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眼睁睁看着那船被送过去,送向那几个漩涡,眼睁睁的看着那船被卷入漩涡中,最后,小船和孩子都看不见。

细心的十一看到有几个人从水里出来,漩涡这么急的时候竟然还有人下水,似乎在水底抓着什么上来的,等着所有人都走了,十一和阿九这才出现,阿九放哨,十一前去看刚刚有人上来的地方,手抓着岸边的石块大半个身子沉入水中,不抓牢,这身子会顺着水流被带去那漩涡。

半身深的水下都摸不到东西,十一不敢完全松手往水下探,用脚拨了拨,似乎有粗壮的东西固定在岸边的。

出水之后赶紧回了住处,并没有人前来查看,第二天天亮,邵子钰醒了。

醒了之后的头疼就是宿醉才有的样子,几个官员都是如此,清早那几个村长又来看过他们一回,送他们上了船。

在船上,阿九和十一把深夜做见到的一切向邵子钰说了一遍,提到水下的东西,十一判断,“大人,漩涡如此之大,还有人能在水下行动,下面必定是粗壮非常的铁链。”

“还需要粗壮的人抓得住铁链才行。”若是铁链,这铁链连向什么地方,是作何只用的呢。

三月份他已经派了主簿去清查岛上的居民,他相信,他们早就已经做了准备把祭品给藏好,这五子岛上的人,住的根本不是普通的百姓。

“那个村长的身手不会在你们之下。”半响,邵子钰开口,“还有那些年轻人。”

“大人,这些人和那些劫匪应该有很大的关系。”

“不是有关系。”邵子钰眯了眯眼看不远处,“他们就是没有清剿干净的劫匪。”

回到了衙门,邵子钰即刻去了牢狱,提审关押多年的犯人...

第73章 .当年的劫匪

常年不见光的牢狱里散着一股霉味,参杂着腐臭,非常难闻,五月多天渐热,春末的空气里潮湿的很,更显得牢狱中的气味怪异。

邵子钰走进去,关在靠门边的都是轻犯,偷鸡摸狗的进来几天,出去之后又犯事儿了,继续抓进来关着,按关在最外头的一个乞丐的话说,他抢路人银子关进来,这里还不愁吃不愁住,除了不能晒点太阳之外,别的都好。

越 往里走这味道就越重,最里面关的是重刑犯,也是关的年数最久的,邵子钰走到角落里的一间,昏暗的视线下那里面坐着衣衫褴褛的人,听到有动静声也不动作,直 到有人喊他,他才幽幽的转过来,看到这边站着一排的人,目光定在邵子钰身上,许久不说话的声线里透着嘶哑,“时间到了?”

十几年的时间里,进进出出次数不少,最近一次是四年前关进来的,再半年就可以刑满出狱了。

“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带到堂上。”邵子钰转身走出了牢狱,身后跟出来的主簿可佩服的很,大人这太能忍了,这地方,寻常人进去真是半会都受不了。

简单打理后,犯人很快被带到了堂上,这不是开堂公审,堂上的人不多,邵子钰穿的也不是官府,看犯人跪下,邵子钰走到堂下,“犯人朱七。”

穿干净了,还是一脸胡渣,犯人抬头看了邵子钰一眼,邵子钰继而拿过一宗卷,“还是我应该称呼你你为酒老七,还是魏老五,还是愁老三。”

此 话说完,犯人的眼神动了动,还是没说话,邵子钰也不急,慢慢的说着十五年前的案子,“南境洪涝,朝廷赈灾,当时的太常寺卿邵大人携妻运送赈灾银两,途径彭 城时,遭遇劫匪,邵大人为了护送这些赈灾银两,夫妻两个双双死于劫匪刀下,银两没有被劫,劫匪迁怒于当时杀死的几十个人,没有一个留下全尸,此后朝廷派出 军队清剿,端了五子岛内劫匪的寨子,但还是让他们逃走了一些人。”

“五子岛过去叫替天岛,这里的劫匪从来都是只劫路过的商船,并 没有劫过路,这替天岛的山寨里有七个当家,当年抓了其中的四个,逃了三个,后来五子岛迁入了一批百姓,昨天是河神祭,我还记得,以前这替天岛,每到河神 祭,就喜欢抓童男童女祭河神,你说我有没有记错。”邵子钰冷冷看着这男人,“五子岛罗赫和你是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那犯人摇头,邵子钰命人掀开他的袖子,那赫然是一个纹身,和昨天他看到那个罗赫村长手臂上的相似,“当年抓着的那四个人,手上也有这样的纹身,你们七兄弟可都是发过誓拜过把子的,酒老七,我这么叫你可有错。”

那 犯人还是不说话,邵子钰看了知事一眼,让他念,知事拿起一卷宗开始念,“朱七,东旭二十一年,劫良舍,伤人,被捕后关押在彭城知府大牢,二十四年春释放, 同年夏,劫良舍,伤人被捕,关押彭城知府大牢,二十八年夏释放......三十一年入劫良舍,伤人,关押至今。”

邵子钰补上他的话,“你被关押期间,知府大牢几次受人打探,试图入侵,你说,我要是提早把你放出去,你再劫良舍我也不抓你,你这条命还能不能继续活。”

“昨天河神祭,白天五子岛上的人是用牲口祭祀,到了晚上灌醉了几个前去的官员,半夜再用童男童女祭祀,这河岸水下的铁链,应该在了不少年了。”

“朝廷这些年的打压,但是再没有搜到过当年逃走的那些人,清剿的那些小贼窝也不是替天岛上的人,你说,他们在哪里。”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知道你抓我,我就在你眼皮子底下活动,你就是发现不了。

十几年过去,以前高调行事,现在就低调着来,这天高皇帝远的,彭城这边又没有官员连任,都是来了三年就走,没有人会放注意力在这五子岛上面,那漩涡的危险程度也是众人皆知的,一年出事几艘船,不稀奇。

邵子钰若不是就冲着当年的事情而来,他也发现不了这些事。

良久,那犯人直接瘫坐在地上,“这不愧是新知府,一来就给捅大了,哎我说你是怎么知道我就是酒老七的。”犯人把乱糟糟的头发都撂到了后头,脸上还脏兮兮的看着邵子钰。

“酒 老七,狡猾,胆小怕事,你这么连番想要进知府大牢里来,可不是为了这墙够高,人够多,保得住你的性命。”出去没两天就犯事,还都是一个样的,进了人家家 里,弄的一团乱,伤人,然后装作逃跑,也不跑远,继而被抓回来关着,这外头是有豺狼虎豹呢,他是一刻都不能在外面多呆。

“谁说我酒老七胆小怕事了,谁给老子写成这样的!”那犯人一下要从地上起来,脚上手上都是链子,身后还有侍卫,哪里容的了他胡闹。

“眼前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邵子钰眯了眯眼看他,“你既不用担惊受怕躲人追杀,也不用呆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狱里,吃不好,也睡不好。”

酒老七头一扭直接又坐回到地上,粗声道,“我不和官府的合作,你既然知道我是谁了,老子也是死路一条。”

邵子钰示意门口的阿九,过了一会,十一带着一个美貌妇人进来,酒老七扭头过去,这下急了,从地上爬起来指着邵子钰就骂,“葛小册老,你抓个女人做什么,你有什么事冲着老子来就行了。”

谁 没点风流韵事呢,酒老七当年打家劫舍,打的可都是一个村子里,邵子钰派人去打听了一下,得到了个有趣的消息,被酒老七打伤的这四个男的,都对村里一个妇人 有意思,这妇人十五年前搬到这里,以寡妇自居的,邵子钰往后一查,呵,这叫乐娘的女人,以前还是彭城天香楼里面的姑娘。

邵子钰笑了,也不生气,酒老七挣脱不开侍卫,自己这狼狈样也不愿意面对那妇人,就骂骂咧咧邵子钰,“天底下就官府的人最无/耻,逼不了老子就拿女人来威胁,算什么好汉,小册老。”

那美貌妇人过来要看他吧,他还不让,骂骂咧咧的躲,“看啥看,没见过老子这么潇洒的样子,你不好好在家呆着,出门给人抓来做什么,你看,现在老子要怎么办。”

这看了一半,酒老七还不让,邵子钰还没说什么,美貌妇人怒了,怕一下拍在了酒老七的后脑勺上,“酒鬼,你到底让不让我看了。”

一阵链条声响起来,酒老七掰开头发露出半边脸凑给她,“你看看看看看,你爱看看个痛快。”

又是啪一声响起,酒老七嘀咕了一声,“几年没出去,怎么越老脾气越大了。”

邵子钰就看着,也不拦着,这美貌妇人看着柔弱,脾气可不小,酒老七躲不过只能看向邵子钰,“小册老,你到底想怎么样!”

“合不合作。”

酒老七看了乐娘一眼,回头看他,不耐烦道,“合合合合合,不过说好了,我不会带你们去抓人,老子不能把弟兄们出卖的这么彻底。”

“他们都要追杀你了。”一旁的知事补了一句,酒老七扭头过去呸了一声,“你懂个屁,这是江湖道义,他不仁我不能不义,否则老子和他有什么区别。”

说完看向邵子钰,“还有,臭小子,你要让乐娘住在这衙门里保证她安全,这么多年老子都没舍得让她来看我,怕这衙门周围有人埋伏,你这么把人带来,你小子要负责保护好她。”

邵子钰点点头,“行,本官也不是没有道义。”...

这件事邵子钰一刻都不想拖,他先向酒老七打听了当年的事,好酒好菜给他备上,这酒老七的性子也怪异,往那凳子上一坐,脚铐手铐都在,手撕着鸡腿开始给他讲当年那些事。

“你小子说的没有错,我们当年就只打劫河道上的船,你还别说,这彭城周边,整个惠州,大大小小的寨子,就我们替天岛的最大,人最多,官府都没法管我们,这水道咱们都占了,路上的自然不会和他们去抢。”

“后 来朝廷打压力度大了,兄弟们出了寨子被抓不少,十五年前,大哥说要干一票大的,之后弟兄们就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安家,不能让朝廷第一个拿咱们开刀了,过 了几个月,二哥回来说有目标了,一队从北方来的大镖,运送赈灾银子的,上万两的银子,劫了这一趟弟兄们就不愁吃穿,这些事儿都是大哥二哥联系的,等到在官 道上埋伏好了,等着他们过山谷,看到镖车我们才知道,这是官镖,负责运送的竟然是朝廷的官。”

邵子钰听他继续往下说,酒老七喝了 一口酒,语气有些气愤,“当时三哥就不同意了,本来劫朝廷的镖就很有风险,让镖局的来还好一些,现在是朝廷官员自己带兵运送的,这一出事,他们就算手头上 有银子,这追到天涯海角,躲躲藏藏的银子能用的爽利么,但是大哥二哥和五哥他们都说刀已经架脖子上,那次打劫没有风险,所以弟兄们还是上了。”

之后的打劫过程,卷宗里也有记载,邵长忠一看有劫匪,第一反应就是让人马车和镖车分开,减轻拖累,让人突出重围把银两带去彭城,而留下的那些人,死的死,伤的伤,活下来的没几个。

“那这魏老五和愁老三现在在哪。” ...

第74章 .扑朔又迷离

酒老七叹了一声,“银子没抢到,人死了不少,回到岛上吵起来了,这件事朝廷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三哥说要让大伙赶紧散了逃命,大哥二哥不肯,这票没干成就逃走,不如等两天河道上干一票再走。”

贪心不足蛇吞象,事情一发生就逃走了,被抓捕归案的人还不会这么多,酒老七当时跟着老三老五带着一帮人逃走,躲藏了一阵子,三兄弟又起了争议。

“三哥受伤失踪了,现在不知道是死是活,老五就是你说的罗赫,等风头过了之后他就回到了替天岛,应该是控制了搬迁过去的百姓,又当起山大王了,藏了这么多年,还是让你们给发现了。”

“要追杀你的人,是不是魏老五。”

“是,他是为了点东西。”酒老七放下鸡腿看着邵子钰,“这事我要是告诉你了,邵大人,那我也算戴罪立功了,你说还有没有点赏金给我。”

邵子钰喝着茶,“那得看是多大的功劳了,你是个当家的,怎么会缺银子。”

“缺,怎么不缺,银子都拿去给乐娘赎身了。”酒老七晃了晃酒瓶子,空了,一旁的阿九很快给他拿了一瓮过来,酒老七看着阿九笑道,“这位官爷上道。”

“老子也不和你卖关子,老五就是为了我手中的钥匙,当年我们抢了这么多的东西,都藏起来了,我设计的门,三哥管的钥匙,三哥失踪前把钥匙给我了,老五就是为了这钥匙,没有钥匙强行进去,那里头的东西可都炸成灰了,他舍不得。”

邵子钰眉宇一动,酒老七敲了敲桌子,“邵大人,里面的东西够给你立个大功了,得来的赏银分点给我就行了,我酒老七戴罪立功,也不求朝廷赏赐了。”

“你就不怕我反悔。”邵子钰看他这一脸适从的样子说道。

“左也是死,右也是死,邵大人现在不是给我机会么,有机会带着乐娘离开这,我总得试一试。”带着她躲一辈子,或者一辈子在这牢狱中进进出出,他都不愿意。

半响,邵子钰点点头,“赏金可以给你,我再问你几个问题,当年的劫案,你杀了谁。”

“没杀人。”酒老七摇摇头,“老子只伤人,不杀人。”

“不杀人你们怎么打劫,你怎么做的当家。”

“他们会杀,老子靠的是这个。”酒老七指了指脑袋,他要是有好功夫,这些年至于这么狼狈么,“你们找到的那个铁链,就是老子想出来的,老五那脑子,做事是狠,用的还不是我想出来的主意。”

“还有个问题,当年的劫案,你说是二当家回来和你们说有这么一票,他又是如何得知这件事的。”

酒老七皱了下眉,“这个事当年我和三哥也觉得奇怪的很,我们这么多年从来都是只劫水道,路道从来不掺合,也不知道二哥是哪里来的消息,知道这赈灾的银子走的是这条路。”

“你们当时埋伏了几天。”

“埋伏了两天就等到了。”

这时间算的多准,这样长途跋涉的运送,路上出什么状况,延迟或者快一步都是有可能的,没法很精准的把握时间,而他们等了两天就等到了运送赈灾银子的镖车,消息又是怎么知道的,谁放的消息。

这些在邵子钰脑海里都成了一个一个的疑问。

要查看当年审理劫案的卷宗,都在刑部,以他现在的官职和品级,都没有权利查看。

邵子钰沉思了一会,“只要他们抓捕归案,这件事了解,你说的,我可以答应你。” ...

这是一个漫长的布置期,从六月到八月,眼看着快到九月,五子岛那漩涡即将变大,涵哥儿已经八个多月了。

他也好久没有看到爹爹了,邵子钰早出晚归,回来的时候涵哥儿已经睡了,早上出门他又没醒,为了布置九月的计划,邵子钰花了很大的精力下去。

不论是人祭的关系,还是过去的案子,这些劫匪的余党必须要清除干净。

九月初,洛都城那有了回应,秘密派来了一队人马,衙门内整装旗鼓后,五子岛那也得到了消息,七八天后有商船要经过这边。

魏老五坐在最高的椅子上,算着这时间,还不是漩涡最大的时候,不过也差不过,就算是卷不下去那船也脱离不开漩涡,里面的人还不是死路一条。

“大哥,最近风声这么紧,那个新来的知府大人一直盯着咱们这,这笔买卖,是不是先别做了。”底下有人提出来,魏老五瞥了他一眼,“什么时候风声不紧了,有人来了打劫当是救人,这还给我们功劳了,不劫吃什么。”

“要不把那开山洞给炸了,从上头挖下去也行,有了那东西,咱们还愁这个。”

魏老五摆了摆手,“不能炸,老七马上就出来了,这回盯紧点,别让他溜走了,抓回来就知道这山洞怎么进。”他和酒老七太熟了,这人做事就是从不留后手,一把钥匙开一扇门,没别的法子能进去。

底下的人意见各不相同,可也没有驳他的意思,散了之后各自干自己的活去了,一个人急匆匆进来,在魏老五耳边说了些什么,魏老五直接把烟杆子扔在了地上,“人呢,到哪了,还不快去把那些人藏好了!”

“刚下码头,都藏好了,就是老大你刚刚吩咐的事,怕是不能往下办了。”

魏老五出去,这边邵子钰带兵已经进了村子,魏老五迎了上去,“邵大人,您这是作何,是不是我们这有人犯了事。”

“有 人来报说你们这里在买卖妇女。”邵子钰一招手,身后的人散了开去搜查,魏老五一听他搜这个,这神情上是松了松,“我们这住的都是靠打渔为生的渔民,怎么会 有人做这种买卖。”邵子钰站在那,神情冷冷的,等着人搜了一圈,没发现有啥情况,邵子钰的脸色就更黑了,在魏老五眼中那就是邵大人接到消息后过来没有逮到 人,是假消息,所以很生气。

等着邵子钰带人离开,已经是傍晚了,魏老五亲自站在码头上看船远去,下令赶紧准备。

回到了衙门,阿九和十一把记得的搜山图给画了下来,什么位置看似有哨子,什么位置是死角容易潜入,邵子钰哪里是为了抓什么人,他就是去要这五子岛上各个哨口的位置在哪里...

九月十二这天入夜。

月儿椭圆挂于天上,风大,是不是飘过来的云朵遮住了月光,使得这五子岛陷入黑暗中越加的神秘。

远远的一艘商船朝着这边靠近,要从岛屿中间而过,岛上的远哨朝着河岸的人打了手势,而这边五子岛的死角出,一艘艘的小船趁着夜色靠近,距离岛不远处,下水游泳到岸边。

所有人都静静的等待着,随着水流的惯性,那船会朝着漩涡这边是越来越近,忽然,船停住不动了。

像是又一股拉回去的力量和这漩涡在作对,近哨看到有人上了甲板看,继而是不少人出来,穿着打扮都是商人船工的模样。

“老大,怎么办。”船不动了,距离这还有一段,水下的人到不了船上。

魏老五看到甲板上出来的人,“举火把,备船,我们上去。”

出去的船都是岸上有绳子连接,四五艘船出去,每艘上面坐着七八个人,实际上甲板下还藏了十几个人。

商船上的人见到有人接应,给他们放了绳梯下来,等着这几艘船上的人都上来了,带头的欣喜的想感谢他们相救,忽然他们中的人拔刀对着这些商人和船工,“想活命的就给我乖乖待到一边去。”把甲板上的人威胁着集中在了一块,一面绑一面问货物和银两都放在哪里。

等到人绑好了,底下那些船甲板内的人正要出来要攀爬绳子上去搬东西,商船周围忽然有通道打开,第一个官兵出来迅速的把钩子勾在小船上,继而出来的人即刻和小船上的人打斗了起来。

而商船的甲板上,很快的涌出了官兵向着船上的劫匪团团围了过去。

魏老五很快发现不对劲了,派人砍断岸边的绳子,想让船飘去漩涡那,但船固定在商船旁不会动了。

他们也来不及逃,很快他们身后出现了另外一群人,邵子钰为首,看着魏老五这一群人拔刀相对的样子,指了指那黑漆漆的河水,“魏老五,从这跳下去,你也逃不走。”

一声魏老五已经让他们够惊讶了,可眼下的情形也不是惊讶的时候,都到这份上不反抗可能么,跳河的跳河,有些直接冲上来了。

水下有埋伏,他们肯定跑不掉,当年替天岛这么多人都没能打得过官府,如今才魏老五一个当家,带着这么些余众,能抵挡多久。

十一和阿九两个人打魏老五一个人,在这五子岛上,不是所有人都是劫匪,还住着拿亲人做威胁,敢怒不敢言的百姓,见官府这样清剿,也都纷纷拿着锄头棒子出来,帮着他们一块打。

一阵风过,云散,月儿露出,尘埃定...

两天后,酒老七上道熟门熟路的带着他们在一个山坳中找到了藏宝点,路设的很精巧,没有酒老七的带领确实发现不了。

酒老七从怀里拿出一把钥匙往孔上一插,石门旁被藤草掩盖的地方出现一个凹块,酒老七伸手进去在里面用力往外把铁链扯了出来。

门这才缓缓打开。

邵子钰看着这门内的东西,嘴角扬了扬,这里面的功劳可比抓这些劫匪有价值多了。

第75章 .外任第一年

很快这消息传回了洛都城,出去外任的邵家五爷立了大功了,不仅把十五年前彭城劫案的余党抓捕归案,还跟着破了活人祭这件事,最重要的是,这次抓捕,把当年这些劫匪打劫积累下的财宝都一并清剿到位。

这些清剿的财宝很值钱,但却不好变卖,所以才都会堆积起来,但对朝廷来说,这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能让国库充盈好一阵子。

邵子钰立下这么大的功劳,自然是要大赏,赏赐直接送去了邵家,而别的论功,是记在邵子钰外任的功绩上的,回都城的时候一并算。

这边彭城,五子岛上的百姓可以不再受控制,关押的小孩也都解救了出来送回到亲人身边,初审理后这些犯人都是要押送去洛都城刑部审理,邵子钰没有问到他想要的消息。

牢狱中的朱七是刑满释放,酒老七带着乐娘走了,邵子钰给了他一些银两,更希望他能找到下落不明的愁老三,有一丁点的线索他都想去追寻,不肯放弃。

知府中,林清苒看破了案依旧眉宇不展的邵子钰,走到他身后,双手搭在他肩膀上替他按了起来,“无需这么心急,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

邵子钰看着手中这些卷宗,最终苦笑了一下,“是啊,你说的对,不能太急。”只是他等得太久了,所以一看到有线索有怀疑,就会忍不住去查。

“也不是没有收获的不是么。”林清苒坐了下来,和他面对面,“起码你的怀疑是对的,当年的劫案,没有看似的这么简单。”

也许是冲着那些赈灾的银子,也许是冲着邵长忠夫妇,总是还有隐含的原因存在,“线索也不是断了,这不是很好的第一步么,等回了洛都城,你就可以更进一步的去查。”

邵子钰拉住她的手,“我不知道这些年坚持的对不对,有时候想想自己应该是固执的觉得没理由,所以才会这么执着的去做,但如今看,这劫匪的背后,肯定是还有别的人。”

“那就慢慢查,十几年都等下来了。”林清苒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笑道,“你看你,这段时间为这事,人都瘦了好些,涵哥儿快要不认得他爹爹了。”

邵子钰起身,把她也扶起来,窗外的天有些暗,他拉着她走出书房,语气里放下了一些,“来彭城还没出去过,过些日子我们一家子出去走走。” ...

回到了主屋这里,李妈妈差人去拿了饭盒,涵哥儿坐在小船上自己捏着布娃娃玩,看到林清苒进来,啊了一声,看到随后进来的邵子钰,脸上的表情就没这么欣喜了,这段日子没怎么见到邵子钰,他忘性可快了。

邵子钰走到小床边一把抱起了他,抱到了一半,这脸上的神情有了一丝的变,抱到怀里,涵哥儿还以为他会高高举起自己,拍着手在他怀里蹦蹦着,邵子钰捏了捏他脸上的肉,“这像谁呢。”长这么壮。

林清苒也无奈的很,其实给孩子吃的东西没什么特别的,六个月大的时候添加辅食也都没有很夸张,现在九个多月了,一面喝着母乳一面吃辅食,可这小身板,比一般的孩子要壮太多了。

这边布好桌子,放下涵哥儿,他这眼珠子直盯着小桌子上的饭菜,嘴角口水滴答,看到大家伙都看着他呢,还不好意思了,呵呵呵笑着转过脸去,没一会,又转回来盯着桌子,伸着肉手告诉林清苒,他要吃饭。

奶娘端着他的吃食过来,炖稠的粥伴着些汤,闻着挺香,没什么味道,涵哥儿迫不及待的爬过去要吃。

奶娘喂的都没有他吃的快,不一会,一小碗的粥就见底了。

看到爹爹和娘还在吃,涵哥儿知道林清苒不会喂给他吃桌上的东西,挪着挪着挪去邵子钰那边,小手搭在他腿上,小脑袋一个劲往桌子上踮着看。

这讨吃的模样有趣极了,手指戳戳桌子,又戳戳邵子钰,吸引了他的注意后,一脸无辜的看着他,啊了一声,视线往桌子上扫了一眼。

这样的场景一天起码要上演一回,等着桌子被撤走了,他还不肯放弃,眼睛一直随着那桌子出去,坐在那神情可委屈了,吃都吃不饱。

林清苒把他抱过来一拍他屁/股,这睡觉前她这里还要吃一顿奶呢,“再吃可就成小饭桶了。”

涵哥儿挥着手往她胸口上抓,不给吃的,自己来。

这力气大的,抓到肉上都有些疼,林清苒一皱眉,涵哥儿松了手,趴在林清苒怀里不做声了...

晚上喂过了奶,林清苒让司琴端热水进来覆胸,从孩子长牙开始,这喂/奶就变得有些辛苦,喝着喝着等饱了他就会啃着玩,直接磨牙了。

幸好涵哥儿是个小吃货,吃的时候够认真,可这月份了,牙长了好几颗,难免会咬到。

邵子钰不避开,林清苒从屏风后出来,他就这么看着。

司琴退了出去,林清苒坐到了床边,推了他一把,“过去点。”

放下书,邵子钰一把抱住了她的腰往里拉,下巴贴在了她的脖子上,“去哪?”

“别闹了。”林清苒被他抱的紧,曲腿想推开他,邵子钰搂过就把她压在身下,堵住她的嘴,双手往下摸,“我看看伤哪了。”...

十一月初的彭城还不太冷,解决完了衙门里的事,邵子钰空出了四五天的时间陪着林清苒和涵哥儿出去秋游。

马车路过乡间,割了谷子的田里堆着稻草堆子,涵哥儿好奇,沿路都要趴在小窗子上看,瞧见什么忙着用手点,点着了就过去了,他又茫然的回头看林清苒,东西呢。

他们的目的里是在一个小农庄里,邵子钰计划着住两天,再去个地方走走。

这村子算是彭城周边比较富庶的,两面环山,有着一大片的竹林,家家户户都会这编竹子的手艺,山坡上还有茶园,一垄垄整齐的茶树勾成了一片的绿。

就是什么都不做,简单的生活,在这里住了两天,也没去村子里走访,就是陪着她们母子两个出来走走。

在庄子里住了两天,第三天邵子钰带着她们去了湖畔。

“六月来这里,荷花正好。”这里的房子建的有意思,都是在湖面上的,形成这样一小片,也不是什么热闹去,但一年中来这里的人不少,就是住几天,放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