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王轻轻的笑了,笑声很特别:只凭这笑声,便能勾起京中不少闺阁小姐们的思春之情;他盯着平南郡主,眸子里却没有六十分凌厉:“你以为你还可以让沈家接受你?就凭小王和你身后的德妃,沈家便不会迎你进门!”

平南郡主闻言脸色一霎间大变,虽然立时恢复过来,却也没有逃过廉王的眼睛;他又笑了,扣人心弦的笑声听到到平南郡主的耳中,却无一丝悦耳之意。

“小女的事情,不敢劳王爷费心。”她虽然知道当初进求德妃是错的,可是不去求德妃,她哪里能进得了沈家?“

廉王站了起来,他走到平南郡主身边伏下身,把平南郡主完全罩在了自己的身影之中;平南郡主身边的嬷嬷刚想动,便被廉王的人制住了。

”平南,你是我的,知道吗?”轻轻的,如同情人间的喁语:“你跑不掉的,平南。”他故意吐出气吹向平南郡主的耳朵。

平南郡主全身都战栗起来,却还强撑着一动不动;只要她一躲闪气势便弱了,到时无法无天的廉王会再做什么,只有天知道了。

“王爷说笑了。”

廉王吹了一口,看到平南郡主的脸项间汗毛都站了起来才立起身来,就这样俯视着她:“平南,你说,如果我下一次来时,当着沈老候爷的面对你求亲,你会怎么样?沈家的人一定不会反对,我想----,他们会十分高兴看到你答应嫁给我才对。”

说完低沉的笑了起来,一面笑一面向外行去:“平南,我的耐心不多了,希望我下一次来时,你已经做好了嫁给我的准备。”

平南郡主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无比。

第92章想不到的一诺千金

廉亲王看着拉着琉璃美人儿的马车走了之后,心情舒畅的吩咐道:“走,沈府。”

沈老侯爷的病已经好转:京中许多王爷公主的病都已经好转了不少,大家心知肚明,就是皇帝那也是心中有数儿的;只不过沈家和郑家做的并没有破绽而已,就是皇上也不能说人家是装的,只能说其它人装病,而沈、郑两家的人赶巧罢了。

到了沈府前,廉亲王面上的笑容更盛:“来人,递上爷的贴子去。”

沈府门房早已经看到廉亲王的成车,当下便有人进去报信而门房的头儿迎了上来,先跪下给廉亲王请了安:“王爷,您府里请。”

廉亲王一面走一面问:“你们小侯爷在不在府中?”他可是为了沈妙歌来的,如果沈妙歌不在,那他可真就白走这一趟。

“回王爷的话,我们小侯爷刚回府不久。”门房回了话后,不想居然得了廉亲王的一块银子,足足有五两之重。

这下子可让门房喜出望外,这位王爷不是来寻自己府上爷的麻烦的,只是他每次来并不是都有赏银,全看他老人家的心情而定;看来今儿皇上的赏赐让王爷很高兴啊。

廉亲王坐下不久,沈侯爷过来见客:他的腿还有些不方便。

“咱们是通家之好,你腿这样还出来做什么?有沈贤弟来就可以了。”廉亲王欠了欠身子。

沈侯爷笑着给廉亲王道了喜:他们早得知了廉亲王的事情,当然是十二分的高兴;至于廉亲王为什么要放弃,他们并不深究,反正这爷的性子就是如此。

只要此事不假就成。

廉亲王笑着和沈侯爷闲话了两句,沈妙歌便过来给廉亲王见礼:“怠慢了王爷,刚刚在下在后面陪小女,换衣服耽搁了一点时间。”

廉亲王笑得很开怀:“无妨无妨,嗯,贤弟坐,坐。”然后转头道:“侯爷有什么事儿自管去忙,不瞒你小王今日是特来寻沈小侯爷说两句话。”

沈侯爷看了一眼儿子,打了一个眼色让他小心应对,便起身笑着留廉亲王用饭,转身出去了。

廉亲王看着沈妙歌笑得更欢快,却笑得沈妙歌全身发毛:“王爷,您有什么事儿要说?”

廉亲王左看右看:“嗯,你有没有小书房,我们去你的书房谈如何?”

居然还这么神秘?沈妙歌却也没有推辞,起身带着廉亲王向书房而去;说实话,他应对这位王爷,每每都有履薄冰的感觉。

廉亲王到了书房坐下后,直接开口:“小王当日曾说,日后可以答应你任何一件事情,对不对?”

“不敢,在下哪里敢…”沈妙歌刚说了半句话,便被廉王打断了。

“敢,你一定要敢才成;”他笑得如同一个狐狸:“我都已经做了,并且还给你在皇帝面前表了功,你怎么能说不敢呢?不敢,那不是陷小王我于欺君之罪?”

沈妙歌有种不妙的感觉:“王爷…”

“唉,你我兄弟不必如此客气的,你也不用谢我;我嘛,决定要做一个逍遥王爷,懂了吗?这事儿,小王可是在贤弟你的要求下做出来的决定,小王我可是完成当日的承诺了——向来我都是一诺千金的。”

沈少歌听得大愣,他知道谦亲王得了赏,也听到宫中传来消息说廉亲王交上了许多银钱等等,那造反之事,他是不为了的。

只是此事同自己有什么关系?

廉亲王看着沈妙歌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你是没有说出来,不过你我兄弟相交,小王深知你们沈家为国为朝廷的一片赤胆忠心,如果有事求本王答应,当然除此之外不作他想;所以小王便直接做了,也免得你再费心思、想法子来让本王答允你的所求。”

沈妙哥愣在了当场:打死他,让他求廉亲王一件事情,也绝对不会是求廉亲王不要造反了!如果他那样说,不是找死赚命长嘛;这可和他们沈家是不是忠君爱国没有半点关系。

他如果真那么做了,不是忠君爱国而只是一个大傻蛋而已。

虽然他不是一个大傻蛋,但是被廉亲王笑眯眯的扣上了一个大傻蛋的帽儿:他不戴也要戴。他苦笑了一下,不知道皇上听到廉亲王如此信口胡说,皇上心里是怎么想的。

廉亲王看沈妙歌立在那里不动,收了三分笑容:“唉,我说沈贤弟,就算我是事先有应诺在前,但是我做了这么大的牺牲,你就不说一声谢谢给小王听一听?”他居然明明白白的说什么牺牲了很大,让沈妙歌的额头都要见汗了。

他可是敢说,沈妙歌可不想听的。

沈妙歌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他谢此事便板上钉钉——他就是史上最傻的那个蛋。

廉亲王很认真的看着沈妙歌:“贤弟,亲兄弟明算帐,你不能连个谢字无没有吧?我可是…”

沈妙歌不得已经躬下身去,打断了谦亲王的大逆之道的话:“谢谢王爷。”成全两个字他可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

廉亲王大笑:“不谢不谢,兄弟相交何用一个谢字。”听得沈妙歌这一肚子的气,不是你硬逼着我谢你,我会谢你?

他收了笑容:“不过,小王来不是为了此事;小王是为了王妃的病而来,贤弟啊,小王平日里没有什么对不住你们夫妻的地方吧?”

这一下子沈妙歌的头疼了起来:这位廉王爷,当真是能胡搅蛮缠。

他也是聪明人,立时上前伏身低声道:“我的王爷,我的亲王,您有什么事儿就直说好不好?在下谢谢王爷了。”

廉王这是有所为而来,让他再兜圈子下去,吃亏的人只能是自己,沈妙歌立时叫破了廉亲王的心思。

廉王有些不快的看向沈妙歌:“小王正高兴呢,你怎么能打断小王的兴致?贤弟,你要知道,小王的目标就是要为祸京中——”他拉了长长的声音。

听得沈妙歌心提了老高。

“王公大臣们。”廉亲王说得很理直气壮:“我感觉我们两府交情不错,是小王不多的朋友之一,所以才特意前来寻到贤弟府上的。”

沈妙歌忍下了翻白眼的冲动:敢情,我们交情不错,所以您才先来祸害我们家?

只是,他也只能忍了;对方是王爷不可怕,是太后最爱的王爷也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位王爷脾气古怪,这位王爷他是什么也不怕、什么也不论,只凭自己心情好坏行事。

为了不给沈府寻麻烦,沈妙歌只得再次赔礼:“王爷,您就饶了在、饶了小弟吧;有什么事儿,兄弟之交有什么不能说的?还请王爷您示下的吧?”

他也是被逼无奈,才和廉王称兄道弟:廉王一次次的称贤弟,而且越来越重,他如果再不识抬举,天知道这位王爷会再寻他什么麻烦。

廉亲王终于又笑了,还拿扇子拍了拍沈妙歌的肩膀:“很好,不错。”他咳了一声儿:“有道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就算是不能众乐乐,也要兄弟一起乐不是?贤弟你有好东西却藏着,哪里如小王我这么待贤弟大方——你一句话,我连江…”

“王爷,您说得是什么东西?”沈妙歌的汗都要下来了;廉亲王今天摆明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请王爷明示,小弟我立时给王爷奉上。”

“贤弟又来装傻,还是心意不诚啊;那么有趣儿的东西,怎么就给小王府上一份,而且还是让王妃那么不雅的一种?”廉亲王一面说话一面连连摇头。

听到这里,沈妙歌明白了:这当真是好心没有好报,他助了廉王居然被反敲竹杠!

只是此事他不能做主:因为东西是墨神医的,要问过墨神医才行。他一面应酬着廉亲王,一面使眼色打发心腹去后面传话儿。

廉亲王看到有人出去也知道是沈妙歌问此事去了,他可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不过倒也不急在一时,便和沈妙歌闲谈起来,一副我今儿要在你府上用晚饭,说不定还会用早饭的样子。

王爷要耍赖,那还真就无人有法子;沈妙歌也只能苦笑相陪:满朝的王爷,不管内里如何,都很爱面子的;只有这位是什么也不论,只论他自己高兴不高兴。

红袖听说廉亲王居然是为此而来,笑着摇头:“都说这廉亲王沾不得,还真如此啊;”她打发映草去问墨大夫了,好在廉亲王也不是当真的恶劣不堪的王爷,如果墨大夫不同意,也不是不能打发走廉王的,只是不知道他又会想要什么罢了。

按着廉亲王的性子来说,反正不为难的事儿,他绝不会让你做!红袖终于领教了廉亲王的惫懒之处。

墨神医却不在意那些药,只道:“随意,如果还想要新样儿的,我这里还有,这几日无事又弄了几种新鲜样儿。”

听得红袖不知道应不应该笑:怎么净这么古怪人!让人把墨神医送来的药取出一半儿来,另外装到一个精美的匣子里,打发人送到了前面。

沈妙歌看到匣子松了一口气,把东西送到了廉亲王面前:“王爷,您请看一看。”

廉亲王打开匣子之后,细细看了各药的使用法子及后果,大笑:“好,果然不愧是小王的贤弟啊!”

他把匣子交给身后的人抱好,回头忽然又神秘兮兮的道:“你不会,再给旁人了吧?”他不问沈妙歌还有没有,只问他会不会给他人。

他断定沈妙歌还有存货;只是要用这些药来祸害人,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啊:最好是除了沈府只有他廉亲王府有。

第93章麻烦的舞霞人人烦

廉亲王这话不是在询问沈妙歌的意思,而是在叮嘱他:你可不能再给旁人了。

沈妙歌连连摇头:“此物除我们夫妇之外,只有王爷有。”

廉王高兴的起身:“出来一日了,家中王妃病体未复,小王心中挂念的紧,就先回去了;他日再来领贤弟的席面。”

他是脸都没有红一点点,就对着沈妙歌说出廉王妃身体有恙的话来;听得沈妙歌倒有些脸红:“如此便不留王爷了。”

廉王却住了脚:“就算贤弟想小王快些走,也不能表现的如此明显吧?”然后不理会沈妙歌的脸色,拍了拍他的肩膀:“和小王称兄道弟你不吃亏,日后在京中横着走就成!有哪个敢欺负你,你尽管报上本王的名号;事后,本王也一定不会放过他。”

沈妙歌的汗几乎滚落下来:听到廉王这话,如果他敢这么做,不被沈老侯爷给扒层皮下来才怪;他沈家可不想成为名扬京中的恶霸。

廉王大笑声中走掉了,沈妙歌在大门前拍了拍胸:总算是送走了瘟神啊。

“王爷走了?”沈侯爷过来了。

“走了;”沈妙歌苦笑:“这王爷,就盼着他不再上门来才好。”

沈侯爷一笑:“无妨,多来几次,你也就游刃有余了。”他并不反对儿子和廉王相交。

廉王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他既然放弃了那大事,那么日后他一定会得到皇帝的信宠:和他交好有益无害。

而且,是廉王来自己府上搅扰,不是他们沈家硬要和廉王相交的。

明儿,嗯,他可以去寻皇帝诉诉苦:说起来,他也有好久没有上朝了呢。沈氏父子一边说着话,一边进府了。

红袖听到沈妙歌的话后,想了想之后十分认真的道:“无妨,我们就算不能在廉王爷手里翻身,我们还不是有女儿嘛,以后还会有儿子——总要讨回来的。”她在逗沈妙歌开心而已。

大姐儿在旁边奶声奶气的跟了一句:“要讨回来的。”

女儿的一句话听得沈妙歌大笑,他抱起了大姐儿:“你要给父亲讨什么回来?”

大姐儿忽闪着她的大眼睛:“讨、讨银子回来!”引得红袖和沈妙歌大笑女儿日手大了,八成会是小财迷。

大姐儿很不满意父亲和母亲的笑声,以为自己答得不好便又改变了主意:“讨金子、讨金子回来给父亲。”

虽然廉王来沈府祸害了一番,但是他不在皇宫里跪着让大家伙都松了一口气;连日来紧闭大门的王爷公主都开始打开门出来走动了。

只是朝中的气氛还是有点紧张,因为舞霞的婚事并没有着落:她贵为公主,被廉亲王拒婚后怎么也要给她寻门亲事才成——为了她族中的十万铁骑,也不能把她晾起来。

为了平复舞霞的怨气,太后、皇帝、皇后等人都应允她再次选婿,一定会保她顺心如意:不过不能先廉亲王——如此做当然是因为皇帝不想惩戒廉亲王。

顶多也就是会下旨让廉亲王让廉亲王在家闭门思过几日,再重便不可能的了。

舞霞公主虽然肚中的火气却无所出,要重罚廉亲王吧,她不舍的;可是她丢这么大的人,总要出一口恶气吧?

她想来想去,认为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全要怪红袖;如果当日她肯想帮,自己也就不会亲自去廉亲王府大闹,也就不会惹恼廉亲王。

她想到了这里,满肚子的火气都找到了发泄的口子蠢蠢欲动;又想起原来红袖就拒绝她约谦亲妃出来一事,这沈小侯爷的夫人就是看不得她好!

如此,舞霞恨上了红袖。

说起来,此事很莫名其妙,要怪也不能怪到红袖头上去;但是舞霞公主是谁?她从来就是这样的性子,这样的事情她做出来一点也不奇怪。

只是红袖和沈妙歌却并不知道此事,还在府中甜甜蜜蜜的过日子。

在明白太后和皇帝不会为她做主,无法让她嫁给廉亲王妃之后,终于爆发所有的怨恨;她清清楚楚的对后帝、太后道:“那就选取沈家小侯爷,沈妙歌吧。”

既然她不能幸福了,那就让郑红袖陪着她一起痛苦好了。

太后闻言没有作声,脸上的笑意虽然没有变化,但是眼神却闪了闪:她刚刚被廉王的所为气得不轻,正在想法子说服廉王回心转间——江山本来就应该是她儿子这一脉子,怎么能被那贱人之子窃居?

所以,她是绝不会愿意看到舞霞嫁到沈家:沈家可是对皇帝忠心耿耿,舞霞嫁到了沈家,那十万铁骑就成了皇帝的。

皇帝也有自己的想法,沈府所掌权势已经不小,再加上和同样掌军的郑家结为儿女亲家,岂能再加上十万铁骑?

这十万铁骑可是外族之人,心中根本就没有他这个皇帝;如果万一、万一沈家日后的子孙有个反意的话…

当然,眼下是不可能,沈家是忠心的臣子是毋庸置疑的,但是不可不防万一啊。

再者,就算是沈家永世忠于朝廷,但是他们有了舞霞就等于是有了十万私兵:这样的臣子,不好管啊。

总之,皇帝心中打着小九九也不同意舞霞之言,不过不同意也有不同意的难处,皇帝想到舞霞第一次选的廉王,他的眉头皱了皱:外邦女子如此麻烦;从而自心中生出几分不喜来。

当然,看在舞霞的父兄面儿上,皇帝还不至于薄待了她。

皇帝的难处就在于舞霞因为廉王拒绝,已经丢了很大的脸面,如果再一次直接回拒她当然是不成的:惹恼了她不要紧,可是让她父兄恼怒从而起了战事便不好了——不是怕,只是战争是能没有就没有的好;况且边关没有安静几年,民间还要再休生养息几年才成。

而太后只是想夺回属于她儿子的江山,不是要毁了这大好河山,刀以也没有直接开口拒绝舞霞;慈宁宫的大殿上一时间静了下来。

皇后并没有让大殿上静多久,不过只是一霎间,她笑着上前拉起了舞霞的手来:“快随本宫去梳洗一番,再来议成亲之事;不然可惜了我们舞霞的花容。”

舞霞自己闻言也不好意思起来:刚刚的哭诉,的确是让她妆容不整;立时行礼随皇后去了后面梳洗。

太后看了一眼皇帝:“怎么办?”她没有想到这个舞霞这么会找麻烦;原本就不是当真喜欢舞霞的太后,心中生出了几分讨厌。

皇帝也是眉头紧锁,看了一眼太后:“母后意下如何?”沈家是他的人,想来太后是不会同意的。

太后有了不快,但还是暗示了沈妙歌迎娶舞霞不妥:因为红袖在她看来很贤良,如此贤良的女子,皇家怎么能强压人家一头?岂不是失了民心。

皇帝没有争辩默认了,只是:“舞霞那里怎么办?”

太后摇头没有说话,她一时间也没有什么法子。皇帝想了想:“先安抚好舞霞吧。”

虽然太后和皇帝都不愿意,但是如果没有好法子,那么也只能让她嫁入沈家;皇帝到那时,只能另想办法压制沈家了。

舞霞梳洗之后回来,并没有再问她的亲事如何:她的心情很不好,刚刚只是一时气盛说出要嫁沈妙歌的话来;现在梳洗一番之后,她哪里还有心思想这些,一颗心装得全是廉王。

伤神的她不追问,太后和皇帝当然不会提及,便由皇后带着她出了慈宁宫,到御花园中游玩;舞霞总是这样伤心可不是什么好事儿,所以每天不是这个公主,就是那个贵妃的请她。

她一连几天也不曾再想起自己的亲事;而太后和皇帝也依然没有想到好法子,只希望舞霞冷静下来时,能改变心意。

日子转眼过了去十几日,沈府并不知道舞霞指定要嫁沈妙歌的事情:此事被瞒了一个密不透风。

这天,舞霞的父兄使了人来朝拜,并且问舞霞的婚事如何了,什么时候成亲他们也好有个准备:到时他们想到京城参加她的婚礼——当然表面上这是次要的,主要是要拜谒皇帝。

皇帝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舞霞的亲事根本就没有定下来啊。

舞霞的心情还是那个样子,只不过多少平静了一番;看到父兄的信之后她便入宫求见了太后和皇帝,请他们为自己做主早日成亲,也成安一安父兄的心。

皇帝和太后又为难了,这话儿可不好回;只得再一次含混过去,打发了舞霞去看家乡的东西。

这一次拖不了太久:舞霞一定不会忘,而且也要给她的父兄一个答案才是。

太后和皇帝都想给舞霞弄个人家:怎么也要拉她进自己的阵营才好;只是两个人都没有很满意的人选。

皇家无亲情啊,皇帝最信不过的就是自己的叔伯、兄弟、子侄们;但是外臣,嗯,十万铁骑啊,皇帝哪里能放得下心?

太后呢,太后也是一样的心思;把舞霞指给娘家的子侄吧,又怕日后孙子当政受外戚所累——总之,不是没有年龄合适的人,而是没有家世合适的。

太后想来想去除了廉王就无合适的人,立时便生出一些恼意来;对着身前的廉王道:“你这孩子就知道淘气!让你迎娶舞霞你不干也就罢了,还把那…;那也算了,可是现如今,那十万失骑八成要成了沈家囊中物,你说说看,要哀家怎么办是好?”

第94章沈家齐心

廉王听了太后其它的话都没有往心里去:他不要做皇帝太后气上一阵子之后,自然也就不气了。

他只是对舞霞的亲事上了心:“太后,您是说——,舞霞要指给沈妙歌了?”他感觉此事太匪夷所思了,自己说出来都有些不能相信。

不过公主要下嫁到沈家的话,也只能是沈妙歌:沈府唯一的嫡子。

“可不!现如今此事还瞒着,不想让沈家知道;不然便不能再改人家了——舞霞再怎么样也

是公主,岂能再次另议婚事;哀家看皇帝那里意思不明,哀家是绝不会任舞霞嫁到沈家去的。”太后说起来越发恼火,便又瞪了一眼廉王。

廉王听完之后立时便找借口出了太后的慈宁宫,打发人给沈妙歌送信去:沈家那小两口感情

极不错;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微笑:而且那沈小侯爷的夫人很有些容不下人的样子,是真性情!就算看在那匣子好东西上,也不能多个人让他们小两口生份了。

最主要的,他认为沈妙歌和红袖人都不错,不想让舞霞这么一个要命的公主去祸害他们夫妻。

廉王送出消息不久,皇帝为舞霞的婚事烦恼良久也不无法可施时,便打发人去请沈家祖孙三人:既然如此,就看看他们的意思吧?如果不同意——应该是不会同意的,就让他们去想法子。

皇帝最拿手的是什么?当然是推脱二字:他想把舞霞这么头疼的事情,推给沈家祖孙三人去头疼;皇帝没有不安,谁让他是皇帝呢:主忧臣死啊,他也是为了沈家好不是。

于是,皇帝丢下舞霞的事情,去烦国事了。

沈家接到廉王的口信之后,当真是一阵鸡飞狗跳;不管是对沈老侯爷,还是对沈妙歌和红袖来说,都是祸自天降。

不用沈妙歌开口表心迹,那边沈老侯爷已经一锤定音:“此事万万不可,绝对不成!一定要赶在皇上下圣旨之前,把此事推个一干二净才成。”

沈家权势已经不小,沈老侯爷和沈侯爷认为,日后要保沈府百年昌盛,一定要谨小慎微,不可以再添权势才成。

舞霞公主对于沈家来说,第一个就是败家灭族的祸头儿:此人,绝对娶不得。

不要说沈妙歌已经有了妻室,就算是没有妻室,沈老侯爷也决不能同意此事;而沈太夫人听说此事,也急急赶去沈老祖那里,讨老祖宗一句话:不能让个公主进门,那可太对不住孙媳妇了。

沈家长房就从没有如此心齐过,也从来没有下得决定如此合红袖和沈妙歌的心意过。

沈妙歌和红袖提起的心放了一半儿:总会想到法子的,现在需要就是沉下心气来好好的想;他们都知道,皇家是为了安抚舞霞公主,为了安抚那番邦的十万铁骑。

所以他们心中明白,皇室在最后关头很有可能会牺牲了沈家:他会先让舞霞下嫁,日后再想法子去处置沈家——他岂能留一头狮子在床榻之侧!

一定要想法子才可以。先静心,先静心;越是大事越乱不得。

但是沈家人的心还没有静下来,传旨的太监到了;让沈家众人松一口气的是,只是皇帝宣沈老侯爷祖孙三人进宫的旨意。

不过,宣他们进宫当然是因为舞霞。

沈妙歌急急回房去更朝服,他咬着牙道:“这番邦的公主当真是四六不通,居然能提出这样的要求来,你说,我统共就没有见过她几次,她长得是什么样子我都没有印像…”

红袖一面给理衣一面道:“八成是因为我几次拒她,不曾去廉王府寻廉王妃吧?只是万万没有想到,舞霞公主会把一肚子的怨气撒到我们夫妻头上。”

她立起身来看向沈妙歌:“到了皇帝面前,一切小心行事,不要硬口就是抵死不从,我们夫妻同心,事情总有解决的法子,只要你我都好好的。”

沈妙歌闻言抱住了红袖,只道:“袖儿,我必不负你。”

小夫妻二人相别之后,沈妙歌随祖父进了宫,不久,又有内监来宣:宣沈老祖、沈太夫人、沈夫人和红袖进宫。

这一次,是皇后寻她们。

红袖苦笑,这皇帝两口子想做什么?逼婚不成?

公主下嫁到沈府,不同于王府那边;王府那边是亲王,所以公主不是下嫁,而只要廉王妃上书自请降为侧妃便可。

但是沈府这里,公主之前岂能有妻妾?不过弄死红袖的事情,朝廷明里暗里都不好做:她死了也是沈家妇,入沈家祖坟;而公主却硬生生的成了填房!

天朝现在正是鼎盛之期,虽然是番邦外来封赏的公主,却也不能与人做填房啊;把红袖弄死之后,把她在沈家除名?那皇家还不如现在就让沈家赶了红袖回家名声好听些——自古以来死人为大,和死人过不去只会让人更看不惯皇家而已。

红袖一面换了命妇的衣饰,一面沉思:皇家不可能弄死自己,也不可能逼沈家休妇;那只能是让自己避出沈府几个月。然后再回来成平妻了。

如果真是这样,她应、还是不应?

时间紧迫,红袖并没有想到答案,心情烦燥的出来和沈老祖、沈太夫人一起上车子向皇宫而去;沈夫人在早几日下红不止,现如今起不得床,所以不能一起进宫。

沈太夫人在车上握住了红袖的手:“到了宫中,一切有老祖宗和我,你万事只管跪着不要回话;话由老祖宗和我代你回,记下了?”

她是真得在担心皇后逼婚。

红袖还没有答话,沈老祖沉声道:“此事,袖儿你一定要听我们的;日后,沈府就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