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你怪我?”

永宁侯虽然一辈子被妻子嘉敏郡主压着,但妻子在外人面前还是很给他留脸面的,起码在侯府里没有人敢同他呛声,“京城多少勋贵都羡慕你呢。”

姜璐瑶看出永宁侯并非像听说的那般没用,她也懒得再玩试探,你猜我猜的游戏,同祖父呛声是不怎么地道,回头对老管家道:“你先出去看看在树上趴着的我爹,告诉他,不许着急,还有我哥…记名嫡子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是,二小姐。”

老管家虽然听命永宁侯,但不知怎么在二小姐面前,他弯了腰,没请示侯爷直接带上房门出去了,任由侯爷对他挤眉弄眼…

“您老对已经过世的秦王有救命之恩,这一点是没错。可您当初怎么就没想过要点别的东西?非要定下什么婚约,你可知万一秦王世子是个不好的,您这不是坑孙女一辈子吗?我听过坑爹,坑娘,从来没听过坑孙女,进而坑永宁侯府的。”

“你气死我啦。”永宁侯这回不用怀疑了,二丫头就是老二的亲生闺女,一样的气人直爽,“我什么时候坑你了?什么时候坑永宁侯府了?”

“您明明没有嫡子,争夺爵必然会发生,又牵连着同秦王府的婚约,您是不是觉得侯府还不够热闹?骨肉相残,亲人间互相算计,这日子过得有意思么?秦王府的确是烈火烹油一般的富贵,但您别同我说,您没看出秦王府的危险来,一旦秦王有个长短,不管您哪个孙女嫁去秦王府,您觉得同秦王府的结亲跟着不会吃挂捞?”

“您仔细想想,您哪个儿子能让侯府平安渡过此劫?我爹自是不必说,混吃等死的浑人一个,大伯心胸狭隘,自视甚高,三叔庸碌官员一名,侍郎官职已经到头,四叔到是礼贤下士,挤进了清流储相队伍,但他志大才疏,眼下就靠上了太子…想着从龙之功,须知虽然大明先立嫡,后立贤,可陛下选择继承人,还是有漏洞可钻的,万一皇后被废了,太子还是嫡子么?”

永宁侯一身的冷汗,怔怔的看着面前侃侃而谈的孙女,心里想着如果孙女是孙子该多好啊,“二丫头…”

“如果我是你,当初绝对会凭着对秦王的恩情把祖母的气焰压下去,让祖母晓得何为男子汉大丈夫!或者让秦王帮忙活动提升一下爵位官职,怎么都不会弄什么婚约,同秦王一脉纠缠不休。”

“皇家的事儿,不是臣子可以搀和的,是非曲直,谁能说得明白?”

“我同你祖母…”永宁侯本来很理智的听姜璐瑶分析,说到夫人的时候,他怒道:“是我让你祖母,并非是怕了她!不必秦王帮忙,我依然可以正夫纲!”

姜璐瑶目光充满了怀疑,“是么?您还有夫纲呐?”

“那是自然,你祖母可听我的话啦,平常不想同她计较,她乐意管事,就让她管,我乐得清闲,关键时候…二丫头,这里是永宁侯姜家。”

“祖父,别急,别急嘛。”姜璐瑶上前将祖父从座位上搀扶起来,弯着眉眼道:“您一正夫纲的机会来了,您看,我爹砸了您的古董花瓶,让您拿着鸡毛掸子满世界追着打,这样的儿子哪能做承嗣子呐,伯父叔叔们比我爹孝顺多了,您得以丈夫的名义同祖母好好说说看呐,掰正祖母的荒唐念头,让祖母在您面前老实点…”

“你刚才才说你伯父叔叔们不堪重任…”永宁侯没想到姜璐瑶在这等着自己,坑挖得挺快,聪明冷静的丫头,是颗好苗子。

老妻顺水推舟认下二房,看重并非是老二,而是二丫头罢。

“伯父叔叔们再不堪重任,您不认为也比我爹强么?同优秀的才俊相比,他们是差了一点,可同我爹比,他们甩出我爹八条街去。”

姜璐瑶真心不想跳到秦王那个麻烦窝里去。

其实父亲继爵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太难解决的事情,做个向上的勋贵许是很不容易,做个吃喝玩乐的永宁侯,想来上面的皇帝陛下是喜闻乐见的…祖父现在看起来虽然是个被妻子压制的没用的老头子,然祖父年轻时候,也是领兵的将领,如今驻扎在大同的一支精锐便是永宁侯练出来的。

如果没有一定的本事,也救不下秦王殿下。

军方同文官体系不同,将士更听命于训练他们的将军,哪怕永宁侯已经老得上不去战马,但他的命令依然对这支劲旅有用!

在大同驻扎的劲旅是拱卫京城,抵挡瓦剌的最强军事力量之一,因此永宁侯府虽然沉沦了十几年,但依然稳稳的站在勋贵之中,除了老夫人嘉敏郡主很厉害外,这只军事力量也是原因之一。

永宁侯板着脸庞,道:“我觉得夫人认下老二这主意不错,姜家的继承人该是个在大是大非面前不犯糊涂的人。”

“祖父的意思是说听祖母话,跟祖母走么?”

“…”

永宁侯本来打算将一下姜璐瑶,二丫头聪慧是聪慧,但是在他们老一辈手里,是龙你得盘着,是虎得你得窝着,他显然低估了姜璐瑶的‘直爽’和‘不给面子’

“我是你祖父。”

“我知道啊。”姜璐瑶皮笑肉不笑的赞道:“您真是个好丈夫呢,事事听祖母的话,祖母让您享用哪个妾侍,您就享用哪个,让您同谁生下庶子,您就乖乖的听命儿。”

“姜璐瑶!”

“难道我说的不对?”姜璐瑶反问道:“您冲孙女嚷什么?孙女的将来还得依靠着您呢,您爱慕着祖母,不想同她起争执,可如今被推进旋窝中央,受伯父叔叔们‘陷害’的人是我爹,是我亲生父亲,这辈子我最在意的人。”

放下了搀扶永宁侯的手臂,姜璐瑶后退两步,福身一礼道:“您不是个好父亲,但我爹确是疼我的,谁要敢再算计我爹,我能同他们拼命,请您将这句话告诉伯父叔叔们,也请您将此话转告祖母知晓。”

“二丫头…”永宁侯神色尴尬,似无颜面对姜璐瑶一般,脑袋略略有些耷拉,“你不晓得我同你祖母的关系,她…我拿她没办法,况且老二成嫡子想来不会亏待了她。”

当年的恩恩怨怨,永宁侯无法同姜璐瑶说明白,他一直等着夫人有所回应…可惜直到他闭上眼睛那一刻,夫人还是埋怨恨着自己!

“不宣而战,非名将风度。”姜璐瑶唇边含笑,眸子晶亮:“孙女总是晚辈,所以方才那些话还是祖父同他们说比较妥当,您应该晓得孙女并非是在吓唬人,不怕被孙女坑死的人,尽管向我爹伸手。”

姜璐瑶转身出了房门,永宁侯看着她的背影好半晌,抬高声音问道:“若是我能帮解除同秦王世子的婚约,你…你眼里可还有你祖父?”

“不可能的。”

姜璐瑶停住了脚步,抬头看着在趴在树桠上谈天说地的父子两人,一股暖流涌进心底,前路虽然艰难,但为了她在意的亲人,又有什么是闯不过去的呢。

这桩婚约本就是永宁侯高攀了秦王世子,一旦女方无病无灾的主动提出退婚,秦王世子的面子往哪里放?

秦王世子…姜璐瑶眼前出现他那双鹰鹜般的黑瞳,一直要什么有什么,地位崇高的他岂会受被退婚的羞辱?秦王世子的内心绝不像外表那样温润有礼。

秦王嫡妃抱着儿子自尽而亡,他是好不容易才被救活的,但直到杨家平反洗清冤屈,他三岁上才被正式册为世子。

后进门的继妃温婉大度,贤惠善良,可他的幼年已经被关爱他的人养歪了…一旦秦王继妃的儿子出人头地,甚至于他同龄的庶出弟弟仕途看好,他的心态能平衡么?

秦王不可能疼爱没娘的孩子一辈子,当他比不过诸多兄弟时,秦王的爱子之心便会减少,另一个身份便会占据主动,他不可能不顾及秦王一脉的传承,谁能顶门立户,谁才是他最爱的儿子。

在秦王世子风光无限的时候,他被退婚?这不是笑话么?

姜璐瑶不大可能等到秦王世子倒霉的时候,毕竟秦王世子已经十八岁了。

如果不是永宁侯世子的位置还没定下来,他早就该娶亲了。

第二十八章 抗争

姜璐瑶让人把贪污银子的管事们都送去老夫人屋里,踱步到树下,抬头喊道:“爹,该回家吃饭喽。”

“你同你祖父谈妥了?”姜二爷顺着树滑下来,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永宁侯的屋子,“你祖父是不是不再追究我把珍藏摔碎的事了?”

被女儿高深莫测的目光看得有点心虚,姜二爷手心在衣服上蹭了蹭,“女儿,我发誓绝对不是…无意的,谁让你祖父骂我呢?你不是说过,不能让旁人欺负我么?”

“老爹,有小妹在,祖父还不是手到擒来?你没见祖父到现在都没出声嘛,想来不会让我们陪祖父的珍藏,况且…爹,我跟你说,小妹又找了一门好生意啊,以后零用银子没准会翻倍哦。”

二爷父子嘻嘻哈哈的讨论着生意做成之后,他们零用钱翻倍的美好前景,姜二爷想着给虫子改善伙食,姜玟瑾则想着可以借此机会亲近萧表妹…

姜璐瑶一手抓着一个,提着他们的耳朵,“走,回去再说!”

现在的问题,不是养虫,也不是生意或者陪给祖父珍藏,而是记名嫡子承爵的问题。

眼前这对父子到底搞清楚状况了么?

她本来还想着是不是自己太强势了,所以受不得任何刁难,在祖父面前说得话有点出格,也曾暗自想应改一改,可面对父兄,她如果不强势一点,这对二货父子该怎么办?

家里还有一个只认银子的宝贝娘亲,她只要谦虚一下,侯府里会有一群人的涌上来‘欺负’‘算计’二房,包括如今看似挺欣赏自己的祖父祖母。

如果她不是表现得很精明干练,敢说敢做的话,那两位‘高人’会把二房当作最好算计利用的人。

“女儿好疼…”

“是啊,小妹,你掐我一定比掐老爹用力…不公平。”

姜二爷父子挤眉弄眼,故意哇哇大叫,他们虽然不懂得阴谋诡计,可看得出姜璐瑶是不是在难过伤心,所以他们才会故意的‘卖萌’,希望她能开心一点。

姜璐瑶不负众望的笑了出来,揉了揉父亲和哥哥的耳朵,挽住了姜二爷的胳膊,欢快的说道:“回家去,我今日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烤鸭。”

“好…我要吃两只。”

“不行,烤鸭太肥,对你身体不好。”

姜璐瑶担心姜二爷得些血脂高什么的,一直很控制无肉不欢的他吃肉,尽量做到防患于未然,父母长寿儿女才能更好的尽孝。

姜二爷叹了一口气,又被剥夺了吃肉的权利,不过想到今晚有烤鸭吃,他又开心起来。

回到二房,二太太迎了出来,越过丈夫和儿子直接抓住女儿的手,“瑶瑶,你可答应娘有五百两额外收入的。”

她在额外收入上咬得音节很重。

姜璐瑶无奈的摇头,“是啊,是啊,你放心,一定会有五百两的。”

这群人怎么就没想过记名嫡子的问题呢?

别看姜璐瑶在永宁侯面前表现得很自信,但吓唬人居多,要不她也不至于在老头子面前发飙了,纵然其余几房都都不是能人,可双拳难敌四手啊。

“爹,娘,哥哥。”

姜璐瑶让他们坐好,认真的说道:“父亲被记名嫡子的事儿只怕是无法改变了,所谓木秀于林风比摧之,以前二房没有承爵的希望,如今只怕是…”

“你是说记名嫡子就能承爵?”姜二爷眼睛一亮,“做永宁侯挺威风的啊,就不知道老头子是不是舍得将爵位给我。”

“是很威风,但我怕您还没熬过祖父,自己就被伯父叔叔们打趴下了。况且,爹,您缺银子吗?你缺吃喝吗?做永宁侯得上朝,得议政,边关有战事您没准还得出征,你会打仗吗?你会在朝廷上同满嘴仁义道德,说大道理的朝臣抗辩吗?你会结交同僚吗?你会打好同上级的关系吗?你会奉承皇上吗?你会结交内侍太监吗?你会…”

“行了,行了。”

姜二爷双眼呈蚊香状儿,没想到做个永宁侯这么费劲,“你说得那些我是不会,可我看你祖父也没像你说的啊,他不是一直在府里养病吗?”

二太太旁赞同的点头,“二爷说得有道理,我也没见过侯爷上朝呢。”

姜玟瑾心里打起了小算盘,如果父亲做了世子,自己的身份就不一样了,他同萧表妹的婚事…会不会更有希望?

“祖父做永宁侯轻松那是因为他年轻时候出征过,同时娶了祖母,有祖母撑着场子,他自然可以静养,但是娘,您能像祖母能干么?”

姜璐瑶故意吓唬父母,兄长,他们也是寻常人,谁都喜欢天上掉馅饼,可这个馅饼里是有毒的,同时她也很自私,不愿意履行婚约去趟秦王府的浑水,对秦王世子…她始终戒心很重。

本身对秦王世子印象就不好,再加上诡异的姜璐琪几次三番算计二房,姜璐瑶不是只会听不会琢磨的蠢货,即便不知姜璐琪最终目的,但可以想得出她心怀不轨。

二太太将自己同老夫人比较了一番,歉意的看着丈夫,“二爷,恐怕我是帮不了你的。”

“没事,没事。”姜二爷哈哈一笑,“你比不过母亲,我比不过父亲,咱们正好是一对。”

姜二爷握住妻子的手臂,“就像女儿说的,咱们一不缺钱,二不却吃喝,有没有爵位一样过活,你也不用内疚,真论起来,我才该惭愧呢,这些年也没给你富贵日子过。”

“二爷…”

二太太挺感动的,虽然娘家的姐妹有好几个嫁得比她高,她本是嫡女却嫁了庶子姜二爷,有庶妹做了伯爷的填房,但二太太记得娘家母亲一句话,同姜二爷好好过日子,你比你姐妹们幸福。

以前她不懂,现在看着高嫁的姐妹们一个个过得日子后,她明白母亲为自己选姜二爷是对的。

如果她也嫁了个世子什么的,绝对没有眼下过得舒心,谁让自己资质不够高呢。

“妹妹,你说怎么办?”姜玟瑾问道:“总不能任由老爹被人算计吧。”

“我想老夫人既然记了父亲为嫡子,那么有没有可能再记下两个?咱们现在要做得是,一小心一点,别中了谁的圈套,二是在记名嫡子上推旁人一把。”

姜璐瑶想了一会,叹息道:“本来同萧家做书局生意我是不打算告诉其余各房的,但现在怎么也得同伯父说一声,他是长子…如果有了贤名,祖母既然为父亲破例,那么大伯也有资格被记名!”

二太太抓住了最最关心的话题:“把生意分给长房?女儿啊,银子可是咱们嫁赚得呐。”

“我知道,银子少不了您的,只是笼络清流的名声让给大伯父罢了。”

“哦,名声又不能当银子用,只要有银子归我们就行。”二太太再一次申明立场。

姜璐瑶淡淡一笑,如果大伯父继承爵位,姜家同秦王世子的婚约许是会不了了之,大伯父唯一的嫡女前些日子出嫁,如今只有一个庶女,即便冒充嫡女养,总归是庶女。

秦王府是第一名门,再感念永宁侯的救命之恩,也不至于用个假嫡女来做秦王世子妃。

大伯父本身也是庶子,庶子的庶女身份更低,这门婚约自然会取消的。

想通这个关键点,姜璐瑶开始教导父亲该怎么去找大伯父说给大儒免费出书的事儿…哪怕书局的利润分薄一点,姜璐瑶也把姜大爷塑造成贤良,仰慕大儒的学者。

当今陛下晚年相对来说重文轻武,更看重清流,投其所好,未尝不能达到目的!

姜二爷记名嫡子的事情顷刻传遍了侯府,本来得意并向姜三爷卖弄的三太太挨了丈夫一记耳光,姜三爷评价她为:“蠢货!”

三太太被丈夫打得有点发懵,捂着红肿的脸庞,哭诉道:“我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你?为三房着想?你竟然敢打我?走,找母亲评理去…我哪一点做得不好?母亲将二爷记名嫡子…那是四房搞得鬼,同我有甚干系?”

姜三爷怒道:“你还嫌不够丢人?还敢去找母亲评理?”

他到底做到了侍郎的位置上,还是有点心计的,撇下了哭闹不休的三太太去了书房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做,世袭侯爵爵位谁不想要?

他就不信二房不动心。

至于四房又是另外一番场景,四爷姜承智食指指着姜璐琪,“我怎么养了你?胳膊肘往外拐,二房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如此害你的亲生父亲?”

“爹,您听我说…”姜璐琪慌忙解释道:“不是女儿捧二伯,而是此时您不能做世子呐。”

“不能做,不能做,你到是说说,我为何不能做世袭永宁侯的世子?”

姜四爷对姜璐琪的论调已经麻木了,问她原因,她又说不出子午卯酉来,只知道拼命的破坏他做侯府世子,这个女儿真真是白养了,还不如生块叉烧管用!

“滚出去!”

“爹。”

“滚!”姜四爷向姜璐琪摔了茶盏,“如果老二被册为世子,我再没你这个女儿!”

姜璐琪慢慢退出了书房,为什么没人理解自己呢?

她是为四房好啊。

第二十九章 谋划

她的一片好心被亲生父亲拒绝,兄长也不理解她,甚至一向对她最为疼惜的娘亲也冷冷淡淡的,背后埋怨她多事。

一夜辗转反侧,姜璐琪委屈的泪水侵湿了被褥,枕头,虽然面对至亲之人的不理解,可她依然会坚持的走下去。

姜璐琪迎着清晨朝阳起身,面色难掩倦意,用过早膳后,她主动同四太太说话,并且她再一次厚着面皮去了书房中同沐休在家的父亲密谈了许久。

等她从书房出来后,她的眉宇间阴郁之气渐少,她也许此时帮不了父亲继承爵位,但她可以帮着父亲争得陛下的注意,以及将来必然权倾朝野的权臣好感。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姜璐琪对四太太感叹,“谁笑到最后,谁笑得最好。”

如果姜璐瑶听见这话,一定会反驳说,宁可笑一辈子,也不憋屈一生,笑得最后又怎样?以前光憋屈了,就是最后把所有人压下去,也补偿不了以前的郁闷!

姜四爷在书房写了一个保荐的奏折,他属于清流词臣队伍,此时贸然为任江南总督的徐大人说话…他怕保错了人,更担心此时各种麻烦缠身的徐总督会翻船…一旦这份折子呈交给陛下,那么他就等于上了徐总督的船。

风险太大了!姜四爷左右为难,姜璐琪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江南太平了这么多年,徐总督功不可没,正因为江南太平又关系到朝廷一半的粮饷税负,当今陛下才有心拿下徐总督,功高震主呐…

姜璐琪却告诉他,一切只是陛下和麻烦缠身的徐总督设得障眼法。

‘徐总督是陛下为太子殿下选定的辅政重臣!’

这是姜璐琪告诉姜四爷的,她还说,‘皇上万万不会再做自毁长城的事了,不会再出现杨家的冤案。’

杨家当年的惨案是皇上心中永远的痛苦,如今皇上对杨家恩宠极厚,可也弥补不了当年的裂痕…姜四爷眼底闪过几分的挣扎,赌气般的合上了折子:

“这个四丫头,明明有更妥当的继承爵位的路走,偏偏让我兵行险招,万一…万一一切不过是她的臆测呢?皇上有心除了徐大人,谁能阻挡得了?”

姜四爷一向是小心谨慎的,同时他自诩甚高,实在看不上江南总督徐大人二甲末流出身的背景。

别看徐大人现在位居人臣,但是比科举仕途,他并非被清流们看重。

姜四爷有时候也在想,如果他在江南总督任上,做得会比徐大人更好!

“来人,来人。”姜四爷一时拿不定主意,这毕竟是一步登天,或者一步入地狱的事件,“我要出门。”

姜四爷有几个无话不谈的密友,其中一人非常得姜四爷信任,如今那人经常能见到皇上…姜四爷想着向他从旁打听一番,以此来揣测皇上对江南总督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姜璐琪一直养在闺中,她对朝廷上时局的变化,姜四爷实在是不能完全信任。

相夫教子才是女子应该做的,姜四爷可不认为自己会生出天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