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是最强的,忍足京一低下头,回想惑曾经的话,他一直不信,现在却是真的深有体会。诱,不会放弃任何可以利用的人,包括娜娜,也包括他。

拿出手机,忍足京一拨打了娜娜的号码。

半个小时后,娜娜就到了,依旧是一身血红的大衣。

“你果然还在。”娜娜瞥向床上的诱说道。

“我当然在,我还等着你杀死我哪。”诱上下扫视着娜娜,“衣服不错,我喜欢。”

娜娜一僵,缩在离诱远远的沙发上,又裹紧身上的风衣,“有话快说。”

忍足京一皱起眉头,这就是所谓的“盟友”?对娜娜和诱的相处模式他实在是理解不能,“我先出去一下,你们聊。”

“没有关系,忍足医生也留下吧。”诱说道,“毕竟,现在忍足医生也是我们的伙伴了。”

忍足京一全身的细胞一缩,“伙伴”,用威胁的手段将他扯进来,也算是伙伴?

“不,我还是出去吧。”忍足京一站起来,走了出去。

靠在走廊的墙壁上,忍足京一握拳砸向背后的墙面,身为心理医生竟然会被催眠,还被人拿到把柄,他果然,太无能了吗?明明知道里面两个女生的谈话会很阴暗,可是,还是没有勇气去听,去揭穿。

不过,要怎样让迹部他们相信魅已经痊愈了?

娜娜在半个小时后走了出来,似乎对谈话的内容信心满满。

“娜娜,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你很讨厌诱。”甚至不愿意靠近她。

“啊,为了我的目标。”娜娜拉低头上的兜帽。

“什么目标?”

“忍足医生,”娜娜抬头看向他,红色的帽檐下,那双眼睛都泛着红光,“玉山理奈就在这家医院哪,我刚见到她了。”

玉山理奈?娜娜伤害过的那个女生。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三下两下就弄死她。”娜娜勾着嘴角说道。

“娜娜!”娜娜眼中的凶光让忍足京一毫

“啊,是啊。”娜娜点点头,“可是,我现在和坐牢有什么区别?迹部,哈,你看,我都已经习惯叫他迹部了,刚开始总是叫不顺口,迹部他们都疏远我了。这不是我的错,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对我?”

“娜娜,伤害玉山……”确实你的错。

“那不是我有意的。”娜娜吼道,一个护士向这边看过来,忍足京一安抚住娜娜,“是,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

“从那时候起,我就下定决心,一定一定不让他好过。”娜娜眼中的怨恨喷薄而出,“就算是毁了自己的一生,我也不会让他好过。”

忍足京一看向眼前的娜娜,他对娜娜并不熟悉,但是也算是认识,从来没有想过原本活泼开朗的娜娜会有这么阴沉的一天。

“忍足医生,你自以为了解别人的想法,其实,你什么都不知道。”娜娜说道,转身沿着长长的走廊离开。

光洁的墙壁上,印下她血红的身影。

忍足京一推开门,见到那个少女已经再次沉睡,银色的发流淌着圣洁的光泽,仿佛一个光圈笼罩在她的头上。

“对不起。”忍足京一轻轻的说道,比起魅不确定的一生,他优雅绚烂的一生更加的重要。

第七十九章 谎言的真实 ...

第三十九天,周五下午。

魅的病房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无声无息的坐在那里,静静的看向病床上的少女,眼中不时有精光闪过。

那人看了半个小时之后,魅才睁开眼,揉揉眼睛,朦胧的睡眼惊讶的看向来人,“迹部董事长?”

“嗯。”迹部董事长依旧一动不动的看向她,“能够让南一郎用整个南家来做交换,你又让我刮目相看了。”

“您过奖了。”魅坐起来,下了床给迹部董事长倒杯水。

“没有必要在我面前谦虚,只是,你是怎么的?”

“大概,是南先生就要死了吧。”看向自己的手,魅说道。

迹部董事长眯着眼睛,看向静坐的魅,“因为就要死了,没有什么可留恋的,所以就算是毁掉一生的心血也无所谓吗?”

魅站起来,背对着迹部董事长,金色的阳光,温度在慢慢下降,就像她的体温,慢慢的消失,“是啊,大概吧。”

“为什么不自己占有那么庞大的家产?用南家做交换,代价太大了,不怕得不偿失吗?”

魅回头对迹部董事长一笑,“我想和迹部君在一起哪,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魅回头笑着说。

“不要做不恰当的事情,否则我不会放过你。”迹部董事长眼神锋利的扫向魅,然后又是欣赏的一笑,“不过,我倒真是很喜欢你的手段,那些分裂人格真的存在吗?”

“董事长,存不存在有关系吗?只要好用就行,你和我,都是不会去穷根究底的人。那个,董事长可以告诉我迹部君小时候的事情吗?真的很想知道呐。”魅看向迹部董事长。

爱孙情深,真是让人感动。比起常年不在国内的父母,祖父对迹部的影响更大吧。

迹部董事长略作思考之后便应了,“也好,我也想多了解你的事情,转世的事,也让人很好奇。”

等价交换吗?老狐狸,不要跟一个没有任何在意东西的人做交换,因为你一定输,“嗯。”

“是。”

魅跟着迹部董事长出来,远远的几个人跟在后面。

一路上你一言,我一语,谁也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知道,但又明着说不出口的事情。

魅就这样跟着迹部董事长走上了医院草坪上的小径,矮矮的小草间没有一丝杂草,在小径的一侧,一个用纱布包着脸的少女正坐在那里。

“知道那个是谁吗?”迹部董事长问道。

“嗯。玉山理奈。”魅应道,心中警惕起来。

“走吧,我们去看看他,毕竟,你可是罪魁祸首。”迹部董事长说着向玉山走过去。

罪魁祸首?魅讽刺的一笑,在那场闹剧中,她才是迹部眼中最大的受害者。

“迹部爷爷好。”玉山理奈见到迹部董事长走过来,站了起来,微微偏过去的脸,显示她此刻内心对这副尊容的自卑感。

“玉山,你好。”魅跟在迹部董事长身后说道。

“……你好,你是?”玉山理奈疑惑的看向魅。

“啊哈,我是迹部君的同桌,就是娜娜说要杀死的那一个,还记得吗?”魅伸手摸向玉山脸上的纱布。

玉山向后一退,看向魅身上的病服,“天上魅?你也生病了。”

“嗯,是的,说不定哪天就死了哪,说真的,你的脸还能恢复吗?”魅又凑近一步。

玉山路在纱布外面的眼睛里出现隐忍的愤怒,她勉强自己笑笑,又看向迹部董事长,“迹部爷爷,你怎么会在医院里?”

“哦,来看看魅。”迹部董事长拍拍魅的脑袋,一副很宠溺的样子。

“啊,是这样啊。”玉山理奈压抑住心中的嫉妒,“迹部君还好吗?”

“景吾天天来医院,你没有见到他吗?”迹部董事长故作不解的问,“哈哈,是我老糊涂了,景吾是来看魅的。”

玉山握紧拳头,这两个人究竟,是为了什么走到她的面前。

“玉山,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吗?”魅走过来,凑近玉山的耳朵,用只有她们还有迹部董事长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其实,你这个样子都是我害的,而且,我是非常非常故意的哦。”

“你说什么?”玉山震惊的看向她,魅纯良的表情更是让她怀疑,“你疯了,你在说什么,是娜娜……”

“不,确实是她哦。”迹部董事长插嘴说道。

玉山呆呆的站在那里,他们究竟想要告诉她什么?

“娜娜之前没有打过你,是我打的,还有娜娜是被我下了药哪。”魅继续凑到玉山面前说道。

原本一心怨恨娜娜的玉山木然的看向魅,她如今不能大哭大笑唯恐牵动脸上的肌肉,竟然全部是她害的,“为什么?”

“为了迹部君哦,谁让你靠他这么近的。”魅挑着眉毛说道,仿佛只是掐了一朵花,被人抓了现行之后,理直气壮的娇蛮。

迹部董事长又拍拍她的脑袋,原本只是怀疑,没有确实的证据,没想到只是稍微试探一下,魅就将事实在他面前抖出来,是在投诚?

“你!啊——”玉山叫道,表情太大,牵动还在缝线的伤口。剧痛之后,玉山摸到脸上的湿润,蹲在地上低叫起来。

“哎呀呀,不要动哦,会毁容的。”魅伸手轻轻拂过玉山头上的纱布。

“你太坏了。”看着玉山缩成一团,无力攻击魅,迹部董事长对魅说道。

魅耸耸肩,“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

几个护士跑过来,魅闻到了玫瑰的味道。

“对不起,对不起……”魅叫道,跪坐下去,双手捂住脸。

迹部董事长皱着眉看向她,“你怎么……”

“魅,你怎么了?”迹部的声音传来,接着又是慈郎的声音。

迹部董事长了然的弯起嘴角,凑到不停哆嗦的魅耳边,“小狐狸,我会帮你处理好玉山的。”

魅抬头无声的说声谢谢,眼泪从睁开的眼中脉脉的流出。

“魅。”迹部叫着,扶起魅,“爷爷,你怎么会在这里。”

“啊,好奇南家的大小姐转世到底是不是真的,所以过来看看热闹。”迹部董事长自然的说道。

迹部看向魅满是泪痕的脸,“你怎么啦?又发生什么事了?”

迹部董事长伸手指向在护士的搀扶下挣扎着的玉山。

“玉山?”迹部眯起了眼睛,“爷爷,刚才……”

“景吾,不要低估女生的嫉妒心理,宁可得罪十个男人,都不要得罪一个女人。”迹部董事长意味深长的说道,“她受到了刺激,你照顾她吧,我先回去了。”

“是,爷爷慢走。”

慢一步的忍足和慈郎对迹部董事长问了好,继续快步跑向魅。

被拖远的玉山,怨恨的看向守护在魅身边的少年。

“迹部君,玉山,玉山她……”魅拉着迹部的衣领说道。

“没事,本大爷明白。”迹部安抚着魅,玉山,比起娜娜也不遑多让,就是她抽了娜娜几巴掌,才会让娜娜失去理智。

“NEI,魅,你没事吧?”慈郎跑过来拉着魅的手。

忍足也站在两步之外。

“嗯,我没事了,真的。”魅声音颤抖的说道,脸上挤出一个笑容。

“笑不出来,就不要笑,没有关系的。”迹部扶着魅走了两步,魅的脚步还有些软。

“走吧,先回病房再说。”

魅靠在迹部怀中,垂着眼,遮去眼中的笑意,迹部董事长想要的不过是她的把柄,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满足他?与其让他不停的查下去,倒不如直接告诉他他大概能猜到的。只有这样,他才会停手,然后拿着自以为的把柄要挟她。

至少,南家没有确实到手之前,迹部董事长会站在她这一边。至于南家到手以后,她才不信迹部董事长会让他的孙子枕边躺着她这样一个女生。

伸手探向藏在身上录音笔,今天,到底是谁拿到了谁的把柄?

到了病房,魅还在颤抖,但是显然已经镇定了许多。

“那个,今天忍足医生说我痊愈了。”魅缩在沙发里说道。

“痊愈?”迹部和忍足对视一眼

“真的?太好了,魅。”慈郎惊喜的叫道扑到魅身上。

“啊嗯?忍足医生是怎么判断出来的?”迹部看向魅。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之后他有给我催眠,再之后我就睡着了。”魅伸出一根手指在脖子上抓抓,牙印已经只有一点点模糊的青色。

“嗯,本大爷会问清楚的。不过,痊愈是好事,魅,你以后可以只做自己了。”迹部嘴上说道,心里也在疑惑,似乎魅痊愈的太过顺利了,怎么会这么突然的痊愈。

“魅,你还记得你是怎么醒来的吗?”忍足探着身子问道。

“啊?这个啊,好像感觉我睡着的时候,一直有人在我耳边说话,一直想要睁开眼看他是谁,可是眼睛就是睁不开,直到在舞台上,好像听到……,就醒过来了。”魅小心的看了眼迹部。

忍足、慈郎也转向迹部

迹部不自然的清清嗓子,竟然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没有关系,魅醒来了就好。记住,以后也要一直保持清醒。”

“那个,我会努力的。”魅应道,然后又打了个哈欠。

见魅情绪已经稳定,迹部三人走了出来。

“小景,真的痊愈了吗?”忍足怀疑的问道。

“去忍足医生那里。”迹部说道。

忍足和慈郎跟在他身后一起走了出去。

在他们走后,魅拿出录音笔在手中掂了两下,迹部董事长,抓紧时间,疼爱你的孙子吧。

忍足京一没有料到迹部他们会这么快来到。

“迹部,侑士,慈郎,你们来了,先在办公室里等一下吧。”忍足京一让秘书给他们倒茶,便走进了办公室里的卫生间。

关上门,看向镜子里的自己,“魅已经痊愈了,魅已经痊愈了……”

忍足京一一遍遍的无声说道,外面的三个,只要有一点破绽,他们就会循着蛛丝马迹追查到底,该感叹后生可畏吗?

看向镜子,忍足京一苦笑之后,继续告诉自己那句谎言。

谎言,只有骗过自己,才能骗过别人。忍足京一一次次的对自己催眠,在十几分钟后,忍足京一稍微对自己满意,按下冲水按钮走了出去。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忍足京一坐到对面。

“没事,不过,叔叔还是多注意一□体比较好。”忍足别扭的说道。

“啊呵呵,年纪大了就是麻烦点。”忍足京一端起水尴尬的说道,“我本来还打算再确定一下才告诉你们的,不过既然你们都来了,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们吧,这样你们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慈郎水汪汪的大眼睛紧盯着忍足京一。

“是,但是还不确定。”

“啊嗯?为什么还不确定就告诉了魅?如果没有痊愈的话,那不是会很打击她。”迹部抚着眼下的泪痣问道。

“就是因为还不确定才会先告诉她。迹部,这是心理疾病,不能用生理疾病的标准来判断,只有魅坚信自己已经痊愈了,她才会有痊愈的可能。”忍足京一坚定的说道,话说出来,就连他自己也信了。

慈郎扭头看向迹部,“NEI,小景,是这样的吗?”

迹部思考了一下,“……大概,是这样的。但是要怎样才能证明她完全康复了?”

“这个很简单,我们要循序渐进,”三天,只有三天哪里来得及循序渐进,忍足京一的眉头一皱,忙将这个扰乱他思绪的问题推开,“迹部,首先,我们要将问题简单化,这是你画过的那张纸。”

忍足京一将迹部画的那张写着几个名字的连线图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