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况儿笑了笑,“自然不会轻易相信。”她转身叩开龙椅的扶手,拿出一卷圣御递给我,“你看了这个就知道了。”

我疑惑的打开,赤金的大字让我身子一晃。这…这太荒谬了,太荒谬了。

龙况儿嘲讽的看着我,“你如今知道本宫为什么放了他吧!他的身份有没有让你吓一跳呢?常拂弦,真相并不是都是美好的,谎言虽然有善意的,可是在这世间恶意的谎言更多一些。”

不,不可能,他怎么会是那个人的孩子,他只是一个暗桩,一个不知名的孤儿,怎么会是这样?惊呆的瞬间,我的脑海浮现起曾今的对话。

“拂弦,其实这是我第二次参加花神宴。”

他曾这样说过,原来是真的,是真的。那一夜我跌倒时听见的朦胧对话,是不是也是真的,不是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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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不了三个月就能揪出谁是探子,我会尽力混进去,不过我不保证会成功。”

“侄儿,这次成功了,我会恢复你的身份,让你得到应有的荣华富贵。”

“没有必要,从你将我丢出去的那一刻我就不是你儿子了。这一次,算是我还你生我的恩情,结束之后,我会辞官带着…”

原来我以为的“侄儿”是“智儿”,花神宴我掉进泥坑的时候听见的对话就是庞智跟陛下的声音。

龙况儿给我看的圣御不是别的,而是关于庞智身份的密诏。失德的妃子被秘密赐死,遗留下的皇子连夜送出皇宫然后宣布死讯,皇子变成帝王最值得信任的暗桩,出使最机密的任务。

庞智,他真的是皇子,可是不是龙脉的三皇子,而是皇族的大皇子,筝音的皇兄。

我的脑袋乱作一团,不敢再深入的去想 ,他说要辞官离开,虽没有听见他要带谁,可是隐约的答案一直在脑海晃动,那个人是我吗?是我吗?

如果是我,我该怎么办?

龙况儿告诉我,再过不了多久庞智的身份就会诏告天下,他即将成为堂堂正正的皇子,甚至有可能取代当今太子…回到皇族,我要如何面对?

我大力的摇摇头,不可以,不可以再去想那个人。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他,不管有什么苦衷,至少没有给我最基本的信任。我不是早就下定决心,不再回头了。

我自嘲的笑了笑,龙况儿的确是高看我,我也不过如此,心里爱着一个,脑袋里还会想着一个。

这个惊天的身世秘密扰乱了我一切的计划,当我还摇摆着无法安定的时候,裴三郎已经来了,还杀我一个措手不及。

“拂弦,裴三郎明日就会到。”轩龙王跟我说这话的时候,我心一颤,只感觉:怎么这么快!

愣一下之后,我立即问,“白医官那里你都说好了?”

“说好了,一会儿本王就带你去见他,明日定会让你演一出好戏。况儿说你若是需要帮助,她还可以借你一张假圣旨,也来个赐婚什么的。”

我倒,龙况儿还真是典型的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主儿。不过我可是敬谢不敏,她说是假圣旨,万一嘴一歪,假的变成真的,我找谁说理去?裴三郎非生吞活剥了我。虽说我现在是吓唬裴三郎,可真的实打实我还怕那厮。

这年头,讲理的怕不讲理,要脸的怕不要脸,惜命的怕不要命的。裴三郎三点都是天时地利与人和,整个一典型的“三不”——不讲理、不要脸,不怕死!

抛去杂念,我立即回房换衣服,进入战斗状态。

可惜,这种激扬的状态在走到约定的门口又开始萎缩。

轩龙王见我站着不走,问道:“拂弦,你怎么了?进去啊!白医官还在等咱们呢!”

我吞吞口水,有点窝囊的说:“王爷,要不是我还是回皇族吧!”

轩龙王脸一僵,随即瞪圆了眼,“拂弦,咱们可是说好了的,你可不能过河拆桥。本王把阳关大道都给你铺好了,你怎么还带退缩的呢?”

“谁,谁退缩了?”我伸着脖子红着脸说,“我,我就是有点担心…”

“拂弦,你怕了是不是?”轩龙王点点头,肯定自己的想法,“本王就说吗裴三郎那厮可不好惹,依我之见,拂弦要不你就赶快从了他得了。他这么骗你也不过是太爱你了,你若是给了他足够的安全感和依赖,他也不会出此下策的试探你,你说是吧?”

是吧什么是吧!话是这样说,理可不是这样讲的。他倒是试探的痛快了,我呢?我跟着苦菜花似的以泪洗面,肝肠寸断,差点就借着游泳的冲动投河自尽了,我跟谁说理去。不行,这么说我还真不能躲,我又没错,凭什么是我躲?

我握握拳头,必须坚定信心,坚持到底。

我抬步进了客栈的房间,那个跟尸体为伍的白医官看见我马上站起身,面上到有几分羞涩,“轩龙王,常女史,你们来了,快坐,快坐。”

轩龙王点头示意拉我坐下,“这次有劳白医官了。”

“不有劳,不有劳。”白医官连连摆手,憨笑一声。“上一次吓到了常女史在下还没能赔罪,这次就当是抵过了。”

他不提还好,这一提我倒是觉得一阵冷气传进后脖领,不由的一颤。

“常女史冷吗?披上在下的披风吧!”白医官一见立即拿了他随身的披风要给我,我顿感更凉,那披风指不定还给他的“好兄弟”们披过。

“不用了,不用了,谢谢白医官,拂弦不冷。”我连连推辞。

轩龙王嘴角抖了抖,咳了一声,“咱们言归正传吧,明日拂弦的未婚夫就会回城,到时候白医官只要一口咬定你给拂弦下了定,坚决不退就可以,剩下的事拂弦自己会看着办。”

“没问题,在下一定咬定给常女史下了定,绝对不退,绝对不退,呵呵,打死也不退。”白医官憨憨的说,认真的样子让我忍不住一笑,他要是离那些死尸远一点,还是不错的人。

“对了,喜宴的请柬本王已经让人做了一些,到时候势必要发出去几张,不知白医官父母那里可有说明?”轩龙王又开口。

白医官挠挠头,“在下还没跟爹娘说,不过等这事一结束,我立即会跟他们说明情况,绝不会给王爷跟常女史带去麻烦的。”

轩龙王端起茶壶添上茶水,“既然一切都准备妥当,本王就以茶代酒谢过白医官,也预祝拂弦大获成功。”

“哪敢,一点小忙,哪须王爷言谢。”白医官推辞。

我笑着端起杯,“对于白医官是小忙,对拂弦来说却是大忙,拂弦就此也谢过了。”我话音一落,不等白医官再开口,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客官,您约的客人来了。”

客人?我狐疑的看向轩龙王,他还约了人吗?

轩龙王摇头,也是一脸茫然。“白医官有约人来此吗?”

“没有,跟王爷见面,在下哪里还会在约人呢。”

这就奇怪了,我静静的看着,轩龙王对门口说,“店家,怕是你找错了,我们并没有约人。”

门外的店小二异常执着,“不会的,这位客官说就是这个房,他还说是跟姓龙的和姓常的约好的。”

那不就是我跟轩龙王!难道是龙况儿?

轩龙王似乎也想到,低声道:“也许是况儿出宫了,这丫头非要插一脚不可。”

我皱皱眉头,虽不喜欢她参合进来,可又没办法拒绝,谁让在人家的地方呢!“那就请客人进来吧!”我开口。

“好嘞,客官里面请。”店小二精神饱满的喊着,便推开了房门。

裴三郎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立在门口瞪着我。

我看着他冲我眨眼,心里一股怒气嚯的就爬了上来,“你…”可刚要开口,裴三郎忽的向我逼近一步,那气势吓得我一颤。

不过他走到桌前,就停了下来,转头瞪视着白医官,“你是谁?”

白医官明显也被那厮的气势压倒,“在下,在下是…”

“好了,不管你是谁,请你立即离开。我不想伤及无辜。”裴三郎眯着眼,一脸的藐视,傲慢的让我想举起凳子砸他。

“那在下就先告辞了,常、常女史咱们走吧!”白医官畏畏缩缩的冲我打眼色让我跟他走,见我不动以为我吓傻了,他探手要拉我的手,“走啊,常女史…啊!救命啊…”

裴三郎像是拎小鸡仔一般,一下子就将白医官揪了起来,又一下子把他丢了出去,我瞪圆了眼,不敢置信,这厮疯了不成?

看着他慢慢的逼近,我紧张的握握拳头,寻找救星,“王爷,轩龙王…”

裴三郎“哼”笑一声,“他可没胆子留在这儿。”

我眼睛一瞄,果真看见轩龙王已经跑出房间躬身正在关门,“轩-龙-王!”我咬牙切齿的喊道,这个背信弃义的老狐狸居然临阵脱逃!

转头怒视眼前的人,裴三郎却是得意的笑着,“拂弦,听说你要嫁给那个白医官?啧、啧、啧,看来人家似乎没有娶你的决心哦?”

“你可恶!”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裴三郎还真是老黄雀。

我的手一下子被拧在背后,裴三郎看着我,眼神越发幽深,他用力一揽,低下头,瞬间嵌住我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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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一下子被拧在背后,裴三郎看着我,眼神越发幽深,他用力一揽,低下头,瞬间嵌住我的嘴巴。

他的舌头别开我的牙关直接探进口腔,我一急,张口就咬,一股子腥味在嘴里扩散开来,看着裴三郎“哎呦”一声捂住嘴巴,我格外解恨。

“你居然敢咬我?”

“我凭什么不敢?”

“常拂弦!”裴三郎怒吼一声,震得我耳朵嗡嗡直响。

我鼓着嘴,不服输的也吼,“裴三郎!”什么规矩,什么气质,都见鬼去吧!这厮面前,就不能淑女。

裴三郎的脸气得通红,他眼睛一闪,身子一动,我瞬间被拉了一踉跄,等我稳下来,整个人都已经被卷进了他的怀里,“拂弦,你是我,谁也不能抢走。”他板着我的头,又一次的霸占了我的唇,这一次不等我咬他,他就已经先一步的咬了我。

“啊…裴三郎,你疯了是不是?”嘴唇上一丝丝的疼感让我委屈的红了眼,明明是他负荆请罪我还考虑要不要原谅,现在怎么倒像是我被捉奸惩罚一样呢?

裴三郎大力的板着我的手冷笑,“我是疯了,在京城等不到你一封回信的时候就疯了,在得知你差一点被淹死的时候就疯了,在听见你要嫁人的时候就彻底的疯了。”他说着,扯着我又拉进怀中,疯狂的亲吻着我的脸。

我怔怔的呆住,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看着他癫狂的样子,心里一撅一撅的疼。我哽咽的说,“你不应该骗我。”

裴三郎的吻瞬间停住,脸色一变,狠狠的叹了一口气,将我的头按在他的肩上,“拂弦,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一句话,像是拧开了眼睛的水龙头,我呜咽的着趴在他的肩上大哭开来。眼泪浸透了他的衣衫,可是就停不下来。

他的大手,温柔的一下下捋顺着我的头发,声音闷闷的在我的头顶响起,“庞智已经被册封为大皇子,如今皇族的朝政震荡不安,太子一派恐其被掀翻不断打压庞智,而守旧一派坚决拥护立长,又因为太子本就没有什么作为,已经上书要求陛下更换太子人选。拂弦,我不想庞智当太子,如果他当了太子,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夺回你。你的心,还没有确定我的位置,我必须要在你回到皇族见到庞智之前让你定下心,让你坚定的站在我的身边。我努力的写好那个‘等’字,不奢望你抛弃爹娘真的跟我走,至少你应该回信告诉我你的心意,可是一封都没有,一个字都没有。轩龙王说你平静的吓人,我的心却凉了半截,你的平静表示你不在乎我。轩龙王又来信说你差点淹死,我顾不得再多,就想到你身边,哪怕你不爱我,不喜欢我,我也要困住你,就算让你恨我。拂弦…你永远不会了解我的心情。如果,我真的被赐婚,就是要我豁出去命我也会抗旨不遵,绝不会让你陷入两难,让你去取舍。我是骗了你,可是我只是想听见你的一点点在乎的言语,我只是…只是…想知道自己能不能把你留在身边…可是…”

裴三郎缓缓的垂下手,我心一颤,狠狠一收缩,顾不得再多,如果这个时候不抱住他,我就真的没有机会了。我伸出手,用力的抱紧他的腰,“你可以,你可以把我留在身边,你真的可以。裴三郎,我没有不在乎,我真的没有不在乎…”

裴三郎的身子明显一僵,他没有说话,低头看着我的眼充满不敢置信。我更加用力的抱紧他,“我没有回信,不是不想回,是不敢回。我怕自己只要写了一个字,就会动摇的私自跑回皇族,让你不要接受赐婚。可是,我不能那么做,一旦那么做了,不仅爹、娘,就连姨娘跟筝音都会受到牵连。当轩龙王告诉我你没有被赐婚的时候,你知道我多高兴吗?可是你故意让我那么伤心,我高兴之余,又满是气愤。我恨你骗我,恨你试探我,恨你…呜呜。”再也说不下去,我将头扎进他的怀中放声大哭。

其实在知道庞智的身份之后,我更恨自己,恨自己的不坚定,恨自己的动摇。裴三郎一点都没有错,如果没有这次试探的欺骗,等我面对庞智的时候,自己都不知自己会怎么做。那个温柔的人,在经历那么多痛苦之后,再次站到我面前的情境,我至今不敢想象。

“拂弦,对不起。”裴三郎抬手紧紧的环住我,“接到皇命回到皇族,我看见的便是庞智黄袍加身,朝政动乱。我始终保持中立,可是每次上朝,看见他似有挑训的眼,我都会慌。毕竟,你们曾相爱过。那时候的你,笑的那么甜,那么幸福。而我们之间的存在感却是那么少,我从没有这么的对自己没有自信,拂弦,对你我一点把握都没有。”

他低下头,抵住我的额头,眼睛红彤彤的让人心疼,“拂弦,原谅我,别离开我的身边。”

眼泪滴答滴答的下落,我止不住呜咽,只能不断的摇头。

粗糙的大手轻轻的帮我擦拭眼泪,一下下的摩挲着我的脸颊。每一次他都是那么坚定的说“你一定会嫁给我”,我无数次的讶异他哪里来的那么多自信,可是现在我才真的知道,对我,他根本没有自信,反而小心翼翼。

哭了好半天,终于收敛情绪,我喏喏的开口,“不要骗我了,再也不要骗我了,我受不了你骗我。当初庞智离开我的时候就骗我,你知道我有多伤心的。我讨厌欺骗,真的很讨厌。”

裴三郎狠狠的一叹气,大力的抱紧我,“拂弦,我一点都不想骗你,欺骗都是无可奈何。我跟庞智不同,他…他的野心比我大,肩上的压力也比我多。人啊想要得到多少就要付出多少,站在权利的顶端,自然要失去很多。如今天下太平,我只要你便足矣!”

我埋在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腰紧了又紧,脑袋稀里糊涂的弄不清他这是答应了还是敷衍。不过他的那句只要我便足矣像是蜜糖进入心底。

我们就这样拥抱着站在房间里,谁都不再开口,他的下巴压在我的头顶缓缓的摩挲,那种眷恋和珍惜让我感觉自己是满满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裴三郎身子一晃,一手拄住一旁的圆桌。

“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有点头晕。”他带着一丝尴尬的说,松开我的身子,转身坐到床边,“我已经三天三夜没有睡觉了,为了能早些到龙脉,这几日连着赶路,体力有些耗尽。”

我眨着眼看他,才发现他一身尘土,满面风霜。嘴唇干裂苍白,沾染着我咬破的血迹,面容异常的憔悴。铁人也有扛不住的时候。

裴三郎看着我,眼睛依旧晶亮晶亮,他伸出手,“过来,坐到我的身边,我好久没见到你了,让我好好看看你。”

我不好意思的垂下头,忸怩的说,“谁要给你看!”

“不给我看?那是谁刚才哭的一塌糊涂的扎在我的怀里?”

我怒,这厮就这么招人厌!我嘟起嘴,瞪他一眼,“有的是人想让我扎进他们怀里,你要是不愿意,我找别人去。”

裴三郎眼睛一瞪,瞬间沾染了火气,“你要去找谁?常拂弦,过来!”

我顿时觉得自己这玩笑说的不恰当,他肯定是想到庞智了。

裴三郎见我不动,眼睛差点喷出火来,阴沉沉的又开口:“拂弦,你过来!”

我动动腿,可是我动腿不动,真是欲哭无泪,我倒是想过去,可是腿麻了,不听使唤。

这厮根本就是个没耐性的主,身子虽虚弱,可是抵不住精神挺着,他嚯的起身,探手一拉。我整个人像是被推倒的柜子,直挺挺的歪了下去。

裴三郎根本没料到,被我一带,他也跟着歪倒。我俩叠罗似的直接跩在床上,床边正好搁在了我腰上,让我倒抽了一口气。

裴三郎似乎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倒下的时候床板都跟着一震,估计摔得也实成。

我看着他紧着鼻子,一时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可是,还没笑够,就感觉身子一沉,眼前逼近的脸让我紧张的几乎忘了呼吸,“你,你要干,干什么?”

裴三郎邪气的一笑,“拂弦,那么好笑,你怎么不笑了?咱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关系暧昧,你说能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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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三郎邪气的一笑,“拂弦,那么好笑,你怎么不笑了?咱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关系暧昧,你说能干什么?”

我立马慌了,这厮什么都敢干。“你快起来,别闹了。”

他的嘴直接堵上的我的嘴,大手丝毫不客气的板着我的脑袋。强制的吻渐渐温柔,缠绵…我的挣扎也在意乱情迷中渐渐松懈,耳朵被轻轻一咬,热乎乎的喘息喷在耳眼里,酥麻的让人心跳加速。“。今天就到这里,剩下的留到咱们的洞房花烛夜。”低沉嘶哑的声音在耳边想起,我一个激灵的清醒过来,脸立即烧了起来,不用看也知道红的羞人。

我挣扎着起身,却被裴三郎按住。“别动,就在这儿陪我睡一会儿。”

“谁陪你…睡!你躲开,让我起来,我、我、我要回王府了。”我推着他,羞愤的说。

裴三郎却似没听见一般,拉着我卷进怀中,还扯了被子裹在身上,“拂弦,就一会儿,一会儿我陪你一起回王府…”

我瞪圆了眼,感觉这厮有些故意!这话还没说完,他竟真的闭上了眼。我推推他的胸口,他一动不动,抱着我的手臂比铁链还要牢固。不到一分钟,耳边竟传出呼噜声,天啊,这什么人,这样就睡着了?不会是装的吧!

我鼓着嘴,极力的仰头看他,只见他满是疲惫的闭着眼,嘴角微翘,倒是真的睡着了。被他紧紧抱着,我能做的除了看他之外根本没办法干别的。一想他三日三夜未眠,我还真不忍真的将他推醒。

我细细的看着他的脸,他瘦了,双颊有些凹陷。不知几日没刮胡子了,一脸的胡渣让他变得有些邋遢。微微一笑,这时候看着他,没有犀利的目光和咄咄逼人的气势,竟有一丝温和和让人想抱入怀中的怜惜。

思至此,我笑了一声,“怜惜”这种词,用在他的身上还真有些可笑。这一笑,裴三郎倒是动了动,抱着我的手紧了紧,嘴里嘟囔着:“拂弦,留在我身边。”

说不感动绝对是骗人,我吸吸鼻子,感觉眼泪都要掉下来。一个在睡梦中都喊着你名字的男人,谁会放手,谁才是傻瓜。我伸着脖子,用鼻子噌噌他的下巴,“裴三郎,我就在你身边。”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我的心突然平静了。闭上眼,静静地窝在他的怀中,也许这就是我一直想要的平凡幸福。一个爱我的男人,加上天下太平。

裴三郎这一觉睡了多久我不知,因为当我睁开的眼睛的时候,只见他正支着头凝视着我。

“什么时候了?”

“不知道。”他笑着说。

我揉揉眼睛,支起身子,方发现天色已经黑了,不禁哑然自责,我怎么糊里糊涂的睡了这么久,筝音一定急坏了。“天啊,已经这么晚了,咱们快回王府,筝音一定着急了。”我匆匆的下地。

裴三郎利落的跳下床,先是推了门喊小二备车,复又拉我坐到镜子前,“你还是先整理一下自己再走,不然看见你的人都会猜到咱们做了什么!”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小脸酡红,睡眼朦胧,头发乱成一团,衣领凌乱…我懊恼的捂住脸,裴三郎绝对是故意的。

身后传来他低低的笑,他拿起木梳,笨拙的梳着我的发尾,“拂弦,嫁给我吧!”

我“哼”的一声,夺过梳子,“才不要,你总是欺负我,我才不要嫁给你。”

裴三郎闷笑一声,突然拉我一把。我吓了一跳,尖叫着喊:“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