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鸿扬是看到邵子钰的侧脸,神情沉静,仿佛这一切都胜券在握。

随即,他的嘴角也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这街市依旧热闹,没有异动...

他们等了几乎有一个时辰,正是到了夜市人声鼎沸的时刻,坐着的邵子钰忽然站了起来,到窗边一直盯着人群,早等的不耐烦的萧鸿煊被他这一站也惊站了起来,跟着到窗边,和他一起盯了好一会,什么都发现,继而看着邵子钰,因为他神色沉凝,萧鸿煊也不敢问什么。

邵子钰的视线从集市上缓缓抬起,继而看着这天空,而他所看的位置,正是西街隔壁的小集市,邵子钰这么看着,萧鸿煊不明所以,但他身后的萧鸿扬却看出端倪来了,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当下意会过来邵子钰的意图后,脸上神情有了一丝变化。

正想开口说下去看看,邵子钰望着的方向忽然绽放起了烟火,那骤然升空绽放开来的烟火引的这边西街的人欢呼不已,邵子钰回头看着他们笑道,“我们过去吧。”

萧鸿煊还在那愣着呢,抓到了么,没看到啊,跟着一块下楼到集市上,邵子钰带着他们直接穿过一个巷子,到了西街旁的那个小集市。

也是很热闹,出了这巷子口,邵子钰他们身后跟了一队侍卫,走到放烟火的那个楼前,外面还瞧不出什么,走进去才发现,这整座茶楼里没有客人,被包下来了。

邵子钰带着他们到了这茶楼的后院,高高的围墙内,院子里站满了人。

侍卫,黑衣人,还有被押住的四个人,这一旁还站着两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身后跟着丫鬟,一眼看过去,十分的吸引人。

萧鸿煊首先惊出了声,“王鹭洋,怎么会是你们。”用绳子绑着又被侍卫压着的王鹭洋挣扎了一下没有回答他,在这样的场合真的是熟人见面分外惊喜。

萧鸿煊看这阵仗终于是看明白了,邵大哥就是来抓他们的,西街那根本就是幌子,什么很多人守着,到处都有侍卫,这里才是重点。

于是萧鸿煊的脑海里闪过第一个反应,杀人狂魔被抓住了,但怎么会是他们;第二个反应,邵大哥骗他啊,说什么西街重重埋伏,都是诓骗自己的;第三个反应,王鹭洋他们就是凶手,他们还下了注赌输赢,那现在这应该算他赢了吧,但他一赔十的五千两银子问谁去拿!

可没人注意萧鸿煊如此多变的神情,邵子钰看着被捕的四个人,“你们也别高兴的太早,给你们接应的马车也跑不掉。”

王鹭洋神情变了变,终究是没说什么,他们是直接被逮了正着,本来得到了可靠的消息说刑部的人埋伏在西街,西街是在重重包围之下,为了打刑部恨恨一个巴掌,他们才把这个地方选在了西街旁边的小闹市,那边守卫森严,这边却又有了命案,这是多讽刺的一件事。

哪里知道选中了下手的人之后,把她们拖到巷子里时,反被她们所擒住,柔弱姑娘变成身手非凡的女子,就是带走的几个家仆也变成了功夫了得的侍卫,随后巷子前后出现了侍卫,他们根本无从逃脱。

“邵某要重谢刘小姐和关小姐的鼎力相助。”邵子钰继而看向那四名女子的方向。

“谢什么,邵大人,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这刘小姐长的很漂亮,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这一份神采比起洛都城的姑娘更吸引人,男人见了,大约是会忍不住想要征服这样女子,这就是这样的神采才能够让王鹭洋他们在众多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她们,把她们当做目标。

“是啊,爹说了这件事后,我和刘姐姐当即就答应了,这武学院里出来的,功夫也不过如此,比校卫营里的还要不济。”相比较于刘小姐的爽朗,关小姐则笑的温婉很多,可人说出来的话可一点都不温婉,她们的身手到底有多好,那被抓的几个人是深有体会。

“还是要谢谢你们,若不是你们的帮忙,这件事也不会这么顺利。”美人计这一招,既然元宵灯会的时候他们会掳人而不是杀人,这次更好看的,怎么会不奏效呢。

萧鸿煊是被这笑容被迷了一下,继而转头看脸色不是很好的萧鸿扬,“六哥,你是不是也知道这件事的,声东击西,还故意不告诉我来我这里打听,其实和邵大哥都商量好的吧。”

他这话说的并不轻,所以王鹭洋几个都听到了,萧鸿扬看了这个没心思的弟弟,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从第一桩命案的发生到如今凶手全部缉拿归案,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的时间,而当十一他们把两位小姐从那小别院里解救出来时,已经震撼的不知道说什么了。

二八这天深夜在闹市抓了人后十一就带人去了早就查到的小别院内,可当他们打开门看到这两个小姐时,十一和身后冲进来的人第一反应都是先捂住自己的脸。

两个小姐不是衣衫不整,而是仅穿了一件肚兜,下半身没有寸缕,一只手还被镣铐锁在床上防止逃跑,而那两个丫鬟也是仅一件肚兜遮蔽,锁在床边。

四个人看到他们出现,不是遮蔽身子,也不是求救,而是露出迷茫的神情。

屋子内放的器具看上去像是刑具,其中一个对刑具熟悉的官差一眼便瞧出了这些东西到底是用来干什么,木马,软鞭,双人椅,还有那满屋子弥漫的奇怪味道。

十一他们是脱了自己的衣服先替她们包裹起来才解锁带她们离开,院子里打晕掉的人统统抓走,包括屋子里这些器具也都要带回刑部作为证据。

三月初一上午,收集证物两天,一切准备就绪后,刑部开堂审理此案,但并没有对外公开。

这朝廷丢不起这个人,更重要的是,对外公开,两个姑娘家乃至她们的家人今后还要怎么过活下去。

这件事震撼的岂止是邵子钰他们,当王尚书等家中长辈到了刑部得知此事后,他们的震撼程度并不亚于其他人。

在家中就算是再纨绔,再不孝,再不务正业的孩子,也不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那是前后十条人命,还有被他们摧残的四个无辜女子。

而最后能顺利将他们抓捕,也是因为他们想要再度作案。

这王夫人直接就晕过去了,王尚书更是气的不轻,自己这二十来年为官都没被别人参过什么本子,这儿子出的这事,直接要让他晚节不保啊。

开堂后几位夫人都被带下去了,在做的犯人家属,每个人的神情里还留着这难以置信,这后堂还有两位王爷听审,刑部尚书坐在了坐下的位子上,今天的主审官是邵子钰。

不需要辩驳什么,一条条一宗宗罪列下来,邵子钰审案子,向来是先查清楚了,证据都放在你眼前,而犯人需要做的,就是认罪。

“初 六夜里,王鹭洋等重犯,深夜在李家庄谋三条无辜性命,初七夜里在陈庙村再度犯案,杀死陈家二老一幼,十五元宵,杀死陈、王两家家仆,掳走陈家二小姐,王家 三小姐及她们的随身丫鬟,带到城西的王家别院中囚禁,对她们的恶行令人发指。”这时候还要给他们留什么情面,邵子钰直接把王鹭洋囚禁这四名女子的事情给在 座的家属说了出来。

他们把四名女子囚禁起来作为女奴,这个词在现在的洛都城已经鲜少为人所知了,因为女奴二字背后所隐含的行径实在是太畜生了。

他们不仅强行玷污了这几个女子,还日日使用药物使她们神志不清,用春/药令她们求着男人与她们交/合,像是关畜生一样的方式关着她们,不穿衣服,关在笼子里,吃饭要让她们不能用手,要用嘴直接吃。

屋子里放满各种刑具,都是用来折磨她们的。

这样的女奴,最终就会丧失自己,变成他们的玩物。

“救了这四名女子之后,其中王家三小姐清醒后记得你们的畜行,咬舌自尽,险些丧命,陈家二小姐和那两个丫鬟清醒之后因药物对她们的伤害,已经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事。” 邵子钰平静的说完了这些事,看着在场跪着的五个主犯,“你们可认罪。”

问认不认罪已经是个形式了,他们必死无疑,这样罪行之下,在坐的几个家属都是不明白啊,家中生活殷实,没有薄待了这其中任何一个,要什么给什么,虽说不甚是很出息,但在家人眼里也没有心狠手辣到什么地步,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做出这样的事情。

王鹭洋算是其中身份最高的,他抬起头看着邵子钰,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的意气风发,“大人,我认罪,不过您似乎是少抓了一个人,您怎么不想想,我们怎么会知道您在西街安排了人手。”

邵子钰就等他这句话了,王鹭洋嘴角青肿,呵呵的笑着,“那些刑具可都是有人告诉我们怎么用的,大人你猜,到底是谁。”

邵子钰还没出生,在后堂陪着北王一块听审的萧鸿煊直接冲了出来,难以置信的看着王鹭洋,“是不是六哥告诉你们的,这件事我只告诉了六哥没告诉别人,是不是他!”

“你原来不笨嘛。”王鹭洋看着他眼底几分嘲讽之意,“像你这样的人,就只配被人好好护着,没了北王府,你是什么,你什么都不是,你甚至活不下去。”

“你!”萧鸿煊气的要扑过来打他,但这是公堂之上,哪里容他胡来,北王爷和陈王同时走了出来,陈王的脸色尤其的黑,“你说的可属实。”

王 鹭洋低了低头,“将死之人,其言也善,陈王爷大可以去问问您的儿子,虽说这案子他没参与,怎么让两位小姐听话,可都是他教的。”他萧鸿煊觉得被人坑了,他 王鹭洋才觉得被坑了,要不是这萧鸿扬信誓旦旦的告诉自己,西街那守卫森严,都是在那埋伏的,他怎么会掉这圈套中,去那闹市中下手。

他们若是什么动作都没有,这刑部怎么可能定他的罪,没有证据证明他杀了人!

定罪之前还想着责怪别人的罪犯,永远不可能认识的到自己的错误,而最后这一席话,对在场的人震撼还小么,牵扯出来的个个身份都不低,最后来扯出一个陈王府二少爷。

邵子钰信他的话,但这陈王府二少爷怎么判,就是皇家自己找证据自己解决的事,他做不了主,也压根不打算管。

他要管的,是这些犯人的处置结果,主犯五人,斩立决,即日执行,从犯押入天牢,重刑处置。

而受害着的陈、王两家,这五家主犯的家属,即便是给多少赔偿都无法弥补,但还是要弥补...

这件案子知道的人不少,但在洛都城中并没有传扬开来,林清苒最后从邵子钰口中听到的是这两家人都已经搬离开了洛都城,她倒是希望那其余的三个女子永远都不要记起来那大半个月的时间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否则下半辈子要怎么活下去。

林清苒还听邵子钰说起陈王病倒的事,那掺在其中虽没杀人却比杀人更可恶的陈王府二爷什么结果她不得而知,但只是隐隐的听说,其中还有些牵连,这些已经长远到涉及朝政,林清苒总觉得,这样的洛都城,快要不太平了...

第103章 .邵家乔迁喜

很快是三月,百日守孝过去,洛都城又恢复了这热闹的景象,恰是开春,出去踏青的马车每天在城门口进进出出很多。

邵府这边,林清苒正准备着乔迁的喜宴。

两个月前已经搬过来了,宴席迟了这么久,林清苒倒是多了时间准备精细,年初这连环杀人案告破之后,邵子钰从副令史升做令史,对于他来说,年纪轻轻又是后来居上的,有这样的成就非常难得,宴客名单上又多添了几个,林清苒忙前忙后,终于是准备妥当了。

三月初三这天,邵府大门口停了不少马车,一早就有客人进进出出,快近午饭的时辰,客人更是多。

这边陆氏她们来得早,帮着林清苒一块打理,反倒是邵府那来的迟了一步。

一个只是伯母,一个是亲娘,尽管林清苒是邵家的媳妇,这些年可不见这邵家有多用心,她也没指望。

二姐林清妍先是逛了一通这邵府,到了前院,看林清苒在嘱咐等会客人的座位,笑道,“我看这地方行,你们住着刚好。”一家子如今也才四口人,需要多大的宅院。

“我也觉得挺好。”要不是自己相公拦着,昨天就跑过来的林清悦挨着林清苒笑嘻嘻道,“五姐记得给我留个院子,以后我也可以过来住住。”

陆氏挥手过来拍了一下她的额头,“胡说八道!”出嫁的女儿老是想着要回家来住,那能是什么好事么。

“你的我就不留了,傅家大宅大院的,不过爹娘的院子我留出了一间。”林清苒笑道。

林清悦嘟了嘟嘴,“五姐小气。”

“行 了,你五姐还对你小气,不如让你这么多姐姐都给你在家留个院子,等着你哪天不高兴离家出走了,一家不收还有五家让你选。”陆氏没好气的瞪着她,林清悦这下 嘘声了,上次离家到五姐家的事,回家拜年她自己给说漏嘴了,被娘和几个姐姐一逼问,这就说出来了,之后就是一顿的挨批。

“小五,之前你相公审理的案子我们听说了一些,听说还牵扯到了陈王爷的次子。”林清妍快人快语,一屋子都是自家人,也没什么不好开口。

林清苒点点头,“是有牵扯,听相公说是知情不报。”知道王尚书之子他们有这样恶劣的杀人行径,非但没有阻止,最后还提供刑部的抓捕消息给他们,让他们有机会再次行凶。

“我听相公说陈王爷气的不轻,要断绝父子关系,好像抓去刑部关些日子,在大牢里陈王爷拔刀要杀了他,被陈王妃给拦下来了。”这已经是案子了结一段日子后的事情了,林清苒不禁唏嘘,尚书之子,参将之子,身份都这么高,就算碌碌无为一生,也是荣享,怎么会如此极端。

林 清妍哼了一声,“就算这气病是真,总之如今是没有断绝父子关系。”牵扯到皇家中自己的事,除非是大到罪孽滔天,死伤无数,否则,像这样的情 形,重判不了,这就是世道的不公允,今天死的几家平民,案情严重,判罪的也就是犯人,不会牵扯到犯人家属,可今天死的若是皇亲贵族,那这判罪可不单单只是 犯案的这么容易,这其中还不包裹包庇的那些冤假错案。

相对的,官员之子犯罪和皇亲犯罪又是另外一种判法,所以这件事邵子钰做不了主。

“今天这日子说这些做什么。”陆氏瞪了一眼林清妍,“去,外头迎客去。”

林清妍笑了,“娘,您这不是应该带着五妹一块去,我要去外头站着,那成我家宴席了。”说着把陆氏挽起来,“咱们一块陪着去,这好歹五妹是第一个出来单过的,我可羡慕不到。”金家的长媳妇,不会有搬出来的机会了。

一 路说笑到了门口,正是来客多的时候,邵子钰官品不算大,为官时间也不长,过来的客人倒挺尊贵,说起来林大学士陆大将军,还有个如今落魄但好歹也是世家的邵 府,现在还有北王世子前来,跟着萧鸿煊进来的,后面是好两台的箱子,王鹭洋他们是斩立决了,可当时他们下赌注的人有二十几个呢,他还是把这五千两银子拿到 手了。

拿这银子的时候,武学院里其它人都还沉浸在难以置信中,就他数银子数的开心,最后再下四百两果然没错。

林清苒让人带他去小花园那找邵子钰,早前听邵子钰描述过这个北王世子,这一看,就几句话,还真像个孩子。

之后到的都是邵子钰过去翰林院同僚,如今刑部同僚,十一和阿九来的晚,一进来就问林清苒需不需要帮忙,林清苒笑着让人把他们都带去小花园里,“今天你们是客,帮什么忙,过去花园里坐着去。”

朱家也来人了,大舅母二舅母,还有这表嫂闻氏,带着五岁的女儿朱乐萱。

朱大老夫人是一如既往的高傲,连带着养出来的孙女,这才五岁的年纪,与人说话间就已经带着傲气,女眷们都在偏厅,偏厅外还有个挺大的院子,大门口的客人迎的差不多了,林清苒就带人去了一趟厨房那看准备的如何。

涵哥儿一早上没见到娘,本来在主屋中陪了一会弟弟,但是呆着也闷,楚妈妈就带着他来找小姨林清悦,走着走着到了偏厅,进去看到好多人,涵哥儿找来找去,终于找到了个眼熟的,迈脚走过去,到小金氏身边,稚声道,“三伯母,弟弟人呢。”说着开始找应哥儿在哪。

小金氏摸摸他的头,“弟弟身子不舒服,今天就没带他过来。”

涵哥儿弟弟的哦了声,有些失望,兰姐姐也没来,弟弟也没来。

“这就是子钰的孩子吧。”涵哥儿听到有人说自己爹爹的名字,扭头过去,看到个妇人,一旁小金氏提醒他,“这是你舅婆婆。”

尽管没见过,涵哥儿还是乖巧的喊了一声,“舅婆婆好。”

朱大老夫人看着他,脸上的笑意是有,但神情里总透着不亲近,小孩子多敏感,涵哥儿觉得眼前的舅婆婆看起来一点都不和蔼。

紧接着涵哥儿的耳中就听到了这样一个同样稚气的声音,“胖死了。”

看过去,朱大老夫人身旁的朱乐萱一脸嫌弃的看着涵哥儿,见他看着自己,又补充了一句,“你胖死了,真难看。”

涵哥儿本来看到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姐姐还挺高兴的,可一听到这样的话,一下就愣在那了,有些不知所措。

朱乐萱身旁的闻氏轻呵了她一声,“萱儿,不得无礼,和弟弟道歉。”

“他胖死了,谁要和他道歉。”朱乐萱哼了一声,反着去拉住朱大老夫人,一脸的傲气。

周围的几个人包括小金氏都是一脸的尴尬,她拉涵哥儿拉到身边正要说两句,门口那传来一声娇俏,“哟,这是谁家的孩子呢,长的这么可爱。”

在场的孩子有挺多的,朱大老夫人旁边的朱乐萱不自觉的挺了挺胸,觉得这就是在说自己,在场没人比她更可爱了,走过来的林清悦一下从她身边经过,看都没看她一眼,一把抱起了涵哥儿,“哎哟,我们家的涵哥儿可真是可爱,长的又好看,又讨喜,胖嘟嘟的姨最喜欢了。”

林清悦亲了涵哥儿一口,边说这边看那朱乐萱,若有所指,“我啊,就喜欢长的胖嘟嘟的,实在,小的时候胖嘟嘟,长大了不一样好看,太瘦了,容易长的刻薄。”说话也刻薄。

小孩子说两句,别人是觉得尴尬,林清悦这几句话可不是什么小孩子了,朱大老夫人的脸色一变,朱乐萱虽然不懂林清悦话中的意思,但也听的明白眼前这个漂亮的夫人说的没好话,这嘴把一翘,当下是觉得委屈了。

但她也没指名道姓的说谁,朱大老夫人这身份的长辈,也不好发作,以她这傲气的作态,自然是不予理会,带着儿媳妇和孙子出去了。

林清悦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很不客气的哼了声,低头看窝在她怀里很受伤的涵哥儿,柔声道,“我们涵哥儿这是怎么了。”

“小姨。”涵哥儿抱住她的脖子,委屈的不得了,半响,他似乎也认识到自己是胖嘟嘟的,“姨放我下来,姨抱着累。”

多贴心的孩子,林清悦心里又哼了一声那朱家,有什么了不起的,还真以为自己有多少皇家血统了,那竹安大长公主多有气质一个人,一代代下来,到了这什么朱家嫡长孙女这里,纯是败坏来的,什么德行。

“不累,姨一点都不累,我们涵哥儿将来是个帅小伙,这样子最好看了,谁说你不好看的,那都是眼缺。”林清悦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不信你问你三伯母。”

小金氏和一旁的几家夫人听到了,均是点点头,小金氏没有林清悦这样的性子,她摸摸涵哥儿,“你兰姐姐和弟弟可都说你好,难道你还不信他们了?”

涵哥儿回到邵家就黏了兰姐儿一年多,自然是很喜欢这个姐姐,姐姐说他好,那就是好啊,点点头,脸上的笑意才多了些...

之后林清苒过来偏厅看客人,这一幕早就结束了,也没有哪个客人嘴碎到要挑事,拉住林清苒说上一番,所以等林清苒知道这事时,已经是下午,客人都送走后。

林 清苒听楚妈妈说着,一旁床上,涵哥儿躺在那午睡的正香,小肚子鼓鼓的一起一伏,其实儿子是很胖,圆滚滚的,但如今看着,绝对是可爱不是丑,朱家这大小姐这 样嫌恶的语气,若是林清苒当场听到,脸色也不会好,亏的小七就是个‘我爱咋说就咋说你咬我’的脾气,否则那大舅母不是会这么说么,小孩子童言无忌,不要往 心里去。

出来陆氏还没走,看林清苒这神情,以为她发愁涵哥儿太胖,说了两句,林清苒笑了,“娘,您想哪儿去,我怎么会不给孩子吃 的,如今正是长身子的时候,以后长高了就会拔长。”林清苒还骄傲呢,儿子长这么大没生过病,身体健健康康好得很,平日里没有暴饮暴食,吸收好一点有什么不 好。

“你能这样想就好了,你和子钰都不是胖的,涵哥儿会差到哪里去。”陆氏听小女儿说了这朱家的事后,本来就没好印象,现在更不好了,教养的孩子真是刻薄。

“娘,我哪里会担心这个,胖的瘦的高的矮的,那都是我儿子。”林清苒挽住她到大门口,“您就放宽心吧,要不放心啊,就常来这里住住。”

“哪有嫁了人离不开娘的。”陆氏笑骂她,“回去吧,如今你们这小日子过好了,娘就放心了。”

林清苒反驳,“我什么时候不让娘放心了。”

“得了。”顺杆就往上爬。

送走了陆氏,这乔迁喜宴算是结束了,林清苒以为客人都走了,宴客厅这边都收拾妥当,去小花园那看,发现亭子那还坐着客人。

萧鸿煊还没走,拉着邵子钰聊天,似乎还喝了不少酒,邵子钰看到林清苒远远过来了,瞥一眼还想着倒酒的萧鸿煊,“客人都走光了你怎么还不走。”

林清苒走近听到这北王世子的抗议声,“子钰我可是客人,你怎么可以赶我走,我今天可是你们家贵客。”

“为什么不可以。”邵子钰就是赶他走的意思。

林清苒看到萧鸿煊在身上摸了摸,拿出一张银票,啪一下放在桌子上,“给,吃了你家的喝了你家的酒,给你银子,给我倒酒。”

邵子钰也没和他客气,拿起这银票直接递给林清苒,吩咐一旁伺候的丫鬟,“去拿酒。”随即拉着林清苒坐下。

很快酒拿来了,萧鸿煊也不知喝了多少下去,倒了一杯,拿着酒杯看着邵子钰问他,“她为什么不喜欢我。”

林清苒眉宇一动,呵,感情是借酒消愁啊。

邵子钰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条斯理的第无数遍回答他,“她为什么要喜欢你。”

“我,我可是北王世子,我爹是皇上的亲弟弟,我娘是身份尊贵的望族嫡长女。”

“所以呢。”邵子钰淡淡道。

“所以她嫁给我的话,可以过的很好啊。”萧鸿煊长这么大,头一次喜欢姑娘,让人去试探了一下这姑娘,结果人姑娘直接嫌他不够英雄霸气,萧鸿煊很受伤。

“关小姐这次回来,是定亲来的。”邵子钰好心提醒,换言之,人家有中意的亲事,你中途插什么足。

萧鸿煊就这么看着邵子钰,眼底满是失落,他就是在一月二十八那个晚上,闹市茶楼的后院见到关小姐第一眼就被吸引住了,她长的那么温柔可人,身手却非凡,笑起来明丽动人,和洛都城的女子不一样。

邵子钰提到关小姐,林清苒听明白了这北王世子喜欢的是谁了,这样霸气的女子,确实看不上萧鸿煊这样的‘柔弱’公子哥。

“子钰你不懂。”萧鸿煊忽然这么一句高深莫测的话,邵子钰很不给面子的笑了,“我是不懂。”

“我觉得她就是我命中注定的人。”十九岁才情窦初开的北王世子,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世界中无法自拔,邵子钰却在一旁笑的没心没肺。

林清苒掐了他一下,邵子钰止住笑,给他推了一杯茶,“你说命中注定,半个月前她的亲事可就定下了,关小姐和她未来夫婿是两情相悦的,他们在延州军营里的时候就认识了,我看她命中注定不是你的那个人。”

萧鸿煊这神情更纠结了,以前他都没想过要成亲生子,爹和娘也没逼他,他总觉得要遇到一个顺眼喜欢的,如今遇到了,但很快要变成别人的妻子,萧鸿煊这一份纠结的心何其的苦。

这边还在难过,那边一个小厮匆匆跑到了小花园,在亭子里找到了萧鸿煊,满脸焦急,上气不接下去的喊道,“世子爷,不,不好了,出大事了!”

“还有什么事儿比我现在说的更大。”萧鸿煊嚷了他一声,小厮到他面前着急道,“比您心里想的还要大,王妃听说您有中意的姑娘,派人去打听了,得知那天在场的就只有刘小姐和关小姐,关小姐订了亲,王妃觉得您中意的是刘家小姐,已经派人上门说亲去了!”...

第104章 .斗嘴的冤家

萧鸿煊愣了一愣,还处在云里雾里,“哪个刘小姐?”

邵子钰听明白了在一旁好心的提醒他,“就是和关小姐一起的那个,刘家小姐。”一旁的小厮猛点头,“是啊,世子爷,就是那个刘小姐,王妃听闻您有中意的人了,派人打听过觉得刘小姐很不错,就派人去刘家给您说亲去了。”

萧鸿煊猛的反应过来,整个人就站起来了,“那个母老虎!”靠着柱子缓和一下,萧鸿煊呆不住了,赶紧和邵子钰道了声别,招呼那小厮,“还愣着干什么,快走走走!”

林清苒看着逃也似的离开的萧鸿煊,看邵子钰,“关小姐和刘小姐的身手,哪个更好?”

“关家和刘家一直是在延州城里,两家小姐也就是在那出生的,关小姐的身手还要更胜一筹,不过这表面看着,关小姐温柔一些。”邵子钰这么解释林清苒懂了,其实两个都可能是母老虎,只不过一个是显外,一个内敛。

想起刚刚萧鸿煊脸上那惊恐不已的神情,林清苒很不厚道的笑了...

这边萧鸿煊急匆匆赶回北王府,本来想中途去拦截,可又不知道说亲的马车到了哪,只能先回北王府阻止母妃继续这么认为下去。

到了北王府,萧鸿煊赶紧往母妃的院子里跑,这边北王妃正和身边的嬷嬷商量着萧鸿煊院子要如何改建,这刘家小姐的年纪也有十五六了,自己家儿子也有十九了,婚事一定下,那不是分分钟就能成亲的事嘛。

“世子的院子前几天刚刚翻新,依老奴看,不如多添些用具上去,那刘家小姐一直生活在延州,性子也是开朗爽气,想必不会拘泥于这些。”

“她不拘泥,我们不能怠慢了。”北王妃笑着摇摇头,“我啊就是看中这姑娘的爽气,鸿煊这年纪,性子还孩子气,得有个这样的姑娘制得住他,早几年皇后和我提起他的婚事,我和王爷都觉得不必这么早,成亲的早还怕他祸害了人家姑娘。”

这当娘的担心自己儿子去祸害别人,已经把这萧鸿煊给出卖的彻彻底底了,翻开着手中的册子,东西要添,该修缮的还是要修缮,这北王府要有喜事,肯定是要热热闹闹。

萧鸿煊冲进这屋子,北王妃看到他,笑道,“慌慌张张的,像个什么样,嬷嬷,让人打水来给他洗洗。”

“母妃,听说您派人去刘家上门说亲去了?”还擦什么汗,萧鸿煊忙坐到北王妃对面求证。

北王妃点点头,“是啊,你不是喜欢刘家小姐,这么多年你父王和母妃也是第一回听到你有中意的姑娘,派人打听了一下,这刘家是忠义之家,刘家好几代人一直在延州和边境守着,这刘小姐性情也不错,咱们不挑家世要多好,既然你喜欢,母妃就替你去说。”

“赶紧把人叫回来,我才不会喜欢那个母老虎,母妃您弄错了!”萧鸿煊此刻哪里还有半分醉意,连带着被惊吓的,要北王妃派人把前去说亲的人叫回来。

“胡闹,什么母老虎!”北王妃神色一肃,伸手拍了一下他的额头,“好好的说人家姑娘是母老虎,我看挺好的,你说母妃我弄错了,那你到底喜欢谁。”她没有打听错啊,当天帮邵大人的小姐就这么两个,一个姓刘,一个姓关。

难道是那关小姐。

北王妃看了一眼儿子,见他嗫嗫的不肯说,心下就明白了,“那关小姐母妃也打听过了,回洛都城就是来定亲的,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母妃,您怎么能这么说!”当娘的还说的这么绝情,萧鸿煊瞪着她,“反正我不娶那个母老虎。”说罢直接起身要出去。

“站住!”没走几步路,北王妃缓缓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