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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49 ...

我不知道裴三郎做了什么,看着姨娘笑盈盈的来送圣旨,我除了惊喜之外更多的便是不安。

三天,只三天而已,陛下便改了主意赐婚,庞智也消失在我眼前,好似那个前几日还深情不已放话说必须要得到我的人就那样忘了自己的话一样。

裴三郎说:大不了送他一个天下。可这天下,要怎样的送呢?我想不通,也想不懂。

再不无心陪着爹娘嬉笑,我找了借口转身出门,狗娃守在门口,从我回到皇族,他倒是成了我的跟班。

“大嫂,您要去哪?”

我上了马车,“去军营。”

“好咧…啊?大嫂,你说去哪?”狗娃一怔。

“去军营,我要去找裴三郎。”罢,我撂下帘子,不再言语。

马车咕噜噜的转动,我的心七上八下的不安到极点。

“拂弦,你怎么来了?”裴三郎见我极是讶异,他知道我是最抗拒军营的。

我抿抿嘴,直接问道:“你到底答应了陛下什么条件,他才会赐婚的?”

裴三郎看着我着急的样子,憨憨的傻笑。

“你倒是快说啊?还是答应了庞智什么条件?你说大不了送他一个天下,可这天下要怎么送?”我更加着急。

裴三郎咳了咳,敛了笑,“拂弦,如果我答应庞智给他打一个天下呢?”

我瞪圆了眼,那且不是要用命去拼。不行,绝对不行!我立马转身,裴三郎,忙是拉我,“你干嘛去?”

“告诉陛下,我不嫁了。”

“你说什么?”这一回换裴三郎瞪圆了眼。

我眼眶一红,“不嫁了,不嫁了。总不能让你用命去拼咱们的婚事吧!大不了,咱们就这样过,什么礼数,什么丢不丢人,我不在乎了。”

我挣扎着要走,裴三郎却一把把我卷进怀里,紧紧的嵌住我的身子,连呼吸都带着颤抖。“拂弦,不用去,不用去,你只要在我的怀里就够了。不需要要打仗,一个天下——只要我守在京城就够了。”

我听不懂他的意思,可是在听见不用打仗的时候心还是安稳了一半。

“大哥,大嫂,要不咱们进军帐再说,这人是不是有点多。”狗娃的声音响起。

我慢慢抬头,看着无数的张满是好奇的脸瞅着我们,羞得无地自容,只“呀”的一声便冲出军营。

身后传来裴三郎爽朗的大笑,“各位,别忘了下个月初十到我府上喝杯喜酒。”

天啊,不要活了。我刚刚居然在那么多人面前都说什么了?

我前脚上了马车,裴三郎后脚就追了上来,一上来,便是挪揄的说,“怎么,刚才是谁说不成婚,就那么过的?现在害羞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你还笑我?”我真是欲哭无泪。

他傻兮兮的笑了半刻,又将我抱个满怀,“拂弦,不管怎样,我都会让你风风光光的嫁给我的,你放心。”

我含着笑点头。

“不过,我可能没办法带你去别的地方了。我答应陛下,在我有生之年绝不离开京城。这是对陛下的承诺,也是对庞智尽忠的表现,咱们成婚之后,我就会全力支持庞智成为太子,直至他成为帝王。”

我抬头看着他的脸,鼻子一下子就酸了。不是感动他这种放弃自由的行为,而是感动他愿意为了我放弃自己的自由。

我什么都没有办法为他做,唯一能做的便是当一个被世人羡慕的新娘。

本身选衣服,喜饼之类的琐事,完全可以交给别人去做,可是裴三郎却说,“我这辈子就娶一次娘子,咋的也得亲力亲为。”

我心里虽甜,可嘴上却不罢休的扎刺,“要是我不能生,你也不纳妾?”

这一说,裴三郎倒是犹豫了。他一犹豫,我就急了。“看吧,看吧,就知道你说谎,我这还没不能生,你就已经犹豫了!”

裴三郎“噗”的笑了出来,“拂弦啊,我这才犹豫,你就急了,我哪敢啊!我要是真纳妾,你是不是就立马写休书啊?”

又被他耍了。我鼓着嘴,不理他。

“怎么,真生气?”

“我才不跟猪生气呢!”

裴三郎立即支起自己的鼻子,学着猪哼哼两声,让我发笑。

绸缎庄的老板笑嘻嘻的让人举着礼服出来,“常小姐好福气,以前见武亲王,都是铁面一副,老小可是吓得不敢吭声。今儿小姐一来,武亲王脸上的笑就没停过。”

我一听,不由自主想起初见裴三郎的时候,那会子看他在军营摔人,自己差点没吓死。

裴三郎被老板一说,面上一紧,又板起了脸,“别说没用的,礼服呢?”

老板立马让身后的小童擎上,大红色的礼服很是华丽,上身抹胸缎子上罩着轻纱,裙摆流苏都嵌着红玛瑙,外衫以金边坠地,芙蓉为绣。

“怎样?喜欢吗?这是甄淑妃让宫里人送出来的款式,这家店的老师傅亲手做的,说实在的,比宫里的手艺还要好。”

手艺的确是好,可惜…算了,我扬起笑,“很好,很漂亮。”

裴三郎挥挥手让老板下去,“拂弦,要是不喜欢就重做,一辈子就一次的一定要可心。”

我也想可心,可惜这里要是我可心了,估计他就惨了。我总不能告诉他我想穿白纱吧!另一说,这白纱他也弄不来。

“那件很美,也很华贵,那一下子红玛瑙,不少银子吧?”我好奇的问,虽说不知道裴三郎有多少月俸,可是就是按最高的月俸给他,估计三年五载也买不了那么多的红玛瑙。

“呵呵,放心,你相公这件衣服的银子还是花得起的。”

我撇撇嘴,小声嘟囔,“土财主。”

裴三郎一笑,拉我起身,“拂弦,你知不知道土财主的好处?就是能买一下子下人,还能买个夫人,到了晚上…啊…”

我狠狠踩了他一脚,这厮又下道了。

我正要回头教训他几句,一个小童抱着几匹绸缎往里进,一脚踩在门口正好摔了个狗吃屎,布匹满天飞。裴三郎卷着我退了三步,才幸免于被布匹砸到脑袋的危险。

小童忙是爬起来道歉,我笑着说没事,蹲□帮他捡。一匹白色的缎面泡纱入了我的眼。

“哎呀呀,你是怎么办事的,知不知道这些布匹是洋货啊?这可是从过了炎帝国还远的地方运来的,这要是弄脏了,你干一辈子都还不起。”老板骂咧咧的跑了出来。

我蹲身捡起白色泡纱,“老板,你说这布匹是从哪里运来的?”

老板且是躬身,“老小也不太清楚,这是炎帝国的一个布商卖给我的,说是什么比他们国家还远的一个什么西西国还是法西国的,听说他们国家的人长得都高高大大的,还一头黄毛,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怎么了拂弦?喜欢这布吗?”裴三郎靠了过来。

我淡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只是以前听说过这样的国家,他们那里似乎都是用这种布做大婚的礼服的,搭配上珍珠或是羽毛还有长长的拖尾。”我含糊其辞的说,有些不舍的放下布匹。白色的婚纱,上辈子没有穿过,看来这辈子也没什么可能穿上了。

裴三郎拉着我出了绸缎庄,笑着道:“他们也够奇怪的了,用白色布料做礼服,也不怕晦气。”

“你不懂,他们认为白色是最纯洁的颜色,就像咱们认为红色是最喜庆的颜色一样。”

“哦!”裴三郎似有所懂的点点头,我莞尔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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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50 ...

庞智番外——天下情困一人心

“查的怎没样?”

“用不了三个月就能揪出谁是探子,我会尽力混进去,不过我不保证会成功。”我低着头说道,心里却是一阵悲凉。这个皇宫应该是我的家,可是命运却让我不得不离开。

“智儿,这次成功了,我会恢复你的身份,让你得到应有的荣华富贵。”父皇抬手拍拍的我的肩膀,眼睛里闪烁着权力的欲望。

我退后一步,“没有必要,从你将我丢出去的那一刻我就不是你儿子了。这一次,算是我还你生我的恩情,结束之后,我会辞官带着拂弦离开。”

父皇眼睛一挑,明显的有些意外。“你真喜欢上那个丫头了?”

我默认。我是喜欢上拂弦,喜欢她看着我害羞的样子,喜欢她的单纯,喜欢她相信我的样子。

“智儿,三郎很喜欢她,你若是想得到天下,就不要把自己的心放到她的身上,到时候心伤的只有你自己。”

我知道这是父皇的警告,可是我并不想要天下。“我不要天下,只要她。”

父皇仰头大笑,摇着头离开。

我知道他是在嘲笑我的志向渺小,可是,此刻的我真的只想带着拂弦离开,十几年的隐忍并没有让我有那么大的野心,也没有那么大的抱负。

向亭子走去,想着拂弦在那里等我,心头便是一暖。朦胧间,林子的深坑似有一身影,我徐步向前,看清人却是一慌,“拂弦,拂弦…”

我抱着晕倒的拂弦,忙向临近的大殿跑去,可进了大殿再翻身喊人,殿门居然被锁。看着拂弦一身泥泞,我只得脱了自己的外衫,给她换上,抱她在怀。“拂弦,我只有你在身边就什么都不怕,你定要等我,等我…”

夜深,我忽听有人喊拂弦的名字,心里一喜。可听清声音,我开始犹豫,是裴三郎,看来父皇说的不假,裴三郎很喜欢拂弦。我看看怀里安睡的人儿,心一狠,紧紧的抱她。我要赌一把,就赌裴三郎的嫉妒。

第二日晨,当我看见裴三郎铁青的脸的时候,我知道我赌赢了,至少,他已经误会拂弦。

花神宴过后,拂弦跟我同去上香,可不知为什么父皇会派裴三郎同行。我冷然看着,心却有一丝不安,难道时辰已到?我闪烁其词的暗示拂弦,我即将离开,当听见她说会等我的时候,我真的好高兴。

进了驿站,我就收到密函,“时到,人齐。”

我站在屋内,心冷的像是被冻住。也好,就在这里分开。

我冲进拂弦的房间,说着残忍话,看着她浑身颤抖崩溃的样子,像是有刀子在割我的肉。

决绝的离开,回到京城,一切都顺理成章。

离开的那一夜,我疯了似地跑到常府,突然想把一切都告诉拂弦,看着裴三郎当众说拂弦是他的未婚妻,我真的怕了,怕与拂弦就此错过。我想自私一点,就这一回,我想让她等我,等我回来,带她离开事事非非。

可惜,老天似乎并不给我机会,还没来得及开口,我已经看见裴三郎向门廊走来。

我苦笑离开,也许这就是命运。

从皇宫被赶走的时候,我没有责怪命运;在书院苦读,向自己的弟弟下跪的时候,我没有责怪命运,可是此刻,我真的好恨自己的命运,为什么每一次都在觉得幸福在眼前的时候,再夺走它呢?

我跟着轩龙王、龙况儿去了龙脉。父皇跟我说,我只有一次机会,现在我可以带走拂弦。可是我不知未来即将面对的是什么,要是顺利,便是登基为帝,归顺皇族,一切尘埃落定,我占据一方,迎娶拂弦。可若是不顺利,那么就是死亡,我不能让拂弦涉险。

命运似乎又跟我开了一个玩笑,让我错失了最爱的人。

任务失败了,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

可是,当我被缚在龙脉的地牢之时,我突然释怀了,也许这是最好结局。鞭子一下下抽打在我的身上,那种疼痛根本不算什么。

我冷然面对,希望他们在狠一些,最好直接处决了我。我闭着眼,反复的想着拂弦的脸,也许我死了,会在她的记忆里活一辈子。

龙况儿来了,她仰着骄傲的头睨视着我,似有仇恨跟蔑视。我看着她拿起鞭子,高高的扬起,“为什么假扮三哥哥?你为什么要假扮三哥哥?”边抽打我,她边恶狠狠的问着,“你可知道,就因为你我将失去什么?如果你不假扮三哥哥,我就可以要求嫁给裴三郎,让他做我的皇夫,可是因为你出现了,我没有理由请旨,既然出现了你要是三哥哥,为什么你不是?还有那个叫拂弦的女人,哼,她不是你的女人吗?你怎么不带着她来?知不知道,现在她跟了裴三郎!”

鞭子划过我的脸颊,可是那种疼痛完全不及龙况儿提到拂弦二字划过心尖的疼。我抬起头,冲她笑,“那很好,拂弦有人照顾,很好…”

龙况儿殷红的眼瞪着我,她似有不甘的说,“好?庞智,我不会让她好的,我会让裴三郎离开她,我会让这个女人跟你一样,死的很惨!”

“你敢?”我呵斥,不顾伤势的挥动这绑着铁链的手臂。

龙况儿看着我暴怒的样子,冷笑的丢了鞭子,“我有何不敢?只要我归顺皇族,要一个裴三郎你说陛下会不会给?只要我归顺皇族,要常拂弦的命,陛下会不会给?”

我完全震住,会给,不用问我就知道答案。父皇的一直想要三国归一,炎帝国已经归顺,他就在等龙脉自动归顺,如果只是要裴三郎跟拂弦的命,他丝毫不会犹豫的就给。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如果,用一世的寂寞换她一生平和,我心甘情愿。

至多,我夺一个天下,给她一生幸福。

“龙况儿,你放了我,我让龙脉在我有生之年不灭。”我淡然的说,心如死灰。

龙况儿可以说是女中豪杰,她有一般人没有的魄力,当她证实我的身份,只一句“我信你”,便放了我。

我微笑,看着她带着落寞的眼,仿佛看见自己。“放心,我会遵守我的承诺,你可以祈祷我多活几年。”说完,我挣扎的跑出皇宫,先是躲到一农家养伤,顺便联络父皇,等他来接我。

当我回到皇宫的那一刻,我哭了,生平第一次放声大哭。因为我知道,从我进了宫门的那一刻,就彻底的失去了拥有拂弦的资格。我离不开这里,再也离不开了。

父皇说,权利是要有战争的,他不会参与,也不会帮助我和太子任何一个人,谁胜了,谁就留下。

我笑着说好。

初入皇宫,我孤身一人,太子要给我下马威,一个巴掌告诉我谁是主人。我笑着说,太子可要再打另一边?他高高扬手,我仰起头,微笑着,看着众人逼近,让他们看看自己的太子只会做市井小民的伎俩。

众人摇头叹息,父皇挑眉赞许,我笑了,心在流血。兄弟相残,父子间算计,这里不是皇宫,是地狱。

太子之位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我与太子之间势均力敌,如今唯一未动的人,便是裴三郎,他只是看着,听着,却不动不言。每个人都知道,得到裴三郎的支持,就相当于得到皇位的继承权。

丞相一再的劝我要多跟裴三郎接近,而我只是远远的看着,然后冲他微笑。

裴三郎对我很是戒备,好似我随时会抢走他的东西一般。

拂弦人在龙脉,他时常会一下子失踪半个月,不用想都知道他去了哪里?我苦笑,心里无比的羡慕。可是,我已经失去了拥有拂弦的资格,我唯一能做的便是成全,让拂弦没有一丝负担的幸福下去。

拂弦归国,父皇跟我说,天下跟女人之间,你只能选择一个。

我看着父皇的脸,突然觉得他也是可怜的,“父皇,甄淑妃流掉的那两个男婴都是你亲手打的吧?让你心爱的女人远离纷争,所以杀掉你们的孩子。”

父皇的脸一下子变了颜色,我大笑着离开,已经告诉他我的答案。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跟父皇是一样的人。他为了让甄淑妃平安的在宫中存活,不敢多一丝疼爱,甚至不敢给她一个儿子。

我不能让拂弦过这种日子。我要天下,给她自由。

我站在拂弦面前,说着割心的情话,抱着她的手,颤抖的不能自已。十分戏,却有八分情。

破绽一点点的露出,我看着拂弦眼中的疼和松口气的样子,觉得世上的颜色都变成灰白,我大笑着说:“我从龙脉逃出来的时候就告诉自己,我要这天下所有人都臣服在我的脚下,我把世人亏欠我的都讨回来,我要把给你伤害磨平,再给你加倍的幸福。拂弦,我不会放手,不会。”

拂弦,我会牢牢的抓住权力,然后放手给你幸福。

离开常府,我忍不住的蹲到墙角,感觉胸腔里的某种东西要撕裂我的胸口。拂弦那个单纯的人,会相信我变了的事实。

“为什么这么做?”裴三郎的声音在我的头顶响起。

我木然的抬头,瞬间收起情绪,冷面相对。“为了要你归顺,为了得到天下。”

裴三郎冷笑,眼里多了些不明的东西。他伸出手,拉我起身,叹了口气,似有释然,“谢谢你,我替拂弦谢谢你。”说完,转身便走。

看着他的背影,我闭上眼,这一次,真的结束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的很顺,一下子就完成了,哈哈哈,小小兴奋一下!

可是…可是…兴奋过后我就要哭了…本人这周活力,要更新2W字…呜呜呜呜…我好累,要怎么在一周写2W字啊????

亲们,我可以不日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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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51 ...

结婚是件累人的事,这是在筝音大婚的时候,我就知道的。可是当自己成为新娘,我才知道,这到底有多累。

不说准备工作有多琐碎,直说大婚当日。以前听娘说新婚当日什么羞涩啊,幸福啊,我愣是一点都没感受到。当我在天不亮就被拉起来打扮的时候,只感觉那些都是扯淡,我只想睡觉。

一大堆的人围着我涂涂抹抹,头发被绷的紧紧的,感觉像是要把头皮扯下来。“我说嬷嬷,你在使劲点,我这头发就掉了。”我忍不住抱怨。

那嬷嬷抿着嘴,似乎我说了什么要不得的话,“王妃不知,紧一点人才精神,等大家都夸奖王妃的时候,王妃就知道老身的手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