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龙王歉然的拉她走到我的身边,“本王无意偷听,只是偶然经过听见你们聊天。拂弦,你同筝音一起长大,她待你就像亲姐姐一样,我自然也拿你当一家人。本王同庞智相处过几个月,他的确是个温文尔雅的公子,才学上佳,人又谦逊,可谓人中之龙,却有让你钟情的地方。可是,既然他选择了一条不归路,自然是做好了抛下一切的准备,这样一个根本没把你计划在自己人生中的人,你真的没有必要为他关上心门。”

我蓦然,从没有意识到自己把自己的心关了起来。

看着轩龙王,我握了握拳,问出一直想问的问题。“王爷,请您告诉我,庞智到底在哪里?”

轩龙王摇摇头。

我紧张的扣着手心,“他还活着吗?”

“活着,至少离开龙脉的时候是活着的。况儿亲自放他走的,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他到龙脉之后,一直表现的很好,直到一个宫人发现他手臂的胎记被酒水晕染,我们才知道他根本不是丢失的三皇子,而是刻意假扮的。被发现后,他就被况儿囚禁了,任何人都见不到他。一个月后,况儿又执意的放他离开,本王也不明原因。不过,本王可以像你保证,他是活着离开龙脉的。”

庞智还活着,他还活着。

“拂弦,这种人不值得你伤心,你该打开心扉,接受可以给你幸福的人了。”

轩龙王说完,叹息着拉着筝音离开。我怔怔的坐在亭子里,思索着自己到底是听裴三郎的闭上了眼,还是被庞智伤的关上了心。

我,还能找到那个给我幸福的人吗?

27

27、27 ...

我一个人在房里睁着眼坐了一夜也没想通自己到底是闭上眼还是闭上心。第二日,我看着镜子里的一对黑眼圈,得出结论:我根本就不是那善于思考的人。所以,管它闭上了什么。总之,从这刻,我跟过去说拜拜,迎接崭新的生活。

当我在饭桌上宣布自己的决定之时,得到了表妹的大力鼓励,以及轩龙王的大力支持——隆重推出龙脉的青年才俊。

才俊一号——医官。

“拂弦,白言均可以说一个奇才,年纪轻轻便写出了许多的专著。现在刑部任职,官居二品。白家世代行医,他的曾祖父曾任太医院院判,后几代便一直没有什么人才,直到白言均出生,七岁行针,十岁挂牌,十七岁进入太医院,二十岁转入刑部,可谓是光耀门楣。今年二十有二,真正的前途无量啊!”轩龙王对白言均赞誉有加。

我在脑袋里转了又转,想不通为什么医官跑去刑部任职?难道给犯人看病吗?给犯人看病有什么前途,不会是“无亮”吧?

轩龙王约好了白言均,将我送到相约的地点,临走前还有冲我眨眨眼,看的我心阴森森的,总觉得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

白言均进来的时候,我有一点小失望。他很平凡,平凡到看一眼后,转头就会忘记。他的气质也很普通,即没有裴三郎的霸气,也没有庞智的温柔。总之,就是一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

可,我不也是这样的人。

或许,只有这样的人才跟我最为般配。

“常小姐,轩龙王说你在皇族是王妃的侍读,那你的文章一定很好了!我这人很闷的,除了医术之外,似乎就什么都不会了。”白言均挠着头有点害羞的说。“以前,爹娘也给我介绍过一些小姐,可是她们都看不上我。轩龙王说把你介绍给我认识的时候,我都有点不敢相信。”

我淡笑,觉得他是在恭维我。堂堂二品医官,就在再闷也会有人想嫁给他的。不过,恭维的话听一听还是心情愉悦的。“白医官太谦虚了。”

白言均慌乱的摆手,“不是谦虚,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又笑了,他这人还真有意思。“白医官,其实我一直好奇,你既然是医官,为什么不在太医院任职,偏偏转到刑部?难道,龙脉国的好医师都要去刑部吗?”

“不是的。哎,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被小姐们喜欢。常小姐有所不知,医官这个职位并不是看诊断病的普通大夫,我们不看活人,只看死人。说白了,就是仵作。”

仵作!那就是法医了。在现代,那可是高薪的公务员,古代的女人还真是不识货。还好,我对法医没偏见,拜某部电视剧所赐,对于仵作我还是蛮欣赏的。“哦,那很不错,看来白公子一定断过许多的大案了。”

白言均听我这么一说,面上已然满是喜色。“当然,其实许多的案子都是靠我们医官推断受害人死亡的时间,以及死因才破解的。就像前年的官员被杀一案,还有去年六月的…”

白言均说起的自己办过的案子,津津有味,眉飞色舞。精彩程度堪比茶楼的说书人,我端着茶听他一直讲,感觉置身茶楼。

第一次的见面,我们二人都算是愉快,只是,似乎少了点心动的感觉。

不过,除了一见钟情还有日久生情,我想我们也许就是后者。

白言均送我回王府的时候,神神秘秘的说明日要带我去个特殊的地方,还保准我大开眼界。

我笑着应了,看他保密的样子,还真是有点期待。

可是,若是我预知到他要带我去哪里,我一定把自己的期待扼杀在摇篮里,决不让它长大了为虎作伥。

第二日一早,白言均就登了门。我在筝音挪揄的笑意中,踏出王府,上了他的马车。

车行一刻钟,在一栋灰砖楼的后门停下。白言均笑着说,“这里是一般人不让进的,我特意跟守卫说好,让你从后门进去。不过,那位小哥说,你只能在里面呆半个时辰就得出来。”说到这,他有些遗憾。

我茫然的看着眼前的灰色建筑,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看管的跟皇宫内院似的,还规定时间。

跟着白言均进了楼内,阴森森的长走廊让我觉得浑身发冷,走廊里,还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让人有些恶心,着实不太好闻。可都进来了,我又不好意思说出去,再说他是医官,不可能领我去有危险的地方。我硬着头皮跟着他。

过了会儿,他带着我拐进了一间隔间,隔间里整齐的排列着一张张的小床,床上披着白布。

白言均双眼发亮,指着中间的小床说:“常小姐,那张床就是我跟说官员被杀案中被杀害的官员躺过的。我记得,我对着那个官员的尸首整整研究了三日,不眠不休,最后终于被我发现,他喉咙里有毒液,根本不是被刀砍死才破了案。”

我站在原地,脚跟像是被定住,根本失去了语言的能力。妈呀,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小姐们都不喜欢你了,谁喜欢你谁才见鬼了呢!

白言均根本没发现我的异样,继续兴致高扬的说,“别的小姐听见我说就吓得半死,我看你昨日听的入迷,就知道咱们一定是同道中人,我就想一定要让你见识见识。”

我感觉自己胃里的某些东西开始翻滚,喉咙也开始发紧。天煞的同道中人,丫的,虽说我对法医没偏见,可我对尸体有偏见。

谁说听的入迷就非要亲眼所见?我想我会晕倒。

白言均一脸的骄傲跟憧憬,“拂弦,我一直就在寻找一个能接受我跟这些尸体的女人,今天终于让我等到了你。”他边说边向门边的一张小床走去。

若是我没看错,那床上的白布是鼓着的。

“拂弦,这就是我让你看的东西,我想你一定没见过,定是好奇。”说着,白言均一把掀开白布。

我看着白布下尸斑遍布的人,哦,不是人,是尸体,下意识的闭上眼。轩龙王,你在整我吧!居然介绍这样的人给我。嫌我胆子太大,吓不死吗?

白言均见我闭眼,很是大度,“拂弦,你胆子还真是大。去年尚书的千金跟我来,直接晕了过去。我没看错你!没事,刚看这些都怕,你过来,多看几眼就不怕了。他们都死了,不会动的。”他出奇的体贴,走过来扯我的胳膊让我靠近。“没事,你多看看就习惯了。”

习惯?妈妈啊,我为什么要习惯看死人?

白言均还兴致勃勃的讲着什么,甚至动手给那具尸体翻身让我看。我顿时胃部一紧,接着就感觉肠子拧个,“白公子,我…呕…”话还没说完,早上的米饭瞬时变成粥,整个呕了出来。

“呀,拂弦怎么了?第一次这样子也算正常,没事,没事。”白言均帮我拍着背安抚。

我有些抱歉,可我一想他正用刚刚翻过尸体的手拍着我的背,胃里的东西就又开始翻滚。

吐完了早膳,开始吐黄色的胆汁。白言均是大夫,一见我吐得变色,方后知后觉出不太对劲。他抱歉的急忙喊人,帮着抬我出去,因为我腿软。

出了那个恐怖的地方,我已经冷汗一身,脸色煞白。

“拂弦,你好点没?我见你没事还以为你胆子挺大,没想到…”白言均摇着头,似有遗憾,可又有些不甘心,“其实,这些东西跟咱们用的吃的没什么两样,你见过杀鸡吧!第一次看见,心里也是不舒服,可看多不就好了对不对?要不,咱们改日再来一…”

我胸口一紧,身子一晃,直接从椅子上栽了下去。天啊,他居然还想让我再来!!!

闭上眼的最后一刻,我朦胧的听见让我们进门的守卫跟白言均说:“白医官,这已经是第四个被吓晕的小姐了。您下回可别再带小姐们到停尸楼来了。这些小姐没有您的胆子,若是真吓死了,小的可是会被牵连的…”

第四个?我哭,我此时敢确定,轩龙王绝对是故意整我。他一定知道前面被吓晕过三人的。

我脑中瞬间回忆起与筝音第一天到龙脉时,轩龙王被筝音大骂老牛的表情,呜呜,他可真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以后再也不敢得罪这种腹黑的人了。

如果我还有力气,我一定告诉白言均,我不是他的命中人,再来一次我真的会被吓死。就算是不被吓死,也会吐死。

28

28、28 ...

我被噩梦吓醒的时候,方知自己已经被送回了王爷府。

我梦见自己被无数的僵尸包围,白言均还在一边乐呵呵的说,“没事,你多看几次就习惯了。”

醒了以后,我又抱着铜盆吐了好一气,该死的,为什么那具长满尸斑的尸体就在脑袋里绕来绕去呢?

经过几个晚上的失眠加噩梦,我终于忍不了的让筝音给我请了太医,开了几副安神压惊的汤药。

“拂弦,要不本王给你请个巫师招招魂吧!我看你精神萎靡,会不会是被吓到了,丢了魂魄什么的。”轩龙王啄着笑意说。

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僵硬的扬起笑意,咬牙切齿道:“多谢王爷的好意,只要您以后不要再给我介绍这么‘特别’的公子,我的魂魄就会自动归位的。”

看着轩龙王忍不住笑出声的样子,我真想冲上去咬他一口,再把他关进停尸楼。

筝音坐在一旁,倒是兴致高扬的问,“表姐,那停尸楼真的那么恐怖吗?”

我吞吞口水,顿时又感觉脊背发凉,那哪是恐怖两个字可以形容。“表妹,你别问了,那简直是噩梦,我再也不想去想了。”

筝音呵呵一笑,“比看裴三郎踢人还恐怖?”

我一愣,多久没听见裴三郎的名字,我自己都快忘了。

筝音不用轩龙王问,直接热情的将我的历史讲述,“王爷,你见过裴将军,可你一定不知道裴将军跟表姐的事!当初,我母妃介绍他们认识,谁知那裴将军一见表姐就直接把她拉到了军营,还让表姐在太阳底下看着他踢人,结果我表姐一回家,直接气晕了过去。”

轩龙王眼睛一闪闪的散发着笑意,“哎呦,看来拂弦真是不适合相亲,相一次晕一次。”

筝音“扑哧”一声,捂着肚子笑开了。我顿时觉得额上出现三条黑线,这夫妻俩,绝对的不是好果。我争辩道:“这两次是我遇人不淑,我也有不晕的时候!”

筝音捂着肚子,笑的前仰后合说:“对,对对,不晕的时候是遇见庞智,结果人还跑了…”

轩龙王一下子捂住筝音的嘴,可惜有点晚。不该说的,她都说了出来。

我张着嘴,可以想象脸色一定是吓死人。

筝音终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一脸的歉意,“表姐,我不是故意,我…”

我摇摇头,挤出一丝笑,“没事,庞智的确跑了,没什么不能说的。”

“表姐,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你有没有考虑接受裴将军呢?都过了这么久了,你也该放下庞智了。虽说裴将军一开始是满可恶的,可是后来我觉得他对你挺好的。咱们来龙脉的时候,他还送了一袋子的苌给你,你就一点都不感动吗?”

我瞪着筝音,觉得她今天的话还真是多。

“表姐,你别瞪我,我说的是实话。虽说裴将军没读过书,可怎么说人家也是将军,就拿你来说,若是让你去领兵,你不是一样不会。所以说,人各有所长,各有所短。人家裴将军错就错在自己的短处是你的长处。王爷你说是不是?”

“对啊,拂弦。筝音这次没说错,本王看裴将军也不错,气宇轩昂,一身本事。别的不说,光是这么久一直对你一心一意就很难得了!”

我看着面前的夫妻俩一唱一和,心里极度不爽。有些生气的呵斥,“你们够了,我已经说过了,我不喜欢裴三郎,不是因为他没读过书。喜欢这东西是靠感觉的,‘感觉’你们懂吗?就是一见着就开心,一不见就想念的那种。可我对裴三郎根本就没有这种感觉。”

“那你对谁有感觉呢?”

“反正对他没感觉!”我下意识的回答,答完了方觉这声音不是轩龙王跟筝音的,而是从我身后发出的,并且耳熟的让人害怕。

轩龙王看着我,一脸老狐狸的笑,“拂弦啊,本王忘了告诉你,裴将军代表皇族出使来龙脉探望筝音,轩王府负责接待,他昨晚到的。”

还真会忘!我面部僵硬的挤出笑意,迟迟不敢回头。

轩龙王拉起筝音,“裴将军,本王就不打扰你跟拂弦叙旧了。”说罢,拱手一礼,转身走人。

“怎么?就那么怕我,我又不会吃了你。”裴三郎吊儿郎当的声音又再次响起,他慢慢的踱步到轩龙王的位子坐下。

我身子一抖,眼睛开始乱飘不敢看他,不知为什么就是觉得心虚。

“拂弦,我想你了。”他静静的开口,语气里透着一丝我不愿去感受的情意。

“拂弦,我怕你真的嫁人,就来了。”

我垂着头,不知该说什么。

裴三郎坐正身子,平静的看着我。“拂弦,我们试一试好好相处不好吗?就当今天才认识,咱们重新开始。”

我抬起头,看着他。他眼里没有一丝玩笑,认真的让我觉得难过。我说:“若是能从新开始,我会选择不认识你跟庞智。”

我一说完,裴三郎的眼神突然变得幽深且悲伤,心一揪,觉得自己是不是说的太狠了!“裴三郎,我们真的不合适。”

“那谁跟你合适?那个带着你看死人的白言均,还是耍着你玩的金不换,抑或已经跑掉的——庞智?”他“嚯”的站起身,我吓了一跳,可他只是背过身,语气带着忧伤的说,“你知道为什么我会送你苌吗?明知道看见苌,你会想起庞智,可我还是忍不住跑了一天一夜的马,到京郊给你采摘,因为我想看见去山上寺之前的你,笑的开心的你。我更希望,自己也能给你同样的快乐。拂弦,陛下曾跟我过一个典故,是一个看雪的典故。好雪片片,近在眼前。可你为什么看不到我呢?”裴三郎转身离去。

这个典故我知道,裴三郎的意思我也明白,他是说他就是我眼前的雪花,眼前的美景。我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心一撅一撅的疼,为什么他每一次都留一个让我自责的背影呢?其实,我到宁愿他霸道的强迫,至少,那时候我可以理直气壮的反击…我敲敲额头,对自己想法无比鄙视,莫非我还真是被虐习惯了?

亭子外,又开始落雪。

我转身痴痴的看着外面,探出手接住雪花,看着它在掌心融化,然后在探出手接,如此反复几次,指尖已经冰凉的麻木。

龙脉真冷,抱着暖炉的手还是不温暖,坐在火盆边的身子,心还是凉凉的。

“拂弦,回房去吧!亭子里久坐会冻到的。常太傅托我给你带了些东西和信件,我已经让人送到你的房间了。”不知什么时候,裴三郎又折了回来,站在亭子外喊我。

我抬头看他,定了一下才起身。有点不好意思的出了亭子,他让出小路让我先行,随即跟在我的身后。送我到了门口。他淡笑着止步,一切举动合乎常理,可又让我分外别扭。就是太合乎常理才让人觉得奇怪,因为一点都不像我认识的他。

我忍不住开口,“裴三郎,你很不对劲,你这样让我觉得好别扭!”

裴三郎微微一笑,“不对劲?怎么会呢?因为要从新认识,我总要按照你喜欢的方式去做事才会让你有好感不是吗!”

“可是我已经说过了,如果重新开始,我宁愿不认识你。”

“拂弦,是我说的从新开始,所以要怎么开始也应该我说。我们不可能不认识,你说是吧!”

我懵懵的点头,点完头幡然觉得不对劲立马摇头,他怎么就把我绕进去了呢?

裴三郎的笑声在我头顶低低响起,接着带着戏谑的语调开口:“拂弦,你不进屋是想邀请我一起进屋吗?”

我怒视他,心里狠狠的叹息,可又有一丝庆幸。还是这样无赖的样子,比较适合他。

裴三郎又开始低声笑,见我怒目的火气上扬,才强忍着收敛,“进去吧,知道你不会邀请我。常太傅让我嘱咐你,善待自己,他跟常伯母都很好。”

我点点头,鼓着嘴进屋,一跨门槛,他又开口:“拂弦,我会在龙脉住一个月。”

我眨着眼回身,这话什么意思?可裴三郎的人已经走远。我叹气,这人说些无聊话,真是无聊。

回到房间我吓了一跳,房里堆了一下子箱子,大大小小。一开箱,竟都是些棉衣棉被,爹娘这是怕我冻到吗?我有些好笑,可是心头一暖,任何人都有可能抛下我,不过爹和娘,永远站在原地等我。

我摸着一箱箱棉衣,细细的丝绸缎面都是最上层的料子,鼻子一酸,第一想念皇族的京城。

29

29、29 ...

雪后的空气格外的新鲜,推开窗,让清新的空气跑进房间的时候,我发现裴三郎就站在窗外。

趁他没有发现,我连忙将窗子关上,心里对于他那番“从新开始”的谬论感到慌乱。其实,我从不否认裴三郎是个好人,可是在某种程度上,他也的的确确是个坏人。例如跟我相亲的时候,还有动不动就拿请婚威胁我的时候。

说实在的,他的某些举动我还是很感动的,可是若是要让我嫁给他,我还就真没想过。

似乎,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对他有过心动的感觉。

“表姐,表姐…”筝音拍着门。

我开门让她进来,“你怎么来了?”

“哦,王爷说要带我进宫,可是我们俩进宫了留裴将军自己难免有些失礼,所以就拜托你去帮我们看看他今日有没有什么需要,然后吩咐下人准备就好。”筝音堆着笑。

我顿时黑了脸,躲还躲不及,哪有自己冲上去的道理!“直接让下人去问就好了,干嘛要让我去?”

筝音轻舒一口气,“表姐,下人去问,显得多没诚意啊!那样的话,裴将军一定认为我跟王爷是失礼的人。再说,他是代表父皇来探望我的,我怎么能拿下人打发他呢!自然是要我最亲密的人去才合乎礼数的。再说,你作为陪嫁女史,本身就应该照顾公主娘家的来使!”

我无语,甚至想尖叫。筝音说的满是道理,根本让人无法反驳,我只能看着她跟着轩龙王一蹦一跳的出了王府,再哀怨的向裴三郎的院子走去。极度怀疑,裴三郎是不是跟他们二人串通好了,故意整我!

站在裴三郎的门前,我想象自己一脚踹开他的门,大吼着“本姑娘才不伺候你,有事没事别找我”的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可惜等笑够了,还得回到现实。我拍拍脸颊,挤出一丝还不算太过僵硬的微笑,有礼的敲敲他的门,“当、当、当…”

“当、当、当…”没人?“裴三郎?裴三郎?”我试探的喊了两声,根本没人应我,心里一喜,我可是来了,他不在就不怨我了。

我咳咳嗓子,举手再敲一次,边敲边乐滋滋的喊:“裴三郎,你不在我就走了!”敲的最后一下,稍一用力,门自己“吱”的一声开了,我吓了一跳。

可探探身子,舒出一口气,“吓死我了,原来是没锁门。”

我扶着胸口,一眼扫尽屋内,房间很空,除了日常的摆设之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不过,桌子上的瑶琴让我一怔。

大老远的他带这个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