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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便走到莘菲面前携了莘菲的手,“先生近日可得空?我还想与先生好好说说话呢。”

这话说完,一旁立着的妙姐儿自是明白公主这是想单独和莘菲说话,便忙请罪道:“原该好好陪着公主的,只是还要去陪曾祖母说说话,请公主见谅!”

公主笑道:“妙姐儿有事且去吧,我和先生说说话。”

妙姐儿带着橙香、橙玉自是退去不说。

这边公主着意身旁伺候的人都退下,莘菲便也示意春华居的人退下,公主便站起身来握住莘菲的手,“多谢先生救命之恩!”便要蹲下身子行礼,莘菲哪能容她拜下去,赶紧搀住公主,“公主折煞莘菲了!”

公主这才拉着莘菲的手一同坐下,“那日我本就看见先生就心生喜欢,后来又见先生写得这样好的诗,这样飘逸的字,更是心生仰慕呢。”

莘菲听得这话,微微有点脸红,那诗不过是借来的,又不好说与公主知道,只得谦道:“公主缪赞了,那诗也是我从书上看来的,借用而已,当不得公主赞赏。”

“先生不必如此过谦,好便是好。”公主嗔道。

随即又正色道:“何况先生于我还有救命之恩,此等大恩,我必是谨记于心的。”顿了顿,又道:“说句僭越了的话,先生屈居于此,可受得住,候府待先生可好?”

莘菲见公主此言,似是有欲替自己抱不平之意,赶紧道:“府里待我极好,莘菲的父亲病逝,连丧礼也都是府里帮着办好的,如今给妙姐儿伴读,也是老太夫人怜悯于我,让我得以奉养母亲。莘菲没有任何委屈,谢公主怜惜。”

公主听了此言才作罢,“这样才好,但我也总觉得委屈了先生,先生如此大才,岂不是可惜了。”

公主皱着眉头,想了会,便起身说道:“先生,如今我欲报先生大恩,说句不客气的话,我的身分毕竟还是可观的,我想和先生私下里结拜为异性姐妹,一来可全了我对先生的仰慕之心,二来也希望这身分能给你带来些照拂,日后万一有什么事也可帮上一些,三来也方便你我日后互相走动,先生觉得如何?”公主的话听来十分恳切。

莘菲顿时有些飘了,什么,与当朝公主结拜为姐妹,天啦,尽管莘菲底子里是个现代人,但猛地听得这样的好事,虚荣心顿地得到极大的满足,但也是一会会,马上清醒过来,“莘菲身分低微,况何德何能,能与公主结为姐妹?还望公主三思。”莘菲也起身福礼道。

“先生不必妄自菲薄,我心里自有分寸,此事听我的即可。”公主肯定地说道。

莘菲也不好继续推辞,只得应了,公主微恼。“只是这里一应没有预备着,近日便这样罢,改日咱们再行结拜之礼。”

莘菲心下一动,便说道:“承蒙公主青眼,原只是咱们私下里的事,便只要心意到即可,其他的便只是形式罢了,至于要准备些什么东西,便让我来安排就好。”

公主颔首道:“先生说的有理,正是如此。先生请安排吧。”

莘菲便召来书儿、篆儿,向二人耳语了一番,两人自去准备不说。

只一会儿,书儿和篆儿便端来一个香炉、一只青花瓷碗,一把线香过来了,莘菲便吩咐二人将香炉摆在春华居厅中的条案上,青花瓷碗中注满清水,挽了公主过来,两人各持三支点燃的线香,对这青花瓷碗,莘菲看向公主道:“只是咱们的心意,便对着这清水发誓,最是简单自然不是?”

公主笑道:“先生所言极是。”两人便序了齿,公主比莘菲小了2个月,两人便一同向着青花瓷碗,叩首道:“今日,宣琳(莘菲)在此对水发誓,我们结为金兰姐妹,今后共进退,同欢忧,此生不变。”

三拜之后,将手里的线香插入香炉。礼毕,二人站起身来,执手相看,公主向莘菲道了声“姐姐。”莘菲也含泪道了声“妹妹。”

这一世,莘菲感觉自己又多了份值得付出的情感。

第十六章 别苑

自那日简单的结拜之后,莘菲本来觉得孤单的心又多了份温暖,公主的心意她能理解,公主身份高贵,完全不必做此结拜之举,只是为了怕她身分低微受人欺负,给她个凭仗罢了。

这份恩情对她来说不能说不大,她也只能在心里默默想着日后有机会再报答吧。

这日,莘菲正和妙姐儿论课呢,就有荣嬷嬷领着两个宫装的嬷嬷来春华居了,妙姐儿同莘菲赶紧站起身来,荣嬷嬷福礼道:“先生,这两位嬷嬷是宫里来的,是来传端淑公主的话的。”

莘菲和妙姐儿赶紧向两位宫装嬷嬷行了礼,两位嬷嬷受了礼,然后再回礼道:“奴婢今日前来是传端淑公主的话的。”

莘菲和妙姐儿听闻,赶紧跪下听着。

那嬷嬷肃穆道:“公主着东平侯府的韩莘菲先生于三日之后前去西山皇家别苑,望韩先生准时。”

莘菲叩头道:“莘菲领命,必当早早候着。”

那一旁立着的嬷嬷上来搀起莘菲和妙姐儿,“先生,我们公主天天念着您呢,还盼您早日去呢。”

莘菲也笑道:“多谢公主惦记着。还望嬷嬷回去也禀告公主,就说莘菲也盼着和她见面呢。”

嬷嬷答应了,便要退下。莘菲并荣嬷嬷一起将两位嬷嬷送了出去。

妙姐儿一脸羡慕地说道:“先生,这可是天大的面子啊,那可是皇家别苑呢,等闲官员都进不得呢。公主对您可真好,先生去后可要好好跟我说说,这皇家别苑长什么样。”

旁边伺候着的橙香、橙玉和书儿、篆儿也都兴奋起来,“姑娘,真有那么好吗?咱们也能去见识见识吗?”书儿好奇地问道。

莘菲笑着说道:“书儿、篆儿自是要跟着去侍候的。”听得这话,书儿、篆儿的小脸都激动得涨得通红。橙香、橙玉却是一脸的沮丧,莘菲又道:“你们也不必如此,好好侍候你们姑娘,以后还怕没有这样见世面的机会吗?”

橙香、橙玉行礼说道:“先生说的是。”

两位嬷嬷来传话的事很快就传遍了侯府,众人都在议论这个以前低调处世的伴读先生,对于当朝端淑公主的青睐,众人有艳羡也有嫉妒的。老太夫人也传下话来,让这三日莘菲在家妥当准备着,不要失了侯府的面子。不仅如此,还让人送来许多的鲜亮颜色的衣裳并许多精致的首饰,让莘菲好好收拾着。

有了老太夫人的话,莘菲三日里就只在家里准备着,说实话,也没什么好准备的,莘菲从根上并不是这世的人,所以,心里对皇权并没有太大的恐惧,不过是闺蜜见面喝喝下午茶吧。

三日之后的一早,莘菲就起身装扮了。因为是面见公主,再华丽的衣饰又怎么能盖过公主呢?所以,莘菲就只捡了件淡蓝色的长锦衣,宽袖窄腰,只用一根白色丝绦系住盈盈一握的腰身,显得整个人既淡雅之至又清新不已。乌黑的长发只用同样淡蓝色的丝带挽了个流云髻,余下的头发就披散在肩上,就只在老太夫人送的满盒首饰中挑了只缀了珍珠的钗簪在髻边就好了。

莘菲整理好了自己,也吩咐书儿、篆儿干净简单地装饰了,便等候宫里的车来接了。

一会儿功夫,那日来春华居里传话的嬷嬷就来了,给莘菲见礼后,便扶着莘菲准备出发了。

来到门外,才见到一辆八宝华盖缨络车和一辆青布油车停在门外,车旁立着四个低头侍奉的小厮,还有四个宫装的宫女,并另一个宫装的嬷嬷候着。莘菲扶着嬷嬷的手上了车,坐好。书儿并篆儿便也上来,坐在车子的靠外边。

两位宫装嬷嬷也上了这辆车,只是坐在车子的帘子外边的驾辕上。后边侍候的宫女们大概是上了后面的车。

车子平稳地走了起来,莘菲这才细细打量起这车里的安排,不愧是宫中之物,端的是华贵无比,三面的车壁都包着厚实华丽的锦缎,四角都挂着宫制的香囊,车里芳香四溢,车里坐榻旁边还有个多宝几,一层层地打开来看,原来不仅有包着厚茶套的茶壶,还有四叠精致的点心,这也让莘菲的心稍稍的静了几分。

车子平稳地朝前走着,莘菲自来到这世,并未曾出门过,因此也不知道皇家别苑在哪,更不知道自己现时正走到哪里。心里想着要掀开车上的窗帘看看,又怕被外边的嬷嬷看见,有**份,便忍着没动。心里不由暗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见见这外面的市井人情和热闹的街市。

不知道车子走了多久,莘菲觉得自己都快要睡着了,正迷糊着呢,听得外边嬷嬷的声音,“韩先生,就要到了。”

莘菲一惊,赶紧整整自己的衣裳,又叫书儿篆儿整理整理自己的头发,主仆三人敛声屏气,等着下车。

莘菲感觉车子被赶入一道门内,走了几射之地,就有嬷嬷过来打起帘子,书儿、篆儿先下了车,才扶着莘菲下了车。

莘菲目不斜视,下了车,站好,便跟在两位宫装嬷嬷身后往前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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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又见面了

刚走过一道绿意森森的垂花门,便有软轿在门边候着,莘菲扶了嬷嬷的手上了软轿,书儿、篆儿和随行的嬷嬷走在软轿边上。

莘菲坐在轿上,迎面看到一座假山,青翠的竹丛和古树,簇拥着一座巨大的石峰,状如云朵,岿然兀立,西侧有两块形状怪异的湖石,两石中间夹着一条羊肠小道,走过这条小道,便是一大片的荷花池,池中还有个芙蓉榭,。“芙蓉榭”的正面一池荷花,背后是一堵高墙,一边开阔、一边封闭的强烈反差,恰如其分地烘托了宁静的气氛。

莘菲一行走过荷花池,便是一道长廊,长廊的尽头是一道月亮门,从与亮门出去,就看到一个小巧别致的庭院,庭院的门廊上写着“春睡堂”,外面看是一个屋顶,里边是四个屋面;外面看是一个大厅,里边分为两个客厅;北面客厅是夏天纳凉用的,南面客厅是冬天取暖用的。进门时,圆洞门上方有四个砖雕的篆体字“得少佳趣”。

莘菲不由得惊叹这园林的精致,软轿在门前停住,书儿上前扶了莘菲下轿。刚刚站好,便有一个淡绿宫装的丫鬟迎了上来,这丫鬟福礼道:“韩先生来了,公主正在厅里等着呢,请随奴婢来。”

莘菲随丫鬟进入北面的客厅,端淑公主正一身粉色宫装坐在堂中的正位上,莘菲赶紧上前欲要行礼,便被公主一把扶住了,“几日不见,姐姐怎么生疏了起来?你我不需行此大礼的。”公主嗔道。

莘菲见此也不再坚持,扶着公主的手,“既如此,姐姐就托大在公主面前放肆了。”

“姐姐原不时真心待我的,咱们姐妹既都结拜过了,咱们还称呼妹妹为公主呢,就应该称妹妹为宣琳吧。”公主装着生气道。这一刻,这个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公主才有些许少女特有的娇憨之气。

莘菲便笑道:“都是姐姐的错,宣琳妹妹饶了我吧。”两人因此笑称一团。

立在一旁的绿色宫装丫鬟也笑道:“韩先生可算是来了,咱们公主可是盼了又盼,又跟皇后娘娘磨了好久才能来这别苑呢。”

“就你这丫头话多。还不快给姐姐上好茶来。”公主道。又向莘菲道:“这是我身边伺候的丫头,叫素心。”

那素心赶紧下去上茶趣了。

赵宣琳这才正色对莘菲道:“姐姐,这次我也是求了母后让哥哥带我来此的,原是我想着咱们也没有能聚在一起的时候,就叫管事嬷嬷给你传话,让你也来这,咱们也在一起散淡几日,还请姐姐别怪妹妹自作主张。”

莘菲道:“妹妹这是怎么说的,姐姐还要感谢妹妹给我这个机会来这散淡呢,要不然,姐姐哪有这样的福气来这皇家别苑呢。”

“姐姐不怪就好。那我就带姐姐到院子里逛逛可好?”赵宣琳说罢就拉起莘菲的手,都不等素心奉茶上来,就出了院子去。

那素心正端了茶上来,见两人往外走,便急道:“公主,茶还没喝呢。”

“等我们回来再喝。你们就在此等候,不用跟着来伺候了。”赵宣琳吩咐道。

正想跟着莘菲的书儿、篆儿听得此话,也只得留在了春睡堂中。

莘菲与赵宣琳手牵着手,沿着长廊往外走着,夏日的微风徐徐的吹在身上,面对着如此的美景,莘菲也暂时忘了自己前世的一切,也忘了在候府的寄人篱下,这一刻,似乎完全忘忧了。

莘菲道:“才刚我来时,看到这园子里也有一大片的荷花池,比候府里可是大多了。”

赵宣琳撇撇嘴,“那算什么,这园子里好的景致多了去了。妹妹带你去一个好去处。”

走过长廊,转入廊后一道门洞,便是一个小巧雅致的临水敞轩。它的西面原有一棵三百多年的青枫树,而东面又有榉树遮日,轩内扁额上“绿荫”两字,轩南墙壁上嵌有“华步小筑”石额一方。出绿荫轩向北,莘菲看到一座体量高大的两层楼建筑叫“明瑟楼”,莘菲心下暗想,这大概是取《水经注》中“目对鱼鸟,水目明瑟”之意来命名的吧。这里面临清澈明净的池水,楼边又有青枫庇荫,环境清雅明净。明瑟楼底层因建筑外形象古代画舫前舱,在明瑟楼南有一湖石假山,登临二楼的石阶就隐在其中。这里的一峰湖石上刻有“一梯云”三个字,“一梯云”莘菲嘴里念道。

“不错吧,我最喜欢这一梯云了,每每在这若云根盘旋之间拾级登临,便有步云成仙之感呢。”赵宣琳得意地说道。

“嗯,很是有意境。”莘菲赞道。

二人登级而上,来到明瑟楼的二楼,这二楼并没有隔断,是宽敞的大厅,只摆着一溜的竹几、竹椅,并几张大的竹榻。处处显得随意洒脱之感。

赵宣琳带莘菲走到二楼的阑干旁,向外看去,顿然感觉豁然开朗。左前方便是刚才看的大片的荷花池,层层叠叠的荷花荷叶,似或卧或立的美人软软迎风,说不出的风流自然。而右后方则是由湖石与黄石参差而筑的中部假山,山石嶙峋、古树参天,灵秀中透着一股阳刚。尤其是几棵荫可蔽日的古银杏、古樟树,与假山浑然一体,登临其间,会另人产生一种犹如进入了深山幽谷的感觉。

莘菲被这极目远望的美景惊住了,心里暗道,不愧是皇家别苑啊,这么大手笔的设计和各式景致的安排,真是烧银子啊。

莘菲还在感叹时,赵宣琳已拉着莘菲坐在摆在阑干旁的竹椅上,赵宣琳将胳膊趴在阑干上,闭了眼,似是在感受着夏日里微香的风。莘菲也学她趴在阑干上,闭上眼,静下心来感受。

二人正沉浸于这美好之中时,便听得一个温润的男子声音传来:“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第十八章 我不稀罕

二人听得这声,唬了一跳,站起身来探身看下去,原来是四皇子赵宣洵。

赵宣琳笑向赵宣洵,“哥哥,你过来怎么也不言语一声,倒吓我们一跳呢。”

因为二人在二楼,而四皇子在楼下,因此莘菲只是遥遥福了礼,“给四皇子请安,礼数不到之处,还请四皇子见谅。”

赵宣洵还是一副温润公子的模样,依旧一袭玉色长袍,碧青色腰带,更加显得四皇子身长玉立。“此处是别苑,姑娘不必多礼。”

说完又看向赵宣琳,“春睡堂住得可惯?如有什么需要的,叫身边的嬷嬷来告诉我。”

“哥哥,那可是我自己挑的,我就最爱春睡堂,离这明瑟楼近,哥哥不必管我,自去歇着吧。”赵宣琳道。

四皇子赵宣洵笑了笑,又看了眼莘菲,转身便离开了。

赵宣琳和莘菲又坐了会,说了会闲话,便回春睡堂休息,到酉时初刻,赵宣琳吩咐传膳上来,二人就在春睡堂的北厅里的紫檀圆桌上摆膳用饭,只一会儿功夫,就有十个宫装丫鬟陆续将菜呈好,莘菲原是站在赵宣琳身后准备侍候她用饭,被赵宣琳拉着坐下,抵不过,莘菲便在赵宣琳下首坐了。

赵宣琳便向素心道,“叫厨房将窖藏的梨花酒上些来。”素心听命前去取酒。

莘菲忙道,“咱们姐妹俩吃饭,不必如此麻烦吧,况且姐姐我实在是酒力上有限,不敢饮酒。”

赵宣琳也笑道:“姐姐也说了,就只咱们姐妹俩喝,也没有旁的人,醉了回去睡就是,可有什么呢?且姐姐怕是没喝过宫制的梨花酒,这原是果子酒,最是甜香的,多喝几杯也不妨的。”

莘菲见赵宣琳如此说,也只能答应了。一时素心呈了梨花酒上来,用绿松石的酒杯倒了两杯酒放在二人面前。

赵宣琳执酒敬向莘菲,莘菲欲起身被赵宣琳按住,“姐姐,你又来了,咱们可说好了,没有旁人的时候一切礼数全免,你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听得此言,莘菲也只好笑着坐住了,端起酒杯,也说道:“既如此,那么妹妹也不必再提起当日落水之事,咱们姐妹今日就只谈山水之乐,不谈其他。”

赵宣琳也答应了,二人便就松散了许多,几杯酒下肚,莘菲只觉得脸上发热,这酒虽是果子酿制,但也有股子后劲,莘菲心内有点突突的,自己前世就不擅饮酒,此刻想着怕是有点上头了。

于是,起身向赵宣琳告罪道:“妹妹好酒量,姐姐却是不行了,还请妹妹见谅,容姐姐先下去休息了。”

赵宣琳道:“那还说什么呢,赶紧去歇着吧。”又叫素心领莘菲去养玉轩休息。

莘菲被安排在春睡堂的北厅南侧的养玉轩,其实就是现代的一个套间,外头是个可供会客用的房间,里头是卧房,八扇墨荷图屏风隔开了八宝拔步床和外头的视线。

素心退下之后,莘菲便让书儿、篆儿自去歇息,不用伺候。自己走到窗边,打开那小轩窗,夏日夜里的风吹在身上,说不出的凉爽惬意。莘菲觉得身上还是燥热,于是索性走了出去,沿着白日里走过的路,又来到了明瑟楼。

想是由于四皇子和端淑公主是吩咐过了,所以,院子里的下人并不多,此刻明瑟楼也是静悄悄的。莘菲提步上了二楼,坐在阑干旁的竹椅上,整个人都俯在了阑干之上,长长地吐了口气,来到这世也已经有了几个月的时光,却还是感觉不真实,在侯府里的生活也是处处小心,时时谨慎,对于自己前世的生活慢慢已经有所忘怀了。

此时,趴在阑干上,想到自己却已不可能再回到现代,自己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下去,她也不知道。不禁悲从中来,唱起了以前喜欢的王菲唱过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唱着唱着,不由得早已声音哽咽,泪水满面。

莘菲正兀自伤心难过,忽然听得背后有人轻叹,“好词,好曲!”

莘菲顿时吓得不轻,跳起来看时,才发现是四皇子赵宣洵,莘菲赶紧想要拭泪,才发现自己没带帕子在身上。正犹豫着要不要直接用衣袖时,就有一方天青色帕子递了过来,想着此刻自己的狼狈模样,莘菲也不再多想,接了过来,拭了泪水,擤了鼻涕。

“不知姑娘有何事如此悲伤至此?刚才这词曲也是姑娘所作吗?当真是感人至极,令闻者动容啊。”四皇子赵宣洵问道。

莘菲原以为此刻无人,才放松了唱了出来,这会听到赵宣洵如此问,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正犹豫着支吾着时,“难不成又是那本古书上看到的吗?”赵宣洵又紧着问道。

莘菲被问得一窒,便不回答此事,只福礼向赵宣洵道:“不知道四皇子在此,是莘菲扰了殿下了,莘菲就此告退。”

转身欲走,刚经过赵宣洵身边,便被赵宣洵一把抓住手腕,莘菲大惊之下,奋力挣扎,没想到反被赵宣洵又用手扼住下巴,逼得抬起头来直视着赵宣洵。

赵宣洵看着莘菲那黑如耀石的眼睛,不由轻声问道:“何苦在侯府低声下气,你这女子有趣,倒不如留在我身边伺候,我可以给你个侍妾的身份。”

莘菲的脑子轰的一下就要爆了似的,顿时感觉全身的鲜血都要涌到头上,莘菲强行压制了下,不怒反而娇笑道:“四皇子好大方!可惜莘菲我不稀罕!”

说罢用尽全身的力气挣脱赵宣洵的钳制,后退一步,正色看向赵宣洵,说道:“四皇子以为给了莘菲天大的恩遇吗?可惜您小看这世上的女子,纵是莘菲身份低微,家境贫寒,可在莘菲看来,自己的心与四皇子的并无任何不同。您有天大的荣华富贵,那都不与莘菲相干。莘菲纵然贫苦度日,也不劳四皇子您看顾。莘菲从不认为自己的心是要仰视任何人的。您所说的侍妾身份,请恕莘菲冒犯,莘菲还真的看不上!”

说罢,提起裙子,转身就跑了。

留下还楞在那的赵宣洵,过了一会才笑道:“这女子,倒是我小看她了。越来越有趣了,韩莘菲,我要定了!”

这边,四皇子赵宣洵还在为莘菲的话惊叹着,那边跑回春睡堂养玉轩的莘菲,对着铜镜,看着自己下巴上那无乌青的瘀痕,不由得在心里将赵宣洵骂了个狗血淋头。

第十九章 表明心意

第二天一早,莘菲来到北厅与赵宣琳共进早膳,与赵宣琳见好礼,赵宣琳便过来拉着莘菲的手,“昨日是妹妹唐突了,姐姐没事吧?”

“哪有那么娇贵呢,不过是略有点上头,回去睡了就好了。劳妹妹挂心了。”莘菲道。

“那就好,咱们快点用膳,妹妹还要带姐姐去园子里逛呢。”两人说笑着用了膳。

接下来的一天,赵宣琳都带着莘菲在园子里逛,不愧是皇家园林,实在是如幻境般美不胜收。

逛了大半天,莘菲纵是天天锻炼身体,但身子毕竟单弱,还是有点禁不住了,陪赵宣琳用完午膳,便告罪回去歇午觉了。

回到养玉轩,莘菲便抱着脚,动手揉着。想来这身子锻炼得还是不够啊,莘菲又暗自庆幸幸亏这世没有裹小脚的习俗,否则岂不是要了她的命吗?

这样想着,看看房外,书儿、篆儿被她打发去偏房歇午觉了,此刻养玉轩并春睡堂内外都静悄悄的,莘菲便走到春睡堂外的竹影之下,将第八套广播体操又做了一遍,尤其是在做跳跃运动时,跳得分外认真,做完身上也是一身薄汗。正欲回房沐浴,又听得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这是舞还是什么,如此新奇,有趣得紧啦,韩先生真是屡屡让我惊喜呢。”赵宣洵从竹林后走了出来。

“怎么又是他,真是阴魂不散。”莘菲心里暗自嘀咕道。

还是向赵宣洵行了礼,“见过四皇子,给四皇子请安。”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你刚才舞的那是什么?”赵宣洵问道。

“嗯,这…这原是我自创的强身健体的操舞,自娱罢了,污了四皇子的眼了。”莘菲得体地答道。并不欲与他多说什么。

“哦,倒是有趣得紧。先生有大才啊。不知我昨日的提议,先生可有放在心上?”赵宣洵笑着问道。

莘菲心里大怒,怎么又来了,自己昨晚说的话难道他还没听明白吗?

以为自己是皇子就了不起吗?莘菲冷冷地说道:“回禀四皇子,莘菲自以为昨日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莘菲纵然身份低微,但从不妄自菲薄,亦没有那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念头,只愿平安度日,安然此生,请四皇子成全!”

听了此话,赵宣洵收了平日里那副浪荡样子,正色看向莘菲,“我决没有看轻你的意思,若我愿迎娶你为侧妃呢?”

莘菲恼道:“别说是侧妃,就是你今日以八抬大轿迎我为正妃,我亦不愿。请四皇子绝了此心吧。”

赵宣洵大怒道:“好张狂的人,你知道这是忤逆的大罪吗?凭你是谁,本殿下欲要你,看你还能逃到哪去?”

莘菲也气极,完全忘了礼仪规矩,也直视赵宣洵,冷道:“是吗?殿下也好大的口气,莘菲在此也说一句,凭他是谁,若莘菲不愿,便只是一具尸体罢了。”

“你!”赵宣洵眼中像是要爆出火花,狠狠地瞪向莘菲。

莘菲毫不露怯,流露出无限冷意的眸子迎向赵宣洵。

最终,赵宣洵先败了下来,低下头,半晌,才抖着声音道:“你走吧,走吧。”说罢也不看莘菲,转过身去,看不出神情,

莘菲楞了下,回想自己的言行也觉后怕,便赶紧逃回了养玉轩。

回到养玉轩的莘菲,想到自己刚才与赵宣洵的对峙,也是满是惊惶,自己可是得罪了皇子啊,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以忤逆罪赐死呢。

罢了罢了,反正已经是得罪了,索性睡上一觉再说吧。便叫了书儿、篆儿抬了热水来,沐浴完,便上床歇着了。

至申时三刻,莘菲菜慢慢醒转,篆儿上来伺候着,说道:“才刚公主身边的素心姑娘来过了,叫先生醒后去见公主。”

莘菲便赶紧起身梳洗了,来到春睡堂的正院养云轩,赵宣琳正坐在窗前的书桌旁,撑着胳膊,不知道在想什么。

莘菲上前给公主行礼,“妹妹在想什么呢,如此出神?”赵宣琳听得声音才转过身来,拉着莘菲的手,素心便递了个紫云金线的绣墩过来,莘菲坐了,赵宣琳便叹气道:“姐姐来的正好,妹妹心里有一事正不知该如何办才好呢。”

这端淑公主自是贵不可言,且行动言语之间俱流露出端庄稳重之态,这几日与她相处,才知道公主也是小女儿,也有人后的娇憨、天真。见得今日不比往日的开心,莘菲便也正色问道:“妹妹明说,姐姐如能帮上一星半点,自是不敢推脱。”

“姐姐真真是聪颖,闻弦歌而知雅意。那妹妹也不掖着了,原是哥哥昨日里与我说起,他见姐姐你有诗才又稳妥庄重,想向侯府讨了你去做侧妃。素日里我看姐姐不像那喜攀高枝的人,故来问问姐姐的意思。”赵宣琳说道。

莘菲的火气又被激了起来,但想到现在面对的是公主,而非那个自大狂,便强行压住了怒气,站起身子,整了衣裳,向赵宣琳跪了下来。

赵宣琳赶紧去扶,却被莘菲挡住手,“妹妹请听姐姐一言。”

莘菲顿了顿,正色道:“今日里姐姐在此将对四皇子说过的话再对妹妹说上一遍,姐姐我出身寒门,父亲因病过世,家中还有老母要侍奉。无奈家计无法维持,才托东平侯府管事谋了这个给秒姐儿伴读的差事。姐姐并无他想,只想着伴妙姐儿几年,靠自己的那点本事谋了束修,奉养母亲。他日若是有福,得一门简亲,寻一知心人,安心度日。若是无福,待他日母亲仙去,便是青灯古佛也不无不可。今日得公主青眼,已是莘菲天大的福分,再没有其他非份之想的。”

莘菲的话情真意切,赵宣琳听了也是动容不已,也道:“其实,哥哥也未大婚,倘若真是遂了他的意,咱们也可常在一起,也非坏事啊。”

莘菲苦笑着道:“天家的富贵岂是咱们寻常人承受得起的。莘菲不才,也学不来古来贤德女子的雅量,莘菲只愿‘若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罢了,然令兄必是要三妻四妾的,又怎是莘菲的良人呢?”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赵宣琳反复念着这两句,已有片刻的失神。半晌,才扶起莘菲,“姐姐此话,让妹妹深有感触。姐姐之意,妹妹懂了,哥哥那有妹妹,姐姐不必担心。”

听了此言,莘菲才感觉一颗心终于放到了心腔里,顿时,强绷住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立时红了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