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娘,现在先吃饭,等我们吃好饭走了,你们再好好吵。”二娃道,“行吗?”

钟建国坐下,端起米饭:“谁跟她吵,我懒得跟她吵。”

“是我无理取闹。”宋招娣道,“下次你再说我,我一定不吭声,让你一人说个够。”

钟建国微微皱眉,有些不高兴。

三娃连忙夹一块牛肉:“爸爸,尖椒牛柳,特别下饭。”

“娘,吃饭吧。”更生道,“我爸现在是师长,即便对面打过来,也不需要他赤膊上阵跟对方拼刺刀。坐镇帐中,胖就胖点吧。男人到我爸这个年纪,没有不发福的。”

“啪”一声,钟建国放下筷子:“你哪只眼看见我胖了?”

更生连忙说:“是我说话不够严谨,像您这么大岁数的,十个里面有九个发福,唯一一个身材没变形的就是我爸。”

“这还差不多。”钟建国端起碗,吃了一碗米饭,就把空碗递给振兴。

振兴楞了一下,接过来,忍不住说:“我还以为您也减肥呢。”

“我又不胖,我减什么肥?”钟建国瞪他一眼,“盛满!”

振兴连忙又挖一勺,满满一大碗米饭:“钟叔,能吃多少吃多少,吃不完喂鸡。”

“谁说我吃不完?!”钟家的碗很大,钟建国平时吃一碗半,再喝点汤,吃点菜就饱了。经振兴提醒,钟建国也意识到碗里的饭有点多,干脆不喝汤,只吃饭和菜。

寒暑假期间,振兴和柳静静早上也跟宋招娣他们一块吃。翌日早上,六点多一点,振兴和柳静静到家,看到三娃和振刚在洗衣服,宋招娣坐在廊檐下掰长豆角,忍不住:“钟叔呢?”

“锻炼身体去了。”二娃和更生昨天下午就回镇海了,宋招娣问,“你们如果也怕吃胖,咱们早上就炒一个菜,煮几个鸡蛋,再煮点粥。”

三娃连忙说:“娘,我不怕胖,我正长身体。”

“那再给你煎个鸡蛋。”宋招娣道。

三娃:“想减肥必须得运动,节食最不可取。振刚,你是医生,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对的。”振刚道,“老师,嫂子,别整天想着节食,节食暂时瘦了,一旦连着几天吃得多,会立刻胖回来。如果运动瘦下来,不暴饮暴食的话,我保证你们一个月最多长一斤。”

宋招娣:“你说得道理我都懂,但我就懒得动。”

振刚噎的翻白眼:“…当我没说。”

“现在知道她有多气人了吧。”钟建国跑进来,“振兴,赶快给我拿条毛巾。”

振兴一看他满头大汗,背心全湿了,连忙去拿毛巾:“钟叔,三伏天,你悠着点,别中暑了。”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钟建国擦擦汗,“宋招娣,明天跟我一块去跑步?”

宋招娣认真想想:“明天不行。”

“为什么?”钟建国问。

宋招娣:“我看过天气预报,明天阴天,不宜运动。”

“你——”钟建国点点她,“以前做饭看心情,现在跑步看天气,你出门是不是还得看黄历?”

宋招娣点头:“看啊。还有句俗话,要回家二五八,要出门三六九,我都记着呢。你不知道吗?”

钟建国张了张嘴:“你,你可是新时代女性。”新时代三个字咬的特别重。

“新时代女性跟看黄历不冲突吧?”宋招娣道,“黄历是老祖宗留下来,经过实践验证的,可不是封建糟粕。

“咱们国家现在用阳历,但日历上面都写着农历,说明国家也承认,今天七月二十八,农历六月二十二,就是个诸事皆宜的日子。”

钟建国鄙视的看她一眼,到屋里拿起日历,不禁睁大眼:“宋招娣!你整天在家闲着没事,就研究这些东西?”

“钟叔,昨天那页刚刚被老师撕掉。”振刚一边晾衣服一边大声说,“老师随便瞅一眼,也知道日历上写什么。”

钟建国:“宜和忌底下的字写的很小,她没仔细看根本看不清。”

“我就算拿着日历研究,你又能把我怎么着啊。”宋招娣把掰好的长豆角递给振兴,站起来捶捶腰,“你不让我出去玩,咱家电视机只有几个台,更生买的唱片我都会唱了,我不研究日历,我还能干什么?你若是觉得我不该这么迷信,那我明天就去黄山,后天去海南,看看咱们国家的大好河山,如何?”

钟建国瞪一眼她:“不如何。你给我老老实实在家呆着。四十多岁的人了,整天跟个小姑娘似的,天天想往外面跑,也不怕静静笑话你。”

“我也想到处看看。”柳静静弱弱道。

钟建国呼吸一窒,板着脸:“做饭去!”

柳静静吓得哆嗦了一下,连忙往厨房里跑。

“你吓唬她干什么啊。”宋招娣皱眉,“不去就不去,等你退休了,带你一块去,行了吧。”

钟建国想说,那还差不多。突然一想,不对:“你哄孩子呢?!”

“三娃小时候可比你好哄多了。”宋招娣道,“更何况你是师长,我也不敢哄你。”

钟建国哼一声:“有你不敢的?”感觉到有人看他,不禁往四周看了看,“李兰英又看什么呢?”

宋招娣回头,笑道:“估计是看振刚,顺便看咱们一眼。话说回来,你能不能找孙元聊聊。”

“聊什么?”钟建国问,“好好管管他媳妇?”

宋招娣:“江小琴昨儿下午就跟她说了,振刚心里有人,还盯着振刚,她不会撺掇她闺女用强吧?”

“老师,您可别吓唬我?!”振刚手里的衣服险些掉在地上,“要不,我过几天就去前线吧。”

第261章终于调走

宋招娣鄙视他:“瞧你那怂样。等着,我去会会她。”说着,就往外走。

“差不多就行了。”钟建国提醒她,别太过分。

宋招娣摆摆手,走到东边篱笆墙边,直接问:“小李,看什么呢?”

李兰英脸上闪过慌乱,佯装镇定:“没,没看什么。”

“我刚才见你盯着我们家压水井看,难不成我家压水井坏了?”宋招娣回头看一眼,“没坏啊。”说着,恍然大悟,“你是在看振刚吧。”

李兰英想否认,对上宋招娣笃定的眼神:“振刚,振刚那孩子挺勤快的。”

“这么勤快,他对象还不愿意跟他来岛上呢。”宋招娣叹气道,“勤快有什么用啊。”

李兰英忙问:“是暂时不愿意,还是——”

宋招娣懒得跟她周旋,打断她的话:“我也不知道他俩怎么说的,反正振刚打算明年去找她。”

“这,你们都在岛上,振刚去他对象那边,不太合适吧。”李兰英试探道。

宋招娣:“我们又不是就他一个孩子,他走了还有振兴呢。再说二娃和更生在镇海,离这边也近,我和钟建国有点什么事,一个电话他俩就回来了。”停顿一下,缓口气,“我和钟建国又不能陪他一辈子,他早晚都得成家。只要他觉得跟那个姑娘在一块幸福,就足够了。”

“振刚到她那边,人生地不熟,周围连一个亲戚也没有,你也放心?”李兰英问。

宋招娣挑了挑眉:“有什么不放心的?日后觉得不幸福,再离婚就是了。”顿了顿,“即便把他拘在身边,给他找个样样都好,像你家老三那样的姑娘,俩人脾气不和,以后还是得离婚。”

李兰英心中一喜,连忙说:“我家老三脾气挺好的。”

“我说的是脾气不和。”宋招娣道,“打比方说我们家大娃,脾气大,要是给他介绍一个特别老实,懂事的姑娘,他估计还觉得人家是个呆子。

“唉,常言道,一代人不管两代人的事,他喜欢什么就是什么吧。不然,我和钟建国按着他的头叫他娶他不喜欢的姑娘,赶明儿我和钟建国老了,没人能管得住他,他照样离婚。”

钟建国咳嗽一声:“小宋,别说了,静静做好饭了。”

“我去吃饭了。”宋招娣说着,转身就走。到廊檐下,就小声问,“李兰英回屋了没?”

钟建国:“回去了。”

宋招娣转过身,见孙家院里空无一人,用正常音量说:“李兰英不改改她的观念,她家老大还得再打十年光棍。”

“为什么是十年啊?”三娃很好奇。

宋招娣:“李兰英快五十了,再过十年,六十岁,年龄大了,想管也没精力管。再说十年后,她家老大四十来岁了,她也不敢再挑三拣四。”

“不见得。”钟建国道,“指不定她没挑够,她家老大先烦了,随便找一个结婚了事。”

三娃点头:“爸爸说得对。她要是我娘,我连家都不回。”

“我要是逼你找对象呢?”宋招娣问。

三娃想一会儿:“那就处着呗。处个十年八载再娶她。不过,我觉得没人能跟我耗这么久。”

“这招够坏。”振刚搬着洗衣机过来,“跟谁学的?”

三娃往屋里指一下,小声说:“振兴。”

“他?”钟建国朝三娃脑袋上撸一把,“别胡说八道。”

三娃:“娘以前跟振兴说过,你再不跟静静结婚,她就会跟你分手。两年不结婚都要分手,八年不结婚,肯定跑了啊。”

“你就不能学点好的么。”钟建国抬腿朝他屁股上一脚,“去厨房帮帮忙。”

三娃嘀咕一句:“用不着我帮忙。”怕钟建国给他一脚厉害的,说完就往屋里跑。

振刚把洗衣机放屋里,就问:“老师,她这次该死心了吧?”

“过些天我再找人打听一下。”宋招娣道,“她如果从路上碰到你,无论问你什么,你都推给我。”

振刚放心了:“我记住了。”说完,也去厨房帮忙。

钟建国看着振刚的背影,长叹一口气:“这孩子,干什么非要去一线啊。”

“他爸死在那边,他想去看看就让他去吧。”宋招娣道,“要不是身份不允许,刘叔早跑到朝鲜找他哥了。”

钟建国:“最近也没听你提到那老两口,身体还好吗?”

“我还真不知道。”宋招娣道,“前些日子我给他们打电话,没打通,打到大力学校,大力说他们去刘苇那儿了。”

钟建国:“是搬过去,还是到那边住几天?”

“肯定是住几天。”宋招娣道,“刘婶和刘叔在养老院里,想去哪儿去哪儿,想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吃饭,没人管也不用管别人,多舒服啊。我估计她在刘苇那里住一周,就住够了。”

钟建国听她这么一说,觉得住干休所不错:“等我退休,咱们也去干休所。”

“等你退休再说吧。”宋招娣见他的头发全湿了,“你去冲个澡吧。”不等他开口就问,“振兴,炉子上还有热水吗?”

振兴出来说:“我煮粥没用热水,热水都在。您要?”

“端过来,你叔洗澡。”宋招娣道,“我去楼上给你拿换洗衣服。”

钟建国:“把我的军装也拿下来。”

“知道了。”宋招娣说着,就往楼上去。

八月一号,建军节,早早吃过饭,宋招娣就问钟建国:“今天有文艺演出吗?”

“不知道。”钟建国道,“你们在家也没事,过去看看,没有再回来。”

三娃:“娘,咱们去吧。我回来好多天了,还没往营区那边去过呢。”

“那,行吧。”宋招娣等振兴和柳静静把厨房收拾好,就把家里的伞翻出来,一人一把,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振兴,过几天陪静静回去一趟,从过年到现在,静静大半年没回过家了。”

振兴:“天凉快了再回去。”

“等天凉快,也快开学了。”宋招娣看着柳静静,提醒她,“最多在你娘家待三五天。”

振兴:“不是我们不回去。去年到我岳母家里,静静给她妈一百块钱,叫她妈再添点,买两个风扇,她妈到现在都没买。我们这时候过去,得热中暑。”

“没有风扇,你妈他们夏天怎么过?”宋招娣忙问。

柳静静:“把床抬到院子里,搁院子里睡。”

“一家人都搁院子里睡?”宋招娣问,“这个办法挺好的,我们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振兴:“咱们家的床也没法往外面搬。”

“那倒也是。”宋招娣道,“现在也不是没条件,有条件就买个风扇啊。”

柳静静有点不好意思:“我妈嫌费电。”

“风扇用不了多少电。”宋招娣道,“天这么热,万一热中暑了,随便买点药也比电费多。”

柳静静:“我也这么跟她说过,可我说多了,她就跟我急。”

“那你就别说了。”宋招娣道,“哪天热中暑了,她自然会去买。”

三娃戳戳宋招娣的胳膊。

宋招娣扭脸:“怎么了?”

“娘,李兰英今儿没上班。”三娃道,“和她走一块的那个是不是副司令的爱人?”

宋招娣眯着眼看过去:“好像是。”

“不会是找副司令的爱人给她闺女介绍对象吧?”振兴小声问。

宋招娣:“管她呢。但愿副司令的爱人觉得她不懂礼数,嫌她烦,叫副司令找个机会把孙团长调到别处去。”

九月十四号,周日,天气凉爽,宋招娣打算睡个懒觉,听到尖叫一声,猛地坐起来,一看身边空了,趿拉着拖鞋往外跑:“钟建国?!”

“老师,出什么事了?”三娃去上学了,二娃和更生没回来,隔壁房间里只有振刚一个,“您又和钟叔吵架了?”

宋招娣:“大清早的,我跟他吵什么。你去楼下看看,出什么事了。”

振刚揉揉眼:“不是你们,就是咱们邻居打架。”说着,打个哈欠,“也不知道是谁。”

宋招娣见他走一步晃三下,随时有可能跌下楼,回屋换下睡衣,就往楼下跑,看到钟建国正在洗衣服,仿佛没听到尖叫声,不禁说:“难不成我做梦?”

“你没做梦。”钟建国指着盆里的衣服,“本来我都洗好了,李兰英那个神经病冷不丁嚎一嗓子,给我吓得好几件衣服全掉地上。”

宋招娣:“跟孙团长吵架?!”

“是啊,正叨叨呢。也不知道李兰英得罪谁了,上面把孙团长调到守备区,过几天就搬走。”钟建国道。

宋招娣:“守备区不好?”

“挺好的。”钟建国道,“只是离这边有点远。孙元的四个孩子都在这附近,老三更是在岛上上班,估计她不愿意搬。”

宋招娣往东边看一眼:“那她没必要跟孙团长吵吵啊。”

“估计说什么说岔了。”钟建国道,“调走也好,省得振刚见着她都绕道走。”

振刚:“我没绕道走。”

“你说没有就没有。”钟建国道,“过来压点水,我再洗一下,上面全是泥。”

振刚走过去,一见洗衣机里有他的衣服:“钟叔,以后我自己的衣服自己洗。”

“又不用我手洗。”钟建国看一下,没有宋招娣的衣服,“你洗洗捞出来吧。招娣,咱们做饭。”

宋招娣:“你先去煮粥,我刷牙洗脸。”嘴上这么说,踮起脚往隔壁看,结果啥都没有,宋招娣很失望,“打架也不出来打,太没意思了。”

“你当看戏呢?”钟建国停下来,“别看热闹不嫌事大,小心她怀疑到咱们头上。”

第262章搬走了

宋招娣无所谓:“怀疑就让她怀疑,反正过几天就搬走了,谁还管她是谁啊。对了,钟建国,孙元知道他调走的事跟李兰英有关吗?”

“估计不知道。”钟建国道,“他调到守备区是副师长,不会有所怀疑,极有可能认为司令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才把他调过去。”

宋招娣:“那他真够迟钝的。”

“不是迟钝。”钟建国道,“是他做梦也想不到是他妻子惹的祸。”

宋招娣好奇:“那你怎么知道?”

“正常流程是先把我和张政委叫过去开会商讨,这次什么都没,直接通知我,孙元过几天调走。当初上面把沈宣城调走,都没这么干脆。”钟建国啧一声,“孙元最近又没犯错,原因肯定在李兰英身上。”

宋招娣擦擦脸,拿起牙刷牙膏,一边刷牙一边往东边看,心里忍不住算李兰英来找她的可能性有几成。

傍晚,宋招娣正打算把她晒的酱搬屋里,李兰英过来了。

宋招娣见她满脸怒气,十分想笑,若不是这个年代的人还没那么官僚,孙元甭说调到守备区,有李兰英这种老婆,早转业回乡了:“小李,听说你要走?”

“是呀。”李兰英冷冷道,“宋老师特别高兴吧。”

宋招娣皱眉:“这话说的,我怎么觉得不大对劲啊。我听钟建国说孙团长到守备区是副师长,我们都为他感到高兴。可你这么一说,难不成那边不好?”

好还是不好,李兰英不清楚:“我家几个孩子都在这边,老孙调到那边,他们又不能跟过去,有什么值得高兴?”

宋招娣道,“我记得你家老四在外面上学,老二嫁出去了,老大不在这边,只有一个老三搁这边上班,把她调到那边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再说你家老三有文化,又不是大字不识一个,请领导安排工作,领导不给安排。”

李兰英哼笑几声:“果然是你,你就巴不得我们全家都搬走。”

“小李,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宋招娣道,“你又没得罪过我,我干么巴不得你走?你这话说的可没道理。”

李兰英不信:“难不成不是因为振刚和我家老三的事?”

“振刚和你家老三什么事都没有,你别乱说。”宋招娣道,“再说了,我听说你找别人给你家老三介绍对象,明显放弃我们家振刚,我干什么还要多此一举?警备区离这边几百公里,老钟也没那么大权力,把孙团长调过去当副师长。”

李兰英仔细想想,宋招娣说的有点道理:“不是你最好!”转身就走。

宋招娣嗤一声,心想,如果是我干的,你们一家早三年前就滚蛋了。

“老师,她发什么疯?”

宋招娣猛地转过身:“振刚?你,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他看到李兰英在院里,就从后面厕所那边翻进来。”振兴紧随其后,“我正打算上个厕所,待会儿去洗菜,他砰地一声跳下来,差点,差点——”

振刚:“吓痿了。”

“别胡说八道。”宋招娣道,“下次可不能这么跳,你又不是大娃和三娃,小心崴到脚。”

振刚:“咱家厕所那边不高,没事的。我本来还想从窗户那边翻进来,试了一下,胳膊能进来,头进不来。”

“早年大娃他们翻窗户,你叔知道了就在窗户上加几根木条,别说你,十岁的大娃想翻也翻不出去。”宋招娣道,“下次,算了,也没下次了。”

振刚:“您别说一半留一半啊。”

“我说下次李兰英再来找我,你怕碰到她,就在外面逛一会儿再回来。”宋招娣道,“但她过几天就搬走了,哪还有下次么。”

振刚好奇:“老师,真不是你?”

“要是我干的,钟建国早数落我了。”宋招娣道,“我也没这么闲。”

振兴:“那就是副司令那边。”

“副司令?”宋招娣猛地想到,“李兰英是找过副司令的爱人,你别说,还真有可能。”

振兴不禁往东边看一眼:“她不会去副司令家闹吧?”

“李兰英那个人没脑子,但也没这么傻。”宋招娣道,“副司令能把孙元调去当副师长,也能把他调到别的地方,李兰英心里有气,也不敢大闹。不说她了,待会儿你叔回来,我得跟他说,把新团长安排到别的地方去住,省得又来一个张兰英。”

振刚:“咱们岛上还有空屋子?”

“咱们这一片的房子二十多年了,最近几年年年都得补屋顶,经常有人去政委那边反应,房子没法住。上面就决定再盖一片,这次不用楼板了。”宋招娣道,“已经建成好几处了。”

振刚:“那就叫新团长搬去新房那边,咱们家也清静几天。”

阳历九月十八,正好是中秋节,孙元一家就在这边过了中秋节,第二天九月十九日才开始收拾东西搬家。

以前李兰英一看外面大树底下有人,就过去跟人家聊天。宋招娣懒得搭理她,周末在家,闲得无聊也不出去。

李兰英搬走了,九月二十一日,周日,孙家搬走的第二天,宋招娣就拎着手提袋,拿着织毛衣的针,搬着小板凳去大树底下,听别人侃大山。

到那边发现江小琴正在纳鞋底,宋招娣忍不住说:“现在市面上有种泡沫底,你怎么不用那个?”

“别说了。”江小琴提到这事就忍不住叹气,“我们家老小见人家穿泡沫底鞋,也闹着要。我给他做一双,早几天穿出去玩,跑的太快滑倒了,胳膊磕到石头上,烂好大一块。”

宋招娣忙问:“严重吗?”

“看着挺吓人的。”江小琴道,“自打那次,叫他穿也不穿了。”

宋招娣:“没穿习惯,慢慢习惯就好了。对了,现在天凉快了,你可以给他买塑胶底鞋穿。回到家换上拖鞋,也不会捂出脚气。”

“我也想买,可几个孩子大了,也得给他们存点钱了。”江小琴道,“二娃要是能搁咱们这边办厂,该多好啊。”

宋招娣:“他不是没想过,这边出入不——等等,我突然想到了,你们可以跟客船那边商量一下,把二娃那边的衣服运过来,你们帮着缝扣子,缝拉链,叫二娃按件算给你们钱。”

“按件?”坐在江小琴另一边的中年女人忙问,“按件怎么算?”

宋招娣:“他厂里的普通工人,每个月三十块钱,一天一块钱,如果他们一天能缝十条拉链,就给你们按照一毛,如果二十条,就按照五分。”

“您这个主意好。”江小琴道,“哪怕两分钱,干半天,买菜的钱也出来了。最重要的是还能照顾家里。白天没时间,晚上吃了饭也可以做。”

宋招娣笑道:“先别高兴太早,二娃厂里的衣服卖的贵,要求也严,你晚上缝,缝错了,二娃可是会叫你返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