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饶有兴趣地望着她,又看看她拍着自己肩膀的手,问道:“何为蟑螂?”

季淑说道:“是一种害虫,又名小强。”

宁王道:“害虫?可是如蝗虫之类一般?”

季淑哈哈大笑,说道:“没有蝗虫那么大胃口,不过也差不多了。”

宁王道:“你可真真有趣,竟把自己比做害虫。”

季淑道:“如何?那你会把自己比作什么?”

宁王深思了会儿,道:“我?那我就是一粒与世无争的稻米。”

季淑道:“你是稻米?”

宁王点头,季淑再度大笑,道:“那我可要不客气了。”宁王道:“为何?”季淑说道:“蟑螂同蝗虫有的一比,我自然要把那稻米抱住,大口大口吃掉。”一边说着,一边想到个季淑蝗虫抱着粒宁王稻子大吃之态,场面甚是卡通,季淑不由哈哈大笑。

宁王见她如此开心,又琢磨她的话,也跟着仰头哈哈而笑,道:“你真真有趣的很。”

两人笑罢了,便又道:“可惜仍不知你叫什么,无名氏……你是我第一个能谈得来之人。”

季淑擦擦眼角笑出的泪,说道:“嗯……我不是故意有心瞒你,我只是不知该怎么回你的好,无名氏这个名字挺好的,如果你不喜欢这个,不如就叫我小强吧。”

“小强?”宁王一想,“噗”地又笑,道,“这可不像是个女儿家的名儿。”

这边热闹着,那边塔琳果儿同苓雪的对话也已经告一段落,塔琳果儿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我看你也是个懂事的人,那么这一次我就饶了你跟这个多嘴的丫头,你将她带回去好好地教训一番,以后别再让我听到类似言语,不然的话,绝对饶不了!”

季淑听到这里,不由莞尔,原来此女也不过是个银样镴枪头,竟是如此轻易地就被苓雪降服,想到这里,不由地又对苓雪的这一招“以退为进”大为欣赏。

那边苓雪又行了了礼,说道:“多谢果小姐,苓雪感激在心,这就回去好生教训她们,若是再有下回,我亲自押着她去见殿下,连我也逃不了罪责的。”

塔琳果儿显然对她的低姿态十分受用,便说道:“好,我记下啦。”

苓雪这才松了口气,缓缓地起身,却又抬眼看向季淑。两人四目相对,季淑便微微一笑,苓雪脸上却全无笑意,两人目光略微一对,苓雪隔空斯文地行了个礼,带着丫鬟回院子去了。

季淑道:“这位苓雪姑娘,不简单啊。”

宁王说道:“是啊,苓雪姐姐本就聪明。”季淑说道:“可惜了这么个人了。”宁王道:“如何可惜了?”季淑说道:“好端端地一个人,囚在这么个院子里,白白浪费大好青春,岂不是可惜了?”宁王张口结舌,片刻笑道:“是了,你不愿如此,可……对她们来说,如果三哥肯恩泽均沾,在这院子里安稳做个侧妃之类,恐怕她们也是甘之若饴的。”

季淑笑道:“是啊是啊,恩泽均沾,妻妾成群,昭王殿下艳福不浅呢。”

宁王看她一眼,便也笑。

这时侯塔琳果儿过来,看两人的情形,便又道:“阿宁你怎么喜洋洋地,她又在说什么?”瞪着季淑,又道,“少妖言惑众的,你若是敢对阿宁用什么手段,我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季淑见她张牙舞爪地,便说道:“我何必对四殿下用什么手段?四殿下对我甚好,我们相见恨晚,相谈甚欢……”

宁王掩口而笑,很是欢乐。

塔琳果儿见了,越发气不打一处来,说道:“果然狐媚,果然会媚术!阿宁,你还笑!”

宁王咳嗽一声,便冲季淑眨眨眼。

季淑笑道:“我这媚术可厉害了,不如就试试看,对果小姐用岂不是好?也省得你整天说长道短,对我挑三拣四的。”

塔琳果儿满脸戒备,说道:“你、你敢!你试试看!”

季淑笑道:“可惜我对女人没兴趣。”说完之后,故意冲宁王抛了个媚眼,转身便走。

宁王见她眼波流转,虽然是故意为之,却自有一股媚态横生,说不出的风流可爱,心中一怔瞬间,便又掩口而笑。

这边塔琳果儿眨动眼睛,半晌反应过来,气道:“你回来!竟敢要挟我!”

宁王将她拉住,说道:“好啦,不要去啦,你又惹事,留神三哥不喜欢。”拉着塔琳果儿,又望了季淑离开方向,见那伊人身影婀娜,移过花枝,姗姗而去,她信手拂过的那花枝,却兀自颤颤动个不休。

晌午时候,季淑因天气热了,便喝了杯凉酒,吃过饭后,酒意上涌,胃里头却有些不大舒服。季淑便在榻上小憩,此刻天气渐热,便只穿了件薄衫,把帘子垂了歇息,正朦胧有了些睡意,却察觉有人靠前来,季淑合眸不醒,那人轻轻撩开帘子,垂眸来看。

半晌,手指移过来,在季淑的脸颊上轻轻擦过,季淑微微觉得痒,心中已经猜到来人是谁,就只忍着。

那人的手指滑到季淑唇边,又去摩她的唇,季淑实在没忍住,就皱了皱眉,却听得那人笑道:“小花醒了?怎还装睡?”

季淑索性起身,向后一退靠在床里侧,抬头,果然见是楚昭,此刻顺势坐在床边儿上,笑微微看她。

季淑酒力未退,还有三分薄醉,便扶着头,道:“我睡得好好地,你跑进来做什么,扰人清梦。”楚昭道:“我不过是进来看看你,并没想诚心扰你,睡得可好?”

季淑道;“在你来之前都很好。”楚昭见她又骄傲又无情的样儿,那脸颊还粉红地,眼波流转,吐气如兰,道是无情还有情似的,看在眼中,更是说不出的心痒。

楚昭便将她的手握住,轻声说道:“小花,听闻你早上跟元宁见过面了?”

季淑揉揉眼睛,道:“嗯。”

楚昭一眼不眨看着她动作,又道:“听闻你同元宁相谈甚欢?还相见恨晚?”

季淑皱眉,道:“你是有顺风耳还是你四弟跟你说的?”楚昭道:“哈,不是,是果儿去我跟前告状。”

季淑嘟囔道:“原来如此,多嘴的丫头。”楚昭趁她不注意,便将人拉过来,自己也向里靠了靠,低头在她脸颊上亲了口,只觉得又香又嫩,恨不得一口吞了,便顺着亲吻下去,道:“别跟她一般见识,不过是小丫头而已。”

季淑说道:“我为什么要跟她一般见识……你在干吗?”说着,便伸手推上楚昭的脸。

楚昭被推得转开脸去,却仍呵呵笑,只觉得推着自己脸的那手香滑软嫩,他便不慌不忙把季淑的手握住,低头放在嘴边上亲了几口。

季淑道:“放手!真是烦人。”极力地将手抽出来,疑心上面有某人口水,便想找帕子来擦。

楚昭笑眯眯看着她,见她回身找帕子,那纤腰便扭了过去,转成个勾魂夺魄的弧度。

楚昭双眸之中火色烈烈地,当下探手,搂着季淑腰身将人捞过来,喉头一动,道:“虽只别了半日,却如隔了三秋,让我好生看看你。”

季淑伸手打了他几下,浑身无力,就只斜睨着他,说道:“红粉骷髅,色相不过一张皮,百年后尘归尘土归土,有什么好看的,你真肤浅。”

楚昭笑道:“我就是爱看你,又如何?不仅爱看,还……”说着,便禁不住抬了她下巴,双唇相接,缠着她便又亲。

季淑气喘吁吁,用力扯着楚昭胸前衣襟,又抬手再去推他的脸,不料楚昭将她的手擒住,放在唇边一亲,又压开。季淑再不能动,便只能受了。

半晌楚昭才离开,目光迷醉望着她,道:“小花……”季淑见他面色有异,心头一跳,有些头晕目眩,便急忙道:“我有些身子不适,你快走吧。”楚昭道:“我也有些不适。”腻腻歪歪地就凑过来。

季淑看他意图渐渐明显,顿时大叫:“你身子不适赶紧去找大夫,这是干吗?”楚昭道:“这世上也只一个大夫能救了我。”就笑笑地望季淑。

季淑即刻看穿他用意,便道:“我不是大夫,你找错人了!”楚昭说道:“是……你不是大夫,你是救我的灵药。”说着,向下一压,他身子何其沉重,季淑连反抗之力都无,便被压在身下。

月季:不教闲却卖花翁

正文月季:不教闲却卖花翁楚昭垂头便亲,一口一口地沿着颈间往下,只觉得娇香扑鼻,叫人情难自禁,血脉喷张,手上也不疾不徐用了力。

季淑身子慵懒,略动了动,便停下来,隔了会儿,出声问道:“你是真的喜欢我呢,还是一时心血来潮,想要这么个人?”

楚昭正伸手解她的衣裳,闻言便停了下来,说道:“小花,怎么忽地问这个?”季淑垂眸扫了他眼,道:“我问你就答,你若没听清楚,我就再问一遍。”

楚昭的手轻轻摸过她的脸,说道:“我并非没听清楚,而是早就说了。”季淑道:“那就再说一遍。”楚昭道:“若不是对你有心,我何必要费尽心思,尽心竭力地将你从东明带回来?”季淑说道:“那个不算,你那种的,让我想到是山匪劫人,有什么真心可言。”

楚昭笑道:“当时在万山,你便以为我是山匪对么?要劫你当压寨夫人?”说到这里,便捏了捏季淑的鼻子,很是爱怜。

季淑皱眉,道:“谁叫你一直都不肯对我说你是做什么的?”便分出手来,拉了拉衣襟。

楚昭将她拥入怀中,手轻轻摩挲怀里的身子,道:“小花,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我尚没说什么,你就急着要逃了,我若是再说了,你是片刻也不会同我安生的,我对你是用了心的,莫非你未曾察觉么?……我自然是真心想要和你好,你也是我这么多年来,头一个能看进眼的女人。”

季淑抬眼看向楚昭,却见他正也望着自己,四目相对,楚昭就轻轻笑了笑,慢慢地凑过来,季淑将手挣出来,堵住他的嘴,说道:“你这院子里这么多女人,你一个都看不进眼?”楚昭说道:“你来了这么多天,自也知道,那些人,我动过没有?”

季淑道:“你也说你回京来不多时候,或许是没来得及……也说不定。”

楚昭一怔,旋即笑道:“你竟拿这个来说事?我既然有时间办你,难道就没时间摆布她们?”

季淑脸发热,低头把他的大手拍了下,说道:“你好好地说话,先别动手动脚地。”

楚昭的手在她身子上抚过,道:“我只是想要你知道,我所爱者,仅你一人。”

季淑道:“你说真的?”

楚昭道:“自是真的。”

季淑双眉一皱,说道:“我先前在上官府的时候,总是被强迫,上官直要欺负我,我再怎么不忿,也没有法子,我因此更为恨他,原以为,我爹是真心疼爱我的,却没想到,在他心中我也比不过那什么钥匙,如今你说你……我是该信呢还是不信?”

楚昭目光微动,问道:“小花,你想说什么?”

季淑探手,在楚昭胸前轻轻摸过,只觉得手下肌肉极硬,想到这个人恐怖的力量,又看看他那能穿石裂金的手,季淑叹口气,道:“我想说的你不明白么?如今我在这里,就如在上官府一般,你若是强迫我,我也是无能为力的。”先前在上官府中,初次见到此人,又怎会想到日后竟能跟他有如许瓜葛?想到当初不知死活地摸他的胸,现在真真恨不得把自己的那不知深浅的爪子剁了。

楚昭说道:“小花,你的意思是……我……”手轻轻握住季淑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两口,眼睛却望着季淑。

季淑微微一笑,说道:“我知道你更也是个聪明人,必然是猜出几分的,是,若你是真的喜欢我,我要你……”她眼波流转,微微地拉长语调,道,“我要你答应,不许强迫我……”

楚昭听到她说“我要你”三个字之时,手上都忍不住一紧,却也知道绝对没有这么容易的事儿,果然,听季淑说完,楚昭道:“我怎么愿意强逼你?只是你……总是拒人千里之外。”说着,长腿一探,将季淑的身子压了压。

季淑说道:“也不是的,你若是真对我好,我又不是铁石人,只是前天你那样,弄得我很难受,如今好伤着,你忍心再对我如此?”

楚昭对上她略带楚楚的眼波,偏偏那一丝可怜里头又有些不明之意,楚昭犹豫片刻,问道:“还没好么?”

季淑点点头,主动握住他的手,道:“很疼呢。”声音婉转,三分哀求,七分撒娇。

楚昭身子抖了抖,咬了咬唇,道:“那么……那么……”

季淑凑过去,在他下巴上亲了口,道:“那么如何?”

楚昭望着她笑吟吟又狡黠的样儿,双眼发红,无奈说道:“你让我等,我就再等些日子。”

季淑忍着笑,道:“好乖。”楚昭叹口气,闷闷地道:“只是你不要叫我熬太久。”季淑笑道:“其实你也不必熬啊,这院子里有人等着你呢。”楚昭哼道:“你让我等,我便等就是了……你若是想借机把我推到别人那去,却是妄想,我又非上官直。”

季淑奇道:“你不愿三妻四妾?”楚昭将她的樱唇轻轻一咬,低声说道:“我一想到你,便无心再看他人,你说如何是好?”季淑懒懒地道:“这大概是病。”

楚昭哈哈一笑,将她用力抱入怀中,手上加重力道揉着她身子,季淑道:“你的手捏的我好疼,想借机报复么。”

楚昭道:“我怎么舍得?只是……小花……”

季淑应了声,道:“什么?”

楚昭垂眸看她,静静说道:“我疼惜你,故而不肯强迫你,只是……也要你心甘情愿跟我好才是,小花,我肯等你,你也不要令我失望:我不想你……只是要找个借口回避我而已,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季淑心头一动,他果然是个聪明人。

季淑抬眸看向楚昭,片刻之后缓缓笑道:“我自然明白,何况就算是要避,也不过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是不是?”

楚昭道:“小花……我只是……”将脸贴在季淑脸颊上,轻轻蹭动,很是亲昵。

季淑任凭楚昭动作,自己却垂了眸子,细细双眉微微蹙起,眼波闪烁。

楚昭厮磨片刻,到底去了。季淑睡足了起身,却听得外头有人说道有人来见,竟是先前见过的苓雪,并两个貌美的年轻女子,想必就是宁王所说的良惜同康华。

四人坐了,苓雪道:“我先前跟娘子见过一面,我叫苓雪,大概四殿下已经跟娘子说了。”季淑点头,另外一个身材高挑,眉眼略有些凌厉气质的说道:“我是康华,见过娘子。”末了那个圆脸大眼睛的便道:“我是良惜。”声音很是温柔。

寒暄片刻,季淑道:“我是个背井离乡,孤苦伶仃之人,三位竟想到来探望我,不胜感激。”

苓雪说道:“娘子不必介意,我们三个原本是宫里头伺候主子的,如今也不过是换了个地方而已,大家同在王府里,该互相扶持照应,我们三个到底是早来了的,按理说也该先来探望娘子。”

季淑淡笑着说道:“我是个拙言之人,唯有多谢啦。”

康华微微一笑,说道:“听娘子的口音,似是东明人?”

季淑点点头,康华说道:“不远千里到了北疆,果然是背井离乡了,只不过娘子不必担忧,有什么需要的,就跟我们说便好,如苓雪姐姐所说,大家都是姐妹,理应互相扶持的。”

季淑说道:“实在是太客气了。”

良惜甜甜地道:“我也不太会说话,请勿怪,嗯……初次见面,这份薄礼,就当是我们三个送给姐姐的见面礼。”

良惜身后一个丫鬟上前,将捧着的盘子奉上。

季淑身后婉屏上前接过来,在季淑跟前将上面盖着的绸布掀开,却见里头放着一枚金钗,一块绣帕,一串海珠。苓雪道:“钗子是我送的,帕子是良惜亲手所绣,珠子是康华的,礼轻心意重,请娘子不要嫌弃。”

季淑说道:“实在是感谢还来不及,怎么好收这么重的礼呢?”良惜说道:“苓雪姐姐跟康华姐姐的,都是先前在宫里头时候娘娘赐得,只不过我没得什么东西,就只好自己绣块帕子。”季淑拿起来看了看,见上头绣着诸样新鲜的百花,颜色鲜明,刺绣精致,实在是好,便点头道:“这绣工真不错。”

康华笑道:“良惜先前是宫里头第一个刺绣能手,这块帕子,可是用足了她的心意。”

季淑说道:“要绣成了,怕是需要挺长时候的吧?”

良惜说道:“先前是我自己绣着玩儿的,已经有半个月了,一直都陆陆续续地不曾搁下,也没完成,后来见姐姐来了,苓雪姐姐就说要准备礼物给姐姐,于是我就急急地熬了两个夜晚……都怪我耽搁了,不然,早在姐姐进府的第一天就能来见姐姐了。”说着,圆脸上便红扑扑地,有些不好意思。

季淑笑道:“还说礼轻呢,我真真是惭愧了,我何德何能,竟能承蒙如此厚待?”

苓雪道:“娘子不必多想,权当是我们一片心意,对了,娘子看起来要比我跟康华小?我十七,康华妹妹跟我同年,良惜十六,娘子呢?”季淑抿嘴一笑,道:“我十八。”苓雪道:“真真看不出,先前我不敢说,还以为娘子比良惜还要小呢,如今……那我们是要叫一声姐姐了。”

季淑说道:“那怎么敢,再说我也是初来乍到。”

康华道:“不必客气,姐姐妹妹,不过是个称呼,并不是叫了姐姐就尊贵了,也不是叫了妹妹就低了……只不过是大家热络些亲近些好。”

良惜道:“康华姐姐便是这样快人快语的,姐姐别怪她……”

季淑道:“谁说的,我就喜欢这样直爽的性子,不喜欢人家跟我绕来绕去的说话,脑子疼。”

三人齐齐而笑,当下,便认了季淑是姐姐。又坐着说了会儿,无非是说些北疆的好玩之处,以及平日里做的些闲散事情,苓雪为人要稳重些,据说先前在宫内的官职也最高,康华次之,康华的个性便比较直爽些,而良惜语声柔柔地,人也长得甜,让人一看就心生怜爱之意,倒似是个可以任人捏来捏去的小软团子。

季淑一边同三人说话一边暗地观察,倒也没看出什么不妥来,一直到了黄昏时候,三个才起身告辞。季淑用了晚饭,闲看了会儿书,便睡了。

次日,季淑便带了礼物去回访苓雪三人,横竖在王府内无事,她也不想总是呆在自己屋里,“守株待兔”一般等楚昭,何况她唯恐避之不及,纵然得了楚昭一诺,镇日擦枪也会不慎走火的,季淑就时常地在苓雪三人院落走动,渐渐地大家厮混熟了,时常地在一块儿说笑,倒是热闹。

这天,季淑便同三个在院落的亭子中相聚,良惜说道:“姐姐,我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问。”季淑道:“何事?妹妹你说。”

良惜大眼睛转了转,看了眼苓雪跟康华,才又说道:“姐姐,我们三个……跟跨院里头的那个,来了王府也有半年了,可是……可是王爷都没有到过我们任何一个人的屋子。”

康华掩嘴咳嗽,苓雪也有些脸红,便转开头去,季淑问道:“然后呢?”

良惜道:“姐姐,你别笑我,——我们私下里都说,王爷大概是不行的。”

季淑一愕,而后“噗”地笑出来,良惜的脸也有些发红,却仍说道:“姐姐,这一开始可不是我说的,是外头的人说的……因为我们都没有见过王爷宠幸哪个侍妾,在外头也没乱来的传闻。”

季淑拿帕子掩着嘴,一边忍笑一边点头说道:“大概他……真的不行。”

良惜眼睛一亮,眨巴几下,问道:“既然这样,难道王爷也没有跟姐姐……有过?”

季淑的心怦怦猛跳了几下,却见苓雪跟康华也正看着自己,季淑犹豫了会儿,心里有些为难,想了想,就说道:“有时候他会去缠我,不过若论起动真格的……倒还……没有过。”

自季淑入王府,只被楚昭强按着做过一次,那一遭,丫鬟们都被赶走,季淑记得自己也不曾大声叫过,楚昭也是……若是矢口否认的话,应该没什么的。

这三个王府里头的女子,面儿上看来,暂时对她还没什么敌意,何况楚昭都不曾碰过她们,倘若季淑说楚昭碰过自己,那便显得大大地异类了,女人之间争风吃醋起来,不知会怎样,……这还罢了,季淑也不怕人家针对自己,横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她如此说,不如是私心里想如此否认,再说这个时候、就这件事上认了,实在有些怪异。

季淑说完了,康华问道:“姐姐,你说真的么?”季淑觉得骗她们有些于心不忍,却仍旧点了点头。

良惜说道:“我们见王爷那么疼爱姐姐,还以为对姐姐你是不同的,噫,如此说来,难道咱们王爷真个不行么?”

旁边康华捂嘴笑道:“怎么,良惜你想王爷了?”

良惜道:“谁说的!我只是好奇罢了……哼,难道姐姐不想的?”康华笑道:“我倒也想,又如何?王爷不肯,总不能摁倒了他……”良惜笑道:“瞧姐姐你的能耐,难道你能摁倒王爷么?”康华道:“我一个人自是不成的,不如我们四个一块儿上,也许就成了。”

季淑越发喷笑,苓雪也跟着笑,不过她到底稳重,便道:“这话咱们私底下说说也就罢了,万不能说出去。”良惜擦擦眼角的泪,道:“怪羞人的,只是当姐姐不是外人才说的,自然不能跟旁人说。”

正在此时,便听到有人道:“你们自己说说便是,难道没想到会隔墙有耳么?”

作者有话要说:嗯呢,又更晚了,泪。。。其实我有在努力的。。

最近霸王渐多,扔水雷炸之。。。月季花也很美丽啊,快出来欣赏。。

宋代徐积诗《咏月季》

谁言造物无偏处,独遣春光住此中。

叶里深藏云外碧,枝头常借日边红。

曾陪桃李开时雨,仍伴梧桐落叶风。

费尽主人歌与酒,不教闲却卖花翁。(怎么不显示章节。。。

百合:学染淡黄萱草色

百合:学染淡黄萱草色外头那人说道:“你们自己说,怎么隔着墙我却听到了呢?”苓雪三人一听这个声,都变了颜色,康华低声同季淑道:“是那院子里的……”季淑便知道,这来人是宫里头皇贵妃赐给楚昭的那位。

说话间,那人迈步进来,季淑抬眸看去,却见进门那人,生的粉面杏眼,柳眉桃腮,纤腰削肩,更是个美人胚子。

季淑心道:“这皇宫内多少美人,皇后大手笔送了三个来,皇贵妃也不甘示弱……送得果真也是上上之选。”忽地又微笑着想,“唉,要我是楚昭,定要挨个扑了再说。”

那女子进门,苓雪三个起身,苓雪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云吉妹妹,有礼。”

云吉一笑,眉宇之间却仍带着倨傲之色,道:“见过苓雪姐姐,两位妹妹,还有这位……不知道怎么称呼?”说话间,便淡淡地扫了季淑一眼。

季淑说道:“栀子。”云吉略微愕然,问道:“栀子?”季淑道:“我的名字,唤作花栀子,见笑了。”

这几天她同苓雪三人,便自称“花栀子”,云吉听了,便道:“这个名字有些古怪,不过还不算太难听。”季淑道:“多谢。”

说话间,云吉便进了亭子里头,回头说道:“对了,你们方才在说些什么,听起来很是有趣?”康华道:“不过是闲谈些小事儿罢了。”云吉道:“这几天我身子不快,也不曾出来玩耍,早知道你们同新来的妹妹说的这么投契,我也就早出来见见了。”

苓雪道:“我们算了算,还是花姐姐最大,她十八岁。”

云吉惊诧看向季淑,那眼光上上下下地,将季淑打量了几遍,说道:“哦?这可真看不出来,看起来面嫩的很,我听说东明那边的女人就是这样,天生见小,看来果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