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事儿说起来也是糟心。可是女儿一个人也办不了,只好来求母亲和姨母。”苏瑾月无奈的叹了口气。

“既然糟心,不说也罢。你母亲这些天来心里装的糟心事儿够多了。”姚燕语说着,又吩咐旁边的管家娘子,“你去把依依找回来,看月丫头有什么事儿,让她去帮着料理了。别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喝玩乐一点正事儿都不做。我跟侯爷也不能养她一辈子。”

管家娘子忙答应了一声,转头看向苏瑾月,客气的说道:“月小姐,请吧。”

苏瑾月也不傻,姚燕语话里的意思她早就听出来了,她从小到大娇生惯养,连自己的母亲都不怕,唯独怕这位姨母。所以不敢有半点怨言,起身福了一福,乖乖地跟着管家娘子出去了。

番外,自作孽不可活(云歌cp十三)

苏瑾月来找姚燕语,无非是为了张氏来求情。

却说卫凌霄的手下封了客栈,不管客栈里住的是否女眷,全都不许出来,每个人都老老实实的呆在自己的屋子里,不许吵不许闹,不许起刺儿。这一夜,旁人还好,张氏真是受了罪。

苏瑾露原本就是在这家客栈里住的,所以一应用具都是齐全的,就算不让出门,也没什么,反正她们母女本来也不需要出去。张氏就不行了,她被琉璃撕打的没个人样儿,却连个梳洗的地方都没有,就披头散发衣衫不整,而且还没房间呆着——她想在苏瑾露的屋里凑合一晚,可琉璃却跟封客栈的官兵说这人是上门寻事的,若让她进屋难免又打起来让官爷操心,所以官兵也不准她进苏瑾月的屋子,只叫她在走廊上缩了一夜。

直到天亮,官兵才叫张氏的仆从回家去找人来保,张氏的奶娘哭着求着苏瑾安过来保张氏回去,无奈苏瑾安早就厌烦了张氏,何况又弄出这么丢人的事情来,他生气厌烦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还来保她。

张氏的奶娘想去找姚盛栋的妻子,然而因为姚延意早就训诫过姚盛栋,而且还把他弄去了瓜州办差,姚张氏只得硬着头皮去求宁夫人,不凑巧的是老太太昨夜里吃了一块甜瓜,有些闹肚子。宁夫人带着两个儿媳妇衣不解带的守在床前,心里烦躁的很,哪有精神管这些?姚张氏讨了个没趣儿出来又把奶娘支到了苏瑾月那里。

苏瑾月拉着唯一一的手求道:“依依妹妹,不管怎么说她还是我的娘家人,总不好让她受那些粗鲁莽夫的气。好歹先把她接回家去再说吧。”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表姐不用着急,我这就跟你去看看。”卫依依说着,叫人备马,跟着苏瑾月的马车出门往客栈去。

其实客栈里发生的一切卫依依都已经知道,她原本是等苏瑾安过来好趁机教训他一顿,没想到来的是苏瑾月。

此时已经中午时分,即便天气炎热,大街上的行人们也是接踵摩肩,熙熙攘攘。卫依依一身墨色绣银线飞鹰纹衣衫骑在一匹枣红马上格外俊俏,飒飒英姿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客栈门口依旧围着官兵,为首之人见了卫依依赶紧的上前来行礼:“小的见过大郡主,给大郡主请安。”

“起来吧。”卫依依手里甩着马鞭子,往左右扫了两眼,又问:“那些贼人都带走了吗?”

官兵头目忙回道:“带走了两个,但我们大人说了,不能掉以轻心,叫小的们守在这里,以防万一。”

“嗯,带我进去看看。”卫依依说着,抬脚往里走。

官兵们谁也不敢拦她,并任由苏瑾月跟着她进门去。

“我听说昨晚这儿又几个妇人闹事儿被你们给拘押了,她们在哪儿?”卫依依又问。

“闹事儿的妇人?这个小的还真是不知道。”

卫依依皱眉扫了那小头目一眼,背负着双手淡淡的说道:“既然你不知道,就叫你的头儿来回我的话。”

一个身着盔甲的男子大步流星的从里面出来,至卫依依面前躬身行礼,朗声说道:“下官锦林军少尉杨恪云参见大郡主。”

“嗯。起来吧。”卫依依点了点头。

杨恪云起身后,又拱手说道:“昨晚这客栈里有个妇人自称是宁侯府的亲戚,跟住在这里的一家女眷撕打起来,当时她们制造了很大的混乱,让那些盗贼险些借乱逃走。此事干系重大,不知道是否有人打着宁侯府的幌子在这里为非作歹。属下不敢擅自做主,正要派人去侯府请示,正好大郡主来了,属下还请大郡主定夺。”

“带我去看看。”卫依依看了一眼苏瑾月,唇角勾起一丝浅浅的嘲笑。

“是,请郡主跟属下来。”杨恪云拱了拱手,带着卫依依和苏瑾月一起往里面去,穿过一个月洞门进了一个幽静的小院子。小院子里花木扶疏倒也雅致,只是门口守着几个官兵很是大煞风景。

张氏披头散发坐在一块青石上,她的随从男的被困了起来,女的都围在她身边蹲在地上不敢出声。一行人仿佛逃难一般狼狈不堪,全没有大家风范。

“大郡主,就是她。口口声声说是宁侯府的亲戚,但属下和兄弟们都不认识,再加上昨晚事情紧急,我们人手也不怎么够,所以只好先拘了她们。”杨恪云指着张氏说道。

“快起来!这像个什么样子!”苏瑾月已经走上前去,皱眉看了张氏一眼,又喝骂她的随从:“混账东西,怎么伺候你们主子的?!”

仆从们早已经是满腹愤懑,见宁侯府大郡主来了,便自以为有了依仗,一个个站起来发牢骚。张氏更是愤怒的指着杨恪云破口大骂:“瞎了眼的混账东西!如今知道咱们的身份了吧?我们是定北侯府苏家三房,跟宁侯府是姻亲!你们如此欺凌宁侯府的亲戚,简直是瞎了你的狗眼!”说完,她又跑到卫依依跟前,说道:“大郡主!这些混账东西欺人太甚,连宁侯府也不放在眼里,你要给我们做主!”

卫依依看着被抓花了脸的张氏,轻笑反问:“锦林卫效忠朝廷,只听天子号令,宁侯府也是天子之臣,也没有两个脑袋。凭什么要被高看一眼?”

张氏傻眼,还以为卫依依没认出自己来,忙抬手把额前乱发抹到一边,急切的说道:“大郡主,你这…你是没认出我来吗?是我呀!”

“别说是你了。就连我,连我的父亲母亲都不敢妨碍锦林卫办案。你又是哪里借来的胆子,敢妨碍他们捉拿江朝廷要犯?”

“这…我没有妨碍他们捉犯人!我只是来找自家的小姑子说点事情…”

“哦?杨大人,是这样吗?”卫依依转头问杨恪云。

杨恪云朗声回道:“回郡主,这个妇人昨晚把这里闹的鸡飞狗跳,店家的掌柜伙计们均可作证。”

“你胡说…”张氏还想辩白。

卫依依一记凌厉的目光扫过去,喝道:“你闭嘴!再多说一句话我叫人把你绑了送刑部去问话!”

张氏吓得一个哆嗦,忙往后躲在苏瑾月身后。

“店家伙计们呢?”卫依依又问。

“这家店窝藏江湖大盗,为害京都百姓。刑部已经把他们拘拿,等问明白他们跟盗贼没什么关联之后才能放出来。”

“那,此时这里还有什么证人?”

杨恪云又回:“还有跟着妇人撕打的另一拨人,那些人原本是这家客栈的住客,现被我们关在这间客房里。”

“叫她们出来。”卫依依看着紧闭的房门说道。

躲在屋里的苏瑾露和琉璃早就听见动静,只是没有准许不敢擅自出来。此时听见传唤,便整理衣衫款款出来,向卫依依行礼。

“起来吧。”卫依依抬了抬手,说道:“你原本是苏家的女儿,难道娘家就没有你的容身之地?居然住在客栈。”

琉璃看了张氏一眼,欠身说道:“纵然是亲戚,也不该死乞白赖的上门去麻烦。老奴为了大家各自方便才在客栈里租了这个小院暂住。却想不到还是躲不开这一场麻烦。让大郡主操心,让诸位官爷们看笑话了。”

“你本是姚家的奴才,随着主子出嫁进了定北侯府。此时你的主子已经离开苏家,你如今不想去麻烦苏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只是你的女儿却是苏家的女儿,她是出嫁了,又不是被逐出了家门,难道他们连自家的女儿也不许进门?”

“不过是庶出罢了,本就是奴才秧子。”张氏小声哼道。

卫依依立刻变了脸色,手中马鞭‘啪’的一声在空中甩了个鞭花儿,上前几步一伸手把苏瑾月推开,瞪着张氏问:“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我…我没…”张氏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又嘴硬的说道:“她本来就是奴才生的嘛!奴才生的可不就是奴才秧子…”

卫依依手腕一转,‘啪’的一声,马鞭抽在张氏的手臂上,把她那件脏兮兮的翠色绸衫抽出一道血痕。

“啊——好疼!”张氏抱住受伤的臂膀弯下了腰。

“庶出怎样?嫡出怎样?我卫依依最恨你这种人!你若真有那副傲骨也就罢了!可那苏瑾安也是奴才生的,你还不是欢天喜地的嫁给了他?如今你既然嫌弃,倒不如滚回你娘家的好!”卫依依说着,转头吩咐自己的随从:“你们两个人送这贱妇去见定北侯!他们苏家出这等有志气的妇人,可让他们扬眉吐气了!”

这世上又多少庶出的儿女顶门立户,又有多少嫡出的胸无大志蹉跎致死。宁侯夫人姚燕语是庶出,唐将军妇人苏玉蘅是庶出,宁侯苏瑾宁也是庶出。所以张氏这一句“庶出的奴才秧子”简直是要把这京都城里的权贵得罪一半儿,又怎么能怪卫依依抽她这一鞭子。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苏瑾月无奈的闭上了眼睛,心想这回怕是谁也救不了张氏这个愚蠢的妇人了!

番外:最后的挣扎(云歌cp十四)

盛唐之后,婚姻之中便正式有了“七弃”,也就是七出之条。

不顺父母;无子;淫乱;嫉妒;恶疾;口多言;盗窃。是为七出。

宁侯苏瑾宁把苏家族长以及族人都请到祠堂,以“无子”,“口多言”两条,要苏瑾安休妻。

“我不服!”张氏气愤的跺脚撒泼:“我嫁到苏家才几年呢?我还年轻,孩子以后会有的!再说了,你们怎么就知道没孩子是我的问题?说不定是苏瑾安不能生呢!”

苏瑾安冷笑道:“你想多了。嫣红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了。”

“你…”张氏立刻惊呆了。

苏瑾安递过一张写了寥寥数语的纸,说道:“所以,拿好这休书,收拾一下东西回去吧。”

“你——”张氏只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晕,昨晚她被官兵拘押在客栈的走廊里都没这般害怕。此时此刻她才切实感受到什么是灭顶之灾,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

苏家的老族长咳嗽了两声,说道:“我已经叫人去通知你父亲了,他大概明天能到。你先去回去收拾你随身的东西吧。”说完,老族长起身住着拐杖颤颤巍巍的往外走。

张氏双腿发软瘫倒在地上,想哭,却没有一滴眼泪。

“嗳,这才几天啊!我们家里先是和离又是休妻。这祖茔的风水是不是坏了呀!瑾宁,赶明儿请个风水大师来,我亲自陪着去祖茔那儿片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人动了不该动的东西了呢,真是的…”老族长嘟嘟囔囔的走了,留下祠堂里一群男男女女你看我我看你,之后也陆续离开,最后只剩下了张氏和苏瑾安两个人。

苏瑾安慢慢的走到张氏跟前,叹了口气,问:“你还能起来吗?要不要我叫他们抬一个春凳过来?”

“苏瑾安!你…你的心怎么就这么狠呢?!”张氏嚎了一嗓子,垂着地开始大哭起来,“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我怎么就遇到了你这样窝囊的男人啊…”

苏瑾安嫌弃的皱了皱眉头,朝着外面喊了一声:“来人,把她先抬回去吧!祠堂是清静的地方,别在这里吵着列祖列宗们烦心。”

张氏的奶娘带着两个仆妇进来把张氏抬回去,又张罗了一桶热水给她沐浴。

看着自己的主子靠在浴桶里一脸的悲戚,奶娘心里不忍,也跟着生气。一边拿着丝瓜瓤给她擦背一边劝道:“姑奶奶别着急,咱们再想想办法。”

张氏有气无力的哼了一声,喃喃的说道:“休书都写好了,还能想什么办法?”

“虽然休书写好了,可咱们这不是还没离开苏家嘛!奴才想想办法,一定要让姑奶奶留下来。”奶娘咬牙说道。

张氏心灰意冷的摇了摇头:“已经是山穷水尽了,还能有什么办法。”

“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奶娘低声嘟囔着把张氏从浴桶里扶出来,拿了件棉布长衫给她裹上,转头喊外面的丫头:“进来把浴桶抬出去吧。”

四个大丫鬟进来把浴桶的水舀出去大半儿,然后把浴桶抬了出去。

张氏裹着睡袍半死不活的靠在凉榻上,奶娘帮她把头发擦到半干之后松散的绾了纂儿用素银簪子别住,偶然抬头看见张氏似乎是睡着了,憔悴的容颜在烛光下越发惹人怜惜,好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奶娘灵机一动,一条妙计上了心头。

苏瑾安今晚也很郁闷,身为一个男人,修身齐家是最基本的责任。他自小身体弱没办法习武,读了几年书也没什么成就,最后还是家里拿钱捐了个功名。后来娶妻成家都是嫡母做主——说是嫡母做主,其实都是姚家大老爷东南经略使帮忙张罗的,事实上姚延恩也没工夫管他这婚事,最后还是姚延恩的二儿媳妇张氏做媒把自己的族妹许给了她。

说到底,姚凤歌对苏瑾安的婚事的确是没那么上心。相比苏瑾月当初成婚的时候,姚凤歌派人把姑爷家的祖宗八代都查的一清二楚,不但姑爷的生辰八字,连他爹妈奶娘以及使唤丫头小厮的生辰八字都测了,弄明白了跟自己女儿没有任何犯冲才同意把女儿嫁过去的。

也正因为这个,苏瑾安心底里多多少少是有些怪姚凤歌的。

一个人闷了一个晚上,苏瑾安伸手拿茶盏想喝茶,却发现茶盏里空空的,连个茶叶末也没有,于是一气之下直接把茶盏摔了个粉碎。

门口的小丫头吓得一个哆嗦,赶紧的进来收拾。奶娘恰在此时端着一个托盘进来,温和的劝道:“老爷,这闹了一天了,您晚饭都没好好吃。老奴给您做了两个小菜,刚好厨房里炖了红枣莲子粥,您好歹用一点吧。”

苏瑾安的确是饿了,一看见吃的喝的,胃里直抽抽。想拒绝也拒绝不了,于是皱眉说道:“放下吧。”

“是。”奶娘赶紧的应了一声,上前去把粥送到苏瑾安的手边。

苏瑾安以为她会为张氏求情,于是一边吃粥一边等着。然而奶娘却安静的站在一侧什么都不说。

她什么也不说,苏瑾安倒是有些按耐不住了,于是问了一句:“她呢?怎么样了?”

“啊,您问我们奶奶呀?她刚沐浴过,晚上也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该是已经睡了。”

“噢。”苏瑾安点了点头。

“爷,您再吃点吧?”奶娘又问。

“不吃了,撤下去吧。”苏瑾安把粥碗放到桌上。

奶娘招手叫了小丫头进来把碗筷收拾出去,然后又欠身说道:“我们奶奶明儿就走了,老奴也应该收拾一下东西。只是奶奶跟爷过了这几年,当初带来的东西和后面添置的老奴都分不清了。爷若是还有精神,能不能劳您的驾过去看一眼…按理说老奴不该说这个,可万一因为老奴老眼昏花拿错了东西,老奴自然是死罪,可若耽误了老爷的事儿就麻烦了。”

“能有什么要紧的东西?你们奶奶的金银首饰衣服头面只管拿走,当初她陪嫁过来的人自然还是跟去服侍她。其他的也没什么了。当初她来的时候也没有陪嫁店铺土地,还有什么分不清楚的?”

“爷这话没错,可是我们奶奶…这么说吧,自从她嫁过来,就把自己的钱投进咱家的生意里去,然后赚了钱又继续放进去,自己的吃穿用度就是那几两银子的月例,如此省吃俭用的几年下来也不知道攒了多少?这事儿…爷您别嫌老奴多嘴多舌,明儿我们奶奶从这府里出去还不知道去什么地方落脚儿呢。我们家老爷是读书人,最是要脸面的,她就这样被休出去…那边肯定是容不下她的。所以,老奴还得为她着想,那些衣服首饰的拿去典当也值不了多少钱,我们奶奶也没有庄子没有铺子,所以…她在咱们家生意里的那些钱就是她下半辈子的救命钱啊!我们奶奶这会儿还在伤心悲痛之中想不到这些,可我这做奴才的…只好替她想到了。”

苏瑾安盯着奶娘看了一会儿,点头说道:“不管你平日里做事如何,就在你主子这儿还算是忠心。我这就叫账房吴先生把这帐理出来,该给你主子多少分红,就给。没二话。”

奶娘听了这话赶紧的跪下给苏瑾安磕头,感激的说道:“老奴替我们主子谢谢爷的恩典。”

苏瑾安一愣,忙伸手说道:“你不用这样,分红也是她该得的。”

“不管怎么说,老奴都要感谢爷给奶奶和我们几个奴才留一口饭吃。”奶娘恭恭敬敬的给苏瑾安磕了三个头。再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泪流满面。

“你…这又是为何?”苏瑾安抬手揉了揉眉心,他不知怎么回事儿就觉得很热。

“老奴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说吧。”这屋里实在是太热了,苏瑾安起身走到窗前希望夜风能吹散一点这难耐的闷热。

“我们奶奶今天晚上一直以泪洗面,老奴斗胆请爷过去瞧瞧。人家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爷跟我们奶奶六年的夫妻,明儿就要分开了,怎么样也该有这话别的情分吧?”

苏瑾安无可无不可的笑了笑,说道:“好吧,那我就去看她一眼。”

奶娘忙抹了一把眼泪感激的欠了欠身,说道:“爷您宽宏大量,您这边请。”

出了门被夜风一吹,苏瑾安觉得身上的燥热更加难耐了,也是皱眉扯了扯衣衫,骂了一句:“这鬼天气真是热!”

“是呢,但愿明儿别下雨。”奶娘附和着,暗暗地加快了脚步,“爷,您这边请,小心脚底下台阶。”

苏瑾安进了张氏的卧房就闻见一股淡淡的幽香,烛光摇曳之中纱幔被夜风一吹如梦似幻,苏瑾安顿时有点飘飘欲仙的感觉。

奶娘引着苏瑾安转过帐幔之后就偷偷地闪了,苏瑾安正要问张氏在哪儿,扭头看见凉榻上睡着一个人,钗退髻松,罗衫半掩,侧身睡在玉簟凉榻上,分外的诱人。苏瑾安只觉得一团烈火烧的五内俱焚,脑子立刻就不管用了,三下五除二扯了衣裳就上了凉榻。

番外,皇后准嫁(云歌cp十五)

一夜狂欢,第二日直到日上三竿苏瑾安才被叫醒。起身之后打了个哈欠,一转身看见躺在身边熟睡的张氏,苏瑾安的脑袋又晕了。

丫鬟进来伺候梳洗,张氏也从昏昏沉沉中醒来,看见自己身上未着寸缕,顿时慌了。一抬头对上苏瑾安火辣辣的目光,慌张的伸手把薄被拉过来遮住了自己的身体,恼羞的问:“休书都写了,还看什么看?!”

“哎呦呦,这夫妻嘛,都是床头打架床位和的!”奶娘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上面是精致的小菜清粥还有两样点心。她把东西放在桌上,又拿了张氏的衣服过去给她披上,说道:“爷和奶奶肯定饿了吧,先起来随便垫吧一点,午饭一会儿就好了。”

“什么时辰了,都要吃午饭了?”张氏想要下床,却觉得全身无力,又皱了皱眉头靠在枕上。

娘娘见状赶紧的问:“奶奶身体不舒服呀?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瞧瞧?”

原本已经坐下准备吃饭的苏瑾安听见这话又回头看了一眼。

此时张氏已经什么都明白了,包括苏瑾安昨晚为什么会在自己床上,然而她并不觉得这是个有效的办法,于是撇过脸去冷哼的:“没事儿,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奶奶又说气话!想来奶奶昨晚是没睡好,吃两口粥再睡一会儿吧。”奶娘说着,递过一碗粥。

张氏推开奶娘的手,说道;“今儿就该扫地出门了吧?还睡什么睡呢!我的东西都收拾了吗?”

“该收拾的都收拾了,奶奶放心,我服侍奶奶二十多年了您还不放心我吗?”奶娘又把粥送到张氏嘴边,耐心的劝道:“奶奶好歹吃两口,这两天事儿多,你这身体若是有什么事儿,爷也不放心哪!”奶娘说着,又转头看了一眼苏瑾安,显然是希望他能说点什么。

苏瑾安也不是那种木讷的人,果然适时的说了一声:“不管怎么说,先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要紧!”

张氏哼了一声,转身向里,不理会众人。

奶娘看着苏瑾安无奈的叹了口气。

恰在此时,管家在门外回话说:“爷,张家老爷派人来了。”

张氏忽然拉了被子蒙住头呜呜的哭了起来。苏瑾安有些烦躁,把手里筷子一拍,说道:“来了几个人?叫他们先去偏厅等着。”

门外管家应道:“回爷的话,就来了一个人,说是只管传话给他们家姑奶奶的。”

“行,传什么话,叫他过来说。”苏瑾安不耐烦的说道。

管家应了一声出去,没多会儿工夫带了一个打扮的干净利索的妇人进来。奶娘一看那人,忙上前去浅浅一福,叫了一声:“大奶奶,您亲自来了?”

“苏家老族长派人家去跟老爷送话儿,说我们姑奶奶在这里不守妇道,要送回娘家去。老爷听了这话气得背过去了。所以今儿也只能是我来了。我来也不为别的,就是老爷子有两句话,这一呢,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姑奶奶既然已经嫁入了苏家的门,就生是苏家的人死是苏家的鬼。第二呢,即便苏家难容,但毕竟是覆水难收,还请姑奶奶自寻生路,张家已经没有您的容身之所了。好了,话呢就是这两句话,我已经说明白了,告辞。”

“嗳,嗳嗳…大奶奶您等下!”奶娘忙上前说道,“您不能就这么走了呀!我们姑奶奶是出嫁了,可不管怎么说还是张家的女儿,老爷他不能这样…”

“不能怎样?你一个奴才跟我这儿多什么嘴?你算个什么东西?给我闪开!”

“嗳,哎呦——”奶娘被推了一个趔趄差点坐地上,眼睁睁的看着张氏的娘家嫂子扬长而去。

“哈哈!真是墙倒众人推!”张氏气急反笑,扭头看见桌上的粥碗,也不再犹豫,伸手端起粥碗来大口的吃。

奶娘反而哭了,跪在地上给苏瑾安磕头求道:“爷,奴才求求你了,您就别让奶奶走了…她嫁进这府里这么多年,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这一日夫妻百日恩,您可不能这么狠心让奶奶流落街头啊…”

苏瑾安为难的叹了口气,说道:“这次你们闹的太出格了!你知道你们得罪的人是谁吗?是宁侯府!休书是族长让我写的,所以…”

“可是我们奶奶娘家回不去了,您这不是把她往死路上逼吗?奴才求求您了…”奶娘跪着磕头,不停地磕。屋里其他的丫鬟也跟着跪了下来。

张氏吃完了粥,把碗重重一放,喝道:“好了!都别号丧了,我还没死呢!”

奶娘等人吓了一跳,果然就不敢说话了。

“有在这儿跪着号丧的工夫还不如赶紧的收拾收拾,准备走了。”

“奶奶,您是气傻了吧?咱们能去哪儿呢?”

“京都城有那么多客栈呢,实在不行去城郊的庵堂,捐些香油钱租几间房子先住着吧。天无绝人之路,离了苏家和张家,难不成我还就流落街头冻死饿死了?”张氏心里怀着一股极深的怨愤,练身体的不舒服都感觉不到了,起身自己穿衣服梳头,然后开始打包袱收拾东西。

苏瑾安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默默地走了。

夏去秋来,天气时冷时热,反复无常。皇上龙体欠安脾胃失和,身体抱恙,宣太医院院正姚燕语进宫。姚燕语给皇上诊过脉施针,之后又开了一副药膳给膳房,让皇上静心调养。出来之后便见皇后宫里的女官等在廊檐下。

女官欠身行礼,微笑道:“姚大人,皇后娘娘请您去凤章殿。”

“好,有劳带路。”姚燕语点头应道。

“姚大人,请。”女官侧身抬手,然后微微躬身引着姚燕语往后宫走去。

皇后娘娘见了姚燕语,先问过皇上的病情,得知皇上身体并无大碍之后,又拿出一份奏折来晃了晃放在凤案上,轻笑道:“姚大人,这是令姐上的请罪奏折,说是要改嫁,请朝廷抹了她的诰封。这事儿你知道吧?”

“回皇后娘娘的话,这事儿臣知道。这道奏折在递上来之前臣也看过了。”姚燕语如实回道。

“本宫还是头一回知道原来我大云朝廷的诰封这么不讨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