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想出来的?”孟子惆带着几分奇异,语气里还有几分薄薄的不满。齐红鸾那里但凡做了什么好的,头一碗总是要送给他喝的。听风轩倒好,弄了这个稀奇的东西,竟根本没有端给他用的意图。

“也不算是,大家群策群力。这群丫头平时得了闲,除了画些花样子,拈拈针线,也就是在吃食上头动脑筋了。其实味道也跟咱们平时吃的团圆类似,只多了蔬菜汁的清香罢了。”

“这会儿…有苋菜么?”孟子惆吃了两口,刚要赞好,忽地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严真真干笑:“按理是没有的,不过前阵儿在竹林里发现了一丛野生的,就是被冻得有些瘦了,但这时节吃着,倒还新鲜。”

竹林里的那一丛,自然是她趁夜悄悄地从空间里移出来的。幸好空间里只有果实和根茎是紫色的,叶子倒还正常,“散步”的时候顺势拔出来,倒没引起什么注意,只道竹林里暖和,倒个个都欢天喜地。

这不,若是少了红苋菜,团圆还少了一色,就没这么漂亮了。

“你倒是有心了。”孟子惆头也不抬地说了这么一句,便继续吃圆子。酒酿放得不多,只得了些微微的甜意,又别有一种蔬菜的清香,淡而不散,令他胃口大开。

“也不是我独自想出来的…”严真真推开功劳。其实,以前她爱吃水饺,当时店里推出来一款五彩蒸饺,她看了很稀奇,回去去网上查了,自己也学着做过几回。这团圆可不是同理儿的么?

“再给盛一碗出来。”孟子惆搁下了碗,直接吩咐。

严真真忙拦住:“刚才王爷也说了,这东西下肚去容易积食,不易消化,还是少用些的好。”

“我是练武之人,还怕积食呢”孟子惆失笑。

抱冬怯怯地道:“回王爷的话,各人都盛了一碗,这会儿厨下也没了。”

孟子惆愕然:“这东西,奴才们也都吃得么?”

“那是自然,也算是一起动手动脑的,又是大年节下守岁,自然各人都有一碗。天气也寒着,吃一碗下去也暖了胃,手脚也就暖了。”

“明儿再做一碗,送到我院子里去。”孟子惆不悦,点了食还不忘教训,“你是王妃,怎么跟奴才们一个锅里吃?”

严真真不以为然,但也没有讲述一堂“众生平堂”的启蒙教育,只是哂然一笑,侧头让抱冬收了碗碟,又斟上新茶。

“这东西,恐怕明儿做不得。”她想了想,还是替奴才们说话。

“为何今儿做得,明儿就做不得了?”孟子惆皱眉。这姑娘就是不想讨好自己吧?给了她这么一个好机会,居然还要推三阻四地不痛快。

严真真解释道:“王爷有所不知,苋菜已经都用尽了,这红色头一个就不得。南瓜也不是时令上,还是秋天剩下的一个,估计也差不多了。再者明儿大年初一,各府来拜年的恐怕不少,奴才们都忙得跟什么似的。这东西做起来繁复得很,今儿就看她们在厨下忙活了三个时辰。”

孟子惆却更不快:“本王要吃,别说三个时辰,就是三十个时辰,也得给整治出来。”

“横竖做不规整的,何必再让奴才们大年初一都不得歇口气?”严真真坚持己见,“少了这两种颜色,做出来的也不过平常,不如吃白的倒好。其实这也是闲着弄出来的玩意儿,正月十五的时候,再做一趟便是。”

“你…”孟子惆瞪视了她一眼,憋着气不再言语。

抱冬在一旁着急,可严真真的神经多粗啊,压根儿没意识到自己又创造了一股低气压,仍然好整以暇地喝茶。

到得子夜,这岁便算是守完了。严真真早已经呵欠连天,勉强把眼皮撑起来,看着孟子惆还端坐如故,脑袋便有些疼。

“王爷该歇着去了罢?是在齐侧妃屋里头歇下,还是回自个儿的院子去?我让小丫头子打两盏灯,路上也亮堂。”

她说的可真够“贤惠”的,根本就没有想过,他今天是要留宿在听风轩的吗?孟子惆瞪了她一眼,憋着气道:“去齐侧妃那里罢”

“是。”严真真答得很爽快,叫了两个丫头,挑着灯送了出去。

孟子惆被她这么利落地一“送”,直到站在听风轩的院门前,还有点处于迷糊状态。他怎么在她的眼里,成为瘟神一类,被上赶着送了出来?

一时气血上涌,脑袋仁有点发烫了。恨不能转过身,拍开她的门,理直气壮地喊一声:“这是我的地盘,我今儿个就宿下了。”

可到底自恃身份,跺了跺脚离开。不过,也没有这心思去齐红鸾的院子,若是被有心人传出去,严真真的处境只怕更难。可这也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真是又恨又气,洗漱过后,还辗转反侧,直到天麻麻亮,才略合了合眼,直到睡醒,一口气还没平伏过去。

正文 第112章 大年初一的较量

第112章 大年初一的较量

而在听风轩的严真真,也没有守到龙渊,心里不免又多了点想法。其实,她和孟子惆在名义上是夫妻,又没做什么过于亲密的事,可她还是觉得心虚,仿佛自己的一双脚,踏着两条船,在良心上有些过不去。

她几度从空间里出来,都没有看到熟悉的黑眼,也是一夜的心神不宁。

不过,一大早,还是梳妆了去给太妃请安。出乎意料之外的,太妃倒并没有冷嘲热讽给自己不自在,反倒和颜悦色。就是跪下行了大礼,也没有多耽搁一刻钟,便伸了手让起来。严真真伸头看了看太阳升起的方向,没错儿,是在东方吧?

不多久,丫头们便拿进来一叠拜帖,都是京城里世家大族的女眷。男宾自然由孟子惆和他的幕僚们去应付,严真真和太妃便把臂去迎女眷。

府里上上下下都换上了新衣,再配上脸上的笑容,果然是新年新气像,看着就顺眼。尤其是走来行去的丫环,行礼的时候,格外地对着严真真露出了笑容,让她心情大好。

齐红鸾也换上了新衣过来请安,今天穿的是橙色的襦裙,腰上系着条橙红色的腰带,坠着密密的流苏。虽然穿的不是正色,可也衬得一张脸娇美如花。

“给太妃和王妃请安。”她行礼如仪,不待两人叫起,已是自发自愿地直身,走到另一边扶住了太妃。

严真真看了她一眼,无意和她争规矩。在太妃拦着,就是自己多说两句,也不过是大新年地闹不愉快,收不到什么实质上的效果。不过,看她昨天气成那样,今天又笑靥如花,心里又开始揪紧了。

这位可不是什么消停的主儿,指不定又装了一肚子的什么坏水呢她脸上挤着笑容,心里却暗叹一声,这日子过得可真憋气。不知道如果讨了孟子惆的欢心,这种情况会不会有所改变。可一瞥眼,看到花枝招展的齐红鸾,便又歇了心思。

“王妃,果然还是你想得周到,这么一水儿的新衣,人家看着也精神。”太妃毫不吝啬地赞美了一句,反倒让严真真的心提到了半空。举凡事情反常,必有后着。而她,还不知道太妃紧接着要走什么样的棋。

脸上却还是笑吟吟的谦虚着,又把太妃的发型和头饰,外加衣服啧啧称赞了一回,暗骂自己真是虚伪得可以。外人看着,倒是一副婆慈媳孝的和谐场面。

这时候,严真真才发现临川太妃在应付这些贵妇人方面,确实有一手。她含着笑容,恭维着各人的衣着服饰,比起自己刚刚的那番恭维又不知高明多少,总让人听得露出很得意的笑容。

就是齐红鸾,也不再是那副刁蛮的模样,招呼着各家的小姐,笑如春蕊绽放,看着就令人十分的熨贴。若非身份所限,她倒还真能当得临川王妃这张金光灿灿的宝座。这么多年被太妃捧在手心里养在王府,恐怕也非是一个“亲”字可以解的。

严真真则显得生疏多了,她在现代也是草根一族,从来没有擎着高脚酒杯游走在上流社会的时候,一眼扫去,又是个个陌生。就是在洛雅青的宴会上遇见过两个,也不好硬拽着人家说话。人家也有人要应付呢好在她的身份摆在那儿,总有人会想法攀附,倒也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谈话圈。

这样的时光,严真真觉得十分难捱。扯着嘴角的笑容,仿佛是上了定型剂,就算想换一种笑法,都觉得别扭。齐红鸾如穿花蝴蝶,在年轻一辈中如鱼得水,偶尔还把眼风瞟向严真真,又低声说了些什么,惹得周围的人前仰后合。

看起来,似乎又在说着什么关于自己的笑话。

“齐侧妃的年纪,要比王妃还大着一岁罢?”话题很无聊,不过严真真还是得回答。

“是啊,大了一岁的。”

“那倒是好,不比我们家啊,娶进来的都是一群孩子,我有时候都觉得像是养了一群女儿。”有人抱怨,但似乎带着两分得意。想必那些可以当女儿的如夫人,单论手段是不能比的。

“夫人有福。”严真真笑道。

“可不是?要我说呢,不怕男人雨露均沾,就怕单宠着一个,到头来宠妾灭妻,也不是没有的事。”对方传授着经验。

“夫人高明。”

严真真勉强地又说了几句,努力不冷场,维持着表面其乐融融的假象。天知道,她很想倒头睡一觉,有些后悔昨夜担忧龙渊的到来,因而没有睡得踏实。可是这些贵夫人的声线,真的很像是催眠曲啊

看到太妃和齐红鸾笑得满面春风,她也只能咬着牙坚持。反正脸上的笑容,已经跟画上去似的,不必担心会脱了油彩。

在中午用过饭后,齐红鸾兴致勃勃地提议:“难得今日桑妹妹和申姐姐来了,不如咱们来个击鼓传花,拿到花的都表演个拿手的琴棋书画什么的,如何?”

年纪大些的,还矜持地看向严真真。众所周知,这位临川王妃在娘家的时候,可是以不学无术而闻名的。就是在平南王府写过两首诗,也仅此而已,众人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总以为是洛雅青代笔,替她装脸子的。听齐红鸾的语气,分明并不仅仅是作诗就算完了,恐怕还会有其他的难题出来,想必是要故意给严真真难堪了。

严真真不大耐烦,怎么又使这招,还真以为她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么?大年初一,多喜庆的日子啊,还要招了人来看自己的笑话争强好胜,本就不是自己的性格。当出头鸟,更是穿越女的忌讳。可若是成了笑话,恐怕从此没有了翻身的机会。

唉,鱼和熊掌,她能取哪一样?能不能什么都不选…

“咱们只是来给太妃和王妃请安的,倒还真懒得动这个脑筋。大家一起乐呵着,也就完了,又弄出这些风花雪月来,真给行家里手听了,就成笑话了么。”刘夫人含笑替严真真解围,严真真知道她素来和洛雅青交好。

她朝着刘夫人轻轻颔首,表示领了她的情。

齐红鸾却不买账:“看刘夫人说的,谁不知道刘人人当年未嫁人时,可是和平南王的洛王妃并称京城两大才女的。这会儿说这个,怕是瞧不起我们临川王府么?红鸾就是再不济,还能弹两首曲子,以娱众人的耳目。更何况,我家王妃也能出口成章的,琴棋书画无一不精。”

刘夫人狐疑地看向严真真,后者急忙摇头:“齐妹妹说话,可是特意往我的脸上贴金了,若说作诗还能偶尔得两首,其他的…可就拿不出手了。就算想抛个砖引引诸位的玉,恐怕也抛不出来,还是饶了我罢。”

“王妃就不必藏拙了,让我们也好好讨教讨教。”齐家的某位小姐娇声笑道,明显是和齐红鸾商量好了的。

紧接着,又有几家的小姐起哄,只是不像现代那样举起手臂,而是用帕子掩着嘴轻笑。

严真真无奈,看来今天来的才女,还真不少,个个都想在这样的场合出个风头,毕竟有不少座上客,家里是有儿子的,给夫人们留个印象,日后要结亲的时候,就多了几分选择。

“王妃可不许谦虚,不然诸位姐姐就要不依了。”齐红鸾掩口葫芦,脸上的笑容很纯真,仿佛真的只是一个不经意的提议。

刘夫人担忧地侧头:“王妃…”

严真真轻笑:“恐怕人家是有备而来,就算我想躲,也是躲不开的。多谢刘夫人…洛姐姐若是知道,也会承了刘夫人的情。”

“多谢王妃。”刘夫人与严真真自然并无交情,见她领情,也就点头不再说话。

于是,一面叫了女先儿抬鼓过来,齐红鸾却不叫女先儿击鼓,另叫了个丫环过去。严真真认了半天,也没认出来是哪个院子里的丫环。

“齐侧妃可藏奸了,怎么叫了你们齐家的丫环呢?”有人不依地叫嚷了起来。

齐红鸾笑道:“我经年都不回家的,只是随手指了一个过来,哪里就知道是齐家的人了?回头看着便是,若是在花停在你们手里多了,再叫不公就是。”

她这样落落大方,众人倒不好意思了,也没有人再提议换人。再说,把花多留几次在手里,可不是给自个儿表现的机会么?就算算不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总有两样是能拿得出手的。

于是,齐家的丫头被蒙住了眼睛,击响了第一鼓。众位夫人倒也罢了,年纪长些的干脆直言退出,只看着年轻人玩。很不幸,临川王府因有太妃在,所以严真真是无论如何归不到长一辈去的。

前两圈倒还正常,几家小姐轮着了,琴棋书画各有人展示,自然博得了满堂喝采。纵然并不十分出采,但也不能要求人人都是才女,自然花花轿子人抬人,一片天下太平的景象,倒是笑语不断,气氛甚好。

严真真看着手里的花又传了出去,差点就打翻了齐红鸾让自己出丑的念头。她看向齐家的丫头,忽然发现她的身侧多了一位齐家的小姐。正自怔忡,耳边又传来了叫好声,原来是齐红鸾用左手作了一幅画。

正文 第113章 窝里斗

第113章 窝里斗

“果然是来显摆的。”碧柳在严真真身后小声地嘀咕,惹得严真真差点笑出声来。如果真是这样,她倒权作看戏好了,也许对于齐红鸾的大出风头,孟子惆会觉得高兴吧?不管他对齐红鸾有多少意见,但既然隐忍不发,兴许就是因为齐红鸾还有利用的价值。既然利用,倒不如利用个十足的好。

她微微懈怠了精神,却听齐红鸾道:“大家都用自己拿手的来比,可比不出什么来,不如咱们先对对子如何?若是时间足够,再抚琴曲,成不成?”

“好,就依齐妃的。”几人忙不迭地点头,干脆把齐侧妃的“侧”字,给光明正大地省略了。而这个称呼,显然很得齐红鸾的欢心,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甜了。

碧柳立刻有了危机感:“王妃,这可是针对着您的。”

“嗯。”严真真微微地咪了眼。原来好戏到现在,才开始上场。

自己的心里,倒确实装了不少好诗,真要想一鸣惊人,搏个女诗人的名头也不难。可是对对子么…她只在空间里的时候,纯属出于好奇,试着对过几副,远说不上工整。

而且,讨不了巧。严真真苦笑,看起来今天还真要出个丑,让齐红鸾得意一回了。显然,碧柳也这样认为,看了一眼螺儿,很快地把她招了过来。

“怎么?”螺儿本在一旁玩翻花的游戏,不免有些狐疑。

“回头对对子,你给王妃提个醒儿,我去招呼那些别个府里的丫环们。”碧柳担忧地问,“你能对些对子罢?”

螺儿知道这个任务当仁不让,于是点头:“勉力为之。”

碧柳略略放心,这才轻手轻脚地走了。

“可是对对子总得有上联,倒是谁来出呢?”还是有人提出异议的。

“这个不难,不如击鼓两次,这两人就互出对子如何?这么着,倒也公平。”齐红鸾自然胸有成竹,那头话音才落,她这里就给出了下文。

“这法子倒也不错,隐有比试的意味在里头了。好在都在闺阁中,好不好也只一笑置之,不必太当真了。”那被称为“桑妹妹”的,浅浅一笑。看着是淡的,可严真真总觉得她有点倨傲。想到齐红鸾头一个就点了她的名,大约才情也是不错的。

齐红鸾笑道:“既然桑妹妹说好,那就这么定了,也热闹些不是?”

于是,众人哄然叫好。有那才情不错的,脸上露出了跃跃欲试的神色。而那一般的,也哂然一笑,凑个热闹。不管工不工,总能对出来就是,不至于惹上笑话。倒是有志一同地把目光射向了严真真,猜度起来。

新一轮的击鼓传花又开始了,听着鼓点,倒仿佛刚刚才还热闹些。这一回,严真真可没有那么“好运”,第三轮就轮着了她,而下一个便是齐红鸾。

要说没安排好,严真真头一个不信。而碧柳看向齐红鸾的目光,显然这丫头也不是个笨的。

“齐姐姐可不许对你家王妃放水”桑小姐莞尔,“这一轮倒是巧了,竟成了她们的窝里斗。不过王妃的身份要压了齐姐姐一头,有些不大公平呢”

到底是谁不公平啊严真真有些气结,目光瞥向齐红鸾:“我不可像你们日常玩的,对对子这游戏,还真没玩过,少不得要露丑了。”

齐红鸾听她话里露了怯,不由得更得意了,娇笑道:“姐姐说哪里话,谁不知道姐姐是洛王妃的义妹,就是得着洛王妃的两分真传,妹妹就不是对手了。”

于是不知情地又捧了严真真两句,而知情的则摆出了看好戏的姿态。严真真心里也没底,对对子可不是她拿着前人的几句诗能应付的。

齐红鸾笑道:“妹妹这里有一副对子,请姐姐指教了。”

严真真虽然在心里打着鼓,脸上也不能示弱,只得故作淡然:“你且说罢。”

反正伸头缩头都得一刀,她就算想避,这里也避无可避。

“我想想啊,有了,我的上联是:天为棋盘,星为子,何人能下?请王妃对下联。”齐红鸾状似恭谨地行了半礼。

严真真愕然,这上联何其耳熟啊

齐红鸾看她目瞪口呆的模样,笑容便越加地深了,再度恭谨地伏了伏:“请姐姐对下联,免得旁人说妹妹故意放水。”

“这个联难了,还得让王妃好好想想方能得。果然是咱们这番话不好,竟让齐姐姐说了个绝对来难王妃呢”桑小姐也露出了微微愕然之色,出乎严真真的意料,竟出口替她解围。

“若是不难,小妹也不好意思拿出来在王妃面前献丑啊…”齐红鸾笑意吟吟,“姐姐您说可是?”

严真真轻轻地吁出了一口气:“这对联说难也不算太难,只是难对得工整。我这里只能抛砖引玉,诸位瞧着工不工整。”

“王妃谦虚了。”桑小姐可能也凝神想了一想,眉心微微地蹙起。

“看来姐姐已是有了下联。”齐红鸾的笑容,看起来可真不像有心机的。

严真真轻轻地摇了摇头:“下联倒是有了一个,不过恐怕比不得妹妹心里的那副工整。且听好了,我的下联是:地作琵琶,路作弦,哪个敢弹?”

齐红鸾的笑容顿时僵在了嘴角,那桑小姐却把上下联轻轻地诵读了一遍,眸光大盛:“王妃此联,对得好生工整我怕就是齐姐姐的下联,也比不上王妃的这个了。唔,天为棋星为子,地作琵琶路作弦,对得再工稳没有的。我这里想了这许久,竟不及王妃的才思敏捷。”

“果然对得好,对得妙”紧接着,又有了几个声音应和。

“这个下联,果然对的比我原来的那个要好。”齐红鸾强笑道,“姐姐果然才华横溢,平日里可藏拙了。”

严真真想,以前在论坛,看到过不少下联。不过,这个是原对,自然是最工整不过的了,还能谁能出其右?一时庆幸无比,原来在网络上乱逛,还能够江湖救急呢

“我也有一个…地为宣纸塔为毫,唯我能书…但不如这个好。”桑小姐皱着秀眉,说了个下联,又摇了摇螓首,“还是王妃的这个对得工整。”

众人也来了兴趣,各各地又对了两个下联,统不如意,看向严真真的目光,便同之前完全不同了。齐红鸾看得心口发闷,她好不容易求来了一个上联,谁想还是被严真真给轻易地对上了,哪能甘心?

眼珠一转,看向严真真道:“看姐姐胸有成竹,想来还能对一个,不如说出来让我们都开开眼界罢。”

桑小姐不赞同地看了齐红鸾一眼:“此对已是绝对,再要一个就强人所难了。”

严真真顿时对她大起好感,以前看她与齐红鸾说笑,只当她与齐红鸾是一丘之貉,原来还有这份正义,倒也难得。

齐红鸾笑道:“桑妹妹可小看王妃了,不信,你再听王妃对一个”

这话说的可真是漂亮,明着是捧严真真,实际上是给她出了难题,还是不能回绝的一个。幸好,论坛上鱼龙混杂,不乏有真才实学的,严真真倒还真看过好几个下联。只可惜当时只当好玩,看过即罢,这时也只得一个印象。

严真真皱了皱眉,努力地回忆了一下,才张口道:“再对一个,倒是力有未殆,不过勉力为之。下联是:雷为战鼓电为槌,唯我敢擂。”

桑小姐眉飞色舞,抚掌笑道:“果然是绝对,还真应了咱们击鼓传花的这个景儿呢先还当齐姐姐在替王妃的面上贴金,原来名不虚传。先前子涵也听过洛王妃座上传下来的两首诗,还有些将信将疑,这会儿可信了,那果然是王妃的手笔。”

严真真暗道,那诗还真不是我的手笔,不过这时代那些大诗人还没有出世,因此没有人跳起来指责我盗版罢了。

“我这个只是机缘凑巧,算不得真本事的。”严真真的谦虚倒是真心实意,若非她正巧逛过那个论坛,今天可真要出丑了。

“王妃真是谦虚。”桑子涵笑道,“如今轮着王妃出上联了,想必又是难对的。”

严真真瞟了一眼齐红鸾,暗想不拿个难的,也对不起今天这场刁难了。人要投之以桃,自己怎么着也要报之以礼。以德报怨这种事,她可不想做。

“也不是甚难,只是自觉颇有趣味,便请齐侧妃对一个了。上联是:琴瑟琵琶,八大王一般头面。”

桑子涵不待齐红鸾开口说话,已是击节赞道:“出得好,琴瑟琵琶,果然是八个大王啊”

众人也议论吩咐,都盛赞这一上联极巧。

齐红鸾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这样的上联,自己可还怎么对?她明知不该乱了方寸,可冥思苦想之下,仍是没有对得上。扫眼看向众人,见俱在默然苦思,唯有严真真垂首喝着茶。

她自度此对甚难,想必严真真自己也不及想到下联,便咬牙道:“这下联可实在难对,妹妹还真想不出来,还请王妃接上罢。”

正文 第114章 你的故事我要听

第114章 你的故事我要听

严真真斜睨了她一眼,这么轻易就缴械投降了么?桑子涵想必是颇有才名的,这时候众人都看向了她。最终,她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可真对不出来,不知王妃自己可有下联?”

她这话问得婉转,并不强求。

“有一个,说来与各位参详。魑魅魍魉,四小鬼各自肚肠,不知可否算得工稳?”

桑子涵击节赞道:“好个四小鬼各自肚肠,妙对,绝对啊”

齐红鸾呆呆地看向严真真,嘴里嚅嚅有声。仿佛是不敢置信,把头摇了两摇,才颓然地坐了下去。

再接着,击鼓传花便没能再继续下去,因为桑子涵拉着严真真去探讨对联去了,把齐红鸾气得差点失了态。

好容易挨过了一天,又得准备第二日去宫里,美其名曰“谢恩”。齐红鸾于是又发了一通脾气,当夜孟子惆就宿在了她的房里。

“她可真会来事…”碧柳总是做不到心平气和。

“只要不烦上咱们就成了。”严真真更多的是幸灾乐祸,反正这样的丈夫,她根本就不想要,就打包送给齐红鸾去折腾好了。

碧柳无语,自家王妃这样的态度,还怎么可能从齐侧妃那里把王爷拉回来啊她重重地叹了口气,想要劝说,又觉得无语,只能默默地打点明儿进宫的东西。每次这么去走一个过场,总要撒开手花出去不少银子。好在得着的赏赐,也勉强可以填补。

严真真早早地把丫头们赶出去:“昨儿睡得太晚,我一整天都在打瞌睡的状态。好在那些个贵妇人说的也只是场面话,漏掉几句也不打紧。”

“今儿个还听人在背后说这个王府的家,早晚都会让齐侧妃当呢”碧柳咕哝了一句,半只脚已经跨到了门槛上,才又回头,“王妃也该好好地打算,总这样任由着齐侧妃,可不是个事儿。”

严真真朝她摆了摆手,夸张地打了一个呵欠,碧柳才无奈地去了。不过,也没马上回自己的房间,而是钻进了孙嬷嬷的房间,又讨教什么“高招”儿去了。

螺儿却只是浅浅地笑着摇了摇头,袖着手和抱冬继续在灯下绣花纳鞋底儿。

空间里的紫色雾气很能怡神养气,至少严真真闪进去倒了头就是一通好睡。睡饱了起来,又咂巴了两个苹果和梨,才满足地翻了个身,拿过话本翻了几页。闪出来的时候,也只过了小半个时辰。

园子里空空荡荡,寂寥异常。丫头们都宿得早,就是如螺儿和抱冬那些觉不那么多的,也在自己的房里找活计做。也许真应了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听风轩的丫头们都不大好动。天一落黑,便少在外走动,孙嬷嬷倒是很喜欢这样的状况,说是少了事端。

于是,听风轩越来越安静…

严真真拿着部书倚在美人榻上翻看,也许是情节多少有可取之处,她还真在心神不宁的时候看得心神渐宁了起来。

“什么书,看得这么入神?”

她抬起头来,眼前的果然是龙渊,也不知道在身边站了多久。严真真垂涎,这轻快果然是神奇啊…如果要顺个什么东西,估计也能夜入十家以上。这钱挣的…可真够容易的…她心动了一下,然后想到自己多走几步就有点轻喘的体质,彻底地把念头赶到九宵云外。

“前几日在街上找到的一个话本《双珠凤》,才子佳人的故事有点老套,不过作者的文笔还是很优美的。”严真真笑着扬了扬了手里的书。

“你从城东买回来的糕点,你上次赞了好吃的。”龙渊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还热着,趁热着吃罢。”

“好。”严真真眉开眼笑,把书摞在一边,打开油纸包,果然还冒着热气。

其实她不过前次随口说了一声,龙渊竟然特意跑了一趟城东。糕点是暖的,更暖的则是她的心。女人多是感性的动物,往往剪一段月光就能把她们的心给收买了。

“好吃吗?”龙渊看她吃得高兴,嘴角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这包糕点,可是他运了功才能在这样的冷天,保持这样的热气。这时候,还觉得手脚有点酸软,似乎用功过了点头。

“嗯,好吃极了。”严真真毫不吝啬地赞美,“这菊花糕尤其好吃,我可馋了小半年了。这时节,居然还有菊花,这老板可真有些匠心。”

“是秋天采下来晒干的花瓣,在温水里化开,虽不如鲜菊花,但也另有一种菊花的清香气。”龙渊笑着解释。

“你也吃两个,不算很甜,带一点微苦,味道不错的。”严真真吃到一半,伸出手递给他一个,“骗你是小狗。”

龙渊笑着接过去,咬了两口,那甜意,早就从舌尖传递到心里了。

“昨天…你一个人守的岁么?”严真真含糊地问。

“嗯,我去师父的坟上,陪他老人家过了。”龙渊低沉地回答。

难道他没有来吗?那也好,免得看到她和孟子惆相对默坐的情景。虽然他们自个儿心知肚明,气氛是颇有两分尴尬的,可外人看着,还是很和谐的样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