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子钰去外头寻一些好药方子来给这孩子强强身子。”贵太妃叹了一声,姑娘家的身子虚弱,饶是千金之躯,怎么看都缺了些。

虽说自家人不嫌弃,宝贝的很,可将来长大了,说亲了,头疼的事儿才来。

“寻了,如今还小,吃补了也不好。”林清苒让司画送上来些药膳的方子,笑道,“这方子上的药膳是药膳坊里卖的最好的,宫里的东西比外头的好,我把这方子给您,您让御膳房里给您做着,补补身子。”

“一样,活一天算一天。”贵太妃看的开,伺候先帝这么多年,很多东西她都看淡了,对张家人都没这么牵挂,对邵子钰这一家子,是源于当年和邵子钰娘的关系和对邵子钰的心疼,再者这几个孩子是真的乖巧,每次过来都能逗的她很开心。

“您可别这么说,您上回还说要看着宁儿寻着好人家,您眼光好,到时候可不得替她多看着些。”林清苒安慰她。

“庙里那些个,不知道疯了几个。”贵太妃轻描淡写了这么一句,随即笑了,“萧家那小子不喊着要让宁儿给他儿子做媳妇么。”

萧鸿煊那点心思,就是宫里头都传遍了,他还真是一点儿都不遮掩,昭告天下似的要人家都知道邵家的宝贝闺女已经让他儿子定了,谁也不许染指。

第148章 .秀和长公主

连着贵太妃都提起来了,林清苒着实有些头疼,“还早呢。”她也不能说北王府不好。

“也是。”贵太妃点点头,也不说破。

林清苒在怡和宫留了一会儿,萧媛薰过来请安了,十四五的岁数,已经到了要说亲的年纪,身份也不低,还是小郡主,可就是不尴不尬,她的爹派人刺杀过当今皇上的父亲,是犯了大罪,她又被养在了贵太妃的名下,贵太妃身后还有个张家,娶了她多少能有张家的扶照。

嫁低了委屈她身份,嫁高也难,萧媛熏的亲事就这么不上不下的挂在那儿。

当初养这两个孩子的时候贵太妃不太在意他们,日子久了自然也养出了一些情分来,也不想把这孩子嫁的低了。

等萧媛薰走了,贵太妃和林清苒提起了几家,都挺中肯,贵太妃摸了摸宁儿的头,“哀家也问了那孩子,别人急着,她一点都不急,世家再好,里头事儿多也乱,闲言碎语的,不如简简单单的好。”

“确实是简单些的好。”林清苒赞同的很,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见的还不够多么,找一户简单的,没这么多烦心事,嫁过去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有什么不好。

正说着,宫女进来禀报说秀和大长公主过来请安了,贵太妃一笑,“今天哀家这怡和宫可热闹,请她进来吧。”

秀和走进来,飞快的朝着林清苒这边瞥了一眼,继而规规矩矩的给贵太妃请了安,看坐在贵太妃身旁的宁姐儿,亲热的到了宁姐儿身边,“这就是邵敬涵的妹妹吧。”

贵太妃拍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到底是来和哀家请安的,还是来看人的。”

“当然是和您来请安了。”秀和笑嘻嘻的挽住贵太妃的手臂,“那我不是正好看到邵夫人在这里么。”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如今宫中上下,嘴巴最利索的就是她了。

秀和还要求宁姐儿喊她一声姐姐,听宁姐儿软糯的喊,秀和抱着她亲了亲脸颊,半点公主架子都没有。

“下次姐姐去找你玩好不好。”秀和笑看着宁姐儿,小丫头也喜欢和漂亮的姐姐相处,回头看了一眼娘亲,转头甜笑着点头,“嗯。”

“那我们拉钩钩。”秀和伸出小指,宁姐儿也伸手出来,还真是约上了...

林清苒以为秀和大长公主和宁姐儿说的话就是喜欢孩子,哄哄孩子的,没想到三天后的休沐日,秀和真的来邵府了。

司画来报的时候林清苒还有些不敢置信,这之前也没接到消息说公主要过来,突然人就这么到了,一点准备都没有,随即吩咐,“去准备些瓜果拿到花园里去,沏一壶花茶,李妈妈,去通知一下厨房里的人,中午的要另行准备了。”

说罢林清苒去前厅迎人。

秀和在前厅等着,侍卫没有跟进来,身后随着四个宫女,为了不引人瞩目,都是装扮成了寻常人家的丫鬟。

秀和一看林清苒过来了,微笑看着她,“邵夫人,叨唠了。”

“也没接到宫中的传话,怠慢了公主可别见怪。”林清苒邀请她去花园里,秀和不太在意的摇摇头,“本来就没有通知邵夫人,是临时起的意,何来怠慢之说。”

到了花园里,秀和看着林清苒,“轻装出宫的,邵夫人也别忙了,就当我前来做客。”林清苒点点头,让人去把宁姐儿带来,花园的亭子里已经准备好了瓜果。

过了一会儿二郎牵着宁姐儿过来的,秀和是个性子直爽的,喜欢宁姐儿,这次过来特别给她带了很多礼物,也挑的精细,都是小孩子喜欢的东西,没一会儿就哄的宁姐儿和她亲热上了。

林清苒见公主相处的随意,把该到的礼数尽到,留他们在花园里,亲自去了一趟厨房...

快到中午,秀和也没说要求,林清苒就让厨房把小宴准备起来了,跟着邵子钰出去的邵敬涵也回来了,到花园里,看到大长公主在略有诧异。

恭敬的行了礼,秀和目光落在邵敬涵身上,笑的很灿烂,怀里的宁姐儿也和哥哥打招呼,“哥哥来这儿坐。”

十岁的年纪对上秀和公主十二岁的年纪,是该有避嫌了,邵敬涵没有坐下,而是对秀和温和道,“公主慢坐。”说完要转身离开,秀和也不生气,慢悠悠的喊了声,“站住。”

她拿起桌子上的牙签子给宁姐儿挑了一块果子,“本公主今日前来,那便是客,你不坐下来陪着客人反而要走,这就是你家的待客之道?”

秀和抬头看着邵敬涵,眉宇上扬,语气里是不容置疑的肯定。

爹还没回来,娘在忙,他来招待客人也是应当,邵敬涵想了片刻点点头,“是在下失礼了。”

秀和眼底闪过一抹得逞,如果此时林清苒在场,就能揣测出秀和大长公主忽然前来邵府到底是为了看谁。

邵敬涵坐下来,一旁侍奉的丫鬟倒了茶,秀和一向是话多的,没什么好聊,那就聊聊邵敬涵在书院里的事。

书院子每年开春和入秋都有各样的比赛,骑射,蹴鞠,五月底刚好是要举办狩猎赛,邵敬涵也要参加。

每年这样的比赛书院和宫中的学院都是合在一起,秀和已经不去学院里了,但也不影响她参加狩猎赛。

“听景鹤说今年你与他约好了一组。”秀和看着邵敬涵,脸上的笑意融在眼底,十分的好看。

邵敬涵点点头,秀和脸上的笑意更甚,“那真是巧了,今年我也去,刚好和你们一起。” ...

临近正午,林清苒过来带着秀和去宴客的小厅,秀和见邵敬涵和邵敬博要出去,把宁姐儿抱起来坐在了自己旁边的位置,笑看着林清苒,“邵夫人,都说了无需拘谨,就当是家常便饭,我亦是喜欢宁儿过来看看,你们如此倒显得我不好相处了。”

在秀和眼里,邵家的几个孩子年纪都还小,不至于要分桌吃饭,一共就这么几个,林清苒看了一眼儿子,“公主,我和宁儿陪着公主就可,大郎二郎在这里不合规矩。”

“有什么不合适的。”秀和抬头看着林清苒,“就是一顿家常便饭,邵夫人其实不必这么正式,再者我们人也不多,如今朝中提倡着节俭,分桌了浪费。”

规矩就是规矩,但遇上这么不拘小节的大长公主,林清苒再多强调,反倒显得她扫兴。

于是林清苒让大郎和二郎坐在对面,自己在秀和旁边坐下,秀和笑着点点头,这才对嘛,拿起筷子夹了一下面前的鱼,博哥儿他们才动筷子。

“邵夫人,我听说你们去过桑江的桑湖。”放下筷子,接过身后宫女递给她的帕子擦了下嘴角,秀和笑着问林清苒。

“是啊,都已经四五年了。”

“你们的宅子烧了,没有重建么。”秀和知道的还挺多,语气里略有些羡慕,“我出宫一回都难,更别说去那儿了。”比起宅中闺秀,宫中的更没有自由。

“公主想去也不难。”秀和接上了她的话,“只不过阵仗大了些是吧。”

林清苒笑而不语,秀和摸了摸宁姐儿的小手,“这么大阵仗,去了可没意思。”她宁可就几个人跟着,自在一些,否则一到那就有官员迎接,这哪里是游玩,就是巡视。

一顿饭下来,博哥儿和涵哥儿基本没说话,不拘谨的大概就只有秀和与宁姐儿了。

吃过了午饭送了秀和到门口,邵敬涵去主屋和林清苒请安之后就回自己院子休息去了,林清苒的桌子上还放着秀和送来的礼,大郎二郎的都有。

“这 秀和大长公主,看似刁蛮,实则心细的很啊。”当年桑江的寨子被烧时候秀和公主也才七八岁,今天这忽然到访,对她们来说是挺突然的,怕是秀和大长公主那边是 三天前在宫中时候就想好了的,邵家就这么几个人,以她公主的身份其实什么都不送林清苒还得给她兜着准备回礼,但她从邵子钰到宁姐儿,都准备了,说起话来笑 眯眯的,让人难以拒绝。

林清苒让司画把东西送去大郎二郎的院子里,她就是不明白,公主从宫中出来要来邵家做客,宫中按理都会提前知会一声,不应该就这么一声不吭的,难道公主是偷偷溜出宫的。

林清苒疑惑,宫中自然不会不知会了,只不过这知会并不是传达到邵家,而是传达去了成王府,成王两天前收到了秀和大长公主的来信,左等右等,到了下午才等到人。

秀和打着去成王府的名义,一早出宫先去了邵府,吃过了饭才幽幽着去了成王府,恰逢德太妃去庙里吃月斋不在府中,秀和走进成王府,看到迎出来的成王,先发制人笑嘻嘻埋怨他,“五哥,你这府邸实在是太难寻了,我都不认得路了。”

“你怎么不找一个好一点的借口,第一次来我这里啊,说吧,到底去哪里了。”成王哭笑不得的看着她,她不认得,车夫难道也不认得。

“我就在城里随便逛了逛。”秀和顾左右而言他,看到远远走过来的成王妃,快步过去挽住她撒娇道,“五嫂,我饿了。”

“不是在城里逛了,你舍得不吃东西?”成王妃揶揄她,秀和点点头,见成王走过来了,“我等五嫂做好吃的给我。”

“得,想吃什么让厨房给你做,你五嫂怀着身孕,你就别折腾了。”成王一拍她的额头,“你不老实说去了哪儿,到时候你母妃问起来了,我可不替你瞒了。”

“五哥!”秀和一跺脚,瞪着他,半响泄了气,冲着他招招手,成王低下头来,秀和凑着他耳朵低声说了起来...

第149章 .狩猎和拯救

五月底,洛都城的城郊举行狩猎比赛,几个书院分了年纪层,邵敬涵所在的书院分组之后,和宫中学院一起,分拨了几个人。

当初商量好的,邵敬涵和萧景鹤一组,两个人年纪相当,初识还是在贵太妃的怡和宫中,如今的关系十分的不错。

牵来了马,邵敬涵和他聊着天,不远处秀和穿着深蓝的骑马装过来了。

身后跟着牵马的侍卫,秀和走到他们两个面前,“怎么样,不算是会给你们拖后腿吧。”

就差了两岁的年纪,辈分可差不少,萧景鹤恭敬的喊了姑姑,秀和摆摆手,“是来狩猎的又不是来行礼的,免了。”

“还请公主跟在我和景鹤身后。”邵敬涵看了一眼那品相很不错的马,摸了摸自己身侧的这一匹。

其实秀和的安危无需他们担心,还有侍卫会随同,只不过一起去了,总不能说不照应。

邵敬涵这一组五个人,算上秀和大长公主就是六个了,领了各组的牌子之后,众人出发了。

四五月的猎物也不好打,冬眠结束,刚出来觅食几个月,身姿正矫捷的很。

他们的运气不错,入了林子一会儿就猎到了些小的,每一组里都有年长些的一两个带着,邵景涵这一组也是如此。

到了小河边上,大家下马稍作休息,秀和指着正在河边喝水的一匹鹿对他们轻声说道,“你们看。”

同组年长些的傅康看过去,撇见鹿身下鼓起来的,“公主,这是怀了身孕的鹿。”

傅康意在提醒,知道猎物是有身孕的,他们一般都不会猎杀,虽说狩猎本就不是一件好生之事,但也是有所区别。

“看这是多久的身孕了。”秀和这下看明白了,大腹便便的原来是有身孕了,难怪长的比别的鹿来的壮硕很多。

“四月到六月一般是梅花鹿的生产期。”身后的侍卫回答了秀和的问题。

“我听说这样的小鹿肉才好吃呢。”秀和一听来了兴致,看邵敬涵和萧景鹤,“你们怎么还不动手。”

“姑姑,这鹿可快生了,还是放过它吧,咱们可以猎别的。”萧景鹤没出来狩猎过几次,但也知道里头的规矩,知道的前提下不杀有身孕的猎物,一是不忍,二是为了今后这些东西的繁衍。

“你是不是出来狩猎的,这也舍不得那也舍不得,猎杀有身孕的和没身孕的,对你来说区别大么。”秀和示意侍卫动手。

河边的鹿灵敏的很,也许是他们刚刚说的话惊动了它,侍卫动手的时候,它逃开了,箭只射在了它的后腿上。

侍卫乘胜追利又射了一箭,这一箭准的,直接射在了后腿的关节上,鹿摔跤倒地,跪在了那里。

秀和跑过去,看了一眼鹿膝盖上的伤口,要侍卫绑好了放上马,抓活的。

邵敬涵微皱了下眉头,对傅康说道,“傅大哥,人多容易惊扰到猎物,我们还是分头行事吧,出去了也能集合。”

“我和你一块去吧。”萧景鹤赶紧说道。

“你和大长公主一起。”邵敬涵直接拒绝了他,背着弓箭牵着马,趁着那边在绑鹿,直接转身离开了。

等秀和把这胜利的果实处置好回来,乍一看邵敬涵不见了,问萧景鹤,“人呢。”

“敬涵说人多容易打草惊蛇,分头行事,他和另外一个同伴过去了,姑姑,你与我和傅大哥一起。”说完半句的时候秀和的脸色就不大对了,后半句萧景鹤就是硬着头皮说下去的。

秀和也很清楚这是什么场合,很快恢复了神色,笑着问他们,“那好吧,我们往哪里走。”...

下午的时候狩猎结束,邵敬涵他们收获不错,除了上缴的之外,其余余下的猎物都可以带回去,几个人分一分,这边明路已经替少爷把东西搬上马车了。

邵敬涵打到的并不多,拿的也不多,家里妹妹不能吃这些,弟弟也不能多吃,爹和娘加起来也吃不了多少,不如分给需要的。

到了邵家之后,进门没多久,门口那就有人来报,说是秀和公主派人送了东西过来。

几个人抬着东西到了前院,邵敬涵换了衣服出来一看,脸色微变,四肢绑在棍子上的正是今日秀和大长公主的侍卫猎到的鹿。

之前看到的时候还只是受了腿伤,如今这鹿已经奄奄一息,濒临死亡了。

邵敬涵赶紧让他们给鹿松绑,随同鹿送过来的,还有秀和公主的口讯,腹中的小鹿是大补,他今日所得少,这鹿就送给他了。

邵敬涵听罢让明路去请兽医过来,当时他下手都不忍,怎么可能会吃它。

林清苒得知此事,让邵敬涵把这鹿养在空出来的屋子里,铺上些稻草,放上些草和水供这鹿自己吃。

邵敬涵站在门口看痛苦躺在稻草堆上的鹿实在是不忍心,“娘,兽医说它这样也活不长了,不知道能不能生下小鹿。”

“不要想这些。”林清苒拍拍他的肩膀,“在狩猎场上遇到了,今天没有人动手,明天也会有人动手,但现在它遇到你,就是它的运气,能不能安安稳稳生下小鹿,我们尽力了,其余的,你就不必往心里去。”

儿子仁慈善良,这是好事,经历的事情多了自然会慢慢成熟,太决断太理智了,缺少人情味...

受了惊又受了伤,奄奄一息的鹿在几天之后就早产了,还是在兽医的帮助下生下的小鹿,之后这母鹿就去世了。

邵家没法养,也养不活它,林清苒把这小鹿送去了兽医所里,邵敬涵下了学都会去看它,还和书院里的同学约好了,到时候等小鹿长大一些就带它去放生。

在这期间,秀和大长公主没再出现过...

转眼七月,两个月过去,狩猎之后的这个小插曲很快跟着过去了,宫中发生了一件事。

本来是传不出来的,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消息走漏了出来,事情没过去多少天,洛都城里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了,只不过没人敢在明面上说。

林清苒知道这件事的详委还是经由邵子钰之口,之前听说的也片面。

宫中的案子会转移到刑部这边,肯定是牵扯到了要调查的,甚至涉及命案,只不过这一桩有点特别,又是命案,又难以下手。

皇上如今年有十五,身边伺候的人有八个,实际临幸过的美人有六个,去年到现在一年多的时间,看似都是相安无事的。

就在上个月,这六个美人中有人有身孕了。

皇上身边选着伺候这些人年纪都还要比皇上长几岁,这些宫女扶做美人之后,在皇上大婚之前都是不被允许有身孕,宫中对此也是严加看管,吃药和服侍的时间都是严谨记录,不容有错,倘若有身孕了怎么办,自然是连同美人都处置掉。

本来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不需要刑部来插手,就在几天前,这个死守秘密隐瞒自己有身孕一个多月的美人,被住在一个宫中的另外一个美人给告发了,说她有了身孕。

于是这怀有身孕的情急之下把告发她的美人给杀了。

就算是如此,也不一定需要刑部插手,之后的情况变成了皇上介入,皇上不同意这个美人打掉孩子,孩子要生下来,生下孩子之后,杀了人的这个美人再处死。

关于杀人的案子是直接扔到了刑部这边,邵子钰告诉林清苒的时候,这美人还关在牢里,不过有皇上的命令,吃好喝好,至少在生下孩子之前是不需要担心安危了。

“皇 上就没想过这样一个身份低微的皇子出生做长子,今后皇后娘娘生下嫡子又会是什么心情。”皇家最重血统,一个宫女生下的孩子,这宫女如今还是个杀人犯,对今 后会造成多大的影响,这并不是一个性命的问题,就算是今后皇上大婚之后哪个妃子先有身孕了,也和这个相差太多,在寻常的人家中,娶亲前有通房的,绝对不能 有身孕,都是服用避子药,甚至在嫡妻生下儿子前妾室都不能有孕,都是一样的道理,怎么摆到皇上面前就糊涂了。

“皇上应该是一直记得还在太子府的时候,小郡爷被毒死的事。”

“这都登基五年了,没道理还有这样的想法。”为君者要顾全大局,这今后会成为一个诟病,一句不想杀自己的孩子就要所有人都顺他的意,还是在他羽翼没有丰满的现在,肯定是不可能。

“听说是有人在皇上跟前说了什么。”邵子钰顿了顿,“皇上这些年来都是岳父和几位太傅教导,这些基本的东西北王爷和张忠候他们都会教导,皇上是个聪明人,也不会不懂这些。”

“你是说,皇上想借此暗地里和北王爷他们较劲?”

“也不是没有这可能。”邵子钰不过也是猜测罢了,一个登基五年来什么都学的不错做的不错的皇上,又不是个蠢的,怎么会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要 说在皇上跟前说爹他们坏话的,那可真不在少数。”林清苒点点头,人红是非多,有些人不是担心北王爷他们三个功高盖主,纯粹的就是不爽凭什么他们能做辅佐大 臣,背地里使绊子不了,有那本事的,就在皇上面前多撺弄撺弄,皇上登基五年了,自然是越来越不想听别人的意思想要自己做主...

第150章 .皇上的叛逆

邵子钰和林清苒能料到的,许多人都料到了,辅佐大臣光鲜亮丽,羡煞别人,但等到皇上当权几年之后,各种各样的问题就会随之而来,如今这一件,不过只是个开头而已。

这个美人被关在刑部半个月后,明面上什么都瞧不出来,暗地里,皇上已经和北王爷他们较劲上好两回了。

七月底八月初的天正是热,刑部的大牢里就算东西再齐全,对于一个怀有身孕的人来说,都不会过的舒服。

本来这案子早就该判了,一杯毒酒就解决了的事情,皇上的旨意是直接到了刑部,要好生养着,还派了人前来照顾。

皇上是真的重视这个孩子么,不过也是个筹码罢了,真的重视会让他继续留在大牢里么,好歹是带出来关在宫中养着,生下的孩子才会健健康康。 这不过是皇上和三位辅佐大臣,几位重臣之间的博弈。

北王爷他们妥协了,皇上就赢了,他是皇上,君威在此,说一不二,你们就算是辅佐大臣,那也是得听他的,他说什么才是什么,而是他们来教他应该怎么做。

如此僵持了一个月,八月中的一天,张忠候下午进宫,天黑了才出宫,第二天直接生病抱恙不上朝。

知情的人传出来说,张忠候出宫的时候那脸色铁青的,这些天也不止张忠候这样进宫,为的不就是刑部那儿关着的杀人犯美人,张忠候一把年纪了,这啊,肯定是让皇上给气的。

有听说自然有传话,一张嘴一个说法,百张嘴就有百种说法了,皇上想留一个美人肚子里的孩子,那也不是大不了的事情,出生了杀了这美人不就得了,怎么养还不是自己说了算的。

也有人说,这传统不可废,尤其是皇家的,这皇家的明目张胆都这么来了,之后百官乃至百姓家中岂不是也乱套了,这示范作用总是要做好,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当然有喜欢评论这些政事的人说道,换做是他们,这肯定是先妥协一下,哄的皇上舒坦了,这孩子最终能不能生还不一定呢,生了都能让他活不下去,何必在这种节骨眼上非杠上,皇上年轻气盛,退一步做打算才是上上策。

可这退一步,以后可是退一万步。

张忠候气病了,北王爷这个做坏人脸的也没效,只能由这几年来不明着给皇上出主意只负责教导的林文锡来劝说。

辅佐大臣不好当,做皇上的师傅更不好当,林文锡这些年来也是小心翼翼,能不是他在皇上面前提议的就不是他来说。

但如今这情形,再这么下去,难道真要僵持到天牢里孩子生下来,闹笑话不成...

这天下午林文锡和皇上说完了沪北的事,也没等林文锡斟酌着开口,皇上先开了这个口,“林大人,依你看,这美人腹中的孩子,究竟该不该留。”

“皇上,这孩子留不得。”林文锡很直截了当了摆明了自己的立场,萧景毅的脸色一变,呵笑了声,“连老师都是这么觉得,朕的孩子留不得。”

“皇上,若是这孩子在国丧时怀,那也是留不得,一样的道理,皇上尚未大婚,宫中规矩如此,美人还避开此故意怀上龙裔,这孩子留不得。”

“朕还以为老师会有别的说法,没想到都是一样,怎么,朕连这样的决定都做不了主。”

林文锡听出来了皇上的意思,反问道,“皇上,若是皇家的子嗣流落在外,可否?”

“自然不可,要让其认祖归宗。”

“美人若是生下这个孩子,是否也要认祖归宗,昭告天下皇上有了子嗣。”

萧景毅一顿,语气里一抹强硬,“生下来了自是要认祖归宗。”

“皇上,祖宗家法,可不认这样出生的皇子。”林文锡淡淡的提醒他,“皇上尚未大婚,这些宫女侍寝封的美人,如今是不能怀上龙裔。”

“老 师,您不是常常教导朕要有改法之心,要推陈出新,换了一代,老的规矩也就旧了,旧了的东西就得改,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朕是皇上,难道连这点做主的权利 都没了,那可是朕的孩子。”萧景毅站起来,五年的时间,在林文锡北王爷几个倾力教导之下,皇上很优秀,也很聪明,有了主张,已经渐渐开始对林文锡他们几个 的劝诫有了逆反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