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予没想到会在八宝楼听到商允的消息。

“你们可曾听说,前些时候昭远侯瞧上了入水苏家的少主苏复,也不知使了何种手段将其在府中困了半月。听闻两人好了半月,后来苏复离开,昭远侯又去了入水寻人,迄今都未寻到。”

卿予本在给葡萄夹菜,闻得邻桌闲聊,难免瞥了苏复一眼。苏复微怔,很快又恢复一脸不以为然。卿予纳闷,苏复从来忌讳旁人说他断袖,如今好似变了翻性子。

又听邻桌道起,“昭远侯就是朵奇葩,生得绿鬓红颜,却不近女色好断袖,南顺王侯贵族人人自危。平素少言寡语,笑容猥琐,京中都晓生人勿进。此番竟又将黑手触及武林,这等斯文败类简直是我南顺国中的笑柄!”

卿予汗颜,对这昭远侯的评价委实不敢恭维。

可苏复的口味何时变得如此重了?

未及多思,后一句便在心里漾起道道涟漪。

“昭远侯这等荒唐事儿顶多算你我茶余饭后的闲话,要说到笑柄,哪里比得上西秦的平西侯?那才是闹得沸沸扬扬,西秦国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喂,史胖子,你不是才从西秦国中回来吗?西秦平西侯的事肯定有所耳闻,说来听听?”

卿予手中一僵,平西侯?

史胖子便道,“那平西侯小人嘴脸着实好笑!听闻平西侯从前与老永宁侯交好,一次饮酒尽兴就稀里糊涂定下了儿女婚约,清醒后想起晋州远不及梧州又后悔不已,婚事二字只字不提。老永宁侯过世,此事更无人知晓,平西侯便将婚书藏着捏着,生怕旁人知道,还为女儿同宣州说过亲。后来永宁侯娶妻生子,晋州近来崛起,一跃成为西秦举足轻重的势力,素闻永宁侯又是个脾气好的人。平西侯见着又觉眼红了,出尔反尔,宣州亲事不谈了,又将压箱底的婚书翻了出来,非逼得永宁侯娶他女儿,哪怕做小妾也认。满口的仁义孝道,若是永宁侯不肯就范,就扬言上书华帝,要请华帝做主下旨赐婚。”

婚约?卿予确实没听商允提起过。

“那后来如何?”一旁的人耐着性子催。

史胖子饮口酒,打笑道,“那永宁侯也做得绝!平西侯逼婚,他就应承下来,还一早将平西侯千金接到晋州,旁人都以为水到渠成,平西侯更是乐得合不拢嘴。结果大婚当日,新郎官换成了永宁侯的二弟,平西侯气得暴跳如雷!平西侯如何咽得下这口气,遂在喜堂上大骂永宁侯骗子,竖子,分明定好的亲事凭何换成他二弟?嚷嚷着让一堂宾客评理。”

“啊?!”一桌人眼珠子险些没瞪出来,这等丢人。

史胖子继续,“结果更有意思的便是,永宁侯也不恼,只当场让他将婚书拿出,询问婚书上是指名道姓有他商允二字,还是只有梧州与晋州结亲一事?你们猜怎么着?”

三人摇头。

史胖子大笑,“喜堂上当场便有知情的人跳出,说平西侯当年是嫌永宁侯世子是个病秧子,不一定能继承永宁侯侯位。立婚书时就特意留了心眼儿,自己要求只写梧州与晋州结亲。如今反过来还卖着老脸倒打一耙,喜堂上顿时就炸开了锅,平西侯老脸挂不住,竟然又干出更绝的事,脸色一绿,亲不结了,当场就要带女儿走!”

“这!”几人不耻。

史胖子摆摆手,“这事儿到此还没完呢!平西侯是想走了,永宁侯却不干了。当初一口一个仁义孝道的人是平西侯,如今若让他撒手走人,永宁侯自诩对不起先父和二弟,便让满堂宾客评理。平西侯恼羞成怒,也不管众人,拉了女儿便走。永宁侯脸色一变,婚书在此,要走可以,嫁进门了我晋州自会给你梧州休书一封!平西侯极其败坏,当场表演了徒手撕毁婚书,满堂宾客无不骇然!”

就连卿予都怔在一处。

“后来呢,史胖子,继续啊!嫁是没嫁啊?!”有人催促。

史胖子啧啧两声,又道,“后面更是精彩。平西侯千金当日是没嫁成,平西侯要带人走,永宁侯也没有拦着。只命人取酒,当着一众宾客的面洒酒断义。今梧州辱我晋州至斯,我晋州岂有任人欺凌的道理!梧州不义,晋州自当兵戎相见!送客!”

一旁之人接茬,“这永宁侯果然好气度!”

史胖子拍拍他肩膀便笑,“还有后话呢,永宁侯都这般扬言了,平西侯还不识眼色出了晋州府,满场宾客哗然纷纷责言,他也不以为然。永宁侯是没有为难平西侯放他,但平西侯一行还未回到梧州,得到的消息便是晋州已出兵攻陷了东部三城。梧州偏安一隅,仗着诸侯之间若无事端不可动兵刃军事荒废,又哪里想得到晋州会果断出兵?结果不过半月,梧州连丢六城。平西侯不去想如何应对,反而跑去京中向华帝哭诉。你说悔婚当日,西秦权贵皆在场目睹,华帝又岂会干涉?华帝都袖手旁观,其余诸侯更是隔岸观火。结果你们猜怎么着?不出正月里,平西侯又遣人将女儿送回晋州,赔礼求和。当初好好的不嫁,后来囍事都没有办一场,还比不上一个妾室入门!!”

“这不全是自己作得吗?!”旁人甚是无语。

“就是!这平西侯也真真可笑得很!”另一人感叹。

“平西侯嫁女一事在西秦闹得沸沸扬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实属笑柄。我们南顺的昭远侯,顶多就奇葩了些。”

几人大笑,遂而饮酒。

葡萄扯了扯卿予衣袖,“娘亲,他们在说爹爹欺负人。”旁的事虽然不懂,但晋州出兵攻打梧州葡萄却是懂的,他们就住在晋州府,晋州府出兵就是爹爹欺负人。

卿予遂也笑出声来,“是啊,你爹爹何时变得咄咄逼人了?”

苏复却没有听进更多,拢着眉头似有心事。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写着写着睡着了,BF强制关电脑,早上爬起来写的。

对不住大家。

昭远侯的笔墨用得多了些,她是下本书的主角。。。或者是下下本。。。

在和BF商量先写哪本

昭远侯是一定要写的。

第六十八章 亲近

第六十八章亲近

三月晋州暖春明艳,草长莺飞,侯府内的茶花又已新开一轮。

何梁素来的时候,商允正俯身打理花枝,面色并不好看,何梁素认得那是夫人从前栽的那株。

“过去三月,派出去的人手近乎寻遍了整个西秦,没有夫人和世子分毫消息。侯爷,臣下斗胆猜想,或许夫人和世子已不在西秦境内?”

不在西秦境内?商允目光微滞。

何梁素心有戚戚。

就算夫人同侯爷置气,事情在正月里就告一段落,夫人也早该有所耳闻才是。即便如此,夫人还是不肯回侯府,怕是有心躲避。

夫人若有心躲避,他何梁素又上哪里去寻?!只是这番话自然不能当面同侯爷说起。

“我知晓了。”商允应得简练,无甚语气也似是不想多言。

何梁素不敢触他眉头,便憋了一肚子苦水无处诉说。

侯爷不置可否,没说继续寻还是不寻,他也无从下手。自己一个晋州府城守,偏偏摊上这等差事。眼看侯爷脸色一日比一日难堪,自己怕是迟早有一日会被侯爷罢了官位的。

何梁素想想就心酸。

夫人定是与他八字相冲。

八年前夫人失踪的那三个月,他就险些被侯爷折磨死。八年后,夫人又带了世子一道失踪,侯爷每日里盯他好几回,他如屡薄冰。

如此胆战心惊到了五月,仍是毫无所获。

然则纸包不住火,西秦上下传闻不止,都晓永宁侯夫人出走迄今未回,也杳无音信。

平西侯事后,各方诸侯对永宁侯颇为忌惮,明眼人一看便知是永宁侯杀鸡儆猴,平西侯吃了哑巴亏。

加之晋州近来势头强劲,就不知有多少人等着看永宁侯府的笑话。永宁侯宠爱夫人,西秦人尽皆知。他夫人过去就不识大体,他向来睁只眼闭只眼,如今自食其果,自然有人幸灾乐祸。

于是谏官直言,夫人私携世子擅离半年有余,所作所为实在有损我晋州颜面,还望侯爷三思而后行。

议事厅内气氛陡然压抑。

夫人私携世子擅离?谁告诉你们的?!愤然掀了桌子,等夫人回来我自会给你们交待,此事日后无需再提!

起身甩袖便走。

何梁素出了一身冷汗。

到了八月上头,宋隐的龙凤胎满百日宴,汝阳侯府大肆操办。

商允也备了厚礼只身前往。

一双儿女在怀,宋隐自是乐得合不拢嘴。都认了商允做义父,商允便一一抱了抱,指尖触到婴儿的柔嫩肌肤,倏然想起葡萄还小的时候抱在怀中的喜悦。抱了片刻,不舍还于宋隐,看她夫妇二人应酬宾客,又忆起葡萄百日宴的场景,心头千般滋味。

他想他的妻儿!

葡萄会撒娇唤他爹爹,要他陪着疯玩。卿予就在一旁莞尔看着,见他父子二人玩累了,便温柔打发二人去沐浴更衣,再回外屋用饭。

晚饭时候,葡萄会例行天马行空问很多古怪问题。有些他能答上来,有些答不上来,卿予便会耐心同葡萄讲道理。所以葡萄有些怕他,总是更喜欢卿予一些,他小有嫉妒。

卿予也似是更喜欢葡萄甚过他一些,他小有吃醋。

但一手抱着葡萄,一手揽了卿予在怀,这般妒意和醋意就似酿在心中甜蜜,顺着肌肤渗入四肢百骸。

宴席上,酒便饮得有些多。

又至十月入秋,一场秋雨一场寒。

商允染了风寒病倒,虽是一直用药,却拖拖拉拉到了十一月才将好。

议事厅中,谋士正讲着梧州并过来的六城该如何百废待兴,零星时候还能听到他咳嗽声。

丫鬟送了汤药上来。

商允嫌苦,放在一旁晾了良久才又蹙眉端起,耳边还是谋士针砭时弊。倏然间,一声洪亮的“爹爹”传入耳际,便有小小身影推了议事厅的门入内。

商允浑身僵住,手中药碗滑落,眼底隐隐有些湿润。葡萄!

葡萄年纪小,也不避讳旁人和议事厅,就往他怀里撞,“爹爹,爹爹!”

商允心底轰然碎裂,抱起他就紧紧搂在怀中,“洛儿!”

世子回来了,侯爷哪里还有旁的心思?!“都散了吧。”公孙夜带头出了议事厅,不着片刻众人都退了出去。

商允浑然不觉。

葡萄只管搂着他脖子,就在他脸上亲,“爹爹,葡萄好想你。”商允回亲他额头和脸颊,葡萄就在他脸上蹭,“爹爹,你有没有想葡萄?”

“想!” 商允心中喜悦难掩,声音有些哽咽,“爹爹日日都在想你和娘亲…”话音未落,一袭熟悉身影映入眼帘。商允微怔,剩下的话,便好似语塞一般悉数隐在喉间。

卿予亦有些怔。

他看起来气色不大好,大病一场身子又更单薄了几分。

卿予眉头微拢,思忖之际,他已抱了葡萄上前,单手将她狠狠送入怀中。“舍得回来了?!”

咳过的声音略带嘶哑,混着喉间的哽咽,甚是揪心。

他怀抱之中的熟念,却暖得让人动容,卿予习惯得靠上他肩膀,他鼻息的温润便贴上她额头,说不出的惬意。

看着爹爹亲娘亲,便是同娘亲和好了,葡萄咯咯笑出声来。

卿予抬眸看他,“下了马车就自己一路飞跑回来的,出了一身汗,是不是?”也不待他回来就伸手摸了摸他颈后,果不其然。“让娟姨带你去洗澡,换身衣服,别着凉了。”

商允稍楞,反应过来卿予所说,才俯身放下葡萄。

只抱了不到片刻,有些舍不得儿子。

葡萄也是,抬头委屈地看着娘亲,又看了眼爹爹。

卿予哭笑不得,怎么像是她生生拆散他们父子似的,“你若是着凉了,便不准同爹爹亲近了。洗了澡换身衣服回来,再让爹爹抱。”

葡萄微言笑出声来,“知晓了娘亲。”

商允也摸了摸他头顶,温和道了声去吧,爹爹等你。

得了允诺,葡萄才兴高采烈往议事厅外跑去,商允嘴角不禁扬起一丝笑意。葡萄刚跑到门口,又回头朝商允咯咯笑了两声,“葡萄知道爹爹有话要单独同娘亲说,嘻嘻。”

这回便是商允从脸红到了脖子,不知是被儿子戳穿了心思,还是旁的。

葡萄已跑了出去。

但有葡萄的话在先,他看向卿予便有些尴尬。

卿予瞥了眼他身后,也不搭理转身就走,商允愣了愣,果断跟在身后。

原来是去厨房替他煎药,他脸色舒缓了些,就在一旁看她。似一副心思都在药上,也不想同他说话。商允遂从身后抱着她,也不扰了她煎药。“

她若真不想搭理他,便不会来此给他煎药,商允心底澄澈。

只是平西侯一事已然了结,她是在气自己事前相瞒,还是旁的?譬如当初接陈暖馨到府中小住?

煎好的药罐放在一旁晾着,商允环上她腰身,“离家一年,回来就是这般对待你夫君的?嗯?”

卿予乘了药到碗中,又拿扇子扇凉,便也低头不看他,“谁知道离家一年,夫君有没有同别的女子谈论闺房之乐?”她向来不落口舌,话中有话,又带着恼意。

商允微怔,继而一笑,算是知晓她为何置气。“就你这么一个不省心的夫人都已然吃不消,哪里还会有旁人?不过捕风捉影就带了葡萄离开,撇下我一年,夫人也当真舍得?!”

卿予端碗喂他,他只接过也不多言,一口饮尽,眉头蹙了蹙。

想来定是极苦,卿予莞尔,攀上他脖颈,“谁说我舍得你?”

商允笑了笑。

她又贴上双唇亲吻,他口中的药味便渡到她唇间,幽然叹了声,“这药真苦。”

他双眸一暗,喉结耸动便抱起她抵至门后,“这就算苦?”可知过往一年他心中是何苦味?!

眼中稍有怒意,抱起她让就她双腿环住自己腰间,好像脱缰的野马一般,亲吻和爱抚悉数落在她身上。小厨房内有没有外人,情/欲和热情高涨,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胸膛。

“商允,轻些。”他惩罚性的亲吻咬得她有些疼。

轻些?

他一声冷哼,不待她喘息,便脱掉亵裤挺入她双腿之间,销魂的呻/吟声便萦绕在耳边。将近一年没有动过她,她柔软的身体紧紧包裹着他的火热,久违的快/感便险些抑制不住。

低吼出声,抱起她身体疯狂律动。

恨不得撕碎了她。

他从未如此凶狠过,商允,不要…

他哪里管她?

他随心所欲地掌控着她的身体,撩动着她的心扉,看她因着自己的进入和抽离患得患失,浑身说不出的通透爽利。

正是热火朝天的时候,屋外响起人声,商允有些恼,“谁?”沾染情/欲的声音,一听便知。

“侯爷…”原是汀兰。

“何事?”他强忍着怒意,最是销魂的时候,却又担心葡萄有何事。

汀兰吱唔道,“小世子洗过澡了,在到处找侯爷和夫人…”

商允出声打断,“夫人同我在一处。”再抑制不住狠狠挺入,卿予娇喘出声。汀兰吓得跑开,便也知晓侯爷何意。

卿予脸色涨红,商允,这里人来人往。

“现在知晓怕了,可知过去一年我有多怕?”声音有些埋怨,身体动作幅度更大,快/意一浪拍过一浪。

叫我。声音低沉颤抖。

商允。她轻唤出声。

嗯。应声时骤然深入暗示着她继续。

商允。

额头的汗渍滴在他肩膀,化为朵朵腊梅,好似最后一分力气也被他抽空,只软软搭在他肩膀,剧烈地颤抖。他极致快/意,在她体内攀得欲/望顶峰,爱意喷洒在她身体,又引得她阵阵痉挛。

两人都大汗淋漓。

商允却迟迟不从她体内退出,眼前这副模样他日思夜想,当然要好好看看。

卿予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

他大笑出声,匆匆披上衣襟,抱了她直往房中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两个,,,果然还是把葡萄坑了,,,

第六十九章 嫁妆

第六十九章嫁妆

见侯爷抱着夫人从小厨房出来,衣衫不整往内屋去,小娟便牵了葡萄去西苑逗弄莺歌。

葡萄还是孩子心性,想起许久未见到莺歌那只笨嘴八哥,转眼就把同爹爹“躲猫猫”的事抛到脑后,欢欢喜喜同小娟去了西苑。

商允求之不得。

扣上屋门,小别胜新婚,一室欢愉后皆是酣畅淋漓的痕迹。

商允绾了绾她的耳发,眼中好似说不完的思念。缓缓抚过她欢好后的肌肤,柔软细滑,叫人爱不释手。

卿予忍着轻颤,娇嗔道,“松开我。”

刚上床榻,他就将她双手死死绑在床柱上,再置于身下酣享。抵入时深浅不一,律动快慢交替,她攥紧掌心却挣脱不开绳索,任由他做尽尽兴之事。

眼下的娇嗔就有些恼意。

商允含笑挑起她的下巴,眸色稍沉,“夫人需先应我,日后再不准做置气出走的事。”

卿予轻咬下唇,还不是他…

未及思忖,他也加入咬她下唇的行列,亲够之后才道,“否则,我真不介意捆你一辈子。”言罢,手指又不安分游走在她双腿的间的私密处撩拨,卿予加紧双腿,抑着喉间的喘息,张口服软,“我再不同商允置气出走。”

他满意一笑。

遂才解开捆绑在她手上的绳索,方才只顾自己尽兴时,眼下才见勒得太紧,在她手腕留了一圈红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