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拍了拍妻子的手,“你不要想太多,想做什么就去做,不论如何,总有我在你身边。”

到了夜里,萧然回来,对着薛琬说道,“成了。”

郑王答应了。

其实,郑王就算不答应也莫能奈何。

萧然直截了当拍出了郑王的把柄,若是他不肯答应,那将之公开,郑王也逃不过惩罚。

何况,郑王小时候还曾将太子推入河塘,害得太子差点死去。

这件事虽然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但是太子是个记仇的人。

前世的郑王,在陈王登基之后的三年,也被不知道什么原因给打发去了皇陵。

说是去了皇陵,但是皇陵的门一闭,谁知道人还在不在里面。

整个天下都是人家的,陛下的意思,谁敢罔顾?

郑王自从太子上位之后,就一直夹着尾巴做人。

除了和太子小时候那点过节,他还有一个黑点,就是和秦王曾经同流合污过。

这也不怪他。

秦王那样的一手好牌,谁能想到能打得稀巴烂?

郑王不过只是一个求生存的闲散王,他原本是想要借着秦王的威势,将来可以混点好日子过。

没想到秦王败了。

在太子的眼里,他郑王可不就是秦王一党的余孽?这日子,好不了。

所以,在萧然拍出他的把柄,又晓以利害之后,郑王立刻就答应了,“合作!”

他不是当皇帝的材料,也没有自己的后嗣。

这天下,又不能落入其他人的手里,襄阳王世子至少也是姓赵的,算来算去,这位置,也只能落到那孩子手里。

难不成,弄死了太子,还要传位给太子的儿子?

那不可能的。

郑王这边都答应了,襄阳王这头自然没什么不满意的。

襄阳王只有一个儿子,这个儿子还是他精心培养的可造之材,各方面都十分让襄阳王满意。

他就算坐上了皇位,将来这天下迟早也是他儿子的,如今能让他儿子跳过一级直接上位,没有比这更加好的了。

襄阳王这辈子最大的宏愿,原本就只是活下去而已啊!

现在这样,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他几乎是哽咽着感激薛琬的。

世子被叫了过来,一听计划,眼泪就下来了。

“父王,您为什么要答应这件事?我们一家人在一起,虽然过得辛苦,但是总是高高兴兴的一家人,怎么就突然叫我去给郑王当儿子?我……我无法接受。”

襄阳王低声安抚,“傻孩子,你叫了郑王爹,难道就不是我的儿子了吗?这不过只是权宜之计罢了。”

他的事,一开始都是隐瞒王妃和两个孩子的,怕他们知道了担心,也怕将来事发,他们知道太多躲不过去死路。

可是事到如今,王妃和郡主自然要接着隐瞒,但是儿子却得知道真相了。

襄阳王将这段日子发生的所有事都告诉了儿子,然后说道,“郑王只是一个过渡,让你名正言顺地登上那个位置。傻儿子,我们这十几年来过的日子,是怎么样的你还不知道吗?我再也不想让你,让你母妃和你妹妹过那样的日子了。”

他十分坚定,“只有我们翻身做了主人,才可以改变这一切,而这起点,就是你!”

世子是个聪明人,在了解一切之后,终于点了点头,“嗯,父亲,我……我会做到的!”

两边达成了协议,所有的计划便开始布局。

趁着陛下还未去世,郑王入了一次宫,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将自己膝下无人的苦楚跟陛下说了一遍。

陛下同意他过继一个儿子。

没有人对此有所怀疑。

毕竟,若是郑王在太子之位悬而未决之时过继,那就有夺嫡的嫌疑。

可是,他是在太子已定的时候求恩典的,那就说明,他压根没有夺嫡的想法。

至于人选,郑王提到了襄阳王世子。

秦王犯了大罪,而且又是太子的政敌,若是将秦王的儿子过继,将来对太子也是一个威胁。

而太子的儿子,自然是不可能过继出去的。

思来想去,居然也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

襄阳王世子,陛下从来没有见过,不过暗卫报上来的,这孩子挺文静老实的。

也罢,陛下本来就不喜欢襄阳王,这下,让襄阳王绝了后,也算报了上次那吐血金銮殿的仇了。

再说了,郑王可是他的长子,感情还是深厚的,而且那么多的儿子,只有郑王最老实从不整那些幺蛾子。

他快要驾崩了,时日无多,在死前安排好这个儿子的未来,这种举手之劳的小事,还是可以做到的,毕竟他也是个父亲啊。

这件事,就很顺利地应允了。

陛下亲自下旨,郑王过继襄阳王世子的事很快就达成了。

襄阳王表现地很隐忍悲伤。

毕竟,郑王没有儿子,就要走了他的儿子,这下子,变成了他没有儿子,还是挺让人伤心的。

这一下子,还在朝中博取了一把同情。

太子对此事倒没有什么特别的看法,反正不管是襄阳王还是郑王,等他登基之后,他的大刀都会砍过去,一个不留的。

第433章 父亲

太子自从那日被薛琬以传国玉玺威胁,就一直都愁眉紧锁。

当然啦,他的眉头自从落水被救之后,其实也从来都没有展开过。

作为他前世的左膀右臂,薛琬知道他的传国玉玺是假的,但是她这辈子真的找到了真的传国玉玺吗?这也不好说。

照道理来说,她前世对他如此忠心耿耿,若是知道了真传国玉玺的下落,是不可能隐瞒不告的。

那上辈子都不知道的事,这辈子因为机缘无意中得到了,也有可能。

所以,他一时无法确定,薛琬此言只是为了让他心惶失措,还是确有其事。

不过,太子是个十分谨慎之人,既然有此一说,那么不管此事是真是假,他都要探个虚实。

否则,若是到时候被她打个措手不及,那才是失策。

他立刻招来千机司如今的司主慕严,让他彻查此事,思来想去,还想到了护国寺底下摄政王的宝藏。

慕严得令,消失地很快。

太子却有些彷徨,这辈子被改变的事情太多了,千头万绪一时间让他无从下手。

甚至,许多本该出现在千机司的能人能者也都不知何踪,让他连个得心应手的人也找不到,还须慢慢适应,从头开始。

这一切都是薛琬的手笔。

那些人时他用惯的,也是薛琬用惯的。

既然那些人不见了,必定是被薛琬收入了麾下,可见如今的薛琬,虽然和千机司没有半分关系,但是却也有拥有着和千机司可以分庭抗礼的一个势力。

这丫头,确实不能小瞧。

还有她那么聪明,难免会想到自己前世为何要杀死她……

传国玉玺不算什么,毕竟普通人是不会知道有这么一件事的,朝臣之中也从未有人见过真正的玉玺,只要他一口咬定自己的是真的就可以了。

可是那件事……若是叫人知道了,可是动摇根本的大事。

不,他不能容许这种事的发生。

夜深了,太子从千机司回到了王府。

随身伺候的小厮来回报,“太子,太子妃求见。”

太子摆了摆手,“不见。”

上辈子因为李丞相的原因,他对李明珠虽然无爱,但却一直容忍着。

毕竟不论如何,都是他的正妻,而且李明珠处理事务算是得心应手无可挑剔的。

她又为他生了一个儿子。

可是这辈子,李丞相不仅没有帮助到他什么,还成了一个负累。

李明珠的智商也直线下滑。

其实也不算下滑。

李明珠一直都算不得顶聪明的,但因为前世薛琬没有和她形成竞争关系,所以显得她好像还可以。

这辈子,薛琬只要稍微动动手脚,她就一塌糊涂了。

不提也罢。

小厮退了下去。

太子妃见太子不见她,虽然很是生气,但到底也无法。她的荣辱都在这个男人身上,自己的娘家又那个情形,她其实一点底气都没有。

她只好悻悻离开。

太子的目光在屋子里的一幅画前停留许久,那是他生母的画像。

他出生的时候,生母就死了。

这画像,是长史画的,说那就是他的母亲。

他自然是相信的,因为画中的女人和他生得有七八分相像。

可是长史是怎么能够画出那样的画来呢?得对他的母亲多么熟悉,才可以如此细腻地将她画得栩栩如生?

长史说,因为他和她母亲曾经相识,是同乡,所以才会知道。

后来,也是因为他母亲死了,他心里放不下这个孩子,所以才自请要去照顾小皇子的。

太子一直都那么信赖长史,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什么。

直到有一天,母亲的祭日,长史喝醉了,醉倒在画像前。

他听到了那些话……

太子这才知道,原来他压根不是什么真龙之子,而是长史和母亲的骨肉。

母亲是宫里一个舞姬,和同乡的侍卫大哥暗通款曲,早就做成了一对。

没想到无意中被陛下看中临幸,不久就怀了孩子。

算了一下时间,这个孩子不可能是陛下的,而是侍卫大哥的。

可是,这件事怎么能被别人知道呢?

也只能就这样将错就错将孩子生下来了!

为了不让事情穿帮,也为了将来更好地照顾这对母子,侍卫大哥设计让自己丢了子孙根,然后顺利地投入了内务府,成了一名宫人,甚至还篡改了丢了子孙根的时间。

后来,有别的宫妃不肯让一个舞姬因为生子上位,所以下毒手要害死她们母子。

结果,舞姬失血过多死了,但是孩子却在长史的全力保护下活了下来。

长史自告奋勇照顾这个无人问津的小皇子,教他读书识字,明理认知。

一步步地成为他的人生导师,终于走到了这样的地步。

太子一直都将长史当成亲生父亲来看待,因为他给予的是陛下不曾给过的父爱。

可是,当知道长史确实是他的亲生父亲的时候,他却对长史动了杀机。

不能让人知道这一切!

前世的长史,根本就不是鲁王所害,而是已经黑化的陈王自己顺着鲁王的计谋亲手将长史送去了陷阱。

后来他当了皇帝,富有四海,也曾想过若是长史还在,能看到这一切该多好。

所以,重生后,他暂时没有对长史动过杀心。

然而,薛琬太聪明了,若是他不及时将长史除掉,许多秘密就再也无法遮盖了。

长史,不得不死。

他死了之后,就等于消灭了证据,没有证据,谁能空口白舌说他不是真龙之子?

太子这样想着,便悄然来到了长史的房间。

夜很深了,长史却还没有睡,他披着睡衣,看到太子来到,满面喜悦。

“太子殿下若是有事,叫我过去便可,怎么还劳动您亲自过来呢?”

太子沉默不语,深深看了一眼长史。

长史察觉到了不对,小心翼翼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你如今已经贵为太子,连秦王这样的人都倒下了,还有什么人可以让你烦恼?”

太子的目光动了动,忽然低声说道,“长史这么多年来对我倾力照顾,其实我心里一直都觉得亏欠你一句话。”

他顿了顿,“爹,对不起。”

第434章 陷阱

这一声“爹”,将长史叫得魂飞魄散。

他立刻跪了下来,“殿下,您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还请以后再也不要这样了!”

太子冷淡一笑,“这里没有人,你我父子谈谈真心话又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