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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洵儿,你干什么?要与母后作对吗?”太后看着赵宣洵的眼,一步一步自丹陛上走下。

赵宣洵苍白了脸,“母后!您别逼儿臣!”

“哦,那哀家还就是逼定了!”太后一步也不放松。

赵宣洵一步一步后退!

芳若姑姑此时开口了,声音依旧淡淡的,“你老了许多了!”

太后听到这话,猛然转过脸去,看着芳若姑姑,“你是芳若?”

“呵,太后还记得我吗?真是难为您老人家了!”芳若姑姑道。

“可是你的样子…?”太后迟疑着。

“太后难不成还想看看我那张被你弄得破碎的脸?”芳若姑姑质问道。

殿上的气氛诡异极了,原来跟着太后的宫女不知做了什么,被芳若一抬手挥了些什么在身上,便倒地不起了。

听见芳若姑姑和太后的对话,殿上的其他三人都愣住了,均转过头去看二人。

太后冷冷说道,“你早该死了,留你一条贱命,你应该感恩才是。”

“是啊,太后娘娘果然仁慈,我的命不值什么,留到今日也不过是要等着问你一句话。”芳若姑姑毫不示弱。

太后笑了,“真是可笑!你们这些人真真都是可笑,有什么资格,你们要来问哀家话?有什么资格?”

“就凭我们敢拼着一死!你敢吗?别废话了,告诉我,我的女儿芷芬在哪里?”芳若姑姑怒道。

“芷芬?芷若?好名字啊,可惜啊,可惜…”太后意味深长地笑道。

“可惜怎么样了?”芳若姑姑被太后要说不说的样子弄得烦躁不已,飞身上前,却被赵宣洵挡住。

“不得无礼!”赵宣洵挡在太后身前,喝道。

“无礼?你懂什么,给我滚开!”芳若姑姑正要动手挥开赵宣洵。

“住手!”太后一声大吼。

赵宣洵也愣了下,太后轻飘飘地拂过赵宣洵挡在她身前的双手,走下丹陛,芳若姑姑见状也往后退了几步。

“莫伤我儿,否则我叫你永远也见不着你的女儿!”太后轻轻说来,虽无甚杀气,但说出来就是让人感觉寒意凛凛。

“你将我的女儿怎么样了?”芳若姑姑急着问道。

太后却不回答她的话,走到莘菲和周士昭面前,“好一对苦命的鸳鸯,莘菲,你也值了,看来这细作也没白当呢,倒换回了侯爷的真心疼爱啊。”

莘菲正要说话,周士昭抢在前头说道,“太后恕罪!臣请罪来迟,请…请宽恕臣的夫人!”

莘菲眼眶湿润了,这个傻瓜,还当自己是夫人吗?

“哦,侯爷可知,你这夫人是哀家派去伏在你身边的棋子?”太后很无情,将血淋淋的现实揭了开来!

周士昭的脸上并没有出现莘菲想象中的失望、伤心,反而是笃定的一字一句,轻轻却胜似雷霆万钧地说道,“莘菲她,或许只是太后您的一枚棋子,但却是臣的妻,是臣发誓要一辈子保护的人!”

莘菲的泪已经无声地落了下来,混在下巴的血痕中,将鲜红的血色冲淡了几分。

芳若姑姑的声音再度响起,这次却是对着周士昭说的,“侯爷,你忘了芷清吗?你忘了芷清是怎么死的吗?”

听到这个名字,周士昭的眸子黯淡了下来。

“是我对不起她!”周士昭颇有些神伤,说道。

“你面前的这个老女人害了她一辈子,也害了你,你还不报仇吗?”芳若姑姑喊道。

“芷清她…”周士昭顿了半天,似乎才鼓起了勇气说道,“芷清她一心求死,只希望保住姑姑你!”

“什么?你说什么?”芳若姑姑大声喊道,“这不可能!你瞎说!”

“芷清她温婉,善解人意,我从来都知道她的目的,可是她却选择了放弃。她知道自己选择了放弃,命不久矣,所以,才求我,求我保住你,送你出府,自己却选择了…”周士昭终于顶不住内心巨大的压力,哽咽了,说道。

“什么?你这个刽子手,狠心的人,你怎么下的去手?那是给你生了两个孩子的你的妻啊!”芳若姑姑上前狠狠甩了周士昭一巴掌。

周士昭被芳若姑姑这带着气的一掌掴得身形一个凌乱,却转过头来,继续说道,“我没有,我还没来得及下手,却发现她已经自己咬舌自尽了!”

“啊!”莘菲倒抽了一口冷气!

那个女子,那个翩翩然,花一样的女子,温婉地笑着,步态之间风流毕现,行动如弱柳拂花的女子,竟然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面临了这许多的暗算,杀手。太后派去的人下的猛药,张姨娘下的红花,还有周士昭没有进行的杀着,那是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在诞下孩儿之后,不为难任何人的,咬舌自尽啊!

芳若姑姑仰头大笑,“好,好的很!”继而又变成了凄厉的哭声,“这傻孩子,怎么恁的傻啊…”

周士昭霍地跪倒在地上,“太后,臣求您,不要再让这样的惨剧发生!臣禁不住了!”

太后还未有回答,芳若姑姑惨笑着说道,“姐姐,你还是这么的狠心呢。”

殿上的三人顿时又被芳若姑姑的一声“姐姐”给震呆了。

“我的好姐姐!如果我不来的话,世人又怎么知道他们顶礼膜拜的太后娘娘是个如此心狠手辣的女子呢!”芳若姑姑笑道。

芳若姑姑看着赵宣洵,走到他面前,仔细打量着他的面容,“皇上,您可知,我是您的姨母?”

“皇儿,你别听着疯婆子的,她疯了!来人啊,将这些乱臣贼子拿下!”太后连连喊道。

大殿上低垂的帐幕之后,走出来许多全副武装的禁卫军。“你们以为我会让你们这些人随便进进出出我慈宁宫吗?哀家早有准备了,赐莘菲死不过只是个幌子罢了。”

“太后娘娘真的好计谋!皇上,您还看不出来吗?”芳若姑姑冷笑道。

禁卫军上来便要拿下几人,“慢,住手!”赵宣洵喝住了禁卫军,挥手,屏退了禁卫军,禁卫军们缓缓退到幕后。

“洵儿,连母后的话你也不听了吗?”太后惊声喊道。

赵宣洵却不理睬身后太后的呼喊,走到芳若姑姑身前,“你是朕的姨母?”

“自然是,我与你的母后,当朝的太后,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她是嫡,我是庶。”芳若姑姑的眼神开始有点迷蒙起来。

“那一年,先帝到了我们府上,我正在园子里打秋千,秋千打得那么高,吹得我的衣衫都飞了起来。”

“那天,先帝向父亲求娶我,呵呵,我的好姐姐,将我骗去了后园,设计刮花了我的脸,先帝迎娶之日,父亲无奈,将嫡姐替代了我嫁了进宫。我那姐姐,智谋过人的姐姐,在宫中倒也混得风生水起的,得不到先帝的宠爱,却依旧权势在手。”芳若姑姑的脸上又涌动着几许恨意。

“我那姐姐,你的母后还不满意,下旨将我赐给侍郎张平作妾,棍棒迷药齐下,将我捆紧了送到了侍郎府…”

莘菲听的心惊肉跳,不料芳若姑姑接着说道,“这便罢了,在我生下一对双胞胎女儿之日,这个狠毒的女人,将我的小女儿掳了走,可怜我刚生完孩子,就追了出去,遍寻不着。这狠心的姐姐,十几年后拿了我的小女儿威胁我,命我暗地里协助了侍郎的嫡女芷清去侯府偷图纸出来。答应事成之后,放我的小女儿和我团聚!”

“可怜那芷清,嫁进侯府之后,为保的侍郎府上下几百人命,不得不苦心经营,到了却也只落得这个魂飞魄散的命。还有我那可怜的芷若,飞蛾扑火地进了侯府,到底还是葬送了自己的小命。”

芳若姑姑双眼通红,厉声朝太后喝道,“都是你,都是你这个女人,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你还我的芷芬来!”说罢飞身扑向太后娘娘。

匆忙之中,还没反应过来的赵宣洵也飞身去挡,只是本就晚了一步,又在匆忙之下,哪里扑得住,眼见芳若的手扼上了太后的喉咙!

第九十六章 两败俱伤,自请下堂

太后被芳若扼住了喉咙,倒也不显得惊慌,到底是后宫之中腥风血雨过来的人了,处变不惊。

“芳若,你别忘了你的芷芬还在我手里,你敢动我半分,我就叫你到死都见不着你的女儿!”太后也急了,与芳若你你我我起来。

“事到如今,你还想我受你的制肘吗?大不了,同归于尽,你我同赴黄泉,也不错。”芳若冷笑道。

太后的脸色霎那变了变,“那你就不想再见芷芬一面吗?”

芳若踌躇了会,赵宣洵上前说道,“姨母,您冷静点,千万别做傻事。”

“皇上,您承认我是您的姨母了?哈哈,你姨母这辈子做过的傻事还少吗?也不多这一件了。”

莘菲的脑子飞速地转着,正想着如何将芳若姑姑劝下来时,芳若姑姑转脸对她说道,“莘菲,你是个好孩子,比芷清聪明,也比芷清能干,别轻易被人离间了,和侯爷好好过日子吧。”

莘菲看着这个自己以前不甚喜欢的芳若姑姑,这一刻也有着莫名的感动。这一场是是非非,谁对谁错,又有什么重要的,斯人已逝,逝者安生,活的人就不该再活在仇恨和悔恨之中了。

“姑姑,请听莘菲一言,往事已矣,来者犹可追。姑姑莫要忘了上善堂里等您回去的孩子们。”情急之下,莘菲也找不到什么别的可以说服芳若姑姑的,只得拿了这个来说了。

“你不必劝我了,我是抱了必死之心来的,将这老虔婆一并杀了,你才能过上好日子,上善堂我已经托付于你了,芷芬,我的女儿,娘不知道你在哪里,但不管你在哪里,你只要知道娘牵挂着你,对不住你就行了。”说罢就要动手加紧手上的力度。

殿上的人都十分紧张,赵宣洵紧紧皱着眉头,就要上前试图救下太后。

忽然之间,一个黑影从偏殿射出,直直地撞向紧扣太后喉咙的芳若姑姑。

那黑影的力量十分的大,似是用尽全身力气一般,芳若姑姑不防之下被撞了开去,那黑影也紧随着芳若姑姑滚倒在地,一个亮影突的从黑影手中伸出,直插向芳若姑姑的身子。

“姑姑,小心!”莘菲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那黑影手中握的是一把精光匕首,大声喊了出来。

然而莘菲喊出来时已是慢了,黑影将匕首已经插入芳若姑姑的身上,芳若姑姑撞到大殿的壁角才噗出一口鲜血,停了下来。

黑影的动作却是异常的迅速敏捷,早已冲回太后的身旁,被刚才黑影的冲撞带倒在地的太后慢慢站起身来,赵宣洵忙上前去扶住了。太后慢慢整理了自己散乱的鬓发,“呵呵,芳若,到底还是你输了,天不佑你啊。”

说罢拍了拍乖乖立在自己身旁的黑影,“还是哀家的阿奴乖啊。”

莘菲大惊失色,看向太后身边的那个黑影,果然,就是那日自己在偏殿里见过的阿奴。

芳若姑姑扶着墙壁站了起来,众人才看见,她的右胸上插着把匕首。

“倒是没想到,你还能有忠心于你的人。”芳若姑姑惨白了脸,却还笑道。

“那是自然,阿奴是我从小养大的,”太后嘴角扬起一丝莫名的笑意,“你看,这孩子却是天赋异禀呢,”说着牵起阿奴的右手,众人这才发现阿奴的右手竟然有六指,右手的小拇指的旁边多生出了一个类似指头的东西。

阿奴毫无反应,站在太后身边任由太后摆布,但芳若姑姑刹那间却是像风摆扬柳般颤抖起来,脸色比刚才身中匕首时惨白百倍,抖着嘴唇,“你…你怎么…”

莘菲在一边看着,突然之间好像想通了什么,难道这阿奴就是芳若姑姑的那个女儿不成?

正游疑时,芳若姑姑惨笑声在大殿里阴恻恻地响起了,“姐姐,你真够阴险,妹妹我跟你斗了一辈子了,我服输。”继而又看着阿奴,“你叫阿奴?过来给我看看,好吗?”

“你用不着费这心思了。”太后冷冷地对芳若姑姑说道,“她自小就被我用哑药弄坏了嗓子,用水银灌了耳朵,除了我,她不认识任何人。”

芳若姑姑用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像是承受不住此刻的心痛般,“毒妇,你竟狠毒至此!”

说着话,不待任何人反应过来,芳若用尽全身的力气飞身掠到太后身边,拔出胸口的匕首,霎那间血雾弥漫,喷了芳若自己满脸满身,也有一些洒在太后面上,芳若举起匕首就要往太后身上插去,大殿之上,众人的惊呼声又起。

“姨母,不可!”赵宣洵也扑了上去。

“姑姑,小心!”这是莘菲的声音,因为她已经瞥见了太后身旁的阿奴已然动手了。

帐幕后的禁卫军没有主子的命令,也都不敢上前,殿上的气氛紧张至极。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芳若的匕首已经就要插到太后的身上,太后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惊惶的神色,然而,下一秒钟,芳若姑姑就定在了原地,看着太后,笑容古怪,拿着匕首的手却停住不动。

“芬儿…”芳若姑姑艰难地转过脸去看这阿奴,阿奴还是蓬头垢面的样子,又脏又乱又长的头发遮住了她的眼睛,手中的另一把匕首已然没入芳若姑姑的胸口。然而芳若姑姑就像在看一样稀世珍宝一样,看着阿奴,“芬儿,你受苦了!”

“娘来接你了,娘带你一起去找你姐姐吧。再不在这污浊的人世受苦了!”芳若姑姑此刻的声音尽管嘶哑不已,但不知道为什么让人听来却是百般温柔,千样慈爱,那阿奴仿佛也有点迷惑了,没有抽出握着匕首的手,下一刻,芳若姑姑本来刺向太后的那把匕首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刺进了阿奴的胸口。

阿奴似乎也全无反应,还是呆立着,芳若姑姑的声音轻柔而悦耳,仿佛是夏日的午后,娘亲给摇篮中的宝宝哼唱着摇篮曲般,“芬儿,娘的宝贝,很快就不痛了,娘带你走,离开这鬼地方,我们去找姐姐去…乖…”

母女俩人身上的鲜血缓缓流出,流到彼此的身上,汇成一体,芳若姑姑伸手去抱了阿奴,两人相视,霎那间,莘菲有一种错觉,好像看到了阿奴眼中的笑意和满足。

母女二人倒在太后身前。紧紧相拥,至死不分。

赵宣洵抢到太后身前,扶着太后,“母后,您安好吗?”

太后惊魂未定,用脚踢了身前倒伏在地的二人,厌恶地说道,“给我拖出去喂狗!”

周士昭扶着莘菲立在殿下,眼前的这一切发生得太快,莘菲都有点恍惚了,然而,听到太后这句话,莘菲又毅然决然地跪了下去,“求太后,准许她们母女二人合葬!”

周士昭也跟在莘菲身后跪了下去。

“母后,她毕竟是儿子的姨母…”赵宣洵也说道。

“如此低贱的人,哪里配做你的姨母?”太后仍然不解恨,恶声说道。

“看在阿奴的份上,您…您也折磨了她们母女这么多年了,阿奴好歹还是救驾有功的。”赵宣洵看了看倒在血泊中的阿奴,这个原本应该是他的表妹的女子,应该是像花儿一样盛开的女子,此刻却人不人鬼不鬼地倒在自己亲手杀了的母亲怀里。

太后盛怒的脸上有了一丝动容,不待太后回复,赵宣洵立刻宣了个侍卫上来,“将这二人的尸首先拖了出去,找口棺材合葬了吧。”

侍卫领命而去,太后见赵宣洵已经发了话,也只得作罢。

马上有宫人战战兢兢、目不斜视地进来打扫了大殿,将尸首拖了出去,给太后和赵宣洵上了茶。

莘菲和周士昭还保持着跪着的姿势,赵宣洵扶着太后坐回宝座,自己也坐在了太后身侧,看着跪着的二人,正想开口叫二人起身。

太后先发制于人,“莘菲,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带刺客进宫!你可知这是死罪?”

还不等莘菲说话,又向着周士昭喝道,“还有你,未经传召,擅自闯宫,也是死罪,你可知道?”

赵宣洵抢着答道,“母后,东平侯知道您有危险,皇儿才带他进来的。”

太后转脸严肃地望向赵宣洵,“还有你,皇儿,贵为天子,以身涉险,本就非明君该为,母后还未追究你的过失呢。”

莘菲淡然,尽管损失惨重,牺牲壮烈,最终也还是走到了这一步,莘菲脱下髻上的羊脂玉五蝠如意簪,双手奉上,举过头顶,“莘菲自知罪大莫及,为免皇家受辱,特脱簪,请求太后娘娘收回郡主的封赐,莘菲不敢令皇室蒙羞!”

宫人从莘菲手里接过玉簪,交到太后手中,“这是当日你及笄时,哀家送与你的。如今,收回,也不为过了。算你还是明礼的。”

莘菲又向周士昭的方向,拿出荷包中的那块周士昭给的墨玉,拜了下去,“莘菲有负侯爷厚爱,如今犯此大罪,不敢牵累侯府!今自清下堂,请侯爷写下一纸休书,莘菲所有过错均与侯府没有任何关系,愿侯爷成全!”

太后有些惊讶地看着莘菲,这个女人打的什么主意?以为这样自己就能放过这个扳倒东平侯的机会吗?真是愚蠢可笑!

赵宣洵沉默地看着莘菲,这对他来说不可谓不失为一个好消息,如果周士昭同意了,自己马上就会想办法保住莘菲,让她换个身份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周士昭的眸子在一瞬间暗沉下来,像是酝酿着暴风雪一样,一瞬不瞬地瞅着莘菲,后者在他的目光之下有些心虚,但还是尽量挺直了腰背,目光平静地回应着周士昭的目光!

与其大家抱在一起死,不如断其一指,太后这次肯定不会放过自己,趁此机会摘清侯府,给大家都留条后路也好。

周士昭拳头忽然捏紧,气极之时,关节有些发白,身子微颤。他深吸了一口气,又问了一句,“韩莘菲,你可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莘菲身子一颤,“自然是知道的,还望侯爷成全!”

“我说过,你是我的妻,这辈子你都别想逃开我的身边。”周士昭忽而笑了,平静地说道。

又转向太后的方向,从自己的衣袖中掏出一页发黄的纸张,和一块类似兵符的东西,“太后娘娘明鉴,臣残破之身,不敢耽误国之重事,现交上我东平侯府的传家秘图和兵符,求太后娘娘放过我妻。”

周士昭的话刚说罢,就从怀里摸出一把短刀来,莘菲脸色瞬间惨白,“不!侯爷您要干什么?”说着就扑了上去。

然而周士昭比她更快,毫不犹豫地将短刀割向自己的右腿,深深插入,一折,一挑,顿时鲜血淋漓,然周士昭却面不改色,将短刀插到底,“太后娘娘,臣已自断右腿筋脉,请太后娘娘成全!”

莘菲扑了上去,泪水模糊了双眼,“你这个傻瓜,大傻瓜!”

“我不过就是个棋子,你就好好利用了就是,这是干什么?为何要如此呢?”莘菲再也忍不住了,使劲拍打着周士昭的后背,仿佛要把他拍醒似的。

“不值得啊,你真是…”莘菲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娘子啊,你再打就要将你夫君打死在这殿上了。”周士昭强忍着腿上的痛,还有心思开玩笑。

莘菲收了手,趴过身去查看周士昭的伤情。

望着殿上相互依偎的两个人,赵宣洵的眸子里目光闪烁。他真的宁愿那个坐在血泊之中的人儿是自己,断骨剜肉又有如何?

“留下来陪着我好不好?”周士昭祈求一般的在莘菲耳边喃喃自语:“不用理会任何人,只要陪着我就好,等我把手上的事情处理好了,就全都交出去,我带着你游山玩水好不好?”

莘菲吃了一惊,猛地一抬头,结果一下子撞上了周士昭的下巴,两个人同时闷哼一声。

“你要放弃爵位和军权?”莘菲一手捂着脑袋,却压抑不住心里的惊讶,爵位和军权那可是东平侯府最重要的东西,他居然想要放弃?

“跟你比起来,那些都不重要。”似乎明白她的想法,周士昭揉了揉下巴,苦涩的笑:“我其实也不喜欢跟一群官场中人混,倒是军中更适合我,但是皇上可能不愿意看到我重回军中的。我们离开之前,我会把所有事情都办好,保证东平侯府安然无恙之后才能跟你一起离开,你能等着我吗?”

莘菲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男人,一时居然失去了言语,周士昭看着她呆呆的样子,眼中划过一抹温柔,伸出手来在她头顶上抚了抚:“没有关系,你可以慢慢地思考,不要急着做出答复,不过,你要记得,你答应过要给我写完那首歌的下半阙的,不可以言而无信。”

莘菲呆呆的看着殿中这个男人绝美的笑容,一时间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心里面悄悄地破开泥土,钻了出来,生机勃勃。

纵使是铁血无情的太后,看到这一幕也禁不住叹道,“你夫妻二人倒是情深。罢了罢了,念在莘菲你和哀家一场母女的情分上,念在琳儿的面子上,死罪就免了吧,但活罪不能逃。限你每隔一日进宫来抄经一百遍。”

又对着周士昭说道,“东平侯爷深明大义,既如此,爵位保留,收回兵权,回府养伤,待伤好了再说吧。”

莘菲这才松了口气,这就已经大大地超出了她的预料了。

不了赵宣洵在这个时候加了一句,“莘菲活罪难逃,东平侯你与莘菲夫妻鹣鲽情深,怎好独自安生,正好我天朝北方战事吃紧,不如待伤好了,你就去北方帮朕平了战乱吧。”

赵宣洵这多的一句对莘菲来说又是一记晴天霹雳,北方战事何其惨烈,周士昭又伤了大腿,赵宣洵这是要置周士昭于死地吗?

不过还不待莘菲开口,太后也不愿意了,本就顾忌周士昭的兵权,如今夺了他的兵权,正要放下心来,如果放他去了北方,难说他会在北方的军队中再整出什么夭蛾子来,到时候又是一处大患。

便否了赵宣洵的意见,“皇上说的也不错,不过哀家看东平侯爷腿上的伤势过重,估计不能再上马作战了吧,算了,还是麻烦侯爷伤好之后去南方吧,南方的幽王,也是隐患之一,希望侯爷能为国效力,说服幽王投朝。”

莘菲不由在心里大骂,这是一对什么母子,非要置人于死地不可吗?这两条建议没有一条是要让周士昭有好果子吃的,无论去南方还是北方,都是摆明了的难题,进退两难。

莘菲心里正火着呢,周士昭却已欣然领命,“臣谢太后娘娘宽恕!臣定当竭尽全力,在所不辞!”

莘菲无奈,也只得随着周士昭叩头谢恩!

太后招了招手,这才有宫人上来抬了周士昭到了旁边的偏殿,太医已经奉命候着了,说是给侯爷治伤,实际上还是太后不放心,在此确认罢了。

莘菲一直紧紧握着周士昭的手,紧随身旁。

太医给周士昭清洗了伤口,检查包扎完后,回殿上向太后禀明了,东平侯周士昭右腿筋脉尽损,若无意外,今后将没有行动之力。说的简单点,就是东平侯爷残废了!

这个消息让殿上的母子俩大大地松了口气,太后这才摆出高位者的姿态来,吩咐了宫人仔细服侍,好生地送莘菲夫妻俩回府。

偏殿里,周士昭和莘菲夫妻俩对这一切都充耳不闻。二人正喃喃说着情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