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芝上前一步,想要跟溜溜争吵,却被冬梅一把拉住:“我们进去瞧瞧三爷吧。”

琉璃冷了笑着看着灵芝,丝毫没有惧意。不过是被奶奶接回来的一颗棋子而已,想要碾死也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清平院,封岫云正守在封氏的床前,小心的喂药。

门口的小丫鬟回道:“三奶奶来了。”

封氏便抬手把药碗推开,说道:“快请三奶奶进来。”

封岫云忙把药碗放到旁边的高几上,起身迎了出去,见到姚凤歌,忙轻轻一福:“三奶奶来了。”

“大嫂子怎么样?”姚凤歌一边问着一边往里走。

“太医过来看过了,说受了很重的寒气。姐姐本来身子就弱,这回必须要好生将养一段时日才行。”封岫云一边说着,一边陪着姚凤歌往内室走。

小丫鬟已经把封氏扶了起来靠在枕上。封氏脸色灰白没有一点血色,连笑都没有力气。

姚凤歌上前去握住封氏的手,叹道:“嫂子你怎么样?你怎么这么傻?不知道躲,还望枪口上撞,你自己的身子自己不知道吗?”

“我不得不这么做。”封氏虚弱的笑了笑,拉着姚凤歌在自己身边坐下,“我也只能做到这里。”

苏玉平在凤城镇守,家中之事自然无暇顾及。经过这一场,陆夫人的命应该是保不住了,侯爷的身体也大大的受损,就算不会出大差错,将来府中之事也会撩给儿子。而苏玉平虽然是世子,但膝下没有嫡子,连庶子也没有。

若是侯爷真的有什么万一,家族里便有可能因为子嗣之事改立世子。

封氏此举,志在引起侯爷和苏光岺夫妇的另眼相看,也是要引起全侯府的人注意。如此,将来若有变动,这些人会看在她替丈夫跪这一晚的份上,有所顾虑。毕竟,一个有德行重孝道的宗妇,是难得的,也是不容忽视的。

这些,封氏不用明说,姚凤歌心里也明白。因为她知道在封氏的心里,定候府的爵位,势在必得。她都已经容许庶妹进门做贵妾了,哪里还会在乎跪这一晚上。

“你呀!也是个痴人。”姚凤歌轻轻地叹了口气,功名利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如此折腾自己又是何苦?

封氏无奈的笑了笑,低声叹道:“我总要对得起世子爷。”

姚凤歌看着封氏眼睛里的光彩和笑意,那种说起世子爷时眼神战国的绚烂,一时间顿悟——原来这世上最狠毒的东西不是利益,而是这个‘情’字。它夺人的性命不但不见血,甚至还让人心甘情愿。

所以说,还是做个无情的人更好。

陆夫人被关在小佛堂里,连一口热水都没有的情况下,撑了三天便不省人事了。

守着佛堂的人是梁夫人从南边带来的两个粗使的婆子,两个人一个耳聋,一个眼瞎,倒是绝配。但为了时刻掌握陆夫人的状况,梁夫人每日早晚都亲自过来看视。

眼看着人不行了,梁夫人方回去跟丈夫说了。苏光岺又来定候这边跟兄长商议。

苏光崇说道:“这贱妇一直没说因何要害大长公主,所以暂时不能让她死。叫人照应一下,好歹留着她一口气。她这个样子去了地下,也是惹母亲生气。况且,她若是死了,平儿就得回来奔丧,他们兄弟们又要加上三年的孝。”

苏光岺应道:“大哥说的是,我这就去安排。大哥好生养着,不要想太多。”

“嗯。”苏光崇点点头,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苏光岺出去之后,苏光崇缓缓地睁开眼睛,对进来的一个侍妾说道:“你去请三奶奶过来。”

那侍妾福身领命,出去叫人去请姚凤歌。姚凤歌听见侯爷传唤,心里猜不透所为何事,但还是收拾仪容匆匆往前面来。

姚凤歌进了苏光崇的书房之后,苏光崇把屋子里服侍的人都打发出去,又命近身服侍的小妾去门外守着,任何人不许进来。方指了指床前的一个鼓凳,说道:“你坐吧。”

“是。”姚凤歌福了一福,方侧身在凳子上坐下来。

“老三的病怎么样了?”

“服用了我妹妹给的补心丹,已经看看见效了。不过拿药也不能常用,所以他醒了之后,还是用白太医开的汤药养着。”

“嗯,这要多谢你的妹妹。”

“侯爷客气了,燕语医者仁心,只要有办法能救人一命,她绝不会坐视不理的。”

苏光崇点点头,说道:“今儿我叫你来,是想托付给你一件事。”

姚凤歌想着无非是请燕语来给侯爷治病,顶多再加上二爷和封氏,于是起身应道:“请侯爷吩咐,只要媳妇能做的,一定竭尽全力。”

“嗯。”苏光崇满意的点头,“陆氏现在不能死。你想办法保住她的性命。”

“…”姚凤歌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还有好多事情没安排好,我怕有人会钻了空子。所以…”苏光崇定定的看着姚凤歌,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却表达的很清楚。

“是,媳妇尽最大的力量。”姚凤歌是聪明人,知道听话是没错的。

第七章 悠闲一日

辅国将军府,燕安堂。

姚燕语靠在暖榻上听姚凤歌把话说完,低声问:“姐姐确定要这样吗?”

“现在不是我说了算的。”姚凤歌摇了摇头,“是侯爷发了话。你若是有管用的药就给我点,也省的我去找别人。找别人也没什么,只是他们总会问起病因,甚至还要上门诊脉。这就不好办。”

现如今陆夫人娘家的人已经够难应付了,若是再有其他人起疑心,定候府岌岌可危。

姚燕语点点头,这事儿是挺不好办的,只是,就算她了解陆夫人的病因,也不好不诊脉就给她开药。于是思来想去,给姚凤歌指了个招:“你回去多给她喝白开水,让她发汗。发一身透汗估计她就能好些。然后我给你点银翘丸,你每隔两个时辰给她吃一次,这样应该足以保住她的命了。至于其他的,我就不敢说了。”

“行,只要能保住她的命就行了。”姚凤歌拿了姚燕语给的丸药也没多说,便回了侯府。

前面书房里的卫章听说夫人的客人走了,方把手里的公文收好,起身出了书房往后宅去。

厨房早就备好了晚饭,之前还以为姚夫人会留姚凤歌用晚饭,所以一直等吩咐,后见姚凤歌走了,香薷方进来问:“夫人,晚饭好了,是不是请将军过来用饭?”

姚燕语刚要说去请,卫章已经自己打起帘子进来了。香薷听见动静忙转身:“啊,将军回来了,奴婢去吩咐他们传饭。”

卫章摆摆手让香薷出去,方走到姚燕语身边坐下来,问:“怎么没留客人饭?”

“侯府那边正一团乱麻呢,姐姐哪有功夫在这里吃饭?”姚燕语把自己的茶递给卫章,又问:“你今儿回来的倒是早,外边不忙吗?”

“那边都理顺了,不怎么忙了。”卫章喝了茶,伸手把心爱的夫人抱到腿上,低声说道:“明儿我休沐,可以陪你一天。”

“可是明儿我不休沐啊。还得去国医馆。”

“那我陪你去啊,顺便请姚御医给我调理一下身子…”卫章说着,装模作样的揉了揉自己的腰,“哎呦,我这旧伤这几天又有些疼了。请问姚御医可有什么好方子?”

“装!”姚燕语抬手捏了他的手臂一把,无奈将军手臂上的肉太硬,没捏动,于是转手再去捏脸。

卫章的头往后一仰,张口咬住了她的手指,得意的笑。

“你属狗的吗?”手指微疼,姚燕语立刻瞪起了眼睛。

卫章轻轻舔了一下她的手指肚,然后笑着放开:“不,我属猫的。”

“叫你胡说!看我怎么收拾你!”姚夫人双手推着卫将军的肩膀。卫章顺势往后一倒,躺在了榻上。

姚燕语立刻骑上去挠他的痒。

“哈哈!”卫将军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人挠痒,于是赶紧的伸手去抓夫人的手,并一边解释:“我是属猫的啊!不过是吃人的大猫!哈哈…”

香薷和半夏带着人抬了大食盒来,行至走廊下便听见屋子里将军的笑声和求饶声,于是只得摆摆手,让后面的小丫鬟停下脚步。

翠微姐姐说过了,这种时候是不应该进去的。可是,如果不进去的话,这晚饭要耽误到什么时候?

香薷和半夏对视了一眼,十分为难的叹了口气,心里无比怀念留在国医馆守着夫人那些珍贵仪器的翠微翠萍两个姐姐。这近身服侍的活儿可真是不好做啊!

幸好有人来了,解了香薷和半夏的难题。

“你们怎么都在这儿站着?”唐萧逸看着廊檐下提着食盒的一溜儿丫头,奇怪的问。

“唐将军来了!”香薷笑嘻嘻的上前行礼,“请将军安。”

“嗯,老大笑什么呢,这么开心?”唐萧逸说着,便自行掀起门帘进去。

香薷在后面默默地祈祷,但愿唐将军不会触怒了将军。

里面卫章早就听见唐萧逸的声音,把身上的姚燕语抱到一旁,坐起身来整理好了衣襟,唐萧逸进门后看见的是衣衫整齐道貌岸然的大将军一枚。

“刚回来?”卫章看着唐萧逸一身外出的衣裳没换,问道。

“是啊。”唐萧逸在暖榻对面的小方椅上坐下来,叹了口气,说道:“军饷都已经发下去了,伤残的都加了一倍,一切都是按照老大的意思办的。”

“嗯。那就好。”卫章点说道,“你还没吃饭呢吧?叫人传饭,一起在这里吃吧。”

唐萧逸邪气的笑着,看向姚燕语:“我刚看见小丫头们提着食盒等在廊檐下,还以为老大你跟嫂夫人再说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许她们进来呢。”

姚燕语淡淡的笑了笑,没接这个话头儿,而是直接吩咐香薷:“摆饭。”

香薷不敢怠慢,忙带着小丫鬟们把饭菜一道道摆上了饭桌,另有小丫鬟端着铜盆,执着香皂巾帕服侍三位主子洗手。

三人落座,卫章拿了筷子先给姚燕语夹菜。姚燕语则拿了卫章的碗给他盛汤。唐萧逸在对面看着,只觉得自己的眼都要被晃瞎了。于是抓起筷子端起饭碗,埋头扒饭。

卫章和唐萧逸吃饭都是神速的,姚燕语晚饭则用的极少,所以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三个人先后要茶漱口。香薷带着丫鬟把杯盘撤下去,重新上了香茶来,方只留下半夏和冬梅在里面伺候,其他人则头退出去了。

“嫂子。”唐萧逸呷了一口茶,一本正经的看着姚燕语,“兄弟有个事儿想请教您。”

“说吧。”姚燕语淡然一笑。

唐萧逸也不废话,直接问:“听说您给兄弟定了一桩婚事?却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姚燕语无奈的皱了皱眉头,不答反问:“怎么你信不过我挑人的眼光?”

“不不,我怎么会信不过嫂子?”唐萧逸赶紧的赔上笑脸。开玩笑,当着老大的面儿质疑嫂夫人识人的目光?这不是找死吗。

姚燕语满意的笑了:“那就行了!你就等着当你的新郎官吧。总之嫂子不会坑你。”

唐将军无奈的转头向卫将军苦笑,嫂子这是明着坑我啊?让我当新郎官,又不告诉我新娘子是谁?

卫章则回给他一个鄙夷的眼神,笨死了笨死了!就这么点儿事自己还弄不清楚?本将军英明神武怎么会有这么笨的兄弟?说出去都丢人!

唐将军的自尊心严重受挫,从燕安堂出来便去找长矛了。今儿说什么也得把这事儿弄明白了!不然还怎么在将军府混?不说老大怎样,就葛海那厮也要翻天了!

长矛大总管被唐将军问的十分委屈:“将军,奴才真的不知道。这事儿奴才也挺好奇的,想是什么样的姑娘才配得上将军?可…奴才问过冯叔了,冯叔说他也不知道。”

唐萧逸想了想,又换了个方式,问:“那嫂夫人这些天都在忙什么?跟谁在一起?”

长矛很是为难的叹道:“这个…夫人每天一早去医馆,晚上才回来。奴才不是跟夫人的人,夫人每天忙什么,奴才也不知道啊!哎,对了,要不奴才把申姜和田螺叫来,他们两个是常跟着夫人出门的。”

唐萧逸眼前一亮,立刻吩咐:“去,快去叫来!”

长矛暗暗地长出了一口气,麻利的出去叫人。田螺和申姜听说唐将军找,不敢怠慢忙过来回话。

“夫人每天都在医官忙着淬炼新的药液,银杏叶都用了十几车了。据说淬炼出来的药液也就那么几小瓶。珍贵着呢。”

“夫人一副心思都在萧帝师的病上啊!”

“每天来国医馆的人?哦,靖海侯和夫人每日都来。不过人家应该是来给萧帝师请安的吧?”

“将军的婚事?奴才没听说啊!将军要娶亲了吗?恭喜将军了。”

诸如以上。

唐萧逸开始听申姜和田螺的话还以为这俩小家伙是故意的,于是他便用起了审讯里面的问话技巧,想把这两个人带进来。但绕来绕去,唐将军悲催的发现,这俩孩子是真的不知道。

哎!早知道这样,就不浪费那一坛子鹿鞭酒了!自讨苦吃!唐萧逸无奈的摇了摇头,暂时放下了这件事情。

不过,唐萧逸今晚的话倒是提醒了姚燕语。瞧着定候府的情形,陆夫人就算是死了那件事情也不可能被扯出来,既然不扯那件事情,陆夫人也就不会下堂。不下堂她就还是苏玉蘅的伯母。若是她哪天一不小心死了,苏玉蘅还得为她守孝。这又要耽误唐萧逸的婚事了。

而且,看定候府如今的情形,一切都不容乐观。所以第二日姚燕语在国医馆见到韩明灿,便把她拉到一旁把自己的担心悄悄地说了。

定候夫人生病的事情韩明灿还不知道。苏家上下口风挺紧,而且大长公主的孝期才出了一年多,定候兄弟两个还是热孝之中,本来就跟亲友走动不多。

再加上事关重大,连侯府里的奴才们知情的都极少。所以外边的人除了特殊至亲之外,基本无人知晓。连陆夫人的娘家也是因为派人来给陆夫人送东西时才听说她病了,听法师的话在小佛堂静养。

韩明灿听姚燕语说陆夫人病的挺厉害,怕是过不去这一关,当时就愣了,因问:“你是听谁说的?这消息可当真?”

姚燕语低声说道:“别家的消息我听不真,难道他们家的消息我还听不真?不光是她,连我那姐夫也悬着呢。昏迷了两日才醒,如今只以汤药养着,饭食一口都喂不进去。”

“哎呦!这可麻烦!”韩明灿为难的叹道,“这事儿若是出来,蘅儿至少又加一年的孝期。她还好,年纪不算大,可唐将军那边不能再等了。”

“所以这事儿还要劳烦姐姐去跟蘅儿的母亲商议商议,看是不是把婚期提前一些?”

韩明灿应道:“这个倒是容易。梁夫人也不是那种不通情理之人,想必也不愿意为此事耽误了蘅儿的婚事。至于嫁妆不够齐全也无所谓,看少了什么要紧的我们帮着添置出来就是了。那些不要紧的,就由着他们以后慢慢地添置了再悄悄地送过来也是一样的。”

姚燕语赞同的点了点头,又道:“房子怕是来不及了。我叫人把我们府里的西跨院收拾出来,暂时给他们当新房吧。等那边宅子修盖好了,蘅儿还可以依照自己的喜好去布置。”

“这也罢了,虽然有些委屈了蘅儿。但却是权宜之计。只要他们能过得好,房产钱财之事都好说。”

姚燕语笑道:“姐姐放心,反正不管是从唐萧逸那边讲,还是从蘅儿这边讲,我都不会亏待了他们两个。”

韩明灿也笑了:“这个自然,我还信不过你么?就连梁夫人说起话来,都说蘅儿这门亲事,十之五六都是冲着你,她才如此高兴的。”

“我有那么好?”姚燕语轻笑着反问。

“当然,你比任何人都好。”韩明灿开心的笑道,“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庆幸认识了你。”

姚燕语得意的笑着:“姐姐说的我都有些飘飘然了。”

“罢了,不跟你说玩笑话了,我回去收拾一下就去蘅儿那边。你家将军也真是好性子,居然陪你来这里。我若是再拉着你闲扯下去,回头可就招人恨了。”韩明灿笑着站起身来往外走,行至门口又转身笑道:“你也别送了,赶紧的招呼你家将军去吧。”

姚燕语笑着往外送人:“姐姐抓住个机会就打趣我,再不饶我。也就这一回,侯爷没陪着你来,平日里你们两个可不都是双宿双飞的?”

“你呀,一张嘴再不饶人。”韩明灿一边笑着一边出了厢房的门,外边伺候的人都堆了上来,两个人方止了玩笑。

卫章今日不是第一次来国医馆,但之前每次都是来去匆匆,没仔细逛过。今日有空,索性就把这三进的院子里里外外转了一遍,自然,他主要查看的是这里的安全防务布置的如何。萧帝师在这里,两位皇子每日都来听讲,这里虽然不是万分机要,但也是被许多人惦记着的。

葛海跟在他身边,转了一圈之后,方笑着问:“老大,你看我把这里布置的怎么样?”

“嗯,还不错。”卫章看着葛海笑了笑,说道:“可见你用心了。”

“当然,我每天晚上都要围着这院子转三圈儿,每个角落都蹲守过,现在一闭上眼睛,这院子的图整个都在这儿。”葛海得意的点了点自己的脑门。

卫章淡然一笑,说道:“今天晚上,我们来一个演练试试?”

“呃?好啊!”葛海顿时兴奋起来。这些日子他守在这里,无聊的浑身都长草了!

“不过你今日带我看了你所有的布防,我也不能占你的便宜。”卫章说着,抬手折了一根树枝,在屋顶的雪上寥寥几笔把便把这里的地图画了个大概,然后指着其中的几个点,说道:“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不妨都很薄弱。不过这不怪你,皇上给的人手有限,没有足够的人,而且人也不是你亲自调教出来的。不好安排。这样,我再给你十二个人,你从我们的人里挑选。”

“真的?”葛海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那将军你带多少人来攻?”

卫章伸出手掌,比了五个手指给葛海看。

“五个人?!”葛海一听这话立刻蹦起来了,“你带五个人?来攻我们二十几个人?老大你太不给我面子了吧?”

“觉得没面子,就赢了我。”站在屋脊上的卫将军转头看见那边已经在送客,便抬手拍了拍葛海的肩膀,纵身跳下了屋顶。

“好!那我就毫不客气的赢你!”葛海咬着牙,愤愤的纵身飞走,去挑兵选将去了。

姚燕语送走了韩明灿,刚要进屋,便听见一侧有呼呼地风声,抬头便见一个深青色的身影从天上哗啦啦的飘下来,落在自己身旁,于是笑道:“你怎么跑屋顶上去了。”

“跟葛海说了几句话。”卫章说着,伸手握住姚燕语的手进屋,低声责怪,“出来也不带手套,看你这手跟冰块一样冷。”

“我不过是出去一下,立刻就回来了。哪里就冷死我了。”

“还狡辩?”卫章阴沉着脸看着她,“你经常说病人不听话,其实你自己就是个最不听话的。”

姚燕语见他这样,只好把手伸到他的袖子里取暖,又低声说道:“好了,好歹是在我这里,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回回都把我当成你的兵教训,让我这脸往哪儿搁啊?”

“哼。”卫将军别扭的看向别处,双手却把姚燕语的手攥紧。

“我带你去看我的实验成果啊,走。”姚燕语拉着卫章往后面的实验房里去。

那里,翠微和翠萍两个带着十来个医女在忙碌。她们全都穿着淡蓝色的放水工作服,头发全都绾成利落的独髻用浅蓝色的放水帽子扣住,脸上挨着口罩护住了口鼻,只露着一双眼睛,乍一看,根本分不出谁是谁来。

姚燕语用大量的银杏叶萃取了药液,再配合相关的药材,制成了银杏叶注射液和银杏口服药丸。这一系列药品的研制成功对老年人来说简直是福音。

别的不说,就萧帝师现在的精神状态,简直是回到了十年前。他在姚燕语的医治下,除了每天给皇子讲课两个时辰之外,还能看半个时辰的书,然后在国医馆的院子里早晚各散步两刻钟的时间,眼花的毛病都有了一定的改善。

照这个样子下去,别说一年,恐怕再活两年都没有问题。这在别人的眼里,简直就是奇迹。

连张苍北老头子都不得不竖起大拇指,称赞他的得意门徒:“虽然这医治的方法闻所未闻,但不得不说,成效之好,简直令人惊喜。说妙手回春一点也不为过。”

因为实验房的特殊要求,姚燕语只让卫章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便带着他走了。

卫章老大不乐意的问:“你这技术,是个医女都能进来学,就单独对我保密啊?”

姚燕语轻笑道:“不是保密。是你我没穿防护服,身上有灰尘什么的,一不小心就会影响实验数据。”

“这么神奇?不穿防护服就会出事儿?”

“也不一定,反正小心些总是没错的。”

“那万一有人故意破坏呢?你这儿岂不是全完了?”

“这些东西不值钱。”姚燕语无所谓的笑了笑,“也就是一套器皿,一些药材而已。真正值钱的东西都在这里。”说着,她指了指自己的脑门儿。

卫将军剑眉一挑,今天有两个人对着他指自己的脑门儿了。看来他身边的人一个比一个自信啊。

“走吧,我请你去喝茶。”姚燕语挽着卫章的胳膊,两个人从实验房出来,沿着长廊慢慢地往后面的茶室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