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儿。”

萧楼将我抱紧怀里,我在他怀中渐渐拼凑起了昏倒前的种种,确实如李富所说,冷了心,也伤了情。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平静的问:“萧楼,告诉我既然我变了面容,你是如何认出我的?”

萧楼的怀抱攸的一僵,“你身子虚弱,大夫说需要静养,别说话了。”

“你忘了你承诺过我什么吗?”

他说过,只要我问便告诉我真相,没有隐瞒。况且,真相如何我已经猜了九分,只缺他那一分肯定。

萧楼缓缓放开我,扶着我的肩直视我的眼睛,那神情全然不似前番在密林之中挥舞断念气势逼人的回雪剑客足下高徒东临王萧楼,更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他低低的说:“松儿,你会原谅我伤害过你?”

我一声冷笑道:“你伤害我的难道还少我吗?”

萧楼愣了一下,松开我的肩,站起身来转过身子背对着我,黑色长袍周身肃冷,僵直的脊背透着冷冷的萧索之气。

无边的沉默横亘在空气之中,我们二人之间。

第152章:chapter 150

长久的沉默之后,萧楼慢慢的转过身来,他的动作被刻意的放缓,却还是太快,就像亦声的快剑在我心头割开了一道伤痕一般,不见鲜血只感到骤然的疼痛令呼吸都停滞了。

橙黄的烛火映在他脸上银色的面具上漠然的失了光芒,反倒被一袭坚硬的冰冷吞噬了去,连带着吞没了我的心,当日银面具狠绝的那一剑直刺心脏的伤疤在隐隐作疼。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一直以来他都不肯告诉我是如何认出我的,问了几次都被他转移了话题,原来真相果真如此的残酷。只是我太傻了,苏名扬致死都不肯交出那本书,又怎么会因为一个素不相识莫名其妙的女子而妥协呢?彼时我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小杀手,何德何能能够劳烦享誉江湖的大黄蜂贴身保护,还要委屈他扮作女子。而真气对习武之人何其宝贵,当日银面具为何能够耗上半身真气救我性命。

想来一切不过因为我喊出的那一句“小楼哥哥”。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竟是前所未有的平静,“我记得主公的眸色是灰色的。”

萧楼面具下的脸不知是什么表情,但见他抬手在拿出一片薄薄的灰色晶片,放进眼睛里,原本浓黑的眸色顿时变成了灰色,闪着水钻的光芒。

“原来如此。”我笑了。

“松儿。”

“我当日临死前的一声呼唤,倒是救了我一命。”

“松儿。”萧楼扬手拂去脸上的面具,仍是那张英气逼人的脸,却黯淡了神采,眉宇间的那抹桀骜之色被紧紧皱起的眉所掩盖。

“但你仍然不敢确定我就是洛松,于是安排我去刺杀李景天,还让大黄蜂故意告诉我能杀李景天的人便是青戎剑客,也就是我们的七叔叔。此计甚好,一来李景天一死,平邱不再固若金汤,九曲之围得解。二来李景天身为前朝七大护卫却背主投敌,死有余辜。三来我的一封书信一枚松树印记,必是洛松无疑。难怪当日七叔叔问起,大黄蜂会替我解围,说信是亦声写的,原来一切不过是一个局,只有我身在局中由着你们哄骗欺瞒。”

“松儿。”萧楼眼中沉暗,掠过一抹痛色,俯下身子把我揽进怀里。“别说了。”

我扬起头看进他的眼睛里,依旧在微笑:“怎么了,如此精妙的设计不回味一下太可惜了。”

萧楼的怀抱一紧,双手用了狠狠的把我抱在怀里,“松儿,是我伤了你。以前我并不知道烟洛是你,真的不知道。”

我有些莫名其妙,除了我自找的那一剑在他认出我之前他如何伤害了我。想了想道:“那一剑我自是怪不得你,而后的试探我也能够理解,但是萧楼,我恨的并不是这些,而是你日后的欺瞒和利用。”

萧楼抱着我毫无反抗也毫无反应的身子,愈发的用力,声音却轻柔的一声接着一声的唤我,“松儿,松儿…”

我被他抱得呼吸都不顺畅了,却不觉得疼,许是疼过了劲只剩下麻木了。思绪却前所未有的清楚,只是如此的冷静倒更像是在诉说别人的事情。“我曾问过你辽城雍山之上的那次见面是不是就已经知道我是谁了,你却说不知,但是就在当夜你派红姐来找我,要我去杀景溯。相识不过数月的大黄蜂尚且要我不要勉强,景溯的伤未必不是我的痛。而你,萧楼你好狠,你明明知道彼时我对景溯情根深种,却要我去杀他。我一直以为就算你背弃承诺弃我于不顾,我们之间总是有些情分的,你怎么忍心如此伤我。”说到此处反而朗声笑了,“也对,景溯钟情于我,我出手胜算怕是比井的刺杀都高,你既然已经利用我杀了李景天,不在乎再借我的手杀了景溯,也算了你多年经营降临的一桩心愿。”

萧楼呼吸一紧,胸口剧烈的起伏,“在你心中我当真如此不堪?”

“你在我心中如何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经这样做了。我所说的可有一件是冤枉了你?”

“你莫要忘了景溯是你的仇人。”

我记恨他的利用,言语不由得犀利起来,冷笑道:“我没有忘记,若然不是,此刻我不会无处可去,身在此处。”

萧楼颓然松了力气,松松垮垮的抱着我,把脸埋在我的颈间,长久的沉默。

当他抬起头望了我的时候那眼中的一抹暗沉惊了我的心神,那捕猎一般的尖利眸光令人无端的生出恐惧来。他声音里带着几分沙哑,却不像是对我说更像是自言自语,道:“我费尽心机留在身边的女子,却当我萧楼是暂时遮雨的一角屋檐。真是…真是…”

真是如何他并没有说出来,我也没有机会去问,因为他的唇便压了上来。不同如以前温柔的吻,萧楼带着怒气和缕缕恨意的吻席卷而来,唇齿交缠间便尝到了血腥的味道。细小的伤口细微的疼痛却紧紧的连着心房一并疼了起来。他咬破我的唇,我亦狠狠的噬咬他的唇,彼此的血混在一起妖孽一般的妖艳猩红,自唇间滴落下来,滴在我青色的罗衫上开出娇媚的花流出蜿蜒的河。

我恨他,他亦恨了我。

第153章:chapter 151

我恨他多番利用玩弄我于鼓掌之间,他恨我对景溯情丝未断对他冷眼相待,损了他堂堂皇族的高贵颜面。

我要的是单纯真诚的情,他索的却是复杂至高的权。

一早就应该知道拨开表面的柔情蜜意,内里必然是腐败的真相,充满是利用和算计,纵使有几分真情也被权力与欲望的利刃击碎,凌乱一地,修复无门。

身处这个乱世,铁马金戈,权谋术数充斥生命,占据生活,本就不应该奢望爱情的。

可惜我明白的太晚了。

三年前的洛松不明白,结果她的小楼哥哥另娶他人,成了她的姐夫。三年后的烟洛依旧不明白,结果依旧一身伤痕。

萧楼松开我的时候,满嘴的鲜血气势汹汹的瞪着我喘着粗气,我想我大约也是这副模样。两个人如同斗败的兽一般,头发散乱衣衫不整。

萧楼眼波斜斜的看着我,眸中寒光犀利,一字一句道:“洛松你听着,不要动半分离开我的心思。”

被他看穿心思倒也并不觉得惊慌,事到如今我无处可去无人可依,一无所有也就无所畏惧了。胆子便也大了,不卑不亢道:“萧楼,我一定是要离开你。”

萧楼默了半响,轻叹一声,柔了语调道:“松儿,如此伤人的话不要意气用事。”

“那般伤人的事你都做得,不过几句绝情的话我为何说不得。”

“是,我是存了私心利用了你。但是,这么多年我对你的情是真是假你难道不明白吗?”

我回的倒也干净利落,“是真是假现在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此话一出,萧楼怔了一下,眼中似有火在燃烧,发出骇人的光亮,灼得我心下一震生出恐惧来。

他抓住我的手腕,手上青筋暴露,指骨泛白,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决然,那份森然仿若深宫之中幽暗处的花,吸了权利的气息和腐败的养分,开出黑色的花,暗无天日的幽深,与光明无缘。他攥着我的腕举在我眼前,道:“我说过,既然换了你回来,就绝对不会再放手,来世今生都不会。”

我冷笑道:“不如索性费了我的手脚。”

话音刚落,便觉得身上一凉,身上的外衣被萧楼扯了下去,布锦撕碎的声音回荡在营帐之中,我居然没有惊叫,只是皱着眉头看着他,冷静的连我自己都觉得诧异。

但是我更加诧异的是自己的心性似乎在渐渐改变,从前的洛松思路不会这般清晰,反应不会这么快,更加不会如此淡然的接受伤害。我依旧是我,但又似乎不是了。

我的冷淡更加激怒了萧楼,额头的青筋都爆了出来,俯身就把我压在了身下,手往下探掀起了我的裙子。

虽然他不说,但是我知道今天李富的话已经在他心中种下了一根刺,无论如何我曾经也做了李富的女人。骄傲如他,怎么可能不介怀呢?

墨黑如墨的眼中幽深无底,大片的火焰翻涌燃烧起来,萧楼此刻长发披散垂在我的身上,如刀斧雕琢一般的俊朗容颜却透着森然的恐怖。我终是怕了,原来他也有这般可怕的一面。

身子不由的颤抖,萧楼此刻似全然失了理智一般,我的惧色不过换来他嘲弄的一笑,“怎么,现在才知道怕了?”说罢,一扬手脱去了自己的外衣。

他火热的身子紧紧的贴着我的,却给不了我丝毫温暖,在他身下仍然忍不住的颤抖。似乎我没有大声尖叫大喊救命让他很不满意,他蛮横的分开我的腿,长腿横了进来。

多年的朝夕相对,说不了解是假的,萧楼身上许多怕是连他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小细节我都知道。而此刻他眼中的决绝让我知道,今晚,我在劫难逃。既然如此喊破喉咙也是无用,不过徒增了男人征服的快感,索性省省力气吧。

这个想法一出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若说人有前世,那我一定是名邪恶不羁的女子,也算惊世骇俗了。

萧楼眼中的欲火以燎原之势燃烧,火红色的火焰把他黝黑的瞳色都掩了下去,理智和清明更加无处可寻,此刻的萧楼执迷而疯狂,用他欲望的顶端刺破我的身体。

那一声痛呼到底是没有忍住,带着破碎的嗓音回荡在帐中。

似乎也多少换回了萧楼的理智,他身子一僵停下了动作,皱着眉头看着我,轻声道:“疼吗?”

我想我此刻若是哭得泪若梨花,楚楚可怜的应道:疼,也许可以换回温柔的对待。然而我没有,我忍着疼痛,咬着牙道:“不疼,主公尽兴就好。”

于是天色一暗,暴风雨接踵而来。我如同一只破碎的小船一般,被萧楼摇曳在狂风暴雨之中。他将他的恨意深深的插在我身体的最深处,一下重过一下,似乎要通过狠狠的疼痛才宣示他的占有,来铭刻他的印记。他的吻却轻柔的落在我的脸上,颈间,身上…就是这张嘴,不久之前曾柔声的对我说:“袁州城内月老庙据是四海之内最为灵验的庙宇,等着我带你去。”

他的发和我纠缠在一起,发丝缠绕分不清彼此,他的手与我五指相交紧紧的将我的手固定在头的上方。就是这双手无数次的拥我入怀,小心翼翼珍我如宝。我的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了出来,打湿了脸颊,洇湿了榻上了毡垫,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想前世定是欠了萧楼许多,这世满心伤痕依旧还他不够。

风雨依旧在继续,一下一下的震荡让我渐渐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有时候会受着惯性的劲儿呻吟一声,妖媚酥骨的调子连我自己都听不下去。萧楼的喘息声在耳边响起,伴着温热的呼气渐渐升高了调子。

而我只是在盼望着结束。可是又有些茫然了,结束之后,已经赤裸相见,身体交合的我们该如何面对呢?

此刻情欲占了上风,纠缠在一起的不过是两具赤裸的躯体。而当理智回归,面对一室的破败,应该如何是好呢?

思考果真是件劳心劳力的活,不如晕了省事。

于是我晕了。

第154章:chapter 152

幸好这一晕并没有梦,也省得被前世今生的荒唐说法扰得莫名其妙了

但是我并不想醒来,于是就没有醒。

眼前一片漆黑,不辨时间,倒也不知道我昏睡了多久。有时候神志稍微清明,觉得不断有人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有老者的声音道:“回王爷,这位姑娘身有沉疴,气血运行异于常人,血气不畅便会堵塞回路压迫静脉陷入昏迷,目前尚无苏醒的迹象…”

萧楼的声音怒道:“捡要紧的说。”

“依下官愚见,王爷日后需多加注意,房事不可太过激烈。”

许久的沉默过后,萧楼咬牙切齿的吐出一个字:“滚。”

又不知睡了多久,有女子的声音道:“回王爷,姑娘今日依旧没有反应。大夫开的方子熬了去血化瘀通络静脉的药,前前后后熬了三回了,却怎么也喂不下去。”

萧楼的声音道:“先下去,药给我。”

身边的软榻陷了下去,萧楼坐到我身边,低声道:“松儿,我后悔了。后悔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你,利用你。可笑我堂堂七尺男儿居然不敢承认,不敢承认自己的懦弱,不敢承认害怕你的离开,却只能用加倍的伤害来试图挽留。松儿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但是我已经放不开你了。你说我应该怎么办,我们应该怎么办?”

停了一会,萧楼的唇便压了下来,撬开我的嘴,绕上我的舌,将那苦涩的药汤渡给我。点点的苦涩在舌尖蔓延,织起细密的网,将心一同拢在这无边的苦涩中。

真真是煎熬,还是晕了吧。

可惜总是要醒的,就像有些人有些事总是要面对的。一味的逃避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睁开眼睛,偌大的帐中之后我一人而已。身旁的矮桌上堆满了文书,笔墨砚台一应俱全,萧楼的雪白貂裘搭在一旁,处处透着他在此办公的迹象。

帐帘自外被掀开,我神经一紧,却见走进来一位眉目清秀的侍女,手里端着脸盆冒着冉冉热气。见我睁着眼睛看着她,不由一惊,盆里的水洒了出来。

这是我头一次在萧楼的军营中见到女子,他治军严明,连军妓都不允许带,之前我也是扮作男装不想毁了他的名声。

好久没有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我睡了几日了?”

“回姑娘,姑娘昏睡了两天两夜了。”

“哦。”

她端着脸盆走到我身旁跪下,拧了毛巾给我擦脸,道:“姑娘可算醒了,王爷回来肯定高兴。”

“王爷呢?”

这一句问话听在她耳中似乎是我和萧楼的绵绵情意深深牵挂,倒是窘得她有点脸红。

少女情怀,天真烂漫,多么的美好。像极了曾经会为萧楼脸红的我。

“王爷一大早就带军攻城了。”

已过两日,袁州尚未拿下,足见李富还是有些手段的。不知道南宫晋和六叔夺下了天港没有,若是占了天港,今日的袁州城便是腹背受敌,指日可破。

“你叫什么?自何处而来?”

“回姑娘,奴婢叫香月,来自任县,任县破城之前是侍候府尹夫人的。”

“这几日委屈你了。”

我只是客套一下,谁知香月轻轻抽泣起来,料想这两日定是受了阴晴不定的萧楼不少闲气。“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受了气,别放在心上就好。”

香月闻言瞪大眼睛看着我,“奴婢没有受气,做奴婢即便是受了主子的气也不会觉得委屈。奴婢只是觉得王爷委屈。”

哎,这世间无知少女真是不少,居然为萧楼打抱不平,他意气风发指点江山,他有娇妻在侧重兵在手,有何委屈?

见我不搭话,香月一咬牙道:“请恕奴婢大胆。那日任县城破,东临王黑马银甲踏入城中,虽说听闻东临王威名很多年了,但真见了却没有想到是这么风神俊逸的人物,真真似画里走出来的一般。人们都说东临王冷脸热心,降城的百姓、败军之将他都不曾为难,反而安抚民心勒令属下不得扰民。自那时起王爷在任县人心里便是犹如神祗一样。但是这两天两夜,奴婢看着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王侯一点一点的消瘦下去,看着王爷握着姑娘的手低声下气的求姑娘醒来,真是…”

我算是听明白了,你就是想说我委屈你家风神俊逸的王爷呗?

说得倒是头头是道,但对于一个刚来两天不到的侍女来说,她知道的太多了。

冷冷的看着她,眼神犀利道:“这番话谁叫你说的?”

香月眼神一慌,“奴婢自己说的。”

“我要听的是实话。”

“是…是,王将军要嘱咐奴婢等姑娘醒来说给姑娘听的。”

我皱眉想了想。问道:“王巳?”

“恩,王将军说姑娘和王爷性子都太硬,都不肯先低个头。若是再这样硬碰硬真要是伤了情怕是无法挽回了。”

浅浅的无奈化作嘴角的一抹微笑,我道:“王将军说的不错。”

香月见我这么说,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又继续说了萧楼不少好话,什么衣衫不解带的照顾我,给我喂药擦身,待我深情苍天可鉴,日月为之一震之类的。

可是她并不明白我那句话的意思,王巳说的对,我们已经伤了情冷了心,无法挽回了。

而香月似乎还有一个任务,就是看着我,寸步不离。萧楼显然是怕我跑了,攻打袁州的关头还能给我帐外配了八名佩刀侍卫,真是有心了。

第155章:chapter 153

于是我困于帐中翻着萧楼留下的文书,浑浑噩噩又过了一日。

大军是三更十分才回来的,也不算大军,听说是只回来了部分,因为萧楼不愿意惊扰袁州居民,所以没有全军进入袁州城。

部署十数载,历时十数天,萧楼终是啃下了袁州这根硬骨头。

帐帘再次被掀开,王巳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铠甲染血,长发凌乱,手上还染着血迹,见了我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朗声道:“二小姐可算是醒了,听闻了这个消息,王爷喜的可是…老王好久没见过王爷在战场上舞出回雪剑法了,那剑势美得跟天女散花一般,连袁州城楼上的敌军都看得呆了,一只剑舞恰是袁州城破之时。”

你就吹吧,不过凑巧而已。

王巳犹自道:“眼下王爷军务缠身,又要安抚城中军民,分身无术特派下官来给二小姐报喜。”

我冷哼一声,是怕我趁大军回营的间隙跑了特意派你来看着我吧。

王巳统领啸云骑多年,虽说性子豪爽了些,但却绝不是有勇无谋之辈,骑兵多少都有些傲气在身,若不是胸有城府身有战功如何震得住这只扬名关内外的铁骑。

先是大黄蜂,如今又是王巳,我贴身保姆的档次真是越来越高了。

而这王巳婆妈起来比老妈子更唠叨,先是派了香月来做说客,这番亲自上阵,大有不说通我不罢休的气势。从当年我坠崖萧楼的伤情说起,一路啰啰嗦嗦把岁月流转说了个遍。听得我越来越困,终于忍耐不住睡着了。

拜王巳所赐,梦中尽是萧楼的脸。从年少青涩到如今被岁月雕刻的沉稳,而我们之间,从清澈纯真的情,到如今充满利用和伤害的爱,这一步步走来,何其的辛酸艰难,却终究抵不过至高权位的诱惑,他像权利低了头,而我却不想在这样的男子面前失了骄傲。我想,纵然爹爹在天有灵,也不希望又朝一日他心爱的小女儿委屈隐忍埋身于那九重宫闱之中,自古宫闱之中后宫之内,帝王恩宠不过如朝露一般朝夕之间,女子间的阴狠争宠才是永恒不变的主题,爹爹自小宠我放我自由任我胡闹,怎么会舍得我陷入那般的窘境,当初他不曾为我争取反而将姐姐下嫁萧楼之时,我曾怨过他,现在想来反而觉得正是因为爱我,爹爹才会如此护我。而那誓要君临天下,登九五之位的男人眼下所作所为不能让我委屈自己成全这段感情。

萧楼的脸近在咫尺,满脸的凶狠抓着我双肩使劲的摇晃,翻来覆去的都是那一句:“既然换了你回来,就绝对不会放手。”

“萧楼。”我大喊道。

恍惚中有人抓住了我的手,握得很紧,道:“我在。”

于是我被惊醒了。

入眼便是萧楼的俊颜,虽不如梦中的狰狞,倒也吓得我不由一颤。

萧楼神情一缓,似有悔意在眼中闪过,深深的看了我良久,到嘴边终是化做一声低唤:“松儿。”

睡过一觉仍觉得浑身酸疼,精神不振,更加不愿意看到他,别过脸去冷冷道:“恭喜王爷,得破袁州。”

萧楼眉宇间不见一丝喜色,身着黑袍衬得脸色越发的晦暗,没有言语只是长久的凝眸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