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谈甚欢,及至夜深,安容雅才告辞而去。

“王妃,王爷才刚差了人过来,送了两匣子东西过来。”孙嬷嬷轻手轻脚地进来。

“嗯,放着罢。嬷嬷,你自去歇息着,这些事交给小丫头子们做便是。”严真真忙扶过她的手臂,“其实这些事,我自个儿也能做。”

“王妃千金之躯,哪能做这些”孙嬷嬷慈祥地笑着,“王妃的脸蛋儿也长开了,可以与王爷圆房了罢?今儿个留安侧妃说了这么久的话,可是要故意避着王爷…”

严真真被说中了心思,赧然道:“王爷那里自有人伺候,这几日事儿也多,不必再给他心上添烦了。”

“抱冬呢?”孙嬷嬷没听严真真提起抱冬,忍不住又问。

“她没回王府么?”严真真大吃一惊。

正文 第284章 这一次,我不走

第284章 这一次,我不走

“抱冬…也在别院里…”孙嬷嬷瞪大了眼睛,吃吃地说道。她是很喜欢抱冬的,曾有意认下作为自己的干女儿。

严真真脸色微微发白,深吸一口气:“那日螺儿留下,抱冬被我遣下了山,是要她去联华超市看看的。我刚才还奇怪着呢,怎么嬷嬷来了,抱冬却不见,只当她留在联华超市。”

孙嬷嬷也变了脸色:“并不曾见她回王府来。”

严真真又惊又疑:“等一等,让我想想。那天早上,王爷和王志中相继离开,那时候虽是情势有点紧张,还没有白日化。城门那里,难道已经戒了严?可抱冬有王府的腰牌…进城应该不是问题啊”

两人对了对日子,发现抱冬竟是从那日离开后失了踪,顿时面面相觑。

“糟糕,赶紧打发人去寻。”严真真忍不住跺足,“我只当她被困在城内,这两天只担忧秀娘和螺儿,竟不曾想到她不行,我得去见王爷,让他赶紧派得力的人寻她去”

“这会儿已经夜了,明儿再找不迟。”孙嬷嬷忙拦住她。

“那怎么行?谁知道一夜之间,会发生些什么事?她一个小姑娘,还从没有独自出去办过事儿呢若是遇上了什么万一,那岂不是我的罪过?”

“这会儿王爷怕是已经歇下了,齐侧妃白天刚讨了个没趣儿,王妃何苦再去落人口实?”孙嬷嬷叹道,“再说,黑灯瞎火的,要找个人又谈何容易?若弄出些动静让人瞧见,反倒不美。”

“真真,莫急,我去严侍郎家里把两只麻雀叫回来去城外找。它两个认识抱冬,若真是在城外,一准能找着。”失踪了半天的小黄鸢,不知从哪里冒出了头。

“那敢情好,你赶快去”严真真正六神无主,闻言大喜。

孙嬷嬷不解地问:“奴婢去?”

严真真忙握住她的手臂:“不是的,我刚刚急得乱说的。嬷嬷说得对,黑灯瞎火的,找个人哪里这么容易?明儿天亮了再叫人悄悄儿地出城去,兴许还能找着呢”

看到自己的话如此有效,孙嬷嬷老怀大慰:“王妃能这样想便好,老奴会下去安排好人手,天一大亮便遣出城去。”

“好,劳烦嬷嬷了。”严真真诚恳地道谢,却暗暗心惊于孙嬷嬷的能耐。人家手里也有人呢,恐怕比自己的还得用。她计划着得了闲,把孙嬷嬷手里的人挖过来,先撑过这段时间的人才荒再说。

孙嬷嬷又絮叨了两句才离开,严真真却了无睡意,急催小黄鸢:“你快去会齐了小麻雀去城外找找,可别出了什么意外…”

小黄鸢啄苹果似地点了点头:“真遇上了什么事,我再叫小麻雀回来告知。”

严真真瞪大了眼睛:“那哪还来得及?务必把抱冬救下”

“你觉得我们有什么办法救人吗?别忘了,我们只是鸟,能力不足,也就能通通风报报信儿罢了。”

“你的嘴和爪子,难道是摆好看的吗?”严真真凶巴巴地指指点点,“我看见你那天在宫里的时候,一爪子便剥下一大块树皮呢难道你认为人皮,比树皮坚硬么?”

小黄鸢苦着脸道:“可是树皮不会抓鸟啊我活了这么久,眼看化形在即,可不想成为你们人类餐盘里的一道菜。”

严真真叹了口气:“抱冬比我还小着两岁呢,真正是个孩子”

“她那么个机灵人儿,哪里会真遇上什么”小黄鸢受不了她的语气,悻悻地说道,“你当她跟你似的木木呆呆,明明可以施施然安全出城,偏要往危险的地儿钻兴许这会儿她早已拿了银子扬长而去,在这样的多事之秋,谁傻到一门心思地还要回来?”

“不会的,抱冬这丫头比螺儿还要死心眼儿。”严真真却很信任这小姑娘,“她没能进城,非不为,实不能也。”

“好了好了,不跟你掉书袋,我这便去,免得你像那个孙嬷嬷那么唠叨”小黄鸢振翅而起,还不忘替自己表功,“这一宿,我还真没歇过呢”

严真真看着淡入夜色中的小黄鸢,又叹了口气:“其实,最唠叨的,是秀娘呢可惜,以后再想听她的唠叨,却是不能了。”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孟子惆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来,严真真觉得的风轩少了碧柳和螺儿两个,对于孟子惆来说,简直如入无人之境。

“白日里睡得太多,这时候也睡不着。我今儿才知道,抱冬竟没有回府来,也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心里担忧。”严真真才福下身去,便被孟子惆接住。

“抱冬?”孟子惆记了起来,“就是你从太妃那里带回来的小丫头么?她没留在别院里啊…”

严真真苦笑:“是啊,这算是一个好消息。可坏消息是,如今她下落不明。如今城门戒严,她身上即使带着王府的腰牌,也不敢拿出来的。”

“无妨,明儿一早,我让人找去”孟子惆倒并不在意。这年头,卖了身的丫环,根本谈不上有人权这么一说。若是被主人家打死,只要有“正当”的,“过得去”的理由,甚至连罚金都不必支付。

但对于严真真来说,却完全不同。每一个待她好的人,都会得到她善意的对待,包括眼前的孟子惆。

所以,她放弃了奔向自由的机会,选择了回到他的身边。至少,她要与他一同度过这个难关。

“她一个小姑娘家,不知道怎么个凄惶呢”严真真的心里充满了担忧。

“放心,抱冬虽说人小,但平常看着可是机灵得很。进城固然不易,若要自保,倒也不成问题。你呀,别尽东想西想的了。时间也不早,就是睡不着,也躺着养养神儿。奔波了一个日夜,又担惊受怕,耗尽心血,小心别熬出病来。”孟子惆把她扶住,一手揽住她的腰,搂着她坐到了榻子上。

“不妨事的,我如今只担心螺儿和抱冬。螺儿倒也罢了,有王志中去接,想必是不会出什么意外的。就是抱冬…唉”

“你呀,就是喜欢瞎想,难怪总长不出三两肉来。”孟子惆叹息道,“你放心,手头缺人,我明儿便让人放了碧柳出来。”

“啊?”严真真没想到自己的诉苦,会换来这样的结局,一时之间也忘了道谢,只微启红唇,看着他发愣。

孟子惆笑着轻轻捏了一下她的鼻子:“你这是什么表情?我说过的,总会把碧柳还给你毕竟是你从娘家带出来的人,我也不会轻易处置。”

严真真一头雾水地“嗯”了一声,其实并没有想明白这其中的道道儿。不过,她听出孟子惆的口气,把碧柳还给她,似乎是为了顾全自己的脸面。

“京城的四个城门,我如今只控制了一个。这两天的形势,说变就变,谁也不知道那位的手中握着什么样的底牌儿。明儿我让王志中送你出城,先去城外躲两天。”孟子惆沉吟片刻,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他的底牌?”严真真心中一动。

“是啊,我虽有人在宫中,但毕竟地位有限,所知极少,猜不出来皇上的底线。如今开了的弓也没有回头箭,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若是事有不谐…”

“不会的,你就是不能成事,也可退回封地去。”严真真急急地打断了他的话,“你可莫学那个什么西楚霸王,一朝兵败,便自刎乌江,连面对江东父老的勇气都没有”

孟子惆哑然失笑:“放心,我有卧薪尝胆的耐心。只怕到时候他埋伏了什么后手,若是我走不脱,你可…”

“不会的”严真真再度打断了他的话,“他固然准备了三年,你等待的时间更长,谁说咱们没有胜算?”

一个“咱们”,让孟子惆无限欢喜:“是,咱们未必就没有胜算。我要求的本也不多,但求回到封地,养精蓄锐,指日可待。”

严真真眉飞色舞:“正是”

“你早些歇着罢,明儿我让王志中…”

“不,我不走”严真真三度打断了他的话。尽管在古代,打断丈夫的话,是妻子的严重失职。可是严真真不想离开,她觉得自己留下,可以发挥更大的用处。小麻雀们别的本事没有,听壁角还是很有些功力的。尽管八卦新闻居多,但还是能解读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早知道战争一触即发,她应该多养几只鸟儿才对现在只能好语相求,但愿那只小黄鸟儿不像可恶的苹果天牛那样好吃懒做。

“这里毕竟有些危险…”

“要走一起走”严真真对他一再的劝说有些恼了,横了他一眼,“若是我想离开,根本就不会回王府来。你打仗我是帮不上什么忙,不过分析分析情报,还是做得到罢?”

孟子惆看了她两眼,似乎还在犹豫。严真真也不说话,只是抿着唇,有些含怒地瞪着他。

“好罢,依了你。”最终,孟子惆还是让了步。其实,他是舍不得她离开。

若是再来一场滔天的大火,他怀疑自己的心脏是否禁受得住。

正文 第285章 总动员令

第285章 总动员令

这一夜,孟子惆没有留下,他神情有些倦怠,但精神却还很好。

“等一下”严真真叫住他,迎上一双晶亮的眸子,“你这几天熬夜,我还有一小段儿紫参,你切两片含在嘴里。”

孟子惆看着她玉白色的掌心里,一截紫参不过跟拇指一般粗细,半寸来长,却比十倍量的黄金还要珍贵。见她一脸的坦然,忍不住暖意上涌。疲惫不堪的心,刹那间仿佛又充满了无穷的活动。

“傻丫头,哪里需要用这等东西。你在我身上已经用了不少,这些自个儿留着罢。”他把她拉近了自己,唇贴着她的额头,印下了一个吻。

这个吻,没有任何欲-望,却孕藏着难言的情愫。有感激,有信任,有温情…

严真真没有抗拒,因为这个吻太温暖,像是在孤独的夜晚,孤儿院里的大哥哥为了阻止自己的哭泣,而印下的那个安慰。

“先休息一下,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明儿再来看你。”孟子惆的手指,挑开她额前拂下的刘海,“这紫参你放好,关键的时候,兴许能救命呢”

“我不需要,这个你留着。”严真真急了,不由分说地塞到了他的掌心,往回走了两步,才回头嫣然一笑,“别舍不得用,我母亲当年留给我的,可不止一支。”

孟子惆哑然失笑,紫参又不是白萝卜,严夫人纵然蕙心兰质,从来不乏裙下之臣为讨她的欢心而搜罗奇珍异宝,但真要多,也不可能罢?

珍而重之地把紫参放在怀里,靠近心脏的左边,那里的暖意,迅速通过血管,传递到了全身各处毛细血管可以到达的地方。

严真真已经掀了帘子进去,他却还痴痴地站在夜色里,完全不知道自己发着呆浪费了多少宝贵的时间。事实上,大半夜的来听风轩走一遭,本身已经是浪费时间的行为。可他心里,偏是住着一只冲动的魔鬼,非要看一眼严真真,方觉得安心。

从得知火烧别院,不及细想便下令发动全面进攻。有人说,冲冠一怒为红颜,此话正是他这次行动的最好注解。若非得知严真真的“死讯”,他还有的是耐心慢慢地通过京城的盐价和米价来逼迫皇帝和那一群自以为是的朝官们。

而严真真的平安归来,虽然看起来有些狼狈,但她是完整的。他的欣喜,身体里已经无法盛装得下,满满的似乎随时都要溢出来。

因此而造成的轩然大*,已经算不得什么。而从其他两王传来的消息来看,尽管有些措手不及,但并没有因此而乱了章法。形势,没有糜烂到不可救药的地步。

坐在书桌后,他的头脑从所未有的清晰。薄薄的绢帛上,发出的每一条命令都言简意赅,便于执行。所有的信鸽,都振翅飞去。

东方既白,天空被染成一片轻浅的霞色,流光溢彩,绚丽无比。他摸出那段紫参,刚感疲惫的身子,忽然又充满了无穷的力量。那是一个女人,所能给予他的最大支持。唇畔,噙住了一抹笑容,他转头把人叫进来。

守在门外的,正是力阻齐红鸾的书僮冰荒。名字有点冷,其实人倒长得粉粉白白的,嘴唇一抿,便有两个小小的酒窝。

“冰荒,今儿个阻住齐侧妃,你做得很好。”

冰荒并未因这一句夸奖而忘了形,小脸上反倒是严肃的神情:“王爷吩咐过,不许别人打扰的,奴才不敢违背。”

“你就不怕齐侧妃治你?”孟子惆笑问。

“奴才是王爷的奴才,不是齐侧妃的。”冰荒泛泛地回答了一句,心里不以为然。明面儿上齐红鸾似乎还是荣宠未衰,可他们这些近身服侍的,谁还看不出来孟子惆只是在敷衍?

齐氏和陈氏,可是这次在朝廷上力挺孟子惆还封地的主要力量。不对齐红鸾稍加笼络,这两家怎么肯对他如此卖力?孟子惆当然不会仅仅依靠这些裙带关系,他所倚重的力量,远比他们更强大。只是现在还不到暴露的时候,好刀,是要用在刃口上的。说白了,那些中层的官吏们,不过是用来当炮灰的。

他聚集起来的力量,还需要蜇伏。回到封地,只是他现阶段的目标。即使皇帝不下明旨,他也能从城东从容撤退。他要的,不过是造成这样一个既定的事实。两王的厉兵袜马,让皇帝还不至于出动禁军。

毕竟,这个国家,还是皇帝的,他要为社稷负责。而三大异姓王真发起狠来,并不介意在必要的时候,让这个国家变得千疮百孔。

有时候,重建也需要代价的。

“你去告诉安侧妃,让她把碧柳送到听风轩罢。王妃那里,没有可心的服侍也是不是事儿。”

冰荒忙点头答应:“是。”

终于找到了一个现成的借口,可以堂而皇之地把碧柳放出来了。孟子惆看着冰荒轻巧的步履,心情愉快。

“王爷”王志中的复命,让孟子惆更愉快。

“螺儿怎么样了?”他关心的并不是那个小丫头,尽管她能干到替严真真全权管理联华超市。他知道严真真对这个丫头十分看重,心里也便看重了几分。

“伤在左肋,如今已不碍事,恢复得不错。”王志中的声音里透着轻快。一夜的急行,竟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丝毫痕迹。孟子惆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难怪严真真非要祭出他身边的这张王牌去接人,根本是不安什么“好”心。

好吧,既然某人有这个当红娘的兴致,他也乐见其成。

“人送听风轩去了么?”他问道。

“是,王妃亲自迎出来的。”王志中少有的一反常态,竟是问一答二。

孟子惆点点头:“你先下去歇着罢,替本王多去看看小姑娘。能够以身犯险,舍己救人,这丫头很不错。”

王志中愣了愣,叫他一个大男人去听风轩看望?这似乎怎么想也不符合常理罢?再看向孟子惆似笑非笑的神情,微黑的脸庞,一下子红得像是把天边的一片彩霞整个儿地都摘到了脸上。

“卑职…”他想要分辩几句。刚才送螺儿去听风轩的时候,严真真似乎也是这样的表情。他和螺儿,真没有什么私情。一个晚上,加起来没说上十句话

可是,他无法否认,当他看到她并非奄奄一息的时候,那颗提在喉咙口的心一下子便落了地。那一刻,他觉得世界上,没有什么比看到她平安更重要。

“人家姑娘虽然还小,你的岁数可不小了。既然看上了,便去求王妃。螺儿甚得王妃看重,晚了可要被别人抢先一步。”孟子惆看他哼哼嗤嗤的,半天没说上话,忍不住好言提醒。

“卑职并无此意。”王志中脸红脖子粗。

“哦?原来你心中另有意中人?那本王得告诉王妃一声,让她别替你留着螺儿。”孟子惆心情大好,居然有闲心开了句玩笑。

“不”王志中下意识地想要阻止,看到孟子惆脸上的笑意,火苗顿时再度把脸烧得更红。

“行了,赶紧地去求王妃罢,螺儿是她的左右手,素来甚是看重的,她也不舍得把她嫁得远了。你今年也不小,是该成家的时候了。”孟子惆头一次这么八卦地关心下属的私生活。也许是因为平生第一次,知道还有个女人会让他牵挂,这种感觉,很不错。所以,他并不介意有人来和他一同分享这样的满足感。

螺儿并不知道自己成了孟子惆打趣王志中的对象,她重伤之下,容易疲倦。虽说在马背上也昏睡过一阵,毕竟没有睡踏实。回到听风轩,见严真真安然无恙,心神一松,便睡了个昏天黑地,浑然不知道孟子惆和严真真已经把自己的终身给定了下来。

“王妃,咱们的珠宝店,抱冬管得还行罢?”螺儿最关心的,自然是新开的珠宝铺子。

严真真柔声安慰:“放心,铺子运营正常,你就等着数银子罢这会儿还关心这个,赶紧地好好养伤去不是留了几片紫参给你的么?也不知道爱惜自个儿的身子”

螺儿讪讪地笑:“那么珍贵的东西,奴婢哪里配用”

“什么配不配的?在我的眼里,你们都是了配的。”严真真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再珍贵的东西,也有个价钱。可生命,却是无价的,懂不懂?”

螺儿感动得眼泪汪汪,可是她并不懂。生命无价,她有点理解,贵人们的生命,自然是轻贱不得。可是像她这样的罪臣之女被发卖为奴,被主人家活活打死都算不得什么稀奇。她们的生命无价吗?

严真真知道自己的洗脑政策还没成功,看她神情倦怠,也不与她多说,只吩咐小丫头好生照料,便抽了身出去。小黄鸢和小麻雀们一只都没有飞回来,她心里更是担忧,一早便把孙嬷嬷给拉起来,看她吩咐了人出去才算稍加安心。

而碧柳的回来,更让她喜出望外。

孟子惆果然践诺,主仆相见,一个才刚跪下,一个已是把人拉了起来。两人眼中都含着泪,严真真不及掏出帕子,用手背擦了泪:“好,安侧妃果然把你照顾得不错,没瘦什么。”

现在,她要找出火烧别院的幕后黑手。秀娘的死,可不能白死

正文 第286章 秘书生涯

第286章 秘书生涯

严真真再四地让碧柳去休息,可她仍然坚持端盆叠被,忙个不休,让严真真怀疑,她这丫头是不是服侍癖啊几天没服侍着她,竟像是手痒得难耐,非要服侍一个全套,才肯歇气儿。

“我自己挽的髻子,也没有什么不好嘛”严真真用手换了抚自己的髻子,不服气地咕哝,“虽说看上去没有你梳的那么漂亮,可胜在方便呀”

“王妃如今可不是在家里的时候,总得常记着身份。秀娘在时…总说王妃明明能够更得王爷看重的,却偏是不肯在打扮上头上心…”碧柳说着,哽咽了起来。

其实,真论起来,秀娘倒还是与碧柳相处的时间最久,两人虽无名份,可感情上跟亲母女也不差什么。难怪碧柳听说秀娘的不幸后,眼圈红了整整半天。

“你放心,不拘是谁害了秀娘,我总要把这个人给找出来的。”严真真冷笑,“我不过是想求个平安,却把秀娘也给赔了进去。难道平安二字,真有这么难得么?既如此,干干脆脆的,大伙儿都别想平安了。”

碧柳垂泪:“王妃但与王爷和和美美的,秀娘九泉之下,必也是含笑的。至于报仇云云,奴婢觉得,秀娘倒不在乎。”

严真真叹道:“你不知道,马善要被人骑,人善则是要被人欺的。咱们若是吃了这么一个闷亏,恐怕更大的亏还有得吃呢”

“可是…奴婢只怕王妃把自个儿赔在里头。”碧柳含泪摇头,“若是秀娘还在,她必定是不愿意王妃去涉险的。”

“你觉得我能涉什么险么?”严真真无辜地摊了摊手,“论气力,我还不如你呢若是要打架,我一准儿让你当开路先锋”

“王妃但有吩咐,奴婢自然不会推辞。只是王妃却万万不能亲自去,否则…秀娘便是在九泉之下,也不肯瞑目的”

严真真瞅着碧柳,慢吞吞地问:“这话儿,是孙嬷嬷教你的罢?”

碧柳双膝一软:“是奴婢自己想的。”

“罢了,我也知道你们是为我好,又不是怪罪于她,你这么急着把黑锅背起来做什么你那根直肠子,若能说得出这番话来,我倒能把新开的铺子交给你打理了。”

“奴婢只想好好伺候王妃,不想去管理那个卖首饰的铺子”碧柳言真意切,满脸恳切。

严真真恨铁不成钢:“你可真是…胸无大志”

碧柳憨笑:“奴婢的志气,便是好好地服侍王妃,看着王妃和王爷和和美美的。”

话题怎么又回到原点了?严真真目瞪口呆,正要说话,一眼瞥见孙嬷嬷的身影,忙叫道:“嬷嬷,可是抱冬有消息了?”

孙嬷嬷愣了愣才哑然失笑:“哪里有这么快?王妃稍安勿躁,这么几路人派出去,总能找到人,除非…”

后面的话,便不大吉利,她急忙吞了回去。严真真担忧地点了点头,人只有两只脚,古代没有跑车这种拉风的交通工具,城外搜上一遍再回来,也确实需要一点时间。可是让她忧虑的是,以小黄鸢的速度,这么点时间早就可以飞上几十个来回了,为什么连它都没有一点消息呢?

她看向窗外,晴空万里,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可是心情,却像乌云低垂,遮天蔽日。小黄鸢和小麻雀们仿佛像是失了踪似的,竟是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闪进空间,她竟觉得有些茫然。因为每一次进来的时候,小黄鸢都会守在入口处,所以一时之间有些不适应。这时候她才发觉,她进来的地方,并不是苹果树的栽种地,按照小黄鸢的那套凤凰唯栖梧桐的理论,它也应该只栖苹果树。可是每一次进空间,小黄鸢总是适时相候的。

她缓步走向小木屋,路过苹果树的时候,天牛懒洋洋地探出头来:“真真,那只破鸟还没回来么?你把我带出去 ,我找找它去。”

严真真难得听到苹果天牛肯主动挪窝,自然欣喜:“真的?那太好了,我正愁没有鸟去找它呢”

苹果天牛气鼓鼓地瞪着她:“我不是鸟”

“啊,对了,天牛是属于昆虫的。”严真真急忙用专业的术语纠正。

“我也不是虫”苹果天牛很神气地摆了摆小爪子,“我是天牛”

天牛不就是虫,难道还是牛么?严真真如今有求于虫,也不和他计较,点头如仪:“是,天牛。现在我们就出去?”

到底在空间里没日没夜相处过的,苹果天牛与小黄鸢之间虽然偶尔拌个小嘴,毕竟有些感情,闻言也不矫情,点头称好。不过临出去前,它还没忘了交代一句:“你留给我的那些紫参片儿,那丫头不肯吃,我给你的那边地上了。”

严真真顺着它的爪风看过去,哪里还有所谓的紫参片?分明都蹿出了绿油油的小苗好吧,她最近挖了两棵紫参,也确实需要补充几棵。况且,也犯不着为了这点小事责备苹果天牛,这家伙比小黄鸢还难伺候。难得它肯主动找事儿做,立马便把它带出了空间,看着它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嗖”一下便不见了影子。

这速度…严真真暗暗升起了无穷的希望。

“王妃,王爷差了冰荒过来,请王妃去书房。”碧柳掀起帘子进来,脸上倒是喜气洋洋。外头形势再紧张,她也只管自个儿的主子夫妻和美。

“哦,这便去。”严真真打消了再度进入空间的意图,反正那里如今除了水生动物,早已空空如也,更没只鸟说俏皮话逗她一乐,不去也罢。

“螺儿这丫头,又出府去了。”孙嬷嬷端着一盘冰镇过的水果进来,“王妃吃两块儿再去,今儿热得让人受不了。”

这丫头,还真是个工作狂啊

“就是,还是山里舒服。”严真真点头同意,“可惜那别院,被付之一矩了。”

想到别院,便不由得想起秀娘。虽然有点胆小,有点唠叨,有点…但至少待自己却是忠心一片。

“嬷嬷,你那里可有什么线索?”她恨恨地问。

“洛王妃当日留给奴婢的人手不足,并不曾查出什么来。”孙嬷嬷脸色沉重地摇了摇头,“不过依着王妃当时的描述,此人的身份必然非同寻常,做事又干净利落,恐怕难以查出来。冰荒还等着呢,王妃先去见过了王爷罢。”

严真真点了点头,又交代了一句:“再找找,但凡做出这么大阵仗的,总会留下蛛丝马迹。一时半会儿也不必着急,耐着性子,早晚能找着了的。”

冰荒伶俐地对严真真行了礼:“王爷正候着呢,王妃请随奴才走罢。”

“好。”严真真点头,“你知道王爷叫我过去,为着什么事?”

“奴才只是跑腿儿递信的,并不知道。”冰荒瞧着是笑嘻嘻一副天真的模样,但口风却很紧。严真真知道能得孟子惆看重,调到身边贴身伺候,信任度是相当高的。不过人家既不愿意说,她也不再细问。王府再大,也不过这么一点路,到时候便知道了嘛

“你来了?”孟子惆正在书桌后忙得抬不起头,“快来替我分拣这些文件,冰荒你去门**代一声,今儿王妃留在这里吃饭。”

“是。”冰荒应了便出去,那速度,简直跟兔子有得一拼。看来,这小子也是个练家子,手底下的功夫不会差到哪里。不觉得有些羡慕,若是自己身边也有这么两个人,像那些出门的事儿,便用不着抱冬和螺儿这样娇怯怯的女孩子了。哪怕不懂得事儿,跟在两人身后,自己也能稍稍放心。看来,卢三少那里的孤儿,还得再开一门武术课。

“怎么?看上了冰荒?”孟子惆注意到了她眼里不加掩饰的羡慕,“过了这一阵儿,我把他给你便是。”

严真真忙摇头:“那怎么行?君子不夺人所爱。”

孟子惆失笑:“你一个女子,谈不上什么君子之说。”

“不用了,好容易让你调教成这样伶俐,跟着我也是浪费人才。”严真真叹了口气。人是好人,不过,却是孟子惆的眼睛,再好她也不能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