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夫人眼泪扑落着,摇着头,抬手止住了古萧的话,转头看着周夫人,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就死了那条心!这门亲事,今天就给他们定下!”

周夫人猛的抬头看着李老夫人,被李老夫人凌利眼神盯得急忙又低下了头,声音低落却清晰的说道:

“我已经托姐姐到严府说亲去了。”

李老夫人直直的盯着周夫人,慢慢抬手点着她,声音阴冷起来,“你听着,这个家,还轮不到你作主!你托了人说亲,那就再托人退亲去!”

周夫人扶着榻沿站起来,往后退了半步,垂着头,不敢答话,李老夫人直起身子,稳稳的下了榻,声音沉稳的叫着竹叶、竹青,“侍候我换衣服,叫人备车,让孙嬷嬷准备四色礼。”

竹叶、竹青等人急忙进来’小心翼翼的忙碌着,侍候着李老夫人换着衣服,李老夫人一边换着衣服,一边沉声说道:

“我去趟讲堂巷唐府,这门亲事,得隆隆重重的,我去请随云先生来做这个大媒!”

古萧跪在地上,看着忙碌着换着衣服的李老夫人,心底莫名其妙的竟有些欣喜,忙低下头,悄悄爬起来,转头看着脸色苍白得没有半分血色的母亲,心里茫然着又难过起来,一时忽悲忽喜、五味俱全,不知道如何才好。

周夫人紧紧盯着渐渐穿戟整齐起来的李老夫人,焦急万分的拧着手里的帕子,咬着嘴唇,心里一片混乱,半分主张也没有了。

李老夫人穿戴整齐,吩咐竹叶和孙嬷嬷跟着,也不理会呆呆的站在一旁的周夫人和古萧,径直出了正屋,往二门去了。

古府大门外,程恪带着小厮、护卫,夹裹着几名太监装束的人,一路疾驶而来,在离古府不远的拐角处,程恪猛的勒住缰绳,勒转马头,看着身后一名年纪大些的太监,满脸笑容好说道:“到了,我就送到这里了,王公公费心。”

“看世子爷说的,一开年就过来传这样喜庆的旨意,是小的的福份!小的这都是沾了世子爷的福!这刚一开年,皇上头一道旨意,就是世子爷请下来的,这是多大的脸面!”

程恪欢快的大笑着,伸手重重拍着王公公的肩膀说道:

“我就不耽误你这正事了,赶紧进去传旨吧,回头我请你出来好好乐上一天!”

王公公拱手答应着,带着几名小太监,往古府大门去了。

李老夫人扶着竹叶,稳步往二门走着,刚走到一半,二门口当值的婆子急匆匆、忙乱着奔了进来,赶上李老夫人,趔起着差点扑倒在地,喘着气禀报道:“老祖宗,宫里……宫里,来人了,旨意,说是有旨意。”

李老夫人猛然顿住脚步,转头看着婆子问道:“什么旨意?传旨的是谁?”

“不知道,不认识。”

婆子满头大汗,连连摇着头,“就说让您、夫人,还有……还有少爷去接旨。”

李老夫人心里涌起股浓浓的阴影来,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忙挥手吩咐着婆子,“赶紧让人请夫人和少爷到二门里接旨!”

婆子匆匆曲了曲膝,急忙转身奔进去叫周夫人和古萧去了,李老夫人皱着眉头站住了,竹叶扶着李老夫人,低声问道:

“老祖宗要回去换大礼服么?”

李老夫人恍过神来,忙点了点头,竹叶扶着她,急步往明远堂回去了。

二门花厅里,王公公满脸笑容,意态闲适的坐在二门花厅里喝着茶,等着宣旨。

不大会儿,李老夫人穿戴整齐,带着同样按品穿戴起来的周夫人进了花厅,古萧跟在后头,也进了花厅。

王公公哈哈笑着站了起来,手里高高的托着圣旨,李老夫人、周夫人和古萧依着王太监的指引跪在地上,王公公恭敬的展开手里的黄绸,声音清亮喜悦的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古氏子萧人品贵重,行孝有嘉,而今已至弱冠今有严氏大小姐婉,右丞相严庆山之孙女,年方十七,娴雅冲怀,敏柔端惠,温淑长孝,故朕下旨钦定为古氏子萧之嫡妻,择日大婚!钦此!”

王公公宣完了旨意,哈哈大笑将圣旨棒到李老夫人面前,递了过去,恭贺道:

“老夫人大喜!皇上开了年这头一份旨意,就是贵府这样的喜庆事!可喜可贺,可喜可贺!这样的佳儿佳妇,老夫人可要笑得嘴也合不拢了!”

李老夫人身子微微摇晃着,伸出手,稳稳的接过圣旨,恭敬的棒着转给了周夫人托着,转过身,满脸笑容的躬身谢着王公公,

“同喜同喜!多谢王公公,这一大早就赶过来传旨,王公公辛苦了!”

王公公笑着拱着手,

“老夫人客气了,这是咱家份内的事,这样的喜事,咱家巴不得多传几份才好!咱家也不多打扰老夫人,这份旨意,还得到严相爷府上宣一宣去,改日再来道贺!”

孙嬷嬷悄悄奉了只荷包上来,李老夫人接过,塞到王公公手里,笑着说道:

“烦劳王公公和各位公公了,一点茶钱,请公公们润润喉。”

王公公接过荷包,轻轻捻了捻里头薄薄的几张纸,眉开眼笑着告辞而去。

李老夫人引着周夫人和古萧,恭恭敬敬的送王公公一行人出了府门,看着一行人走远了,李老夫人才转过身,盯着周夫人手里托着的黄亮得刺目异常的圣旨,突然喷出口血来,身子直直的往前扑去。

竹叶尖叫着扑过去垫在了李老夫人身下,孙嬷嬷和几个丫头婆子急忙扶着李老夫人,七手八脚的抬着李老夫人进了最近的厅堂。

周夫人棒着圣旨,瞪大眼睛傻在了那里,古萧呆呆的看着地上一摊还鲜红着的血渍,茫然着仿佛觉出哪里不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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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四十章 无奈

众婆子抬着李老夫人躺到花厅的竹榻上,孙嬷嬷用力掐着李老夫人的人中,周夫人也恍过神来,仓惶的扎着手,一迭连声的吩咐人去请大夫、请太医。

李小暖得了信儿奔进来时,李老夫人已经醒转过来,叫了李小暖紧跟在自己身边,吩咐人抬着她回到了明远堂。

不大会儿,太医被管事催促着,急匆匆的赶到了古府,古萧陪着太医进了明远堂,李老夫人犹豫着,可头目森森、心慌气促,眼前模糊着,连人都看不清楚了,到底不敢硬撑,伸出手让太医诊了脉。

李小暖避在屏风后,透过屏风的缝隙,专注的看着诊脉的太医,凝神听着他跟古萧说着李老夫人的脉象病情,“……老夫人这是急火攻心,一时血不归经,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哪里经得起这样的大急大怒……”

李小暖心头突突的跳了起来,赐婚的事,她已经知道了,和严丞相这样的人家结亲,又是御赐姻缘,这样大喜的事,老夫人居然急火攻心,吐血晕了过去!这要是传出去……

李小暖咬着嘴唇,转过身,吩咐小丫头叫了竹叶过来,低低的吩咐道:“取个荷包,放张五百两的银票子,拿来给我,要快!还有,就说夫人找,让古萧过来见我!”

竹叶立即曲膝答应着,转身出去了,片刻功夫,拿了个荷包过来,递给了李小暖,古萧也跟着个小丫头转了进来,看到李小暖,浑身不自在的垂着眼皮,不敢去看李小暖,李小暖皱皱眉头,直直的盯着他,伸手把荷包递了过去,声音压得低低的说道,“去和太医说,老祖宗上了年纪的人,接了这样的旨意,欢喜太过,才晕过去的!把这个给太医。”

古萧惊讶而怔忡的抬头看着李小暖,眨着眼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李小暖心底叹着气,肩膀耸拉了来,微微皱着眉头,压抑着不耐烦,低声解释道:“接这赐婚旨意,和严丞相家结亲,这样大喜的事,老祖宗却急火攻心吐了血,这要是传出去……”

古萧恍然明白过来,急忙接过荷包,连连点着头,低头看着李小暖,正想说话,却被李小暖抢过了话头,“你赶紧过去吧,老祖宗病倒这事,千万不能张扬,万事都要小心着些,快去吧。”

古萧看着神色如常的李小暖,松了口气,眉宇间舒展开来,急忙点着头,捏着荷包,转身出去了。

古萧送太医出去,周夫人急忙吩咐人取了药进来,李小暖接了药,看着竹叶亲手煎上了药,才和周夫人一起来了东厢,李小暖侧身坐到了榻沿上,周夫人往后退了半步,小心的坐到了榻前的扶手椅上。

李老夫人平躺在床上,脸色灰暗,片刻功夫就衰老了十年,李小暖看着仿佛一下子没了生气的李老夫人,悲从心来,一时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开解她才好。

周夫人局促不安的端坐在扶手椅上,不知道是该说话,还是不说话的好。

李老夫人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李小暖,气息微弱的吩咐道:“扶我坐起来。”

李小暖急忙叫了竹青过来,拿了两个松软的大靠垫,小心的扶起李老夫人,把垫子垫在她身后,周夫人也急忙起身,微微躬着身子站在榻前。

李老夫人长长的吐了口气,仿佛没看到小心翼翼的站在榻前的周夫人,只盯着李小暖,显得有些吃力的抬手抚着李小暖的脸颊,伤感的叹息着,没等说话,眼泪已经滚珠般落了下来。

古萧送了太医出府,回到明远堂,步履急促急忙的进了东厢,见李老夫人半躺在榻上,满眼惊喜的扑了过来,“老祖宗,你好些了?”

李老夫人缓缓转过头,盯着满脸担忧、惊喜的古萧,闭了闭眼睛,长长的、哀伤的叹了口气,无力的动了动手指吩咐道,“我没事,吃两副药,静静的养一阵子就好了,你们下去吧,既然接了旨,这订亲的事,就不能疏忽半分。”

李老夫人转眼看着周夫人,接着吩咐道:“订亲的事,你多用些心张罗着吧,我病成这样,也没那个心力精神,再操这个心去,还有……”

李老夫人转头看着李小暖,却在吩咐着周夫人,“让小暖侍候我几天,这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就不要让人来回她了,这一阵子,你就多操心些。”

周夫人垂手听着李老夫人的吩咐,转头看了看面容沉静着,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李小暖,迟疑着说道:“这订亲的事,还有家里的事,加一处,我怕忙不过来,还是让小暖再帮一阵子,等媳妇进了门……”

李老夫人挑着嘴角,微微眯着眼睛,满眼鄙夷的看着周夫人,轻轻哂笑着说道:“这么点子事,就忙不过来?往后你做了这家里掌事的老太太,岂不是更没了章程?”

周夫人紧紧抿着嘴,手指微微颤抖着,却被李老夫人盯的不敢抬头,古萧求助般看着李小暖,李小暖眼观鼻,鼻观心的端坐着,仿佛什么也没听见。

古萧只好转头看着李老夫人,担忧、焦虑、惶恐着正要说话,周夫人轻轻拉了拉他,直直的曲了曲了膝,低低的说道,“母亲教训的是,媳妇知道了,母亲好好歇着,媳妇告退了。”

李老夫人从鼻子冷冷的“哼”了一声,算是答应着了。李小暖站起来,恭谨的曲了曲膝,微笑着看着周夫人说道:“夫人放心,这里有我呢。”

周夫人忙陪笑点着头,轻轻退了出去。李老夫人转过头,盯着古萧看了半晌,无力的闭上了眼睛,声音低落的几不可闻,“你也下去吧,去帮你母亲张罗张罗,往后,凡事你自己操心吧。”

古萧担忧茫然的看着李老夫人,又转头看着李小暖,李小暖微笑着看着他,低声说道:“订亲的事,你帮着夫人张罗张罗,多操心些,别让夫人太累着,老祖宗这时有我呢,你只放心。”

古萧看着李小暖,连连点着头,心里微微安定了些,长揖告退出去了。

李老夫人闭着眼睛躺在榻上歇息着,竹叶轻手轻脚的端了药进来,李小暖接过,轻声说道:“老祖宗,药好了,先把药喝了吧。”

李老夫人睁开眼睛,垂了垂眼帘,李小暖小心的侍候她吃了药,漱了口。

李老夫人往后靠着,歇息了一会儿,才低声吩咐道:“从今天起,你搬到这院子里,跟我一处住着吧。”

李小暖忙点了点,李老夫人顿了顿,微微闭了闭眼睛,接着说道:“这会儿头晕的很,让我先睡一会儿,你别走远,醒了咱们娘俩好好说说话。”

李小暖忙点头答应着,侍候着李老夫人躺下,仔细的掖好了被角,拉上各处帘幔,轻手轻脚的出了东厢,吩咐玉扣领着人回去烟树轩,把自己的东西都搬到明远堂东厢来。

李老夫人睡了大半个时辰,醒过来喝了碗燕窝粥,气息舒缓了下来,屏退了屋里侍候的丫头婆子,伤感的看着李小暖,还没开口,眼泪又滴了出来,李小暖忙用帕子给她拭着眼泪,低声说道:“老祖宗且放宽心,早上听到信儿,我就让人去打听了,那严家小姐听说也是个极懂事明理的,严丞相又是个心里只有皇上的明白人,几个儿子风评也好,这门亲事,倒正经是难得的好亲。”

李老夫人苦笑着看着李小暖,轻轻拍着她的手,“我不是担心那个傻子,我是担心你,这门亲事,从昨晚到今天早上,竟是一环扣着一环,这后头,分明是有只手在布置安排着,只怕也谋划了不是一天两天了。”

李小暖的心沉沉的往下坠落下去,李老夫人叹了口气,低声说道:“我仔细想着,这前前后后,别的不说,这旨意,能说请就请的,除了景王,还能有谁?这事,除了景王,我再想不出旁的人来。”

李小暖抬头看着李老夫人,迟疑着没有说话,李老夫人拧着眉头,凝神思量着接着说道:“若是景王,他这么做,总有所图,图的什么?能图什么?为了萧儿好?哼!”

李老夫人轻轻嗤笑了声,转头看着李小暖,接着说道:“丫头,我想来想去,他是为了你!这订亲的事,我就不该跟萧儿母亲说!”

李老夫人恨恨的咬着牙,“这个蠢货!必是她说到了汝南王府,又传到了景王耳朵里!才有了今天这样的事!”

李小暖拧眉思忖着,忧虑的看着李老夫人没有说话,李老夫人重重的叹息着,往后靠到靠枕上,目光越过绡纱帐,不知道望向哪里。半晌,才转头看着李小暖,低落的说道:

“这事,老祖宗听你的,景王对你,也算是用了心的,大约也有几分真心在,景王妃心计肚量都不够,往后……你也不是没有机会,几个皇子里头,我就看好他,至不济,一个贵妃的位份也是稳的。”

第一四一章 福运

李老夫人声音低的几不可闻,李小暖抬头看着李老夫人,坚定的摇了摇头,

“老祖宗,我不去景王府,也不想当这个贵妃。”

李老夫人点了点头,伸手抚着李小暖的脸,温和的说道:

“你既不愿意,老祖宗就不吐这个口!他一时半会的,也不能怎么样,你放宽心。”

李小暖重重的点着头,李老夫人微微闭了闭眼睛,思量了一会儿,睁开眼睛,看着李小暖,低声说道:

“咱们刚接了这赐婚的旨意,这会儿,正站在风口浪尖上,景王是个极聪明的人,断不会这会儿上门提你的事,招了人猜疑倒不值,他必要缓一缓,你想想,他若是等着萧儿完婚后再提,那时候,一顶小轿抬了你进门,半点都不招人眼。”

李小暖抬头看着李老夫人,心里突然涌起股想大哭一场的冲动,这个世上,件件种种,她都是那样束手无措,那样无能为力!

李老夫人凝神思量了半晌,才接着说道:

“别怕,这事,也不是没有法子,这会儿,咱们也得先避一避才好,等萧儿的亲事下了小定,我这身子略好一点,老祖宗就把你带出去,哪儿热闹,咱们就往哪儿走动去!”

李老夫人眯着眼睛,缓慢却清晰的说道,

“他自然是不想让人知道你,知道他要做的这事!最好是没人知道你,他悄无声息的就纳了!哼!”

李老夫人轻轻往后靠了靠,微微露出丝笑意,接着说道:

“那咱们就反其道而行之,以你的品貌才情,不过几场热闹场面,满京城的名门旺族里,也就传开了,他如今肯用心到政事上,必是已经起了心,既然起了心,要掂量、要顾忌的地方就多了,咱们就是要他掂量、要他顾忌,趁着机会,赶紧给你找户合适的人家,赶在萧儿前头,把你嫁过去。”

李小暖用心听着李老夫人的话,慢慢点了点头,李老夫人话说得多了,气息有些接不上来,喘息了一会儿,缓缓伸手拉了李小暖的手,轻轻拍着她的手背,低低的温和的安慰着她,

“丫头,这事,咱们娘俩尽力去做,可你也要多做打算,若是顺当,你嫁个好人家,往后,他承了位,你也要多加小心着些,唉……若是咱们……这事不顺当,你也要想开些,人这命,都是注定好了的……你是个有福份的,别担心,佛祖也会保护咱们的。”

李小暖只觉得悲伤从心底冲上来,扑倒在李老夫人怀里,抽泣着哭得说不出话来。

李老夫人忍着眼泪,轻轻抚着李小暖的后背,低声安慰着她,李小暖哭了一阵子,渐渐止住哭泣,直起身子,用帕子拭着眼泪,看着李老夫人,低声说道:“实在逼急了,我就跟大师出家修行去。”

李老夫人伤感的笑着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断续的说道:“总不至于此……这回……咱们在暗,他在明……总不至于再吃了亏去,你先放宽心……”

李小暖伤感的点了点头,李老夫人思量了片刻,低声说道:

“这家里,我呆着也厌气,要不,咱们明天一早就启程,到福音寺去住几天去,等这亲事下完了小定,家里清静了,咱们再回京城,我这身子也该好一点了,咱们娘俩就出去走动走动。”

李小暖点头答应了。

第二天一早,李小暖侍候着李老夫人,在二门里上了丰,往福音寺祈福静养去了。

程恪悠闲惬意的躺在景王府后园水阁里,脚跷在高几上,眯着眼睛看着端坐在水阁边钓着鱼的周景然。

不大会儿,周景然突然扔了手里的钓杆,站起来躺回到摇椅上,转头看着程恪说道:“后天启程吧。”

程恪点了点头,叹息起来,“嗯,咱们这一趟,从京东西路,到淮南西路,再转到荆湖北路,经京西南路、京西北路再回来,唉,只怕又是小半年!”

周景然点着程恪,一边笑着一边摇着头,“你在京城,也见不到她,跟不在京城有什么分别?”

程恪闭上眼睛,没有答话,周景然端起杯子,慢慢喝了几口茶,屏退了水阁里侍候的小厮,转头看着程恪问道:

“那丫头今年也十五了,能出嫁了,你到底想好了章程没有?”

程恪肩膀耸拉了下来,半晌才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你说,我要是跟父亲说,要娶李小暖,他能点头吧?”

周景然拧眉想了想,轻轻摇了摇头,“大约能有两三成把握,一来你闹得也算厉害,二来,那丫头得过大师的青眼,不过这两条,只怕都靠不住,要不,你提提试试?”

“试试?哼!”

程恪闷闷的“哼”了一声,直起身子,转头看着周景然问道:“成也就罢了,若是不成呢?你舅舅可是只老狐狸,立时就得定下亲事,押着我拜堂洞房去!”

“然后再一顶小桥抬小暖进府,你就能享尽这齐人之福了。”

周景然笑着接道,程恪抬手抚着额头,苦恼的叹着气,

“若是这样就能享了齐人之福,我管她十五还是十三,早就抬了进府了!”

周景然往后靠到摇椅上,慢慢晃着,没有接话,程恪站起来,走到窗前,背着手远望着窗外碧波荡漾的湖水。

周景然沉默了一阵子,才懒洋洋的说道:

“你总不能真等到……赐婚吧?那可就长远了,你再这样下去,你们府里,可就得翻了天去了,你也真是不小了,二十一了,你今年都二十一岁了!”

程恪烦躁起来,猛的转过身,盯着周景然说道:“你也帮我想想法子!光这么催我有什么用?!”

周景然轻轻咳了几声,摊着手说道:

“我不也是没有法子?若劝你先娶妻,再纳了那丫头吧,那丫头,要心计有心计,要胆子有胆子,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若让你娶那丫头,怎么娶?我也不知道啊!”

“你?!”

程恪点着周景然,一时说不出话来,周景然站起来,走到程恪身边劝道:“要不,找个合适的人,先去探探舅舅的话去,或许能成呢。”

“找谁去?你?”

“我可不成!我和你……一开口,舅舅必定知道是你的意思,这事,就算是连底露出来了!”

“那谁去?”

程恪追问道,周景然摊着手,“我也不知道。”

“那你这主意,不还是没用?”

周景然尴尬着转过身,“也是,你说的也是,这主意好是好,就是没用。”

程恪垂着头站在窗前,有些蓼落起来,周景然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

“好了,先别想那么多,反正咱们后天就启程了,等回来再说吧,你虽然年纪大了些,那丫头还小着呢,也不急,等咱们回来再说吧。”

程恪无奈的叹着气,垂着头站了半晌,转身看着周景然说道:“得想法子跟李老夫人交待下去,小暖的亲事,任谁也不能定下!”

周景然连连点着头,“你放心,这是自然,我跟王妃说,让她去交待李老夫人。”

程恪点了点头,坐回摇椅上,阴郁的喝起闷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