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左撇嘴。听到外头的敲门声便按下想跟着她一起起身的小溪出了门,经过院中心时散出意识叮嘱道:“你们都老实点,别吓到桑巴叔叔。”

“母亲。我们会听话的啦。”

左左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幸好身边的植株反应快,用叶子卷住她,帮她固定身形,左左气急败坏的大喊,“不许叫我母亲。”

听到的人愕然,北方若有所思的笑了,植株们却哈哈大笑,这时左左才意识到自己喊出来了,还来不及看其他人的反应,她又想起来那些植株是听到她大喊在笑,那是不是说,就算不用意识,它们也能和自己交流了?

敲门声又急促的响了起来,左左只能把这些问题压下来,先解释桑巴叔叔这头。

再一次敲门的手停在半空,桑巴先是好好打量了左左一阵,发现她没什么问题后才放下悬了好几天的心,担心一下去,这脾气就上来了,“左左拉,你怎么回事,这屋子我靠近不了,你人又不出现,不知道会有人担心吗?”

“对不起,桑巴叔叔,我修练的时候突然有了突破,北方怕有人打扰到我,才使了些小手段保护我,下次我一定不这样了。”

里面的北方学左左那样撇了撇嘴,小手段,你耍个这样的小手段给我看看?他的看家本领居然成了小手段!

桑巴身后的祝容安抚的拍拍暴怒的丈夫,“我都说了,左左拉是个稳重的孩子,不会出什么事的,就你瞎担心。”

“你不担心?那你跟来干什么?”被人揭了底,桑巴恼羞成怒。

祝容不理会她,看了看左左拉身后的院子,这栋屋子她许多年没来了,当年这里还没这么个院子,“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吗?”

左左这才想起他们还是在门口,赶紧退开一步道:“我刚从修练中醒来,脑子还没清醒,婶,桑巴叔叔,快请进。”

在他们进门之前,植株们便把中间那条道让了出来,感应到左左拉的情绪,纷纷摇了摇叶子,当是欢迎。

看着这些极有精神的植株,祝容轻笑,“长得真好,左左拉,你把它们照顾得很好。”

“它们很乖。”左左笑,对这些小家伙她是真心喜爱,要是不叫她母亲就更喜欢了。

植株们叶子摇得更欢,祝容仿佛都感应到了它们的喜悦,脸上笑意更浓,北方倚着门看着这个女人,有点替她可惜,这个女人本不该只是如此。

祝容没有见过这个陌生人,连龙溪她都只是五年前见过一面,这两人好像都不出这个院子,除了左左拉,他们谁都不搭理。

“婶,这是北方,我的朋友。”

对这个称呼很满意的北方很给面子的点头,开口打招呼,“初次见面。”

在桑巴诧异的眼光中,祝容也笑着回应,“初次见面,希望你还喜欢这个美丽的地方。”

美丽的地方吗?应该是感谢他没有毁了这个地方吧,上扬了眉眼,北方就想说些什么,左左赶紧插嘴道:“婶,我们进去说。”

祝容是个聪明人,感觉到左左拉不想她和北方多接触,她深信这个孩子不会害她,顺着她的意思进了屋。

左左背过身,朝北方瞪了一眼,北方眨了眨眼,他真没打算说什么的,左左是不是想岔了?

屋内,海棠和褚玲早就备好了茶,看到他们进来行了礼后就退了出去,左左拍了拍龙溪的头,低声道:“小溪,去和北方玩一会好么?”

龙溪不愿意,低着头不说话,小脸带着委屈。

祝容笑道:“没什么不能听的,一起坐着吧,他还是个孩子。”

左左顺势牵着小溪坐下,解释道:“这次的事有点吓到他,还在和我闹别扭。”

“你也知道吓到了别人,下次别这么不知轻重的。”桑巴忍不住道,想起这次过来要说的事,心情更不好了。

左左乖乖听训,那副低头扮乖巧的模样还真就让桑巴消气不少。

祝容打量了下四周,这么多年没来好像也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住在这里的人变化太大了,打量着对面的左左拉,还是那张脸,但是感觉像完全变了个人。

自信了,坚强了,胆大了,神采飞扬的让人喜爱,这么有朝气的孩子,和以前的左左拉简直判若两人。

“左左拉,发生了那样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和桑巴呢?不信任我们吗?”

好严重的指控,左左哪能接受,不用点名的事双方却都心知肚明,“本来是打算说的,可是那天心情不好,后来又修练去了,结果就一直到今天…婶,我没想瞒着你们的。”

不管她说的是真还是假,这样的解释总算是桑巴心里舒服了不少,他看着长大的孩子,费的心不比自己的孩子少,他希望在她难过的时候,受到伤害的时候,能把他当成是依靠,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给她撑腰。

沉默了一会,桑巴道:“左左拉,我知道你心里不好过,我也想给你出这口气,但是那个人,我也必须给他留点面子。”

左左心里一冷,她以为不管是为公还是为私,桑巴叔叔都会着重处理这件事的,毕竟这么做,影响太坏了,她都不敢肯定这在依依兰的心里究竟会留下多大的痕迹。

“你先别急,我详细和你说。”桑巴把邓亚来的事没有任何隐瞒的全说了出来,这几天他暗地里查过,那块玉绝对不在青子夫妻手里,青子他爹娘那里也没有,他几乎可以肯定是在邓亚来手里了。

可这也只是猜测,他找不到任何证据,除非亲自去问,可打从心底里,他想给邓亚来留点面子,要是那块玉对他有所帮助,他想替他争取争取,干脆先借给他用,毕竟他那身体破损得太厉害了,格格桑在的时候就没断过药,后来格格桑过世,他不信任左左拉,从不让她诊治。

但是那药却还是没断,谁都没有想到从不识药的人经过这么些年居然已经通药理了,那方子上的药都很普通,他会让晚辈去帮着采来,自己晒药拾掇,这几年下来居然也一点事没出过,由此可见,邓亚来确实是个极聪明的人,可惜命运对他不公。

听完邓亚来的事,左左隐约也猜得出邓亚来为什么要那么做了,要是她没猜错的话,他的身体应该是很不好了,但是她给依依兰的那块玉不知道怎么落到了他手里,她到现在都还没弄清楚那块玉的具体作用,但是显然对邓亚来有很大的帮助,他等不及了,可能也起过心思向她下手,但是现在的她等闲人根本近不了身,所以,他便从依依兰身上下手,要是依依兰能早些学到她的本事,说不定便能帮上他更大的忙,要真像她猜的这样就说得通了。

可是他有没有想过,他毁掉的,是莫干部落的巫女,这对部落会有怎样的影响?未完待续…RQ

第七十章过去

更新时间:2012-10-1012:21:46本章字数:3441

“您打算怎么做?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

“哪能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必要的提醒肯定是要的,可是左左拉,能不能看在他是为了部落才落到这个地步的份上,不要把这件事弄得人人皆知,替他留点面子。”

桑巴没有说的是,就算到今天,部落里都有不少人是把邓亚来视为英雄的,如果把这事全给掀开来,打破了那些人心里的英雄形象不说,左左拉也会被他们埋怨上,这于谁都不算是好事。

掩盖下来也是无奈之举。

左左识相的以万能的沉默做了回答,你们可以理解为她默认了如此做,也可以理解为她用沉默无声的抗议,实际上,左左只是无话可说。

英雄迟暮她也不忍心,但是她无法原谅他用这样的方法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要是他来找她施以援手,她未必就不会替他尽心,她有很多好东西,可以给任何人,但是这个任何人里绝对不包括不择手段的人。

桑巴为难的看向自己的妻子,接下来的话,他实在是说不下去了,他自己都觉得在为难左左拉。

祝容叹了口气,抓住左左拉放在桌子上的手,“左左拉,你桑巴叔叔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好,但他是首领,有时候也要顾全大局,你别怪他。”

“我没怪桑巴叔叔,就是觉得…算了,也没什么,你们决定就好,我听你们的。”左左不想让大家都不开心,识相的吞下后面肯定不让人爱听的话。

欣慰的拍了拍她的手,祝容继续道:“婶也知道这事你受委屈了。费了那么多心却被人在背后给毁了,左左拉,你不能再给别人这样的机会,就算再体谅依依兰,也不能再像以往一样让她住在家里了。”

“这是当然。我会让海棠把房间收拾好,两天后让依依兰住过来,以后一个月只有一天可以回家和家人团聚。”就算以后依依兰长大了怨她狠心。她也必须这么做,搞建设的永远比不上搞破坏的,她心力有限。不想自己的这番苦心白费了。

“你能想明白就好。你给过依依兰机会,是她自己毁了,以后她长大了也怨不到你。”

左左勉强的笑了笑,看桑巴叔叔那一脸为难她就知道他们还有别的事要说,而且那事绝对不会是她喜欢的。

果然,祝容略停了下就继续道:“左左拉,我和你叔叔想和你商量一下,那块玉能不能先放在邓亚来那里。我们都知道那是神灵留给你的,你送给依依兰那是她的福气,别人再拿了是对你也是对神灵的不尊重。但是邓亚来的身体是真不好了,听说骨头里面每天每天的痛。无意中碰了那块玉佩,那痛居然就缓解了,你看…”

左左真有股冲动把送出去的东西收回来,依依兰糟蹋的不止是她的心意,还留下了一个大隐患,她当时怎么就送了神灵的东西呢?难道这又是和鸾所说的因果?

“东西既然已经送出去了,那要怎么处理就是他们自己的事,只是,他们不该不顾依依兰,我当时就说过,那玉佩依依兰不能离身,对她的身体大有好处,可他们是怎么做的?拿孩子的东西这样的事,他们也做得出来。”

桑巴和祝容绝对相信那玉佩对依依兰绝对是有用处的,连邓亚来那样的身体都能有用了,何况一个孩子。

可见左左拉是在那时候就对依依兰上心了,可那些人啊…

左左忽然心有所感,把占卜用的三片骨壳倒出来,比之当年要更莹润的骨壳显示出主人对它的喜爱。

连着卜了三卦,左左拉变了脸色,默默地把骨壳收起来,头也不抬的道:“要是我现在说要把那玉佩收回来会有怎样的后果?”

“邓家会离心,连带崇拜邓亚来的人也会排斥你。”桑巴直言,旋即问道,“卦象上怎么说?”

“卦象不明,只有一个原因会出现这样的卦,”左左抬头,“和我有关,桑巴叔叔,我有很不祥的预感。”

“和玉佩有关?”

“大概,我卜的对象是依依兰。”左左自己也不能肯定,那玉佩在她手里的时候并没有特殊之处,当时她有问过和鸾这玉佩有什么用,他只是说对她的身体大有好处,所以她也就放在了身上,具体有什么好处她也感受不出来,和鸾给她的东西太多,身体上的变化究竟和玉佩有没有关她完全不能肯定。

当时依依兰出生时,她去得太匆忙没有准备其他的礼物,直接就把那玉佩给了,后来心里不是不后悔的,那是和鸾的东西,她原本不想给任何人,可当时她身上任何一样东西都不适合拿来当礼物,只有这个还算正常。

而巫女给继任者见面礼却是历来的规矩。

这大概真是因果了。

桑巴这下也急了,他把部落看得很重,超乎一切的重,没成为首领前他以热血维护部落,时时刻刻以保护部落为荣,所以邓亚来实际上也是他追崇的目标,成为首领后责任压身,再加上无望的爱情,他把一切心力都放在了部落,神灵降临后,他更希望自己能带着部落走稳每一步,不管是继续避世也好,还是走出这里,让部落繁衍下去是他每天都在考虑的事。

左左拉不能做的事,他能,不就是让人怨恨么,他背了就是。

起身就要去邓家,祝容一把拉住他,二十余年的夫妻,她太了解这个男人了,“桑巴,事情还没到那程度,部落现在是有不少优秀的年轻人,但还没有一个能挑得起首领的担子,你不要冲动了。”

左左不笨,听祝容这么一说哪还不知道桑巴是想去做什么,原本生出的一丝不满瞬间烟消云散,她不该怀疑这个人对她的爱护,从她在这个世界睁开眼睛开始,这人对她的疼爱就是实打实的,不逊于亲身父亲。

“桑巴叔叔,我会想到办法的,您别那么做。”看他想说什么,左左继续道:“我不会容许任何人做损及部落的事。”

看了她好一会,桑巴突然就笑了,“这么有担当的左左拉啊,真是长大了,格格桑该可以放心了。”

听到他提到格格桑,左左下意识的看向祝容,却看到她也在笑着,仿佛在回忆当年一起玩耍长大的伙伴,一时间她迷惑了,祝容真的爱桑巴叔叔吗?要是爱,为什么还能容许他心里住着别人,可要说不爱,却为他生儿育女,私底下可能还在做着他的背后军师,这样的人,真让她看不透。

要是换成她…她做不到,她宁愿要一个不那么优秀却心里有她的人做自己的枕边人,也不愿意要一个虽然优秀却心里有着别人的男人,她有感情上的洁癖。

“桑巴叔叔,要是可以,您能不能安排我和邓亚来见上一面,我对他有些好奇,我现在医术还不错,也许可以帮到他,而且,这事也有可能和他并无干系。”

两夫妻对望一眼,点头应了下来,~~要是左左拉能让邓亚来的身体好一些,那把玉佩要回来也容易些,还不伤及感情。

“我现在就去一趟邓家,你等我的消息。”桑巴起身,对这个自己最疼爱的孩子道:“这次你受委屈了,为了部落也只能让你忍着。”

“其实我更担心依依兰,也不知道对她究竟有多大影响。”

“以后你多费点心,好好教她,她还那么小,能纠过来的。”祝容宽慰道,“别太担心,会好的。”

左左无奈的应着,把两人送出了院外,她无法把事情想得那么想当然,学好三年,学坏三天,五岁的孩子已经有相当不错的记忆力了,像她就还记得几岁时候的事,很难说这段经历不会对依依兰有影响,更何况还有北方所说的本性。

“母亲,母亲,饿了,快喂我们。”

再烦恼的心绪也被这两声母亲给扰得什么都没了,“你们欠收拾是吧,再叫母亲就饿着吧。”

“哈哈哈,左左,我算知道那会你怎么会差点绊倒了,哈哈哈。”北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笑得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有胆子大的伸出长长的叶子轻轻碰了碰他,对这个让它们觉得危险的人,它们是有点害怕的。

左左横了他一眼,听得到他们说话了不起啊,“都饿着吧,海棠,晚上不要做北方的饭菜,他说他不饿。”

北方马上从地上跳起来大喊,“海棠,我没说过,记得做我的份。”

这人类虽然胆子不大,平时也是闷不吭声的,但是忠心,而且细心,那手菜做得尤其没话说,他爱得很。

这边左左也被团团围住了,植株们能清楚的感受到左左对它们的喜爱,所以它们一点也不怕她,巴着她问她要吃的,一副不给吃不放人的态度。

“母亲,给吃的嘛,第一天做我们母亲就不给吃的了,悠悠,你那天说的虐待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啊!”

悠悠在最后面小声的应了声是,又往下躲了去。

“母亲,你虐待我们,哇,坏母亲。”

“碧碧,今天就你没得吃,其他人都有。”左左想把这碧洗草的根全拔出来一根根捏断,就她最咋呼叫得最欢了。

北方再一次笑得直不起腰来,哎呦,这一天天的怎么就能这么快乐啊!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未完待续…RQ

第七十一章邓亚来(还债270加更)

更新时间:2012-10-1018:15:55本章字数:3437

“现在?”邓亚来的同意见面在左左的意料之中,但她没想到会这么快。

去而复返的桑巴点头,他也非常意外邓亚来会愿意见外人,他已经许多年不见家人之外的任何人了。

“不过他说只能你独自前往,他不见你之外的任何人。”

“姐姐…”

左左低下头对龙溪摇了摇头,示意他别说话,“可以,我现在就跟你去。”

龙溪不满的背过身,打定主意一定要跟着,才不管别人怎么说。

拿着让北方做出来的和现代差不多的药箱,左左对几人微微摇了摇头就离开了,北方弹出一道指风束缚住要悄悄跟着的某个孩子,“要是连部落里的人她都对付不了,这几年不是白辛苦了。”

龙溪还是别扭的不理人,应该说这一天他都在别扭,活像个被抛弃又被找回来了的孩子。

邓家在部落里来说地位有点不太一般,抛开邓亚来为部落牺牲的事,也不说依依兰这个还没长大的小巫女,八百年前带领部落在这里安家的首领便是邓家的人,对那位没活到一百岁便死去的首领,部落的人皆充满敬意,所以对邓家的人,部落也是向来礼遇几分。

邓亚来当年的优秀让邓家无比自豪,都以为邓家将又要出一个优秀的首领,明明是一个劳心劳力的位置,但对部落的人来说,他们都以能背负这个重任为荣,因为担起这个担子的,都是那一代里最优秀的人。

无疑,邓亚来当年就是最优秀的。可是现在,他面如鬼魅,身体残缺,一眼看去就让人心生恐惧。

可是左左是谁,左左是半夜被导师逼着上解剖课的人。到最后她能在解剖得如一副艺术品的尸体旁边吃饭,师兄师姐都说她是导师最看重的学生,可她当时只觉得导师一定是最不喜欢她的。

但也是因为那时候的锻炼。她的手术一直是做得最成功的,而且年纪轻轻便能主刀也和她的导师脱不开关系,直到那时候她才肯定了师兄师姐们所说的话。

连面目全非。尸身不全的尸体她都能从容面对了。再看到邓亚来她只觉得这人很惨,最好的年华,当年也是最好的心肠,老天爷却没有厚待他。

“不害怕?”粗嘎的声音响起,邓亚来看着这个仿佛波澜不惊的小姑娘,这几年关于这个年轻巫女的传闻不少,他虽然不出门,从家人的闲谈那里也是听过的。

左左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把药箱打开,拿出小垫枕在手里,“我可以给你把把脉吗?”

邓亚来定定的看了她半晌。想确认她表现出来的这种不害怕是不是真的不害怕,家里的晚辈到现在都还有不敢来见他的。这许多年他也没照过镜子了,洗脸都是闭着眼的,但是手摸在脸上时,那种凹凸不平的感觉分明在告诉他,这是一张多不能见人的脸。

午夜梦回,那个青春逼人,英俊得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好像只是个幻觉,像是他想拥有却从不曾拥有过的。

要是从不曾拥有过,他大概还能更甘心一些吧。

左左就那么静静的让他看,静静的看他把只剩一只大拇指的手放在垫枕上,眼睛还是定定的望着她。

搭上脉,左左闭上眼专心号脉,她有猜到邓亚来的身体应该很糟糕,可是她怎么都没想到到了这程度,若是一开始就有认真治疗的话,怎么可能气血亏损到这程度,放到现代,这早都下病危痛知无数次了,一般医院都不敢收。

是了,部落里会医理的只有巫女,但是除了学不会其他的左左拉外,没有巫女会精研医术,更多时候,她们都把心力放在了对部落更有直接帮助的役兽术上。

而现在的左左结合了两辈子的医术,再加上她那独有的和植物沟通的本事,医术更是一日千里。

要不是邓亚来残成这样了也没有落下修练,只怕也撑不到现在。

“能撑到现在,你真了不起。”左左真心赞美。

邓亚来愣了一愣,一时间不知道这话是该正着听还是反着听。

“当时应该留下了不少暗伤,骨头里有残留的污血,血管有少许破裂,再加上严重的气血两虚…这样的伤一般人撑不了这么多年。”

邓亚来终于肯定这个现任巫女是真的在赞美他了,不过,“就是把一下脉,你就能知道如此多情况?”

左左双手放在小腹处,最端正的坐姿,“我的功法有些特殊。”

邓亚来第一反应就是这是神灵教给她的,想到最近他的所作所为,他不是不脸红,可是身体的疼痛已经到了他能忍受的极限,要不是因为老父老母还在,他真想一了百了。

有一天他正痛得无法忍受时,老母亲偷偷摸摸的拿着玉佩进来,满怀希望的放在他贴身的地方,口里还碎碎念着,“老身只是借着用用,用完就归还,请您勿怪,勿怪。”

奇异的,那玉佩一沾上皮肤,疼痛就缓了下去,多年来他头一次感受到了身体的轻松,那种感觉,让他想大哭。

这些年来他后悔过,一时的热血冲动和英雄情结让他痛苦这么多年,不值,太不值。

玉佩就那么理所当然的戴在了他的身上,母亲向来溺爱他,他受伤后更是为他心痛不已,看效果这么好便起了别的心思,左左拉连送人的东西都这么好,想必她手里还有不少好东西,而那些东西向来是一代传一代的。

于是,依依兰每每回家,老母亲都会和她说要快些学到巫母的本事,这样才能快点当上巫女,才能帮上她叔爷的忙,老母亲甚至会眯着眼睛在家里教依依兰认字,就是为了能快点学到有用的东西。

邓亚来没有阻止,身体的疼痛让他早没了雄心壮志,现在他唯一希望的,也不过是拖着这副残体病躯为老父老母送终捧灵,可是那疼痛实在太让他无法忍受了,他真怕有一天会忍不住一刀了结了自己,现在有办法减轻他的痛苦,这种诱惑他无法拒绝,哪怕明知道后果不堪。

“你知道玉佩在我身上。”

左左点头,“它让你舒服?”

“是。”邓亚来毫不犹疑的道,从脖子上拿出系着红带子显得更加莹白的玉佩,“你是来把它拿回去的?”

“有过这个想法,但是现在不行了。”

“为什么。”

“玉佩一离体,你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