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用完了,就叫人采买。齐侧妃那里用了多少,咱们这里也得用多少。”严真真对这一点,可不愿意含糊。长此以往,她这听风轩还能过活么?虽然不指望着王府的那点份例,可她不还当着王府的王妃么?做一天和尚撞了一天钟,总得混顿斋饭罢?

“齐侧妃院子里的银炭,不过供她自用。咱们院里可不一样,王妃心软,我们几个的屋子里,都烧上了银炭,自然是不够用的。”螺儿冷静地分析,“倒也不是炭房的人慢怠了王妃。自打小年家宴后,阖府上下待听风轩又客气了两分。”

碧柳闻言,嚅嚅道:“要不,咱们做奴才的,还用木炭罢。就是烟大了些呛人,其实还是很暖和的,这不是一直都用的那个么。齐侧妃屋里的那几个小丫头,就是木炭也没用得上,冻得手上都生了冻疮。”

“烧那个炭,屋子里都是炭气。”严真真摇头,“罢了,这一点倒是咱们用得多了,只领一样的份例。不够的,只管叫人在外头买过来。眼见得快过年了,别给人诟病。”

“咱们光有出的,没进来的…王妃当这千把两银子能用多久呢”碧柳心疼这些好不容易赚回来的银子。严真真果然给她和螺儿都留了一千两,怎么推都没用,只能细细收起来,待日后急用的时候再拿出来。

“放心罢,自然会有进项的。”严真真嫣然一笑,把握十足。

过年了,她的超市也快开业了。

把几个丫头打发了出去,严真真才闪身进了空间。把地上的人参一盘点,大大小小的年份,整整齐齐地排了两行。她倒真希望卢家再来个绑架什么的,把自己绑过去,再移出几棵人参来。还有其他一些长势更加喜人的药草,在空间里长得有点疯。

空间太强大了,也有烦恼啊

要不要找卢君阳联系一下绑架事宜?她异想天开了一会儿,又自我解嘲地摇头。绑架的不确定因素未免太多,卢家如今可是她的合作伙伴,真要扯得深了,被孟子惆灭了,她可是得不偿失。

不行,再这样疯长下去,人参倒是年份越老越好,可这些草本的植物,长得太大也被人觉得妖孽了啊

“要是空间里的时间可控制就好了,我进来就变成二十倍速,出去就成单倍速,那该多好?”严真真嘟哝了一句,真要把它们都拔了,又觉得肉痛,最终只能顶着一脑袋的小烦恼出了空间。

看了看孟子惆才送给她的怀表,已经是十点钟。在没有什么夜生活可言的古代,绝对可以称得上是月黑风高夜了吧?

特殊职业的某人,也该来“报到”了。

想曹操,曹操就到了。

“那么晚你还去了哪里?”龙渊和严真真说话的时候,大部分的时间,是没有称呼的。好在他登堂入室,素来只有他两个,也不至于误会他跟别人说话。

严真真疑惑:“没去哪里啊…”

她立刻明白了,刚才在空间里逗留得太久,大概龙渊来过了一回,没见着自己。装傻充愣这一招,能不能使?

“怕你被太妃留难,才刚去看了看,没见着你。你该不会在…”

严真真心虚,立刻变了脸色,一眼看到龙渊的脸色更深沉得像夜空一样了。她的秘密难道被他发现了?不知道他是不是可以和她共享这个秘密的人…

她在心里翻江倒海,龙渊见了她总要扯起的嘴角,却悄无声息地耷拉了下去。

“我刚才是在…”严真真试图把话说得婉转,免得一下子把人吓着。虽然能选择以杀手为职业的人,心脏应该够强健。可空间实在是她背负的最大的秘密,一个不好就会惹来杀身之祸。

“我知道,你是在临川王那里。”龙渊看她吞吞吐吐的模样,胸中就像被装了块垒,很不好受。这句话,不知怎么就这样的脱口而出。

一语既出,两人都有点愣了。严真真是在纠结着自己的秘密是否要和龙渊分享,后果如何却不敢想像。而龙渊…却因为这句冲动脱口的话,让他一下子触摸到了自己的心。原来,他已经对这小姑娘上了心。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是她两次赠紫参吧?救命之恩,不是应该涌泉相报么?可是他除了能杀个把人,似乎别无长才。而她,还不至于和人有这么大的过节。

也许,从他们第一次的相见,她就已经在他的心里种上了种子。那个九死一生的晚上,她从容淡定的表情,温柔坦然的举动,已经在他的心上刻上了她的名字。几经挣扎,他还是在任务之后第一时间来看她。

然而,她是临川王的王妃,身份贵重,有着一辈子都享不完的荣华富贵。他和她的相遇,是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

可即使他和她的相遇在她成为临川王妃之前,又有什么资格要求礼部侍郎的千金跟着他去浪迹天涯?她天生就该这样锦衣玉食的。

龙渊越想越觉得颓然,脸上可疑的红色,在月光下看得并不分明。至少,严真真就没有夜视眼。不过,她还是听出了那句没经大脑思考的话里,盛装着浓浓的酸泡泡。当下,心里窃喜了起来,脸上露出了两个小小的酒窝。

“这么晚,我才不去那儿呢”她笑吟吟地说着,心情大好。

“那你去哪里了…”龙渊的话,问得有些含糊。其实,他只要知道她并没有在临川王那里留宿,心结一下子就解得一干二净了。

严真真又犯难了,到底要不要说一说空间的秘密呢?危机解除,她又觉得这时候讲并不合适。

“大晚上的,你能去哪里?”龙渊的追问,让严真真回过神来。眼前,不正有一件为难的事吗?正好找他帮个忙。

“我能去的地儿可多着呢,比如我开辟出来的那块药地里,那些药长势极好,我想把它们移到卢家的那处山谷里去。天寒地冻的,这些草药都快枯萎。山谷里有温泉,那里的地气温暖得多了,再长两三天,可以直接送进药铺去。这时节,新鲜的药草,可不也是一种卖点吗?”

龙渊哭笑不得:“就算要看,也要大白天的时候看吧?晚上天寒,你怎么连披风都不披一件就往外跑?而且你连个人都不带,万一遇上什么事,你怎么办?”

严真真听出了他话里的关心,笑容就这样展开了来:“王府里头会有什么事?你当这天底下跟你这样的高手很不值钱吗?”

“还是小心为好。”龙渊告诫了一句,“若真是白天不便,等我来了带你过去也是一样。”

“嗯,好。”严真真朝他笑了笑,“今儿你来得有点早,我估摸着你也才该到的,所以才出去走了一圈。”

这句话,让龙渊同样心情大好:“你在等我?”

“那是当然,超级市场的准备工作也该差不多了吧?这阵儿还要准备进宫,家里也迎来送往的,事儿多,只能由你多操心了。”

龙渊心甘情愿地接下了任务:“外头的事有我,你放心。”

正文 第109章 新衣的风波

第109章 新衣的风波

严真真很放心龙渊的办事能力,因此,陆续把空间里的植物移种出来,然后再分批送到卢家的那座山谷里去。这样一转手,这些药材就褪去了紫色,可以名正言顺地进入卢家的药铺。到年底之前,药铺的生意就回来得差不多,卢君阳也高兴,卢家总算稳了下来,陆续送了两次银票过来,都是趁着螺儿出府的时候给的。

如果不算齐红鸾隔三岔五地找那些不自在,严真真的日子还是过得相当满足的。虽然名义上有个丈夫,但这位丈夫也忙。况且还有个小妾,惯会做小伏低,愿意把自己贬到尘埃里哄着的,自然不会再来骚-扰严真真。

除了碧柳和秀娘还有些忧虎,听风轩里的下人们也习惯了这种生活状况。只要自家主子还把持着王府的管家权,也不必担心王妃失宠。事实上,也从来没有得宠过嘛所以,一个个很安于现状。

“大年下的,咱们府里照例是要做新衣裳的,怎么今年还没动静呢?”齐红鸾在议事的时候,就不经通报闯了进来。

严真真扫视了她一眼:“既然王府里有这样的规矩,今年自然也不能例外。至于新衣,得问针线房的管事媳妇。碧柳,你去叫了人来问一声儿。”

齐红鸾直接找到椅子坐下,存心要看好戏。

“齐侧妃若是无事,还是回去歇着罢。”严真真皱眉,不打算给她脸。

“自然是有事的,我房里的那几个丫头们,都吵着要穿新衣呢”齐红鸾露齿一笑,用一块绢帕捂了捂,那模样倒是够娇俏的,可惜这里没有欣赏的人。

“往年什么时候发下去,今年也自然什么时候发,齐侧妃也要约束好了下人。过年过节的,若是闹出了什么事来,太妃和王爷那里也过不去。”严真真不咸不淡地说道。

齐红鸾注意到她脸上仿佛有一丝慌乱,顿时就更得意了:“王妃,今儿可不早了,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丫头们眼皮子浅,一年也难得做两身新衣,自然心急的。按理说,这一两天也该发下去了。”

这一回,针线房的倒来得很快,对上严真真的问句,很光棍地回答:“王妃可是记得差了?并不曾吩咐针线房要做新衣。”

“啊?”齐红鸾故作震惊的模样,从自己的椅子上一跳而起,“最迟明儿就能发下去,如今还没有准备…那到时候,要大家都穿着旧衣过年么?这可不行,我得告诉太妃去”

说着,她带着一脸的洋洋得意,顾自地走了。

严真真不笑不言,只是看着跪在地下的管事媳妇。这位倒也干脆,很利落地认了罪,恐怕齐红鸾塞了好不少银子。

“没的说,打发出去罢,针线房另换个人来领差事。”严真真二话不说,把人先打发了出去。

“是王妃并不曾拨银子来针线房,却叫我们去哪里采买?”管事媳妇不服气,据“理”力争。

“这话说得可真稀奇,王妃叫你们来议事的时候,你们可从来不见人影儿的。”碧柳冷笑道,“既然并不短银钱,王妃又何必要拨下去?”

“行了,二罪并获,打发出去也是轻的。”严真真皱眉,雷厉风行地让人拉了下去,很快指定了新的针线房管事,也是她一早就看中了的。

“可是王妃…”旺兴媳妇虽然高兴,心里却还没底气,“这年下的新衣…”

“这一茬你不必管,我自有主张,你只管把旁的事安排好。”严真真安了安她的心。

旺兴媳妇是个老实人,真心实意地替严真真着急。可是看到严真真身后的碧柳和螺儿,谁脸上都没露出焦急和失措的神心,才纳闷地应了下来。大年下的,就算找外头的成衣铺子,也买不下全府上下的衣服。

严真真看着众人,胸有成竹地一笑:“总不会让你们穿着旧衣过年,王府的惯例,过年前总要做下两身新衣,一身儿都不会少了的。”

众人虽然心下狐疑,倒也安了安心,各自领了差事下去做了。年节下的,各处都有成堆的事情,也顾不得再去八卦个不停。

齐红鸾的能耐倒很大,不但拉着太妃,连孟子惆也被拉了过来。

太妃自然是来兴师问罪的,口气很不善:“咱们王府可没有那么寒碜,过大年的连身新衣都没有。两身儿来不及,先发一身也使得。”

“咱们往年都发两身的…”齐红鸾咕哝着,声音可不低,“表哥,不说旁人,我院落里的丫头们,前几天就在念叨着了。原以为王妃心里有数,谁知道临到末了,却根本一件儿都没准备下来。”

太妃怒道:“王妃,你太胡闹了,就算是想省银子,也不在这上头省的娘家的嫁妆短了你,也不该拿着婆家的银子来描补。”

这话,说的有点难听。

孟子惆皱了眉看了一眼严真真:“也不是什么大事,王妃也是头一年遇上这事,不知道咱们王府的规矩。”

“王爷,话可不是这么说,这京城的王公贵族,就是平时再吝啬,到了年节下儿,也得做身新衣,咱们王府…那可真是成了满京城的笑话了底下的丫头们,也怨言多了去,平时的差事可还能领得好?”齐红鸾幸灾乐祸地笑完之后,又故作大度,“若是真没有,我倒能把新做的两套衣服拿出来,可也是杯水车薪,抵不得事儿。”

太妃满脸怒容:“可不是既然王妃没本事管家,还是让齐侧妃来管罢。”

原来这才是她们的目的?严真真挠了挠头,这个动作有点不合时宜,可她这会儿真的忍不住。这姨甥俩为了这个目的,就筹划了几个月么?可真能忍。

“齐侧妃…能管得了家么?”孟子惆拖长了声音问,明显有了几分怒气。

但满心欢喜的太妃和齐红鸾都没有注意,太妃还很快地接了口:“红鸾打小儿就跟着我,管家这一摞事儿,看也看得熟了,总不至于管得比王妃还差的。”

孟子惆看向齐真真:“王妃确实疏忽了。”

齐红鸾耐着性子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孟子惆的下文,忍不住道:“王妃自幼生母亡故,也没人教她怎么管家,难怪掌不得了。”

“是啊,还需太妃在一旁教导提点着才是。”孟子惆闲闲的一句话,让太妃的脸微微紫胀。这话,可就是间接在说她没有尽到教导的责任了。

“太妃并没有疏于教导,只是王妃性子有些傲,不大耐烦听罢了。”齐红鸾越说越是来劲儿,差点就口沫横飞,“可见嫡长女,有时候也靠不住的。”

严真真好笑地看着两个女人的表演,如果有碟瓜子和点心什么的,那就更好了。

孟子惆虽然也被这消息雷了一下,却还是本能地想要维护严真真。除了这一桩事,这小半年来,府里倒还是风平浪静的。而他,绝对无意把内府再交到齐红鸾的手上。

“若真是没有,本王去想想法子。齐侧妃虽然能管家,可毕竟名不正言不顺,一样叫人看了笑话。”孟子惆想了想,还是决定把事儿给扛下来。

严真真颇觉意外地看了孟子惆一眼,好半天才慢吞吞地说道:“那倒不必,家里奴才们的新衣早就已经备下了,一青一蓝的两身儿,小厮和丫环们都有。”

“备下了?”太妃和齐红鸾都不敢置信地重复。

“是啊,原是想着多备两身儿,也不枉他们辛苦了这一趟。既然针线房的没有备着,先拿那两身来凑个数。到了春天,再给他们裁两身春装,也就是了。”严真真说得很云淡风轻,似乎还带着点不好意思,“我也是思虑不周,不然多裁一身新衣,可不是皆大欢喜?”

螺儿适时地插了嘴:“王妃当时还说着,怕是府里来不及备,让多裁了一件春衣的,倒不如趁着年下一同发下去,也让奴婢们高兴高兴。”

孟子惆虽然脸色不变,但看得出来,眉眼舒展得更开了。

“是么?既是王妃早有准备,倒是更好,便一气儿地发下去,到明儿春天另裁两身儿,也就是了。若是公中的银子不够,本王再拿铺子里的银子填上。”

严真真笑道:“多谢王爷,倒还勉强够用的。”

齐红鸾吃吃地问:“你…你早知道针线房里没有裁新衣么?”

“不知道啊”严真真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我这里备下的,原是准备多发下去,让奴才们高高兴兴地过个年呢谁知道针线房居然一身儿都没有备下,这不才把人打发了去,另换了旺兴家的去领头儿。虽不是十分能耐,胜在老实听话,有什么也能适时地回一声,免得让我毫无准备,闹出笑话来。”

太妃瞪视着她,冷笑了一声:“王妃果真好手段,我们倒是小瞧了你。”

“看太妃说的,还要太妃时常提点着。这不,媳妇这回就忘了这么一件大事,差点儿就让人看了笑话。”严真真无辜地笑了笑。

正文 第110章 大年夜王爷守岁

第110章 大年夜王爷守岁

这一场风波根本没有来得及酝酿,就被消于无形。太妃只得又强颜堆笑,夸了两句。齐红鸾则气闷地垂着头,再没吭声,两只拳头握得死紧,长长的指甲把掌心都掐得破了,还减不去胸中的恨意。她可是花了不少银子,才把针线房的管事媳妇给收买下的

结果,不仅没有收到赶走严真真的目的,反倒让她因此做了个好人,收买了人心。知道了“真相”的奴才们,还不个个对严真真感恩戴德?谁都不是傻瓜,这中间的猫腻,只要有一个传扬出去,自然就都明白了,还不对自己恨之入骨?

严真真也确实不负她所望,抱冬早就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传扬了出去。再加上三身簇新的衣服发下去,人人都看出来比往年的做工更精致,欢喜之余,对齐红鸾更是不屑。

“她怎么会有这样的一手?看着就有点傻的。”太妃皱眉,“恐怕是王爷授间的罢,专门就给她做面子的。”

“不可能”齐红鸾反驳,“王爷从来不曾宿到听风轩去,不过面子上给抬过两箱礼物去。再者,若真有此意,昨儿就能趁机把咱们给怎么样了才是,可最终只是发作了那个媳妇。虽说王爷开头的时候给严真真说了几句话,不过后来不还有意地帮着咱们了么?”

太妃想了想当时的场面,也同意地点头:“不错,王爷看来倒是事先不知情的。既这么说,都是严真真的主意?看不出来,这丫头不声不响的,耍的这一手倒也漂亮。咱们先前做的事,算是白瞎了。”

齐红鸾恨道:“不仅如此,还让她白得了一个名声。这会儿倒好,连我屋里的几个丫头,都喜孜孜地夸奖这三身的衣服做工好,更是往年不能比。难不成,咱们以前也亏了她们的不成?”

“看来,往后对严真真可不能掉以轻心,王爷虽说不大去听风轩,也没同意让你协着管家么…”

提到这一茬,齐红鸾更加恨得牙齿痒痒:“我不会让她好过,总会再找出些差错来的。”

看着她咬牙切齿的模样,太妃有些忧虑。难怪说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齐红鸾的心机,似乎都用到了孟子惆的身上。

“罢了,好好过个年,有什么打算,还要过完了年再从容布置。”太妃长叹一声,结束了这个话题。

大年三十的晚上,孟子惆破天荒地驾临了听风轩。严真真意外之余,还有些惶惑。迟来的“周公之礼”,不会今儿给行了吧?她可在替自己寻找着退路,没想过要和他共携白首的。这位如今已经有了一位齐侧妃,日后还少不得有世族女子会嫁进来呢要搁现代,就是一个灿灿的钻石王老五…也不对,他都不是王老五了,不过在古代,这却不是什么阻碍。

严真真暗中摇头,现代女性,哪有人能容忍和别人分享一个丈夫这年头,也没有避孕套之类的工具,万一有了什么毛病,一准得个个都染上了,她多冤啊这么一想,严真真就被惊悚到了,差点哆嗦了一下。

“给王爷请安。”再不情愿,礼还是不能废的,所以严真真规规矩矩地和他见了礼,又亲自捧着茶盏,双后递上。

“你也一旁坐下说话罢。”孟子惆也觉得很不自在。往常在齐红鸾那里,见了他总是满脸的喜色,春意无边,殷勤地上来捏肩敲腿,那小意劲儿没得说的。若不是知道了她和太妃在暗中做出来的事,他倒还真不介意把她留在身边。

可到了听风轩,严真真的礼是挑不出什么错儿,可总透着疏离。连带着碧柳的服侍,也不如以前那样殷勤。螺儿就更不必说了,从来就没有对他殷勤过。

一正一侧的两个妃子,若是能中和一下,就更好了。

“是,王爷。”严真真接过了螺儿递上来的茶盏,恭恭敬敬地答,“不知王爷今儿个来,有什么吩咐。”

非得有事儿才能来这里吗?孟子惆很想提醒她一句,整个王府,包括这座听风轩,可全是他的地盘儿

“今儿来陪你守岁。”忍了气,说出来的话,还是淡淡的,跟他一贯的风度,倒很相称,可是和自己这会儿的心情,实在不相称。

“哦。”严真真干巴巴地应了一声,又没了下文。

螺儿道:“奴婢下去吩咐厨下,煮一点宵夜上来罢?今儿个准备了桂花糕和酒酿圆子,倒是好入口,只是怕积食,王妃待会儿少用些。”

严真真点头让她去了,继续和孟子惆相对无言地静座。碧柳有点犹豫,按理说,孟子惆这会子过来,似乎有意与自家主子修复关系,她该乐见其成。可想着这一向以来,听风轩冷冷清清的模样,又有些怨言,于是也对孟子惆热情不起来,只是按着规矩伺候。

“不想王妃倒有些心计,这一招使得好。”孟子惆很气闷,看着主仆两个当蚌壳,只得自个儿先开口挑起话头。

严真真很谦虚:“王爷谬赞了,其实我也知道针线房的人故意要给我难题,所以只得想出了这么个笨法子。好在叫了两间成衣铺子,才没有误了事儿。若不然,可真让人看了笑话,我也面上无光,还给王爷添乱。要说起来,我管着这个家,也战战兢兢的不大得力。”

她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在这个时代先把日子混过去再说,就这么点要求,应该比较容易满足吧?

“若是短了银子,只管开口。”孟子惆给予的支持,也就只剩下了这么一项。

“那倒不用,如今还能支撑得开。我看了往年的账,每年给针线房的银子,还不止这么一些呢别瞧着多做了一身,也没比往年多花费银子。”严真真也趁机给太妃和齐红鸾两个上了点眼药,顺嘴的事,不说白不说。

孟子惆点了点头:“可见针线房的那管事媳妇,拿了不少好处。当然,齐红鸾那里,也有些进益的。”

严真真失笑,他倒看得比自己还明白。论起经济,其实自己并不擅长。就是龙渊,恐怕也比自己在行一些。至少龙渊采办货物的那些价钱,给自己就采办不来。

“这些暂且不论,恐怕下面的人也没得着什么好处,我今儿把针线房的给打发了出去,往后便不干我的事儿。旺兴媳妇我也瞧了小半年,是个老实的,先用着看看,就怕不能服众。”

孟子惆也没提出异议:“你自个儿瞧着办罢,家里的事,你作主。”

“是。”严真真答应了下来,再次出现冷场。

“今儿个守岁,怎么都备下的是糯米东西?回头积了食,过了半夜都不得入睡。”孟子惆纯属没话找话。

“还买了些现成的糕点,大伙儿图个热闹,并没有什么出奇的,王爷今儿恐怕是没有了口福。想必齐侧妃那里,准备得该多些。”严真真很想赶人,她和几个丫头商量着要亲手放爆竹呢最近闲着没事,刚做了一副扑克牌,才刚教会了螺儿,准备把斗地主发展成全民运动,谁知还没有付诸行动,这位就找来了。大*OSS出场,镇场子的作用十分明显,一个个都噤若寒蝉,没了声音。

“螺儿,你也下去耍一会儿,王爷这里有我服侍。”严真真看着几个丫头在门外探头探脑,心下暗笑,脸上染了笑意,便把刚走回来的螺儿给赶下去。

“怎能让王妃动手?奴婢也不爱玩,还在这里服侍着。”螺儿很沉稳地回答。虽然严真真从未明说,但那心思,她还是看得出来的。如今还是姑娘的身子,也没必要被王爷糟塌了一回,往后没得选择。

纵然是王爷,但不对严真真的心,那也不是好的。天旻的男女贞C观,不比前朝那么强烈,大约是有着夷人的习性。因此女子被休或和离再嫁的,也不在少数。

孟子惆忍不住瞪了螺儿一眼,这丫头怎么没一点眼色?可是螺儿却很坦然,脸上还是那种木木的神气。

严真真笑道:“那就让抱冬上来罢,没了你,她们还玩不起来。碧柳也别在这儿伺候着,去厨下照看一二。桂花糕若是蒸得软了,就端上来罢。”

螺儿和碧柳这才答应了一声,果然叫了抱冬过来,才施了礼出去。

“你这丫头,可不大机灵。”孟子惆看着螺儿的背影,忍不住嘀咕。

“还行,替我管着账,我也省下了不少心思,倒比碧柳用得还得力些。”

“你这里的丫头若是不得力,不妨再叫了人牙子来买上几个。你这里的规例,还能再用上两个。再说,你如今管着事,就是再添上些,也不为过。”

严真真略感诧异,听起来,孟子惆表面上对齐红鸾不错,可似乎还是站在自己的这一边。至少,在情况未明朗之际,他还是维护了自己。

“那倒不必,也尽够使了。”严真真摇头,“免得再落了太妃的眼,招些是非来。”

正文 第111章 大年三十被赶出来

第111章 大年三十被赶出来

如今的听风轩,虽还不能称作铁板一块,但她使得很趁手。丫头们之间相处也甚是融洽,各自的活儿分派停当,还会相互帮衬着。她可不想再掉两颗老鼠屎进来,到时候坏了一锅粥,她朝谁哭去

“你那丫头,有什么事是少不得她的?”孟子惆还是有些好奇的。

“才学会了一种牌,守岁之际无聊,我便让螺儿去教会大伙儿,也好消消困。”严真真哑然失笑,“螺儿识得字,学什么都快,众人也信服。”

她婉转地提到了螺儿的好,免得这位看不顺眼,把人给发落了去。

“是纸牌还是竹牌?”孟子惆也是吃喝膘赌这一套,样样都精通的,随口问了一句。

“呃…”严真真眨了眨眼睛,天旻的纸牌,有点类似于现代的桥牌,但远不如桥牌有那么多的规矩。而竹牌则更简单,很像空当接龙。

孟子惆只当她不会玩,笑道:“王妃既然不会,不如我教你罢。也免得长夜漫漫,你犯起困来。”

严真真腹诽,若不是他在这里,这会儿她已经在空间里睡饱了出来。又有些挂念龙渊,不知道他今天会不会来“报到”。按理说,大年夜的不该出门,可他在京里也只孤身一人。

“抱冬,去取副牌过来。”孟子惆吩咐。

抱冬迟疑,自从扑克被发明出来以后,那两种天旻通行的牌,都给扔到了一边。

“王妃,拿咱们的那个牌上来么?”

严真真只得点头:“就拿那个罢。”

她也拿不出其他的牌来啊

果然,孟子惆看着硬板纸裁成的扑克牌就愣了:“这是什么?”

“闲来无事,跟几个丫头想出来的新玩法。这个牌不拘几个人,都能玩得上。”严真真勉强解释,然后又简单地讲述了斗地主和争上游的玩法。至于拖拉机和炒地皮,因为有些难度,暂时没有透露。而外面的那些小丫头,热衷的正是这种玩法。

“这东西,是谁想出来的?”孟子惆奇问,“在天旻,似乎没见到赌场里有。”

严真真赧然:“这是我们闲着无聊,没事儿想出来的。劳动人民…智慧是无穷的,三个臭皮匠,还能顶得过一个诸慕亮呢,是不是?”

孟子惆兴致勃勃,他也不会自降身份,和丫头们玩在一起,当下就和严真真玩了起来。

争上游啊…严真真想,我早就玩腻了。可是对面这人是王爷,她还只能硬着头皮陪着。开始的时候,自然是一面倒,严真真连着赢了五六把。谁知后来的风向就变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新手牌好这一说法,严真真觉得自己的牌运倒得够呛,竟是输多赢少的局面。幸好他们也没有赌什么,只是娱乐。这一来,长夜也似乎不那么难熬了,尤其是孟子惆,越玩眼睛越大,哪里有半分睡意?

反倒是严真真呵欠连天,又不敢表露出来,要是某人留宿,她倒是用什么推脱?而且,还要不时地关注着窗外,怕龙渊不小心地撞进来,孟子惆身边的几个侍卫,可不是吃素的,因此精神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更显得疲惫不堪,连着输了几把之后,终于努力抗争:“不行了,现在牌风朝着你那儿倒,我们还是吃宵夜罢。”

一时,抱冬端了宵夜上来,孟子惆不好糯米食点,正要皱眉,却见那团圆不是白的,竟是五颜六色,盛在水晶碗里,十分的好看。

“这是什么?”他好奇地问。

“就是咱们常吃的团圆,弄上些颜色,也讨个吉利,其实并无甚稀奇的。”严真真一看也有点傻眼,其实她是想端一点外头买的糕点来应付下便完了。谁知道抱冬殷勤,只想着把好东西拿出来,也让孟子惆看到自己的主子的锦口绣心。

“可这些颜色,怎么弄上去的?”孟子惆追问。这些圆子颗颗都很袖珍,赤橙黄绿,装点在碗里,看着就有了食欲。

“其实说白了也没有什么稀奇的,就是把菜打成汁,该加水的时候,就加这些菜汁儿就是了。这个黄色的是南瓜,红色的是苋菜,绿色的是菠菜,紫色的是紫薯,橙色的是红心薯…”严真真也没有敝帚自珍的念头,一五一十地老实交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