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船刚离开码头,就被听到消息赶过来的聊城知府给拦住了,非要给裴宴送行,还把他和费家的关系摆了出来:“费质文是我舅父。”

裴宣的幕僚也在裴宴身边耳语:“是费大人父亲没有三服的堂姐。”

裴宴只好下船应酬。

顾曦就戳了戳裴彤:“你也跟着一道过去呗!”

裴宴并没有喊裴彤,裴彤有些犹豫。

顾曦鼓励他:“机会都是人创造的,都会给那些积极利用他的人机会的。”

裴彤厚着脸皮跟了过去。

聊城知府自然是十分的热情,裴宴也没有赶他,他松了一口气,慢慢放开了和聊城官场的那些人交际应酬,渐渐感觉到了如鱼得水般的乐趣。

裴宴没有阻止他,还给他创造了一些机会。

裴彤回到船上,再看顾曦,觉得她不愧是顾昶的妹妹,有些话还挺有道理的。

他趁着酒意颇有些试探地和顾曦商量:“我们回到京城,还是住在老宅吧!”

他临走之前,大太太让他回外祖父那里住,他私底下却打定了主意住到自家的宅子里去。

顾曦奇道:“难道你之前准备住外祖父家吗?这件事我们不是之前就说好了的吗?”

裴彤红着脸,支支吾吾地道:“我这不是怕你不习惯吗?我看你这些日子一直在船舱里呆着……”

顾曦有些强势地打断了他的话,道:“不习惯是不习惯,却不能因为不习惯就做出些让长辈不喜,让别人看笑话的事。我们跟着三叔父回京,住进裴家的老宅,服侍长辈,是我们应该做的,谁能挑出个不是来。”

她就知道,她婆婆这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干脆趁机敲打了裴彤几下。

裴彤乱哼了几声,不再说话,看那模样,倒是认同了顾曦的话。

顾曦松了口气。

他们日夜兼程,终于在浴佛节之前赶到了京城。

舒先生和周子衿来通州码头接他们,同行的还有张家的第三个儿子,小张大人。

裴宴一下船,周子衿就给了他一个熊抱。

小张大人在旁边看着直笑,对裴宴道:“欢迎你来京城。你二哥被皇上叫进宫去了,今天没办法来接你,明天回了京城,我们在来顺楼给你们接风洗尘。”

“还是别了。”裴宴推开周子衿,和小张大人见了礼,笑道,“明天就在我们家随便吃点好了,随后我也好去拜访恩师。”

如今京城形势复杂,小张大人也没有勉强,笑着就说好,大家没去驿站,而是在通州城最大的一家客栈歇下。

小张大人还带了太太过来。

专程接待裴家的女眷。

张家三太太是北方的豪门世家出身,身材高挑健壮,丰满白皙,有着北方人特有的豪爽热情。

“早就听说遐光娶了个绝世美人,今天一看,果然是名不虚传。“张家三太太呵呵地笑着对郁棠道,“你既然来了京城,就好好的在京城走一走,潭柘寺,红螺寺,长安街,都要去看看。”

郁棠很喜欢这样直爽的人,连声道谢。

二太太和张三太太也是第一次见面,大家寒暄着,由张三太太陪着在包的院子后堂用了晚膳,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换了马车往京城赶。

郁棠生平头一次坐马车,觉得马车比骡车虽然更气派,可也更颠簸。

二太太忍了一路,一下马车就吐了。

郁棠没来得及仔细地打量裴家老宅什么模样,就忙扶着二太太去了安排给二太太的宅子。

好在是裴宣已经下了衙,早就等在家里,见二太太吐得脸都白了,忙上前亲自接过二太太,帮着端茶倒水的服侍二太太。

郁棠见状立刻退了出去,回了自己住的院子。

青沅已经开始指使着丫鬟婆子在布置住处,这边的内院的管事嬷嬷已恭敬地候在外面等着郁棠召见。

郁棠也累得够呛,她不想勉强自己,跟那位姓闵的管事嬷嬷说了一声,就让人散了,自己则由青沅服侍着,梳洗更衣,去了内宅专门招待女客的花厅,去招待张三太太去了。

张三太太得知二太太吐得没办法和她们一起用晚膳了,自责道:“我想着你们会不大习惯,没想到这么厉害。早知道就不和他们爷们一起往回赶了。反正我们也不和他们一起吃饭。”‘“大家都没有想到。”郁棠和她客气着,领了五小姐和顾曦,代表裴家招待了张三太太。

张三太太回去之后在张家老夫人面前不住地称赞郁棠:“长得是真漂亮!我们这几家的女眷合起来,也没一个有比她漂亮的,难怪遐光当年不愿意娶黎家的姑娘。”

张老夫人不太关心这个,追问五小姐裴丹:“那小姑娘怎么样?”

张三太太迟疑道:“人还没有长开,但那模子,和裴二太太像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看着性情也非常的和顺……”

这样的小姑娘娶进来做次媳还是不错的。可做长媳妇……就有点不妥当了。何况还差着七、八岁的年纪。

☆、第三百四十一章 住下

裴宣升户部右侍郎,是裴宣的恩师的神来之笔,连张英都不知道。

张老夫人知道后就想和裴宣结个亲。

可张家目前长房的独子今年才八岁,二房的独子大一些,十岁,三房两个儿子一个七岁,一个四岁,都不太合适。

特别是张家长子去世后,二儿子就得暂时挑起长房的一些责任,若是这个时候让二房的儿子娶了裴宣的女儿,嫡支就有可能旁落,这对一个讲究嫡长的大家庭来说,会埋下无数的隐患。

张老夫人叹气。

自从长子去世之后,张家诸事就不顺起来。

难道张家的劫道来了?

张老夫人的脸色就不太好。

张三太太是知道老夫人的心思的,沉吟道:“反正遐光已经到了京城,有些事也不必太急,慢慢来。当务之急是要招待好裴家的两位太太才是正理。”

张老夫人颔首。

张三太太就说起一件事来:“我来的时候,看见了殷少奶奶身边的那个嬷嬷,说是奉了殷少奶奶之命去裴家给裴三太太问安。您看,我们要不要请大小姐走趟殷府?”

张家三房,只有一个姑娘,就是二房的张丽华。

张家人因为没分家,就序齿称了她为大小姐。

张老夫人颇有些意外,道:“阿萱居然和裴家的三太太有交情?”

在她的印象里,郁棠是个乡绅家的小姑娘,因为是临安人,裴宴致仕,才有机会嫁到裴家的。

张三太太就把徐小姐和郁棠的因缘说了说。

张老夫人不免心中唏嘘。

她能问什么她这个三儿媳都能答得出来,可见是花了功夫的。

家中的长媳是她挑了又挑的,自然各方面都非常的不错,足以作为表率。选二儿媳、三儿媳的时候,就顺了两个儿子的喜好,虽说是门当户对,但没指望她们管家,还怕她们进门后和大儿媳不和,都选的是家中的幺女。

没想到出了事,二儿媳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干什么事都糊里糊涂的拎不清楚。三儿媳却不比大儿媳差……

张老夫人见着张老大人的时候不免说悄悄话:“这样下去可怎么办?到时候家里肯定会起争执的。还是裴家的老太爷厉害,就这样直接把家业交给了遐光。”

张老大人没有说话。

张家和裴家的情况又不一样。

张家的老三要是有裴家老三这样的本事,他也能像裴老太爷那样果敢。

他觉得内宅的事是小,朝廷的事才是大。

“家里的事你先管起来好了。”张老大人道,“明天遐光会过来。要是三、五年还不能把局面扭转过来,我们就学裴家,韬光养晦。”

只是可惜他奋斗一辈子的局面就要这样拱手相让了。

张老夫人见丈夫心情烦躁,不好再拿家中内宅的事打扰他,寻思着三、五年的功夫,长孙也有十二、三岁了,也能成亲了,到时候给他找个精明能干的妻子,这主次就定下来了,家里也就安宁了。

她道:“明天裴家的太太们不过来吗?”

张老大人道:“她们过来干什么?她们刚刚到京城,家里应该还有一堆事吧?过几天是浴佛节,你们到时候邀了裴家的女眷一起去药王庙就是了。也不用急于这一时吧?”

但还是提前走动更好。

张老夫人打定了主意,第二天一大早就让张家大小姐下了帖子给徐萱,谁知道殷家的人说,徐萱去了裴家,还说要到晚上才回来。

张大小姐大吃一惊,道:“徐姐姐不是怀了身孕吗?表哥怎么会让她出门?”

张大小姐和殷明远是没出五服的表兄妹。

来回信的嬷嬷掩了嘴笑,道:“殷大人不愿意又有什么办法?好在是少奶奶是坐着轿子去的。殷大人晚上下了衙,应该会去接少奶奶的吧?”

这倒是。

他们夫妻是出了名的恩爱。

张大小姐只好等徐萱的回音。

徐萱这边,却坐在裴家内院的花厅里赏着花,吃着果子,兴奋地抱怨着殷家的姑奶奶们:“……现在好了,又多了一位。就是明远的那个堂妹,嫁给顾朝阳的那位。这才刚到京城,听说我怀了身孕,家里都没有理顺就来瞧我了,还拿了本医书,照本宣科地告诉我应该怎样养胎。我烦她烦得不行,直接告诉她,等她做了母亲再来我这里说这些好了,现在我已是快做母亲了,她还影都没有,没什么可跟我说的。”

郁棠看她那样子不像是生气,反而像是得了个新玩具,正玩得高兴着呢。

她不由敬畏地看了看徐萱挺着的肚子,觉得好神奇:“我们才几个月没见啊,你这都……”

肚大如箩了。

而且原来洁白如玉般的脸庞也长了几颗黄色的斑。

徐萱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叹气道:“我也没有想到我这么快就怀上了。”然后她指了指自己的面颊,“你看,你看,用粉都压不下去,殷明远还不让我用粉。我都好长时候没有出过门了,太难看了。不过,还好你来了,我们明天去逛逛街吧。我想买些料子做几件坐月子时穿的衣裳——稳婆说,我夏天的时候生产,那时候天气多热啊!我想想都觉着得受大罪了,不想生了。”

郁棠知道有些人怀了孩子情绪会特别的不好,她尽量顺着徐萱,想着裴家都要自己的绸缎铺子专门送新花样上门给她们挑选,更不要说徐家和殷家这样的。徐萱想上街,主要还是想出门逛逛吧。

可她这么重的月份了,万一被谁撞着碰着了,那可是要人命的事。

她笑道:“我这几天没空啊!二嫂坐不得马车,吐得到现在还躺着呢!阿丹还要侍疾,家里的事全都压在我的手里了。要不,你等我几天?等我把家里的事理顺了,再和你出去逛逛?“徐萱是真被逼急了,道:“那行!我天天来你这里给你帮忙好了。你要买什么,缺什么,直接跟我身边的丫鬟嬷嬷说,我让殷家的管事给你们去买去。“在她的心里,郁棠人生地不熟的,这方面肯定是很困难。

她能在他们家坐着不乱跑也行啊!

郁棠就陪着她在花厅里聊天,顺便给家里的丫鬟、嬷嬷示下。

结果五小姐过来给二太太拿安神香的时候看见徐萱的样子立刻哇哇大叫起来,想摸摸徐萱的肚子又不敢摸的样子:“徐姐姐,你都要做母亲了!你好厉害啊!他不会踢你?我听别人说,小孩子怀在肚子里的时候会踢姆妈的,是真的吗?“她叽叽喳喳一堆问题。

徐萱笑呵呵的,不仅一一回答,还主动的告诉她很多的事,要不是阿珊在旁边等得直跺脚,郁棠问起安神香等不等着用,她估计还要和徐萱说上半天的话。

尽管如此,五小姐走的时候还拉了徐萱的手,让她有空就来玩。

徐萱非常的高兴,笑眯眯地道:“明天我还来。”

五小姐这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傍晚时分,裴宴从张家回来了,殷明远也正好过来接徐萱,两人一起去了内院。

郁棠是第一次见到对她来说大名鼎鼎的殷明远。

他相貌英俊,皮肤白皙,就是有点瘦,眉眼间还带着几分病弱之气,气质却非常的好,温润如玉的,站在俊美逼人的裴宴身边,居然没有被裴宴压制住。

有这样气质的人,郁棠还是第一次见到。

她不由多看了殷明远几眼。

等送走了殷明远两口子,裴宴问她:“你也觉得殷明远这样的人很可亲吗?”

郁棠的确觉得他比裴宴可亲近,特别是他说话行事,从骨子里散发着让人觉得温暖的温柔和体贴,彬彬有礼,风度翩翩,要比裴宴容易接近的多。

但她更知道,若是她这么称赞殷明远,裴宴这只花孔雀肯定会不高兴了,她忙道:“他看着有点病怏怏的,大家对他肯定就得小心一点,万一把他给弄病了,岂不是还要负责给他瞧病?这后果大家也承担不起啊!”

裴宴一听高兴了,吃饭的时候主动给她夹了她昨天刚刚喜欢上的四喜丸子。

吃完了饭,他们去探望了二太太。

裴宣还没有回来,说是被他的恩师叫去了,二太太已经好多了,正督促着裴红写大字。

见裴宴夫妻过来,忙让人去重新沏茶,还道:“这是你二兄一个家里做茶商的同年拿过来的,你尝尝好不好喝,要是好喝,我明天让他们买点回来备着好了。”

裴宴是过来商量家里的事的,喝了茶,裴宣还没有回来,裴宴想了想,就直接把自己的来意告诉了二太太:“大哥这边来往的都是官场上的人,外院和内宅的花厅就给二哥和二嫂用好了。我准备把北边的侧门打开,以后我进出就在那里。阿彤虽说是小辈,他从小是在京城长大的,也有自己的朋友,我准备让他们搬到西边那个书斋去住。你跟二哥说一声,看行不行?”

西边那个书斋原是家中子弟读书的私塾,有十来间房,还有个专门进出的角门,专门的厨房之类的。

裴宣觉得这样安排挺好。至于家里的前院和大厅,他的意思还是和裴宴共用。因他寅时就要起床上朝,刚到户部,事特别的多,晚上回来的很晚,有时候还会直接就睡在衙门了,沐休也不能休,很难遇到裴宴,就让二太太带信给裴宴:“不用分得那么清楚。”

☆、第三百四十二章 各家

裴宴却坚持照他的分配。

他对二太太道:“我毕竟是致仕的官员,来京城也只是来探望恩师,和二哥同出同进的,不免让人心怀戒备,还以为我想重新入仕,对二哥的仕途不好。”

官场有亲属回避制度。

裴宣想了想,没再勉强裴宴。

家里的事就这样安排定下来了。

郁棠就问裴宴:“那我们分三处吃饭啰!”

裴宴点头,道:“先暂时分三处吃饭,若是二嫂那里需要你帮忙或者是阿彤那里忙不过来再说。”

反正他老婆不能上赶子给那些人做事,就算要做事,也得让他们知道感激才行。

郁棠倒没想那么多,她只是觉得让她去管顾曦屋里的事,她心里不舒服,这样的安排正正好,她也可以好好的照顾一下裴宴的吃穿住行。

在临安的时候,都是他照顾她,帮她遮风挡雨。

她晚上就问起他明天要去做什么。

裴宴斜倚在床头,手里拿了本不知道是什么的在翻,闻言懒洋洋地把视线从书上挪到郁棠的身上,笑道:“你要干嘛?想出去逛逛吗?”

郁棠暗中“呸”了一声,想着这家伙,心情好的时候就说话没个正形了。

她索性丢了之前的问题,道:“你今天怎么心情这么好?”

他不可能因为分个房子就这样高兴的。

裴宴没有回答,反问她:“你今天怎么想起询问我的行踪来?”

他回到京城第一时间就去见张英,而且是一个人去的,没有带郁棠,也没有见张家的女眷。

郁棠就坐了过去,一面涂抹着手上的油膏,一面道:“京城的天气太干燥了。我才来了几天,你看,我嘴角都起泡了。我寻思着也得给你炖点汤喝才好。”

裴宴就顺势凑了上去,嘴里道着“我看看,起了多大泡”,手却横在郁棠的腰间,把人抱在了怀里,狠狠地吻了上去……

郁棠没问出裴宴的喜好,人却被折腾得日上三竿才起,起来的时候还在心里骂着裴宴,想着这不是她不服侍他,是他不要她服侍,要是以后他敢和她抱怨,说自她嫁给他后就没有喝过她一口水,她就一鞋底糊在裴宴的脸上。

想想那场景,肯定很有意思。

郁棠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青沅几个都当作没有看见。

自裴宴和郁棠成亲之后,这两个常常莫名其妙地就笑了起来,她们早已见怪不怪了。

郁棠用过早膳,就叫了这边宅子里的管事嬷嬷过来,说起顾曦那边的事,让她去传个话:“有什么让她找你就成了。柴米油盐酱醋茶什么的,照着二老爷那边的四分之一的银子供给就行了。”

三家虽然各过各的,但内院公中的银子是掌握在郁棠手里的。

顾曦得了话,愣了半天,问来传话的嬷嬷:“京城的宅第向来如此吗?”

管事嬷嬷有些不明白。

顾曦解释道:“各房的银子不是由管事们管着的吗?”

管事的嬷嬷听了忙解释道:“各房的银子的确是由管事们管着的。那是老安人当家时的规矩——老安人不喜欢管账,就把账丢给了管事们。如今三老爷掌家,就把权力又收了回来。外院的管事负责拨银子,钱则由三太太管着。”说到这里,那管事的嬷嬷犹豫了片刻,颇有些推心置腹地对顾曦道,“我听账房的人说,三老爷只交待让把银子拨给三太太,没交待账房的人和三太太对账。”

也就是说,外院的账房只管把钱拿给郁棠,至于郁棠怎么用,那是她的事,甚至不用跟外院的账房交待一声。

顾曦的心怦怦乱跳,不由压低了声音,道:“嬷嬷的意思是?”

那管事的嬷嬷也没有兜圈子,直言道:“大老爷对我们家有恩,我能报答大公子的,也就只是这几句话了。我的意思是,不管三太太拨多少银子来给您用,您都别去计较。”

因为计较没用。

这就是一团乱麻。

顾曦立刻明白过来,她没想到京城的府里还有大老爷的人,她忙恭声道谢。

那嬷嬷摆了摆手,苦笑着离开了顾曦住的地方。

顾曦喝着茶,在心里琢磨着这件事。

这位嬷嬷不管从哪方面来看,都是好心,可她有点不明白,裴宴是个极有手段的,他怎么会放过像这位嬷嬷这样的?是漏网之鱼呢?还是这位嬷嬷藏得太深?或者,这位嬷嬷有什么其他的用意?

她正想着,荷香挽着衣袖走了进来,对她道:“我们这边灶上的婆子做饭很一般,您看,我们要不要自己去雇个厨子?”

顾曦对自己现在住的地方是很满意的,算得上是院中院了,她沉吟道:“还是先用着吧!等我把这边的事都摸熟了再说。一动不如一静。”

荷香点头,笑道:“东西都收拾得七七、八八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她办事顾曦还是很放心的,她笑道:“看什么看。走,我们去给我的那位三叔母问安去,我准备去拜访一下我阿嫂,既然住在了一个院子里,还是去说一声的好。”

顺便去向她要这个月公中的月例,看看郁棠会不会克扣她,能给她多少银子。

荷香应诺,服侍顾曦换了件衣裳,去了郁棠那里。

她们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徐萱。

她正挺着个大肚子倚在树下的美人榻上,一面吃着苹果一面和郁棠说着京城的厨子:“建议你从江南带一个过来。这边的厨子,做来做去都变成了鲁菜。偏偏他们还觉得好吃,你只要开口说想要个好厨子,他们给你推荐的必定是做鲁菜的,让你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