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可是…”碧柳张口结舌。

“碧柳,你还是替我算一算今年庄上交来的银子,可够一府的花销?每个月的采买,可以让联华超市送来。”

“什么?”碧柳顿时惊呼,“若是王府里的管事去买东西,那王妃的底子,可不就要漏了吗?”

“咱们只是正当做生意,又不以次充好,怕什么”严真真笑嘻嘻道,“王府里这一单,可能赚不少呢”

“可是万一被王爷发现了,到时候…”

“也是啊…”严真真也有点担心,“若是到时候不付款子,那我不是血本无归了?”

碧柳瞠目,她的担心,和严真真的担心是一回事儿么?

“王妃”

严真真眼睛一亮:“不妨,咱们只是欠一批,大不了就是最后一批的款子给赔尽,兴许早就赚回来了呢而且,可以借着临川王府做个口碑。京城别的不多,但达官贵人可不少。只要多几家王府过来采办年货什么的,咱们就是白送临川王府,也没有什么。”

“王妃…”碧柳欲哭无泪,自家的主子,怎么就生生地被这么毁了呢?诗礼传家,变成了铜臭熏人。

商人,哪怕坐拥金山,地位也是最低的。

更何况,一个女商人?似乎天旻开朝以来,还从未有过。

“对,就这样”严真真双手互击,“碧柳,你把王府里的各月用度作个统计。当然,采买的价款,也都记在一边。咱们的质量不必担心,价格可以稍稍便宜半成。就是日后让王爷知道,也说不上什么来。”

螺儿点头:“王爷上回不是同意了吗?王妃拿着鸡毛当令箭便是,也没人敢说一个‘不’字。况且,也没人知道,那是王妃的铺子。”

“纸包不住火的呀…”碧柳简直想一头扎进地洞里算了。有其主严真真,已是不幸。还有其仆螺儿一吹一唱,她势单力孤,每每只得屈服。长此以往,可莫要弄出什么大事来啊…她甚至已经有预感,但凡不出事,一出准是大事

“就是知道,也没有什么。王府里的生意,照顾一点自家人,不是更顺理成章么?”严真真笑嘻嘻道。

“王妃,你的胆儿如今可真是越来越肥,在王爷的眼皮底下,也敢做这个…”碧柳跺脚,“咱们的银子赚得还不够么?”

“赚钱…是永远不会嫌多的。”严真真笑眯眯,“我还想开连锁超市呢,把生意做到外邦去。”

碧柳哀求:“王妃,你就收收心罢,一个女人家,要做那么大的生意做什么?就是咱们天旻最大的富商,也不过如此,见了三品的官员,还不是要点头哈腰?”

“是啊,可如果三品以下呢?”严真真严肃了表情,“原本按他的出身,哪怕见了九品的通判,也要袖着手请安的。可现在,三品以下官员,见了他还能保持倨傲么?”

“可王妃的身份,便是三品官员,也不敢在王妃面前拿架子的。”

“嗯,如果没有了王妃这重身份呢?要知道,这身份可不见得牢靠,没有临川王,哪来的临川王妃?就是临川王一直在,也不能保证王妃就一定是我严真真。”

“王妃可不能说得这样不吉利”碧柳急了,甚至不顾尊卑上下,便去捂严真真的嘴。

王妃不成其为王妃,那不是被休回娘家吗?哪个女人,能经受这样的耻辱

“好啦好啦,开个玩笑而已,看你被吓的。”严真真也觉得自己的话,说得有点“胆大”。在这个时代,女人被休回娘家,已属丢人。更何况,她的身份,又如此敏感。

碧柳的脸色这才慢慢地回了过来:“王妃,往后可别再开这样的玩笑,奴婢经受不起啊再开两次,心脏都要破了。”

螺儿却笑吟吟道:“碧柳姐姐,也只你经不得吓。”

“难道你就不吓么?”

“奴婢自然是不吓的,王爷如今待王妃可好?”

“好。”碧柳傻傻地点头,“可也算不上顶好的,每回来到咱们这里,都不留宿。”

“那是因为王妃故擒欲纵呢,得让王爷觉得王妃这里与众不同,自然会来得越来越多。如今不过是新纳侧妃,新鲜劲儿一过,自然念着王妃的好。”螺儿气定神闲地解释。

严真真大汗,你就忽悠吧…也就碧柳能被忽悠得将信将疑,还仿佛一副终于想通了的恍然大悟模样。

“可是…王爷不会再纳别的侧妃么?”碧柳迟疑着问。

好吧,总算想通了。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咱们先管着眼前。”严真真替螺儿解围,“好了,碧柳,王妃的衔头,说什么都是空的,只有银子最实在。”

“银子银子,王妃的银子还没赚够么?”碧柳听得几乎要跳脚。

“不够。”严真真认真地说道,“王府里虽然衣食无忧,但也只是暂时的局面。谁知道以后…商人的地位是低,可如果有倾城财富的商人,那便又自不同。至少,凭着重财,咱们可以生活得衣食无忧。”

主仆三人的对话,传到室外,秀娘一脸的焦急,几度要冲进卧房,却被一边的孙嬷嬷拉住。

“嬷嬷,您看王妃她…还有个螺儿,尽说些什么呀”秀娘急得几乎落泪。

“不必着急,王妃自有定计。她说的…也未必有错。别瞧着王妃整天笑意吟吟,可谁知道她心里的苦哇眼看着王爷娶了青梅竹马的齐侧妃,又紧接着娶了锦乡贵女,这才成婚多长时间啊?不管王爷是怎么醒的,总不脱是王妃的紫参或者冲喜,可是王爷怎么对王妃的?一个女人,并不是只要华服美饰就行的。”

“但是,王妃的心思…”

孙嬷嬷沉吟道:“王妃的想法也并没有错,即使迫不得己走到那一步,身边有大把的银子,也可傍身,至不济,做个富家婆,也能过后半辈子。”

秀娘怔怔地落下泪来:“我苦命的小姐啊”

正文 第151章 讨谁的欢心

第151章 讨谁的欢心

严真真可从来不觉得自己苦命,在现代她除了想要质问劈腿的未婚夫一声,其实并没有什么牵挂。有时候,她还感谢命运给了自己另一次机会,遇到心仪的男人,虽然现在还不曾谈婚论嫁——她已为人妇,身份堪虞啊

唉,如果早发现戒指里面大有乾坤,当初被送来冲喜的时候,就该躲在空间里,趁之逃之夭夭。有个自由之身,看起来是太重要了。

不过,世界上什么药都有,就是没有后悔药。所以,她很快就想通了,又兴致昂扬地投入到自己的赚钱大业去。虽然靠着戒指空间,她觉得以后龙渊收了山,他们也能活得很富足。不过,闲着也是白闲着,通过经商,也可以经营出一条人脉出来。以后真碰上了什么,也有人能相帮。

不知道龙渊急着远行,到底是为了什么恩怨。严真真很替他担心,虽然让陈涛又带了一支紫参给他,可毕竟也不是万能药。

唉男人啊,尤其是江湖上的男人…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决定化思念为力量,辛苦耕耘自己的超市,力争成为这个时代的百强企业。至少,咱是个穿越人士,好歹也要有根金手指什么的吧?

东市和西口的联华超市,终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开业。螺儿几乎已经不管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务,就专门处理联华超市的账务。对于严真真教授的借贷记账法,螺儿虽然一开始觉得不习惯,但用得久了,便觉得记账比以前轻松多了,而且一目了然。

每天翻看账本,便成了她的必修课。真不知道自家的王妃,怎么会发明出这样一套方便的记账方法。她也曾向账房推行过,可惜没人愿意改变传统的记账方法。何况,什么借什么贷,听着就是一头雾水,半天绕不出来。

螺儿只能敝帚自珍,倒是运用得越来越熟,甚至有超过严真真之势。

“王妃,今儿个东市的生意,比西口要好上两成呢”螺儿喜孜孜地举着一本新的账本,这是严真真的要求,每一个门店,都要用一个单独的账本。

“嗯,东市是富人的聚居区,购买力自然会超过西口。”严真真倒觉得这样的战绩,在情理之中,并不觉得有多么值骄傲。

“可是西口的人多啊那边的天桥一带,每天路过,都围着不少人呢就是卖把戏的,可不总拣那块儿地方?”螺儿叹了口气,“奴婢原以为西口的生意,比东市要好呢”

“西口的人虽然多,毕竟是贫民居多,中产阶层都很少。所以,我们上柜的货物,也都照顾了一些收入高的阶层。”严真真解释,“我们最优质的客户,只占总人口的两成,甚至还不到。但他们的手里,掌握着八成的财富,形成了相当可观的购买力。当然,我们也不能放弃剩下八成的人口,他们虽然单个儿地看,购买力很弱,可合起来,也是一个不小的数字。”

螺儿欢快地点头:“奴婢明白,花八成的精力,去抓住两成的顾客。花两成的精力,去抓八成的顾客,对不对?”

严真真欣然:“没错,就是这个意思,孺子可教。”

如果生在现代,螺儿绝对是商界的女强人。严真真明白,自己其实并不对经济特别有天份,只不过有了千年文明的积淀,才会比古人稍胜一筹。

“奴婢已经告诉东市掌柜,要迎合优质顾客的心理,注意观察货源。卖得好的,我们要优先供应东市。”

“好。”严真真很欣慰。幸好有螺儿这个助手,不然的话,她恐怕还真没有能力开出两间分店来。饶是如此,两人也忙得几乎席不安枕。不过,她有空间可以睡个饱,而螺儿已经长了两个浓浓的黑眼圈。

“奴婢去西口再看看,那里虽然富人不多,但黄精卖得特别好,而且都是购买的年份最久的那种。”

“是吗?”严真真顿时大感兴趣,“看来是有人急需,在各店搜求罢?”

“嗯,奴婢也这么想,正想把价格略略抬高一些。今儿回府的时候,特意地绕到旁边的药铺看过,那里的黄精比咱们超市的标价,足足高出了两成。”

严真真摇头:“不必提价,薄利多销,总利润不会少。再说,咱们卖得再多,也不用多请伙计,利润薄些,还能带动其他物品的生意。不过,既有人搜购黄精,还是年份最长的那种,咱们不如就卖最好的一种黄精,那个价格,就可以狠狠地往上抬。”

“可是…我们的黄精,库里已经不多了。”螺儿犯难。

“放心吧,我有更好的。”严真真得意地一笑。

“王妃又有熟人啊?”螺儿怀疑地问。

“什么熟人还不就是卢家吗?你还记得咱们看中的那个山坳,那里不是开辟了个药园子吗?我上回去种了些经材,虽说是常用的,可胜在质好年份久,咱们卖个大价钱不是问题。既然人家专拣好的,那就供应更好的。”

“可王妃才种了多久啊,能有多少年份?”螺儿觉得自家王妃有点大言不惭了。满打满算,也不过数月时间,还能称得上“年份”两字吗?

“我移种过去的时候,就至少有百来年了。就算一年都不长,这年份也够久的了吧?”严真真得意洋洋。

她空间里的药材,但凡移种,哪一样不是千百年的品种?

“哦,难怪卢柱子叫了庄里的几个好手一同去看的呢”螺儿恍然大悟,“奴婢还想着,是他没事干了,向王妃献殷勤。”

“柱子虽然年纪小,不过做事很稳妥。再加上有卢三少坐镇,那里的地不必怕人偷。你明儿出去,就让柱子把黄精拿出一半儿来,其余的种上小苗。”

她准备找个时间,再把小苗往空间里一扔,换一批年份久的出来。到时候,人们也只以为是那块温泉的缘故。

“是。”螺儿爽快地答应了,用笔在账簿的背面写了几个字。如今她也管着超市里的事儿,虽说事情也并不算大,可零零碎碎还真不少。她怕自己记了这样忘了那样,干脆拿了一本账簿当随笔。

王妃,王爷请您去留香院听安侧妃抚琴。”碧柳走进来看到主仆二人又拨拉着算盘,忍不住重重地叹了口气。

“什么琴啊?”严真真随口反问,“钢琴、扬琴还是手风琴?”

“啊?什么什么?”碧柳懵了。

严真真反应过来,干笑道:“说顺口溜呢我知道了,一会儿就收拾了过去。”

碧柳对于严真真时不时冒出来的奇怪名词,已经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了。闻言倒是欢喜,忙忙地走过来:“奴婢替王妃梳洗。”

“不用了,我们还要对一遍账。”严真真摆了摆手。

“王妃”碧柳气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对账”

严真真看了看天色:“还不算太晚,这不离摆晚饭还有大半个时辰吗?反正对于我这个音盲来说,琴弹得再好,也没有算盘声好听,不如让我多听一会儿螺儿的算盘声好了。”

“这话要让人听了,不知道又会编排出王妃什么呢”碧柳哭笑不得,满脸无奈,“王妃好歹也出身礼部侍郎家,又是嫡正宗的嫡长女,如今更贵为王妃,这话可不能乱说。”

“反正又没外人,自然讲点真心话了。”严真真笑道,“行了,再过一刻钟就好,这两天生意多,对得慢些。”

碧柳拿着梳子:“王妃自管对账,奴婢替王妃梳头,又不耽误什么。”

“横竖都是在府里头,也没有外人,打扮得那么好看做什么?”严真真不以为然,“这个髻子也没散呢,就这样罢”

“王妃”碧柳恼道,“奴婢再没见过比王妃更不讲究的夫人了今儿是没有外人在,可王爷不是在的么?”

“嗯,王爷在又怎么了?”严真真不解,“他也不是什么外人,常常见的,没必要特特地打扮吧?要每回见他精心装扮,我得花多少时间啊”

“半个时辰也就够了。”

严真真冷哼一声:“半个时辰…每天半个时辰,那一年下来得有多少时间?我可没有那么多的闲功夫,为了讨他那么三分钟热度的欢心,花下大把大把的时间。”

“可王妃不讨王爷的欢心,还要讨谁的欢心?”碧柳疑惑地反问。

严真真顿时哑然。

是啊,在这个以夫为天的古代,她还能鼓吹妇女解放的言论吗?不说别人,就是碧柳,头一个就把她当作了异类。

“谁的欢心也不讨。”严真真闷闷地说道。心里却浮上了龙渊的身影,那天为了去见他,她可真是特意在外衫里面,套了件漂亮的骑装。女人,就是为了悦己者才容的。

孟子惆,不是她想要取悦的人。

碧柳拿出了件金线绣雀子的大衣裳,严真真一看到正红色,就开始审美疲劳。一旦某种颜色被赋予了特殊的意义,也就失去了颜色本身的魅力。

正文 第152章 妻妾之间

第152章 妻妾之间

“不要穿这件,太隆重了,不像在自己府里,倒像要去做客。旁的不说,王爷就头一个不以为然。他日常看着这些正红色,难道还没看够么?”严真真急忙摇头,“换那件雨过天青色的小坎肩儿,那个看着清爽。”

“王妃怎么总穿这些素色的衣服呢?”碧柳仍然高举着手里的衣服,“王爷上回也说过了,王妃像艳色的更好看。”

“总不能天天穿着大红色罢?你们不嫌眼睛累得慌,我自个儿还嫌呢”严真真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还是拿那件穿上,颜色也很正。”

她又不是红灯笼,天天挂着个红艳艳的颜色,去照亮谁呀?这个府里,她倒还真懒得对谁多用心思。便是记恨太妃和齐红鸾,也只讨些唇舌上的便宜。她不急,知道孟子惆卸了磨以后才会杀驴,她有的是耐心。

碧柳无奈,拉长着脸儿替她换了大衣裳。严真真暗自好笑,实在是自己的心理年龄太大了,不可能还像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偏爱着大红、粉红、粉蓝这种粉嫩嫩的颜色。倒还是雨过天青、宝蓝一类的冷色系,更能入眼。

然而,同样年轻的碧柳,是无论如何不能理解严真真的。即使是螺儿,也觉得严真真更适合那些粉色系。

“王妃穿粉色也好看,更能衬肤色。”这一次,螺儿站到了碧柳的一边。

但整个听风轩,严真真就是老大,她说了算。所以,除了几件非做不可的正红礼服,严真真的家常衣裙,全都偏离了粉嫩的颜色。

最终,还是依着严真真的意思。不过,碧柳坚持在外面用了一条珍珠腰带,总算看起来不那么死气沉沉。

刚转过小径,严真真就听到留香院里传来的说笑声。

她懒得仔细分辨,倒是碧柳耳尖,一下子就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是齐侧妃,她倒是到得早了。”

严真真笑道:“有王爷在场的时候,她哪一回到得晚了。若是她这会儿还没到,那才是咄咄怪事呢”

也许,她又要面对一个争风吃醋的局面,齐红鸾似乎对此过分热衷,逮着机会就要对着严真真耀武扬威。

严真真有点想打退堂鼓,纯粹是陪着人家浪费时间嘛别人是闲得发慌,可她忙啊,小日子过得正充实着呢有这闲功夫,兴许她又能想出一个赚银子的点子。什么都嫌多,就是银子不会嫌多

“王妃,地上有什么?”碧柳看她停住了脚步,忍不住惊讶地问。

“啊?没什么。”严真真闷闷地回答。有碧柳这个小管家婆在,她想要打道回府的主意,看来是行不通的。螺儿在一侧忍着笑,看在严真真的眼里,更是郁闷。

“那就快去罢,齐侧妃都到了。”碧柳催促,恨不能扯着严真真的袖子走。

明明自家王妃走路的速度不算慢,可是遇上这些应酬便总是苦着脸。在碧柳看来,听听琴谈谈诗,至少比埋着头拨弄算盘有意思吧?

多高雅,多有气质啊

不过,显然严真真和螺儿都不这么认为。碧柳就想不明白了,自家王妃分明有技惊四座的实力,就是螺儿,也可称得上诗书皆通,怎么反倒是自己这个文墨不通的人,更喜欢谈诗论词的场面呢?

“给王妃请安。”安容雅带来了八个侍女,可谓阵容强大。严真真不由想到自己进门那会儿,便只带了碧柳和秀娘,相形之下,真够凄惨的。到底是锦乡一族的贵女,有的是家底儿。

难怪齐红鸾虽然嫉妒,却还是急于拉拢。看起来,是有和自己一争长短的本事。不过,齐红鸾以为她可以看鱼蚌相争,坐收渔翁之利吗?以安容雅的智慧,恐怕不至于会让齐红鸾轻易得逞罢?

况且,自己也不会如她所愿,和安容雅斗个你死我活。她看不顺眼的,可只有齐红鸾和她身后的太妃而已。敌人的敌人,虽然未必能成为朋友,至少不会再次成为敌人。四面环敌,那滋味可不大好。

“免了。”严真真虚抬了抬手,“王爷和齐侧妃都到了么?”

“是的,王妃。”侍女的教养很好,回答也中规中矩。

“嗯。”严真真暗叹了口气。有这两人在,今天看来是又要好一场热闹。倒不如和安容雅坐着闲话,至少还有些内容。严真真对锦乡的风俗,还是有点兴趣的。她在现代曾经有过一个宏愿,有生之年与心爱的人携手走遍祖国的大好河山,还要出国去看看。

可惜,这个愿望没有机会实现,未婚夫琵琶别抱,另娶佳人,她只落得形单影只,差点就变成孤魂野鬼。也许是阎王殿的新晋鬼魂太多,才让她玩了一把穿越。

“王妃来迟了,可得罚酒三杯。”齐红鸾站起来,让贴身的丫环倒满了一杯酒,目中有挑衅的神色。

才进门就给下马威啊?她是不是弄错了,这里可是安容雅的地盘,她充老大,谁会卖面子?

严真真笑道:“我那里离得远,接到安妹妹的邀请也迟了些,再加上走过来,自然是来得最晚的。不过,安妹妹素来最能体谅人的,想必不会怪我迟到罢?”

安容雅急忙赔礼:“是妹妹的不是,倒不曾想到这个。”

“可不是?要知道,王妃的院落,可是离主院最最远的呢人家的王妃不占个近的,也要占个好的,咱们的王妃倒是大度,把这留香院,留给了安妹妹。”齐红鸾的话,听起来总觉得有些别扭。

那笑容,也假得像是画上去似的。

“王妃自个儿看中了那里的清静,本王总得让她如了愿。”孟子惆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主动替她解围。

严真真笑道:“听说安妹妹世出名门,知书达礼,又雅善诗歌,自然要离王爷近些,也好红袖添香。”

安容雅的脸,微有霞色,却只低着粉颈不说话。

红袖添香?她曾经那么想过,可是自己和他,却已经没有可能。只一想起,便是锥心的疼痛。这张网太厚太密,她无力挣脱。

“王妃的才情,可也不低。”孟子惆淡淡地露出了笑容,“也不必罚酒,王妃诸事繁杂,来得晚些也在常理之中。”

“可…”齐红鸾正待再说,孟子惆却已经抬手让人把椅子准备好,就在他的左手边,顿时脸色发青,强忍着咬住下唇,没有发作。

那个位置,是正妃的象征。看着安容雅亲自把严真真迎入,她觉得自己离那个位置似乎越来越远了。一个严真真已经让她费尽心机而不得,再加上身份更加傲人的安容雅…除非两女相争,她才有机会。

“岂敢当王爷这样的评语?”严真真却谦虚得很,“在王爷面前,我那点儿所谓的才情,恐怕不过是任人哂笑罢了。”

“很好,王妃有才而不骄,才是我临川王府正妃的风采。”孟子惆轻易不赞美人,这一句赞语,让齐红鸾顿时忍不住想要发作。看向安容雅恬淡的俏脸,才生生地把这口气给咽了下去。

严真真,凭什么?

安容雅静坐不语,齐红鸾紧紧抿唇,气氛有点冷。严真真也不在意,在孟子惆的左下首就座。

“安侧妃,摆饭罢。”孟子惆待严真真安顿好,才吩咐作为主人的安容雅。

“是。这就摆上来,今儿做了王妃爱吃的回锅肉,听说厨师还是从王妃那里得来的菜谱呢”安容雅笑着应了,吩咐了自己的侍女,很快就流水似地上了菜。

齐红鸾扁了扁唇,看着严真真身上的大衣裳,不屑地道:“王妃如今管着家,怎么还像是没见过世面的小户人家,穿着这种老气沉沉的颜色?”

安容雅微微抬颔,看着严真真衣角露出来的一角汾绸,忽地动容。严真真的外裳虽不甚张扬,可是衬里的汾绸,却是老价钱了,何况平时也不易得。用来做衬,一般人可还真舍不得。

“嗯,我喜欢这种颜色,清清淡淡的,比桃红、粉色的颜色都正。”严真真也不接茬,只是淡淡地略过。

毕竟在人家的地盘上,她也不想因为自己和齐红鸾的私怨,坏了安容雅的“好事”。听说孟子惆也不大宿在留香院,这样的机会,实在是很难得的。

“那也是,毕竟打小儿在家里就不得宠的,能穿得上什么好的呢?”齐红鸾夹枪带棒,语言刻薄,让孟子惆再度皱了眉头。

“自然是不敢和齐侧妃比的,齐府倒不怎样,临川王府总不会少了表小姐一针一线。”严真真浅笑回击,让齐红鸾脸色再度紫胀。

自小留在亲戚家里的姑娘,总被人低看一眼。况且,她的姑母又不是临川王的元配妻子,说起来更落人口实。这也是她的一段心事,轻易不肯提起。

“表哥…”她软软地叫。

“王妃喜欢什么料子的衣服,只管叫人做去。回头到柜上支一千两银子,你爱什么颜色就各做上两身儿。”孟子惆却置之不理,反倒转头看向严真真。

齐红鸾双眼泛红,一千两银子,那可以买多少匹布?

正文 第153章 疑似噪音

第153章 疑似噪音

“多谢王爷。”严真真虽然对孟子惆的态度觉得意外,

但还是很“柔顺”地道了谢,“倒也不必去柜上支银子…”

“就是,王妃那里还有嫁妆当掉的千把两呢,哪里用得着从公中出”齐红鸾气急,忍不住又酸上了。

严真真只暗笑不语,她当嫁妆,领情的是孟子惆。她还没有提起往事呢,齐红鸾竟善解人意地主动提起,可比自己提出来效果更好。

果然,孟子惆看向严真真的脸色,更见柔和。安容雅看在眼里,对严真真的评价又高了一分。都说临川王妃刁蛮任性,胸无点墨,她倒觉得颇有心计,尽管她并不清楚嫁妆当银的典故。

“用饭了,哪来的这么多废话”孟子惆轻轻的一句话,顿时让齐红鸾噤若寒蝉。她委屈地看了孟子惆一眼,见他目不斜视,只得敛了容色,低头趴饭。

身后的侍女,挨个儿地布上菜,一家四口,吃得倒还算从容和谐。事实上,严真真私下以为,只要齐红鸾不挑事,她和安容雅再加上孟子惆,还真可能相处得不错。尽管她如今还瞧不出来,安容雅对孟子惆的态度。

饭罢的保留节目,自然是安容雅的抚琴。

“早听闻安妹妹的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今儿个可得好好听了。”齐红鸾名虽恭维,语气里却透着显而易见的酸味。

严真真决定不再把齐红鸾当成对手,偶尔落井下石,就够她喝一壶的了。若是倾注了太多心血,未免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