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严真真张大了嘴巴,“你说他…叫什么?”

张秀才摸了摸脑袋,吭吭吃吃地道:“姓李名白,字太白。”

这是神马情况?严真真目瞪口呆,好半天才想到低头看书稿。孙嬷嬷在一旁提醒:“王妃,时辰差不多了,去得太晚会被人说道。”

“哦。”严真真还没有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懵懵懂懂地站起来,瞥眼看到惶恐不安的张秀才,才回过神来,“你既是进京赶考,想必才气是有的。在街头卖字,终是耽搁你正经用功。碧柳,你再拿二十两银子给张公子,赁一间小屋好好用心做学问。”

碧柳一脸肉痛地拿出了二十两银子,咕哝道:“咱们自己也没多少了。”

严真真笑骂:“去姐姐那里顺几两过来,就够咱们吃喝的了,小家子气!”

孙嬷嬷扶着严真真上了轿,才含笑道:“王妃若是看他有潜力的,这一着棋倒是使得好。”

严真真不解,孙嬷嬷笑道:“若是真能金榜题名,往后他还能不记得王妃提携之恩?朝中有人,在后院的日子也过得宽敞些。”

原来是这样!严真真哑然失望,放下了轿帘,吩咐起轿。

书稿已经被翻得很旧,她一页页翻过去,仅就自己记得的几首,无一例外都是历史上李白的作品。难道并不是穿越者,而是这上朝代也有李白其人?

严真真百思不得其解,眼看着平南王府已经到了眼前,只能揉了揉看得有些酸痛的眼睛,顺手把诗稿丢到了戒指空间里,准备晚上再好好研究一番。

洛雅青亲自迎至大门,惹得络绎而来的贵族夫人小姐们惊愕不已。这一次平南王进京述职,得到了皇帝的嘉奖。虽说那位也担忧功高震主,但人家有了功总不能不赏。所以表现出来的,还是君臣和谐的一面。

“那是谁?竟然让平南王妃亲自迎出大门?”户部尚书的嫡小姐纳闷地问,“看起来年纪也不大…不过是妇人打扮。”

“年纪很小,应该是哪家的新嫁娘吧?”一边的闺蜜低声猜测。

“咦…”刚刚走进来的年轻女孩忽然惊愕地攒了攒眉,“那不是…严侍郎家里的女儿吗?”

众人总算在七嘴八舌中,搞清了严真真的身份。虽然身份尊崇,可是背后那个原该作为靠山的孟子惆毕竟昏迷不醒,还不知道有没有重新站起来的一天,因此脸上便多少露出了不屑。

正文 第26章 不许求情

严真真才不在乎这些小女孩子们的看法呢,虽然可能潜在的能量很大,但目前她急欲抓住的人只有一个——洛雅青。

“今天真漂亮,你就该这么打扮。”洛雅青亲自挽了她的手,连座次都安排在自己的身侧,惹得人人侧目。

严真真笑靥如花:“姐姐,我坐在这儿合适吗?”

洛雅青瞟了一眼交头接耳的莺莺燕燕,微微提高了声音:“有什么不合适的?论亲疏,咱们比亲姐妹还要亲。论身份,我是平南王妃,你是临川王妃,本就该和我平起平坐。”

顿时,众人噤若寒蝉。昏迷的王爷只要一天没死,那还是王爷啊!虽然众所周知,严家不会给严真真撑要,但她现在的身份,还是临川王的正妃,只是手上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动用的资源。

不过,洛雅青的那句“比亲姐妹还亲”,可彻底把人震慑了。她有个在宫里眼看着产下一男半女就能册贵妃的姐妹,有个在暨南跺一跺就能大地摇三摇的家族,本身又深受平南王的器重。就是在全天旻王朝,比她尊贵的女人,也只能数出一个巴掌来。

上了点年纪的贵妇告诫自己的女儿:“别瞧不起严王妃,洛王妃和她绝对是这种亲密的关系。当然若非严夫人,洛王妃哪里会在京城扬名,又哪里有机会回到洛家?现在洛王妃做的,恐怕是还那一份情。”

洛雅青很满意地看到众人的脸上,闪过三分了然。这个结果,很好,正是她需要的。她就是要整个平南王府,都成为严真真的后盾。如果严真真大婚时她在京城,严侍郎敢这么对女儿吗?

她冷笑着,决定回头再吹吹枕头风,严侍郎想要做尚书,几年内不会给他如愿!如果没有求到严真真的头上,她绝对不松这个口。

严真真伸手握住洛雅青的手,对她抱以感激地一笑。有些遗憾严夫人的早逝,如果她还在的话,自己恐怕会躲在她的羽翼里,把得失都算计好,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才来三天就被打包送进了临川王府。

“一会儿免不了要吟吟诗作作画,你没有现成的诗稿,我给你两首?”洛雅青朝她眨了眨眼睛。

严真真莞尔,这位平白冒出来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姐姐,可比自己那位顶着父亲名头的侍郎大人还靠得住,替她想得真够周到的。

“暂时不用了,若是被人知道反为不美。况且,你也给妹妹一点信心吧,不会丢了你的脸。”她俏皮地也眨了眨眼睛,两人相视一笑。

“你有信心就好,欢姨的女儿,哪里会差!我只担心你被那贱人养了这么几年,什么东西都不会教你而已。”洛雅青虽然笑容满面,可是眼睛里的寒意却一闪而逝。

严真真很替荣夫人幸灾乐祸了一把,洛雅青的心眼儿,可不见得比自己大。正好,她隔岸先观观火,等洛雅青把荣夫人收拾得差不多,自己那时候也该积攒了一点能量,赶着机会去痛打落水狗,一定很爽歪歪。

洛雅青警告地瞪了她一眼:“你如今处境不大好,别急着对荣夫人出手。你放心,她敢作践欢姨留给你的嫁妆,我不会给她好过!你父亲以后会知道,娶了这么个女人,是多么得不偿失的事!”

严真真失笑:“他享用了几年,也该知足了。”

“你可别替他求情,当年欢姨在的时候,替他打点得妥妥当当,就是官场上的关系也梳理得一清二楚。自从娶了这个女人,他的官位就没往上升一升,也亏得他还当个宝,由着她这样的待你!”洛雅青愤然道。

“放心,我替谁求情也不会替他。”严真真悠悠然,“可惜我是女儿,若不然…就凭他这样待我娘,我就不乐意视他为父。”

洛雅青哑然,眉眼微弯,转向众人:“今儿到了不少才女,若是有茶无诗,未免有些大煞风景,咱们来赛赛诗罢!以前总有人拿以前的旧作出来,让人吃个哑巴亏。今天咱们玩个新鲜的,每人都写个题目,然后写在纸上。一会儿让人摇乱,再找个人拈出来,你们看如何?”

众人自然不敢不卖她的面子,轰然叫好,免不了又歌功颂德。只是看向严真真的目光,又多了两分探究。原以为洛雅青要替严真真抬轿子,事先准备了几首诗。可眼下提出的这个主意,就算要作弊,也不能够?

严真真好笑,自己本来就连一个字都没有准备好,靠的不过是剽窃前人的诗作,这算是穿越者们现成的福利了。洛雅青此举,恐怕最懊恼的倒是那些事先准备了好几首诗的贵族小姐吧?倒是有几个脸色兴奋,想来是有真才实学的,指望着在这个场合一鸣惊人。

洛雅青自从见了严真真的那首诗后,对她信心十足。就算她真不能作,自己替也写一首,也不会落了下风,能够起到让荣夫人脸上无光的目的就行了。可惜侍郎夫人的地位还是太低了点儿,不够资格成为自己的坐上宾。她惋惜地叹了口气,又很快露出了笑容。不过不要紧,从她这里出去的人,自然会替她不遗余力地宣扬。

最后拈到的一首诗,是《咏螃蟹》。

众人面面相觑,忍不住好笑:“是谁出了这么一个作难的题目,这不是存心让我们出乖丢丑吗?”

洛雅青也笑:“可不是?这题目自来咏蟹的并不多,倒真是要费一番脑筋了。”

严真真搜肠刮肚,很懊恼自己当年没考个华东师大或者南师大的中文系什么,诗词歌赋还不脱口即来?

“王妃,咱们还是重拈一次吧,这个题目可不好写,怕是一大群人要交白卷了。”在窃窃私语中,终于有人破了僵局。圆圆的脸蛋,五官并不如何的出彩,胜在有一双乌黑灵动的眼珠,看起来倒也讨喜。

严真真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一首合适,只隐约记得《红楼梦》里,似乎有几首写螃蟹的诗,可惜自己只记得两句,因此也很希望能够另拈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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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7章 谁拔头筹

“那怎么行?既然王妃定下了规矩,又是一致赞同的,此刻再换一个题目,岂不是自打嘴巴子?”很快,就有人反对。

严真真朝她看去,柳眉杏目,乌鬓堆叠,典型的江南美女。

圆脸姑娘怒瞪向她:“方炽宁,不就是仗着你的诗作得好吗?这个题目,难保就不是你写的,故意来难为我们!”

方炽宁笑不露齿:“陈圆圆,不会写诗不是你的错,可是诗写得不好还要这样的张狂,丢的要就是陈家的脸了。”

严真真瞪大了眼睛,打量着陈圆圆的脸,果然圆圆的,当得起这个名字。只是心里觉得无比古怪,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女主角,可不就叫陈圆圆?只是此圆圆非彼圆圆,视觉也差得太远了点儿吧。

“不过会写几句无病呻-吟的歪诗,就这样的显摆,可不好笑!”陈圆圆想必不长于诗,口气悻然。

洛雅青笑道:“再拈一个罢,就定两个题目。若实在为难,只挑一首作罢。方姑娘素有才名,自然是都要做好的。”

方炽宁浅笑谦逊:“有洛王妃在座,炽宁不敢丢人现眼。”

严真真看着陈圆圆气白了脸,被身后一个文静秀气的女孩拼命地拉住了袖子,才气鼓鼓地坐下,忍不住莞尔。这两人看来交情不错,只是一个脾气这样的火爆,一个却又如此的斯文,倒也有趣。

“好汉不提当年勇,你们也不要再提过去了。今儿我就不做,免得你们怕写得好了我没面子,我赢得可也不光彩。”洛雅青轻笑了一声,又让人拈了一个题目。这次倒是极好做的了,只写了一个字“夏”。

洛雅青看了一眼严真真,见她殊无紧张之色,反倒饶有兴味地看着座上的众生相,忍不住暗自点头。小小年纪,能有这样从容的风范,已是不易。她越是喜欢严真真,便越是对荣夫人散布的那些谣言恨得牙齿痒痒。

好好一个宦门千金,被流言遭践成了什么样子!

“有把握吗?”她悄悄地问。

“姐姐放心,总不至于给姐姐丢脸就是。”严真真含笑。

洛雅青白她一眼:“我怕什么丢脸,不过是想给你做脸!你好好地想,就是作得一般,你那手字也能拿得出手。”

严真真点头,果然坐于一侧开始苦思冥想。可怜她当年看《红楼梦》的时候,只专注于三角恋爱了,根本没有过多注意那些诗啊词啊的。幸好咏夏的诗不少,随手拈来,便成妙句。

她选了一首杨万里的初夏诗,一笔一画地写好。自己凑了两句,再与薛宝钗写的那两句合成一首,也算交了差。

身后的丫鬟悄悄地凑到洛雅青的耳边,把严真真的诗句一一念了。

洛雅青顿时露出了笑容,看来,今天果然能替严真真打个翻身仗。她目光在方炽宁的脸上稍作停留,嘴角才慢慢地敛了笑意。京都才女之名,今日可以易位了。她费尽心机安排了今天的这么一出,可不是为了替别人做嫁衣裳的。出彩的,只能是她的妹妹严真真!

严真真听着方炽宁被众星捧月地大赞而特赞,就连洛雅青也毫不掩饰欣赏之意,有点郁闷地看着自己的宣纸。难道杨大诗人的功力,不符合这个时代的主流?就算螃蟹咏得不好,但那两句皮里春秋,应该也够出彩了吧?

方炽宁沾沾自喜,嘴上却还谦虚了两句:“那是因为洛王妃没有露一手,不然哪能让炽宁拔得头筹?”

这句话,除了捧高洛雅青,把剩下的一堆人全给得罪完了。尤其是陈圆圆,鼓圆了腮帮子在一旁出闷气。

严真真注意到文静少女在不断地劝说着什么,明明年纪比陈圆圆还小,粉妆玉琢的,比自己还要小着一些的样子,却像个大姐姐似的,忍不住觉得好玩,倒把自己的争强好胜之心给放下了。大不了,就是劳而无功,反正她也没落在下乘。

“拔得头筹…这话倒是说得早了些。”洛雅青轻笑,扬起头道,“真真,你的诗怎么还不呈上来?”

严真真“哦”了一声,把目光从那少女的身上收了回来:“姐姐不说,妹妹都不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之下出层,不如藏拙了。”

洛雅青嗔道:“胡说,欢姨的女儿,会差到哪里?你若作得不好,我可不放你回临川王府,非让你跟我学好了才许回去!”

严真真顿时懊恼,早知道她还不如不写,留在平南王府受教,比回临川王府去和太妃打太极拳舒服多了。

身后的丫鬟双手捧了宣纸,洛雅青眼皮子也没抬,直接道:“念。”

“梅子留酸软齿牙,芭蕉分绿与窗纱。日长睡起无情思,闲看儿童捉柳花。”

一诗读毕,座上已是鸦雀无声。洛雅青睁目击掌:“好一个芭蕉分绿,闲看儿童!虽一字无夏,却句句是夏,好诗!”

她一赞好,余者自然不甘人后。尤其是那陈圆圆,更是赞得眉飞色舞:“依我看,这首诗比方姑娘的那首,可强上百倍不止。”

方炽宁怒瞪了她一眼,却不说话。百倍那是夸张了,但确实比自己的要强上一线。她抿了抿唇,才倔强道:“还有一首咏蟹呢!”

咏夏的诗可能提前做好,但螃蟹的那首,却是难的,她就不信在京城传为诗书不通的严氏长女,还真能赢得了她!

严真真有点心虚,毕竟只记得一半,还有一半是自己人为杜撰的。谁知洛雅青却胸有成竹似的,把咏蟹诗读了一遍:“这首比那一首还难得,咏蟹自古以来就没有出什么佳句,但这‘眼前道路无经纬,皮里春秋空黑黄.’两句,却足可以让前人羞愧。”

陈圆圆首先接口:“不错,这两句好,短短十四字,竟把这螃蟹的本性给写活了,比那些吟它怎么个美味的都好。”

洛雅青叹息:“真真,看来姐姐这才女之名,可有些名不副实了。欢姨泉下有知,一定欢喜得紧。”

正文 第28章 闺中之道

严真真连忙笑道:“姐姐又来笑话我了,不过是投机写了两句,怎么能和姐姐比?”

众人又赞赏了一回,笑道:“有其姐必有妹,不道两位王妃都是诗词圣手!我们在这里谈诗论词,可是贻笑大方了。”

陈圆圆更是对严真真大为倾倒,歪着头看了半日,忽道:“严王妃,你年纪这么小,可诗却作得好。往常怎么听说…你诗书琴棋,一样都不好?”

经话一出,顿时满场静默。

严真真赧然:“本来就不登大雅之堂,在家里自己写着玩儿罢了。”

这样的场合,她自然不会说一句荣夫人的坏话。反正她说不说,都是一样的效果,就算最没有城府的陈圆圆,也能想到其中的猫腻,更何况其他人呢?

“旁的不说,这诗书二字,在我们这群人里,可算得是头一个的了。”陈圆圆却很爽直,“别说我比不起,就是有些自诩为才女的…哼,也比不上。”

素有京城才女之称的方炽宁脸色发青:“陈圆圆,你说谁呢!”

陈圆圆因为严真真胜了一头而心情大好,笑嘻嘻地做了个鬼脸,不觉得讨厌,反倒透出一种天真烂漫。

“江山代有人才出,姐姐可该让位了。不过,让妹妹接下这个棒子,姐姐愿意。”洛雅青笑眯眯地开了口。方炽宁只能哑然,她虽然近来在京城风头不小,但毕竟还没有人承认她是京城第一才女,这话接不得。

虽然心中万万不服气,只凭两首歪诗,难道就能抢走京城第一才女的风头?可是,说这话的是洛雅青,她还没有胆大到当面驳平南王妃的面子,只能铁青着脸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生闷气。

“姐姐说笑了。”严真真失笑,“其实不过是闺阁里的玩意儿,若因此而非要争长道短的,未免落了下乘。毕竟咱们的水准,比起别人专做学问的来说,还是差得远呢!真要把这些给人家瞧,也只搏一笑罢了。”

陈圆圆显然在这上头并不擅长,闻言大觉对了自己的心:“不错不错,咱们要紧的还是…”

她的话没有说完,方炽宁便“嗤”一声笑了出来:“闺阁之中的东西,你倒是能做些什么?可没听说还要经弓箭和骑马的。”

严真真好奇地看向陈圆圆,见她胀红了一张脸,知道方炽宁说的是实情。古代这样的女子,应该很少吧?而且一看就知道没有什么城府,严真真觉得此人不妨一交。而且她身边还有个文静的小姑娘,娇娇怯怯,却能在关键时间镇得住陈圆圆。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往那两人身上瞟了几眼。

洛雅青笑道:“陈圆圆其实人并不笨,只是性格有点粗枝大叶,人倒不坏,脾气直爽,很对我胃口。她身边的那个小姑娘,是兵部尚书的庶女展沁兰,今年只有十一岁,不过她的字已经有点风骨。等得日后长成,恐怕还未必输于你,是个对手。”

严真真会意地点头:“她们年龄与我相仿,一会儿我找来说话。”

她又不想靠这些才艺吃饭,也不会真嫉妒了谁。

年龄相仿不过是个借口,在座的和她同龄也有,可她就是看中了这两个一文一武的搭档。陈圆圆心思简单,交往起来不会让人觉得疲累。而展沁兰貌似城府有点深,但既能与陈圆圆交好,想必心眼儿也不会太坏。

方炽宁一整个下午都脸色不好,游园的时候也孤伶伶地站在一边。陈圆圆却好奇地盯着严真真猛瞧,似乎有意想过来说话,却被展沁兰死死地拉住。

严真真莞尔,对她招了招手:“圆圆,我们说话儿。”

展沁兰不好再拉,只得放手。陈圆圆笑着走了过来,少不得向她行了礼:“王妃。”

“刚才看到你和展家的小姑娘在说话,说些什么呢?也跟我说说吧,咱们一起走。姐姐那里的人都深沉,咱们天真的就走一起。”

“好。”陈圆圆也不推脱,把展沁兰叫了过来,“刚才我想过来,沁兰说应该等王妃召见,不然不合礼数。”

严真真含笑看向展沁兰:“是么?难道这些人,全都不懂礼数?”

展沁兰脸色一白:“王妃请见谅,沁兰并非这样的意思。”

“哦?”严真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领着两人走到了一棵桂花树下。

陈圆圆吐了吐舌头:“其实我也不觉得主动过来就缺了礼数,我喜欢王妃的诗,虽然自己写不出这样的好诗,可就是觉得好。”

严真真“扑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是觉得我胜过了方炽宁,才觉得好吧?”

“正是!”陈圆圆眉飞色舞,“王妃,你平常不参加这样的聚会,不知道方炽宁有多骄傲呢,看着她那张自以为是的脸,我就想吐!听说当年严夫人名满京都的时候,也没她这样爱显摆,自以为是天旻才女第一人了。有洛王妃在,还轮不上她呢!我不会作诗,打小儿也没花功夫,自然比不得她。”

严真真好奇地问:“姐姐她真有这么大的名声吗?”

陈圆圆一脸崇拜:“那是自然,她可是严夫人一手调教出来的呢!王妃是严夫人的嫡亲女儿,自然更不同凡响。方炽宁凭什么跟王妃比啊,也不知道拿面镜子照照,自以为是!”

一边的展沁兰又开始拉陈圆圆的袖子,严真真眼尖,立刻叫过了她:“沁兰,你说刚才为什么拦着圆圆过来?”

展沁兰脸色一滞,到底还是小孩子,有点着慌。迟疑了半晌,才低声道:“若是我们主动过来,王妃未必愿意搭理我们。王妃刚才频频朝着我们看,沁兰觉得…还是等王妃召见了再过来比较好。”

严真真心里一动,这展沁兰观察仔细,心思灵敏。尤其是她才只有十一岁,在这么多千金小姐中,独独相中了陈圆圆,与之交好,恐怕心思不简单。心里大感兴趣,盯着她猛瞧,只把小姑娘看得脸红耳赤,手足无措,才一笑置之。

正文 第29章 好好利用

陈圆圆却没觉得,只管拉着严真真的手,说起了京城里的八卦。严真真听得认真,倒把京城里的形势了解得七七八八。

“王妃,你这么小嫁人…”陈圆圆和严真真说得投机,越发口没遮拦。展沁兰拼命地拉住她的袖子,猛使眼色。

严真真却不恼:“是啊,如果我母亲还在世,也不会…不过,我嫁与不嫁,倒没有什么两样。”

陈圆圆拍了拍她的肩:“往后有什么难处,只管使人来找我。这个朋友,我认下了。”

展沁兰翻了个白眼,细声细气道:“你以为自己是古代的侠女呢,路见不平就能拔刀相助?你那两手,真要跟人打架,连个保镖护院都打不过。”

“谁说的,我会…”陈圆圆瞪目。

严真真笑道:“以后我有了难处,一定会找你帮忙。至少,你总比手无缚鸡之力的我要强吧?”

三人这才笑了。

这一天至晚方归,洛雅青亲自把严真真送出大门:“真真,我若在京里,你没事儿只管到王府来,就说是我请你的,谅你们家太妃也不敢说什么。”

严真真笑眯眯:“可不是?往后我有事没事就往这里跑,姐姐可别嫌我闹腾。”

“你越是闹腾我就越是喜欢!”洛雅青笑容满面,亲昵地送她上了轿,替她放下帘子,又叮嘱了轿夫好好地抬,这才回过身换了一副端庄的面孔应付旁人。

回到临川王府的时候,还得去跟太妃请安。齐红鸾居然也在,替太妃捏着肩:“表嫂回来了!”

她的语气,酸得隔这么远的严真真,都能清晰地嗅到。

“是啊,姐姐还嘱咐我带了礼物给母亲。”严真真伸手从碧柳手里拿过了礼盒,其实哪里是洛雅青拿出来的,不过是严真真自己挑了一块。因为拿了个漂亮的礼盒子,再加上借用了洛雅青的名头,不怕太妃看出来是膺品。

虽然她想和太妃尽量维持表面的和谐,但也不愿意真送出什么好东西。按洛雅青的说法,这位陈芝芝因是庶出,虽然琴棋书画样样都精,但论起鉴赏古董,还是没点眼色的。

太妃的脸色,果然和顺多了:“你也累了,回去歇着罢。看看王爷,这两天可好些没有?”

严真真恭敬地回答:“太医还是开的那几个方子,并没有说什么旁的。”

“哦。”太妃忍耐地叹了口气,目光落在严真真平静的脸上,心里却觉得有点不舒服。原以为这个小王妃很好拿捏,谁知道突然冒出了洛雅青。幸好平南王不能久居京城,她还有的是时间。

看着严真真扶着碧柳出了门,齐红鸾的脸色才垮了下来:“姨母,咱们若再不加快手脚,等她拿了王府的大权,可就做不成什么事了!”

太妃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才冷哼一声:“红鸾,你在王府也这么几年了,怎么还不知道稳重!如今洛雅青在京里,侧妃是无论如何不能纳的。别说如今她过门没两个月,就是有两年,恐怕也难。”

齐红鸾急了:“可是表哥那样子…若拖上一两个月的,兴许就…”

“明儿让王太医过来回话,得个准信儿再说。”太妃也很是烦恼,早知道洛雅青地插上这么一脚,就该趁早把齐红鸾的名份给定下来。

冲喜一次也是冲,两次不也是冲吗?孟子惆没有兄弟,若他一死,临川王府便真成了故纸堆里的称呼。这份家业,她万万容不得虽人来分一杯羹。

“可洛王妃把孙嬷嬷也带来了,明摆着就是要这几天把管家的权交给严真真!”齐红鸾委屈地红了眼圈,“姨母,红鸾可全是为了您,嫁进王府来没过上几天好日子,难道连家业都要被严真真那贱人抢去吗?”

“还好意思说,昨儿的诗怎么连严真真都比不上?让我也好没面子,白在洛雅青面子替你说话了!”太妃白了她一眼。

“她一定是叫人替做的,若不然万万赢不了我!”齐红鸾恨恨道,“况且,我也找人打探过了,洛王妃幼时在严欢身边长到十二岁才回的暨南,就是我赢了诗,也比不得严真真啊!”

“原来有这样的渊源。罢了,你明儿把账本交给她,不过地契和田庄还握在咱们的手里。就是洛雅青,也不好问得这么仔细!”

齐红鸾顿时眉开眼笑:“还是姨母这一招高,我再给她点绊子下,务必让她管不了,主动地交还到咱们手上。”

严真真对管家的兴趣并不大,碧柳满脸纳闷地把种子送进来:“小姐,买这些东西做什么?”

“我看到花园西边那块地儿空着,把这些种上。”严真真喜孜孜地把种子接了过来。

“可这稻种,要在水田里才能种啊!”

“没关系,种着玩儿罢了。”严真真心虚,硬着头皮一把人打发出去,就闪进了戒指空间。紫色的苹果一只只地挂在枝头,她采下一个就大快朵颐。

味道没得说…她一口气解决了两个大苹果,才意犹未尽地铺开宣纸开始练字。心里琢磨着找个名师学画去,时间如此充裕,浪费无比可耻。老天爷给了这么好的福利,不好好利用,怎么对得起良心?

写得手腕子发酸,她才停手。又摘了两个梨,味道一样的沁甜,让人爱不释口。可惜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买回来的种子都洒在了土地上,包括从洛雅青那里顺来的几颗枇杷籽。土地已经看不出明黄色,一眼望去,满满的绿叶紫花,很是怡人。

严真真想,哪一天看到姹紫嫣红会觉得刺眼,她大概就只能宅到空间里度日了。她席地而坐,一手拿着桔子,一手拿着梨,吃得眉开眼笑,然后饱睡一顿,爬起来继续练字练画练琴摆棋谱,累了就睡,睡了再练,根本不用担心时间不够用。麦子已经结了沉甸甸的麦穗,但让严真真犯难的是,她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麦子变成面粉。

正文 第30章 接掌管家大权

麦穗是紫色的,幸好剥开以后,里面的麦子倒是正常的颜色。

“以后找机会出去找个面粉作坊加工,以后我就可以在这里开伙仓。嗯,得买些锅碗瓢盆啥的,只是这块地方有点小了。”严真真遗憾地看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目光落在刚发芽的水稻苗上。也许是因为不是水田,水稻堪称是长势最不好的一种植物。

“得浇水?”严真真皱眉苦思,“不知道我从外面提进来的水,能不能浇啊…如果万一破坏了土质,那我可就欲哭无泪了。算了,反正在外面天天吃饭,在空间里就拿面粉当主食好了。可以做面条、水饺、面饼什么的,换着花样改善伙食吧!”

她把成熟的麦穗都收了起来,又在那块地方种下了新一轮的麦种,才神清气爽地出去。

孟子惆似乎更瘦了,两颊有点凹进去的迹象。即使每天用流质撬开了牙齿灌进去,也阻挡不了身体机能的日渐萎缩。

看着他即使如此消瘦,却仍然英俊的脸,严真真只能可惜自己没有看到他风光的时候,那该如何的妖孽?不知道和杀手大哥龙渊比起来,哪个更拉风一点。

细雨萧索,梧叶凋零。微风过处,遥送暗香。墙边的一株桂树,开得正好,幽香入鼻,仿佛蚀骨。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细雨,绵密的雨幕如同一层薄薄的纱巾,被风吹来,便飘飘渺渺。偶尔划过天际的闪电,照见了孟子惆的脸容,苍白又妖美。

严真真着迷似地用手指在他精致的五官上吃够了豆腐,才恋恋不舍地罢手。前世最爱宅在家里看偶像剧,其实也不见得情节多好,演戏多棒,就是帅哥美女比较多…就像眼前的孟子惆,病得只剩下一口气,还是帅得天怒人怨。

碧玉的发簪,掉在枕畔。锦被上,铺满了散开的发丝,却把那张脸映得更加苍白如纸。

“就算要昏,也得让我看过了你的风采再昏嘛…”严真真不满地咕哝着,看了看竖在墙角边的大钟,把微掩的窗户关紧。因怕碧柳一会儿进来,她也不进空间,只在桌边慢慢地研墨。

虽然有洛雅青的高压,但严真真不相信太妃和齐红鸾真的甘心把王府的管家权交出来。交是肯定会交的,但只是表面上。

她们会给自己出什么样的难题呢?最近时间多得要命的严真真,蓦然生出了几分期待之心。可惜的是,自己身边得用的人太少,虽然最近想办法收伏了一批,但毕竟长年在太妃的积威之下,不会对自己死心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