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亲自迎了出去。

吴太太拉着陈氏就是一通打量,并道:“听说你不舒服?怎么样了?瞧了大夫没有?我和卫太太是回厢房用午膳才知道你晕倒的事。我把留守在那里的几个婆子都狠狠地骂了一顿,这么大事,居然没有一个来告诉我们的。”

卫太太在旁边也直点头。

陈氏忙道:“是我叮嘱她们的。你们好不容易来趟讲经会,不能因为我的事扫了大家的兴。再说了,我也只是有点胸闷气短,不是什么大事,也就没有告诉你们。你们要是不相信啊,可以看看,我这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她不希望女儿成为众人议论的焦点,一时也想不出好的借口,就用了郁棠的病因。

卫太太和吴太太不疑有他,见陈氏红光满面,不像是难受的样子,遂放下心来。

陈氏谢过吴太太和卫太太的好意,想着吴、卫两家守在厢房的婆子在她去了之后尽心地照顾,知道她们因为住的地方不方便,午膳就只是自家做的干粮,就很诚恳地邀请她们一块儿用午膳。

卫太太和吴太太想着一上午多半的时间都在弄捐赠的事,下午无能大师才正式开讲,两人都不想错过这次聆听高僧解经,想了想,就没有和陈氏客气,决定留下来用午膳。

青沅又临时叫人送来几个菜。

两人坐上了桌才发现桌子都已经摆满了,而且还是昭明寺的招牌斋菜。

吴太太和卫太太很是惊喜,特别是吴太太,指了桌上的一个个男子拳头大小的包子道:“我还是三年前来昭明寺的时候吃过寺里的素心大包。昭明寺的素心大包现在越来越难吃到了。”

昭明寺的素心大包,是用昭明寺师傅们自己种的青菜、萝卜和豆腐做的。又因昭明寺有非常好的泉水,做出来的豆腐比别人做的都细腻香滑,别处买不到。这素心大包也就格外地好吃。又因寺里的师傅人手不够,做出来的豆腐数量有限,用来做素心大包的豆腐也跟着没有多少,而随着昭明寺香火日渐鼎盛,素心大包越来越有名,来买包子的人越来越多,这素心大包早已到了一包难求的地步。通常有些人还会半夜起床跑到昭明寺里买包子。

卫太太听了笑道:“我倒是过年的时候吃过,是请人帮着买的,跑腿费就花了二两银子,算下来,一个包子差不多要五十文了。”

吴太太吓了一大跳。

卫太太笑道:“这不是四儿媳妇怀着身孕嘛?她吃什么吐什么,我这也是没有办法了,要不然再有钱也不能这么造啊!”

吴太太呵呵地笑,问起卫太太找谁买的包子:“说不定哪天也要请人来买包子。”

卫太太就笑着道:“就是板桥镇的曲氏兄弟啊!他们做事还挺守信用的,就是有点贵。”

郁棠大惊,没想到曲氏兄弟什么生意都做,连这种排队给人买包子的事也不放过。

陈氏看着那一大盘包子,一个人一个根本吃不完,想着留在他们各自厢房的卫老爷、卫小川和吴老爷他们,她让人把剩下的包子包了起来,让用完了午膳的卫太太和吴太太带去给吴老爷等人吃:“既然难得,大家就都尝尝。”

若是别的东西吴太太和卫太太就拒绝了,想着这包子是昭明寺的特产,来了昭明寺吃几个也算是个念想,也就没有推辞,大大方方谢过陈氏,带着包子回了他们的住处。走的时候还对陈氏道:“你好好休息,我们晚上再来看你。”

陈氏笑着送了两人出门。

用过午膳的二太太过来了。

陈氏见她额头上都是汗,心里十分过意不去,道:“我们这边您就别管了,阿棠已经用了药,大夫也说了没什么事,让您这样跑前跑后的,让我们怎么好意思。”

二太太却拿了个小匣子递给陈氏,道:“我可是受了老安人之托过来送药的。”

陈氏愣住,随后湿了眼眶。

☆、第二百四十七章 药丸

裴老安人送了人参归脾丸来,用来安神镇定的。

用匣子装着。

就算是常吃的人不打开闻一闻,也不会知道是什么药。

二太太不知道,陈氏那就更不知道了。

陈氏接过药,二太太就又问了问郁棠的病情。

“没什么事了,透过气来就好了。何况您还给请了大夫,已经用了药。”陈氏正说着,徐小姐和杨三太太过来了。

两人午膳的时候听说的,等用过了午膳就过来了。

身边的丫鬟还捧着药材。

陈氏自然很是感激,又忙迎了两人进来。

徐小姐见杨三太太和二太太、陈氏寒暄着,就去了郁棠屋里探望郁棠。

郁棠当然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受了惊吓,支吾了几句,就把这件事揭了过去。

徐小姐也没有多想——中暑这件事可大可小,只要人能清醒过来,修养几天,通常都会没事。

她就笑着道:“正好,你可以陪着我们一起在屋里歇着了,借口都不用找了。讲经会,谁愿意出风头谁出去。我们等讲经会结束了,一起去杭州城玩玩。”

郁棠笑道:“你不急着去淮安了?”

徐小姐嘟了嘟嘴,道:“事后我想想,觉得也许是我们小题大做了。不过,到底能不能去杭州玩,那就得等殷二哥来信看他怎么说了。可我想多在杭州城玩几天。”说到这里,她眼睛一亮,“要不,我陪你去杭州城看病去吧?这晕倒也不仅仅是中了暑,胸口不舒服啊,头痛啊,都可能晕倒的。还是去杭州城再看看保险。”

郁棠就要拧她的鼻子,还道:“我看我们去杭州城给你瞧瞧病好了!还得给京城的殷少爷送封信,就说你病了。你看这样行不行?”

那殷明远还不得不管不顾地跑到江南来啊!

就他那破身体,走到半路就得挂了!

徐小姐不好意思地冲着郁棠笑,道:“那我们就好好地呆在房间里说说话,看看画本好了。”

这还差不多!

郁棠笑着点头。

杨三太太就差了人来叫徐小姐,说是郁棠身体刚刚好一点,让郁棠好好休息,明天再来探望郁棠。

郁棠也想仔细地琢磨一下说给裴宴听的那些话有没有什么破绽,需不需要补救,因而也没有留徐小姐,让双桃送了她出门。

一时间郁棠这里热闹起来。

裴家的几位老安人,宋家、武家都派了人来探望郁棠。

郁棠连吓带怕,精力有些不济,这些交际应酬都交给了陈氏,她躲在厢房里好好睡了一觉。

顾曦那边则一直注意着郁棠这边的动静。

裴宴跟去了静室之后,快到中午才重新出现在法堂。

随后二太太就回来了,告诉大家郁棠没事。

顾曦怀疑裴宴在郁棠晕迷期间一直守着她。

要不然怎么解释裴宴的缺席呢?

还有讲经之前的捐赠仪式。

裴家之前就跟她说过了,女眷不露面。她虽然有点可惜自己不能出风头了,但也能理解裴家的做法,只是心里不舒服了几日。等到捐赠仪式上念到她的身份时,想到她的姓氏能刻在石碑上留名百年,她还挺高兴的。可当她发现主持这次捐赠仪式的是二老爷裴宣时,听到屏风外的人纷纷议论裴宴去了哪里的时候,她心里顿时像吞了只苍蝇似的,非常地难受。

裴宴竟然不在!

裴家做为临安最显赫的家族,裴宴又做为裴家的宗主,没有比这更要紧的事了,他竟然为了那个郁棠没有出席讲经会的捐赠仪式!

顾曦的理智觉得不管从哪方面来说,裴宴都不可能这样看重郁棠。可她的直觉又告诉她,裴宴就是守在郁棠身边的。

姓氏被刻在石碑上的喜悦不翼而飞。

顾曦脸色有些发青。

为什么会这样?

她不服气。

她想到郁棠那看着不笑时秀美温婉,笑时灿烂如花的脸。

难道就因为这个?

裴宴就这么肤浅?

那武小姐岂不是也有机会?

顾曦越想越觉得自己不能就这样算了。

她悄悄地问荷香:“大太太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荷香默默地摇了摇头:“没有人进出。”

那就是不准备管这件事了!

顾曦非常地失望。

用午膳的时候,她和武小姐她们坐在了一块儿,特意提起郁棠的事:“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她?”

宋六小姐不以为然地道:“不是已经派人去问了吗?”

难道还要她们亲自去探望郁小姐吗?郁小姐有这么大脸吗?

彭大少奶奶没有吭声,也在心里想着这件事。不过,她还没有派身边人去看望郁棠,而是派了人分别去问彭家大老爷和彭十一。彭大老爷觉得,当成普通人情交往处置就行了。彭十一则想得更多,他让人回彭大少奶奶:“可能是被我吓的。”并道,“这个姑娘不重要,重要的是裴家对她是什么态度。若是裴家看重她,我这就去向裴家道歉,你也亲自去探视一番。”

若是不够重视,晕了就晕了。

彭大少奶奶会意,安安心心地用了午膳,只等彭十一的消息。

裴宴则有些拿不定主意是这个时候就处置了彭十一呢,还是等他飞鸽去京城那边有了回音再处置彭十一。

郁棠说彭家有人做了江西巡抚,而彭家目前能晋升江西巡抚的就只有彭七老爷彭屿了。张家是京城人,张家人又几代经营,可谓是京城的地头蛇。如果彭屿有意顶了张绍做江西巡抚,张家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最多就是大意了,没有把彭屿放在眼里,阴沟里翻了船。

这件事他还不知道张家到底打算怎么办,因此他让人放了只鸽子去了京城。

无事就当提个醒,有事却可以让张家重视起来,防患于未然。

裴宴想的挺好,可再见到彭十一的时候还是心里有些不舒服。彭十一来问他郁棠的病情时,他半真半假地道:“是我的疏忽,没想到小姑娘的胆子这么小。我看,你以后只能跟着我们喝酒吃茶了。”

这就是委婉地告诫他不要再去见女眷了。

彭十一暗暗有些惊讶。

郁家的这位小姐,他前前后后查了好几遍,也没有查出她有什么不同于众人之处,却得了裴宴这样的青睐……他也想到郁棠那张宜嗔宜怒的脸来。

英雄难过美人关吗?

彭十一在心里嘲笑了一声,面上不仅不显,还自我调侃道:“那我可有口福了。谁不知道裴家三老爷茶不好酒不醇是放不进眼里的。我也跟着沾沾光,尝尝你们江浙的好茶好酒。”

可就算他的态度这样好,裴宴看他还是不顺眼,笑意并没到眼底,看得彭十一心惊不已,回到自己的座位想了又想,决定还是慎重点,派人给彭大奶奶送信,让她最好能亲自去探望郁棠:“礼多人不怪!”

彭大少奶奶是很信任彭十一的判断的。她也没有邀请其他的人,就带着彭家的八小姐一起去了郁棠那里。

顾曦望着彭家大少奶奶的背影,坐在桌前沉思了半晌,要不是武小姐问她要不要一起回房间休息一会儿,她恐怕还回不了神。

“那就一起走好了!”顾曦笑盈盈地道,忍不住又在武小姐面前说郁棠,“也不知道郁小姐怎样了?你看见没有,刚才裴老安人身边的珍珠给了二太太一个匣子,看那样子,像是装药材的匣子,裴老安人不会是差了二太太给郁小姐送药吧?”随后还开玩笑地道,“大夫看过还不成,还要亲自过问,也不怪郁小姐在裴家可以随意走动,裴家上上下下就没有不喜欢她的。”

武小姐明知道顾曦是什么意思,却不能不警惕。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裴老安人是能左右裴宴婚事的人。

得了裴宴倾心的人未必能嫁给裴宴,但得了裴老安人青睐,却能轻易地就成为裴宴的妻妾。

武小姐笑道:“要不,我们也去看看郁小姐?就当是给裴老安人面子了!”

这也正是顾曦的用意。

她需要打听到裴宴之前的行踪。

两人装模做样地让丫鬟提了两匣子点心,就去了郁棠那里。

郁棠睡了,她们到的时候彭大少奶奶刚走。

陈氏热情地接待了她们。

武大小姐打听着裴家对郁棠的态度时,顾曦却在观察屋里的陈设。

中堂的长案上摆放着的梅瓶很普通,插的是这边花圃里种的紫荆花,用的茶具也是市面上常见的青花瓷。再看陈氏身上的衣饰,宝蓝色素面的杭绸褙子,靓蓝色云纹比甲,枣红色山茶花绢花,鎏金葫芦耳环,是临安城里当家太太们普遍的装扮。不过,那张脸倒和她女儿一样,肤如凝脂,眉若柳叶,十分地出色。只是母亲显得楚楚可怜,女儿却是明丽活泼。

她又抬眼朝郁棠的内室望去。

正巧一个姑娘家撩帘而出。

陈氏立马客气地喊了声“青沅”姑娘。

那姑娘不过十八、九岁的样子,却穿着湖绿色织锦纹褙子,镶着蓝绿色缂丝芽纹的比甲,戴着珍珠耳环,一滴油的金镯子,打扮比一般乡绅人家的姑娘还富贵,特别是长得明眸皓齿的,眉宇间一派温柔大方,像个养在深闺的大家小姐。

顾曦和武小姐均是一愣。

陈氏向她们介绍:“这是三老爷身边的青沅姑娘,听说我们家姑娘晕倒了,派了过来搭把手的。”

顾曦和武小姐齐齐变色。

☆、第二百四十八章 丫鬟

顾曦想,郁棠和裴宴之间果然不简单。

武小姐则在想,顾小姐把我拉过来,难道是想暗示我郁小姐和裴宴之间有私情?可她不过是奉了家中长辈之命,在裴宴面前留个好印象,武家去向裴家提亲的时候,裴宴好歹见过她,能增加一些机会罢了。

难道她还敢管裴宴喜欢谁不成?

但若是因为郁家这位小姐冒出来,抢了她的风头,让她失去了裴宴正妻之位,她也不可能无动于衷,就这样默默退场。

武小姐想到裴宴那近乎完美的脸庞,不由地暗自咬了咬牙。

难怪黎家小姐们打破头,能嫁给像裴宴这样才学相貌超人一等的夫婿,做为女子,这一辈子也就心满意足了吧?

她看陈氏的目光顿时变得锐利起来,道:“真是难得,裴三老爷还派了人来帮衬你们,这可是大恩啊!”

陈氏倒没有想那么多。

郁家和裴家的门第相差太远,郁棠和裴宴也差着年纪。

她闻言赞同地点头,感激地道:“我们姑娘能这么快就醒过来,真是多亏了三老爷。我还想着,等我们姑娘能下床了,得请寺里的主持师傅帮着给三老爷点盏长明灯才是。”

陈氏神色真诚,不像作伪。

武小姐心里不免有些打鼓,只好朝着青沅点了点头,喊了声“青沅姑娘”。

青沅忙朝着武小姐和顾曦行礼,恭敬地连声道“不敢”。

武小姐不过是面子上的客套,顾曦心里却像藏了只猫似的挠得厉害。

她道:“青沅姑娘辛苦了!郁小姐这边没带几个仆妇,还要请你多多照看了。”

青沅虽然只是个丫鬟,但她能在裴宴屋里服侍,那就是个聪明伶俐的人精。裴宴的婚事不要说是外面的人了,就是裴家的人,也有不少盯着的,或是想把自家娘家人嫁过来,或是想给自家姻亲牵个线的。为此,他们这些跟在裴宴身边服侍的都被人抬举过。武家打什么主意,青沅这几天也听说了。但顾曦……她就有点拿不定主意了。可顾曦说的这通话……大家小姐出行,不管是人还是物,为了方便舒适,都会带上惯用的。顾曦这话分明是在说郁棠出身寒微,连仆妇都用不起。

想到大太太和他们家三老爷之间的是非,她对顾曦又怎么会客气呢?

青沅笑盈盈地,说的话却绵里藏针:“多谢顾小姐关心。郁小姐这边是人手有点不足。说起来,也是我们这些管事的没把事情安排好。早知道就应该把府里的柳絮她们带过来的。郁小姐常在裴府那边走动,柳絮服侍她的时候长,的确比我更合适些。不过,还好顾小姐您提醒了我,我这就去禀了三总管,让他赶紧把柳絮她们带过来。不然郁小姐跟着裴老安人过来,就算是哪里住的不舒服,只怕也不会声扬,倒白白地让郁小姐受委屈。”

陈氏是一头雾水,加上人又颇为敦厚,顾曦说的也是实话,闻言吓了一大跳,忙道:“哪里就好请裴府的姑娘们过来,这边有我和双桃就行了。青沅姑娘过来,都是厚待了我们家这个不懂事的。”

青沅哪里就能让顾曦和武小姐看了笑话去,忙笑着道:“郁太太不必客气。这原是我们想的不周到。大夫说,郁小姐人醒过来就不要紧了,何况还有老安人送来的药!要知道,老安人那里的药可都是杨御医亲手调制的,灵得很。普通的药丸可不能比。您就把心放下,好好地跟着老安人去听无能大师讲经好了。这样的盛会,我们临安城十年也遇不到一回。”说着,她叹了口气,又道,“可惜我们家老安人如今不怎么爱出门了,杭州城的灵隐寺、永福寺,谁不知道我们家老安人?要不然,您得了空跟着我们家老安人去杭州,灵隐寺、永福寺倒是常有庙会。特别是灵隐寺,素斋好吃不说,遇着初一、十五还会送药包,若是遇到了腊八节,坐着吃碗热呼呼的腊八粥也很有意思的。”

陈氏是别人敬她一尺,她就敬别人一丈的人,听了笑道:“借青沅姑娘的吉言,我哪天也能随着裴老安人去灵隐寺见识见识。”

青沅咯咯地笑,朝着武小姐和顾曦行了个礼,道:“三老爷吩咐了,要是郁小姐醒了,让我去跟胡总管说一声,派个医婆过来给郁小姐用艾香灸一灸,人会舒服很多。”

陈氏一听是女儿的事,也顾不得客气,立马送青沅道:“那就麻烦青沅姑娘。”

青沅看也没看武小姐和顾曦一眼,笑道:“不麻烦,不麻烦。这可是三老爷临走时叮嘱了又叮嘱的事,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哪里敢怠慢?只求我们要是有做得不到的地方,您多包涵,别让三老爷知道了。”

陈氏急急地道:“看姑娘说的,我们这姑娘晕迷的时候,多亏了您帮着照看,阿茗帮着煎药,比我都做得好。我感激还来不及,哪里就像姑娘说的,有怠慢的时候?”

两人说着话,出了门。

武小姐和顾曦彼此对视了一眼,都发现对方的脸色非常地难看。武小姐更是心中有气,生硬地对顾曦道:“既然人家没事,我们也尽了礼数,那就早点回去歇了吧!下午无能大师的讲经会才算是正式开始了。我好不容易来一趟,不想错过这场盛事。”

顾曦神色木然地点了点头,和武小姐很是失礼地在主人不在的时候径直出了门。

她们在院子里碰到了折回来的陈氏。

陈氏奇道:“你们不多坐一会吗?这么急的就要赶回去了?”

武小姐冷笑道:“不坐了!再坐下去,就赶不上无能大师的讲经会了。”

陈氏生于市井,长于市井。大家都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并不觉得武小姐和顾曦这么做有什么失敬之处。她笑道:“那我送你们出门。我们家姑娘还没有醒,我个老婆子,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等我家姑娘醒了,你们再来玩。”

说话的语气十分地真挚。

武小姐多看了陈氏几眼。

顾曦却心都气炸了,拉着武小姐就出了门,等到看不见郁棠住的院子角门,这才咬牙切齿地道:“我只知道郁小姐会装,没想到她母亲更会装。还让我们等她醒了再过来玩,真能忍。这样的人,我是不敢深交的。”

武小姐家里还有些从小长在水匪堆里的粗使婆子,说话行事就没有什么顾忌。在她看来,陈氏并不像是装模作样。但顾曦很气愤的样子,她也就不好为这点小事和顾曦争论了。

她敷衍地点了点头,两人在甬道拐弯处分了走。

顾曦一回到住处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

她不敢砸屋里的东西,怕留下了痕迹,被传了出去,说她妇德有失,却又气得心口都是疼的,只好在屋里快步来回走动着消气。

荷香担忧地望着她,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顾曦过了大约一柱香的功夫,她心里觉得好受了些,这才对荷香道:“那个叫柳絮的,你们还有联系吗?”

当时住在裴家的时候,在郁棠那边服侍的是柳絮,在顾曦这边服侍的是柳絮。

荷香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们毕竟住在杭州。但我们之前相处得还不错,我还曾经送过她一把梳子。姑娘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我?”

顾曦咬了咬牙,道:“你下午不用跟我去讲经会了,盯着郁小姐那边。看裴府那边会不会把柳絮她们送过来。要是送过来了,你想办法和她搭上话。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能用上了呢?”

荷香应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