吧。”

来旺媳妇知道红袖心情不好,也没有多做推辞接过银子带着人退下去了。

沈妙歌也没有说话,他们夫妻第一次感觉到了寒意:原本有人谋算他们夫妻,他们只是防备、只是查访,却并没有一点儿惧意;他们认为一定可以找出那些想害他们夫妇的人。

但是昨天晚上的刺杀,让他们知道那人不但心狠手辣而且心思之细密,比他们夫妻有过之而无不及:只要他们夫妻稍稍疏忽一点,便会丢掉性命。

现如今,府中之人等不及的,只是因为大姐儿大了,也就是说红袖有可能会再次孕:红袖还有没身孕便已经如此,如果再次有喜…

沈妙歌机灵灵的打了一个冷颤,忍不住把红袖抱到了怀中:“我们,要好好的想一想、重新布置一番才行了。”

红袖轻轻点头:总是被动的挨打不是法子,最好的办法就是想法子反击,或是引那人现出形来——只要能知道是谁,接下来的事情便好做许多。

一场狂风暴雨过后,沈府的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许多;各房各院无事都呆在自家的院子里,互相之间也少了许多走动。

红袖的院子里也并没有多少人来:各房虽然打发人送来东西,给红袖和大姐儿压惊,却并没有人来打探什么;不避嫌的只有二夫人和六夫人,平辈儿除了沈家姑娘们,也只有江氏常来走动,同原来并无二样。

黑衣人的尸首早已经送官,而沈老侯爷又自军中挑了一些功夫极好的人,来府中训练侍卫们:接连三次的刺杀,让老侯爷真得动了怒火。

一场大风雨之后,便是艳日高照,数日间气温升得很高,人人都几乎要忘了几天前的那场暴风雨。

这天一大清早,碧蓝的天上一朵云也看不到,而风更是一丝也没有;早上起来不久,映草儿鼻尖上都有薄薄的汗:这天儿太热了一些。

燥热的天气更容易让人火气上涨,沈府各院越发的安静起来;只有三房还是有些热闹的:沈四少奶奶和姨娘们天天都要斗上那么一两出,这一天才能过得去。

沈老侯爷上完朝回来看到门前有两辆马车,他没有心思多看自顾自的向府中行去;来旺早已经迎了上来,他躬了躬身子:“老侯爷,有人来向我们家大姑娘提亲。”

沈老侯爷有些吃惊:“提亲?”自大半年因为安排秀女的归宿,而有人来向梦喜提过亲之后,一直再无人来过。

“哪里的人?”沈老侯爷并无喜意,如果是什么填房、什么庶出,他今天很不可能见也不见,就把人赶出去。

“南边冯氏一族的人;”来旺向来最知道沈老侯爷的心思,立时补了一句:“奴才刚刚探了探,来的是冯氏的当家人。”

冯氏当家人?沈老侯爷收起了所有心思,正容起来;冯氏是当朝望族之一,在天朝开国初始有从龙之功,所以得了一个世袭的郡王之位:也无封地、也无薪俸。

但是冯氏一族却出了四位皇后:当今的皇后便出自冯氏;世家之中,冯氏不为第一,也要数第二了;其显赫几百年,名声不附是因为其从来不以外戚干政,对皇室那是忠心之极。

这样人家的当家人来了,沈老侯爷岂能怠慢?如果不是冯氏一族向来低调,那马车上的冯字标识太过不显眼,马车又太过大众化,沈老侯爷也不会听到来旺说才知道是冯氏一族来人了。

沈老侯爷向大厅急步而去心下却盘算着:就算是你给足了我们面子,如果不是嫡系子孙,也不要想求我家的姑娘。

而大厅上一坐一立着两个人,一看长相便知道是父子;那年青的一位,赫然就是红袖和梦喜去茶楼时,见到梦喜说过:“原来是她”的那位公子。

第65章惊世骇俗

沈老侯爷进了大厅,对着厅上的人抱拳见礼:“见过靖安王爷。”

靖安王爷已经笑着起身:“我们父子来的仓促,没有事先让人知会老侯爷一声,打扰了打扰了。“

沈老侯爷看到只有他们父子二人,心下便知道他们只是来探自己的口风,并不是正式提亲的;他笑着招呼靖安王爷父子坐下,又重整了茶水上来才道:“几年不见王爷,王爷风彩依旧可喜可贺啊。”

靖安王爷笑道:“沈家老爷子,我们不要来这些俗礼客套,都是习武之人直来直往如何?我呢,今日来为了我这个犬子向贵府提亲的。”

他身边的年青人上前对着沈老侯爷大礼拜了下去,沈老侯爷连忙起身扶起了他来;倒是对靖安王爷的性子十分欣赏——他们父子居然是真得来提亲的。

靖安王爷虽然在京中也有王府,不过却常居南边;只不过三年五年里会上京给太后、皇上等人请安,和京中很多人都不是很熟悉。

沈老侯爷和靖安王爷也只是见过几面而已,所说的话也只是表面上的客套话。

年青人依然是一礼到底:“安儿给沈老侯爷请安。”他名安字世赞,是靖安王府的长房长子,日后的靖安郡王。

沈老侯爷一面客气着一面也在好好的打量冯世赞:人长得五官端正、皮肤略黑;论个头长相也只是个中等,不过选女婿不选貌,古有明训的。

冯世赞的年纪和自家的大姑娘也合适:他比梦喜大一岁;至今未婚,是因为他前几年常常出海,所以不想误了人家姑娘,靖安王爷才没有给他订下亲事来。

靖安王爷简单的说了说儿子的长处和短处:人还是方正的,只是年青人表面上还是有些油滑的等等;他也没有一味往儿子脸上贴金。

这让沈老侯爷心中对冯世赞更有一分好感,家世好也并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家教好;观靖安王爷说话,对儿子没有过于褒奖、也没有过于谦虚。

谈了半晌之后,双方已经很融洽了:可以说,这门亲事算是基本能订下来了。

此时,靖安王爷正色说出一番话来:“有件事不能瞒着老侯爷,我们府上和大姑娘原来的人家,咳,有些交情;嗯,可以算是世交吧,自我父亲开始便有效,现在还有一些生意上的合作。”

沈老侯爷原本的欢喜一下子去了大半儿,不过久历官场的人定力非同一般:“王爷此话,何解?”他没有质问靖安王爷为什么要来提亲,而且所求还是自家的大姑娘梦喜。

看冯家的意思,提亲是诚心诚意的,并不是开玩笑的。

靖安王爷咳了一声:“此事,我们也是事后才知道的;小儿和那个…是认识的;不过小王向来知道沈府之名,后来又听到沈家大姑娘的贤名,所以才来提亲。嗯,老侯爷不要见怪。“

他是把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说了出来,成与不成,全看沈府的主意了——他就是这么一个脾气,好与不好都摆清楚,不要藏着掖着,免得到最后大家都不好看。

沈老侯爷看着靖安王爷,然后大笑道:“王爷看得起我们沈家,何来见怪之说?只是此事我还要问过我那个孙女儿;虽然说是父母之命,但是前面的事情十分的对不住她,我这个做祖父的,实在是不忍再…“

靖安王爷连连点头:“是的,是的。“

此事便如此定下,沈老侯爷留靖安王爷用了饭;沈侯爷回府后,也见过了靖安父子:他对冯世赞也是很有好感的。

红袖和沈妙歌听说此事之后,只是感觉世事难料:冯家不会有恶意,因为他们来提亲只会让那刘家难堪,影响他们两家的交情而已。

沈夫人也悄悄看过了冯世赞,她来寻红袖,让她去劝说梦喜:这一次来提亲的人家,无论是人品还是家世,都是上上之选;只比原来刘家更好。

红袖也认为此事不错,便去寻梦喜。

梦喜却是无可无不可的,低着头什么也不说;红袖最终激她:“你不是要让那一家人更难看?如今这不是个好机会?“

梦喜终点了点头:的确。

红袖也并不完全放心,她想了想道:“我们先不要给父母回话儿,回头让妙歌约了那个冯世赞去仙灵茶楼,我们到隔壁去听墙角如何?到时,这人好与歹,多少也能有个底儿。“她是知道梦喜的心思,也担心再遇上一个不淑的。

怎么说,冯家来提亲也在蹊跷了一些。

梦喜却吓了一大跳:“这、这如何使的?“她没有想到红袖有这样惊世骇俗的想法;她却不知道红袖有很多很多更惊世骇俗的想法,都不曾说出来过。

“为什么使不的?“红袖看着梦喜:”你就不担心万一再…“她不相信梦喜不动心,只要此事做得人不知、鬼不觉的,便不算是违了礼法。

礼法很多时候就是自欺欺人罢了。

梦喜终于还是心动了,应该说,她是怕,当真怕再遇人不淑。

于是红袖回去和沈妙歌商议;沈妙歌立时反对,他哪里能拿姐姐的闺誉胡闹!不过红袖对他就不耐烦那些说教,直接扑上去一顿扭打,然后再加一句:“你就不怕姐姐再次遇到个坏人?“

沈妙歌还是不同意,他想自己去探探对方就可以了;红袖却斜眼看着他:“什么叫好、什么叫坏?你认为是好的,便是姐姐认为是好的吗?你当真知道姐姐需要一个什么样的人?“

沈妙歌答不上来,最终还是屈服在红袖的“酷刑“下,背叛了自幼所学的礼法。

倒底沈妙歌和梦喜的年龄都不大,所以做起“坏事“来兴奋多于惊惧:反正也没有人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冯世赞很痛快的答应了沈妙歌的邀请,准时的到了仙灵茶楼;他却不知道就在一墙之隔,有两个人正在支着耳朵听他和沈妙歌说话。

沈妙歌主要就是想知道冯家为什么会来提亲:以他的家世,什么样的女子不能求来?

冯世赞听到沈妙歌的话后,笑了起来:不是爽朗的笑,而是有些腼腆、有些害羞的笑。他看了一眼沈妙歌:“我是个说话痛快的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兄弟你多担待。“

“我有一日和朋友来仙灵茶楼吃茶时,无意中见过贵姐;只是看到了背影儿,不过听人说那是沈府的大小姐,我才知道是贵姐——那个刘畜牲所为,我甚为不齿,贵姐的事情却是自他那里知道的。“

“原本知道此事也没有多想,后来见到贵姐的背影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能想起来,清清冷冷的,却又让人感到凄凉,反而有一种很、很…”他挠了挠头,有些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好:“很坚强的样子。”

这些话不要说是梦喜很吃惊,就是红袖都很意外:他居然能自梦喜的背影看出这些来?她看向梦喜,不自禁的想到,果然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啊。

梦喜的脸红了起来,一直没有下去;看到红袖看过来,更加的害羞连听也听不下去了,远远的坐到一旁去。红袖已经知道她心里已经是千肯万肯的了:这个男人,很不错呢。

居然只是一眼,便能如此知道梦喜的心事,真得是知梦喜的人;于梦喜来说,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好人终究是有了好报。

红袖只听这番话,便认可了他一半儿:能知梦喜的人,如果再有心便能给梦喜幸福。说到有心,冯世赞应该也是有的,不然不可能会来提亲。

冯世赞的话入了梦喜的心,只是她一个姑娘不好直接说,便由红袖向沈老侯爷回了话;冯家的亲事便算是定了下来。

靖安王爷十分的有心,请了当朝大学士来保媒,很是给梦喜长了脸;而刘家那位却因此而被世人取笑了。

原本他弃梦喜而顾新妇,被不少人认为是情真意厚之辈,不图沈府的门第;但是沈府一直的沉默,已经让有心人感觉刘家做事太过决绝、不厚道;现如今再有靖安王爷的提亲,他自然是面目无光。

刘家的这一位名永青,他并没有在京中;听说此事之后特意给冯世赞写了一封信,信中对沈府及梦喜有许多的暗示之语,虽然没有明说,但让冯世赞退亲的意思是很明显的。

只是他如此做,只让冯世赞更加的看他不起:两个人的交情本就是泛泛,而且他对不住梦喜在前,而后又诬梦喜在后,人品之差让人很难相信。

冯世赞如何回信,沈府的人并不知道,就是刘永青给冯家写信之事,沈府的人也并不知晓。

刺客的毒已经清的差不多了,只是人到今日才醒了过来:他的伤势实在是太重了些。醒来之后的他,看到的却是韵香的脸。

他眼中先是惊喜,而后便是惊惧:他没有忘了自己的身份;现如今,他可以说是落在沈府人的手上;今后会是什么样子,他并不知道。

不过,他依然想活下去。

他先飞快的打量了一下屋里:居然是在一间陈设很不错的房间里,屋里除了韵香之外还有两三个小丫头;屋头的小几上还摆放着参汤和药,他一嗅便能分辨出来——这不像是在囚禁他。

看来沈小侯爷和沈少夫人记得自己曾救了他们;他只看了一眼便合上了眼皮:并不是放下心来了,他可不相信沈少夫人忘了自己曾想杀了她,并且重伤了她的贴身丫头。

第六十六章缘由天定

韵香看到刺客睁开眼睛,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他便又合上眼睛.不再睁开如同熟睡了一般;韵香有些好笑,不过她对这个几乎杀掉自己的杀手并没有任何好感,立时冷笑道:“已经醒了还要装作昏睡吗?你的胆子呢,先前来杀我们姑娘,后来又潜进了我们沈府,我真不知道以你的胆子,还有不敢做的事情。”她在讥讽刺客;是这个刺客救了她们姑娘不假,但是当初也是这个刺客差一点杀了她们姑娘:救下他的性命,她认为自己这一方就无什么对不住刺客的事情了,当然不会对他客气。

刺客没有言语,躺着一动不动,连眼皮都不曾动一下;韵香看他如此又道:“你不会是哑子吧?当天来时,你的嘴巴可是伶俐的很呢,今儿你的哼巴被人粘住了不成。”

“你,还好吧?”刺客终于开了,却说了和韵香的话完全不相关的话;韵香一愣没有答他;刺客麻面说话一面睁开眼睛看向:“当日、没有伤到你的心脉吧?”

韵香终于回神,她有些不敢相信的瞪着刺客;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道:“你第二次潜进我们府中,说,倒底是为了什么?”

她有一个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想法:这个刺客,难道第二次来只是为了看看自己是不是还活着———当然是没有恶意的来看看自己是不是活着。

刺客看着韵香,并没有说话,一个字都没有说;他是杀手,杀手向来是做得多、说得少;他不习惯于解释,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向韵香说明白自己的心思。

韵香忽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呆了好一会子才道:“你不要以为救了我们姑娘一次,便能骗过我们去!你、你说,是不是郭大娘让你再来刺杀我们姑娘的?”

“郭大娘?我不认识。给我银子的人,是诚亲王府的总管。”刺客的声音淡淡的,并没有什么起伏:“还有,我不会再来刺杀沈少夫人。”自他醒来开口,每一句说得都平平的,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其实,他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他很不想再做杀手了,他厌了、腻了;他想做个正常人,可以活在太阳底下。

韵香听到刺客的话之后,不知道应不应该相信他的话:如果是郭大娘雇请的他,他知道王府的三总管也不算什么;但是,也真有可能是三总管雇请的他,他并不知道郭大娘的存在。

刺客看韵香不说话,好似对韵香相信不相信他的话并不在意.只淡淡的又问道:“当日,你的心脉伤得重不重?可有、可有留下什么后患?”他问韵香的伤,已经是第二次了。

不要说韵香很难明白他为什么再三过问自己的伤势,她不相信这个刺客是在关心自己;就是刺客自己也不太明白:他为什么会在养伤期间,梦中常常出现这个丫头;后来就算是他清醒的时候,只要闭上眼睛脑子里也会浮现她的样子。

他很困惑韵香和红袖之间的感情:可为了对方牺牲自己;但是他也很羡慕,因为他孤独了太久,非常非常久;有时候他都想,也许有一天自己死去了,世上也不会有人知道,更不会有人关心。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由自主的想韵香,但是他很担心她是不是还活着;当日他虽然把剑刺得偏了一点,但那伤势一样是致命的:因为他的剑上喂了毒;况且当日,这个丫头还不知死活的爬起来,要再和自己拼命。

刺客当天刺进韵香那一剑,在他的梦中不断出现,常掌让他自梦中惊醒:那个丫头,应该还活着吧?他的毒虽然并不是最毒的,但要解也不是那么的容易。

韵香当初的确是伤的很重,虽然没有伤到心脏,但伤在心脏附近,如果不是有墨神医在,她真的就此死掉了:那毒,已经进了心脉。

随着刺客伤势的好转,那个丫头的生死越来越让他寝食难安;如果不是沈府守卫森严,他早已经到红袖的院子里来一探究竟了。

只是他的伤势太重了,虽然有良药却也要好好的养一养才成;直到那天的的风雨,让他终于找到了机会来探一探,那让他放不下的丫头的生死。

当天他伏在红袖的屋顶上,就是想能听到有关韵香的事情:他想,韵香就算是活着,现在也不可能出来当差的;他也不知道韵香住在哪里,只能希望自他人嘴中知道她的情形。

但是,他还没有听到韵香相关的事情,便先看到了对面倒座房屋顶上的黑衣人;他并不想去管闲事的:这是杀手的大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前总晃动着那个丫头拼死护主的样子;头脑一热的他悄悄的向那黑衣人移去,终于在危机关头救了红袖和大姐儿,,还拦下了那个黑衣人,

他只担心一样,如果那个丫头也住在这个院子里,发现有人杀了她的主子,她一定会拼死报仇的一一他不想再看到那丫头生死不顾的一幕。

让他很庆幸的是,在他用飞刀击落了箭枝时,那丫头真得出现了:他救没救下沈少夫人母女并不在意,让他高兴的是那丫头不用跑出来和人拼命。

为此,他和那刺客拼了一个你死我活,最后关头还不得不使出自己的绝招,被人发现了他的真实身M-;如果他是用刀的高手,如果不是当时有顾忌不想被人看出身份来,他也不会被人所伤,也就不会落到沈府人的手上。

他并不后悔救了红袖母女,只后悔没有早早用绝招,给了对方伤到自己的机会:这是一个杀手的失败。

韵香抬眼看向他:“你那天来倒底是为了什么?你就说是不是来杀我们姑娘的吧?”

“不是。”他很确定的答道。

“是不是来杀我们小侯爷的?”

“不是。”

“是不是来杀我们大姐儿的?”

“不是。”

韵香瞪他!圆圆的眼睛瞪得很大;刺客忽然笑了笑,他笑起来脸上的线条一下子柔和起来,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完全不似刚刚那冷冰冰的样子。

“你笑什么笑?”韵香的眼睛瞪得更大,她有些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