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淑转头看她,苓雪说道:“不管是康华还是良惜,她们并没有那杀人之心,先前良惜还在,我心有顾忌,不愿透露实情,如今实话跟姐姐说,良惜跟康华两个,自来便在一起,良惜柔弱,先前宫内曾也被人欺负,是康华每每护她,一来二去,两个人便生了那古怪邪魔的心思起来,后来皇后把我们一并赐了过来,幸喜王爷对我们谁人也不假以颜色,因此她们两个越发以为是天命如此,时时刻刻便在一块儿,后来姐姐来了……”

季淑先前隐约已经猜到几分,如今听苓雪说出来,却仍觉得心惊魄动,便只屏息静听。

苓雪道:“后来姐姐来了,姐姐深受王爷宠爱,我们私底下说起来,便不免打趣几句,她们两个怎样,我不知道,只是一日,康华同我说,觉得姐姐性子不错,如今王爷又疼姐姐的很,又不喜欢我们几个……康华就说,要是同姐姐熟络起来,将来大家亲亲昵昵地,康华便想,那是也许可求姐姐在王爷跟前说……放我们几个出去。”

这个却是季淑从未想到的,一时皱眉看向苓雪,道:“你这话是当真的?”

苓雪点头,面色肃然,说道:“两条人命在我跟前,我若有半句谎话,让她们化成厉鬼,索我性命。”

季淑说道:“那么,良惜肯?你肯?”

苓雪毫不犹豫地说道:“我自然是肯的,王爷的心半点不放在我们身上,苦耗下去,也是无用,不如离开此处海阔天空的好……至于良惜,她并不知道这件事。”

季淑正凝眸听她前半句,听到后半句,却一惊,道:“为何不知,莫非康华并未告诉她?”

苓雪说道:“的确如此,康华只同我说,且叮嘱我不要告诉良惜知道。”

季淑问道:“为何不肯告诉她?”

苓雪叹了口气,说道:“良惜素来有些小性情,自姐姐来了,便占了上风,她心里头有些不大喜欢姐姐,康华同我说,若是告诉良惜我们要讨好姐姐,恐怕良惜反而不喜欢,因此只瞒着她,要做的不露痕迹才好。”

季淑皱眉,说道:“那……那后来呢?”

苓雪说道:“后来我们同姐姐认得,康华暗中同我说姐姐是个好人,若是再结交十天半月,慢慢地便可透露我们的心迹给姐姐,姐姐或许会相帮说不定。”说着,面上透出几分痛苦之色,说道:“谁知道……竟会发生这样的事……只能说是一个阴差阳错。”

季淑说道:“什么阴差阳错?”

苓雪道:“只因为康华对姐姐从来多有赞赏言语,良惜听了,未免觉得不大高兴,偶尔就同她唧唧哝哝的小吵闹,只不过多被我跟康华将她安抚了下去,谁知姐姐病了,又因为果小姐那件事……本来康华挺身而出替姐姐挡了下那鞭子,我也知道她的用意,谁知道,良惜就错会了意思!她只道康华已经为了姐姐……”说着,面上痛苦之色更甚。

季淑瞠目结舌,此刻已经隐隐地有些明白,苓雪又说道:“姐姐想必也猜到了,后来姐姐那碗药,的确是良惜从中做了手脚的,可是就如她自己所说,她不过是不服气康华对姐姐那样好,故而想要捉弄姐姐一番罢了,难不成真的就为了一点小醋意而杀了人么?可是天不从人愿,谁能想到那药中竟落了那么厉害的毒物,竟能在瞬间夺人性命……”

季淑这功夫才真正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一时之间却有些无法应答。

苓雪说完,幽幽地说道:“我这一段话,全无隐瞒,不求姐姐信我,只是说出真相,至于后来……”

季淑刹住那份惊心动魄,竭力镇定,道:“自康华死后,那种种鬼怪情态,是否真的与你有关?”苓雪的脸色变得极为苍白,毫无血色,嘴唇亦是灰白之色,微微抖动,说道:“此事我本想永远埋在心中,直至我死!可是,如今我瞒着也无用……”

季淑说道:“有些事,埋在心中反成心病,如今人已经去了,你何必再隐瞒。”

苓雪点点头,说道:“康华所作所为,与其说是为了我们三个,倒不如说是为了良惜……可惜她苦心一片,却无人体会,而她临死之时还记挂着替良惜遮掩……我、我……我怎能气平!我当时盛怒之下,只以为良惜她当真气怒之下动手杀人!我……我日日夜夜地想,总觉得康华死的不值,我想来想去,就出了个下下之策,我是偷偷地去了康华的院子,穿了她的衣裳,装作她的样子,可是我本来是想吓吓良惜,让她知错悔改的……谁知道,谁知道,事情竟越来越不能了局……”苓雪说到此,伸出手来捂住脸,哭道:“为何会如此!我不想她们哪一个出事,偏偏就都……”

季淑默默地听到此处,说道:“下午时候云吉说出那番话,恐怕良惜已经明白了吧?不是康华的鬼魂回来,而是你假扮的,可是良惜心中会怎么想?”

苓雪的手指之间涌出泪来,哽咽说道:“是,她自然是知道了,我也不知她会如何去想……我本来想等她质问我,没想到她竟不说……我只想好好地安抚她,谁知道……她竟全无生意,我好悔,到最后,我想护的护不住,没想害的却害死了……”

苓雪一时情难自已,泪珠滚滚落下。

季淑听到此刻,虽觉得这一番话匪夷所思,情节古怪离奇,可是细细想来,偏偏合情合理,没半点不对,如此想来,康华先前对自己的极力维护,格外的好,也能解释,而良惜临去之前所说的没头没脑那几句话,也统统有了答案。只是可惜了康华一片心意,而良惜也无福消受,果真是一个阴差阳错。

如今所剩下的,便只有一个,——那真正下毒想要借刀杀人的究竟是何人。

苓雪哭了片刻,季淑说道:“如你所说,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

苓雪收手,满眼的泪,说道:“康华同良惜两个,原本不至于会如此的,我把所有这些不能说的原原本本同姐姐说了,只求姐姐找出真凶,替她两个报仇。”

季淑收敛心思,淡淡说道:“纵然你不说,我也不会放过下毒之人的。”

苓雪道:“姐姐你疑心我是下毒之人,也使得,姐姐只管去找,倘若查到真个是我,我替她两个偿命,千刀万剐,也无怨无悔。”

季淑说道:“好,这话我收下了。”

苓雪说道:“还有一件事,求姐姐相助我。”季淑说道:“何事,你说。”苓雪拭泪说道:“能不能求姐姐跟王爷说,许让康华跟良惜两个合葬?”

季淑很意外,本是想拒绝的,可想到康华同良惜两个,犹豫了会儿便叹口气,道:“这事我做不得主……”苓雪神色黯然,季淑又说道:“不过我会同王爷说的,至于成于不成,只看天命罢了。”

苓雪喜出望外,说道:“多谢姐姐,姐姐肯说一声,我已经感激不尽,这也算是我为她两个所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季淑道:“这话何意?”苓雪说道:“昭王府乃是伤心地,王爷的心思也不放在我心上,我会同王爷说,放我出门,以王爷的性子,怕是会许的。”

季淑说道:“你是皇后所赐之人,他能轻易放你出府么?皇后那边怎么交代?”

苓雪说道:“我会试上一试。”又道:“若是康华同我当初能直接同王爷说,或许……仍旧有一半机会,也不至于……”

季淑说道:“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就算是时光倒转,你们亦会选择同我好,又怎会贸然去跟王爷说?若不是你此刻已经退无可退,你又怎会选择此路,人都是在退无可退之时才会有背水一战之心。”

苓雪苦笑,道:“姐姐乃是个万中无一的女子,怪道王爷会如此喜欢姐姐……如今我是去意已决,不管成不成,我跟姐姐认识一场,如今有一句话想跟姐姐说。”季淑问道:“是什么?”苓雪说道:“姐姐你、务必要留神……皇贵妃的那位。”

季淑双眉一皱,动容说道:“你说的是云吉?”苓雪低声说道:“正是,姐姐要提防,她不是个……”正说到这里,外面有人冷嗖嗖地道:“怎么我听到有人唤我的名字,——怪道我这耳朵都有些热热地。”

季淑同苓雪两个一惊,转头看去,却见有人一身裙装,悄然而进,她何时来的,竟不知道,走路亦无声,修长的身段儿却带着风,风一动,摇的桌上的红烛一阵乱晃,屋内影子憧憧地,一时之间颇有几分诡异。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这里冷死了,坐了许久,腿都冻麻了。。。

么么,这是今天的第二更哈,还出了许多小谜底……

天冷了,大家多出来活动活动哈。。猜猜看来的这不速之客又会发生何事吧。。兔摸。。333

玫瑰:莫教零落委苍苔

不速之客竟是云吉,且说云吉乍然现身,十分叫人意外,季淑还罢了,苓雪的面色骤然而变,似惧怕似惊怒,双手握拳,却又缓缓拢入袖中。

季淑起身,道:“你是怎么进来的?”这屋外头是季淑的丫鬟,苓雪也就罢了,云吉跟季淑却不熟络,怎会连通报一声都无轻易就叫人进来。另外,季淑这边应还有暗中护着之人,比如上回的天权。

但此刻,云吉轻而易举进来不说,看这幅神态,更好似来意不善!

季淑问罢,云吉仰头咯咯笑了两声,道:“怎么,花姐姐不欢迎我?”季淑说道:“你既然有能耐进来,何必再多此一举地问这个。”

云吉道:“瞧姐姐说的,我一番好意,叫你一说,反到有些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意思……必是有人背地里不安好心,挑拨离间咱们。”说着,便看了苓雪一眼。

苓雪浑身轻轻发抖,终于抬头说道:“我们不过是闲聊罢了,倒是有人如此急着过来,莫不是心中有鬼么?”她的声音极力平稳,季淑却听出那冷淡生硬之下的紧张跟怒意。

云吉却只是不屑一顾地冷笑了笑,道:“苓雪,你方才说你要出府?”

苓雪转过头去,说道:“我出不出都好,跟你何干?”云吉笑着说道:“自然跟我有关的,你要出去,王爷跟前岂不是只剩下我一个了?我倒是乐得清静,没有人再跟我争,只可惜我料定你出不去!”

苓雪咬了咬唇,望着云吉说道:“你何必把话说的这么难听,纵然我出去了,王爷身边还有花姐姐,又哪里能轮的上你?——你料定我出不去?你是王爷还是皇后?皇贵妃再怎么能耐,也始终不是皇后!”

云吉说道:“我说的话你听不明白,我又不爱跟人解释,何必多费口舌?至于皇后皇贵妃的,不过都是个幌子,你我出了宫,难道还要靠她们一辈子?因此你也别把皇后拉出来压我,还真吓不倒我!”

苓雪喝道:“你好大胆子!敢这么说皇后娘娘!”云吉笑道:“不然你就去皇后跟前告我的状,说我目中无人?你不是要走了的么?何必撑这个强?”苓雪道:“你当真是要无法无天了?”云吉走前一步,说道:“你说呢,苓雪,你在怕什么?嗯?”她逼近一步,苓雪竟后退了一步,咬牙道:“你想干什么?不要欺人太甚!”云吉道:“我若说我什么都敢做,你信不信?”

两人针锋相对,季淑只觉气氛极为紧张,不由探手出去,从中一格将两人分开,道:“云吉,你来究竟所为何事,不妨直言!”

云吉本正挑衅般地望着苓雪,闻言却转开目光看向季淑,笑道:“姐姐真是好仗义啊。”季淑说道:“我只是不喜欢别人在我跟前咄咄逼人。”云吉说道:“好说,我在姐姐跟前从来是不敢如此的。”

季淑听她这话有几分玄妙,正要再问,云吉忽地说道:“噫,那不是王爷回来了?”季淑一惊,本能地回头一看,却听得耳畔苓雪叫道:“你做什么?”而后闷哼一声。

季淑情知不好,急急回看,却见苓雪身子倒在地上,季淑大惊,正待冲过来细查,云吉将她一拦,道:“我只是将她打晕,暂时不必管她,姐姐你跟我来。”她这话说的急促。

季淑怔住,却仍看向地上苓雪,却见她身子软软地,不似是出事的模样,便道:“你说什么?你为何将她打晕了?我跟你去哪里?”云吉说道:“闲话休提,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

她松开季淑,把苓雪抱起,放在季淑床上,复又回来,动作干净利落。

季淑道:“你要我去我就去?我怎么知道你有无不安好心。”

云吉不急,却只笑一笑,凑过来,低声说道:“若是姐姐不想让相爷着急的话,就即刻随我来,好么?”

季淑听到云吉吐出“相爷”两个字,顿时骨软筋麻,半点也不再想其他,一时之间,纵然前头是刀山火海,她也恨不得立刻爬上去跳进去。

云吉握着季淑的手,出了门直往自己院子而去,季淑的心怦怦乱跳,夜风吹来,只觉得自己的脸上也阵阵发热,情不自禁伸手按了按自己胸上,生怕那颗心要跳出来。

云吉走了一刻,回头看了看季淑,不由一笑,季淑只觉得自己喉咙涩哑,却仍说道:“我……我爹爹……难道来了?”声音颤颤地,显然是牵情十分。

云吉一笑,说道:“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夜风吹过,周遭无人,只是两个人影子遥遥地,头顶上灯笼晃动,光线阴暗,前路未知,季淑这才觉得自己答应跟她来有些轻率……万一这女子当真不怀好意,该如何是好?

可是一听到花醒言,她便有些忘乎所以……起初她以为花醒言是自己穿越而来的唯一理由,后来梦幻破灭,本以为已经死了心了,可是却没有想到,那份死心,不过是自以为是而已。

如今季淑所凭仗着,就是云吉本不会知道自己跟花醒言的关系,她能在这时候说出“相爷”来,恐怕……

季淑心里头胡思乱想,正两人走过一个窄窄月门,冷风扑面,季淑正浑身发热,风一吹,未免有些凉意浸浸,云吉回头,月光下双眸如冰,道:“害怕么?”季淑咽一口唾沫,心急如焚,按捺不住,终究问道:“你到底要我见的是不是他!”

云吉却仍旧不语,拉着季淑入了自己院子,推门而入,云吉站定了道:“你出去!”

原先伺候云吉的丫头急忙退出来,云吉将门从内关了,季淑屏息等着,云吉向前一步入了里屋,又说道:“请进来。”此刻真是骑虎难下,季淑一咬牙,迈步望内。

云吉走到自己床边,将放在一个偌大箱子上的几样东西搬动下来,又把覆盖在箱子上的一块绸子布揭下,季淑看的甚闷,看到最后却陡然明白:莫不是云吉想让自己见的那人在箱子里?

这样一猜测,心就冷了大半,如果那人是花醒言,他自是绝对不会以这种姿态同自己相见的……

季淑呆呆站在旁边,却见云吉将箱子布揭起来,又取了钥匙,把那箱子的锁开了,这才打开了盖子,季淑急地探头去看,却见有个人蜷缩着身子在里头,仿佛睡着,又仿佛晕倒了似的,可是那样子却不熟悉,看起来脸皮儿有些白净,是个少年模样。

季淑又是失望心冷又是纳闷,没好气说道:“这是谁?我不认得。”

云吉微微一笑,也不急,伸手在那少年身上点了两下,那少年闷哼了声,幽幽醒转,抬头看了过来,第一眼便看到了云吉,急忙道:“姐姐,我怎么睡着了?噫,我怎么在这里头,姐姐跟我玩笑呢么?”

云吉闪身到一边去,说道:“我是跟你玩笑着,你看看她是谁?”少年一看,陡然一惊,说道:“噫,她怎么在这里?姐姐……”又看向云吉。

季淑摸不着头脑,云吉却似笑非笑地,问道:“小英子,我问你,你先头对我说什么来着,你再细细说一遍。”

季淑一听,才知道原来这少年竟是个小太监,云吉说罢,小英子吞吞吐吐地,说道:“姐姐,这个不好罢,我只能去跟贵妃娘娘……啊……不能说!”伸手捂住了嘴巴,双眼乌溜溜地看着两人。

季淑一呆,这才留了神,云吉探手过去,在小英子脸上摸了一把,说道:“你乖乖地说,有我在,没人敢怎么着你的。”

小英子脸一红,也不管自己还在箱子里,便跪坐着,嗫嚅说道:“姐姐,你别跟她好,她好似是东明的人,还是东明丞相的女儿呢,是昭王爷强掳来的。”

季淑听了这个,满心直跳。

云吉这才笑着看她一眼,又说道:“这话你从哪里听来的呢?”小英子说道:“是明王殿下跟皇后娘娘说起来,奴才大胆偷听到的。”云吉道:“那这话你对别人说过没有?”小英子说道:“我谁也没有说,皇宫里出了皇后娘娘跟她贴身的嬷嬷,就我知道了。我本是要跟皇贵妃娘娘说的,娘娘答应我,我立了功,就赏我银子,让我爹当官……”说着,又忍不住捂住嘴,只看云吉跟季淑,最后望着云吉,说道:“姐姐,我得回去了,我还没来得及跟娘娘说呢。”

他说着,便要从箱子里爬出来,云吉却轻轻按住他的肩膀,竟把他按住,说道:“急什么,先留一会儿,姐姐有好玩的给你。”小英子动弹不得,说道:“姐姐你力气好大。”迟疑了会儿,便期待看着云吉,道:“是什么呢?……对了,如今她也听到我说的了,她不会跟别人说罢?”

云吉说道:“她谁也不会说的,这件事说出去对她没好处。”小英子呆了呆,说道:“没好处?为什么……对了,我听明王殿下说,这件事不能传出去,否则淑儿……什么的名声就坏了,难道是这个?”

季淑听到这里,心中水火煎熬,又跳又躁,云吉却捂着嘴一笑,说道:“小英子,这个你却没跟我说仔细,明王是这么说的?”

小英子认真地点点头,说道:“是啊,明王殿下是这般说的,”说着,又看向季淑,道:“明王殿下好像很喜欢你……在皇后娘娘跟前说了许多你的好话……还叫娘娘不要揭露此事,可是……”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对不住,我答应过皇贵妃,要替她做事的,我告诉她这件,她一高兴,就会赏赐我银子,让我爹当官……大不了,当我有了银子,我分给你一些。”

季淑的心中尽是苦涩,云吉却噗嗤一笑,说道:“怎么,他是不是很是呆傻?当初我也奇怪为何皇贵妃会放这么一个呆傻愚笨的人在皇后跟前,后来才明白,原来笨一点才好,这样才不会有人怀疑……皇贵妃是想不出这主意的,出主意的人怕是商时风。”

季淑不置可否,小英子却眼睛一亮,点头道:“姐姐说的是商先生啊,是啊,他见过我,还夸我甚好呢。”

云吉淡淡一笑,笑中却锋芒毕露,季淑从旁看着,心头一动,道:“你究竟是谁?”

云吉笑而不语,抬手搭在季淑肩头,慢慢抚过,说道:“我是谁?说起来……你我都该多谢小英子,若不是他及时而来告知我这个机密,我险些就铸成大错。”

季淑说道:“我不明白你究竟在说什么。”云吉凑近了,轻声说道:“我的意思就是……倘若我不是及时得知你是相爷之女,恐怕此刻……姐姐你已经香消玉殒、命归黄泉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玫瑰花会不会有垂涎欲滴的感觉(我是……)

唐徐寅

《司直巡官无诸移到玫瑰花》

芳菲移自越王台,最似蔷薇好并栽。

秾艳尽怜胜彩绘,嘉名谁赠作玫瑰。

春藏锦绣风吹拆,天染琼瑶日照开。

为报朱衣早邀客,莫教零落委苍苔。

嗯呢,顺报告下,今天被雨淋湿,感觉何妨吟啸且徐行那种,真是痛快并狼狈着。。

另外,看到大花的影子会不会有鸡冻的感觉,我有瞬间的鸡冻。。。嗯,明天又要飞来跑去,很忙碌,不知能不能更啊,内牛。。。噫,木有人留言。。那还是不努力了吧。。去觉觉

茉莉:麝脑龙涎韵不作

云吉笑得眼角带寒,说道:“若非我及时得知,姐姐你早就命丧黄泉。”季淑说道:“你要杀我?”云吉道:“姐姐你这么聪明,难道猜不到几分的?”季淑望着她看似平静的面色,心头一颤,道:“先前在药中下毒之人,是你?!”

云吉仰头咯咯而笑,手在唇角微微一遮,道:“姐姐以为呢。”并不否认,更无丝毫愧疚之态。

季淑心底更冷,说道:“我不信苓雪会对我下手,她不是这么躁性之人,除了她,便只有你,你不否认,便是默认了?”

云吉笑笑,看了看自己五指,五指纤纤地,指甲极尖,染着蔻丹,红通通地,灯影下看来,却似鲜血一般。

这幅模样,自是默认了。

两人你来我往,说了这会儿,旁边小英子道:“姐姐,你们在说什么?”

云吉闻言,转头看向小英子,媚媚地一笑,说道:“好孩子,听到自己不该听的是要倒霉的,你乖乖地去睡着罢!”手抬起,在小英子颈间一砍,小英子瞪大眼睛,而后闷哼了声,合了眸子,身子软倒,重躺入了箱柜之中。

季淑看看箱柜里的小英子,又看看云吉,道:“你为何想杀我?是因为皇贵妃?”云吉说道:“有贵妃缘故在内,可却不仅是为此。”

季淑说道:“我得罪了贵妃,她要杀我,也是平常。可是你下毒是在我进宫之前,那时候我连贵妃的面儿也没见到,难道贵妃在那时候就对我起了杀心?”

云吉说道:“自然不是,皇贵妃又不是诸葛亮,难去未卜先知,何况她心里头也并未就当殿下是她对头,更不会先为难你了。”

季淑说道:“那我却不懂了,你为何如此。”

云吉道:“姐姐再猜。”

季淑摇头,云吉道:“如果我说是为了三殿下呢?”

季淑很是意外,皱眉看向云吉,问道:“你说什么?你是为了楚……王爷害我?”

云吉道:“怎么姐姐恁般惊诧,难道姐姐竟没想到,我会为了争宠而杀人?”

季淑愕然不语,云吉了然而笑,说道:“是了,或许姐姐以为,在你来之前,大家‘其乐融融’,并没什么差错,怎么姐姐来了便覆地翻天了呢?说实话,姐姐没来之前,我们都绝了望,以为王爷心不在此,谁知道,他竟是个有心的?”

云吉说到此,脸色微变,说道:“凭什么他对你这般不同?却正眼也不看我们一眼?我就是不伏这口气罢了。”

季淑愕然无语,说道:“我只是……不知道你竟有此心。”

云吉咯咯又笑,道:“莫非你自己是个无心的,便以为天下女子都无心?自我跟姐姐见第一面开始,你所说的那个鹓鶵的故事,我便知道你心里头轻看王爷,也没他,但我们不同,除了死了的那两个,我不同……苓雪也不同,我有心,但苓雪对王爷的心思,也绝不比我少一分,你当她真的痛惜那两个的死?哈,我看她心里不知怎么高兴才是。”

季淑说道:“你都知道些什么?”云吉说道:“我看她只是怕了我,故而想走,可又不甘心,哼,再拭目以待罢了。”

季淑心中浮浮沉沉地,滋味着实复杂的很,不想再理会她们这番纠缠,就打起精神,只问道,“你跟我爹爹又是什么关系?”

云吉闻言才肃然起来,说道:“对了,忘了同小姐交代,其实我在北疆这边,名头上是皇贵妃的人,可是谁也不知的是,我其实是相爷的人。”

季淑说道:“你……可是你是北疆人,难道……”云吉说道:“我的确是北疆人,但当初若非是相爷救了我,我便早死了,相爷安排我入北疆,我便在北疆宫中,做相爷的一枚棋子。”

季淑问出了这个,心中想道:“这么说来她是爹爹的人,可她也太狠了点,竟想要落毒害我,若不是我一时不爱喝推给了康华,现在我早就死了,可是这又能如何,她原先也不知道这个。”

云吉见季淑沉吟,面色不定地,就道:“我先前不知小姐是相爷的千金,故而多有冒犯,还请小姐大人不计小人过。”季淑说道:“不知者不怪罪,我又能怎么?那你现在想要如何?”

云吉说道:“其实我想问小姐想如何?”季淑说道:“这是什么意思?”云吉道:“我先头秘密听闻相爷千金不见了,却怎么也想不到昭王殿下如此胆大,带回的人竟真的是……”季淑不言语。

云吉见状,便话锋一转,说道:“小姐的心真个不在殿□上?”她一边问,一边试探地看着季淑。

季淑望着她的神色,说道:“若我说不在,你会如何?”云吉闻言便笑,道:“小姐这是在试探起我来了?”季淑说道:“那你是说还是不说呢?”云吉道:“我是个直性子,何况是对着小姐,自然是有一说一,不妨同小姐说,先前你说鹓鶵典故,我还当你矫情,后来我明察暗访,看小姐你的情态,同王爷竟是貌合神离,我起初不解,暗暗纳罕,后来听闻小姐是相爷之女,才了然欣慰起来。”

季淑皱眉问道:“为何?”

云吉微笑道:“若小姐是相爷之女,不管是随着王爷私奔而来亦或者被王爷强掳而来,要真个跟王爷蜜里调油……”

季淑瞧着她的神色,心里沉沉地,说道:“若我真的同他好,你会看不起我,觉得我德行败坏或者没骨气,丢了我爹的脸?”

云吉笑道:“小姐是个通透的人,就不用我多说了。”

季淑默然,片刻问道:“你说来说去,究竟是何用意?”

云吉道:“对着明人不说暗话,我也知道我瞒不过小姐,我第一是为了相爷跟小姐,第二,我也自有自己的打算。”

季淑说道:“请讲。”

云吉说道:“我听闻相爷的千金丢了,却万万想不到这功劳会轮到我头上来,我自然是想在相爷跟前立功的,若是小姐不愿意留在此处,我会相助小姐离开,回到东明,第二么……小姐也知道,我喜欢昭王爷,如今康华良惜已去,苓雪也不足为惧,若是小姐肯离开……”她说到这里,便面带微笑看着季淑。

季淑说道:“你真的能相助我离开?”云吉道:“凭我一人之力自是不成的,只是我知道有个人能帮上大忙。”季淑说道:“何人?”云吉道:“方才小英子所说那人,小姐莫不是忘了?”季淑一惊,道:“你说的是……”云吉道:“说起来我倒是羡慕小姐,有个昭王爷如此爱慕,又有个明王爷朝思暮想……”说着,就似笑非笑地看着季淑。

季淑见她果真说到凤卿,就不应声,云吉是个狡黠之人,见状便低低咳嗽了声,说道:“若是小姐求得那人相助,以他之力,必然会轻而易举相送小姐出城,至于昭王爷这边,则交给我。”

季淑怦然心动,却仍旧不应。

云吉若有所思地望着她,道:“小姐是在犹豫什么?”季淑说道:“此事非同小可,让我想想。”云吉道:“小姐……莫不是其实另有所图,不肯走?也是……其实我看王爷相待小姐甚好,我也想了他许久了,却怎地也料不到,他对人竟能宠爱到那个份上。就连是那个小辣椒的姐姐都未必有这样待遇。”那双杏眼就又带着笑看向季淑,只不过那笑影却是冷的。

季淑心头一阵烦乱,终于说道:“要做的话就要做的成,不许有丝毫闪失,既然你出口了,那么此事便交付你了,请你相助我回到东明。”

她这一句话出,云吉便霍然心定。

云吉笑道:“这个使得。另外我私心想多说一句。”季淑说道:“请说。”云吉道:“小姐在此处之事,我不会对他人透露,若是小姐逃了出去,请勿泄露是落在王爷手中,我不想他因此遭难。”

季淑大为意外,望着云吉,道:“你真是在替他着想。”云吉说道:“小姐别笑话我,我就这点儿念想,他是我看入眼的第一个男人,我瞧了许久看了许久,只许他是我的。”她说到此,面色便带了一丝冷峻,不容分说。

季淑心头一动,道:“那么,若是方才我说自己不肯走呢?”

云吉唇角一挑,道:“念在小姐是相爷之女份上,我自不会伤小姐性命,只不过,我也会想方设法,得到王爷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