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趴在桌上哈哈大笑,小黄有些同情地看着那个在台子上尴尬站着的花魁。这回倒是真的看清长相了,高高的鼻梁和凹陷的眼窝的确不是中原人的长相。

花魁见四下原本一脸倾慕的人现在变成了一脸的嘲笑和忍俊不禁,不由恼羞成怒,转脸又看到了身边好不容易爬起来的轿夫,抬手就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

其实刚才被司徒用葡萄扔中的轿夫并不是他,但那女子也没处发泄,就索性随便找人撒气,打完之后显得还是不解气,抬脚又狠狠踹了一脚。

大庭广众之下,有近百人在看,一个大汉被一个女子无缘无故扇了一耳光,但是又不能还手,着实叫人气闷。那轿夫脸涨成了猪肝色,胸口起伏,手紧握着拳,但还是没有动手,只是紧皱着眉不说话。

那花魁见他没有点头哈腰给她台阶下,到反而似是有些恼了,脸上更加下不去,狠狠瞪他一眼:“干嘛?打你不服气啊?”说完,又抬手狠狠扇了那人一耳光。

那男子脸色涨得更红,似乎是强忍着怒气,但又不能发作,身边的轿夫也都不敢做声。

司徒看得一皱眉,“杀人不过头点地这小子怎这么能忍?”

小黄很有些同情那轿夫,要不是司徒乱开玩笑,他也不至于当众受辱。这世道乱,想讨个活计不容易,那些莽汉大多都只是有把子力气,唯一的出路就是给人抬轿,只能打不还口骂不还手,万一得罪了哪个,那可就饭碗不保了。

“怎么办?”小黄看着司徒。

司徒耸肩,说得随意:“什么怎么办?算他自己倒霉呗。”说着,又看了那花魁一眼,“那女人倒实在是不敢恭维。”

小黄突然幽幽地道:“做人真是不易。”

“怎么说?”司徒问得饶有兴味。

“你看那女子,本来就是借皮肉生意为生的苦命人,没人疼爱,那轿夫也是个出卖力气混口饭吃的可怜人苦命人为难可怜人。”小黄淡淡地道,“人似乎总是在为难人,坏人为难好人、强人为难弱人、坐拥天下的人为难一无所有的人。最后,无论好人坏人、强人弱人,还都彼此为难你说做人是不是不易?”

司徒有些哭笑不得,“难得听你滔滔不绝这么一大堆,是因为喝了些酒么?”

小黄一愣,想了想,自己似乎是感觉有些不平,这种样子平时还真是没有过呢。

“你觉得这些人不幸?”司徒伸手掐掐小黄的手腕子,低声问。

“倒也不是。”小黄的回答引起了司徒的兴趣,“那你在感叹些什么?”

小黄想了想,道:“我只是觉得,有些佛经、典籍上劝人向善,教人超脱的说法都是不对的。”

“呵你也会说书上的东西没用啊。”司徒点点头,“说来听听。”

“就好比你肚子饿的时候,叫自己超脱也是不行的,人饿了不吃就会死。很多人可以为荣耀战死,为情人殉情,甚至是看淡了人世自寻短见,可是却没有人是愿意被饿死的。”小黄自言自语地道,“换句话说,也就是荣耀,情爱,人世,最后竟然比不上一碗饭大么?你说怪不怪?”

“哈哈”司徒大笑了起来,笑罢,看着小黄道,“你个书呆子,这世上的东西哪能直来直去地比?”

小黄眨眨眼,似乎是有些想不明白。

“你再看看!”放下杯子,司徒指着楼下,就见那花魁已经进了轿子,轿夫们抬起轿,而那女子,竟不时地瞟一眼刚才被打的轿夫,眼中似乎是有一些歉意。

小黄吃惊地回过头看司徒:“她”

“她也被人羞辱过,自然知道被羞辱是什么样的感觉。”司徒的话没什起伏,举杯继续喝酒,边道,“你相不相信,那个轿夫也会去欺压别人,哪怕就是一个乞丐,或者新来的轿夫,只要他有那个机会,他就很难避免。”

小黄想了想,点点头,“我能想象,的确见过这样的。”

“我们除了善恶好坏、荣耀情爱,还有一些别的东西。”司徒喝着酒慢条斯理地道,“你觉得他不快乐,是因为你是你,你若是他,可能就会觉得这种事情是理所当然的,并不能称之为为难。”

小黄轻轻地点点头,等司徒继续往下讲。

“我们没过过别人的生活,所以不知道别人的喜乐和苦闷同样的,别人也没过过我们的生活,所以也不会明白我们的感受。”司徒又给小黄倒了一杯酒,“就好似这酒的味道,和书里写的不一样吧?”

小黄有些呆呆地点点头,“对不一样的。”

“书上人写的,是他喝酒时的感受,而不是你喝酒时的感受。”司徒看着楼下走出来的第二个花魁,淡笑着道,“书上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但人总是要自己去活着,没人能替你,撑不下去的就输了。”

端起酒杯,浅浅地尝了一口,良久,小黄才说,“司徒,你很懂人呀。”

司徒一笑,伸手捏他下巴,低声道:“再叫一遍听听。”

“嗯?”小黄仰起脸看他。

“叫司徒。”司徒轻笑,“再笑一个来看看。”

小黄乖顺地笑着唤了一声:“司徒。”

似乎是在咂么其中的滋味,过了很久司徒才缓缓地道:“你知道么?直到很大之后,才有人叫我的名字。”

小黄点点头。

“不过我最喜欢你叫我时那种语气。”

“哪种语气?”

“有情。”

第23章青山孤冢

司徒这厢和小黄酒喝得尽兴,楼下的花魁也接二连三地登场,正在热闹之时,突然一声尖利的惨叫之声传来,有一个女子披头散发地从二层楼上飞奔而下,边跑边叫,似乎是受了什么惊吓。

楼下的客人和姑娘见她这副模样,也都慌了起来,小黄透过窗户看着楼下的骚乱,担心地抬头看了看司徒。不料司徒脸上并未见丝毫的吃惊之色,反而有几分了然,引得小黄很是不解。

“不知出什么事了?”小黄低声问。

“呵”司徒一笑,“还真有耐性,等到现在才动手。”

小黄吃了一惊,抬眼打量司徒,莫非这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还是他早就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

看到小黄疑惑的眼神,司徒低声说:“自打我们出了山庄的门,就有人暗中盯着我们了。”

“是什么人?”小黄问。

“派人跟着我们的人很精明!”司徒轻笑着说,“想无知无觉地跟踪我,就算是绝顶的高手,也很难办到,所以,就用完全不会武功的人跟。”

小黄闻言,暗自回想了一番,明了道:“我明白了,刚才我们一路过来,沿途几乎每隔十步,就会有一处二楼的窗户开着。”

司徒赞许地点点头,别看他不会武功,但是观察力倒是不弱,一下就发现了异样。

“无论我们走到哪里,都会有人看到,最终我们进来了这里,自然也就有人知道的。”司徒伸手轻轻地敲击着桌面,接下来就看唱的是哪出戏了。

两人不再多做计较,低头看楼下的情景。那女子蹦下楼后,连声喊:“了不得了,花妖又出来害人啦!”

司徒双眉一皱:“果然!”

“你是说,那个花妖一直都在跟着我们?”黄半仙脸色也白了几分。

司徒伸手捏捏他下巴,笑道:“这个么不一定是我们。”

“还有谁?”

“是你!”司徒话一出口,就见小黄整个人一僵,看起来似乎是紧张,心里明了,这小孩,其实心中早就有数了。也不复多言,转脸看着楼下的情况,就见那女人大喊大嚷的,老鸨就张罗着找来了官差和衙役。

司徒放下银子,拉起还呆呆看着楼下的小黄说:“走!”

黄半仙不太明白,就问:“去哪里?”

“先离开这里!”说完,司徒拉着他想出门,刚走到门口便听到了楼下有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打老远就听到老鸨吆喝,“就在前面那间房,的确是黄半仙在那里!”

司徒脸色一沉,对小黄说:“看来人家早就算计好了,是在这里等,还是从窗户走?”

小黄有些犹豫地看了看窗户。

“不过照我看,设计的人心思细密,就算从窗户出去,也有可能正好着了他的道!”司徒说的慢条斯理,房外的脚步声却是越来越近。

“快做决定!”司徒拉过小黄来,轻轻推开窗户。

小黄看了眼窗户,点点头,“走窗户吧!”

司徒一笑,凑到他耳边道:“正合我意!”说完,纵身,轻轻巧巧往窗外一跃。

两人刚一落地,司徒便冷笑一声,将小黄往身后一挡。小黄还没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抬头,猛地看见斜刺里一道白影闪出,笔直向两人冲了过来,眼前寒光闪现。

司徒微微眯起眼睛,似乎是有几分不解,护着小黄侧身避开袭来的长剑,抬手一掌击向那个人影。来人一惊,待在空中一拧身避转,却不料司徒那是虚招,只在来人面门前一晃,就猛地收回手,翻腕在那人肩头弹了一下,就听那人“呀”地轻叫了一声,摔倒在地。

小黄听那声轻叫,就是一惊,怎么是个女人呢?再定睛一看摔在地上的女子,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身缟素,说不出的熟悉,小黄就感觉全身凉透,在他们面前的这个女子,正是姚琴。

“你”小黄看着姚琴,有些说不出话来。

姚琴伸手捂着刚才被司徒弹到的肩膀,很有些吃力地站起来,吐出口中的血水,暗道司徒真是厉害,竟然只一招就能把自己打成内伤,擦了一把嘴角,也不说话,举剑又攻了过来。

司徒眼中的纳罕之色更浓,他不明白眼前女子的意图是什么,论功夫她的确是不错,但想杀自己却是绝对不可能的,刚才自己饶她一命,就应该知难而退了,怎么还来纠缠?

刚想伸手抵挡,却见姚琴一个转身,避开司徒,转向他身后的黄半仙攻了过来。

司徒眼色变冷,运起三分内力,错开一步,挡住还在愣神的小黄,猛踢一脚。姚琴躲避不及,惨叫一声被踢飞出老远,小黄着急,赶忙拦住司徒,“别杀死她。”

司徒转脸看了小黄一眼,抬起的手又放下了,但没想到的是,姚琴在地上咳了几口血,又颤巍巍站了起来,举剑竟是再次攻了过来。

她这种打法倒不像是真有仇恨,反而更像是在寻死了。

小黄再看姚琴的眼神,眼中全无半分疯狂之意,显得清醒异常,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门外的骚乱,已经把楼里的人都引了出来,那个刚才从楼上冲下来的女子也跑了出来,一看见姚琴就大喊起来:“呀!是她!就是她!花妖。”

司徒和小黄对视了一眼,可姚琴已经到了近前,举剑刺向小黄,司徒抬手又是一掌,姚琴被击飞出去,摔倒在地,又使了几次力,但却是怎么都爬不起来了。

衙门的差人赶紧上来将她团团围住,有一个带头的问那窑姐,“真的是她?她不是姚琴么?西子湖畔那琴行的琴娘老板。”

“啊!我想起来了,前阵子死的那个刘老板,那天也去过琴行我看见了!”围观的路人有几个喊了出来。

“我也见她去西子楼卖过琴啊!”

“对了,秀才公子也去她那里买过琴!”

“她就是花妖!”那窑姐指着姚琴道:“刚才,我和王老板正在房里做,做那事就是她突然从天而降,然后我就看见王老板死了她就是花妖!”

司徒回头看了小黄一眼,见他直直盯着地上的姚琴,就也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只见姚琴已经稍稍恢复了一些,坐起身,面无表情地和小黄对视着。

“黄半仙抓住花妖啦!”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喊。

小黄和司徒都是一愣,随即明了——原来如此啊。

很快的,几乎整个杭州府都轰动了,人们奔走相告,来看花妖的人也越来越多,纷纷传扬黄半仙真是神了。

姚琴在人群中呆坐着,抬眼看着黄半仙,眼中有淡淡的歉意。

这时,不知是谁喊了起来:“烧死她!烧死这个妖孽!”随后,人群中也响起了应和之声。众人纷纷望向黄半仙,等待他来下决定。

司徒冷眼看着这些人,当然,不可能大家都是说好了来演这场戏的,只是有几个的确应该是心怀不轨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小孩卷进去,至于究竟是卷进哪里,还要看接下去的戏怎么唱了。

小黄倒是显得比较平静,只是脸色更苍白了几分,他注视着姚琴,也不作声。

这时,人群往两边一分,走进了几个人,为首的,正是肖洛羽。

肖洛羽的脸上还是一派的随和笑容,看了看地上的姚琴,又看了看司徒和小黄,一脸的不解:“发生了什么事?”

司徒看了他一眼,笑道:“发生了什么事,肖寨主莫非不知道?”

肖洛羽一脸的无辜,大摇其头:“肖某刚闻言说是黄半仙抓住了花妖,所以才来看看,怎么?花妖是”

小黄并没有抬眼看别人,而是一直盯着姚琴,就见她原本无神的眼睛,在看到肖洛羽来后,微微地亮了一下,但随即又黯淡了下去,低着头,一言不发。

“黄小先生,她真的是花妖?”肖洛羽抬眼看黄半仙。

小黄抿嘴不言,这话真是很难说,如果说“是”,那姚琴命不保,若说“不是”,那岂不是等于放走了杀人的凶手而且不管说是或不是,都等于向世人承认了黄半仙有通天彻地之能,真的是活神仙转世

小黄为难,司徒也为难,本来,姚琴的死活他可是不管,但是他很在意姚琴给小黄的那张琴,里面必然有些什么秘密。

正在僵持,却见姚琴突然抬起头来,看了小黄一眼,猛地抬手一挥,手中剑那薄薄的剑锋,瞬间划过了脖颈,血立时涌出。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只见姚琴眼神渐渐呆滞涣散,在双眼合上的瞬间,看了不远处的肖洛羽一眼,嘴角带出一丝嘲讽的笑意,一头栽倒,气绝身亡。

肖洛羽先是有些吃惊,但随后就紧紧皱起了双眉,盯着地上姚琴的尸体,沉思起来。

司徒略往后退了一步,站到了黄半仙的身边,用半边的肩膀轻轻的贴住小黄的肩,感觉道了他的震惊,似乎是想要给他一些支撑,伸手抓住了他的手。

这时,就听肖洛羽突然说:“花妖是妖非人,若要根除,看来是要把尸体绑缚焚化。”

司徒冷笑摇头,心说这肖洛羽真是心狠,姚琴死前望他那一眼,分明带着几分哀怨,可见是对他有心

“不用”良久无言的小黄突然开了口,对肖洛羽及安静下来的人群说,“花妖已死,若是对她尸体不敬,会遭天谴。”

司徒颇有几分惊讶地回头看着黄半仙,就见他脸上是淡淡的坦然。

肖洛羽得到小黄的回答后,也并未显出什么得逞的表情来,反而是轻轻地叹了口气,点点头,道:“既然半仙都这么说了,那自然就不会错了。”

小黄也不多言,低声道:“尸体交给我们就可以。”说完,伸手轻轻地拉了拉司徒。

司徒点头,走过去,接过官差手中的白布,盖住了姚琴的尸体,将她抱起来,转身,随着小黄一起离开,不理会人群的欢呼之声。

天已蒙蒙见了些亮意,杭州府郊外的一座山坡上,传来了铁锹刨土之声,在这清晨,显得有些凄凉。两人转了一夜,才找到了这一处风水之地,司徒在小黄选定的地点刨了一个很深的坑。

将铁锹往坑边一插,司徒喘了口气,“要我司徒来刨土坑,你可真是第一人了。”

一旁的小黄正伸手小心翼翼地整理着姚琴的发和衣冠,擦去她嘴角的血迹,让她尽量地看起来干净整洁。

“这女人自杀,也是为了不让你为难,你何苦又补上一句,倒反而中了肖洛羽的计,人都死了,烧了又怎样?”

小黄用白布将尸体盖上,又整理了一下,轻轻地摇摇头,笑看司徒:“有些事情,不能直来直去地算,是你教我的。”

司徒一愣,苦笑摇头,这小孩,别看半分武功不会,人却是有情有义。

两人动手将姚琴的尸体埋葬好,将买来的香蜡点起,抓了几把纸钱,挥至半空之中。黄白的纸钱,洋洋洒洒地在青白的晨色中飘散开来,落在坟茔的周围。

小黄在坟前轻轻地跪下,双手合十,在心中为姚琴默诵了一遍送魂的经文,再睁开眼睛,却见司徒不知什么时候,也跪在了他的身边。小黄吃惊地看着他,没想到他也会跪,司徒这种人,应该是除了父母,连天地都懒得跪的人吧。

瞧出了小黄眼中的不解,司徒微微一笑,又抓了一把纸钱挥到空中,低声道:“我知道姚琴一直是为谁戴孝了。”

小黄先是一愣,但立刻点点头,“嗯是为她自己。”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司徒转过脸来说:“我俩一起拜拜花妖,她算给个见证。”

“见见证什么?”小黄脸上泛红,想站起来,却被司徒拉住。

小黄转过脸,司徒已经凑了过来,吻上了他的唇,低声说:“咱俩一起拜过花妖,你可要记得呀。”

唇齿相接,小黄轻轻地闭上眼睛。

第24章退不如进

天亮了起来,四周的景致也渐渐地清晰,司徒回身望去,就见这个山坡虽然地势不是很高,但地理位置却是分外的好,站在坟前,正好可以看到杭州府的全貌。

“为什么挑在这里?”司徒有些不解地问小黄,话语中还透着几分不平,“这世事多纷扰,她都死了,还看着这城做什么?刚才应该埋到山那头去,眼不见心不烦么。”

小黄忍不住笑了起来,只说:“这里风水好,往生之后,希望可以投一个好人家。”说话间,就见朝霞洒将下来,整个杭州府都笼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辉,没有想像中的明媚,反而是显得有些凄凉。

再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孤冢,小黄惊奇地发现,那没有墓碑的坟丘之上,竟然也洒了些班驳的光影,相比起远处大片的房舍,这小小的孤坟在霞光的照射下,看起来竟然更加的温暖。

“我们以后还有机会来杭州的话,再来看她吧。”司徒回过头来,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伸手摸摸小黄的头发,“这里其实也挺好的。”

小黄点头,司徒不是不懂,有时候懂不懂一个人、一件事,和解不解风情没有关系,懂就是懂,不需要什么原因,他话中有气,也只是在为琴娘不值而已。

“肖洛羽刚才也有伤心。”小黄突然轻声道,“没有人会无动于衷的。”

司徒不语,良久才道:“我不待见这样的人。”

“嗯。”小黄又点了点头,“你比他好。”

司徒一愣,等回味过小黄这句话来时,心里就泛上了一阵暖意,这小孩子,说的都是实话,但世上很少人说实话还那么讨人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