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你真会过河拆桥,用爷爽过以后就弃之如履,负心的女人…哼!”

“…”

“不许说!无赖!混蛋!”

美娘这点小力气哪儿是谢安平的对手,纠缠片刻就被他强硬搂进怀中,脑袋按在结实的胸膛上,娇软的身子被两条铁箍扎般的胳膊禁锢住。

谢安平拿下颔在她头顶蹭了蹭,亲了她额角一口:“爷真喜欢你啊。”

美娘被迫跟他赤-裸相拥,捏起小粉拳捶了他胸口几下:“不许说喜欢!你才不懂什么是喜欢!”

谢安平毫不在意她的小拳头,反问:“爷怎么就不懂了,要不你懂的话告诉爷?”

“我…”美娘想了想却觉得没办法解释,遂更加使劲挣扎:“反正不是你这样的。”

“那该是什么样?你总说爷不对,那就说个对的出来比较啊。”

美娘挣不脱,于是索性认真思考起他的问题来,咬着唇思忖须臾,她说:“如果一个男子喜欢一名女子,首先在交往时应该克己守礼,不逾矩地试探彼此的心意,若是两厢有意,那便托人上门提亲,然后缔结姻缘,接着成婚、生儿育女、相敬如宾相濡以沫…这种才是喜欢,而不是像你似的用强使坏,逼我嫁给你!”

谢安平嗤鼻道:“爷也照样提了亲成了婚洞了房,准备跟你生儿子,而且保证会一辈子对你好…顶多就是顺序上有些不一样,怎么就不算喜欢了?”

美娘觉得简直是对牛弹琴,怒道:“那你守礼了吗?你第一次见我就毛手毛脚!我们才见面三回你就占了我身子!”

“那有什么。”谢安平丝毫不以为然,大喇喇把手掌放在她胸上,捏着说:“你迟早是爷的人,爷只是提前把你吃进嘴里而已。再说了,你所谓的正人君子其实跟爷一样,成婚就是冲着洞房去的,追根究底还不是想睡你?爷早一步把想做的事做了,有什么不对?爷才不像那些伪君子道貌岸然呢,爷这叫真性情!”

美娘发觉这厮说起歪理来一套一套的,明明知道他说的不对,可要反驳还真不容易。她懒得跟他吵,只是斜睨了一眼,讽道:“您当然真了,不折不扣的大尾巴色狼一个!”

瞧瞧,现在还把手放在她胸口!

谢安平被拐着弯儿骂了也不气,一翻身把她压在身下,雨点般的吻又落了下去:“娇娇,爷又想干…要你了。”

他忽然想起美娘不喜欢他说话粗鲁,于是改了口。美娘顿时又来了气,扬起手挠了他一把:“我不想要!”

谢安平撅着嘴不高兴:“你想要的时候就用爷,不想要的时候就不理爷,爷又不是玉如意,凭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啊!”

你还比不上玉如意呢!

美娘噙着冷笑,阴阳怪气道:“妾身当时脑子不清楚,反正只要是个男人都可以,爷若是不来,妾身也会找其他人代替的。”

“你敢你敢你敢!”

谢安平“蹭”一下就怒了,埋头下去在她胸脯狂啃一通,直到把欺霜赛雪的皮肤吮得红通通的,才重重哼道:“你要是敢跟别的男人睡觉,爷就、爷就…”

美娘故意挑衅:“您就怎么?”

“爷就把你先奸后杀!”谢安平恶狠狠威胁,眼睛眯起露出穷凶极恶的神情。

美娘挺着脖子送上去:“来吧杀吧,反正你刚才已经奸过了不是么。”

谢安平:“…”

他怎么好像又处于下风了?

“娇娇——”谢安平变脸比翻书还快,腆着脸贴上去撒娇,“爷是说着玩儿的,你是爷的心头肉乖娇娇,爷怎么舍得伤你一根手指头嘛。别跟爷怄气了,嗯?”

美娘翻他个白眼,愈发刁钻了:“妾身哪儿敢跟爷怄气呀,从来都是爷说一妾身不敢说二,您要上天我不入地,您想往东我不去西…就连您一大家子姑奶奶好姐姐,妾身也是跟敬神一样小心伺候着,受了委屈自个儿咽,打碎了牙和血吞,什么明枪暗箭阴谋诡计,妾身全都忍了受了。就是这样妾身还讨不到一丝儿好,反倒被爷责怪拿乔怄气,哎哟喂真是冤枉死妾身了爷!”

“你这张小嘴儿怎么就这么厉害呢?啧啧…”谢安平又恨又爱地啃了啃她的唇瓣,眯眼道:“爷听出来了,你是想告状。娇娇,谁给你下的药?”

美娘反问:“爷这么聪明,不如猜一猜?”

“猜中有奖励吗?”谢安平勾起唇角,“府里下人没那个胆子,有胆子干这事儿的只有主子。二姑三姑年纪大了,就算想收拾人也不会用这种不入流的招数,小姑妈疼爱爷,不会害你的,所以也不是她。三姐在庵子里,手伸不了那么长,剩下的便只有安青和四姐,但是爷猜不会是安青。”

真凶的名字呼之欲出,美娘惊诧:“怎么就不会是他?”

“他跟爷一块儿生活了二十年,爷还能不了解他?如果他要打击爷绝不会从你身上下手,因为这样非但不能伤了爷,搞不好惹怒了爷我会一刀阉了他,送去宫里当公公。安青这人性子沉闷不爱说话,没听过咬人的狗不叫么?他不是不狠,而是这种手段还不够狠,他瞧不上。”谢安平看着是个不着调的小霸王,却能一针见血地把家里各人的性格说得清清楚楚,最后他得出结论,“所以就只剩下四姐了,相比起安青,她可以随意出入你的住处,也更容易向你下手。”

美娘咂舌:“你早知道是她?!”

“哪儿能啊,爷要早知道还能让你中招?这种事用脑子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又不是多难的案子,你当爷金吾卫的上将军是白捡来的呢!”谢安平否认,随即摸摸下巴有些不解,“原以为四姐就是有些小心眼儿而已,没想到她这么恨你啊…”

美娘狠狠瞪他一眼:“还不是因为你!惹一屁股风流债,最后祸害到我头上,都怪你!”说着就来气,非得掐拧死这厮不可。

谢安平龇牙咧嘴辩解:“关爷什么事啊!爷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招人喜欢也是应该的,倒是娇娇你整起人来一点也不含糊,四姐出那么大丑,不恨你恨谁?”

美娘咄咄逼人:“我整谁了?整谁了?我是自保!”

“哟,你没整人?你千方百计让爷把赵天恩说给四姐,不就是想让她和三姐反目成仇吗?娇娇你读过兵法吧?爷发现借刀杀人这招你使得挺顺手嘛。”

美娘一怔:“这你也知道?那你还…”

这厮居然还把赵天恩引荐入府?难道他也乐意看家里鸡飞狗跳?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爷是将计就计。”谢安平拉起美娘的小手摸了又摸,“金吾卫是干嘛的?三姐被休那么大事爷能不知道?但她自己不说爷总不能揭她老底吧,大伙儿都愿意装聋作哑,爷又何必去捅破这层纸窗户。不过赵天恩那种吃软饭的小人爷最看不上,来上这么一出也好,三姐断了念头,侯府声望也保住了,还给你出了气,何乐而不为嘛。”

这混蛋比她以为的要清醒很多,也要精明很多。

美娘压下心中那点惊涛骇浪,昂起下巴微微一笑,勾魂眼妩媚动人:“爷就只顾给妾身出气,而不心疼四姐了吗?”

“四姐是姐姐,将来要嫁人当别人家媳妇,她有未来相公心疼她。但爷的媳妇儿是你,所以爷只疼你。”谢安平又在美娘颈窝厮磨,可怜兮兮地哀求,“娇娇爷猜对了,你快给奖励。”

美娘趁势在他颈子上咬了一口,留下一圈儿牙印,随即舔舔唇笑道:“给了。”

谢安平“嘶”了一下:“你真咬啊!好疼…”

“疼吗?当时在庵里,我比这疼上一千倍一万倍。”

只要一想起这段痛苦的经历,美娘就觉得谢安平怎么也不能被原谅,也许身体上的疼痛能随时间流逝而消弭,但心里面那份恨、那种被人摧毁希望的伤痛,却怎么也无法磨灭。

美娘的心又渐渐冷却下来,忽然,她问谢安平:“你是不是也知道小时候是谁绑走你的?”

谢安平一双流光溢彩的风流眼瞬时黯淡下来,他微微垂眸,须臾方道:“不知道。”

他这样否认,却让美娘更加坚信他其实是知道的:“我不信,你能逃跑出来就证明你很聪明,回到侯府肯定也有蛛丝马迹能够查找,你难道就没想过报仇?”

“没意思。”不料谢安平只是摇了摇头,神情淡漠,又隐含一丝忧郁,“我不能对不住爷爷他老人家,我是他的亲孙子,但她们也是他的亲生女儿。娇娇,这个世界上只有你和爷爷是真心对我好的人,只有你们俩。”

他靠在她的胸前,埋头说话时声音略微哽咽,抓着她的两只手掌都不自觉攥紧了。美娘见状亦有不忍,反手覆上他的背,轻轻拍着安慰道:“你这么孝顺,他老人家在天之灵看见也会高兴的。”

“但我当年任性不懂事,害死了爷爷…”谢安平背脊都颤抖了,声音涩哑,“我真后悔,很后悔。如果那时没有遇见你,大概我跟爷爷就会在阴间团聚了。”

美娘不禁笑了:“如果我没有遇上你,兔皮袄子就还在,长大了也不会被你抢进府里当小妾,更不会跟你窝在这个脏兮兮的马厩说这些话!其实哪儿有如果呢,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能改变,爷,想开点。”

谢安平点头:“爷不想以前了,爷现在就想跟你好好过日子。”他抬起头来笑了,眼眶还红红的,扯过披风裹紧她,“咱们回去。”

俩人前脚刚回院子,后脚几位姑妈就来了,谢琼在外头问黄莺:“听说美娘不舒服?我来瞧瞧她。”

黄莺面有难色:“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房里面有其他人吗?让开!”谢秀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听闻可能有人在此通奸,做出对不起谢安平的事,顿时火冒三丈,急着要捉拿奸夫淫-妇去沉塘。

谢安平听到动静对美娘道:“爷出去打发她们。”

“爷急什么嘛。”美娘长腿一捞勾住他,妖妖娆娆贴上去,“她们想捉奸,就让她们捉好了,妾身都不怕被人看,您又怕什么。”

捉吧捉吧,反正捉到“奸夫”也只会让她们自己下不来台!

谢安平衔住她的嘴唇吮吸,低低发笑:“娇娇你真坏。”

所以当谢秀夺门而入,气势汹汹地一把扯开幔帐的时候,正好看到谢安平光着上半身把美娘压在下面,在娇软的女子身上又亲又啃,手掌还握住一双嫩-乳又搓又揉。

谢秀是没嫁人的老姑娘,乍见此情此景都呆了。美娘看见她惊呼一声,赶紧扯过被子裹紧身子,躲到谢安平背后。

谢安平一副被打断好事的样子,抱怨地喊道:“小姑妈!你怎么不说一声就跑进来,我跟娇娇多尴尬啊!”

“我、我…”谢秀满脸通红吞吞吐吐,急忙低头转身,咬牙道:“你快给我穿好衣服出来,我们有事儿找你说!”

当看见谢安平从帷帐后面走出来,谢琼谢敏脸色都有些不好。谢安平随手把袍子系好,笑着问道:“各位姑妈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

谢琼笑容发僵:“也没什么要紧事…安平你好些日子没回府了,我们就是来看看你。”

谢安平挠挠头,不解道:“你们怎么晓得我回来了?我是从角门悄悄溜进来的呀。”

谢秀踢他一脚:“混账!自己家里还偷偷摸摸,你是做贼的么!娶了媳妇儿还敢在外面胡来,又是十天半个月不回府,看姑奶奶不打死你这小混蛋!”

“小姑妈别打别打!刚才就被你吓着了,现在你还踢我,要真把我打得不行了,你让我家娇娇守活寡啊?”

谢秀停下来,叉腰瞪眼:“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谢安平呵呵地笑,搓着手一副跟她们商量的口气:“都这么晚了,雪又这么大,您几位是不是该回去了呀?”

谢琼点头:“嗯,这就走了,安平你好好休息。”她一转身谢敏也跟上,还拉了谢秀一把。

谢秀临走还恶狠狠扔给谢安平一记眼刀子:“改天再跟你这小混蛋算账!”

“二姑妈三姑妈小姑妈慢走。”谢安平亲自送她们到门口,望着天空窸窸窣窣飘下来的雪片儿,似是话里有话地说:“雪天路滑,姑妈们还是少出来走动为妙。”

翌日大雪停了,天公放晴。美娘在侯府门口送别谢安平。

她替他系好厚厚的披氅,低眉问:“爷多久回来?”

“不一定,要看事情办得怎么样。”谢安平低头见她绷着脸郁郁寡欢,遂搂住她的腰说道:“爷会尽快的,保证回来陪你过年,怎么样?”

鼻子有些发酸,美娘抿抿唇,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轻松一些:“爷先办正事要紧,不用记挂妾身。”

谢安平看她就快哭出来的样子,用力把她往怀里一搂,笑道:“爷那么卖命还不是为了你,办好这件事儿爷就能向皇上讨一份旨意,求天家把你抬成正妻,爷要你当正儿八经的侯府夫人。”

美娘倚进他怀里,眼眶热得灼痛:“您不是要娶薛府小姐吗?人家是京城第一美人,你不喜欢?”

“嘁!她算什么第一美人,爷就觉得你最美。”他揉揉美娘的脑袋,叮嘱道:“行雁和香槐是爷的人,爷不在府里的时候,你有事可以跟他们商量,平素也别离了他俩的视线。遇着下人搞不定的事就去找小姑妈,她会帮你出头,若是还有其他的意外,卫府那里爷留了几个心腹,也可以托他们出面。你现在身份在那儿摆着,难免会受些委屈,暂且忍一忍,就当是为了爷,嗯?”

美娘点头:“知道了。爷,四姐出阁你就不回来了?”

谢安平摆摆手:“她的婚事有三姑妈操办,爷在不在都一样。娇娇,反正四姐也要嫁人了,天远地远的以后也不一定能再见,看在她从小跟爷一块儿长大的份上,你得饶人处且饶人,别把她整得太难堪,行不行?当然,你出口恶气也是该的,只要别闹出人命。”

美娘见他偏袒商怜薇,撅着嘴推开他:“是啦是啦,我不会弄死她的。你可以走了。”

“来,再给爷香一个。”谢安平拉过美娘接了个长长的吻,方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好好在家等着爷,养好身子,爷回来要干…咳,疼你。”

死色鬼!美娘咬牙跺脚撵他:“还不滚!”

谢安平笑笑,转身上了马,鞭子一抽,一人一马很快就消失在白雪长街的尽头。

57

57、赶尽杀绝远离别

商怜薇出嫁那日,停了半月的雪又开始下了,漫天雪花洋洋洒洒,被寒风携起在空中打旋儿,最终落在屋顶树梢,还有人的脸上。冷冰冰的。

对方一早便要来侯府迎亲,随即把新娘子抬出京城,直接去西北。美娘晨起也随着众人去了商怜薇的闺房,为她送嫁。

谢敏正在给商怜薇梳头,嘴里念着吉利的话,可眼泪还是落了下来:“…事事顺心,儿孙满堂…”

她年轻守寡,终身无子,后半生也只能倚仗娘家,不难预见晚景凄凉。商怜薇与她相依为命多年,她们是彼此的依靠和温暖,如今连这最后一样慰藉也要走了。

商怜薇呆呆坐在那里,像一具任人摆布的傀儡,一动也不动地由旁人描眉画唇,最后戴上了凤冠。

美娘远远地看着她,眼神与窗外的雪一样冷。

外面一阵噼里啪啦的爆竹声炸开,接着有人进院子来喊:“迎亲的来了!”

房里一阵手忙脚乱,谢敏亲自给商怜薇盖上盖头,含泪道:“女儿啊,咱们娘俩就要分开了,你去西北人生地不熟,记得要照顾好自己…”

商怜薇反手握紧她的掌,没有说话,两滴晶莹液体从盖头里面掉下来。

美娘淡淡挪开了目光。也许别人会觉得谢敏与商怜薇相依为命可怜,但在她看来,不过是狼狈为奸罢了。

所以当商怜薇被搀扶着跨过门槛,掠过美娘身边的时候,美娘装出一副艳羡的口气:“妾身在这里祝四姐与夫君和和美美,白头偕老。以后可别忘了侯府、更别忘了咱们。”

尤其是别忘了俩人间的“你来我往”。

商怜薇没回应美娘,毅然出门伏上喜婆的背,颇像大义凛然赴法场的样子。

侯府门口张灯结彩热闹极了,红色鞭炮碎纸轻轻飘落在洁白的雪上,仿佛散落的红梅。美娘双手拢在暖手皮套里,被领边一圈儿狐狸白毛愈发衬托得娇颜夺目,她看着那位新郎官,三十来岁面色黝黑表情凝肃,就算是成亲这样大的喜事也未能让他露出一丝笑容。他接过喜婆背上的商怜薇把她送入花轿,然后利落转身上马,看不出丝毫的期待与欢喜,甚至还不着痕迹地在袍子上擦了擦手。

似乎很厌恶与旁人的触碰。

“吉时到——起轿——”

唢呐锣鼓吹吹打打,美娘亲眼目送迎亲队伍的离开,跟在轿子后面是侯府操办的嫁妆,六十八抬凑成一条长龙,真是十里红妆,好大的气派。

等人潮渐渐散去,黄莺从后面钻上来:“姑娘,咱们就这么让她走了?”

美娘笑问:“不然怎么样?还要当着大伙儿的面冲上去抓花她的脸吗?”

黄莺郁闷:“可是…总觉得太便宜她了。”

“我答应过爷不整死她的。”美娘微微一笑,转头问:“那个人你们处置好了吗?”

“好了,灌下迷药扒光衣服放在了箱子里,怕他冻死我还特意给了一床棉絮!”

“此去西北少说也十天半个月,今晚他们就要找地方投宿,四姑娘总要梳洗换衣的,你猜她打开装衣裳的箱子看见那男人会是什么表情?又或者被准备洞房的新郎官看见…想想就觉得可惜呢,我没法亲眼看见。”美娘捂嘴呵呵,“你说我是便宜她了吗?”

黄莺拍手叫好:“姑娘好厉害!到时候她就是跳进黄河洗不清,这下有的她受了,而且我看新郎官也不是善茬,说不定一怒之下剁了他俩喂狼!不过姑娘,您不是答应了侯爷…”

“我是答应过爷不整死她,但没说不让别人整死她呀。” 美娘俏皮地眨眨眼,“还有陪嫁的绿竹,我已经把卖身契给她了,走不走何时走都随她。不过以她那种想攀高枝儿的心性,这位新郎官会是谁的裙下之臣还不一定呢。”

既然别人都说她尤美娘不是良家女子,她就彻底不良家给众人看,反正是狐狸精嘛,当然得做尽坏事赶尽杀绝了。

风雪交加有些冷,美娘缩了缩脖子,招呼黄莺:“走了,跟我去看看娘,好些日子没见了。”

小宅院那边,美娘去见俞如眉,却碰上霍青城在那里傻笑,乐得合不拢嘴。

“嘿嘿、嘿嘿…”

美娘没好气白他一眼:“有什么好笑的?你有力气笑不如去看看衣裳洗完了没,大冬天的我可不想娘被冻坏手。”

霍青城笑得嘴角都在抽:“闺女啊,你爹我真是高兴死了。”

“滚,谁是你闺女,少来本姑娘面前攀亲戚。”美娘就是不肯认他,皱着眉头见他仍是傻愣愣的表情,不喜道:“我说你到底傻笑个什么?”

“老子要当爹了!哈哈哈——”

美娘瞪他:“你做梦!我认块石头当爹也不认你!”

霍青城笑着摆摆手:“我说的不是你,而是…”他指指俞如眉,“你娘肚子里那个。”

美娘眼前一黑:“你说什么!”

其实这也不难猜,俞如眉本来就是个温柔甚至可以说软弱的女人,并且常年缺少关怀,如今霍青城对她百依百顺无微不至,自然渐渐打动了她。而且俩人十多年前就有那般的纠葛,其实当时也不算是霍青城趁人之危,两个孤零零的人朝夕相处了那么久,可能早就相互萌生了好感,但是碍于身份不能更进一步,而俗话说“酒是色媒人”,俩人彼时糊里糊涂半推半就…这才有了美娘。只是霍青城酒醒后被吓住了,身边的女人可是别人的妻子啊!他当年也是初出茅庐的小伙子一个,自己尚且没着没落的,怎么拖家带口呢?霍青城脑子里早乱成一堆麻了,想都没想清楚便提起裤子走人,等事后生出悔意再来寻俞如眉,她已经搬走了,只得作罢。

这次他故技重施,先是接触了俞如眉一段时间,认错态度良好并且任劳任怨,死皮赖脸的先赖着,然后再伺机跟她叙旧情,接着趁上次过重阳节的时候酒后吐真言,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烈女怕缠郎,俞如眉再次沦陷。

美娘看着满脸通红又抚摸着肚子的俞如眉,狠狠剜了霍青城一眼:“土匪!我娘是上了你的贼船了!”

“闺女你说对了,你爹我别的不多,但船有的是。”霍青城在俞如眉面前蹲下来,仰头望着她说:“咱们孩子都有两个了,你这下总该跟我走了吧?”

“这…”俞如眉犹豫不决,把目光投向了美娘。

美娘叹息一声,本来她娘就是这软弱好欺的性子,没辙。于是美娘道:“您为我这未出世的弟弟或是妹妹想一想,没爹的孩子会被人欺负得多惨?娘您就跟他去吧,谅他也不敢亏待你,否则我扒了他的皮!”

霍青城忙不迭点头:“就是就是,我会对你好的!”

“哎,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居然还…真是没脸见你们。”俞如眉羞愧极了,又问:“美娘你呢?跟不跟我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