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也想给女儿一个体面的婚事,没再一味的拒绝,而是笑道:“那就等我和我们家老爷先商量商量。”

吴老爷犯不着上赶子,笑着应了,问道:“怎么没有看见惠礼?他不会是还在生气吧?我等会也没有什么事,我去劝劝他好了。”

陈氏笑容尴尬,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什么了。还是王氏更直爽,道:“我们家小叔正和裴家三老爷在书房里说话呢!”

“和裴家三老爷?”吴老爷目瞪口呆。

陈氏就把郁文叫了裴宴过来说话的事告诉了吴老爷。

吴老爷想到裴宴那张冷漠的脸,心里直突突,站起来就住书房去:“我去看看,顺带着也向惠礼讨杯茶喝!”

☆、第三百零一章 奖励

陈氏觉得有些不合适,拦着吴老爷道:“您这是有什么急事吗?裴三老爷进去一会了,我估算着差不多也应该快说完了,您要不要再喝杯茶,等一会……”

吴老爷急急地打断了陈氏的话,跳着脚道:“我哪里是真要去讨惠礼一杯茶?我这不是怕这两个人吵起来吗?”

陈氏一听急了起来,王氏直接催他:“那您快去!那您快去看看!”

吴老爷“唉”了一声,三步并作两步就离开了厅堂。

郁棠看着哭笑不得,道:“裴三老爷再大的脾气,也不可能和我阿爹吵起来啊!”何况她刚才还听墙角来着,裴宴的态度说不上殷勤,但也不至于像刚上门的毛脚女婿愣头青。

陈氏就嗔道:“你知道什么?你阿爹那脾气啊,看顺眼了,那是千好万好,看不顺眼,那是没有一样好的。当年那个鲁秀才,不就是这样入了你阿爹的眼,你阿爹对他那是言听计从,家里没钱了借钱都要帮着鲁秀才度过难关的呀。怕就怕你阿爹对裴三老爷先入为主!”

她说着,急得不得了。

郁棠安慰了母亲几句,不仅没能消除陈氏的担忧,反而被陈氏念叨:“是你了解你阿爹?还是我了解你阿爹?裴三老爷是个讲道理的人,可你阿爹不是啊!“什么时候她阿爹变成了个不讲道理的人?!

郁棠望着眼前一心一意为裴宴担心的母亲,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在是没过多久吴老爷就陪着裴宴从后院走了出来。

陈氏等人忙跑到窗棂前看。

吴老爷满脸笑容,对裴宴恭敬又不失亲昵,裴宴呢,也一改从前的冷漠,和吴老爷说说笑笑的,两人之间气氛融洽,相处友好。

“这是怎么一回事?”陈氏和王氏面面相觑,“阿棠她爹呢?”

吴老爷笑着把裴宴送出了门,还在门口站了会,等裴宴走远了这才折回来。

陈氏和王氏几个立刻就簇拥上去,七嘴八舌地道:“这是怎么了?”

“我们家老爷呢?他怎么没有送客?”

郁棠踮了脚在旁边听,却被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溜了进来的阿苕拉了拉衣角,低声道:“大小姐,裴三老爷说,他在我们家后院等您,不见不散!”

她脸一红。

阿苕已经跑得不见踪影。

郁棠犹豫着是矜持些等会再去,还是立刻就去问个清楚明白,就听见吴老爷感慨道:“人家裴家不愧是耕读世家,瞧那涵养,瞧那品格,那真是万里挑一的!要不我怎么会极力凑成这门亲事呢?你们家姑娘,可掉进福窝子里了。”说着,他就开始劈里啪啦地说起裴宴和郁文见面的事,“……惠礼可是一点也没有客气,提了不少的要求,人家裴三老爷那真是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全都答应下来不说,还姿态很低,完全把惠礼当长辈看待,说话非常的恭敬……偏偏惠礼还摆岳父谱摆上瘾了,人裴三老爷走的时候他坐在那里大爷似的挥了挥手……我瞧着不太好,就帮他送客了。”

陈氏和王氏听了都在那里骂郁文:“看把他张狂的!怎么也不看看姑娘的面子!就是寻常的女婿也不能这样对待,人家裴三老爷还是进士老爷呢!”

吴老爷道:“谁说不是!”

话虽这样说,可语气里却掩饰不住羡慕。

陈氏和王氏见了心里美美的。

相氏甚至用胳膊拐了郁棠一下,含笑道:“这下你放心了吧!”

郁棠小声嘀咕道:“我又没有担心过。”

相氏不相信。

郁棠则觉得裴宴表现得不错,决定表扬表扬裴宴。

她去见裴宴的时候就用帕子包了一小包樱桃,见到裴宴就递了过去,还道:“给!你的奖励。”

裴宴不明所以地接了过去,一面看是什么东西,一面道:“什么‘奖励’?我有什么值得你奖励的?”

郁棠笑道:“奖励你在我阿爹面前没有乱说话。”

裴宴见是一包樱桃,并不怎么稀罕,但想到这还是郁棠第一次送他东西,他又觉得挺不错的,顺手就收了下来,递给了旁边服侍的阿茗,这才对郁棠道:“我这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吗?你不是让我对你父亲尊敬点吗?”

郁棠笑盈盈的,在夏日的阳光下像朵盛开的花似的:“所以奖励你啊!”

“奖励我什么?奖励我听你的话?”裴宴不满地道。

郁棠抿了嘴笑,觉得裴宴这么想也不错,以后若是还这么“听话”,她就继续奖励他。

裴宴有点生气,觉得郁棠对自己的这个态度不大好——有点像他对待自己养的小狗,听话了就给点吃的,不听话了就关在门外。

他顿时面如锅底。

郁棠却觉得这样的裴宴太不解风情了。

可……挺有意思的。

她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裴宴看着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弯弯的像轮明月似的,一时间又心软得厉害,觉得她高兴就行了,有些事就暂时不和她计较了。

不是有句话叫“堂前教子,枕边教妻”吗?

郁棠还不是他妻子呢,等她成了他的妻子,他再慢慢教她好了。

裴宴的心也跟着飞扬起来,神色自然也就变得和蔼可亲。

郁棠在心里暗暗骂了声“狗脾气”,想着他这性格,估计这辈子就得这样哄着了。她的声音不禁柔和下来,道:“今天多谢你。我知道你平时性格淡漠,都是为了我,才会对我阿爹这样好的。我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樱桃,但我们家现在有的最好吃的果子就是樱桃了。要不,你告诉我你喜欢吃什么?我下次再买给你吃。或者是你要什么其他的奖励?我下次再给你准备。”

她嘴唇红润,一张一合,声音清脆悦耳,让人想起唱歌的百灵,婉转的黄莺,可爱得不行!

裴宴不由咽了口口水,道:“那你下次唱首歌我听?”

郁棠目瞪口呆。

唱歌啊,那不是伶人的事吗?

裴宴让她做伶人的事吗?

郁棠有片刻的不自在,但她很快就释然。

裴宴若是要羞辱她,就不会三书六礼地娶她为妻了,他这样,也许真的只是想听她唱个歌而已,就像她还小,记忆还在懵懵懂懂的年纪时,依稀见过她爹帮她娘画眉。

好像后来还曾无意间碰见过她阿爹亲她姆妈。

这也许就是私底下夫妻之间不同的喜好。

想到这些,她脑海里印象中的父母突然变成了她和裴宴……

她立刻面红耳赤,不敢多看裴宴一眼。

而裴宴呢,话音一落就觉得自己说错了话。

郁棠可是他要明媒正娶回家的人,他怎么能说出这么轻佻的话来呢?

他暗暗后悔,再看郁棠,脸已经红得仿佛在滴血似的。

裴宴心里就有点慌。

他该怎么办?

道歉还是……道歉?!

裴宴嘴角微翕,正不知道怎么开口,耳边却传来郁棠弱弱的声音:“好!”

“什么?!”裴宴睁大了眼睛。

郁棠鼓足勇气抬起头来,大眼睛明亮地望着裴宴,高声又说了声“好”,道:“等我下次见你,就唱给你听。”说完,实在是难以抑制住心底的羞涩,一转身跑了。

裴宴望着郁棠的背影,半晌才回过神来,明白郁棠都说了些什么。

他的嘴角忍不住高高地翘了起来,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

难怪别人都要娶老婆,娶老婆真得挺不错的,这样无理的要求都被同意了。

那下次再见面的时候,就可以听郁棠唱歌了。

他要不要吹个笛子或是萧,或者弹琵琶还是琴?

好像笛子和琵琶更合适。

毕竟是闺房之乐,用不着那么严肃。

裴宴想着,直到自己高一脚低一脚地进了裴府的大门,这才想起自己要说的话还没有跟郁棠说。

他不由皱眉。

看在别人眼里不知道有多冷峻。

以至于下人们在私下里议论他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不高兴。

裴老安人自然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她想了想,把儿子叫了过去,直言不讳地问他:“你今天去郁家了?听说是郁老爷把你叫去的?”

裴宴眉头锁得更深了,觉得家里聒噪的人有点多,胡兴这个大总管做得有点不称职。

“是啊!”他很随意地端了手边的茶盅喝了一口,朝着母亲点了点头。

裴老安人道:“他们家说了什么吗?”

“没有!”裴宴非常反感别人打探他的事,也就不太愿意回答这样的问题,“您怎么问起这件事来?”

裴老安人叹道:“我看你从郁家回来不怎么高兴,所以问你。”

裴宴眉头锁成个“川”字,奇道:“我不高兴?”

裴老安人看着,一下子抚额笑了起来,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我不再问你这些了。”

她怎么就听信了那些下人的胡言乱语呢?

在他们的心里,裴宴什么时候高兴过?

裴宴却没有走,但也没有继续说这件事,而是道:“姆妈,我有件事要商量你?”

裴老安人笑道:“你说!”

裴宴迟疑了一会儿,道:“这件事我还没有决定。”实际上是还没有和郁棠说,“我就是这么一想。”万一郁棠不同意,也有个退路,“郁小姐对我们家里的事一知半解的,我想在她嫁进来之前,您帮我指点指点她,也免得她嫁进来了不熟悉我们家的一些行事作派。”

☆、第三百零二章 心软

裴老安人听着,神色就变得有些冷峻起来。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道:“谁家的姑娘出阁之前对夫家很了解的?不都是嫁过去了之后自己慢慢的摸索?”

这媳妇还不知道在哪里,儿子已经在一心一意地为她打算了。

她以为自己的这个小儿子冷心冷肺的,会和他的两个哥哥不一样,结果呢?不仅一模一样,还变本加厉,生怕她受了委屈,要提前给她“上课”。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裴老安人端起手边的茶盅,冷冷地喝了一口,觉得这茶苦涩苦涩的,不是个滋味,不禁对旁边服侍的陈大娘皱着眉道:“这是谁沏的茶?虽说是天气越来越热,可也没有喝冷茶的道理。快去让人换了。”

陈大娘忙接过了茶盅,飞快地用手指试探了一下,发现茶的温度正好,知道裴老安人这是因为裴宴的话不高兴了,她忙看了裴宴一眼,也不知道裴宴有没有知道她的意思,这才低头笑着应是,退下去重新沏茶。

裴宴不用陈大娘提醒他,已经知道母亲不高兴了。

照理说,他娘不是那种不讲道理,小气的人,可这次却偏偏做了件小心眼的事,他猜测着,这多半是他两个哥哥留下来的阴影,特别是大哥,当年为了大嫂,和母亲置了多少闲气,他当时曾经发誓,以后娶了媳妇决不再让母亲担心的,没想到轮到他这里的时候,还是让母亲心中不快了。

他就蹲在了母亲的面前,双手扶着母亲的膝盖,仰望着母亲,低声道:“郁氏出身寻常,我又是个好强的,不想别人看我笑话,这件事,除了母亲,我不想让别人知道,除了母亲,也无人可托。还请您帮帮我。”

裴宴从小就是个漂亮的孩子,像金童似的,两、三岁的年纪,还没有桌子高,老太爷在书案后教训他,他就会稚言稚语地反驳老太爷的话了,那歪着头说话的模样,萌到人心里去了。当时老太爷就笑着对她说,瞧这伶牙俐齿的,以后也不知道会祸害谁家的闺女。后来他年纪渐长,出去就有女孩子逗他,不是兜一兜新鲜果子,就是兜一兜糖回来,老太爷怕他恃靓行凶,对他管得越发的严格,他也听话,从来不去沾花惹草,看到他大哥气她,还知道给她顺气,铁青着脸说要给她出气……

眨眼功夫,孩子长大了,要娶妻生子了,可在母亲的面前,还是这副小孩子样,越来越英俊,依旧要母亲庇护。

裴老安人的眼睛一下子泛起了水光。

她轻轻地抚着儿子乌黑顺滑的青丝,温声笑道:“好!姆妈帮你。我们家三儿向来样样都比旁人拔尖,找的媳妇肯定也比旁人的好。”

裴宴看着松了口气。

他是真不想让母亲伤心,更不想让母亲和郁棠之间有罅隙。

让母亲指点郁棠的事,也是他今天去见了郁文之后想到的。

不过,他好像很早就开始让郁棠陪伴母亲,难道在他心里,很早就有了这样的担忧?

这些念头在他心底一闪而过,很快被他丢在了脑后,他一跃而起,笑着抱住了母亲,撒娇般地喊了声“姆妈”。

这么的高兴啊!

不知道是因为她答应了他的请求,还是因为她愿意帮他未来的媳妇?

这些念头在裴老安人心底一闪而过,也很快被她压在了心底,她笑道:“让我帮你未来的媳妇早点熟悉家里的情况,你是有什么打算?”

裴宴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他既然有了这样的主意,肯定就有实施的方案。但他无疑是最聪明的那种人,立刻感受到了母亲的不快,他索性反主为客,把这件事的主动权交给了母亲。

“我就是刚才这么一想,”他道,“具体要怎么办,我心里还没有个章程。何况这件事还得先看您同不同意呢?”

他说完,朝着母亲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道:“姆妈,内宅里的事没有比您更熟悉的了,您觉得这件事怎么办好?”说着,他还颇为孩子气地补充道,“反正不能让像宋家、武家这样的人家挑出什么错来!”

这孩子!

裴老安人的心软了下来,她嗔笑道:“看你这好胜的样子,也不知道像了谁?我和你爹可都不是这样的人。”

她怎么会让宋家或是武家看她儿子的笑话呢?

裴老安人想了想,对儿子道:“这件事你别管了,交给我好了!”

裴宴高兴地“嗯”了一声,也不问裴老安人有什么打算,就这样有些欢喜地走了。

裴老安人不禁摇头,和重新倒了茶回来的陈大娘道:“你说他心大吧,他知道给郁氏撑腰,你说他心细吧,他就这样把郁氏丢给了我,走了!”

没有比陈大娘更明白裴老安人心结的人了。

她笑盈盈将茶递给了裴老安人,一面笑盈盈地给裴老安人捶着肩膀,一面声音轻柔地道:“三老爷怎么可能是个毛躁的人呢?您看他接手裴家之后,哪一件哪一桩不是安排的好好的。他这样,不是因为相信您吗?相信您会帮他,相信您会安排好,相信您有自己的成算。说起来,三老爷这才是真正的和您最亲。有什么话都敢说,有什么事都敢让您帮着办!”

言下之意,相比大老爷当年偏听偏信,只要一涉及到大太太的事就不管巨细都要问个清楚,相比二老爷的不闻不问,却也从来不提任何要求,三老爷这样才是真正的亲近。

裴老安人明白陈大娘的意思,思忖着点了点头。

很快,裴宴就得到了消息。

他不由为自己的机智捏了把冷汗。

这婆媳之间的相处,可真是门技艺,他偶尔客串一下还成,让他天天这样,他可受不了。这种事,只能交给郁棠由她自己去想办法。

但愿她有这个本事能兜得住他姆妈。

郁棠还没有嫁过来,他已经开始头痛了。

相比裴家的波谲云诡,郁家却显得颇为平静。

郁博亲自去安排了席面,叫上了郁远,准备好好的感谢吴老爷一番。

郁文被陈氏拉去更衣,陈氏忍不住低声抱怨郁文:“你也别太过份了!人家裴三老爷把你当长辈,你就应该有个长辈的样子,端坐在那里不动,却让吴老爷帮你送客,这是什么做派?你也不怕裴三老爷私底下笑话我们家?”

“他敢!”郁文粗着脖子道,“谁家的岳父不是这样对待女婿的,他难道不是我未来的女婿?我让别人替我送送他怎么了?”

“老顽固!”陈氏说不动他,气得直骂。

郁文扬长而去,到了宴请吴老爷的大厅却立刻换了张笑脸,和吴老爷说起江潮那船货:“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的到,若是姑娘的婚期定在了九月底,来不来得及置办嫁妆。”

这就是要把那海上贸易得来的利益都给姑娘做陪嫁的意思了。

吴老爷觉得郁文不愧是读过书的,有担当,有气魄,不同意是不同意,但同意了这门亲事,却能下决心给姑娘做面子,是个值得深交的人。

他竖了大拇指,道:“你要是不放心,我们不如走一趟宁波好了。”

两人嘀嘀咕咕商量起郁棠的陪嫁来。

郁棠倒觉得大可不必如此。

她是什么样人家的姑娘,就算有再多的陪嫁,别人也知道,犯不着踮着脚做长子。她劝母亲和为她忙着的大伯母:“和街坊邻居们嫁姑娘时一样就行了,别人家只会夸我们家本份。”

陈氏和王氏根本不听,郁棠有意让相氏和马秀娘帮忙劝一劝,谁知道裴老安人身边的陈大娘突然拜访,十分客气地对陈氏和王氏道:“天气热了,老安人要带几位小姐去别院避暑。去年郁小姐也跟着一道去了,今年老安人还想请郁小姐一道,不知道两位太太的意思如何?”

未来的婆婆相邀,虽然不知道是凶是吉,可郁家能拒绝吗?

陈氏和王氏连忙恭敬地应了,送走陈大娘之后却开始担心起来,猜测着裴老安人是什么意思。

郁棠不忍看两位长辈忧心,索性让双桃私底下去见了计大娘。

计大娘已经知道裴郁两家的事,对待双桃自然比从前又热情了几分。她笑着告诉双桃不必担心,裴老安人真的只是请郁棠一起去避暑,而且还承诺,若是郁棠有什么事,她肯定立刻就差人来告诉郁家的人。

陈氏和王氏得了这样的回信,心中微定,忙前忙后地帮着郁棠收拾衣饰,按着和裴家说定的时间,把郁棠送到了裴府。

郁棠心情很平静。

她和裴宴有很大的差距,这个差距不是靠陪嫁或是其他就能弥补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嫁到裴家之后好好地和裴宴经营自己的婚姻,让别人慢慢地认识到她的好。

考虑这些的时候,她不禁俏皮地想,实际上别人不认识她的好也没有关系,裴宴觉得她好,裴老安人觉得她好就行了。

前世她在李家的时候,想讨好这个讨好那个,结果谁都不买账,等到她和李家站到对立面,谁也不讨好了,众人觉得她不好惹,都不愿意惹她,不愿意得罪她,反而对她客客气气的。

她和善时没有做到的事,板着脸反而做到了。

郁棠像从前一样笑着去给裴老安人问了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