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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闪过一丝黯然,却并没有表露出来,淡淡道,"没有。也许那根本不是他也说不定呢,我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再期盼等待什么了。以后,我的人生只会有惊喜和惊讶,不会再有失望了。"

没有希望,没有期盼,就不会有失望了吧,我此时需要的是心灵的宁静。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我以前总是想不出,这应该是经历了何等的沧桑之后才能领悟的平淡,如今我似乎有一点点了解了。

也无风雨也无晴,我现在虽还不能波澜不惊的回首过去的种种,但我想我已经可以坦然地面对所得到的和所失去的。心中虽然留了疤,那伤口毕竟还是愈合了。

* * * *

带着这种有点平淡、有点飘忽的心情,我终于在百花盛开的春天,迎来了生命中第一个孩子。

产子之前,宫中阴暗的地方也出现了许多小动作,但是凌御极倒是实现了要保护我的诺言,我的生活起居全由他的心腹包办,他自己也经常会带奏折过来凤仪宫批阅,所以很多阴谋诡计都没有机会施展。

而生产过程——由于我修习了灵胎护体——还算顺利,并没有出现九死一生的情况,当小婴儿大哭着被我抱在怀里时,我长出了一口气,不禁亲着他,低声逗他道,"你这小东西还算孝顺,没折腾得娘太厉害,娘以后会好好疼你的。"

坐月子的时候,各宫的娘娘们都过来道过喜,连太后也来探过我一次,但是我看得出来,她们的脸上的笑容都极为勉强,想来这个嫡皇子的出现,打乱了很多人的算盘,有些人要寝食难安了。

这宫中除了我之外,唯一真心欢喜这孩子的到来的,恐怕也只有皇帝了吧。

他年过三十才得嫡子,对这孩子爱不释手,经常一下朝就跑到凤仪宫中来消磨时间,让我有时几乎忘记了自己是在宫中,还以为自己只是寻常人家刚刚喜得贵子的妇人,得到了丈夫全心的关怀和爱护。

可这毕竟不是寻常人家,在我身体稍稍复原之后,皇帝便告诉我,封后大典和嫡皇子的诞生庆典会在同一天举行,日子已经定好了。那一天,我会在议政殿正式接受百官朝拜,而我的后位也就算暂时坐稳了。

封后大典的那一天,我几乎是半夜就开始梳妆,有些木然的任女官们前前后后折腾了几个时辰,才算准备就绪。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打扮得如此繁复雍容,而我在心里暗暗发誓,这绝对是最后一次,以后不管什么场合,我都会拒绝以这种盛装出现。

从太阳还没升起就已经开始的繁复仪式,将在正午时接受百官朝拜之后结束,而这整个过程,我不是站着就是跪着。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里想着,这种事情一生真的只可以做一次,再做一次连圣人都会疯掉吧。

正当我终于在议政殿面无表情的等待典礼完成时,我注意到了一个人。

他站在文官一列的第二位,相貌平凡,但浑身上下都透着说不尽的风雅,这使原本相貌平凡的他,变得几乎是光彩夺目。

我看了他一眼之后就目不斜视的望向前方,可心中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强按下那份惊悚,我一直忍到回了凤仪宫,才匆匆忙忙叫内侍宣玄进来。

他一到,我就斥退了所有的奴才,省了所有的寒暄,直接问道,"文官列站第二位的是谁?"

他略微思索了一下,表情有点怪异的答道,"是谢轩。你不知道吗?他是谢弘的长子,也是新任谢家家主,现在担任三公之一的司空一职。我以为你已经放弃对付谢家了,现在改变主意了吗?想要父债子还?"

谢弘死后,我确实对谢家不再感兴趣了,因为他死了,我再对付谢家便只是迁怒。我觉得自己的精神觉悟还没有那么低,罪不及家人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可这个人不同,他的事情我一定要问清楚。

微一蹙眉,"他之前担任过什么职务?"

"他十年前就开始涉足官场,从廷尉做起,一路被提至尚书令,谢弘死后,皇上恩典,将他升为司空。不过此人才能颇为平庸,皇上和我到现在也想不太清楚,谢弘英明一世,为何会最后将家主之位传给他。"玄有些疑惑的说道。

我也不解。他竟然已在京中十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面容不同,但那种气质、那种感觉甚至那种淡淡的梅香都告诉我,他绝对是我一直在等待的人,他瞒得过谁都瞒不过我。

可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真的没有死。但他既然在京中,为什么不来找我?而且他还成为了谢家家主?

我脑中一片空白,甚至连猜都已经没有精力,呆坐了一下午,到夜幕降临的时候,我终于决定去夜探谢家。

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好了。

他欠我一个解释,而我相信,以我目前的心态,不管谜底是什么,我都可以坦然接受了。

我只希望,那答案不要太过于残忍。

皇朝秘史之我的传说全集 - 第三十八章 鹊桥归路(上)

谢家虽是豪门世族,但并不是所有族人都聚居在一起,而住在离皇宫不远的安国公府的,便只有家主直系。

他既然已经是家主,定然是住在那里了。我静待所有宫女退下之后,才起身换衣飘出了宫,直奔安国公府。

在这并不算短的一段路程中,我的头脑依旧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出,什么也想不到,只是紧握的双手中渗出的冷汗泄漏了心中的紧张。我真的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刨根问底是不是明智之举,但我知道若找不到答案,我恐怕一生也难以心安,所以无论如何,这一遭我也是要走的。

安国公府并不比睿王府小上多少,一院一馆的找了半个时辰,我才不得不承认,今天晚上是来得冲动了,就这样找下去,恐怕到天明我也找不到谢轩住的院落。

苦笑一下,正准备放弃的时候,远处突然飘来了悱恻清幽的琴声,乐音中充满缠绵思忆,奏的应该是《有所思》。

我心一动,循着琴声找了过去,穿过了无数亭台楼阁,最后在一个古朴雅致的院落停了下来,隐身在暗处望向院中凉亭,我果然看到了那抹夜夜入梦的绝代风华。

这院中所种多为梅树,时已深春,梅花早已谢尽,只剩满园绿意葱茏,在月光下更显幽碧。我沉浸在这样清冷的意境中,倾听着越发哀婉凄绝的《有所思》,不觉间竟痴了,直到琴铉断了一根时的刺耳声音传来,我才被惊醒,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竟已泪流满面。

铉断,曲终,他的心也乱了吗?一时间这不小的院落中只听见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轻叹了口气,缓缓的站起身,温润的嗓音随即响起,"跟我来吧。"

他早就知道我隐身在旁了,不过我一点不感意外,毫不犹豫的现身跟着他穿过花园进了书房,还随手关上了门。

关好门转过身面向他时,他已经站靠在书台前看着我了,虽然是不同的脸孔,但那双此时有些泪水氤氲的眼让我百分之百确定他就是他。

缓步走到他身前,我抬头伸手探向他的颈根,摸索一阵,找到一处接口似的不平,用柔劲一掀,将他的面具整块揭起,露出了他由于长期不见阳光而有些苍白、却依然俊美无俦的脸。

整个过程中,他都一动不动,只是用带着些许哀伤的眼神紧盯着我。我心一皱,闭上眼倚进他怀里,将头枕在他的肩上,他顺势搂住了我的腰,搂得那么紧,就像要将我融进他的身体一般。

不需要言语,我们在这种沉默亲密的肢体交流中便已经清清楚楚,我们依然心系彼此。

全心享受着这种心灵相通、血脉相连的感觉,我一动也不敢动,甚至连声音也不愿发出,仿佛一出声,这美好的幻境便会倏然不见,所以我刻意忘记了之前所有的疑问,如果可以,就让我停留在这梦境中,永远都不要把我叫醒好了。

许久,他抬起我的脸,我睁开眼睛对上他温柔溺人的眼神,他低首轻轻吻了我一下,目中闪过一丝不忍,却还是开口温然道,"小梦有很多事情想问我吧?"

我抱紧他,死命的摇头道,"没有了,我什么都不想知道了,只要这样子就好了,我什么都不必知道。"

说我怯懦也好,逃避也好,我现在只想留住眼前的此刻,因为我强烈感觉到他将要告诉我的,会让我立刻从美梦中醒来。

他深深叹了口气,伸手吸了一张椅子过来坐下,然后把我抱到他的腿上,我不肯看他,将头埋进了他的怀里。

"那一天,我爹并没有杀死我,只是闭塞了我所有的经脉,让我处于假死状态,把我抓回了家。"他的声音淡淡的响起,从我们生离死别的那天开始讲起。

我抬手想捂住他的嘴,却被他轻轻抓住。他哀伤的看着我,沉痛道,"小梦,如果有选择,我即使死了也不愿让你的眼染上人世的沧桑。可现在一切都已经发生了,逃避也没有用,不是吗?很多事情我们必须要面对。"

感觉自己的泪腺又活跃了起来,我再次将头埋进了他温暖的胸膛,无奈的听他接着讲了下去。

"他把我弄醒之后,就告诉我,他并没有杀死你,但我若想让你活命,就必须听从他安排。我问他你在哪,他又不肯讲,别无选择之下,我被他丢到了天魔洞。那是历代魔门宗主继任前接受考验的地方,我在里面被困了三个月,勉强逃出来之后,在床上躺了三个月。"

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紧紧地抱住他。能让他被困了三个月的地方,可能比地狱还可怕吧,虽然他轻描淡写,但我可以想象那脱困的过程是怎样的九死一生,他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啊。

感到我的紧绷,他轻柔的抚了下我的背,接着说道,"刚刚恢复,我就被他逼着开始接手魔门和谢家的各项事务。因为一直都和外界消息隔绝,我开始怀疑你根本就是被他杀死了,于是我几次与他动手,想逼问出你的下落,却几次都落败。"

他自嘲的一笑,"三十年的差距,并不是天资能弥补的。不过,后来他见我不看到什么证据是怎样都不会听他的了,便拿了几封你写给玲珑阁管事的密函给我看。认出你的字迹,确定了你还活着,我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但也清楚你的性命一直在他的掌握之下,无可奈何,我只得任他驱策。"

我听到这里,一下子在他腿上坐直了身体,愣愣的看进他温柔的眼…原来如此,原来我没死并不是谢弘大意,从一开始就是他故意的。可笑的是,我自以为隐秘的一切行动,都被他看在眼里,而我的性命更成了他挟制岚的最佳工具。

我脑中一片空白,只能哭着扑进他怀里,喃喃地不停说着,"对不起,岚,对不起,我是个没有用的女人,对不起…"

他抬起了我的脸,轻轻的吻去我的眼泪,柔声道,"小梦,这不是你的错,即使你什么都不做,他也不会放过你的。"然后他苦笑,"若真论起没用,我才是没用的那个。我一开始就不应该信任亲情,不应该相信他会放我自由,若不是我错信了他,我们又何至于落到如此境地。"

"他真的死了吗?"岚半晌没说话,我带着哭腔问出这个问题。那个人已经成为了我的梦魇,不从岚的口里确认一下,我真的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死了。

他沉重的点了点头,"我亲眼看着他咽气的,而且以他当时的情况,大罗金仙也不能让他复生了。"

"他怎么死的?我怎么也无法相信他那种人竟然会就这样死了。"我还是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岚苦笑,"他虽是我最恨的人,却不得不说他也是我最佩服的人。他连自己的死,都算得清清楚楚。我也是后来才想明白的,他应该是几年前练功出了岔子,抓我回去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命不久长,所以才急着安排这些后事。"

他露出沉痛的表情,"那天,我终于靠着慢慢接管到自己手里的力量查到了你的下落,才发现你竟然已经入宫封后,我气得快疯了,跑去质问他为何不阻止你,他竟然笑对我说,你是他这一辈子最欣赏的女人之一,为了对付他连进宫的办法都想到了,他当然不会阻止,他还想看看你能做到什么程度。"他圈在我腰上的手力气不自觉地大了起来,让我觉得有些疼痛,却感到莫名的充实。

"我再也忍受不住,又和他动起手来。可打到一半,他突然神光涣散,真气大乱,捂着头就在地上打起滚来。我本以为他是使诈诱我轻敌,所以只是冷眼看他折腾,可这种状态维持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我这才发现他的不对劲,原来他遭到他一直压制的功力反嗜,已经回天乏力了。"

他这样的人,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才能杀死他自己吧,可不管怎样死的,我终究是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庆幸他不是死在岚的手上,不论如何离经叛道,我都不愿看到岚背负弑父这种沉重的罪孽。

岚似乎陷入了不堪的回忆之中,我心中一痛,打断他问道,"可你既然来救了我,为何又不来找我呢?我一直在等你啊。你可是嫌弃我了?"我忍不住有了些怨气,也有些恐慌,生怕他说出肯定的答案。

他深深的看了我半晌,猛然低下头狠狠的吻上了我的唇,我抓着他的手臂,不顾疼痛的热烈回应他,甚至忘了呼吸。

直到我几乎窒息,他才放开了我,伸手抚了下我红肿的唇,然后紧紧地抱住了我,有些软弱的说,"我不敢去找你,因为我还不能带你远走高飞,却怕见了你就再也放不开你。另外…我也有些害怕面对你,因为我再也不能确定你的心意,我害你吃了那么多苦,不知道你还会不会愿意接受我…其实你今天来找我,我又是欢喜,又是悲哀。欢喜的是你心中还记挂着我,悲哀的是我再次将你抱在了怀里,却恐怕还是不得不放开。"

我有些迟疑的问,"可是…你为什么不能带我走?谢弘已经死了,还有什么人能阻住我们两个在一起?"

他苦笑,"小梦,别忘了,我爹他是一代枭雄,万事都算在心中,我如此不甘的接了家主之位,他又怎么可能没有制约我的法子呢。他将我的生死交到了谢家长老会的手中,密令他们只要我有异动,格杀勿论。"

我不以为然,"我不信世上除了三大宗师,还有我们两人对付不了的人。"

他依旧苦笑,"单打独斗,他们几个我谁也不惧,可就算杀了他们,他们手中的势力还会不停来找我们的麻烦,直到我们筋疲力尽为止,上次的悲剧便又会重演。"他深深望着我,沉痛道,"其实能和你在一起,我又怎么怕死了,可我却怕将你卷进了是非,最后却无力保护你,再次丢下你孤零零的一个人。我好痛恨那样的自己。"

我这才第一次意识到,原来自由也是建立在力量的基础上的,没有力量的人便只能任人鱼肉,谈什么自由,只是痴人说梦而已。

他面上带着一抹阴沉道,"本来我只想耐心的等,等他们对我放松戒心,等我能掌握整个谢家,我会把这一切都给毁了,带你轻身远走,可现在…"

他看向我苦笑,"不光是谢家的人不会放过我们,皇上、睿王甚至大司马都不会让我们轻轻松松的走开吧?"

我痛苦的闭上眼,是啊,我险些不记得了,我早已不是萧梦然,他也不再是谢熙岚,我们的梦终究还是醒了。

皇朝秘史之我的传说全集 - 第三十九章 鹊桥归路(下)

"小梦,别哭了,我会心痛的。"岚一边轻轻吻去我的眼泪,一边柔声说道。

我又流泪了?迷惑的看向岚,发现他正满眼是怜惜的望着我。

强自镇定一下心神,我缓缓从岚怀中站起身,不敢看他,低头哽咽道,"岚,我错了,我们都错了,一开始就错了。这条情路已经走得太过于艰辛,你我都已经筋疲力尽,不如就让它到这里结束吧。"

我没有说出的是,我实在没有勇气再面对一次和他生离死别,与他百年江湖固然是我心中最深沉的渴望,但若那代价是他的生命时时处于危险之中,我宁愿和他从此咫尺天涯。

要他活着,即使恨我也好好的活着,这便是我此生最痛苦却最无悔的选择。

心疼的好象已经碎成了片片,眼泪又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我抬手想将泪擦干,岚却在这时轻柔的捏着我的下巴抬起了我的脸。

我有些胆怯的望向他,入眼的却不是预想中的愤怒鄙视,而是令人心颤的怜惜。我禁不住愣了一下。

他又将我搂入怀中,温柔却坚定的说,"小梦,若你今夜没来找我,我可能也会怀疑这条情路应不应该再走下去。但你既然来了,选择的权利就已经不在你那里,而我,这次绝不会再放开你的手。"

我呆呆的看着他,一时间百感交集,却突然明白,我内心深处期盼等待的一直就是他这一句话。只要有这一句话,不管多么痛苦,我还可以有勇气再爱下去。

轻抚着我的发,他一字一句道,"小梦,记得几年前我要求你和我在一起时,你说要我等你三个月吗?"

我脑中浮现出在太湖烟雨楼,岚向我表明心意的情景,微微的点了点头,同时惊觉,那时的左右为难已经变成了现在最珍贵甜蜜的回忆。

"这次轮到我要你等我了,小梦,"他坚定道,"给我三年,我会安排好一切,来带你走。"

这明明是天大的难事,可没有理由的,我就是相信他能做到,我干涸绝望的心灵似乎就因着这一句话,再度涌出了希望的泉水。

我已泣不成声,却还是断断续续的说,"我的答案…也跟你那时一样,…别说三年,就是三十年…一辈子我也会等,但是你…一定…一定要好好活着,不准再装死吓我了。"

他紧紧地搂住了我,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整个屋子就只剩下我的抽泣声。

过了好一会儿,我的情绪才慢慢稳定下来,却想起了一件有点煞风景却不得不说的事情,有些迟疑的出声,"岚,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抛下我的孩子…"

他轻笑,"谁说让你抛下他了,我会很疼他的…"我这才完全放下了心。

——十八禁,不喜h者下面就不用看了——

今晚第一次听到他的笑声,我的心情也莫名的轻松了许多,专注的看着他的脸,有些痴迷的抬手轻轻的抚过他修长的眉、温柔的眼、挺秀的鼻,最后到了棱角分明的唇,忍不住拉下他的头吻了上去,谁知他许久都没有回应,我有些不甘心的开始用舌头轻描着他的唇线,然后满意的听见他的呼吸沉重起来。

一只手顺着他颈项的优雅线条滑进他的衣领,摸上了他性感的锁骨。他扶在我腰上的手紧了紧,却突然改抓着我的肩,将我推开,变得幽深的黑眸有些复杂的看着我,低哑道,"小梦,你可知道你在干什么?"

我双目迷蒙,"岚,我好想你,你难道不想我吗?"

他眼一眯,看起来危险又性感,"你马上就会知道我有多想你,你可别后悔。"

不给我反应的时间,他的宽袖潇洒如云的向后一拂,书台上的笔架折子全都乒乓跌到了地上,然后下一秒我就被他抱坐到了书台上,他的精瘦的身躯顺势挤进了我的双腿间。

他几乎是有些粗暴的吻上了我的唇,一只手按着我的腰,一只手隔着衣服用力的揉捏着我的高耸,我热情的回应着他,同时双手爬上他的头部,解开了他的头巾,让他柔顺的发披散下来,抓在手里把玩着。

似乎吻了一辈子,他粗喘着离开我的唇,顺着我的颈项吻了下去,双手稍显急促的轻解我的罗衫。我搂着他的脖子,微仰起头,身体随着呼吸一起一伏,感受着他的吻在我身上燃起的火热,不由自主地轻颤起来,直到他吻上了我敏感的乳尖,我忍不住呻吟出声,手紧紧扣住他的背,双腿下意识的缠上了他的腰。

谁知他却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把我按倒在书台上。感到后背一片冷硬,我清醒了一些,发现自己衣衫半褪,他站在我双腿间,正灼灼的看着我裸露在外的肌肤。抬手想蒙住他的眼,却被他制住。

"别动,让我好好看看你。"他低哑的要求道。我浑身无力,只能任他温柔细腻的目光抚过我每一寸肌肤,觉得自己好像随着他那迷人的眼神燃烧了起来,甚至比实际的碰触更加让我情欲高涨。

"美人如玉,肤若凝脂,小梦还是那么漂亮。"许久,他性感的声音再度响起,同时修长的手指蜻蜓点水般的划过我的曲线,引来我不可遏制的颤抖。

"岚…"我微哑的叫着他的名字,他眼色一深,终于将我拉到怀里深吻起来,另一只手探向了我的私密,发现我已为他准备好,才除去衣衫,腰一挺,温柔却有力地进入了我的身体。

我满足的轻吟出声,身体和灵魂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充实,就这样忘形的迎合着他一次次的深入,直到自己汗水淋漓,筋疲力尽…

他绝对很久没有碰过女人了,结果今晚一开荤,爱欲便如洪水一般汹涌而出。在书台上欢好了一回之后,他将已经瘫软无力的我抱到了里间床上,又要了我几次,直到我终于受不住开口求饶,他才不情不愿的停了下来。

"岚…你这几年都是怎么解决问题的?"过了许久,我才积攒了一些力气说话。

他脸一沉,佯作凶狠道,"你可知道你这小妖精多少次害我半夜起身泡冷水?"

明明是玩笑话,我心中却是一痛。

我一直以为我已经过得很苦了,可现在我才知道,岚才是最痛苦的一个。知道我还活着,却不能来找我,还因顾及我的性命,不得不供拆散我们的罪魁祸首驱策,对他这样骄傲的人来说,这是怎样的屈辱和不堪啊。

紧紧抱住他,我低声颤道,"岚,我恨他,虽然他是你爹,但我真的好恨他,他为什么就这样死了呢,我不知道有多少次梦见自己亲手把他杀了。"

感到我的激动,岚轻抚着我的头,柔声道,"他已经死了,小梦,再恨下去就只是折磨自己而已,我会心痛的。把关于他的所有都忘了吧,最重要的是你我都还活着,不是吗?只要活着,我们就拥有未来,就会将失去的幸福找回来。所以不要恨了,梦,我什么都不在乎,只希望你能快乐。"

将赤裸的身体挤进他怀里,紧贴着他散发着热气的胸膛,我激荡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是啊,早就下定决心要以平和的心态坦然的面对命运的,可因为心疼岚的苦,我竟又一次恨了起来,却让他担心了。

"我真的不明白,他有那么多儿子,为什么一定要逼你继承家业。"这次,我语气平淡了许多,但很多事情我还是想弄明白。

岚叹道,"可能真的是天要亡谢家,明明祖父和他都是雄才大略之人,可到了我们这一代,直系诸子皆无心大业,不是才能平庸,便是耽于玩乐,而旁系各家都没有足以服众的人物…"他冷笑,"若是他有任何其他选择,也不会想将谢家交给我这个叛出家门的逆子吧。"

原来看起来如日中天的谢家,实际上已经是强弩之末,也难怪谢弘不择手段也要逼岚接手,若我和他异地而处,恐怕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吧。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如今朝中看似风平浪静,其实暗潮汹涌,若由平庸之人掌舵,谢家这条千疮百孔的船很可能会粉身碎骨,动辄就是灭门之祸。

交到岚的手里,他虽然心不甘情不愿,甚至会亲手毁了谢家,但多少会对族人手下留情,断不会斩草除根,所以最坏的结果,谢家也可以保存一些血脉。

而最好的结果——我不禁冷笑——谢弘打得好算盘,他应该是在赌,赌岚会迷恋上大权在握的感觉,赌岚会放不开到手的一切,那样的话,谢家这条船便能平稳的开下去,甚至可能乘风破浪,去得意想不到的远。

谢弘果然是一代枭雄、机关算尽,即使在这样恶劣的情况下,也能保本的同时豪赌一盘,若抛开彼此的恩怨,我真是不得不佩服他呢。

想到这,我轻叹一口气,这样一个可怕的敌人,也幸好他死在了自己的手里,否则我和岚还不知道要再吃多少苦头呢。

"谢轩是谁?你之前用的那张脸是他的吗?"我翻身把岚压在下面,有些痴迷的摸着他的俊颜问道。

他见我爬到他上面,调笑道,"小梦还没吃饱吗?可是要榨干在下啊?"

我横了他一眼。他哪有半点被榨干的样子啊,每次告饶的好像都是可怜的我。

见我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的欲望,他识趣的回答我的问题,"谢轩是我大哥,很多年前就病逝了,死讯却被我爹压了下来,所以只要我在京中,都是用他的身份出现。"

"可玄说,谢轩已经为官十年,而且极为平庸,这是怎么回事?"我不解,岚之前都在经营无双阁,怎么会在京城为官呢?

"玄?叫得那么亲热。"岚眼一眯,扶在我腰上的手下移到我的臀部一拍,我痛叫出声。"以前你们有什么我也不想问,以后你给我离他远点。"岚酸酸的说。

他总是气定神闲的脸上现出这种表情真是难得,我忍不住一笑,轻声道,"我们现在只是兄妹之情。"心中瞬间闪过一丝失落,不过很快就被岚随即而来的热吻撞得烟消云散了。

许久,他才放开我补充道,"还有皇帝,虽然你暂时还要寄身宫中,但我不希望你再为他怀第二个孩子,明白吗?"他语气柔和,我却听得心惊肉跳。

我差点忘记了,岚表面温润如玉,但内心的霸气恐怕比起睿王也丝毫不差。他虽有足够的心胸接受我之前的作为,却决不会容忍我今后还和任何男人藕断丝连。

我闭上眼舒服的趴在他的胸膛上,懒懒的答道,"明白了。"接着又忍不住微笑。很奇怪的,我明明性格叛逆,最讨厌被人管束,可岚温柔的霸道却从不会让我反感,而且还经常有种被呵护疼爱的甜蜜充实。他还真是我的克星啊。

确定我不会在乱来,他才开口解释道,"我以前很少在京中,不在的时候,谢轩都是由一个属下扮的,所谓平庸,也是因为他刻意低调行事而已。"

我点点头,这样就解释得通了。既然是替身,行事自然是要尽量不引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