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出来别的事。”
一口一口把血喂到他嘴里，出来的时候便看见东门站在门口。
“你在这当什么门桦呢？”
“舒颜，”他的脸色竟是少有的严肃：“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你看我......”用手摸了摸脸：“像是需要节哀的样子么？”
擦身而过，他欲言又止：“舒颜......”
我只好听若未闻，径直从练功房出去，阳光妩媚，我停在那片碧色的湖边，湖面金光点点。
每一天见到左叶，是最开心的时间。我双手搂着他的脖子，用嘴把血喂进去，最开始他会敛着眉，一副不甘不愿的样子，说多可爱就多可爱。后来慢慢地也成了习惯，再喂就理所当然地从我嘴里含了过去，末了当然是得小小地占点便宜，他却若无其事，料想是被我占便宜占成习惯了。
晚上没有左叶抱着睡，于是只好在喂他血的时候抱久一点，他身上淡淡的檀香，让人想就这样抱一辈子，舍不得把手松开。
长时间的喂血，开始不觉得，后面就有些懒倦了，也没有心思弹琴，我伏在屋顶，恹恹的晒着太阳，看着远处荡漾的波光，垂杨绿柳间，荷花开了呢。忙又闭上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心里有处地方，不敢去想。
我不喜欢悲伤，只希望做一只狐，什么也不过问，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去怀念。或许，妈妈说得对，她说我这样的小东西，根本就不应该修什么仙。可是我已经修了呢，妈妈，这世间有什么可以后悔吗？
那一天抱着他，他的手抚过我的长发，语气依然很淡：“瘦了呢？”
我心里一暖，左叶，这一句话，只这一句话，所有的一切，都值得了。
第二十章......
梵音天书的上半部，他用了一个半月，出关的时候我突然有些失落，会不会有一天，他不再需要我，那时候......那还会不会让我跟在他身边呢？
他在夜未央设宴，广宴武林同道，当然设宴我没有话说，可是最可恶的是，那个夜暮烟也来了。
东门一边看着我的脸色，一边磨磨叽叽的和我聊天，一大帮子人，在殿里拱手互道久仰久仰，我的目光追着左叶，他似有似无地与夜暮烟对视，然后找了机会，离座出去。
要躲开东门，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最简单的那一种。我把他引到一根大圆柱后面，一个手刀把他敲晕了。
慢慢地踱出去，顺着左叶的气息找过去，在一株合欢树下找到了他，准确的说，应该是他和她。
“你......好吗？”
“......好。”
两只就说了这两句今天天气很好之类的废话，然后对月凝眸。
“先回大殿去吧，我不能离开太久。”
“嗯。”
我看着他们一前一后离开的身影，头痛地叹了口气。金主儿，让我怎么说你。
我回去的时候，两只已经各就各位，左叶看了看我，见没有别的表情，于是又低头喝酒。
我很奇怪地捡了一颗松子糖在嘴里，什么时候，舒颜变成了一人隐忍的人呢？我勇往直前敢爱敢恨毫无保留的个性呢？
左叶释然在上首说了几句欢迎的废话，于是是舞姬献舞，然后不夜天的夜九重老头儿让自己的女儿，即那个丑女夜暮烟弹了一段琵琶，还跳了支什么舞。但是除了那些与会的武林人士啧啧称赞外，夜未央的人都没什么反应。
本来像我这种爱出风头的人，是说什么也应该露一手的，但是刚才敲东门的那下子，确实耗了我不少力气，现在要不是碍着那个丑女，怕是早就溜回去睡大觉了。
红伶在我身边，非常乖巧地帮我倒了一杯上好的梨花白，我无语，你也认为我该借酒消愁么？
一杯接一杯的饮，看着左叶时不时望向夜暮烟的目光，越喝越觉得是有理由喝个酩酊大醉。最后手被他一把压住：“红伶，先送小姐回房。”
昏昏地跟着红伶走，想着是哦是哦，送走我就没人干涉你和那个丑女了。
酒宴撤下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重阳楼，左叶这次倒是没有落跑。除了外衣，躺下来，习惯性地揽住我的腰，然后睡觉。
我两手搂着他的脖子，他怔了一下：“还没睡着？”
仰头啄了啄他的唇，被他用手挡开：“别这样。”
“如果吻你的人是夜暮烟，你会不会也是说别这样？”
“别闹，睡了。”
“回答我。”
“乖，听话。”他抚着我的发，低头吻在我脸上，然后轻轻地道。我无可柰何，把头埋进他胸膛，淡淡的檀香，连梦都是温暖的。
第二十一章......
武林盟主的选举会终是到了。
“知秋现在的身手，对付四长老是够了，对付秋无痕，怕是......”东门透着忧虑，我只是笑。
在重阳楼，摒退了红伶，帮左叶整理衣装，末了。
“今天我不去了哦。”
“嗯。”
“这个给你。”
“双绝剑的黄泉剑。”
帮他束完发，看着他清若琉璃的眼睛，慢慢地吻上他的唇，这次，给个舌吻。
“你......”
缓缓分开，离远一点看他，我微笑，这次，豁出命来赌了：“内丹借你。”
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这样看着我。我慢慢变回狐身上，跳到桌子上，他弯腰拾起掉落在地下的日月紫金重新挂在我脖子上，一字一顿地道：“我会的。”
我看着他走出去，浅蓝的长衫，衣袂蹁跹，衬着清晨的阳光，有种羽化成仙的感觉。
坐在重阳楼的屋顶，我知道他一定会战胜秋无痕的，就算是为了我，也一定会的。可是我没有告诉他，黄泉剑一旦嵌入人体，必会反吸其功体。
一直到夜幕垂落，夜未央的一行人才远远归来。
我在重阳楼等了一夜，没有等到左叶知秋。
这样的一把剑，终是让他把我分作了阴狠一类的妖怪吧？
当红伶把那颗内丹和黄泉剑带过来的时候，看我的目光是好奇，非常非常的好奇。
我叹了口气，看她实在没有走的意思，于是慢慢服下那颗明珠般的内丹，缓缓幻化成人，最后冷冷地道：“好奇心满足了没有？”
“啧啧，小姐，真的太神奇了。”
安分地在重阳楼呆了好几天，元气慢慢地恢复，这一天晚上，他终于踏着沉沉暮色而来，依然是黑发倾泄，蓝衣当风，可是那种气势一下子可以让一个高手感到威胁。这，已经不是区区武林盟主四个字可以形容的气质了。
就那样怔怔地看着他，想起很久很久以前，雪地里，抱我出来的那个少年。
“在想什么？”
“我在想，该怎么称呼你呢？”
他不再说话，自顾自脱了衣服，慢慢上床，然后看着我道：“你今晚是打算罚站，抑或，是要出去炖鸡汤？”
我脸一红，可是那时候心里真的好高兴，连世界如此美好这样的话都想出来。
飞快地爬到床上，刚躺下来，他便握了我的手，慢慢地拉到怀里，然后下巴抵在我的头顶：“舒颜。我想了很久，一切，我会慢慢补偿。”
我蹭了蹭他的胸口：“怎么补偿？”
“你说。”
“要么，以身相许？”
“......”
第二十二章 内讧（一）
飞快地爬到床上，刚躺下来，他便握了我的手，慢慢地拉到怀里，然后下巴抵在我的头顶：“舒颜。我想了很久，一切，我会慢慢补偿。”
我蹭了蹭他的胸口：“怎么补偿？”
“你说。”
“以身相许？”
“换一个！”
“杀了一眼万年。”
“为什么？”
“行不行？”
“好吧。”
第二天一早，左叶已经起床整装完毕。红伶非常轻车熟路地帮他理着衣襟，我眯了眯眼：“左叶盟主，我发现你们都没有睡懒觉的福气。”
“嗯？”想到一个问题，突然从床上爬起来：“今天MS什么灯会吧？”
“这你倒记得清楚。”他笑了一声，用毛巾擦脸。
“晚上我们去看烟花？”
“嗯。”
“许愿塔好不好？”
“好。”
我知道那个什么盟主会很忙，但是早知道会这么忙的话，不知道还会不会希望他来作。反正那天晚上，我和红伶在许愿塔顶放烟花，灿烂的烟火在空中绽放，只一刹那的光华，然后燃烧成灰。
“小姐，这上面不准外人进来的，我们还是快走吧？”
“怕什么？”
“可是慧明大师已经带了人上来唉。”
“怕什......嗯？虾米？那还不快跑！！”
拖起红伶，直接从塔顶飘然而降。然后就看见一堆呆愣的人，直直地盯着我们看，当下顾不得他们，拨开人群，往前冲了出去。
一路飞奔，突然红伶拉住我：“小......小......小姐，行了......他们追不了这么远的。”
“不早说。”
“呃，小姐，我们还是快走吧。”
“干嘛？”
“快走快走。”
有情况！我狐疑的四顾，然后突然停住，人群济济，可是他依然长身玉立，一手牵着那夜暮烟，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笑意。
“小......小姐？”
我自顾自走过去，如果生气可以分为生气，发怒，暴怒的话，那么我想我现在脸上一定写着生人勿近！岂有此理啊岂有此理。
“左、叶、知、秋！”他一回头看向我，趁他分神，一伸手欲推开夜暮烟，不想他只是短暂的一回头，立刻拔剑逼退我。
我心中一惊，飞身而退，堪堪避开来势。三尺秋水映月，带起锐不可挡的剑气，异常的冰冷。
“好......好！”我怒极反笑，召出双绝剑，左叶知秋，你竟是为了她要杀我么？？？
第二十三章、内讧（二）
那一战，打了很久，如果他不用秋无痕老贼的功力的话，是万能败我的。但是......
有鲜红的血顺着我的手滑落在剑身上，一滴一滴汇入泥土。人群不觉间已经退出了好远，红伶跑过来，我拍掉她伸过来的手，心里不知是什么味道。
冷冷地与他对视：“为她，你要杀了我吗？”
“你无理取闹！”
“为了她，你要杀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