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也只能努力的去忘记这档子事儿了,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世界穿越带来的后遗症,居然会让艾一戈撞见这么极品的货色。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这几天一直都心有戚戚然的徐雨辰和田庶恒也总算是把一颗心放进了肚子里,两家人也都放心了,很是马后炮的感怀:我就说雨辰(庶恒)不至于这么糊涂,果然,这孩子虽然急进了点儿,但是做事还是有准谱儿的。——唉,也不知道当初是谁都存了放弃他们的心思。

在这次的突发事件之中,徐雨辰和田庶恒其实受到的打击还真是不小,他们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自己出身自第一代红色家族,如今却会被一帮建国后才崭露头角的派系所弄得人心惶惶的。不过很快他们也就转过了那道弯,其实如果是他们之间任何人出了类似的事情,怕是艾一戈所承受的压力也不会比他们轻多少。只不过,从来都没有把这些当回事的艾一戈,可能从本人心里,倒是并不会有太多的担忧。当然,要是换成另一个艾一戈就难说了,至于现在的艾一戈,原本就是从一穷二白捡来的这样的一个背景,相比较起来,反倒是在遇到大风大浪的时候比较容易有一颗平常心,不容易患得患失。这,也算是艾一戈的一个强项吧。

但是不管想通了还是没想通,徐雨辰和田庶恒算是都接受了这个教训,恐怕以后还是别跟艾一戈接茬斗下去了。一来没好处,二来艾长虎那头风头正劲,自己的父母长辈都希望避其锋芒,他们要是不知死活的硬要去搅混水,怕是家里人就首先不会同意。

幸而不是什么太伤面子的事情,毕竟不是在正面冲突的时候跟向艾一戈示弱,徐雨辰和田庶恒也还算是能够平衡自己的心理,朋友是不可能做的,但是也尽可能别去招惹这个瘟神算了。是的,在他们现在看来,艾一戈还真有点儿瘟神的意思,随便出点儿事情,居然就能惊动大首长,那不是瘟神是什么?

而在珍妮弗和那两名人犯身上,基本上没有任何的波澜,一向喜欢在人权上诉诸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的美国政府,这次居然出奇的乖巧,甚至没有对中国提出任何的抗议。这大概也跟珍妮弗的认罪态度有关,一被抓进去之后,就对自己所有的罪行供认不讳,交待了个底儿掉,从策划到实施全部坦然承认,被判了个死刑也没有提出任何的抗议或者起诉。这让美国政府也很没脾气,谋杀本来就是重罪,何况是谋杀一个大国国家级领导的家属?面对珍妮弗根本不打算反抗的事实,美国政府也实在是拿不出太多的话语来针对我国,于是也没有什么波澜的让这三个人一起被实施了注射死刑,一针下去,就全都去跟阎王爷凑一桌麻将去了。

现在,对于艾一戈而言,唯一操心的就是靳可竹。已经整整一周的时间过去了,靳可竹还是没能从昏迷的状态中苏醒过来。虽然伤口复原的很快,包括脑部的各种检查也都有了结果,基本上靳可竹昏迷不醒的原因仅仅只是因为她进入了昏迷的状态,脑部经过了激光手术之后找不到成块的淤血,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耐心的去等待她的苏醒。

赵心男找来的整容专家也早就开始了手术的实施,趁着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的时候,来做这个手术要比伤口完全长好之后方便的多。

专家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让人一看就觉得很值得信任的那种,身上带着浓浓的书卷气,非常内敛的气质,在给靳可竹做过了全面的检查之后,很有把握的对艾一戈说了一句:“放心吧,这种类型的伤口只要进行一些简单的处理,就可以完全不留下任何疤痕,而且这个女孩子的肌体恢复能力本来就比较强,皮肤也好,我保证等到她伤口完全长好的时候,你看不出她曾经有受过伤的痕迹。”

对于这样的专家,艾一戈还是很信服的,于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表示辛苦对方,因为这个专家这些天就都必须留在南京,每天都要去对靳可竹的伤口进行一些细微局部的处理。整个过程艾一戈基本上都在看着,对于靳可竹的恢复,艾一戈也相当的有信心,从每天的恢复来看,的确就如那个专家所言,的确是相当的平稳,几乎是每天都能看得出来一定的恢复,不得不让人赞叹现在医学手段的高明。

靳可竹现在已经住进了普通的病房,艾一戈得以每天可以握住她的小手,对她说些体己的话儿。

这也是医生交待的,像是靳可竹这种恢复的很好,但是却依旧持续保持昏迷状态的情况,基本上就不是治疗和手术能够解决的问题了。在意识层次上来说,属于病人自己的意志力的问题,又或者是她心里有什么矛盾没有解开,不愿意从昏迷的状态之中苏醒过来。只有当她自己有强烈想要苏醒的意愿的时候,才能够结束此刻的昏迷状态。

为此,医生告诉艾一戈,让他可以对昏迷着的靳可竹说些他们都熟悉的话,或者是一些往事,或者是靳可竹喜欢的事物,虽然没有明显的医学证据可以表明进入深度昏迷状态中的病人还能够听得到外界的声音,但是却也有不少这样的例子,在亲人或者爱人的召唤之下,原本被医学都放弃的病人却奇迹般的苏醒过来。而像是靳可竹这种根本查不出原因的情况,更是有太多的例子,考验的无非是陪护者的耐心程度罢了。

这件事,艾一戈一直都没有告诉靳可竹的父母,倒不是艾一戈联系不上,且不说艾一戈原本就有靳可竹父母的联系方式(穿越大时代之前就有了),即便没有,那还有个魏老师可以随时联系上靳可竹的家人呢,更何况,现在对于艾一戈而言,想要在中国查一个有名有姓的家庭,简直就是一件轻松的跟系鞋带没什么区别的事情。

刚开始的时候,艾一戈也曾犹豫要不要通知一下靳可竹的家人,但是一来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们之间的关系,二来当魏老师知道这件事之后,经过考虑,也建议艾一戈先不要通知靳可竹的家人,省的她家里人跟着操心。而是由魏老师给靳可竹的父母打了个电话,说是靳可竹的公司派她去学习,可能在学习回来之后就会得到提升的机会,但是在学习期间,却是全封闭式的学习过程,甚至于不允许他们跟外界通过任何方式联系,为期大概一个半月。当时靳可竹走的匆忙,也来不及跟家里联系,只是交待魏老师,让她跟家里人联系一下。其实这个借口实在是漏洞百出,既然能跟魏老师联系上,为什么就不能跟家里联系一下呢?不过靳可竹的父母显然想不到魏老师居然会撒谎,于是也不虞有他,只是跟魏老师道了谢,然后跟魏老师说,让靳可竹一回到南京就立刻跟他们联系一下。

魏老师一家都来看过靳可竹,自然也都知道了艾一戈跟靳可竹之间的情况。艾一戈看得出来,虽然他们一家嘴上什么都没说,但是一些细微的地方,还有眼神之中,总归是有点儿对艾一戈的不满。

虽然艾一戈跟靳可竹之间的情况比较复杂,但是想要让这个社会上的多数人接受他们之间的这样一种关系,总归是有些难度的。

在这件事情里头,反倒是魏老师这个年纪最大的人想的最开,而周兰兰和她的丈夫却对艾一戈的行为更难理解一些。可能这跟一个智慧的老人七八十年的风雨有关。魏老师是抗日战争时期就出生的人,经历了共和国几乎所有的风雨,无论是抗日战争还是后来的内战,再包括建国之后的诸多风雨,可以说是从一个旧社会一点一滴的看着现代社会到来的人,对于许多事情就比较容易想得通了。

魏老师拍着艾一戈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小戈,虽然你现在信誓旦旦的说你会一直对可竹好,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在这件事情上顺其自然。诚然,可竹在昏迷之前说过如果可以醒来一定会跟你在一起,但是那是情危之语,如果她醒来之后依旧无法接受,我希望你可以让她自己选择,不要用你其他的能量去改变她的决定。可竹虽然看上去很是柔弱,但是我却很清楚,她实际上是一个特别有自己的主意的女孩子。她平时的那些逆来顺受只是因为她善解人意,你可千万不要利用这一点,你能答应魏老师么?”

对此,艾一戈也点了点头:“魏老师,您放心,我不会勉强她。事实上,我也没有勉强她的资格。我只是希望她能给我这个机会,照顾她一辈子,我也相信自己能做到。”同时,艾一戈的心里微微的叹了口气,心道,我和可竹之间的事情,是现在任何一个人都无法理解的,甚至于包括靳可竹自己。

“唉…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情,我们这些老太太可能是无法完全理解咯!不过,我倒是相信可竹这孩子自己的选择。如果她真的愿意这样跟你在一起,我是不会反对的,我一向都认为,只要孩子们自己觉得开心,无论什么选择,都是正确的。越是到了快要离开这个世界的年纪,就越是看得开了,开心比什么都重要,不管是多数人的道德基准还是个别人的,总之这都是当事人自己的事情,酸甜苦辣,也唯有自己才知道。”魏老师说这些话的时候,口中是喃喃的,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又好像在敲打着艾一戈什么。

艾一戈也没什么话可说,只是安静的听着这个经历了共和国整个成长史的老人絮絮叨叨的说着,心里却是更加的笃定,今后一定要加倍的对靳可竹好一些,这个丫头,为艾一戈付出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真正的做到了,那是一曲用生命来谱写的乐章。

看着靳可竹依旧沉睡的小脸,脸上还贴着一块白色的纱布,艾一戈不禁轻轻的抚摸了上去,心中又酸又疼。

“丫头,快醒来吧,只要你能醒过来,一切都好,哪怕你要求我把名分给你,我都可以为你去做。你怎么那么傻,为了我这样的一个花心大萝卜,值得么?居然能让你挡在车前…可竹,可竹,你醒了么?”艾一戈本来是在喃喃的对靳可竹说着话,可是却突然发现靳可竹的眼角流出了一滴眼泪,不由得大声的叫了起来…

“医生!医生!!!”艾一戈握紧了靳可竹的手,冲着病房门口大声的叫嚷了起来…

第二卷美丽新世界第一百零七章 【心结】

医生很快就来了,都知道了这间病房里躺着的人其背后有多么的位高权重,自然不敢怠慢。艾一戈这边一喊,外头的小护士听见了就赶紧把医生找来了。实际上,艾一戈也就是关心则乱,现在医院好一点儿的病房都有专门的呼叫器,摁一下就行了,他也是太着急了,一看到靳可竹眼角的泪花,就迫不及待的大声叫喊起来。

换成是其他的病人家属,医生或者护士怕是少不得要数落他几句,这么大喊大叫的也影响其他病房。可是对于艾一戈,你就算是借他们几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啊。

翻开了靳可竹的眼皮,医生看了看,发现靳可竹根本就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可是那滴眼泪却的确是真的。

为了慎重起见,医生给靳可竹做了个很全面的检查,最后却还是不得不很遗憾的告诉艾一戈:“艾先生,很抱歉,靳小姐怕是还并未从昏迷的状态中苏醒过来。”

“怎么可能?她刚才分明流出了眼泪,你也看到的,你进来的时候,那滴眼泪还挂在她的腮边…”艾一戈完全无法相信,执着的盯着医生,希望他再好好的检查一下,必要的时候动用一下医疗手段。

“艾先生,您先别着急…”医生说着,又转头对那几个护士说道:“你们给靳小姐换一下营养输液。艾先生,我们不如出去谈吧!”

艾一戈带着狐疑,又带着对靳可竹深深的眷恋,依依不舍的跟着医生走出了病房。

“您说的没错,靳小姐刚才的确是流出了眼泪。可是,经过我的检查,根据我这么多年重症病房的经验来看,靳小姐的确还没有苏醒的迹象。不知道艾先生有没有听说过,哪怕是成为植物人的病患,也可能会出现眼皮的跳动,或者手指脚趾的轻微抽搐,很多家属会把这当成病患苏醒的症状。但是实际上,那只不过是一个保持了基本生存状态的肌体很正常的肌肉组织和神经组织的跳动,并不能说明病患就可以苏醒了。”走出了病房之后,医生带着微笑,很平静的跟艾一戈解释着。

艾一戈皱了皱眉头:“你说的我知道,但是这情况是不一样的吧?泪腺不是普通的神经系统,更加不是肌肉系统,除非受到刺激,大脑才会做出反射。她要是仅仅只是手脚动了动,我都不会着急着叫你们了。”

医生还是面带微笑,不急不躁的说着:“对,看来您对医学也有一些常识性的了解,这样就更好办了。刚才我所说的那些症状呢,是针对于仅仅没有被宣判死亡的植物人患者,想必艾先生也该知道,植物人指的是大脑皮层严重受损,但是脑干部分还可以发挥一部分的功效,除了对于一些刺激的反射功能,其主动活动的功能已经几乎完全丧失。在那样的情况下,泪腺的确是不会发挥什么作用的。但是靳小姐的情况跟这个不同,她的大脑并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害,之所以进入深度昏迷状态,还属于目前人类医学所无法界定的一种情况。根据推测,应该是大脑中枢出现了暂时的封闭现象,导致其无法获得对自身的认知能力,又或者是无法控制身体的神经和肌肉。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状况,如果是前者,就很有可能在一定的时间之后成为植物人,而后者,则是我之前跟您所说的,靳小姐一定可以醒过来,但是需要时间。这往往是需要病患自身的努力,如果她的潜意识里排斥醒来,那么我们就只能选择等待。换句话说,我认为她是在排斥苏醒的状态,或许是对于自己苏醒之后有什么事情无法接受,于是潜意识选择了逃避。在这样的状态下,其实您在她身边跟她说的话,做过的事,她可能都是有知觉的。用简单的话来说,也就是她除了是睡眠或者昏迷状态,其余的生理活动都跟常人无意。现在,缺乏的只是一个让其醒来的理由或者契机,这个跟心理学方面有很大的关系,倒并不是我们这些外科能够完全解决的事情了。当然,我必须要说明的是,这仅仅是本人的一种临床经验得出的推测,而不是可以作为医学基准的判断。”

艾一戈琢磨了半天,对于医生的解释其实他倒是可以接受,因为他很清楚靳可竹的确是有一个不愿意醒来的理由。这个理由强大到的确会让靳可竹这种个性的女孩子产生逃避和抗拒的心理,于是他对于医生的话也就信了七八分。

“那如果我请一个心理方面的专家每天给她做一些…就是请个心理专家对她进行一些治疗,你觉得有用么?”艾一戈想了想,又问到。

医生笑着扶了扶脸上的眼镜:“这个我就不好做判断了,但是根据我个人的经验来看,心理学,无论是什么样子的专家,治疗手段其实就只有两种。第一种是谈话,交流,必须要形成交流。如果仅仅只是心理专家说话,而病患一言不答,心理专家是一点儿忙都帮不上的。或者说,至少需要病患的配合。第二种就是催眠,但是实际上,催眠并没有电影电视里那么神奇,催眠只是在病患的配合之下,心理专家利用一些诱导性的手段,让病患进入一种大脑保持活动的睡眠状态,在这种状态中,可以查找出大脑里一些潜在的信息,使其发挥作用,从而达到治疗的效果。根据我的个人判断,靳小姐现在一来没有办法跟专家交流,二来她已经是昏迷状态了,不存在催眠的问题,而且催眠也是需要病患在被催眠了之后配合医生的,可是现在靳小姐几乎完全不具备这样的功能。所以…”医生摇了摇头,很是有些遗憾的看着艾一戈。

艾一戈再次陷入了沉默,许久都不曾说话,他也明白,这位医生说的在理,之所以想要请心理专家来,也无非就是这个医生多次提到心理问题。这么一说,从逻辑的角度而言,艾一戈当然也知道心理医生对于靳可竹恐怕真的是没什么用。

看到艾一戈沉默不语,医生又笑了笑:“不过如果并不麻烦的话,请个心理专家试一试倒是也未尝不可。而且我提供的只是个人的意见参考,具体到底如何,我说了是不算的。我建议艾先生您不妨先找个心理专家咨询一下,看看专家对于靳小姐的这种情况会有什么看法。或许会有什么跟我不一样的解答也不一定。但是我能给你的建议呢,还是跟从前一样。按照艾先生和靳小姐的关系,我想您也许会知道一些关于靳小姐不愿意从昏迷状态中苏醒的原因,不妨从这方面入手,多跟她谈一些这些话题。一旦解开了她潜意识里的那个疙瘩,她也就很容易醒过来了。”

艾一戈沉思着,点了点头:“谢谢你了,医生。”

“你放心,我们也会尽力,试试用医疗手段或者药物进行一些刺激,帮助靳小姐尽快醒来。其实靳小姐这样的情况真的蛮特别的,我在这家医院也工作二十多年了,像是她这种几乎完全恢复了,可是就是无法苏醒的情况还真是不多见。倒是在国内外的病理研究上见过一些,基本上像是她这样的情况,主要都是靠病患自身,外界的力量其实很小。但是靳小姐今天的反应很好,充分说明了她肯定是能够听到您跟她说的话的。您好好的想一想,刚才您跟她说的话里头,哪些是可能触动她的神经的,这样有的放矢比较容易有效果。但是这样一来,就更能说明她的昏迷是自身的原因,对此,我们真的也有些束手无策。不过您放心,靳小姐在我们这里是不会有任何损伤的,我们肯定会让她尽快的恢复。但是苏醒这个事情…唉…”医生摇了摇头,似乎也真的是有些无可奈何的样子。

艾一戈再度点点头:“我明白了,谢谢您了,回头我还是联系一个心理医生吧,看看对方怎么说。”

医生笑笑:“那好,那我就不跟您多说了,还有其他的病人,我要回去工作了。”

“行,耽误你的时间了。”艾一戈也客气了两句。

医生冲艾一戈摆摆手,笑着离开,艾一戈隔着门上的小窗户,看着里头依旧沉睡的靳可竹,沉思不已。

艾一戈当然明白,如果说有什么让靳可竹抗拒苏醒的话,那么就只能是醒来之后该如何处理跟艾一戈之间的关系的事情。只有这一条,会让靳可竹不愿意从昏迷的状态中解脱出来。

其实就算是小丫头醒了,恐怕她也会有这样的一个过程。

虽然在她进入昏迷状态之前,她说过只要能够醒来,就会不管不顾的跟艾一戈在一起的话,但是偏偏也正就是这个缘故,导致了这丫头更不愿意醒来之后面对艾一戈。当时只是由于神智有些模糊了,才会冲动的说出更贴近本心和自然冲动的话语,那是靳可竹内心的一种呼喊,只是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这种呼喊战胜了她心里其他的声音而已。

而等到一旦冷静下来,许多跟社会以及其他人群相关的条条框框就会限制一个正常人的行为举止。这就跟一个人在单位工作的时候,有时候明知道领导的决策是错误的,或者明明被人抢功了,但是却依旧会选择隐忍下来不说一般。也像是在跟其他人的交往之中,明明就很想一巴掌抽在对方的脸上,叫对方赶紧滚蛋,但是表面上却还是丝毫不露,依旧会跟对方虚与委蛇一般。这种东西,其实未必就算的上是什么虚伪,而仅仅是人类社会的一种行为准则,不能够完全由心的去做事,这才是成人世界。只有没有经历过这一切洗礼熏陶的小孩子,才可能毫无顾虑的说出做出那些大人们似乎无法理解的话语和行为来,大人们很一厢情愿的将其解释为童趣,但是实际上呢,只不过是小孩子没有人类社会的许多顾虑,更加从自我的角度考虑问题罢了。

靳可竹就是如此,从本心而言,她其实并不在乎所谓的名分,她只是单纯的希望跟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厮守到老。而她也相信那个人是爱着她的,即便那个人不止爱着她一个人,她也依旧从本心里相信那个人会对她很好,断不会朝三暮四的亏待她。在昏迷之前,当没有了社会的条条框框制约的时候,靳可竹自然而然的就会说出自己本心里的话语。无论如何,她都想要跟艾一戈在一起。

但是,等到她一切的情况开始好转,她就不得不回到社会这个大群体里来,也就不得不受到这个社会的制约。她考虑的有她的父母,她的亲友,等等一切,这些人会怎么去看待这种事情。别说是早就一夫一妻制的现代社会了,即便是在古代,给人当妾总也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而现在呢?又有多少人能理解靳可竹和艾一戈之间的感情呢?多数人只不过会很一厢情愿的认为靳可竹攀龙附凤爱慕虚荣,看到艾一戈是个贵公子,要钱有钱,要权有权,才会心甘情愿的给他当“二奶”的。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像孟小蝶那么洒脱的不在乎他人的眼光的,至少如同靳可竹这种个性,她是没有办法不在乎的。

在乎,就导致了牵绊,牵绊,自然就让靳可竹不愿意从昏迷的状态中醒来。当一个人无法做出明确的选择的时候,他就总是容易选择逃避。至少,在昏迷的状态之下,靳可竹就不用做出最后的选择了。

这一切,艾一戈都明白,但是艾一戈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跟靳可竹说。

难道去说“可竹,你不要介意社会的眼光,只要我们是真心相爱的,哪怕你得不到名分,那也没什么”么?虽然这话并没有什么大错,但是从艾一戈自己嘴里说出来,就总是显得尤其的别扭。总有点儿恬不知耻的感觉。

看着靳可竹似乎很安详的睡态,艾一戈陷入沉沉的思索之中…

到底,该如何让靳可竹解开这个心结呢?

第二卷美丽新世界第一百零八章 【那一簇映山红…】

跟赵心男联系之后,赵心男的部队里自然也有心理学方面的专家,事实上一支全现代化的特种部队,超一流的各种人才都有可能被吸收进去,只要你的确在这个行业有着别人无法比拟的优势。而赵心男所统帅的那支特种部队,绝对不是传统意义的上的全部都由军中各种军事素质的尖子组成,这些军事精英只是占了一部分的比例,而其他方面的各项人才,也是这支部队的重要组成部分。其中几乎囊括了各种行业的精英,超一流的电脑技术人才,也就是普通人所说的黑客,医护人员,心理专家,通讯专家,等等,一切应有尽有。

跟赵心男推荐的心理学专家进行了一次长时间的视频沟通之后,艾一戈从这名专家的口中也证实了之前那个医生的说法。心理专家说,如果需要的话,他倒是不介意到南京来一趟,然后用他的方式帮助靳可竹重建一下生活的心理,但是他也预计效果不会太好,倒是不如等到靳可竹醒来之后,他再来跟靳可竹进行一些辅助手段的治疗工作。

得到了这样几乎确定的消息之后,艾一戈也断绝了从心理方面帮助靳可竹苏醒的心思,唯一的念头就放在了自己每天抽出时间来跟靳可竹进行沟通上了。

几乎每天一大清早,艾一戈都会赶到医院,把病房的窗户打开,让阳光可以进来,或者让靳可竹倾听雨水打在玻璃上的声音。而他,也会在靳可竹的身边,握着她的手,吃完自己的早餐,并且跟靳可竹聊一些从前的事情。

由于知道了靳可竹应该是能够听得到他一些话语的,艾一戈也不敢说的太过分,他跟靳可竹之间的真正的那三年的交往经历,他还不敢说的太多。顶多只是借助那个莫须有的“梦”的名义,用讲故事的方式讲述一些自己跟靳可竹之间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到了九点来钟的时候,艾一戈会离开医院,开始自己一天的工作。到了下午快下班的时间,艾一戈又会推掉所有的应酬,径直奔赴医院,继续陪着靳可竹说话聊天,晚饭之后才离开医院。

每天的早餐和晚饭,要的几乎都是靳可竹最喜欢的饭菜,这也是一种唤醒靳可竹的记忆的方式,医生也说了,要让艾一戈用一切过往的细节来唤醒靳可竹的思维,以便她可以从睡梦之中彻底醒来。

一晃就是接近一个月的时间,整个医院都知道了有一个情深义重的青年男子,会每天到医院来陪他昏迷不醒的女友说话,每天都用积极的态度去感染自己昏迷的女友,不离不弃的守护在女友的身旁。

或许这个社会在很多时候都显得很冷漠,但是却并不妨碍多数人的心里还是留存着对于爱情、对于亲情以及人世间一切可以感动人的感情的向往和想象。当艾一戈和靳可竹的故事在医院的病房之中慢慢的传开的时候,许许多多的病人都为艾一戈的款款深情所感动,只是,他们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艾一戈和靳可竹之间真实的故事,他们所看到的,只是一个富家公子,面对一个灰姑娘一般的存在,却始终用真挚的感情和不离不弃的执着去对待着她,这本身就是一个极为感动人的故事。

于是乎,靳可竹虽然依旧躺在病床上没有醒来,但是她的病房却成为了整间医院最为热闹的病房,每天来来往往的病友络绎不绝,他们都被艾一戈的行为感化了,让心里最为善良的一面展露出来。每当艾一戈来了的时候,他们都会微笑着祝福这对年轻的男女,把时间留给艾一戈和靳可竹独处,而当艾一戈必须去公司上班的时候,他们又会一个接一个的跑到靳可竹的病床旁边,有的给靳可竹读报纸,有的会给靳可竹讲一些自己从前发生的笑话或者故事,还有些,甚至会带着自己的男友女友一起来看望靳可竹,希望用自己恋人之间的那份浓浓的爱意,来加速靳可竹的苏醒。

对此,艾一戈看在眼里,却无法将自己的感激表达出来,只是在每天来来往往的时候,会微笑着跟每一个人打招呼,接近一个月的时间下来,他甚至都可以准确的叫出经常来看望靳可竹的每一个病人的名字。

有的时候,他明明已经到了,却发现大家伙儿围在靳可竹的身边,用各种方式来刺激着靳可竹,于是他都不忍心推开房门走进去,省的那些人一看见他就会纷纷离开,把时间和空间都留给自己。

站在门外,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着那些善良好心的病友们如此真诚的对待着靳可竹,艾一戈也为之深深的感动,经常看着看着,就泪流满面,然后等到进去之后,握着靳可竹的小手,声音颤抖的轻声呼唤她的名字。心中所有的希望,仅仅是靳可竹尽快醒来。

甚至于有病友听说了靳可竹的家乡会有漫山遍野的映山红,他们居然托自己远在江西中部的朋友,采撷了几百支映山红从江西特意送来了南京。然后精挑细选里头还没有枯萎的花儿,编了一个大花环,单等到艾一戈从医院大门进来之后,让他亲手去拿给靳可竹戴上。

看着火红火红的映山红,艾一戈再度被这些热心而又善良的人们所打动,眼角已经热了,带着些微泪光的婆娑,咽喉之间甚至哽咽到连一句完整道谢的话都说不出话来。

拿着那个硕大的花环,还有另外扎好的整捧的映山红,艾一戈面对的是一群用善良的微笑看着他的人们,大家都纷纷说着:“去吧,进去吧,我们知道可竹的家乡每到三五月份就会有映山红开满整个山坡,既然医生说可竹能听到,那么相信她一定能闻到映山红的香味儿,或许会就此醒来也说不定。”

艾一戈再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之中,走进了病房,将手中的花环套在了靳可竹的脖子上,然后把那整捧怒放的映山红都插在一只护士早就准备好的花瓶之中。

陡然之间,艾一戈想起了一件事,颇有些恼恨的打了自己的脑袋一下,急急忙忙的冲出病房的门,问那些还未散去的病友:“嗯,请问你们哪位有吉他么?”

病人们自然是不会有吉他的,不过倒是有个小护士,在医院后头的宿舍里有一把她男朋友放在她这儿的吉他,听到之后立刻就跑回去把吉他拿给了艾一戈。

看着这些热心的人们,艾一戈招呼着大家:“一起进来吧,其实我特别想替可竹感谢感谢你们,一直也没什么机会。”

众人笑着纷纷走进了病房,护士忙前忙后的拿来了许多椅子,安排那些人坐下,然后,艾一戈坐在窗台上,轻轻的弹响了琴弦。

“可竹,我记得你是很喜欢听我弹琴唱歌的,我相信你现在也一定听得到,如果你听见了,就睁开双眼,好么?”也顾不上这么多人在场,艾一戈柔声对靳可竹说出了这句话,现场不少人都感动的稀里哗啦的,艾一戈自己的声音也哽咽了起来。

“开始的开始,是我们唱歌,最后的最后,是我们在走。最亲爱的你,像是梦中的风景,说梦醒后你会去,我相信…”

艾一戈的声音缓缓的随着清亮的琴弦流淌了出来,大家安静着听着他这首《青春无悔》,一个个带着各种不同的表情看着病床上熟睡不醒的靳可竹。有些是羡慕,有些是安慰,有些是微笑,有些却隐隐有些伤悲。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心事,就如同许多人听到同一首歌的时候,却会勾起不同的心事,产生不同的联想一般。

“是否还记得童年阳光里,那一朵蝴蝶花,它在你头上美丽的盛开,洋溢着天真无暇。慢慢的长大曾有的心情,不知不觉变化,痴守的初恋永恒的誓言,经不起风吹雨打。”

如果说前一首歌还有点儿暖暖的三月下午的感觉,那么这一首《蝴蝶花》就显然带上了些许的忧伤。而艾一戈最后的那首歌,《一生有你》,更是让病房里许多人都默默的流下了眼泪,就连值班的小护士,也陪着轻声的啜泣,大家或许不是被艾一戈所感动,而仅仅是此情此景触碰到了他们心底最为柔软的那个角落。

“因为梦见你离开,我从哭泣中醒来,看夜风吹过窗台,你能否感受我的爱。等到老去那一天,你是否还在我身边,看那些誓言谎言,随往事慢慢飘散。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可是谁愿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还,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

这首歌唱完的时候,几乎所有在病房里的人都默默的流下了眼泪,原本安静的病房里,随着艾一戈琴弦落下的声音,居然传来了一阵阵轻微的啜泣声,一群男女老少都被刚才那首歌所打动,更主要的,是对艾一戈这种不离不弃的精神所打动。

可是,在一片啜泣声中,却传来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别…别哭了,你们看…快看!”

众人循着这人的声音把视线都偏移了过去,整间病房里突然就鸦雀无声了,刚才还隐隐约约的啜泣声完全消失不见,因为,他们看到,靳可竹的眼角,竟然又一次淌出了晶莹的泪水。这次,可不是上次那样的一滴了,而是两条清亮的泪线,缓缓从靳可竹的双目之中流淌而出,很快就洇湿了她的双颊…

终于,那个小护士回过神来了,立刻冲到病房外头,大声的叫了起来:“医生,医生!!!”一边叫,还一边向医生的办公室跑去,不多会儿,带回来紧张的医生。

“诸位请让开一点儿,我来看看…”医生在众人背后说了一声,众人赶紧散开,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脸上挂着笑容,他们都觉得,这一次,靳可竹恐怕真的是要醒过来了。

而艾一戈呢,则是满脸紧张的看着靳可竹,抓着她的小手,不断的口中喃喃:“可竹,你是听见了么?你赶紧醒过来吧,我一直都在等着你…快点儿醒过来,你已经睡了快一个月了,不能再这样睡下去了。你闻到映山红的香味儿了么?你感觉到了家乡的映山红包围着你么?”

医生翻开了靳可竹的眼皮,原本满脸的希冀的表情却逐渐的凝固了下来,放下手的时候,他对着艾一戈缓缓的摇着头:“看起来还是没有完全的醒过来,不过,今天这种情况是一个极好的转变。现在看来,靳小姐的潜意识里也在做着斗争,她正在醒过来或者继续沉睡之间来回徘徊…艾先生,你要坚持,照这样下去,或许明天,靳小姐就会醒过来了。”

原本满怀希望的艾一戈,听到医生的这些话,顿时感觉到犹如一盆冷水兜头淋了下来,浇灭了他心头刚刚升腾起来的火焰,原本希冀的面庞,此刻却显得有些呆滞,双目失神的看着病床上的靳可竹,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最让艾一戈不解的是,靳可竹的眼角居然还在流淌着眼泪,她的眼泪直到现在还没有停止的迹象,足以证明靳可竹完全听到了刚才他的歌声。可是,为什么靳可竹还不能醒过来呢?

“可竹,你醒醒吧!我知道你听到了,你什么都听到了。可是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醒过来呢?你看,这红的像是火焰一般的映山红,它就挂在你的胸口。你快睁开眼睛看看吧,我答应你,你一醒过来,我们就去你的家乡,去看那片开满山坡的映山红,好么?带上缘分!哦,缘分,这段时间,缘分一直被我寄养在魏老师家里,它很好,只是又胖了,懒洋洋的整天趴在地上不动。它也很想你,很想看到你健健康康的回去…明天,明天我把缘分带来好不好?”艾一戈抱着靳可竹的肩膀,使劲儿的摇晃着,失声痛哭。虽然这些天他其实早已习惯了靳可竹沉睡的状态,但是当看到靳可竹脸上全是泪痕却又无法醒过来的时候,他还是表现的有些失态…

“艾先生…您别这样,要有耐心,这种事情不是说醒就能醒…”医生轻轻的拍着艾一戈的肩膀,安慰着他,可是话音却突然改变了:“艾先生,你让开,快点儿让开一些,靳小姐醒了!!!”

艾一戈猛然抬起头,看到靳可竹缓缓的,努力地,想要睁开双眼的样子,长长的睫毛轻轻的抖动着…

这次,是真的醒了!!!!

第二卷美丽新世界第一百零九章 【我在南京呢】

艾一戈看到靳可竹的双眼眼皮在轻微的抖动,长长的睫毛也颤抖不已,可是他自己却是动也不敢再动一下,甚至于闭上了双眼,心中尤其的紧张,生怕靳可竹又像是前些时候那样,给了他一些醒过来的希望,可是最后却依旧没能醒过来。

闭着眼睛的时间显得特别的漫长,就仿佛平时至少几十倍的时间一般,许久许久之后,艾一戈才终于听到耳边传来一声熟悉的喘息声,然后是医生温和的嗓音:“好了,各位请先回到各自的病房吧,靳小姐刚醒,我们需要安排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

众人又开始纷纷的说起话来,只不过,这次都是祝福的话语,然后伴随着他们退出病房的声音。

直到整个病房里几乎没有声音了,彻彻底底的安静下来之后,艾一戈才慢慢的睁开双眼。他看到,病床上的靳可竹,真的是睁着双眼的,嘴角还在轻轻的蠕动,眼角的泪水依旧在不断的汩汩流淌。

艾一戈这时候已经收敛了哭意,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微笑,他说:“可竹,你终于醒了?”

靳可竹冲着艾一戈点了点头,小手微微的抬起,艾一戈很清楚,那是靳可竹在让他去牵着她的手。

一个箭步跨了过去,艾一戈握住了靳可竹的手,双手紧紧的握住,似乎就像是生怕靳可竹又会跑掉一样。

看着这对苦情的男女如此深情对望的样子,医生冲旁边的小护士微微的摆了摆头,挤挤眼睛,两人很默契的一起退出了病房,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发出,就连关门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发出任何的声响惊动了房内的这两个人。

艾一戈凝视着靳可竹,她的脸蛋上那道原本可怕的疤痕几乎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只是伤痕的部位比起从前要显得更加的嫩白一些。但是那个整容的医师说过了,只要靳可竹醒过来,然后出门晒晒太阳,那一条更为白皙的皮肤就会很快恢复到跟旁边的部位相同的颜色,保证一点儿都看不出来曾经受过伤的痕迹。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靳可竹缓缓的开了口,只是,大概是由于在病床上躺的时间太久了,声音显得有些虚弱,毕竟跟一个正常人没有办法比。

艾一戈抿着嘴唇,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儿,我这点儿辛苦算什么,你受得苦才大呢!”其实,艾一戈很想问问靳可竹,她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昏迷之前曾经说过些什么,但是却又怕刺激到她,让刚刚苏醒的她再度陷入情感的矛盾之中。

靳可竹眨着眼睛,笑了笑:“很奇怪的感觉,明明四周都是黑暗的,明明身上哪怕连一个地方都不能动,可是我却能听得见你跟我说过的每一句话,能够感觉得到你做过的每一件事。就好像人真的有灵魂一般,身体躺在床上,可是灵魂却漂浮在空中,感受着你所做、所说的一切。我还知道,你未婚妻也来过的…”

一说到这个,艾一戈不禁又有些沉默了,他现在最怕触及到的话题就是这个,完全不敢去说,虽然很想将靳可竹紧紧的抱在怀里,告诉她这辈子也不要再和她分开了,但是,却又无论如何都张不开那张嘴,就仿佛嘴唇上被粘上了强力的胶水,给黏住了一般。

原本肚子里有数不清的话想要对靳可竹说的,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真的等到靳可竹醒过来的这个时刻,艾一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了。喉咙就像是被黏住了一般,只是满脸关切的看着靳可竹,似乎要把她脸上的一切细节特征都记录下来一般。

“怎么了?是不是我脸上留下疤痕了?”看到艾一戈一言不发,只是傻傻的看着自己,靳可竹不禁伸出手想要去触摸自己的脸庞。

艾一戈赶忙抓住了她的手,轻轻的摇着头:“没有,没有,怎么会有疤痕,一点儿都没有。”

“没有你那么紧张干嘛?拿个镜子给我看看。”靳可竹微微的嘟起了小嘴,尤其的可爱,看的艾一戈却是一阵阵的心疼。

找到了镜子,艾一戈扶起了靳可竹,让她靠在床头上,然后把镜子举在她的面前,给她看着。

端详了半晌,靳可竹轻轻的抚摸着那道略微发白的痕迹,嘴中喃喃的说:“果然还是有疤痕了,是不是你找了人在我昏迷的时候帮我做了整形的手术?”

艾一戈点了点头:“嗯,还有你身上也有一些,也一起做了。哦,是个女医生做的,你放心吧!”

看到艾一戈谨小慎微的解释的样子,靳可竹心头一阵阵的发甜,不由得脸带微笑,身体歪歪的向着艾一戈的方向靠了过去,半倚在他的怀里。嘴里头却是慢慢的说道:“医生始终就是医生,你不用刻意告诉我是男还是女的。不过,我倒是想知道,我这些天躺在床上,总是会感觉到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帮我用温水擦拭身体,那是谁啊?”

艾一戈脸上出奇的显现出几分红色,耳根也有点儿发烫:“呃…那是我…我不放心那些粗手粗脚的护工么,小护士又没有这份义务。我总不能麻烦魏老师或者兰兰姐她们来帮你擦身子吧,只能自己亲自动手了。我不是存心要偷看你的…我…”

看着艾一戈情急解释的样子,靳可竹脸上笑得更甜了,慢慢的从艾一戈的手里把自己的手伸了出来,然后环抱着艾一戈的腰身。

两人就这么安静的相拥在一起,彼此异常的安心,心头都仿佛燃烧起熊熊的火焰一般,温暖而惬意,安全且舒适。

许久许久之后,门被敲响了,两人赶忙松开了一些,然后便看到医生走了进来,脸上挂着微笑:“我不是想打扰你们俩哈,我也知道小情侣久别重逢肯定有很多话要说,但是,我真的是要给靳小姐做一个全面的检查。靳小姐,您先看看,现在您能不能自己下地走动…”

艾一戈听到医生的话,赶紧扶着靳可竹下了地,也不知道是因为太久没有走过路的缘故,还是因为她的身体机能并没有完全的恢复,艾一戈的手刚刚放开靳可竹,她的身子就仿佛没有气力似的瘫软下去,差点儿就摔在地上。艾一戈又赶忙伸手扶住靳可竹,颇有些担心的看着医生,希望他给个解释。

医生还是满脸的微笑,摆摆手说:“不用担心,没什么大问题,我就是想看看靳小姐恢复到什么程度了。看起来,还是比较虚弱。这样,艾先生,你把靳小姐扶上车,我们一起去给她做个全身的检查。”说着话,医生转身,居然从门外推进来一辆轮椅,看得出来,他是早就准备好了。

推着靳可竹,做完了全部的检查之后,医生告诉艾一戈,没有什么大问题,基本上该恢复的都恢复的差不多了,还有几个项目必须是等到明天才能得到结果,但是目前看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一个人刚刚从长达一个月的昏迷之中醒来,很多事情还不适应,休息个几天,配合适当的锻炼,应该很快就会恢复如初。

跟靳可竹一起吃了晚饭之后,靳可竹似乎有些累了,便也沉沉的睡去。艾一戈在靳可竹身边又坐了会儿,交待了一下小护士,如果靳可竹醒过来了,不管什么时间都立即打电话给他。小护士一一答应下来,艾一戈这才带着放松的心情离开了医院,回到了家里。

第二天早晨,一切如常,艾一戈继续拿着早饭去医院,陪靳可竹度过这个早晨。稍有不同的是,艾一戈今儿是拿了两份早餐,因为,靳可竹终于醒了,她也可以跟艾一戈一起吃早饭了。

看着手边的煎饼和黑豆浆,靳可竹甜甜的笑着,可是心里的高兴却并不代表她能够有很好的胃口,虽然很想把艾一戈带来的早点全部吃光,但是却无奈根本就没有胃口,吃了几口也就吃不下去了,倒是一杯黑豆浆喝的干干净净。

两人之间的话依旧很少,只是多了几分相互对视着有种相濡以沫的感觉。

回到公司,艾一戈的情绪显然比前些时候要好的很多,不少员工也在议论纷纷,都说艾少好像变了个人,怎么突然就有一种春风得意的感觉。特别是小范,喃喃着说:“难道真的是春天到了?”当然,小范作为靳可竹现在的朋友之一,也知道靳可竹发生的事情,估计到可能是靳可竹醒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跑到艾一戈的办公室里去了。

敲响了房门,艾一戈果然心情很好,在里头用愉悦的声音说道:“进来。”

小范走了进去,蹑手蹑脚的样子让艾一戈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你干嘛啊?进来做贼的?”

小范嘿嘿一笑:“艾少,是不是可竹醒了?”

艾一戈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你倒是聪明,怎么知道她醒了?”

“嘁,看你那一脸骚包的样子,就好像我家那只现在每晚都叫个不停的小猫一般,要是我再猜不出来可竹醒了,我就是个棒槌!”

艾一戈哈哈大笑:“算你聪明,哈哈,你今儿手脚快点儿,把该做的事情早点儿做完,然后下午跟我一起早点儿走,我们一起去看可竹。”

小范赶紧点头:“好哇好哇,要不要把可竹那只猫带过去啊!话说小缘分这段时间一直谁养着的?”似乎她这会儿才想起来靳可竹还养着一只猫。

艾一戈笑了笑,似乎想到缘分那胖乎乎懒洋洋的样子,嘴里轻快的说道:“在魏老师家里呢。你提醒的对,我们下午先去魏老师那里,把魏老师和缘分一起接上,然后去看可竹。”

小范答应了下来,然后赶紧回到楼上忙活自己的工作了,下午既然要提前走,倒是的确要早点儿把事情做完。

下午两点多钟的时候,小范做完了手里的事情,便拿了自己的包,跑到艾一戈的办公室。艾一戈倒是没什么事儿要忙活的,看到小范来了,便也跟她一起开车往魏老师家里驶去。

见到魏老师,艾一戈简单的跟魏老师说明了一下靳可竹的情况,魏老师顿时情急的跑到阳台上抱起了胖乎乎的缘分,看上去就像是一只白色的加菲猫似的,急匆匆的对艾一戈说:“你这孩子,也不早点儿告诉我,赶紧的,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魏老师,不着急,您还穿着家里的衣服呢,先换身衣服吧!”艾一戈笑着抱过了魏老师手里的缘分,这只猫还真是肥啊,抱在手里差不多都有普通的猫两个重了,原本圆滚滚的眼睛,现在由于太胖的缘故,永远都是眯着的,倒像是一条小缝,小舌头是不是的伸出来舔一舔嘴边的胡须,口里还呜咽呜咽的发出低沉的叫声。

魏老师看了看自己上下,不由得也觉得自己太着急了,便换了身衣服,然后又走了出来。

开车带着魏老师和小范,还有那只胖的不成样子的小猫,艾一戈急匆匆的往鼓楼医院赶去。

一路上,魏老师不断的问着靳可竹的情况,艾一戈一一耐心的回答,到后边干脆也不让魏老师问了,自己主动的就把靳可竹所有的情况巨细无遗的说了一遍,让这个年迈的老人总算是放心了下来。

车子开到珠江路口的时候,艾一戈的电话突然响了。

正好是个红灯,艾一戈便掏出了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居然无法显示对方的号码,艾一戈带着疑惑选择了接听电话。

“喂,你好,我是艾一戈,请问哪位?”艾一戈习以为常的说着。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却让艾一戈彻底的愣住了,那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既有些熟悉,又显得有几分陌生,最重要的是那个女孩子说的根本就不是中文,而是一口流利的英语。

“嘻嘻,我在南京呢,你过来找我好不好?不过我住的地方可能不太好找,你等等啊,我问问这里的具体地址,你就是南京人,应该可以找到的吧?”

对方甚至都没有说自己的姓名,可是艾一戈听了,却觉得有点儿天旋地转的感觉。

第二卷美丽新世界第一百一十章 【太刺激了】

前头的红灯早就变成了绿灯,可是艾一戈却举着电话傻怔怔的不知道踩下油门,他已经完全傻眼了,只听得身后的那些被他挡住的车辆不断的摁着喇叭。

“艾少,你怎么了?赶紧开车啊,绿灯老半天了。”小范不由得轻轻的碰了碰艾一戈的手臂,可是艾一戈却慌乱的好像被惊吓着了一样,手里擎着的电话居然慌乱之间掉在了车里。

“小戈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变故?可竹是不是有事?你先把车开到前边靠边停下再说。”魏老师心思比较活泛,担心是不是靳可竹又产生了什么变故。

艾一戈也来不及捡那个手机了,赶紧踩下了油门,把车开过了十字路口,到前边一个方便停车的地方把车靠边停了下来。

这时候小范已经帮着艾一戈把手机捡了起来,艾一戈放在耳边听了一下,对方已经挂断了,不过他倒是不着急,反正对方肯定会再打过来。

“魏老师,小范,我有点儿急事要处理一下。这样吧,我把你们送到医院,然后我就不进去了,你们帮忙跟可竹说一下,我忙完立刻就去看她。”艾一戈一边说着,发现电话又一次响了起来。

还是那个无法显示的号码,艾一戈并不着急去接听,而是等着魏老师和小范回答。

魏老师点了点头:“那好,你公事要紧,要不我们就在这儿下吧,反正也没几步路了,你直接掉头办事去就好。”

小范倒是觉得奇怪,公司最近也没有什么特别紧急的事情啊,于是皱着眉头说道:“艾少,公司没什么事儿吧?”

艾一戈看了看手机,摇摇头说:“不是公司的事情,但是比公司的事情麻烦多了。跟你们说你们也不太清楚,这个事情跟你们完全无关的。我这送你们去医院!”说完了,艾一戈才接听了电话,直接就对着电话用英语说:“你胡闹什么,怎么会突然跑到南京来了!赶紧说地址,我这就过去!”

对方一点儿都不为艾一戈凶恶的语气所害怕,反倒是继续嘻嘻的笑着:“嘻嘻,你别对我凶,我才不怕呢。我这里是…”很快,她报出了地址,艾一戈直接挂断了电话。

也就是两三百米,就是鼓楼医院的位置了,艾一戈把车停在路边,看着魏老师和满头雾水的小范下了车,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小缘分,嘴里念叨着:“小缘分,你妈妈看见你肯定会开心死了,但是你要乖一点儿哦,她刚刚醒过来,不能陪你玩儿太久的。”小猫缘分仿佛听懂了艾一戈的话一般,很是不屑的翻了翻眼皮,似乎觉得艾一戈多此一举,就它现在这个体重,根本就不乐意多玩儿,巴不得能躺在靳可竹的怀里睡觉呢。

“行了,你就别担心了,我们帮你看着可竹。倒是你,快去快回。”魏老师笑着说了一句,然后冲艾一戈摆了摆手,拉着小范一起走进了医院的大门。

艾一戈看了看医院,叹了口气,摇摇头,再次发动了车子,朝着仙林的方向开去。一边开着车,一边嘀咕着:“这个鬼丫头,发神经啊?居然又跑出来了。前不久才给她逮回去,这次不知道她又是找了什么借口,居然能从皇宫大院里跑出来!老天爷,瑞典的皇宫防卫也太松懈了吧?而且,这刚刚才有一次偷跑被抓回来的经历,他们居然也还一点儿都没有警惕性!这要是真有人想要暗杀皇室成员,那还不是一杀一个准?”

没错,刚才给艾一戈打来电话的,正是玛格丽特那个小萝莉。唔,现在人家已经年满十八岁了,好像已经不能再称之为萝莉了。只不过,艾一戈还真是被她这个电话给吓得浑身冷汗,这才几天啊?好像也就个把月,老国王也太没有警惕性了,真该找我国部队的人给他上一堂关于安全警惕的课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