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生了!”稳婆抬手噼啪在新生儿的屁股上打了两巴掌,小婴儿‘呜哇’一嗓子哭出了声。

姚凤歌顿觉三魂七魄都剥离了身子,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缓缓地闭上眼睛什么都不知道了。

宁氏和姚燕语一进门便听见姚凤歌的那声惨叫,顿时吓得顿住了脚步。之后听见婴儿的啼哭声,宁氏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拍着胸脯叹道:“阿弥陀佛!大妹妹这是生了!”

“生了!三奶奶生了!”婆子们一叠声的跑出去跟陆夫人道喜:“恭喜太太,三奶奶生了个小千金!”

陆夫人笑着点点头,说道:“孩子呢?快抱过来给我瞧瞧。”

宁氏和姚燕语进来自然要去给陆夫人见礼,陆夫人见了二人,忙客气的让座,又让人上茶。

琥珀抱了小婴儿进来给宁氏福身请安,又把小女娃抱给陆夫人看:“太太,快瞧瞧,这么小的模样儿,居然跟我们奶奶有七成像呢,长大了一准儿是个美人儿。”

陆夫人的笑便淡薄了几分,也没要抱孩子,只伸出手来抚了抚小孙女的脸蛋儿,说道:“是挺俊的。”

琥珀忙道:“太太给取个名儿吧?”

家里添了孙子,这名字自然要侯爷给取,可是添了小孙女,这名字就劳烦不着侯爷了。琥珀这样说,也是对的。

只是陆夫人本就不喜欢姚凤歌,自然也不怎么喜欢这个有七分像娘的小孙女,于是笑道:“恰好舅奶奶来了,不如请舅奶奶给取个名儿吧。”

宁氏忙道:“我懂个什么?哪里敢给外甥女儿取名字。没得叫人笑话。”说着,便抬手从脖子里摘下自己佩戴了多年的金项圈儿放在襁褓上,又笑道:“来的匆忙,也没准备见面儿礼,这个是我带了十几年的,上面刻了经文,愿佛祖保佑姐儿健健康康的长大。”

这边正说着话儿,陈兴媳妇慌张的进来,回道:“太太,三奶奶见红有些多,还得请姚二姑娘过去瞧瞧。”

宁氏闻言忙对姚燕语说道:“你快些去。”

姚燕语点了点头,二话不说去了西厢房。

产房里自然弥漫着血气,蓐草下有黑红的血缓缓地渗出来,虽然情况不是多么紧急,但两个稳婆显然已经十分沉不住气了。

姚燕语上前去握住姚凤歌的手腕,诊脉后,吩咐旁边的婆子:“把被子掀开,再帮忙把裤脚卷起来。”

“哟,这位姑娘是…”稳婆冷不丁看见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指指点点的,便有些不耐发。

“少废话!按姑娘说的做!”封氏沉声喝道。

稳婆再不敢多言,按照姚燕语的要求把姚凤歌的小腿露出来。姚燕语取银针,先在三阴交针刺,然后逐步往上,至天阙。先后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姚凤歌便徐徐醒转。

“二妹妹?”姚凤歌睁开眼睛便看见姚燕语的侧脸,心头大定,好像只要这个妹妹在身边,自己就再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姚燕语皱眉问:“姐姐伤到了腰,可是被人给撞了?”

“这你都知道。”姚凤歌无奈的笑了笑,“先不说这个,孩子呢?”

封氏忙道:“孩子很好,抱过去给太太看了。”

姚凤歌淡淡的笑了笑,虚弱的说道:“我想看看孩子。”

“成,我去给你抱过来。”封氏说着,转身出去抱孩子。

姚燕语把银针挨个取出,又吩咐婆子把姚凤歌下身的血迹擦拭干净,另换了衣裤,把人抬到旁边干净的榻上,这边产床上的蓐草等东西全都收拾出去用火烧掉。

至此时,天色已经渐渐地暗下来,屋子里点上了灯烛,外边院子里的风灯也点上了火。正忙碌时,宁氏和封氏以及奶妈子抱着姚凤歌刚出生的女儿进来了。

姚凤歌见了嫂子,自然高兴,身子虽然虚弱,但还是强撑着问了家中父母安好,路上可还顺利等话。

宁氏劝道:“你刚生完孩子,先不要挂念别的事情,好生养月子要紧。太太叫我来京城,原本也是为了你生产的事情。如今我就在这里暂住几日照顾你,咱们有多少话说不得?你快闭上眼睛休息一下吧。”

姚凤歌虚弱的笑道:“我这会子高兴着呢,哪里睡得着?快把孩子抱过来我看看。”

奶妈子忙把小婴儿送到姚凤歌身边,姚凤歌低头看着女儿红红的小脸,笑道:“真是个丑丫头。”

宁氏笑道:“她刚出娘胎,还没长开呢!过几天就好了!一准儿是个小美人儿。”

“这丫头,取个什么名儿好呢?”姚凤歌的手指轻轻地抚弄着女儿的小脸,沉吟了半晌,却转头看向姚燕语:“二妹妹,你给这孩子取个名儿吧。”

“这…不妥吧?”姚燕语心想这可是定候府的孙女,怎么着都轮不到自己取名字吧?

“取吧!”封氏笑道:“姐儿在府里排行也是二姑娘,由你这个姨娘取名儿倒是巧,但愿她将来长大了,也能跟二姑娘一样能干,做个女神医。”

姚凤歌笑了:“我也不奢望她有那个本事,只想她能跟二妹妹一样有福气罢了。”

姚燕语只得沉下心来细想,一转头却看见窗外一轮弯月悬在天空,虽然不圆满,但却出奇的明亮。于是笑道:“府上大姐儿叫瑾云,这个小的,不如叫瑾月吧!只愿她能如皎皎明月一样,清凉无上,明华四溢,驱走黑暗。”

“瑾月!”姚凤歌细细的想了想,笑道:“真是个好名字。月儿,喜欢吗?”

陆夫人那边的人过来,说夫人备好了晚饭,给舅奶奶和二姑娘接风。宁氏只好答应着要带姚燕语过去。姚燕语却不想去,只说:“二嫂子且去,我在这里陪陪大姐姐。”

封氏便道:“这样也好,有好吃的我叫人给你们送过来。”说完便陪着宁氏往陆夫人房里去了。

刚有女眷,苏玉祥不好进来,这会儿宁氏和封氏都出去了,他才进来看姚凤歌母女。

大云朝也有男人不进产房的风俗,但一般多指带兵打仗的武将,怕是有血光之灾。像苏玉祥这样的人一般不用避讳,况且姚燕语在里面,他在外边哪里呆得住?少不得借着女儿的由头进来。

姚燕语一直不喜欢苏玉祥,若说原因她自己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看他不顺眼。

苏玉祥进来,先看了女儿,又去抚慰姚凤歌。姚凤歌这些日子早就对苏玉祥冷了那份心,他说什么不说什么,对她来说都是一个样的,因催道:“这里不干净,不是三爷能久坐的,爷看过了月儿就去用饭吧。”

苏玉祥因问:“月儿?是谁给姐儿取的名字?”

“是二妹妹取的,爷觉得好就罢了。回头还请爷去侯爷和太太跟前说一句,姐儿的名字就是‘瑾月’二字。”姚凤歌有些恹恹的,如不是此事需要苏玉祥去说,她甚至都懒得跟他解释。

“很好。”苏玉祥笑着转头,对姚燕语笑道:“二妹妹真是好文采。”

“三爷过誉了。”姚燕语淡淡的笑了笑,又道:“姐姐累了一天了,还是让她多休息一会儿吧。”

“二妹妹也该用些晚饭,这里不方便,不如请去正厅。”

“不必了,我本就是留下来照看姐姐的。”

苏玉祥再无话可说,只得起身出去,到底还是命自己院子里的婆子弄了几个精致的饭菜给姚燕语送了进来。

第十五章 闲拟新居,玉蘅求助

宁氏带着女儿萃菡在姚凤歌这边住了下来,为的是照顾月子。姚燕语却当晚就要回去,一来是她的确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二来她也十分不喜欢看见苏玉祥那张脸。

姚凤歌和宁氏都是玲珑剔透的人,有些事情心照不宣,也没有强留她。姚凤歌只说:“妹妹好歹闲了就过来瞧瞧我。”

姚燕语点头道:“姐姐放心,我必会常过来瞧你的。”

姚凤歌叫李嬷嬷送姚燕语出去,宁氏便劝她:“你今儿倒是精神,还是早些睡吧,月子里最忌讳劳神的,伤了身子自己受罪。”

姚凤歌冷笑着摇摇头,说道:“不过就是这副身子罢了,伤不伤的有什么要紧?多活几年倒是多受几年的闲气。”

宁氏只得又劝了几句,姑嫂二人趁着夜色细细的说起家常话。

二人从姚凤歌忽然早产,说到苏玉祥这些日子的反常,又说道刚刚苏玉祥见了姚燕语的表现,最后,姚凤歌冷笑道:“我算是明白了,他无非是嫌我碍事没有早死,好把燕语娶进门给他续弦罢了。”

宁氏忙劝:“这话可不许乱说。燕语跟卫将军的婚事是皇上御赐的,凭谁也不敢多说什么的。”

“所以他一肚子火气都冲着我来了!”姚凤歌冷笑,“就连世子爷纳贵妾的事儿,他也窝火呢!世子夫人是不能有身孕了,我这儿还好好地呢!他就想着纳贵妾来给他生儿子了。”

宁氏也深深地叹了口气,劝道:“我觉得他也不能太过分了。我们姚家还没死绝呢,岂能由着他揉搓?妹妹放心,这事儿父亲会给你做主的。”

姚凤歌点点头,心里却默默地叹了口气,父亲会给自己做主吗?

此时的江宁城,两江总督府。

姚总督看过手下送来的邸报,知道庆州疫情一事因自己的一双儿女而大有缓解,便从心底里高兴。回内宅来,脸上还带着笑。

王夫人因问:“不知何事,老爷如此高兴?”

姚远之便把姚延意发现毒驹草能治瘟疫的事情同王夫人说了,之后又叹道:“延意此举,定得皇上的赞赏,纵然不能因此加官进爵,对他将来也有很大的好处。又是燕语帮了他啊!”

王夫人听了自然高兴,笑道:“燕语的确是延意的福星。只是算算时间,他们这会子也该到京城了,不知道凤歌现在怎样,是否顺利分娩。”

“延意和燕语他们到了京城自然会对凤歌多加照顾,他们兄妹在京城能够守望相助,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王夫人又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早就听说凤歌这一胎是个女儿,想来侯府里定然不怎么开心。”

姚总督轻笑:“这话说的好没道理!有了女儿又何愁没有儿子?他们还都年轻,将来再生就是了!难道他苏家还能因为我女儿头一胎给他家生了个女儿,就要休妻不成?天下还没有这样的道理!我姚远之就那么好欺负?”

王夫人又笑了:“老爷也是说气话。天色不早了,歇着吧。”

于是,老夫妻二人先后入了内室,宽衣安歇。

姚燕语回到自己的家里已经是三更天了。姚延意却还没睡,正在灯下看着一本账册。因见妹妹回来,便忙吩咐雪莲:“去把宵夜给妹妹端来。”

“二哥怎么还不歇息?”姚燕语一身疲惫,在姚延意的对面坐下来。

“要忙完这些。”姚延意手里的是呈交预览的东西,皇上虽然不看,但他却不能马虎。

雪莲端上两碗燕窝粥并一碟煎饺,一碟宫味点心,依次摆在案几上。姚燕语见了便觉得饿,拿了筷子夹了煎饺便吃,一边吃一边说道:“大姐挺好的,小外甥女也挺好。”

姚延意看她吃的香甜,便把盘子往她跟前推了推,皱眉道:“瞧你这样子,侯府难道连饭菜也没准备?”

准备是准备了,但她一看那些饭菜便想起苏玉祥那张脸和那黏糊糊的眼神,心里便觉得膈应,所以一口也没吃。但这些却没办法说,于是只道:“我只顾着看小外甥女儿了,当时也没觉得饿。”

姚延意笑了笑,说道:“凤歌的事情总算是撂下了,等她养过这阵子,你二嫂子回来也该操心你的事情了。”

“我什么事情?”姚燕语一边吃这燕窝粥,一边问。

姚延意呵呵笑道:“自然是你出嫁的事情。嫁妆都齐备了,等有空我去一趟将军府,看看那边还缺什么,一并置办齐全了。卫章府中都是些不着调的爷们儿,也没个人替他张罗,真想不出他那府中会是什么样子。”

姚燕语也没觉得害羞,只笑道:“那就劳烦哥哥多费心了。”

姚延意看着她淡定的神色,又不淡定了,但赐婚的圣旨已下,想来这桩婚事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哎!姚二公子虽然有点不甘心就这样把妹妹嫁给一个武夫,但…现在是什么都不能说了。

姚燕语用了宵夜回房去睡,她的屋子早就收拾妥当了,玉簟铺就,玉枕压床,轻纱罗帐,百合沉香,一切都是那么精致。只是姚姑娘没空儿多看一眼,进门脱了衫子便躺去床上睡了。

翠微弄好了浴桶回来见自家姑娘已经睡得沉了,只得叹了口气把帐子放下来,吩咐小丫鬟们各自下去歇息,自己则把铺盖从橱柜里搬出来,在外边的榻上随便睡了。

酣眠一觉,姚姑娘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洗浴,更衣,上上下下收拾妥当,早饭摆上来还没动筷子,外头便有小丫鬟进来回道:“长公主府里来了人,说是二姑娘差人来给姑娘送的帖子。”

姚燕语忙道:“快请进来。”

来人是韩明灿身边的婆子,进门后先给姚燕语请了安,又叫人送上两篮子碧绿红尖儿的大桃子,说是宫里赏下来的,请姚姑娘尝尝。同时递上一份粉蓝色的花笺。

姚燕语接过笺子展开一看,便笑了。原来是韩明灿说在京中住的腻烦了,想去她的蜗居避暑去。

说到避暑,其实这六月天里,皇上都去了避暑行宫,朝中近侍大臣们也都跟了去。镇国公和长公主自然也去了,本来韩明灿是可以随着父母一起去的,只是她在等姚燕语回来,所以留在了京城。

姚燕语也怕热,想着蜗居那边是山庄,自然凉快,便满口应下来,跟来人说:“你回去告诉姐姐一声,我今儿叫人去收拾,明儿一早坐了车去长公主府,接了姐姐一起去。”

那婆子笑着答应着,福身告辞。姚燕语又叫住她,笑道:“嬷嬷且慢些,我这里有些小玩意儿带给姐姐的,原本要打发人特意去送,既然嬷嬷来了,就省了我这边的人走一遭了。”

婆子笑着应了,冯嬷嬷忙上前来带着人去取东西装车,姚燕语这才有功夫吃早饭。

进了京城,药材上缴,以后就没有她什么事儿了,可以正经的闲下来做些自己想做的了。

嗯,玻璃场是一定要去看看的,走之前给他们好些图样,各种试验器皿以及各种型号的注射器等不知道做的怎么样了,还有封窗户用的玻璃。

别的不说,她得先把自己住的屋子的窗户纸都换了。还有,糊窗户纸的窗棂都是细密的雕花格子,采光也不好,得换成大隔扇…算下来,还是要不少功夫啊!

想到这些,姚燕语忽然灵光一现,她就要嫁给某将军了,这边的房子怎么收拾也住不了几天了,说到底卫章那边的房子才是将来自己要长住的!

不行,得想个办法知会某人,把门窗都换了!换成镶玻璃的!

这换门窗倒不是什么难事儿,只是——这事儿要怎么去说呢?跟哥哥嫂子说,让哥哥嫂子去办?好像不怎么好说出口,回头还得被他们奚落一番。

姚姑娘思来想去,觉得这事儿还是自己跟卫章说更好,省的中间人扯来扯去,弄得自己最后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笑话。

早饭后,姚燕语把冯友存叫进来问他玻璃场的事情。冯友存来的时候便把玻璃场的成品带了进来给主子验看。姚燕语在见到跟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时的注射器差不多的玻璃制品时心里万般感慨。终于有了这样的东西了!

再看那些用来做实验用的玻璃器皿,以及玻璃制的花瓶,水杯,果盘,茶具餐具等,姚燕语忽然有一种再次穿越的感觉。而且那些异族人心思巧妙,居然能把大云人喜欢的花纹样式烧制到玻璃器皿上,真是令人惊叹!

把东西挨个看了一遍之后,姚燕语才问冯友存:“我们制作出来这些东西外边有人知道吗?”

冯友存忙回道:“回姑娘,除了镜子之外,目前尚没有任何成品流出过玻璃场,那些工匠们也奴才严格管制,一日都没有踏出玻璃场半步。姑娘若是准许,奴才会给他们服用致哑药,永远封住他们的嘴。”

“不必了!他们的卖身契都是死契,谅他们也不敢随意泄露什么机密,再说,这工艺制作十分的繁琐,他们又是分工做事,一两个人出去了也对我们造不成什么威胁。”姚燕语的心肝儿一颤,为了保密就害人成哑巴这事儿,作为一个现代人她无论如何也干不出来。

“是。”冯友存忙欠身应道。

“把这些东西运到蜗居小庄去,叫人把那里收拾好,我明儿也就过去了。”

冯友存又欠身:“是,奴才这就去办。”

安排好了这些事,姚燕语又无聊的靠在榻上想了一会儿,又拿出笔来在纸上胡乱画。

翠微端着一个水蜜桃冰碗进来,瞧见姚燕语在纸上画的那些方格子,笑问:“姑娘画的这个像是门窗,可窗棂不对啊!这样的窗棂糊了窗户纸,半天就被风吹坏了。”

“没关系,咱不糊窗户纸。”姚燕语接过冰碗来,用银质的汤池舀了一块沾了冰碴蜂蜜的桃子放到嘴里,沁凉甜润,带着桃子特有的清香,真好吃。

“窗纱也不行啊。”翠微皱眉。

“也不糊窗纱。”姚燕语吃着水蜜桃,笑。

翠微彻底傻眼:“那怎么弄?这么大的窗格子总不能敞着吧?下雨刮风的…哎呦,姑娘你这画的是个啥嘛!”

“我们上玻璃。”姚燕语笑着看了一眼手边的玻璃花瓶。这是刚刚翠萍洗干净放过来的,里面用清水供了一朵半开的白荷和一支碧绿的莲蓬。

“玻…玻璃?”翠微眨着眼睛,万分惊奇,“姑娘,你不会哄奴婢开心吧?这个得多贵啊!”

“咱们自己造出来的东西,能有多贵?”

“啧!”翠微叹道,“姑娘真是好手笔。”叹完,又忍不住问:“姑娘是想把蜗居小庄的窗户都改成这样的?”

“嗯。不只那里。”姚燕语点头。

翠微诧异的问:“还有哪里?”

“还有将军府。”

“将…将军府?”翠微没顾上想别的,只想着偌大的将军府得多少扇门窗,要用多少玻璃啊?心肝儿肉疼死了!姑娘真是败家!

姚燕语在家里休息了一日,晚上等姚延意回来跟他说明自己要去庄子上住。

姚延意想了想,因问:“明儿是月姐儿的三日,你不去定候府?”

姚燕语摇摇头,说道:“有二嫂子在呢,哪里用得到我去?再说,韩二姑娘昨儿就送来了帖子,说是专门等我回来一起去山里避暑,我已经答应了。”

牵扯到韩明灿,姚延意自然没二话:“行,你去吧。多带些下人伺候,有什么事儿立刻叫人来回我。”

第二日一早,姚姑娘洗漱穿戴,上了自己的大马车往长公主府去。韩明灿早就等着了,一听说姚姑娘的车过来了,立刻从马车里出来,吩咐自己的车队随后跟上,自己却钻进了姚燕语的马车里。

“妹妹!快给我瞧瞧。”韩明灿上车后拉着姚燕语细细的看。一向端庄稳重的韩二姑娘见了姚燕语笑得像个孩子一样开心。

姚燕语笑道:“几个月不见,姐姐倒有些像蘅儿了。”

韩明灿听了这话,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你还说蘅儿,这几天暑热,大长公主这几天身子不好,蘅儿在跟前侍奉汤药,可有些日子没出来了。”

姚燕语闻言方叹道:“我就说那日去定候府怎么没见到她呢!大长公主没什么事儿吧?”

“不好说,毕竟年纪大了。”韩明灿无奈的摇了摇头。

大长公主今年七十多了,在那种时候,这么大岁数的老人一怕暑热天,再就是怕三九严寒天。这一冬一夏,十个老人得有七八个都抗不过去的。

对于这件事情,姚燕语无法多说,只得岔开了话题,问候长公主的安康。

韩明灿笑道:“母亲身体很好,妹妹有心记挂了。”

马车里,两姐妹寒暄之后,韩明灿靠在软垫上看着姚燕语,又握了握她的手,叹道:“你走这一趟,居然瘦了这么多。我记得这翡翠镯子你带着刚好的,现如今都松了。”

“这已经是万幸了。姐姐是没见那灾区…”姚燕语想到野狗叼人的场景,又忍不住变了脸色。还好她心理建设强大,从灾区过来后也没做过噩梦,倒是翠微她们几个丫头有好些日子都睡不好。

韩明灿笑道:“我正要问妹妹这个呢,听说你们这次又立了功,皇上还在朝堂之上嘉奖姚大人心思细腻,发现了毒驹草解了一方百姓的灾难,为朝廷分忧呢。”

姚燕语想起‘毒芹风波’,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其实分忧不分忧的当时也顾不上,我们也不过是为了自己能活命罢了。若是见死不救,还落井下石,那才叫缺德呢。”

“这又是谁惹到你了?”韩明灿笑问。

“也没有,只是这一路走来,见的世态炎凉多了些罢了!”姚燕语笑了笑,转了话题,笑嘻嘻的说道:“且不说这个了,我倒是有件事情想问问姐姐。”

韩明灿笑道:“有话就说,装出这副模样来作甚?”

“我这也是关心姐姐嘛!不知道姐姐这些日子一向可好?吃的可香,睡得可稳,可有什么烦心事需要排解?”姚燕语认真的问。

韩明灿失笑:“你这丫头,想是疯了吧?”

姚燕语挽着韩明灿的手臂,叹道:“哎呀,姐姐还是赶紧的告诉我吧!我倒是还好,南边可有个人为此事食不知味,夜不能寐,专等着我的书信过去告知详情呢!”

韩明灿脸上一红,哼道:“就知道你个没良心的是向着外人。”

“哪有嘛!”姚燕语挽着韩明灿的手臂撒娇,“人家是最向着姐姐哒!姐姐说一,我绝不说二。姐姐喜欢谁,我帮你去抢,姐姐不喜欢的,我帮姐姐打出去。”

“你呀!”韩明灿抬手捏了捏姚燕语的脸,笑道:“有了婆家就是不一样了啊!都学会撒娇了。你以前可不这样啊,老成持重的,把我都压下去。你这都是卫将军宠的吧?”

此言一出,姚燕语立刻愣了。细想想自己这段时间的变化,好像韩明灿说的没错啊!之前都是老成持重的!超级能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