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外之意是什么,红袖当然听得出来,她的眼圈一红,虽然沈老祖和沈太夫人要拒婚的原因,并不全是因为她;但是舍命抗皇后的意思,却的的确确是为了她。

红袖咬了咬嘴唇,没有答话:面前是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家,如何能让她们代她受过?以她们的性命换得她性命与日后的生活,她也必不会过得安生。

只是立时回拒,两位老人家怕是不会允的;尤其是沈太夫人,一直感觉所欠自己很多,这次怕是她的心意比沈老祖还要坚。

她不开口,沈老祖和沈太夫人却一定要让她答应,不说话是不成的。

“袖儿,不只是为了你,也为了我们沈家;我们已经风烛残年,没有几年了;而你那婆婆又是个性子软,不喜当家理事的人,日后沈家就全靠你一个人了;如果你不答应,日后余下我们两个老的,哪里能撑得起沈家?就算是为了沈家,袖儿你一定要答应我们。”沈老祖和沈太夫人的眼圈也都红了。

谁都怕死,只是两害相权取其轻;何况,沈府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红袖顶到前面去,这一次,是她们要为红袖做些什么才对。

红袖如何能应?她又怎么忍心应下来。

沈老祖和沈太夫人是一定不应下舞霞公主的婚事来:为了沈家,这位公主万万不能娶的;而抗皇帝与皇后之命,后果是什么大家心里都清楚。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沈家几世忠臣清名,当然不能在此事上博一个逆君之名。

想来沈老侯你和沈侯你也是抱了同样的打算吧?如果皇帝当真有了此意,那么他们不会苦求皇帝:求也无用;正好就用两条性命换沈家一个平安,至少百多年的平安是没有问题的。

外有沈妙歌,内有红袖,沈家的四个男女主子都十分的安心:这两个孩子都是能当大事之人,沈家在他们手中绝不会败落,很有可能会再进一步。

红袖死死握住两只手,她的脑中闪过了无数的想法,但是无一个法子能应对此事:在绝对的权势面前,什么计谋与蛮力都是无用的,那么的不堪一击。

皇权,大如天!

她摇头,不停的摇头,只是忍着泪水不让它掉出来:就要进宫了,不能让泪水弄花了妆容。

红袖不能答应,她舍自己一人,能换四人性命的话,她感觉还是很值的:只是,她的心很痛很痛;在她想到要离开沈妙歌时,她的心痛得让她几乎晕过去。现在不能晕。

沈太夫人看到红袖摇头,自然能猜到红袖的心中所想,叹道:“你这个孩子总是心软,想长辈们多想自己少。只是这一次,你怎么也要听老祖宗和我的,袖儿,就算是祖母求你了。”

争执当中,沈太夫人看快要到皇宫了,急得对着红袖跪了下去:“袖儿,你不应我们,祖母便不起来了!”

红袖吓了一跳,连忙跪下去扶沈太夫人起身;在狭小的车厢里,被两人一跪占得满满的。

沈老祖红着眼睛道:“孩子,难道你也要我跪下才肯答应吗?”

红袖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她伏在车厢地上痛哭失声:怎么办?怎么办?为什么皇家要如此逼迫他们呢。

她不能答允沈老祖和沈太夫人,她做不到,真得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两位老人家去送死,她如何能做到?

沈太夫人抱住红袖,为她拭泪:“孩子,不是你的错,让你答应也是为了沈家,为了沈家的后世子孙们,为了我们沈家祖宗创下来的基业…”

红袖还是摇头,只能摇头,虽然无法可解,她当真做不到的。

沈老祖颤微微的起身,也要跪下去!

第九十五章廉王爷救急

沈老祖一面起身一面道:“视儿,我代沈家的列祖列宗求你了,你就应了我们吧。”

沈太夫人也道:“袖儿,我们已经有太我对不起你的…”此话被沈老祖打断:“袖儿,为了沈家,你不应便是不孝了。”

不能说是沈家对不住红袖的话,如此说红袖更不可能答应;只能以沈家以后,以沈家的列祖列宗来说话,才有可能让红袖答应此事。

沈太夫人被沈老祖一个眼神便明白了过来,也不提对得起对不起红袖了,只说为了沈家的话儿。

红袖拦住了沈老祖,她连连点头:“袖儿、袖儿答应老祖宗和太夫人了!”

她没有拦下沈太夫人,绝不能再让沈老祖跪下来,所以,她只是暂时答应下来,到时看情形再说。

沈老祖和沈太夫人怕她是心口不一,一再的对她声明大道理,让她明白大义之所在。

红袖心里道,对不起了老祖宗、太夫人,袖儿只是一个妇道人家,不懂什么大义,只知道不能让两个老人家赴死,换自己的平安。

到了皇宫外,红袖在车中又理了理妆容,然后这才随沈老祖和沈太夫人进了宫,一路上,三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的跟在内监身后。

到了皇后处,被一个女官儿迎了进去,而皇后待沈家三位命妇十分的亲热,不等沈老祖跪下去,便让女官儿扶住了她,说什么也不让行拜礼,说是沈老祖年纪大了不必如此拘泥于俗礼。

皇后又让人上了香茶,又问了沈老祖和沈太夫人的身体如何,又问红袖的女儿如何,然后立便赏了一些补品给沈老祖和沈太夫人,而红袖的女儿的却是一些精巧的玩意儿。

红袖拜谢了皇后之后,起身时腿有些软差一点起不来,八成当真要让舞霞嫁入沈家,否则皇后哪里用得着对自家如此之好。

闲话了半晌之后,皇后终于提起了舞霞的婚事,不过她的话让红袖三个人吃了一惊,并且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虽然还有着担心,却是另外一种担心了。

皇后的话没有明说,但是意思也很明白,让沈家明说不同意亲事,到于如何摆脱舞霞,又不苦恼了她及她的族人,就让沈家人自己想法子。

她看了红袖一眼,暗示此事红袖应该多想一想法子,不然最终无法真要把舞霞下嫁,到时吃亏的人可是她。

红袖很是诚恳的谢过了皇后,不管如何,皇家没有逼沈家接受舞霞就很好了。

沈老祖带着红袖等人告要出宫时却被太后的人拦下,接了过去。

红袖三人的心又提了起来,太后当然是不会愿意舞霞下嫁给沈家,所以她一定不会像皇后一样好说话。

不过太后这次并没有为难她们,问了皇后寻她们什么事儿之后,也叹了几句舞霞太过胡闹之类的话,无非就是暗示沈家不要答应这件婚事,之后太后又赏了一些东西下来,便打发她们离开了。

离开皇宫之后,沈老祖才笑了笑:“倒是我们想得太多了,也怪廉亲王不说明白一些,只说此事已经拖了很久,现在皇帝拖不下去了,怕是就要下旨赐婚,让我们早做准备应对,不然,我们一家人也不会想得左了。”

红袖和沈太夫人之间的心结立时解开了,再无半点芥蒂。

沈太夫人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她也好像是有些不太习惯有人和她如此亲近,红袖挽着她的胳膊,走到车子前的路上她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不过事情并没有解决,所以红袖三个人并没有不说话,而是在车上议起了此事来,不能让皇家当真下旨才成。

可是时间紧迫啊,那外邦的使团说这两日就要回国,要在皇帝赐宴给使团送行前解决舞霞的事情才成。

法子一定会有,但是却需要时间,不可能在一天之内就解决此事的。

沈妙歌三人比红袖她们回府回得早,正在沈老祖的院子里等她们。原本不想让沈老祖知道的,可是皇家都宣了老人家去,他们还有什么法子?

一家人坐定之后,把皇帝皇后、太后的想法一说,倒也去了一半儿的担心,只是一日之间哪里去寻法子?

正烦恼间廉亲王到了。

沈老侯爷等人迎了出去,廉亲王还是指明要和沈妙歌聊聊,沈老侯爷父子只好回避了。

廉亲王笑嘻嘻的看着沈妙歌:“小王今儿可是特来道喜的,你就不取你家的好茶来让小王喝个痛快?”

闻言知雅意,沈妙歌知道廉亲王是来讨仙灵茶的,他也不是愚笨之人,把脸上的苦意放大到十二分道:“我的王爷啊,你可不是来看小弟的热闹?正想去府上寻王爷救命呢。”

想要好东西?成!只是,总不能空手套白狼吧?沈妙歌的话很明白告诉廉亲王,茶有,不过嘛…。

廉亲王笑着用扇子敲了一下沈妙歌的头:“你小子居然还和本王来这一套!嗯,小王我喜欢!”他看人顺眼了,怎么着都成啊:“你再跟小王多接触接触,便会和小王一样在京中无人能敌啊要。”说完大笑。

沈妙歌心中不以为然,跟廉亲王一样?那沈家当真要败在他手中了,廉亲王是王爷,败家无妨的,他可不成。

廉亲王笑完对着沈妙歌眨了眨眼:“贤弟,有什么烦恼说来听听,本王不是说过吗,你有本王这个兄长,可是一点儿都不亏的。”

沈妙歌连连点头,把头点得很重很重,这一次沈家还真就是因为廉亲王才能提前一点点知道舞霞的事情,如果皇帝有意要舍掉沈家的话,这消息便对沈家很有帮助了。

“王爷救命啊,小弟夫妇助了您,可是舞霞公主却…”沈妙歌只管叫苦不迭,并且把舞霞的事情扣到了廉亲王的头上。

廉亲王咳了两声,他还真推脱不开,只是不借此机会敲沈家的仙灵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了,上一次得了那药一高兴把仙灵茶的事儿忘了,事后把廉亲王悔得啊,两天都没有吃茶,他一看到茶就心疼难耐。

“嗯,小王那个也没有好法子,不过却可以为贤弟拖些时日,你想要多少时日,小王便给你多少时日,够不够仗义?!”廉亲王看着沈妙歌,就等沈妙歌说出“仗义”二字来,他正好可以顺竿往上爬。

他今天来就是为了告诉沈家,时间有的是让他们要好好的想法子,当然了,他总不能白出力是不是?

沈妙歌听了之后大喜,不过还是苦着脸看着廉亲王,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意思明显,不相信他啊。

廉亲王用扇子重重一拍沈妙歌:“你再敢这样看小王,小王保证明天舞霞的花轿就到你们沈府门前!”

沈妙歌喃喃的道:“这世道好人就做不得,救了张家反而淹了自家不说,张家反而看笑话。”

廉亲王又是一扇子:“你小子再敢说?小王说的话板上钉钉。”

“如果使团两日后走了呢?”

“那舞霞就由本王娶回家!”廉亲王说完之后,立时便恶狠狠的看着沈妙歌:“你小子敢算计本王?”

沈妙歌笑得很无害:“不敢、不敢,小的哪里敢?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的。”

廉亲王瞪他:“不敢?不敢你都做出来了,如果敢你还不把我的王府拆了?”他上下打量沈妙歌:“不想你小子也不是好货,看着老实孩子一个,其实一肚子坏水。”

沈妙歌笑得更加无害:“王爷过奖过奖,这不是才跟了王爷几日嘛,日后还会有长进、有长进的。”

气得廉亲王又笑了,狠狠又打了一下沈妙歌道:“你还想长进?!小心本王灭了你。”然后虚虚的踢了沈妙歌一脚:“还不给本王去取茶来,大方些啊,堂堂沈侯爷府不要让本王笑你小家子气。”

这回又换沈妙歌苦笑了,小家子气?廉王爷要笑旁人小家子气!他摇着头叹着气打发人去寻红袖取茶了。

廉亲王不理会沈妙歌的摇头叹气,反正他今日目的达到了,仙灵茶啊,满京中,除了皇上皇后和太后之外,也只有他可以在家中享用,想想就大爽,更爽的是这茶不用他破费一分银子。

尤其是看到沈妙歌的苦瓜脸,他更是爽快的大笑。

红袖亲自带了仙灵茶来谢廉亲王,倒让廉亲王终于有了不好意思的神色。他和沈妙歌如何玩闹都是男人,可是看到人家夫人出来正经八百的拜谢,他的脸还真有些挂不住。

他和红袖客气了一番,然后只取了红袖带来仙灵茶的一半儿就算了,人家夫人对他是千谢万谢,他如何能不客气客气?

后来他出了沈府才回才味儿来,喃喃的道:“这小两口,一样的奸狡!”看看手上的仙灵茶,想到那被红袖收回去的仙灵茶,他的心疼得滴出了血来。

不过廉王爷的到来,真得让沈府的人松了一口气,他们不着急了,心思立时便活泛了起来。

第96章除皇帝之外无他人

红袖看到沈妙歌送廉亲王回来,笑道:“王爷他不会,吐血吧?”

沈妙歌摇头道:“无妨,能让廉王爷吃些亏,他才会常常想着我们沈家。”说着嘿嘿笑了两声。

红袖嗔怪了他一眼:“老实人坏起来更让人防不胜防啊;下一次怕是廉亲王不会如此容易上当了。”

沈妙歌却摇头:“不一定哦,你要相信你的夫君。”两人说笑着去了后院;他们之所以有心情说笑,是因为他们知道廉亲王会用什么法子。

廉亲王最后走时把要用的法子说了出来,意思是想气一气沈妙歌;不过沈妙歌没有生气,虽然法子他也可以用,不过不如让廉亲王去做更好。

有廉亲王出马,那当真是一个顶俩儿。

就在当天晚上,宫中的御医就忙开了:使团的几个主要人物都病倒了,虽然看着不是什么罕见的病儿,可是不管怎么用药却不见好转。

使团的人本来要怪天朝这地方不好,让他们常年不生病的人也生了病;可是凡是和他们有接触的人——除了大部分御医之外,其余的人都病倒了。

御医们说是使团的人带来了一种新的病:因为最后的结论是,虽然此病像是平日里易得之病,但是医治起来用原本的药丁点用不管。

慰问使团的人不是王爷就是朝中大臣,一下子病倒了好几个;而朝中的大臣还好说,病情好转的快,而王爷和使臣们是时好时坏,根本就看不到痊愈的希望。

如此一来,使团当然不能走了;并且,他们也顾不上自家公主的婚事儿了。如此,朝中的压力大减,沈家的压力也大减。

可谓是这一病朝中上下皆大欢喜,可不同于原本舞霞光和廉亲王那时候的一病。

沈妙歌见到廉亲王时不免埋怨他,为什么下药下了这么多人?虽然朝中的重臣受害并不大,也没有误了朝廷的大事儿,可是没有这个必要吧?

他很怀疑廉亲王在借此胡闹。

廉亲王振振有辞:“只使团的人病倒了,他们就会埋怨我们天朝不好让他们生病了;现如今证实,是他们让我们天朝的王公大臣生病了——这是我们天朝大度,不然怎么也要寻那外邦要个几千两银子做诊金的。”

沈妙哥听到廉亲王居然还想敲人家外邦使团的竹杠,在他把人家害得病倒在床上之后,立时闭上嘴巴,再次变成了一个谦谦君子。

此事,他是一定要撇清的,而且廉亲王这人,还是不要招惹的好啊:京中百姓们的话要听啊,他们的眼睛看得最清楚了。

皇帝也知道使团病得有些奇怪,不过他是一点没有过问;至于王爷们也有病倒的,又不会危及性命有什么打紧?相信沈家想出法子来之后,这些人的病一定会极快的好起来。

至于是谁做的,皇帝根本就没有怀疑沈家一点儿:因为沈府的人都是古板守礼的人,根本不可能做出如此胡闹的事情来。

所以,廉亲王这些日子很得对眷,平白无故又得了宫内的赏赐。

太后这一次也很高兴,叫了廉王进去祖孙二人好好的吃了一顿饭,难得没有骂他一句——在他不想做皇帝之后,这可是极难得的。

不过让红袖和沈妙歌没有想到的是,墨神医居然又送了一个小匣子来,言道:“这里面的可都是‘精品’,姑娘和小侯爷看着用吧;如果有什么特殊的需要,给在下说一声儿,少了半天多则三五天,在下便能做出新药来。”

沈妙歌让红袖把药收好,谢过了墨神医很客气的送了他出去:这墨神医比那个白逸尘还让人自心里发冷啊。

连带着映草儿也水涨船高,满院子里只要知道墨神医手中有些特别药的人,都待映草儿十分的亲厚,不敢给她半个脸子看。

红袖和沈妙歌相视苦笑:墨神医这是想到哪里去了,那药可不是他们下的。只是此事也不好对墨神医说,只能让他误会了。

墨水神医完全是好心:东家有难他岂能不心力?其它的事情帮不上,说到药那可是他的长处!他很忠心诚恳的心了他的职责

沈家的人因为时间充裕完全不着急了,当下各人的心思也都活了起来,凑在一起三说两说便有了主意。

这主意还是由沈妙歌和红袖想起来的:因为他们两个人,一个不把皇帝当成神看,一个对皇帝绝没有父辈们那样忠心与敬重。

想起这主意,是由沈妙歌的一句话而来:“皇帝不想我们沈家尚公主,是因为怕我们势大吧?”

红袖接了一句:“那就寻一个让皇帝放心的人就好了;太后那里嘛,有廉亲王阻力可以无视的。”

沈家众人议这人先就议了半日,也没有议出来。

首先,皇帝不相信他们沈家,也就是不相信外臣了:十万铁骑在哪个外臣的手里,想来皇帝都睡不好觉的。

那么,就选择皇亲国戚吧?先说皇家自己的人,沈老侯爷先就摇头否定:“皇帝最信不过的人…”话没有说下去,大家却都明白。

那就国戚好了,可是国戚也就是外戚:皇帝更不会放心了!

想来想去,天朝上下、满朝文武都选取不出一个合适舞霞的人:舞霞给了谁,那谁就等着被皇帝灭了吧——那简直就害人啊。

沈家很想把箅霞送给朝中的仇家,只是皇帝一定不同意的:原因相同;和沈家敌对还能在朝中为官的人,当然也是皇帝依为左膀右臂之人;这也是皇帝的权衡之术。

红袖最后来了一句:“皇帝这个也信不过,那个也信不着,最相信的人就是他自己了,不如就把舞霞送时进宫得了!”

沈妙歌闻言愣了愣之后抚掌:“妙极、妙极!”

沈老侯爷父子愣了半晌也笑了,倒真是个好法子;而沈老祖眯着眼睛道:“如果成了,我们不但表了忠心,而且在皇帝那里不大不小可以算是立了一功呢。”

于是,人选就这样定了下来;只是皇帝还不知道他被沈家的人掂记上了,只是在和皇后说话时忽然莫名的打了个喷嚏,慌得皇后连宣了几个太医来请脉。

沈家又遇到了难题:皇帝是愿意的,皇后为了大局也会同意只是舞霞一定不会同意的——这要怎么办?

沈老侯爷眯了眯眼睛:“那个,既然可以有药让人生伤寒,那位墨大夫想必能做出…”如果不是此事太过让人着恼,他一介将帅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舞霞要快快的把她弄进宫,让她这一辈子都出不来,免得再来寻哪个人的麻烦;而且宫中的生活,想来也能占住舞霞那不太复杂的脑袋:宫中的女人,哪一个是易与之辈?

凭她一个公主之尊,身后又能有十万铁骑做靠山,在宫中死是死不了的,不过那活罪嘛…。

沈侯爷立时接着道:“下药之事,我们沈家可做不出来;妙歌啊,等墨大夫那里一切就绪之后,你也应该请廉王来府中或是醉仙楼坐坐——你和王爷好久不见了吧?”他打了一个哈哈。

红袖看着一本正经的沈老侯爷父子,终于明白沈妙歌为什么会有一点点腹黑了:遗传啊。

这不能算是好事吧,沈老侯爷父子说得云淡风清也就罢了,而且还把自己拣了一个干干净净。

想到廉亲王听到要把舞霞送进宫,都不用沈妙歌多说,他就会想到用药的!廉亲王爷想不中计都难。

红袖有些可怜那位在京中无敌的廉亲王了:那是因为沈家的这祖孙三代都不在京中混啊。

不过此时有人问红袖:舞霞和廉亲王如此被人算计你是不是想阻止?红袖一定瞪大了眼睛:这话说的,一个是公主、一个是亲王,这天底下有哪个胆子大的敢算计他们?

于是,墨大夫被请到了红袖的厢房里小住,原因是大姐儿病了;大姐儿如果说有病的话,只能说是太活泼了,每日累得两个奶娘加上赵氏、韵香等人,都直不起腰来;她在晚饭后还有精力再折腾一回父母。

就像墨大夫所说那样,不过一日便成了;大姐儿也就病好了,立时就被沈老祖抢了去,沈太夫人随后就追去了沈老祖那里:一天都没有见到大姐儿了。

而沈老侯爷父子也去凑趣儿,用他们的话说就是老人,这样的事儿还是交给沈妙歌和红袖来做比较好。

沈妙歌便送了贴子去请廉亲王;廉亲王当真好请,送贴子的人刚回府,只吃了一盏茶他便到了。

沈妙歌如此这般一说,廉亲王便现出了笑意:“妙计妙计!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不然早就把…”他咳了两声没有说话,只是看向沈妙歌:“可是舞霞那里不好应对啊。”

沈妙歌附和却不出主意,于是最终他是“被逼”给廉亲王做一样药来:让舞霞能出现幻觉的药——她心里最想什么,便会在眼前出现什么的药。

不过沈妙歌有些为难:“虽然送舞霞公主进宫大家都能少些烦恼,可是皇上那里…”

廉亲王嘿嘿笑着起身了:“那里,自然由我去说了。”这样有趣儿的事情,怎么能让他人去做?

沈妙歌看着廉亲王走了之后,挠了挠头回身去寻红袖,商议着是不是等舞霞的事情了结后,他们夫妻应该出去走动走动:沈家有几个景色极不错的庄子呢。

第97章一入宫门深似海

沈妙歌想完事之后就脚底抹油:廉亲王是那么好骗的人,他也就是一时上当罢了,而且满京城中,敢让廉亲王上妆的也没有几个人。

他抹了抹额头不存在的汗水:“不然,改天廉亲王来了不好应对啊。”

红袖笑着点头:“走走便走走,出去走走也是好事儿;我还没有去庄子上玩儿过呢。”

廉亲王见了皇帝,一脸坏笑的把事情一说;皇帝还没有开口,他便道:“我的皇上,我的皇叔,您如果不要这十万铁骑,那如果落到帝人手中,我们这大好的江山…“

也只有他敢这么明白说。

皇帝听得苦笑也就没有再假意推辞:他早就在等着了!

他并不喜欢舞霞,甚至可以说有些厌恶;只是那十万铁骑不握在他自己的手中,还真是不放心。

廉亲王说服了皇帝之后,让他等自己的消息:他要去说服舞霞啊。

皇帝点了点头,并没有怪罪的意思:舞霞那里,他心里明白;他要纳舞霞入宫,也是因为江山不是为了美人儿。

不过这话换成另外的人来说,一定不会有这个胆子:让皇帝等着,当真是嫌命短了。

廉亲王出了皇宫这后哼着小曲,在心中盘算起来:他盘算沈妙歌手上有什么珍爱的物件——他在进皇宫之时便醒过味儿来了;不过他没有恼,就算是当时知道,这个当他也要上,并且上得心甘情愿。

舞霞在哪里也不如在宫里好啊:他才能当真的摆脱了这个女子。

只是,他从不肯吃亏的,所以他被沈妙歌算计了,怎么也要讨些好处安慰自己一下才成;盘算完了沈妙歌的心头爱,他哼着小曲去寻自家王妃了。

廉王妃看到他嗔道:“一连几日看你忙前忙后,是不是又去胡闹了?你也是孩子的父王了…“

“王妃,你这次说错,我这几天忙得可是正事,正经事儿!“廉王想到他做得”正经事儿“就想笑,发现这样捉弄人很好,比纯粹捉弄人更好玩儿:”正经的不能再正经的正经事儿;你不相信可以去问皇后,我可是刚自宫中回来。“

廉王妃半信半疑的接过了他的衣服,也就没有再问下去;如果她知道自家王爷的正经事儿就是给人下药的话,不知道会怎么想。

舞霞那里想要下药并不太容易,廉王又不想见到她,最后他把主意打到几位公主身上:先给公主下了一点出痘的药。

几位公主无法只得依着廉王的主意,去探舞霞公主:原本她们便奉皇后的旨意,三五天就要走一趟的。

而同时,使臣们的病终于大好了;不过舞霞那里的药,还没有下;只不过她被请到了宫中居住,日日身边不是公主就是皇妃,根本就不知道宫外发生了什么。

只是皇帝并没有直接对使臣们说要把舞霞迎进宫中,而是由大臣们去套使臣们的口风:他们哪里是朝中大臣们的对手,三绕两绕之后他们认为自家的公主,只有嫁给天朝的皇帝才是最风光、最好的。

于是使臣们急急写了一封信给番邦的王,用八百里加急送了去;十几日之后他们接到了自家王的旨意:能嫁给天朝的皇帝,当然是他们族的无上荣光。

就在这个时候,舞霞才被公主们下了药:这药并没有什么其它的效果,只要不遇上应景的人与事儿;所以她举止无常,使臣们并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当舞霞听到皇帝要纳她为贵妃时,却因为药力以为是廉亲王答应了娶她为正妃!她自然是极高兴的,天天忙着备嫁。

这可是天朝的大喜事,于是朝中也忙了起来,准备了近一个月;很多都从简了,因为皇家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可能给机会让舞霞的父兄来京呢?

舞霞中的药并不需要解药,而是随着时间会一点一点消失:药力能持续一个月左右,然后便会在三两天醒来,但是她这些日子的所为都会有记忆。

舞霞入宫被封霞贵妃,很得皇帝的宠爱,让使团很高兴、很放心的回去了。在使团走了几天之后,舞霞早上起来却呆愣愣的坐在床上,她不相信自己这些日子来的所为!

她答应入宫为妃,高兴的进了宫,很高兴的和皇上相处了几天——她感觉就好像做了一场梦一样。

她看看宫室,看看身上的装扮,一切都是真实的,真实的不能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