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太妃觉得用起来不得力,不如赏了我罢。”严真真一笑,“我瞧她和螺儿甚是投缘,打个杂也使得。”

太妃知道自己既留下了抱秋,再没道理把抱冬打发出去的理儿。只是看抱冬那丫头的神情,分明对严真真感激涕零,日后必是个忠心的,总是有些不太情愿,因此踌躇着不肯点头。

严真真见她不开口,也知道她的不甘心,装作不大在意的样子道:“自然,若是太妃这里还要使,我也不能夺了去,只得买两个新的再调教着。”

太妃回心一想,留着个不齐心的,倒不如用个新的,又改了主意,做了个顺水人情:“好罢,便赏了你去。”

严真真大喜,却不敢形诸于颜色,只是淡淡地应了:“多谢太妃。”

齐红鸾酸溜溜道:“倒让你拣了个现成的便宜。”

“表小姐若是喜欢这丫头,让于你倒也无妨。不过,表小姐那里服侍的人已是满了例,若是大丫头年岁够了,不如就裁了她的例?”

“这如何使得?”太妃到底是维护自家甥女的,“红鸾是客中,虽说她的丫头依咱们的份例,可也不能替她作主。”

严真真也没真打算和齐红鸾明刀真枪地对上,人家的后台硬。虽然孟子惆的实力,比起太妃又要稍高一些,可问题在于人家未必肯当她的后台。

反正她也达到了救下抱冬的目的,一来能让螺儿更加死心蹋地,二来她也信任螺儿的眼光,恐怕抱冬能成为另一个得力的,因此借驴下坡,点头应是:“那我便得着个便宜,把人给带走了?”

虽然说得甚是谦卑,但太妃也知道,这个人情必须卖。今天已经丢了个大面子,严真真又没有坚持把抱秋赶出去,说来自己得了个天大的便宜,万没有再挡着她的道理。

“若是不嫌她难于调教,王妃便带回去使罢了。若是看了她觉得顽劣,再找人牙子把她带走也使得。只是我这里的缺,还是自叫人买来便是,王妃倒不用再操心。”

“只怕太妃多费了精神,倒是我的不是。”严真真笑道。

“我如今无事一身轻,正愁没事做呢!”太妃也投桃报李地笑道,“这个丫头,倒是得好好地挑着,往后兴许能担个大丫头。”

严真真抿唇着唇笑:“可不是?抱春和抱夏两个毕竟大了,太妃就是再体恤,也只能留得两年。况且,女人不中留,蹉跎了她们的青春,倒并非太妃的本意。”

这话,真刺中了太妃的心思,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抱春和抱夏。两人却有志一同地躲闪了目光,只是垂头站着,分明是心里发虚。

果然是留下来也如同鸡肋,只能私下里许了日后的“好事成双”,才让二人露出了恭敬的神色。但对她的话,到底半信半疑,不敢尽信。

正文 第69章 无法分享

回去的时候,把秀娘赶去看碧柳,又打发了螺儿去拿炖的燕窝粥。严真真转过一丛茂密的竹林,小心地左看右看,才躲到一棵大树后,闪身进了空间。

紫色的雾气似乎比上次进来的时候更浓郁,苹果紫得妖艳,沉甸甸地挂在枝头,像一个个小小的灯泡。

现在的严真真已经对紫色免疫,很自然地摘下几个紫色的水果,然后躺在一旁的空地上,琢磨着找个木匠铺子,打点家具什么的,在这里造个小木屋。虽然占据了一点“耕地”,但以空间的生长速度,这点土地也足够了。

可惜自己不会木匠活儿,不然砍了几棵苹果树啊梨树什么的,足可以造出一间有情有调的小木屋了。

她伸出一只手比划了半天,很可惜空间这个秘密,没有人能和自己一起分享。要不然,兴许还能抓个白工,给自己打造一间小屋呢!

在这个世界上,谁能让她信任到可以分享戒指空间这个秘密呢?她仰望着被紫色雾气弥漫的天空,幽幽地想。

吃了两个苹果,没敢把核扔地上,怕下次再来又长满了苹果树,把她最后存身的地儿给占了,特意捏在手里,放到箩筐里。

第一批收起来的豌豆,还新鲜水嫩。剥开两个豆荚,跟刚摘下来似的,透亮得很。嚼一口,清香诱人,简直可以当水果吃,只是少了一点甜分。

“原来还有保鲜的功能…以后可以放点吃的在里面,不愁坏掉,就当储物间好了。不知道鸡鸭鱼肉收进来,会不会坏掉…”她自言自语地在自己的土地里巡视。一畦畦的植物绿油油,而累累的果实,无一例外都是紫色的。

最早的一批紫参原住民,不知道已经长成了什么样的规模。只知道最近掰了参须种下去的参,已经有手腕粗细。

“生财有道!”严真真啧啧赞叹,想起了自己的前世。如果那时候,自己拥有亿万的家产,也许未婚夫不会那样轻易地就说“BYEBYE。”

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用金钱来维系的爱情,并不是真正的爱情。其实她多少想明白了未婚夫劈腿的原因,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眼光会这样的差。那毕竟是自己倾心爱过的男人。

虽然留恋空间,但怕螺儿回头找自己,只能不舍地出来。

果然,才走了两步,就遇上了提着食盒的螺儿。

“王妃从哪里过来,才刚走过去时竟没有发现呢!”

严真真掩饰:“持到那边的风景不错,就过去散了散。横竖这两日府里也没有什么事,偷得浮生半日闲嘛!”

螺儿笑道:“只怕王妃再过些日子便不得闲了。”

“为什么?”严真真不解。

“王妃是糊涂了,再过半月便是皇后娘娘的千秋,王妃不要打点贺寿的礼物吗?中秋将至,各府的节礼,也该办了。”螺儿只当严真真一时糊涂,好心地“提醒”。

她还有这么多的事要做吗?

严真真烦恼:“这些事儿实在烦人,不如仍把家交给太妃管得了,这些事她做来熟门熟路。”

螺儿吓了一跳:“王妃可莫开这样的玩笑,让有心人听了,不免到太妃和王爷面前去搬弄是非,到时候还真夺了王妃管家的大权。”

“算了。”严真真知道自己无法和这些古人沟通,想躲个轻闲,不免被人认为软弱可欺,不得恩宠,连下人都会看低一两分。

她不想欺负人,但并不表示愿意被人轻慢。是以叹了口气,再度认同了自己当家主母的身份。

王妃,是一种尊荣,也是一种责任。严真真再也不羡慕现代职场的那些女强人了,她们成功的背后,也许付出得更多。现在严真真的烦恼,不过是看着空间里大把的时间白白浪费掉,不能让自己挥霍而心疼罢了。

院子里来了客人,严真真偏首看向螺儿:“可是王太医过来替王爷看脉了?”

螺儿也不清楚,只是摇头:“隐约听说是换了一位年轻的崔太医,也不知道今儿个来的是谁。”

严真真吃惊:“王爷的脉,不是一向由王太医看的么?”

“听说王太医跟着太后去了汤池的温泉,因此才换了这位崔太医的。王妃可莫小要小瞧了他,听说是王太医荣养后,就要由他接手太医院呢!”

“是么?”严真真对太医院没有什么太大的认识,只是可惜自己送出去的半截紫参,还没有源源不断的回报,就这样的断了。

“算了,我也不愿意挟恩图报,那段紫参得来也轻易,譬如鸡肋而已。”她自我开解了一番,才步入内院。

天旻的男女大防并不严苛,是以严真真完全能够登堂入室,与崔太医相见。其实这位太医要说年轻,也真是年轻。不过二十刚过的年纪,面如冠玉,宛如处子,还留着一团没有完全消祢的稚气。

把太医院交到这样一位年轻的太医手里,皇帝是不是太儿戏了些?严真真腹诽着坐在那个位子上同样年轻的皇帝,先向孟了惆行了礼,才受了崔太医的礼。

“王爷的身子如何?”她温和地开口询问,态度诚退。

“但请王妃宽心,王爷自小习武,身子原比旁人更强健些。再加上余毒已清,只需好好调养,不日便能痊愈。”

“多谢太医费心。”严真真客气道,回头让螺儿拿了一张银票过来。不管在现代还是古代,有钱就能让鬼推磨。

行贿受贿,是一个永恒的课题。

“王妃不必如此,这是宜的份内事。”

严真真失声:“你就是崔宜崔侍郎?”

不怪她意外,实在是这位崔大人太有名了。一则是因为外貌秀美如女子,二则是此人升官的速度,让人既羡又妒。一年三升迁,自天旻开国以来,也只有河东巨族王家出过一名子弟,被人称作五百年不出世的奇才。

这位崔侍郎,却屡遭人诟病。崔氏虽也是望族,到本朝更得以尚长公主,但毕竟根基尚浅。更何况大凡大才,相貌都不太好,唯这位崔宜,却貌比潘安。而皇帝屡屡深相召,然后便是如喷气式飞机般的升迁速度,想不让人想歪都难。

PS:祝各位亲们元旦快乐,万事如意。最近加班加到昏头,差点忘了居然要过年了。这声祝贺有点晚了…亲们莫怪。

正文 第70章 替人出头

第70章 替人出头

送走了崔宜,严真真还好奇地盯着人家的背影看,惹恼了半倚在床头的孟子惆。

“你认识崔宜?”他不满地问。

“当然不认识啦”严真真收回目光,满脸好奇,“我只是觉得奇怪,好好一个探花郎,怎么不进阁拜相,反倒做起太医来了?难道在本朝,做太医更有前途…”

孟子惆笑骂:“胡说八道太医就是做到医正,也不过是三品官,怎比得上入阁?若是拜了相,便是正一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严真真无辜地眨巴了一下眼睛:“就是这样我才觉得奇怪啊不会是因为要避嫌的缘故罢?”

“他避什么嫌?”孟子惆不解。

“他不是和皇上走得很近吗?他们之间的关系,总要掩人耳目。那个…”作为资深耽美爱好者,严真真并不觉得男人之间的相恋有什么可以指责。但想到古代的风气,还是说半截吞半截了。

孟子惆愣了愣才明白她的意思,又是好笑,又是好气:“你整天都想什么有的没的皇上才不过二十三岁,便有了两位皇子,四位公主,你觉得他会和崔宜有什么?”

严真真无辜地眨了眨眼:“双性向…那也能…”

“别乱想,崔宜是崔附马的儿子,比皇上小了两岁,自幼被送入宫中为太子陪读,与皇上的关系自然亲厚着些。”

“哦。”严真真失望。

“外人的传言,岂可尽信”孟子惆又笑骂了一句。

“那也说不定啊…谣言也不见得就是空穴来风。”严真真还是坚信,崔宜和皇帝之间不会那样“纯洁”。看崔宜小太医的模样,分明就是天生的“小受”嘛

“崔宜之所以当太医,其实也只是他自己的兴趣。”孟子惆总算回答了几乎被遗忘的问题,“他自小师从王太医,只是恪于他父亲的意思,才参加了科举,结果虽没有夺魁,却也得了探花。”

“此人的才学大约是不错的吧?”严真真试探着问,“没作弊吗?”

“作什么?”孟子惆不太理解她冒出来的新名词。

“呃…就是在考场动了什么歪脑筋之类的…”

孟子惆哭笑不得:“崔宜少有神童之名,没考中状元已让人意外。所以外人都传,那一场试,是崔宜自个儿示弱。”

“有第一不要,考第三?”严真真无法理解,“他这人没毛病吧?”

孟子惆瞪了他一眼:“这是他聪明”

“怎么说?”天真真谦虚地问。

“崔氏一族在朝廷几乎占据了半壁江山,若他再出一次风头,皇帝能不生忌?所以干脆韬光隐晦,还能保得崔氏一族的平安。”

严真真恍然:“哦,原来如此,他果然聪明。”

孟子惆露出了一丝笑意,旋又叹息:“可惜清河崔氏,并不个个都如他那般聪明。比如他的叔父,崔氏二房的崔扬,就广交朝臣。长此以往,恐怕不能善了。”

“王爷的意思是说,那位要动世家大族?”

“三五年内,恐怕还是会选择隐忍。他不可能同时打异姓王和世家大族的主意。恐怕会先动三大异姓王,再动四大家族。一步步收拾,才符合他的手笔。不过,听说皇上对崔宜倒真是很欣赏,说到好男风,则有些无稽。”

好吧,是她想色了。严真真自我检讨了一下,打量着他的脸:“今儿个王爷的气色甚好,刚让螺儿去厨下端了燕窝汤过来,王爷用上一碗?”

“你陪我一起用罢。”

严真真轻笑:“那可不成,刚才和崔太医多说了几句话,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这会儿得去应付那些媳妇婆子们了。”

孟子惆“嗯”了一声,叫进螺儿:“替王妃把燕窝汤给温着,待议完事再回来喝。”

“是。”螺儿替自己的主子高兴。

严真真笑着谢过了他:“其实我倒不爱喝那个…”

“女孩子喝这个好,本就是滋阴的。”

其实,严真真是想到燕窝是燕子用口水搅拌的,便觉得甚是恶心,等闲不愿意轻尝。

可惜孟子惆从来就不是善解人意的男子,所以会不了意,只是吩咐螺儿收了燕窝去一旁的小厨房温着:“往后去大厨房那里领些油米,晚上吃些宵夜也方便。”

“是。”严真真答应了,暗想这样可以克扣些什么,便带了螺儿出去。推开门,看到站在门边的抱冬,两颊仍然胀得老高。

“伤得这样,还不下去歇着?”严真真怜惜地看了她一眼,“在我这里,规矩不会那么严,若是病了伤了,只管去休息便是。”

抱春怯怯地答:“回王妃的话,抱冬并没有病。”

严真真又说了几句话,却惊动了房里的孟子惆,叫小丫头出来问了事,把抱冬叫了进去:“王爷说了,请王妃只管视事去,王爷要问抱冬姑娘些事儿。”

“抱冬是我的丫头。”严真真像只护雏的母鸡,很自然地把抱冬推到了自己的身后,“其实她也没有偷那镯子,是抱秋嫁祸东墙。”

孟子惆在房间里翻了个白眼,谁要拿一个小丫头怎样了?不过是问些事儿,毕竟是太妃那里的人,又被严真真救了下来,不怕她不肯说。

小丫头陪着笑解释了,严真真才让开了身子:“别为难这孩子,才被掴得脸不成脸。”

抱冬哽咽:“王妃。”

只这样的维护,就在小女孩的心里生出了温暖的根,发出了感激的芽。

严真真温言安慰:“莫怕,既是王爷找你问些事,自然是不妨的。”

“是,抱冬不怕。”女孩子的眼睛清亮得一如清泉,神色坚定,“请王妃放心。”

直到抱冬被带进房里,严真真还没有回味过话来:让她放心,她有什么不放心的?

秀娘顿足:“抱冬的意思,是绝不会说什么对王妃不利的话”

“我也没做什么啊…”严真真很无辜地问。

螺儿笑着替她解惑:“王妃在太妃那里,偶有不敬,王爷听了总不会舒服。抱冬是个伶俐人,知道在王爷面前怎么说。”

严真真很郁闷,怎么弄得似乎她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轻车熟路地把婆子和媳妇们打发走,王府的事已经进入了天轨。似乎这些管事的媳妇们也认清了形势,有临川王撑腰的王妃,比过气的太妃更值得奉承。因此以前怎么也叫不动的人,如今只提一个头,就屁颠颠地去办了,倒让严真真轻松不少。甚至有时候她想不到的,管家也替她想到了。

“表哥”才跨过门槛,便见齐红鸾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我的一个虾须镯子不见了,一准是抱冬这丫头给偷了去的。”

孟子惆的声音,温和如春风,严真真有些怔忡。看来,孟子惆对这位表妹,还是多少有些好感的。虽然这表妹,原本也不是他正经的表妹。

那就只有男女之情了吧?

“王妃,表小姐又来找抱冬的茬了。”螺儿急道。

“嗯。”严真真皱了皱眉,“明明已经查出了实据,怎么还要来攀污?虽然有点讨人厌,可不是蠢人啊…”

“难道抱冬真的拿了她的什么东西?”螺儿也不确定了起来。

“你既然信她,想必不会。”严真真摇头,“况且,螺儿在太妃那里,也并不是什么得脸儿的丫头。就是去表小姐的院子,也不能进内室,会拿到什么值钱的东西?”

螺儿担忧地探头,却一筹莫展:“王妃,那我们…”

“进去看看。”严真真咬了咬唇。明知道现在最理智的做法,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再去找两件事来处理,迁延到孟子惆处置完毕再回去。可是想到抱冬哽咽而感激的叫声,她终于还是放不下。

抱冬,她比自己还要小啊

螺儿犹豫了:“王妃,若是抱冬她…”

“王爷并非是非不分之人,但若我们不进去,也就只能对表小姐偏听偏信了。抱冬就是长了一百张嘴,也抵不过表小姐的一张。”

螺儿低下头:“奴婢明白,只是王妃若因此和王爷起了冲突,此后…”

严真真拍了拍她的手背,叹息一声:“凡事前怕狼后怕虎,那就什么都不能做了。虽然不知道我的话能起到多少作用,但若是不说,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她仰头,看着蔚蓝色的天空,那是现代被工业污染的世界里,永远都不会出现的澄净明蓝。清新的空气,提醒着她重活一世的事实。其实,她的每一天都是偷来的。

释然地一笑,她示意螺儿打起帘子。

“王妃,若真是触怒了王爷,恐怕王妃会再没有翻身的机会。在临川王府,王妃不比太妃…”

严真真俏皮地扯了扯嘴角:“是啊,王爷比太妃讲道理。他还欠我一次救命之恩呢,家传的紫参,可是泰半都到了他的嘴里。”

螺儿低眉,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后。秀娘得了消息匆匆赶来,却只看到门帘上的珠串子,在轻轻地颤动。

“王妃,表小姐是客人若再多说一句,便与这丫头同罪”孟子惆不悦的声音,有些大。秀娘吓得一个哆嗦,想起了关于这位王爷的传言。

喜怒不定,草菅人命…

PS:祝亲们新年快乐,万事如意。今天《侯门正妻》上架了,小猪会热更一万字以上,请查收。(很凄惨地说,小猪只放今天一天的假,明天后天都要加班唉,这日子什么时候才会是个头呢…)

正文 第71章 就是护短

第71章 就是护短

齐红鸾看到孟子惆沉下来的脸,不由得洋洋得意。

谁亲谁疏,还不明显吗?可笑一个陌生人,还想来和自己争

她的眼睛笑得有点弯,只要王妃失宠,她嫁进来以后,就能当整个王府的家…到那时候,她名为侧妃,实为正妃。如果严真真再犯了什么“七出”之类的大罪,把她扶正,也不是不可能。

未来越想越觉得美好,她的眼里甚至冒出了星星。

严真真也不生气——对于一个没有抱有期望的人,她的心态还真是平和得可以。

“王爷息怒,这丫头不过是顶撞了表小姐两句,念她年幼,就饶了这一遭罢。”严真真也不看齐红鸾,脸上含笑。

“问题不在于她顶撞了客人,而是顺手牵羊,挟恨把客人的首饰给拿走了。况且,那支虾须镯,又有些来头。”孟子惆脸色不虞,“她既是王妃的丫头,便交于王妃调教便是。”

齐红鸾不依:“表哥,你明知道那个镯子是我过世的母亲留给我的遗物,对于我来说意义非同寻常。今儿我是一定要找回来的,这丫头也不能留在府里。姨母丢了镯子,如今我又丢了,王妃偏还要替她撑腰,真不知道平日里塞了什么好处”

抱冬喊冤:“明明是抱秋拿的,她箱笼里的五百两银子可作得了假?王爷明鉴,奴婢就是拿了,也没地儿换银子去。”

“还不是你那好主子指使了人来替你作证栽赃?我们一窝儿地都给你们骗了,还真当你是无辜的,差点冤枉了抱秋。”

严真真纳罕,齐红鸾和太妃这算是唱的哪一出戏?明明人赃俱获,她打了一个漂亮的大胜仗,忽然之间却像是掉进了某个阴谋的蛛网里。

螺儿心思机敏,想得更加深远,不假思索地就想弃车保帅:“王妃,咱们别再替抱冬说话了。看表小姐的意思,仿佛有什么实证在手里,王妃莫要落入了她的圈套。”

虽然抱冬可怜,但严真真在临川王府的地位,也并不稳当。

严直真笑道:“不是你央我救抱冬的么?”

螺儿羞惭:“是奴婢害了王妃,只觉得抱冬可怜,便想请王妃施以援手。原以为不过举手之劳,谁想如今这事儿…”

“做人做事,都须有始有终。”严真真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大不了,也就是把我休回娘家,到时候…”

她如今心里有了底气,对趁机跑路信心大增,所以并不是太在乎孟子惆的态度。不过,心底还是多少有点受伤。阳光美少年,不过是个表象,其实并不常常阳光,是非不分地袒护齐红鸾的行为,更让她失望。

人家是青梅竹马,自己算是什么?横插这么一杠子,吃力不讨好,徒惹人嫌。

螺儿却被她的话吓着了,苍白着一张小脸后悔不迭:“都是奴婢的错。”

严真真幽幽地叹气:“虽然我并不想做个路见不平便拔刀相助的女侠,但偶一为之,也没有什么。你不必自责,便是你不求,恐怕我也会救抱冬的。如今便更不用提了,抱冬既被我要了过来,总不能还被人欺负,不等于打我的耳光么?王妃的尊严倒不值什么,可我素来是最喜护短的。”

两人在一旁商量,更显得心里没底,齐红鸾大是得意,扬起了尖尖的下巴:“表哥你看,表嫂这下可没有话说了,分明是心虚嘛”

他坑爹的

严真真转过脸冷笑:“我倒是不明白了,表小姐那镯子既然如此珍贵,怎么没有收藏妥当,让一个打打杂的小丫头给轻易顺了去呢?抱冬在太妃的院里,也不进内院。就是领了差事去表小姐的院子,怕也只在外头传传话儿。”

齐红鸾强辩:“那镯子褪了放在外头桌子上,都是我身边跟的人,怕什么?外人里只有抱冬进过我那里,不是她拿的,还会有谁?”

“罢了,不过是个小丫头子,打发出去也就是了。至于虾须镯,改日我赔表妹一个。珍宝斋那里总有些好东西,表妹不妨去看看,记在我的账上。”

齐红鸾大喜:“多谢表哥,我就知道,表哥对我最好了。”

这话说的,可真够矫情的…

严真真低头,暗中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抱冬黯然,却并不求情,只是走到严真真的身前,跪下连磕了三个响头。“咚咚咚”,把严真真嗑得懵在那里。

“王妃的大恩,奴婢只有来生做牛做马才能报得了。”

严真真苦笑,她有什么大恩?不过是洗了她身上冤屈罢了,还没能最后成事,又被人指着鼻子骂了回来。还有个莫须有的罪名,被捻出府去,自己的初衷,可说是完全没有达成。

微微颓然,看到抱冬额上刚刚磕出来的红肿,倔脾气便上来了。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除了一枚戒指,她还真是身无长物,到时候也不用打包,直接戴着戒指跑路就是。有洛雅青在京里,暂时还不至于有性命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