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闲想要粉啊,有的话,那个那个……对手指。

第二三七章 家有难经

程敏盈和王妃说着话,不知不觉就说到了针线,又说到了绣坊,程敏盈转头看着李小暖,满脸笑意的说道:“我也是前一阵子才知道,那家越锦绣庄,竟是弟妹的陪嫁铺子。”

李小暖微笑着,还没来得及答话,程敏盈就转过了头,看着王妃,撇了撇嘴说道:

“四房老三媳妇的嫁妆绣品,都是在越锦绣庄订做的,铺嫁妆那天,那些帷幔帘子,枕头被褥的,也不管用得着用不着,竟一件不落、层层叠叠的全挂上摆了出来!几个婆子,也不管人家问不问,听不听,见人就得夸几句越锦绣庄的绣品!配色如何如何雅致,针角如何如何细密,唯恐人家不知道那几件东西值多少银子,真真是小家子气!”

程敏盈顿了顿,转头看着李小暖,忙笑着解释道:“倒不是说越锦绣庄的绣品不好,就是这样小家子气的炫出来,惹人嫌罢了。”

李小暖满眼笑意的点着头,“我知道,越锦绣庄是咱们自家的铺子,就是不好,大姐姐也觉得比别家好!”(浅-草-微-露-整-理)

程敏盈满眼笑意,“是真好!这绣庄说是开了好些年了,我也是这两年才知道这家绣坊的,没想到绣活竟做得那样好!针角细密不说,我就喜欢绣庄里出来的花样、配色,看着清清淡淡的,穿在身上,偏就好看的出奇,越是灯影下越好看你管多少件堆在一处,都能一眼看到!真真是好!”

“那是!”

王妃眉梢飞扬着得意起来,“这绣坊是开了可是好多年了,原是在李老夫人手里开出来的。只是往年绣的东西,可入不了你的眼,你自然不知道京城还有这么家绣坊!说起来也就是从小暖接手这两年,才做出了这样的活计!”

王妃转过头,爱怜的看着李小暖,接着说道:

“小暖的母亲,可是遍地锦绣的连家姑娘,有个从小的奶嬷嬷,针线活就不用说了,你说这越锦绣坊的东西好,哪能不好的?那是得了锦绣连家的真传的,你姑母,就最爱连家的绣品,重阳节的时候,小暖绣了幅小插屏呈进去,你姑母爱得什么似的,现就在她日常起坐的东厢墙上挂着呢!”

“我也爱越锦出来的东西!”

狄君容文文气气的接道,李小暖转头看着她,狄君容脸色微微泛起丝红意来,程敏盈爱怜的看着女儿,笑着说道:“阿容最喜欢越锦的绣品,前儿越锦的管事婆子送进来几件大红大绿的衣服,阿容竟爱得不行!”

程敏盈转头看着王妃,接着说道:“母亲知道,阿容一向不喜欢那些红红绿绿的艳颜色,偏越锦出来的大红大绿,她就爱上了!”

“那样的红配那样的绿,想着必是俗极,谁知道配出来,竟雅到极致。”

狄君容文静的解释道,“大俗即大雅,不过那样的大红大绿,你气度娴静雅致,穿着倒不好看,前天绣坊刚试了几种新花样,倒正正合适你,回头我让管事婆子送几件过去,算是补了那几件衣服的错处。”

李小暖顿了顿,转头看着程敏盈,笑着陪礼道:“这就是绣坊管事婆子的不好了,她既管着往你们府上送东西,就该知道府里的夫人小姐们穿什么样的衣服才最好,这样乱送,是没用心思!”

程敏盈眼底闪过丝尴尬,忙笑着说道:“我也是说那大红大绿阿容穿着不好看,就没留,倒不用再补什么去。”

狄君容端起杯子,低头喝起了茶,李小暖看着王妃,笑着说道:“大姐姐眼力好,往后绣坊里出了什么新鲜花样,我让人送到府上,大姐姐也帮我掌掌眼。”

“就是这个理儿!”

王妃忙笑着点着头,程敏盈满眼笑意,也没答话,只笑着转开了话题,“听说弟妹陪嫁过来的,还不只这一处铺子,如今都是弟妹自己掌总管着的?”

“也算不上掌总管着,我懂什么?都是那些掌柜、管事们帮着管着的,我不过年底看看帐,收收银子罢了。”

李小暖忙谦辞道,王妃嘴角往上挑着,平淡着声音说道:

“我听你父亲说过,你弟妹陪嫁过来的铺子,原也不是间间都挣钱的,倒有一半是亏着的,你弟妹接手后,管了一两年,这间间铺子就都有了利钱,你父亲说了,这做生意,也不是谁都能做得好的,两浙路李家姑娘,都是天生的富贵命!”

李小暖几乎要失笑起来,忙接过了话头,“母亲也真是的……哪有这样的事,都是那些掌柜们用心,才有了盈利的。”

程敏盈若有所思的看着李小暖,笑着说道:“这做生意,还真不是谁做都能挣银子!”

李小暖温宛的笑着,没再接话,程敏盈盯着她看了片刻,才和王妃又说起了别的家常。

一家人吃了饭,直到申正时分,程敏盈才带着狄君容等,依依不舍的和王妃告了别,王妃直送出正院很远,程敏盈再三劝着,才勉强止住脚步,又抱着狄永文狠狠的亲了亲,目送着一行人转个弯,再也看不见了,长长的失落的叹了口气,无精打采的回去了。

李小暖把程敏盈一行人送到二门外,看着车子驶出了二门,才转过身,扶着竹青,缓缓往回走去。

程敏盈的车子在大门口停了停,狄远健上了车,车子重新动起来,往靖江侯府回去了。

程敏盈掀着帘子,依恋的看着汝南王府的大门越来越远,直到转过弯看不到了,才放下帘子,转头看弄狄远健,皱着眉头问道:“卢家出什么事了?敏清和孩子都没过来。”

“明辉说敏清这一胎不大稳,几个孩子身子又大爽利,就没过来。”

狄远健端坐着,沉稳的说道,程敏盈眉头拧得更紧了,轻轻“哼”了一声说道:“母亲遣了田嬷嬷过去看了,敏清好好儿的,孩子也好好儿的,田嬷嬷跟小暖回话时,我正好在边上,听得清清楚楚!指定是卢明辉又出什么妖蛾子了!敏清那脾气,也太贤惠的过了!卢明辉说什么,她都当圣旨棒着!这也……”

“好了好了,这是她们夫妻的事,人家家里的事!”

狄远健语气温和的打断了程敏盈的话,程敏盈长长的呼了口气,“你说的也是,我也是多管闲事,算了,这事,我也管不了,我跟你说!”

程敏盈眼睛亮着,往狄远健身边挪了挪,声音里透着些兴奋说道:

“我就说吧,那李小暖陪嫁的铺子,都是她自己打理着的!我都探问明白了,母亲说,还是父亲的话呢,说那李小暖是个真正会做生意的,她陪嫁过来的铺子,听母亲那意思,还不只一家两家,只怕至少也有十家八家的!间间都不少挣银子!”

狄远健微微皱了皱眉头,没有接话,程敏盈又往前挪了挪,接着说道:“前些日子听说王府要再修间银库,我就纳闷着,府里的铺子、庄子,没哪一处是我不知道的,也就那些,虽说不少,可也不多哪里去,小恪又是个漫手花钱的,哪里突然多出项进益来,要再修间银库的?!”

“银子再多,那也是你弟妹的。”

狄远健闷着声音说道,程敏盈挑着眉梢。

“这个我还不知道!你不懂!我是说,那李小暖既然这么会做生意挣银子,我陪嫁里那三间铺子,若是能让她帮着照管照管,还不知道多生出多少银子来!”

“你那三间铺子,又不是不挣钱,非要烦劳人家做什么?!”

“一年才挣那么点银子,贴补家用都不够!越锦绣庄就不说了,东西卖得贵得吓死人,就是她那间点心铺子,我细算过,一年的银子就不知道挣了多少去!那郑家媳妇,就靠着这铺子,倒比咱们还阔气……”

狄远健闷闷的“哼”了一声,程敏盈斜瞄着他,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你哼哼什么?家里的境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家子四五房人,家家儿女成群!一年到头,不是娶就是嫁,好了,如今这孙子孙女眼看着也大了,不过三五年间,就又是成亲的成亲,出嫁的出嫁,都有上百号的人了,你倒说说看,哪来的银子?这且不说,就是平常吃穿用度,每个月的月钱,月月都是亏空着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家里的几处庄子、铺子,不说一年比一年好,倒是一年不如一年……”

“好了,我知道,都知道,可这是咱们家的事,也没有让你弟妹帮着打理的理儿不是。”

狄远健有些丧气的说道,程敏盈呼了口浊气出来,轻轻“哼”了一声,“这一大家子的事,有老爷子,还有父亲母亲呢,我倒不犯着操这个心去!也轮不着**心!”

狄远健看着程敏盈,沉重的叹了口气,没有反驳,程敏盈看着他,声音温软下来,低声说道:“咱们也一大家子儿女,你看看,阿容今年都十二岁了,也就明后年,就该动手准备嫁妆了,光靠家里那些定例嫁妆,够什么的?只怕连个脂粉银子都不够!还不得咱们自己想法子,就是娶亲,公出能出的银子也就那些,够什么的?!”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当家人都不容易。

鞠躬,感谢各位的粉,想,闲好象好长时候没鞠躬了。

第二三八章 祈福

狄远健肩膀渐渐耷拉了下来,程敏盈发愁的叹了口气,停了半晌,才接着说道:(浅-草-微-露-整-理)

“你也别怪我光顾着自家,家里那么多人,谁能顾得过来?就是有个十万八万两银子,分到各人手里,也不剩几个钱了,其它几房,哪个不是只顾着自家的?就说老三吧,家里花了那么些银子给他保了个外差,又是肥得流油的地方,你看看,这过年,就送了两千两银子和几车破烂回来,我倒没什么,二房、四房,还有五房,可话里话外的说过好几回了。”

狄远健恼怒的锁着眉头,程敏盈仔细看着他,小心的接着说道:“要是二房他们闹着分家,我是没话说的,你也别做了冲头,挡了人家去。”

“老爷子还在!”

狄远健恼怒的说道,程敏盈轻轻“哼”了一声,“不就是老爷子还在,这个家,才只好这么撑着。”

狄远健抿着嘴,半晌,才叹出口气来,程敏盈瞄着他,暗暗舒了口气,笑盈盈的接着说道:“你是长子长孙,又是封了世子的,无论如何也不好象三房那样明着暗着置私产,到底说不过去,我是想着,把我陪嫁的两处庄子和三间铺子好好打理打理,多生息些银子出来,这些,可实实在在是咱们自家的,往后阿容、阿月,还有永彬、永文几个,这一嫁一娶,有了这个做贴补,也就有了体面。”

狄远健半晌才点了点头,沉默了片刻,又长长的叹了口气,沉闷的说道:“这话,哪里好开口?她到底是位郡主。”

“无妨,我先和母亲说,那个李小暖不是一直说是个极孝顺的吗,母亲有了话,她总不好违着的。”

程敏盈微微撇了撇嘴,语气轻松的说道,秋远健看着程敏盈,皱了皱眉头,张了张嘴又闭上了,程敏盈也停住了话头,眼睛看着轻轻晃动着车帘子,出神的慢慢盘算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李小暖就侍候着王妃,一起在二门里上了车,程恪骑马跟着,一行人往福音寺祈福去了。

李小暖陪着王妃进了香,又听了一遍经,就侍候着王妃上了车,先送她回了王府,她和程恪还要去看望唯心大师。

程恪和李小暖在寺后的林子边上低声说笑着,逛了小半个时辰,回到寺里吃了素斋,又歇息了小半个时辰,留下丫头随从,从福音寺后门出去,沿着林间小径,往密林深处的院落走去。

院落大门应手而开,院子里干干净净,却空无人迹,程恪犹豫了下,到底没敢自专着跟进去,站在门厅里,看着李小暖又进了一道门,才转身进了门房里,门房里,早就生了火盆,准备好了的热茶和素点心。

李小暖沿着院子正中的甬路,径直到了正院,侍立在门口的中年僧人温和的笑着,双手合什,极少见的打了声招呼,“施主今天气色极好。”

李小暖惊讶的挑了挑眉梢,忙合什还着礼,“多谢师父吉言。”

唯心大师站在正屋门口,手里抱着只比平常手炉大了足足一圈的黄铜席纹手炉,面容比前几次轻松恣意了些,隐隐还带着几分喜色。

李小暖更加惊讶的看着唯心大师,惊奇的问道:“大师有什么喜事不成?这气色,真真是……”

李小暖笑得眯起了眼睛,顿了片刻,才慢吞吞的说道:“少见。”

唯心大师嘴角挑着,竟露出丝笑容来,侧过身,半让半示意着李小暖进了屋。

屋里温暖异常,李小暖解了斗篷,随手扔到一张扶手椅上,舒适的伸了伸胳膊,笑着说道:“大师最会享受,冬天里就是要这样暖和着才舒服呢,大师到底有什么喜事?说来我也陪大师高兴高兴。”

李小暖追问道,唯心大师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让着李小暖坐到榻上,泡了茶,才慢条斯理的说道:“我一个方外之人,哪有什么喜事。”

“方外?”

李小暖打量着大师,想了想,笑着摇了摇头。

“我不过见今天的朝阳好,想着这样的朝阳还能安心看上几十年,心里有了几分欢喜之意罢了。”

唯心大师端起杯子,一边悠悠然喝着茶,一边轻松的说道,李小暖上下打量着他,这唯心大师怎么着也五十往外了吧,还几十年安稳日子,想得倒长远,嗯,这愿望是美好的

唯心大师看着上下打量着他的李小暖,嘴角扯了扯,象是笑,又象是无奈的问道:“是不是想着我已经这个年纪,还想着再活几十年,有些奢望了?”

“哪有!”

李小暖立即断然否认着,“九十年是几十年,二十年也是几十年,大师再活上二十年,且还年青着呢,就是再活上九十年,年纪也不大呢。”

李小暖眼珠微转,认真的说道,唯心大师盯着她,带着丝笑意“哼”了一声,“你那眼睛一转,心里就必定没想好事。”

李小暖轻声笑着,坚定的摇着头,“大师可不能冤枉我!”

不等唯心答话,李小暖忙转开了话题,“大师也该收个徒弟了。”

“收什么徒弟?收来做什么?要不,你跟我学分茶吧,学棋也成。”

唯心大师放下手里的杯子,看着李小暖说道,李小暖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杯子叹息道:

“看来我今天来的不是时候,原来大师的心性,是高兴的时候,就必得要让别人不高兴,大师要教也行,你就教教我如何看天命,测运程吧,也不必学到您那样高深,懂一点皮毛就成了,只要每天卜一卦,能让我天天趋吉避凶,知道哪里有银子拣就好了。”

唯心大师瞪着李小、暖看了半天,”你在外头,也这么疲赖的?”

“外头又没有大师。”

李小暖嘟嚷着,唯心大师盯着她看着没有说话,李小暖掂了块素点心咬了一点点,看着大师说道:“象大师这样,能看懂天命的,必是生下来就不同凡响的,是生而知之,大师,下一个这样的人,生了没有?生在哪里?大师可知道?”

唯心大师摇了摇头,看着李小暖,缓缓的问道:“譬如你,下一个你,在何处,你可知道?”

李小暖轻轻打了个寒噤,拿着点心的手僵在了半空,满眼惊愕的看着唯心大师,呆了片刻,才胆怯的低声问道:“大师看明白了小暖的来历么?小暖一直糊涂着,大师能不能给小暖解解惑?”

唯心大师眯起眼睛笑了起来,伸手端起杯子,一边喝茶,一边看着李小暖,似是而非的说道:“你的来历我不知道,我的来历,我也不知道,你和我一样,都是这个世间的异数,我连自己都看不明白,自然也看不明白你,糊涂就糊涂着吧,太过明白,也不是什么好事。”

李小暖狐疑的看着与往常大不一样的大师,他心情好了,话多了,也随和了话多,能让他变化这样大的,能有什么?李小暖一时有些想不明白,唯心大师动作舒展的往两人的杯子里续了水,看着李小暖,仿佛很随意的说道:“你戒心太重,要放开些,门房里的那个傻小子,是个好的。”

李小暖歪着头看着他,半晌才慢慢点了点头,两人沉默弄又喝了杯茶,大师起身叫着李小暖,“后园里前些日子跑进来几只小鹿,我让人圈住养着了,我带你看看去。”

李小暖欣然应承着,跳下榻,从椅子上拿起斗蓬穿了,跟着大师往后园走去。

程恪无聊之极的歪躲在门房间的椅子上,直喝得茶叶泡成了白水,才看到李小暖从院子深处出来。

程恪忙跳起来,奔出去接了李小暖,也不多问,只牵着她的手,往林外回去了。

两人上了车,车子颠簸着,往城里疾驰回去了。

程恪歪在车厢要,揽着李小暖,笑着说道:“晚上咱们不回府吃饭,我带你去德福楼听朱七弹琴去,明天就初四了。”

李小暖忙点头答应着,靠到程恪身边,看着他,笑眯眯的低声说道:“大师说要见见景王,让你捎个信,让他一个人去,别惊动了人。”

“真的?”

程恪一下子坐了起来,满眼惊喜,李小暖被他突然窜起带得跌着滚到了车厢板壁旁,程恪忙伸手拉起她,李小暖扶了扶头上的簪子,恼怒的踢了程恪一脚,“不过一个身份高些的老和尚,你看看你。”

“是我不好,伤着哪里没有?让我看看。”

程恪忙揽过李小暖,从头顶往下查看着,李小暖理了理衣服,叹了口气说道:“别看了,遍体鳞伤。”

程恪一直看到李小暖的手指尖,才舒了口气,嘻笑着接道:”回去我给你治伤,一寸一寸好好的治。”

程恪顿了顿,搂着李小暖,低声说道:“你不知道,这世间,大师肯见的人极少,象你这样能随意出入大师那片林子,那个院子的,几乎没有,就是随云师长,我听他说过,他也是要等通传的,就你是个异数。”

第二更,继续不定时,今天要去趟苏州,唉,抱抱各位,闲尽量赶早。

第二三九章 忙碌

李小暖歪着头看着程恪,半晌没有说话,程恪仔细想了想,低头看着李小暖说道:“这事得赶紧告诉小景,不能(浅-草-微-露-整-理)耽误了。”

程恪看着李小暖,迟疑了片刻,低声问道:“要不,晚上咱们和小景在德福楼见一见?大师那里……你跟小景说说?”

“也没什么好说的,大师是至情至性的方外之人,凡事又看得通透,是怎样就怎样,只随着本心就是了,倒不用我见他说什么。”

李小暖低声说道,程恪犹豫着为难起来,李小暖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嘟了嘟嘴,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我累了,想早点回去歇着,你去景王府吧。”

程恪满脸歉疚,用力搂了搂李小暖,低声陪着礼,

“说好了陪你的,明天就是初四了……其实小景也是个心细的人,这事,一定得回去就转告了他,不然……往后,这总是个不妥处,往后日子长着呢,谁也不知道哪天生出什么样的事来……咱们,凡事都多小心着些才好……”

“我知道。”

李小暖用手指按在了程恪嘴唇上,“咱们两个往后的日子长着呢,如今是非常时期,由不得咱们纵着性子,你去吧,只怕景王要留着你多说会儿话,晚上我吃了饭,就不等你,先睡了。”

程恪亲了亲李小暖的手指,低下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亲,低声承诺道:“明天我陪你出去玩一天去。”

“明天不行,我得留在家里陪母亲待客,自己家里请人吃年酒,我就是再怎么着,也没有躲这个清闲的理儿,这样的大礼可失不得。”

“嗯,那我明天就陪着你在家待一天客。”

程恪从李小暖额头吻到了脸颊上,笑着承诺道,李小暖失笑起来,靠在程恪怀里调笑道:“母亲又要感动的流眼泪了,她的小恪,就是懂事。”

程恪无奈的“哼”了一声,接着自己的话题说道:“初五你就别去庄子里了你犯了灾星,不好出门,咱们两个在家歇一天,晚上到德福楼听琴去。”

“嗯,初五早上,你先陪我去趟瑞紫堂,给老祖宗请个安,再送些吃食点心过去。”

程恪答应着,和李小暖细细计划着初六做什么,初七玩什么直计划到了正月十五,要坐着船去流晶河上看烟火去,要在船上过上一夜晚。

程恪送李小暖到了王府大门,跳下车,看着李小暖的车子进了门,才上了马,带着从小厮、随从,往景王府疾驶而去。

周景然正一个人懒懒的歪在水阁里的摇椅上,一边慢慢喝着淡酒,一边拿着根钓杆甩来甩去的钓着鱼。

青平通传了,周景然扔了手里的钓杆,直起上身,高高挑着眉梢上下打量着大步冲进来的程恪,好奇起来,“今天是什么日子?你怎么肯舍了你的小暖,到这里来看看我了?”

“有事要和你说。”

程恪甩了斗蓬,跌坐到周景然旁边的摇椅上,接过小丫头奉过的热酒,一口喝了,舒了口气,环顾着周围垂手侍立的丫头小厮,转头看着周景然指了指,周景然蹙了蹙眉头,挥手示意着,众丫头小厮恭谨的退了出去,程恪叫住青平吩咐道:“你亲自看着,别让人靠近了。”

青平忙答应着退了出去,周景然微微有些惊讶的看着程恪,放下手里的酒杯,直起了上身。

程恪看着青平退出去,等了片刻,才长长的呼出口气,眉宇间透出满满的喜气来,

“今天我和小暖去了福音寺,小暖去看大师,大师让捎信给你,说想见见你,还特意交待,让你不要惊动旁人。”

周景然愕然看着程恪,一下子站了起来,程恪也跟着他站起来,两人对视了一眼,走到窗户前,周景然伸手推开窗户,吸了口冷冽的凉气,看着远处的一揽无余,又呼了口气出来。转头看着程恪,苦笑着说道:“我竟有些……害怕。”

程恪转头看着周景然,眼睛里闪着丝丝亮光,“我刚听小暖说,也惊得不行,还把小暖摔着了,我也……害怕。”

程恪长长的呼吸着,平复着气息,连呼了几口气,才接着说道:“我问了小暖,小暖说,大师是至情至性的方外之人,凡事又看得极通透,和他一处,只随着本心就是。”

周景然转头看着程恪,抬手点着自己,“本心我有,可是,万一……大师要看的,是什么样的本心?”

“你的本心比谁都好。大师要看什么样的本心,只有他知道,反正我是觉得你的本心最好!至不过,咱们两个一路去南边就是,嗯,还有小暖。”

周景然双手扶着窗台,头抵着窗框,闭上了眼睛,程恪看着他,想了想,笑着说道:“我也是紧张得不行,小暖倒笑我,说‘不过一个身份高些的老和尚’,你听听,不过一个身份高些的老和尚。”

周景然“扑”的一声失笑起来,直起身子,转头看着程恪,一边笑一边说道:

“这话也就小暖能这么说,也就她,把当皇上这事,看成是天下最累、最苦、最不是人干的活,这会儿又说大师‘不过一个身份高些的老和尚’也难怪大师待她与众人不同,就这份心境气度,普天下再找不出第二个来。”

程恪苦着脸,摊着手说道:“你看看,她就这样……唉,往后你多管教着吧,那是你妹子。我是管不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