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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家庭医生看了看时间,小心翼翼的插话:“祁先生,祁太太,体温计可以拿下来了。”

言桉一门心思都在一百万上,没注意家庭医生的称呼,随手拿下体温计,就要递给对方。

结果半道被祁延拿了过去。

他看了一眼,眉头紧皱,递给医生:“四十度。”

医生看了看,又做了些其他检查,最后得出结论:“祁先生,这个情况要输液了。”

祁延点头:“输吧。”

言桉没太懂输液是怎么一回事,也没管,而是道:“祁延,梁白羽是我好朋友。这些年他帮了我很多,而且一百万我以后会还给你的。”

祁延看着她,蹙着眉:“为什么要你还?”

言桉一顿,改口:“他还给我,我还给你啊。”

祁延松口:“我知道了,我待会让杨绅处理。”

言桉瞬间笑了:“谢谢你。”

祁延觉得眼前这个笑容有些扎眼,他双手环胸:“梁白羽是你什么人?”

言桉理所当然:“好朋友啊。”

“我听檬檬他们说,你从小就认识梁白羽?”

言桉点了点头。

“这些年,孩子们很多东西是他置办的?”

言桉又点了下头。

祁延指尖轻敲,想到什么,眼里微动了一下:“有时间让他上门吃个饭,就当我谢谢他了。”他身为男主人,亲自下厨。

言桉闻言,自然没有拒绝,而是点头:“好啊。”

那边,医生弄好了药水,拿着针筒过来:“祁太太,先做个皮试。”

言桉看了过去,见到泛着金属光泽的银色针头,呆了:“这是什么?”

祁延以为她不懂,在一旁代为解释:“测一下过敏反应,没问题就给你输液。输液很快就能降温。”

她张了张嘴巴,又朝旁边看了眼,看到了输液瓶和连着的输液管,以及准备好放在一旁未拆封的一次性针头。

言桉身上一抖,毫不犹豫就滚到了床的另一边:“我不要做这个!”

这针看着就很疼,她不要。

而且这对她没用的啊!

家庭医生又不好下手,拿着针筒有些尴尬的站着,看了眼祁延。

祁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躲到床里头的人,循循善诱道:“言桉,你现在是大人了,难道你还怕疼吗?”

言桉抱着被子,点了点头,吸了吸鼻子:“怕的。”

谁说长大了就不能怕疼的?

祁延:“…你是孩子们的妈妈,你要给他们树立榜样。”

言桉:“可是他们上幼儿园去了,不会知道的。”

祁延望着她:“我会告诉他们。”

言桉难以理解:“那你为什么要告诉他们?”

祁延有些无奈:“你发烧到四十度,吃药效果太慢,输液很快就能好。”

言桉道:“我休息一下,就能好的。”只要一百万到,她花一两个小时恢复,就能好。

祁延不说话了,他抿了抿唇角,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将运动衣的袖子往上捋了一下:“要么你自己出来,要么我来帮你,你自己选。”

言桉坚持道:“我自己休息一下…”

祁延爬上了床。

言桉二话不说,扔掉被子就往床下跑。

可她如今是受伤之躯,走路都不怎么稳,很快就被祁延给捉住了,直接制住,让医生给强行做了皮试。

在皮试没问题后,又上了输液,然后躺在了床上。

皮试很疼,输液扎进去后就没什么感觉了。

言桉睁着眼睛,看看头顶的输液瓶,然后举手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背。

算了,就当补水吧。

她现在是烧的有些水分不足,唇都有点干了。

言桉放下手,偏头看了眼坐在旁边的男人,语气还有些哽咽,轻声问道:“你今天不拍戏吗?”

祁延的视线落在笔记本电脑屏幕上,微蓝的光照在他脸上,柔和了他侧脸弧度,连声线都莫名温柔下来:“嗯,今天陪床。”

言桉哦了一声,想了想,伸出没有扎针的那只手,可怜兮兮道:“那你陪床的时候,能顺便牵一下我的手吗?”

第56章

言桉轻轻松松便完成了第二日的牵手任务。

一个小时过去,祁延依旧牵着她的手,工作中微蹙着眉思索的时候,还下意识轻揉她的指腹。

很舒服的,像是有人在按摩着她的叶子。

言桉打了哈欠,哪怕任务完成,也不太舍得松开了。

而且任务完成,她也没有牵挂,在系统界面点拨了催眠歌单,听着听着就陷入了梦乡。

等她醒来后,已经快中午了。

卧室里没有人,放在床头边的椅子空着,祁延人不在。

房间窗帘拉了一大半,特意留下一角。灿烂的阳光从那一角倾泻而入,洒在一旁的沙发上,光束中灰尘漫天飞舞,将这一刻的时间,无限拉长。周围一切似乎都静止了下来,时间的脚步也停住了。

通过卧室微阖的门,能听到门外祁延压低的交谈声,影影绰绰,听不清晰,却莫名令人安心。

此刻的言桉,高烧依旧没退,伤也还没好。

可她躺在床上,却有一刻的错觉。仿佛自己还在那年午后,舒舒服服躺在灵山湖面,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没有灵智的普通蜻蜓偶尔飞过,落在她的叶片上。蜻蜓翅膀微动,连带着她的叶片也微抖。

有时言桉会起些调皮的心思,故意动动叶片,吓得蜻蜓飞走了…

思绪悠长,就在言桉躺在那发愣的时候,祁延挂了电话,轻声开了门,蹑手蹑脚走了进来。

但目光在触及睁着眼的言桉时,稍微一停,索性几步走了过去,问道:“我吵醒你了?”

他的声音,还保持着先前的音量,特意压低,把声音压的低沉。

沉如月光下幽黑不见底的湖水,是言桉最喜欢的湖水。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言桉突然就很想哭。

她好想把什么都告诉他。告诉他,她不是人,孩子们也不是人,而且他还有三个孩子就在后院的结界里呢。

这样,言桉就能和那年一样,做一株没有心事,无忧无虑晒着太阳的铜钱草。

她不用再苦苦隐瞒着什么,犹豫着什么,担心着什么。

可是,她不能。

晶莹的泪珠静静的从眼角掉落,将言桉那双眼睛润得更亮。

猝不及防见到眼泪,祁延眉头紧皱,坐到床边,俯下身,微微冰冷的手指探在她发烫的额头上,哄小孩般道:“怎么了,很不舒服吗?温度还没退,药效没那么快。如果真的不舒服,我们去医院?”

她用没有扎针的手抹着眼泪,摇摇头,哽咽道:“祁延,我手疼…”

祁延顿了顿,看着她扎针的手,小心翼翼拿起来仔细打量片刻:“是不是针头逃掉了?我让医生过来看看。”

言桉继续摇头:“我不要医生来看,我不想打针了,我想拔掉。”

祁延无言片刻,语气无奈:“输好了再拔,快了,你看最后半瓶而已。”说完,他指了指头顶的输液瓶。

她泪眼朦胧的瞄了一眼,哭泣声都压不住了,很绝望:“怎么还有半瓶啊…”她都睡了一觉醒来了。

祁延:“…”

他将言桉的手小心放下,轻敲了一下她额头,哄道:“听话。”

言桉吸了吸鼻子,想了想,拉着哭音问:“你钱打给梁白羽了吗?”

祁延顿了一下:“打了。”

“哦…”她拿过被子,擦了把脸,把旁边的手机拿过来看了一眼。

果然,半个多小时前,梁白羽就把一百万转给她了。

言桉把手机放下,对他道:“我又想睡觉了。”

言桉思维向来跳脱,聊天也常常天马行空。

祁延给她掖了掖被角,在床头柜抽了张面巾纸细细擦了擦她眼角残留的泪滴,道:“睡吧。”

她于是便闭上了眼睛,静静将钱转化成灵力,专心疗伤。

运功疗伤向来都要百分百投入的,所以言桉没有发现,祁延自己也没有发现,她转化的灵力,几乎有一半进入了祁延体内。

一百万疗伤,最后却只有五十万的效果。

退完烧,但依旧浑身无力的言桉揪着自己头发,很是费解。

怎么回事?难道她算错了?

正当言桉琢磨再搞一百万疗伤的时候,系统跳了出来,说剩下的灵力,系统提供。

言桉自然没有拒绝,这本来就是系统害的,灵力本就该系统出。

所以到了晚间,孩子们放学回来后,言桉便又是生龙活虎,蹦蹦跳跳一株铜钱草了。

在幼儿园担心了一整天的三个孩子见状终于放心了。

言檬檬拉着言桉的手,兴高采烈的报喜:“妈妈妈妈,我们的网店真的有人来买苦瓜和柠檬了,有很多呢!”

昨晚的节目,众人喝苦瓜柠檬汁互喷的那段视频,昨天夜里就上了热搜,今天白天更是挂在第一居高不下。

视频下方评论,网友们一众的哈哈哈哈哈,除此之外,也有不少评论说嘉宾演戏,节目作秀,大家看看罢了的言论。

最后,节目官博给出了苦瓜和柠檬的网店地址,并道:是不是演戏,大家自己可以买来喝喝试试哦[我看好你.jpg]

现在这苦瓜柠檬汁热度本就很高,见此,大家更是猎奇心起,纷纷下单。

毕竟苦瓜和柠檬,再贵能贵到哪里去?

这导致的结果,便是言檬檬和言酷酷都有种甜蜜的负担。

言酷酷愁眉苦脸的:“可惜买的人太多了,我们不够卖啊。”

言竹竹的山竹自家人都不够吃,见此深有同感的点了下头,然后喝了杯手里的苦瓜柠檬汁。

祁延拿了杯水从厨房出来,见状眼神微动。

一起住后发现,竹竹这孩子真的是雷打不动每天一杯苦瓜柠檬汁。

要是一般的苦瓜柠檬汁也就算了,可这并不一般,连他都不愿意再喝第二口。

祁延不由想起自己的味觉问题,虽然之前问过言桉,言桉说没事,可他还是有些担心。

他抿了口水,对言桉道:“过几天刚好周末,剧组放一天假。到时候你让梁白羽过来,大家一起吃顿饭。”

这事早上祁延就说过,言桉不疑有他,点头:“好呀。”

祁延笑了笑。

一起吃饭那天,刚好是言桉牵手任务的第六天,也就是最后一天。

今天任务完成后,她就能收获自己的第四颗种子。

早上十点多,受到邀请的梁白羽按响了门铃。

言檬檬兴奋的跑过去开门:“鸽子叔叔,你终于来了!”

言酷酷也屁颠颠的跟在哥哥后头,开开心心的跟着叫:“鸽子叔叔!”

梁白羽将手中给几个外甥买的礼物放到一旁,一左一右把两个孩子抱起来,掂了掂:“让鸽子叔叔看看你们重了没…几个月没见,重了点啊。”

言檬檬认真道:“小孩子会长大的嘛。”

梁白羽抱着孩子走到沙发前。

后院里,听到动静的言竹竹进了客厅,站在那里打量着梁白羽。

梁白羽将手里两个孩子放下,走到言竹竹面前,伸手就想掐掐孩子嫩嫩的脸颊:“这不是竹竹嘛,让叔叔看看…”

言竹竹飞速避开了,脸色严肃,礼貌打招呼:“梁叔叔好。”

梁白羽摸着下巴,上上下下把言竹竹看了个遍:“看来你像祁延,外表性子都一模一样。不应该啊,你这么甜的水果,应该像你妈妈才对…”

正说着,祁延和言桉从楼上下来了。

言桉拉着裤腿,走得飞快,把楼梯踩得啪叽啪叽响:“鸽子!”

梁白羽于是站直,抬眼看去,然后对上了祁延打量的视线。

祁延跟在后头,一手插着口袋,不快不慢的走着。

那双眼里,幽黑一片,面上也没有任何笑容。

莫名的敌意。

梁白羽看着自己笑意盈盈的朋友,心里大概猜到怎么一回事。

啧啧啧,他又不是自己主动上门拜访,而是听言桉说,祁延要感谢他这几年对言桉和孩子们的照顾,特地邀请他上门一起吃饭的。

娱乐圈祁老师的邀约,他当然有点心动,想看看人家要怎么谢他。

没想到,是鸿门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