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儿点头:“卢家隐隐为江南望族之首,听说祖先是鲜卑人。”

“是吗?可是我也没瞧出他们像胡人…”碧柳插嘴道,“那被叫做三哥的,分明比士子长得还好。就是柱子,也眉清目秀的。”

“那已经是百年前的事了,如今自然都被汉化。”螺儿解释道。

“百年望族啊…居然落到了当劫匪的地步?”严真真感慨,“看来,他们的日子过得真是十分艰难了,若不然,这些世家子弟,素来是顶重名声的。”

螺儿笑了:“王妃可错了,这卢家因有鲜卑的血统,素来被江南士族不齿。他们也不学士族们的作派,参加科举的子弟极少,倒是人人自幼习武。不过,这也是我幼年听说的事儿了,如今看…柱子倒也罢了,那三哥却仿佛文武兼修,也像是个风流人物。”

“什么风流…我看是武夫”碧柳对自个儿的处境忧心忡忡,对卢家更没有丝毫的好感,语气很冲,“把王妃给劫来,能做得出这些事的,断然不会是什么好人”

螺儿的声音,立刻变得轻了:“我也没有说他们是好人啊…在江南的时候,他们的风评也不甚好。听说能走海路的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严真真倒是同意这个结论的,不管哪个时代,海盗都是盗贼中更凶狠的一群所在。况且,由于他们航行在大海上,居无定所,就算朝廷有心围剿,也无从围剿起。卢家能有几十条船派出去,本身也不会是个善茬。不是与海盗们有了分成的协议,就是本身的实力强横。

“给王妃请安。”一个中年妇女走了进来,行了个常礼,“王妃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我就是。”

她的眉眼甚是平凡,眼角的鱼尾纹,却反倒让她平添了几分魅力。看上去,倒也勉强可以称得上慈眉善目。不过,看她走路生风的模样,严真真总怀疑她也是懂几分武功的。

难怪那位“三哥”大剌剌地带着柱子离开,原来随便拿个仆妇出来,也足够打发她们三个了。况且,在这大山里头,人生地不熟的,她们就是能逃出村庄,恐怕也走不出山头。

“我有什么吩咐,你都会听么?”严真真试探着问。

“王妃只管说便是,至于能不能听,还得我们三少爷作主。”

“原来那是卢三少啊”严真真看着刘婶热切的眸子,决定免费说一箩筐好话,“难怪风神如玉,果然是卢家的少年才俊,名不虚传。”

刘婶果然高兴了:“王妃也听说过我们三少爷的名头吗?想当初,我们在江南的时候,青楼里的姑娘们都以求得我们三少爷的一阙词为荣呢”

看来,又是一个大嘴巴。

严真真反倒犹豫了,如果真问出什么不能外传的情报,恐怕她们还真走不出这里。自己倒也罢了,只要逃出村庄,就可以隐身在戒指空间里,然后伺机逃走。可是碧柳和螺儿两个呢?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碧柳对自己发自内心的依赖,螺儿虽然是新买来的,可替自己也打算得十分妥帖。这两个,她一个都舍不下。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放弃了和刘婶攀交情的初衷。

“刘婶,其实我们长年长于北方,并不知道卢家的名头。但见三少爷说话行事,却绝不像草莽中人,故此甚是敬仰,倒并不是听说了他的名头。”

“哦。”刘婶有些失落,但很快重又高兴起来,“王妃好眼力,一眼就看出来我们三少爷不是普通人。要知道,卢家的第三代虽然有二十来个,但没一个及得上我们三少爷的。唉,若不是老太爷突然中风过世,日后他的平枪侯爵位,一定是要传给三少爷的。当年,他就说过,卢家子弟,唯一类我者,便是君阳。”

“还封侯呢…他叫卢君阳啊”严真真咕哝,“名字倒是不错,可有点名不副实。他的脸上,哪里有一点点阳光?整天摆着个脸,白糟塌了老天爷给的一张脸。”

“王妃吩咐什么?”刘婶侧耳。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家少爷,怕是头一回做这种…嗯,就是把我们掳进山来的事儿罢?”

“那是自然,三少爷本在兰台阁读书,已经聘下了海家的嫡长女为妻,谁知道太老爷出了这样的事,好好的一个家全都散了。唉,当初太老爷最看重的,就是三少爷。如今…三少爷…”

刘婶说着,自己便伤感了起来。

严真真眨了眨眼睛,干咳了两声:“咳咳,刘婶,逝者已矣,咱们要做的,是为生者多考虑,是不是?你家三少爷既然这样年轻有为,日后总有出头之日。古人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者,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王妃不要跟我掉文,我刘婶大字儿不识一个,这些话听不懂。”

“呃…”严真真被她的一番话堵回来,顿时哑口无言。

看卢君阳待她客气的样子,似乎刘婶在卢家的地位并不算低。可这样的人居然不识字,卢家似乎还真有点化外之民的意思。

“卢家已经倒了。尽忙着分家窝里斗,不成想让海家拣了个现成的便宜。”刘婶叹了口气,“王妃只管放心,我家三少爷并非嗜杀之人。只要有银子让我们过年,自然会平平安安地把王妃送出去。”

严真真暗道:先前看到卢君阳,倒还真有这番自信。及至明白他们的故事,便有些不敢肯定了。

正文 第78章 卢家庄的处境

第78章 卢家庄的处境

如果撇开“人质”这个身份,严真真觉得住在卢家庄,其实也不错。至少,比她在临川王府的时候,要自由得多。那些所谓的“笑不露齿”之类的淑女规矩,她都抛之脑后,每每被卢柱子逗得前仰后合。

事实上,卢柱子的大名,叫卢君江。在卢氏的三代子弟中,行九,和卢君阳同属大房。卢君阳之上,还有两个姐姐。长姐嫁去了海家,次姐和江南的一位士子私奔。好在卢家倒并不在乎所谓的闺训,只是恨恨地骂了两句作罢。

他们的父亲是老太爷的长子,少年时便在士林中崭露头角,只可惜极早便患病去世,长房全赖卢老太爷支撑。虽然明摆着,卢氏的家主,是由长房长孙来继承的,但卢家庞大的财力,谁不眼热?卢老太爷还没有来得及替孙子铺平道路,便意外地中风。只拖了三五日,没有留下一句遗言,便溘然长逝。

卢氏三房便开始了激烈的争夺,其间被海氏打了个措手不及。卢君阳知道在江南难有作为,又对自己两位亲叔叔的行为十分失望,便带了自己的这一房人,远迁至北方。

他们分到了名下的二十几条船,在年初就扬帆出海。及至今日,还不见回音。当时置下这个村庄,已是动用了大部分的钱财。及至采买货物,便把存银都付了出去。靠着一些小生意支持了几个月,眼看着年关将近,他们却一无进益。正巧见到严真真这两天采买东西,因要为皇后选礼,看的自然都是贵重的东西。再打听了她的身份,把心一横,干脆客串起了劫匪。

“难怪他铤而走险,原来他的身上背负着一房一百来口人的生活呢”严真真很同情这位不过才二十出头的三少爷。

“那也不能把王妃给掳来若是王爷误会王妃的清誉,到时候可就更…”碧柳却仍是愤愤不平。

螺儿也脸色沉重:“就算王爷信得过王妃,但府里头还有个兴风作浪的表小姐呢到时候,就是咱们有三张嘴,也说不过她们。”

严真真不服气:“我又不是自己愿意跟他们走的,凭什么怪到我的头上啊虽然我觉得在这里,其实日子过得也不错。除了清粥小菜,寡淡无味之外,其他什么都好。”

“王妃”碧柳和螺儿哭笑不得。

“放心吧,他会信我的。”严真真笃定地说道。

她还没有和孟子惆圆房,守宫砂在胳膊上依旧鲜红欲滴。这些都是最好的证明,别人就算说一千道一万也没用。

至于齐红鸾的恶意中伤,就看孟子惆如何处理了。若他根本无心保护她,那么…严真真不屑地撇了撇唇,他也未必就是她的良人。虽然最近的和平共处,再加上龙渊的消失,让她很现实地把孟子惆又拉入了备选名单。

碧柳和螺儿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里,看出了疑惑。王妃是不是自信过度了点儿?

“王妃”卢柱子三步一跳两步一蹦地冲进了大门。

“嗯,柱子,今天又打到什么野味了?”严真真兴致勃勃。尽管知道了卢柱子的大名,可她还是觉得柱子这个名字叫起来更亲切。而卢柱子也毫无反对的意思,反倒和她更见亲近。

“今天山里的野味少,我只打了一只山鸡。”卢柱子很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又很快挺起胸膛保证,“明天我一定打只野兔子回来”

碧柳恨屋及乌,对卢家的人一个都没有好感。闻言撇唇:“算了吧,能打只山鸡就很不错了,昨天可什么也没打着。”

卢柱子胀红了脸:“那是因为昨天进山的人多,我力气小,拔箭又没别人快,自然打不着什么。”

“说来说去,还是你学艺不精,在我家王妃跟前吹嘘得什么似的,谁知道只是银洋蜡枪头。”

严真真看卢柱子被噎得回不出话,忍不住嗔道:“碧柳柱子原没有义务给咱们送这些野味,不拘送来什么,我们都是承了他的情。你就算是有怨气,也不能对着一个孩子发火儿。”

碧柳不服气道:“什么孩子,也不比王妃小多少。”

“那也是孩子。”严真真瞪了她一眼。自己在这个时代的年龄是不大,但两世加起来,这年龄可足够做卢柱子的长辈了吧?

“王妃,人家都说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可是我瞧着并非如此。王妃温柔可亲,可侍女却可恶得紧。狗眼看人低倒也罢了,还不知道知恩图报。”

碧柳气极:“你把我们掳来,我们倒还该承了你的情不成?这天底下的黑白,也没有颠倒到这个份上”

卢柱子的脸倏地红了,犹自强词夺理:“那是因为我们实在是过不下去,三哥才出此下策的。若不是见你们出手阔绰,也不至于会…”

她们采办礼物,动用的是王府的银子,严真真花起来自然不会去精打细算。一则底气十足,二则也认同了孟子惆的意见,走到哪儿都得有王妃的气度,以免被人笑话。花冤枉钱不要紧,但丢了王府的脸面,却是大事。

碧柳冷笑道:“这话说得可真是稀奇,不怪你们不该生出这样龌龊的心思,倒怪起我们不该花银子了?就算买一针一线,我花的也是自己的月例,来的光明正大,花得自然理直气壮,有什么好躲躲闪闪的?”

卢柱子虽然口齿伶俐,奈何失了立场,气势便弱了三分。只气得两颊通红,却仍然不置一词,看着碧柳干瞪眼。

“好了,别拿小孩子撒气。绑架咱们又不是他的主意,你若真是气不过,不如去找他三哥的茬。”严真真半真半假地恼道。

碧柳立时噤了声,明显那位跟柱子不是一个级别的,她就算再生出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卢君阳的面前放肆。开玩笑,人家只一瞪眼,那气势便分外的不同。

螺儿拿了两个新做的白面馒头:“柱子,给你这个,刘婶才蒸的,还热着呢”

卢柱子倔强地抿着唇,却不伸手。

严真真笑道:“你碧柳姐姐也是心急,被关在这里三天了,还没有一点消息,难免心里会烦躁的。柱子,你先吃两个馒头,这也都是你们卢家庄的,自吃自的,有什么不好意思?”

“三哥若知道我上你们这儿蹭吃的,回来一准又要训我一顿。”卢柱子泄气,“再说,我现下也不饿,不想吃这个。”

严真真奇问:“你三哥呢?怎么两天没见着他了?”

卢柱子小大人似地叹了一口长气:“我三哥哪里有这许多空闲陪你们说话呢,他天天早出晚归的,生意上偏不让人省心。我们进京时就盘下来的两间铺子,原先的生意都不错。谁知换了我们当掌柜,生意便冷清起来,三哥急得嘴角都起泡了。”

刘婶这时候端了一个托盘出来,闻言更忍不住伸手拭泪,托盘里茶杯,却仍稳如泰山,连一滴都没有泼出来。

“可怜三少你养尊处优惯的,哪里受过这样的苦啊”

严真真好奇地问:“你三哥盘下的是什么铺子?”

“一间药铺,一间粮铺。”卢柱子飞快地回答,“都是市口极好的所在。”

“那何至于没有生意呢?”严真真积极地替他分析原因,“会不会是你三哥不善经营?那就找族里善经营的人去嘛”

卢柱子摇头:“三哥找的是原先在江南经营我们铺子的二堂叔和五堂叔,他们一直负责打理我们大房的生意。”

“既然如此,那就是另外的原因了。”

“可不是?盘给我们铺子的那两家,在同一条街的不远处又盘下了两间。回回那些差役过来,总要伸手要什么‘保护费’。我们悄悄打听了,他们两家交出去的,只我们的一成。”

“你们得罪了人么?”严真真问。

“三哥说,海家有个女儿嫁给了京兆尹作三姨太太,恐怕其中有海家使力。可惜我们大房无人为官,倒是二房有人…但他们当初毫不留手地把我们赶出江南,恐怕…”

“这种人啊,怕是落井下石的分居多。”严真真叹息。

“可不是?三哥也这样说。不过,还是求到了二房门下,谁知人家把三哥羞辱了一通。”

刘婶恨声道:“本是同根同枝的,到这时候竟宁可看着我们大房没落,也不肯伸把手帮一下老太爷若是在世,怕是被气得再死一回。”

严真真被她的说法逗笑了,又觉得场合不对,急忙敛住。

“粮铺利润不厚,但应该不至于赔本儿罢?”

“本倒是有的,可我们有一百多口人等着嚼用呢,那些利怎么够?药铺又月月赔个精光,上门的主顾越来越少。”

严真真奇问:“这又是何故?莫非你们卖的药,比别人家贵?”

卢柱子摇头道:“就是贱了两分,还没有买呢”

“这又是何故?”

“三哥说,是因为原先那掌柜给我们留下的药材,都是最普通的。当时因盘铺子盘得急,也没有再讲究,先吃了一个闷亏。总以为我们能再进些好的,谁知近来药材市场竟没有什么好东西。就是拇指粗细的人参,我们也只买到了十盒,放在柜上还不起眼。”

正文 第79章 无人相救

第79章 无人相救

“人参?”严真真对这个词,可是十分敏感的。她如今空间里还有不少“极品”的紫参欲出手呢卢家既有现成的药铺…

她沉吟着,觉得财不露白,在强盗屋里,不应该把自己的底细给捧出来。

“王妃,三哥已给临川王府去了信,可今日还没有回音过来。”卢柱子的眼光闪了又闪。

严真真也不意外:“我早说过了,不管是在严家,还是在王府,我都是姥姥不疼、爷爷不爱的。兴许你们这一出手,还遂了他们的意呢”

“可如果不付银子,三哥他…”

“这个我也是一早就说了,我们主仆三个,全部家当就只有二千两。你们若是看不上,那我也没办法,只能继续留在这里混吃混喝。其实我也不是很想回去,王府还不如你们这里呢”严真真双手一摊,很无赖地说道。

“王妃”碧柳和螺儿齐声惊叫。

严真真干笑:“我随便说说而已,反正他们也没打算放走我们。那个…柱子,你三哥若是回来,让他过来一趟,兴许我能和他谈一笔生意呢”

卢柱子摇头:“三哥这几天脾气很大,我见了他都绕道儿走。”

“他是为了你们的吃用发愁呢”严真真了然一笑,“没关系,我就是替他想办法,解决这事儿的。所”

“真的吗?”卢柱子怀疑地掀眉,“你们连山鸡都不会打,有什么法子…”

“只管将你三哥请来就是。”严真真胸有成竹。也该找个机会,开始经营自己的事业了。临川王府,果然是靠不住的啊

而卢家天处于艰难时期,这时候哪怕出个主意,都是雪中送炭。更何况,她还有紫参这种极品药材,正是他所需要的呢

“可是,三哥他…那我领三哥来罢,若是到时候三哥发脾气,王妃你就躲到我的身后来。三哥一向待我很好,不会拿我怎么样的。不过,你的两个丫头,我可就没有办法了。”

碧柳怒瞪着他:“你”

卢柱子也不怕她,还做了个得意的鬼脸。

螺儿担忧地问:“王妃,三少爷看着虽是个温柔风流的主儿,可如今人家正焦头烂额,理智尽失之下,什么事做不得?”

“放心。”严真真轻松道,“我有办法解决药材的问题,想必他不会对我怎么样。”

“王妃怎么…”碧柳对严真真知之甚详,立刻满腹怀疑。

严真真不好正面回答,只能故作莫测高深:“我只是提供个线索,并没有说立时三刻就能把药材给他。但也不会有多久的功夫,三五天之内,就能让他的药铺有药可卖。”

卢柱子将信将疑:“真的吗?”

“当然”严真真大言不惭,“不过,要看你三哥合作的意向如何了。如果还把我们当人质困在这里,那我…”

“王妃,你可别…”卢柱子急了,“莫看我三哥样子长得温柔,其实他发起脾气来,连我父亲也要怕三分的。”

严真真认真地说道:“柱子,我帮你们,也是帮我自己。既然王府的人没有回应,说明他们根本没有想救我的意思,那我只能自救了。若是我们合作的生意能赚钱,日后我也有一份私房,是不是?”

碧柳和螺儿面面相觑,和劫匪合作生意?真是千古来闻所未闻的奇事,怕也只有她们的主子能想得出来。

“王妃,不可…”碧柳想要阻止,严真真却摆了摆手,脸色微微怏然。

“其实我们早就猜到了,临川王府不会在意我们的死活。也许我们死于非命,对他们每一个人来说,都是一件额手相庆的好事。临川王本就不打算娶我回府,要不是昏迷不醒无法反对,我今天还在严家受气呢当然,到了王府也受气,但比在严家还要好一点。对太妃来说,因为碧柳的事,我不止一次地扫了她的面子,早对我怀恨在意。齐红鸾…更不用说,恨不能我立刻消失呢所以说,不管卢三少把消息传给三人中的哪一个,都不会生出救我的心思,对不对?”

“呃…”碧柳语塞。

卢柱子忍不住道:“王妃,那你还不如别回去的好,至少我们这里还能吃饱穿暖,只是吃得不够好,穿得不够精致罢了。不过,三哥一定会有法子,让我们恢复过去的荣光。”

严真真失笑:“你对你三哥倒是信心十足。”

“那当然,我三哥是最能干的就是…哼,那两房的人嫉妒我三哥,才会联手把我们赶出来。其实,我们三房说到底都是卢家的,原本在江南是最大的,如今一分为三,我们还举迁北方,卢家恐怕连徐家的声势都不如,真不知道他们打的是哪门子的算盘。”卢柱子得意完了,又开始伤感。

“权力之争吧?”严真真猜测,“宁为鸡首,不做凤尾,是相当一部分人的心思。只是他们不知道,失去了家族的庇佑,恐怕连生存都会变得艰难。”

“哼,到时候看罢”卢柱子对那两房显然没有什么好感,“我去村口截住三哥,若他心情不好,就先让他撒完气再过来。”

说着,也不等严真真回答,一溜烟地就跑了出去。

螺儿叹息:“其实,柱子倒是个好孩子。碧柳姐姐,你明儿可别再说他了,没有他送来的野味,王妃连荤星子都碰不着。”

“就是,身为人质,要有人质的自觉”严真真也语重心长。

碧柳噘着嘴:“好吧,我一个人说不过你们两个。王妃既如此吩咐,奴婢照做就是了。往后见了柱子,一定不会再这样惹他。”

“那就好。”严真真欣然,“其实他也够可怜的,从锦衣玉食的小公子,沦落成咱们的轿夫。说起来,还是咱们沾了便宜。况且,这些日子,他对咱们又这样的照顾,投挑报李,也不该这样的冷言冷语。”

“嗯,奴婢明白。”碧柳点头应承,才小声嘀咕了一句,“其实那小子人还不错的。只有时候人小鬼大,看着很是碍眼。”

螺儿却有另一层担心:“王妃,你真有法子提供出药材么?”

“有。”严真真毫不含糊地点头。

说是没有药材,并不是所有的药材都没有,只是年份上有所欠缺,一般的大户人家都看不上而已。久而久之,连以前的老生意,都会慢慢地绝足不前。

但年份对于拥有神奇空间戒指的严真真来说,根本就不成为任何问题。唯一让人大伤脑筋的,是空间里种出来的东西,都是紫色的。

不过,至少她可以提供一支“极品”紫参,想必那位卢三少也是个识货的,不至于把它当成紫萝卜。

而且,她还有个假设,如果真能这样,那就能够更好地利用空间了。

卢柱子果然把卢君阳带到严真真的暂居之所,只是两人的脸色都不大好,似乎在路上起过争执。

“王妃有可以救药铺的法子?”卢君阳也不转弯抹角,直言不讳。

“法子是有,不过需费些时日。”严真真温和地说道,“想必卢公子也知道,我母亲曾经留给我一根紫参。”

卢君阳点头:“当然知道,就是因为那根紫参,临川王才会醒来。不过,更多的说法,是冲喜的原因。”

“那是愚民”严真真不屑地翻了个白眼,“若是你的药铺里有一支紫参,生意会不会好一点?”

“难道…你还有另一根紫参不成?”卢君阳怀疑地看着她,“紫参是何等珍贵的东西,我们卢家也只内库里有一支,如今也不知道落到了二房还是三房的手里。”

严真真点头:“我确实还有一支,品相比原先的那支还要好,真可以当得稀世之宝四个字。”

听到卢君阳郑重的回答,她的底气就更足了,话也说得铿锵有力。

碧柳瞪大了眼睛,她怎么不知道王妃还有另外一支紫参?难道严真真一直贴身藏着,连自己和秀娘也不让知道?

“当真?”卢君阳有些激动。

“和金子那样真。”严真真笑嘻嘻地回答,“怎么样?我们可以谈谈合作事宜吗?你要的赎金只是一万两银子,我这支紫参的价值,绝对不止这个数儿。”

卢君阳看了她一眼,没有立刻回答。沉默半晌,才道:“我要看看那支紫参。”

“那…你等我一会儿。”严真真迟疑了一下,还是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碧柳、螺儿,你们留下就是。”

碧柳满心不是滋味,自小跟亲姐妹似的主子,到底还是把自己当成了外人。

螺儿轻声道:“王妃倒并不是避着我们,只是怕那位三少爷趁机进去瞧见了。”

“哦。”碧柳这才释然。

严真真只一会儿就拿了个布包出来,故意小心地一层层打开。

“真的是紫参”卢柱子满脸兴奋。他年纪小,但也知道紫参的珍贵。一看到紫得发亮的参须,便忍不住叫了起来。

卢君阳也瞪大了眼睛,看着严真真把布包一层层地解开,渐渐地露出全貌。

正文 第80章 进山去采药

第80章 进山去采药

“这么大”看到紫参的全貌,卢君阳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这支紫参足有手腕粗细,紫得发亮。别说他卢家收藏的那一支,就是大内拥有的那支,恐怕也及不上眼前的这一支。

“是啊,母亲当年留给我的。”严真真把话说死,免得他问个究竟,“只可惜当时我也不知道这东西这样的难得,随手扔在嫁妆里。前次变卖的时候,才拿了出来。”

“王妃,你这支紫参,不知道愿意出价几何?”卢君阳迟疑片刻,还是问了出来。

强取豪夺,只是权宜之计。他说了只要一万两银子当赎金,这支紫参的价钱,远远不止这个价儿,他也不愿意占严真真的便宜。

严真真笑吟吟道:“这样一支紫参,卢公子愿意出什么价?”

卢君阳默然,良久后方长叹一口气:“倾我所有,只怕还买不起这样的一支紫参。”

“我想用这支紫参入股你们的那间药铺,也不要太多,只要两成的股子便可。当然,关于赎金…”

“王妃休要再提赎金”卢君阳俊脸微红,若非他的皮肤实在白皙,还真看不出来,“此次是我等行事鲁莽,冒犯了王妃。只因家族变故,处境维艰,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严真真了然地点头:“我明白,所以才趁火打劫两成股子。”

卢君阳失笑:“王妃是雪中送炭,就是再要两成也使得。恐怕我整个药铺子的价值,还不如这支紫参呢”

“你可真老实…”严真真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卢家的两间铺子在京城支持不下去。外力是一个原因,不善经营恐怕是另一个更主要的原因。要知道,生意生意,是要做才会有的。又道无奸不商,生意人哪能这样的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