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准备刀伤药,你们脱下她的衣裳,别怕她疼而停下,擦干净身子,把药敷上去包扎好。”

“还有你们,去准备多一些木板。”

“何副使,你去开方子,熬好了让宫女送进帐篷里去。”

子蕊迷蒙中听到周莫礼的声音,想睁眼去看,却怎么也打不开。当感觉到有人在解自己扣子,触了伤口,已忍不住痉挛。一个人便立刻说道:“你们轻些,她疼得很。”

“是,麽麽。”

“伤得真重,全身都淤青了。”

“她真是命大,受这么重的伤还能活着。”

“欸,你们小心点,别剪到她肉里。她死了我们全都得陪葬。”

“这姑娘跟主上果然有什么么?她胡乱跑到山里头去,主上要降我们的罪做什么。”

“你想想呀,那些刺客是冲着主上去的,被她撞破了就等于救了主上一命,主上当然紧要着她。”

耳边传来的聒噪让子蕊头痛欲裂,但是却开不了口让他们停下。这时好像听到紫灵带着略微哽咽又凶得似吼叫的声音:“你们这些死女娃!吵什么,快点剪掉衣服擦干净上药!”

她的话一落,果然没了声响。子蕊想笑,却又笑不出来。身上不知被她们折腾着什么,疼得她又晕了过去。

在剧痛的时候晕厥,或许是件好事。

子蕊在家中修养了半个月,每天她换衣裳的时候都会看看伤口,小伤愈合得很快,所幸没有深的刀伤,脸上也没有大伤,外人看来,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倒没有大问题。

但实际上她现在才刚刚能下地。

以她的伤势,本应该留在宫中,无奈宫中无女御医,也没有为宫女专门设立疗伤院子的先例,便将她送回家中,让家人悉心照顾,御医会定时去为她查看伤势。

现在想想,她也只是在去翠蓝谷之前见过言非,受伤之后到现在,一直未见。不见他,她心里倒是更舒服些。

只是她的伤吓坏了娘亲,那晚被抬送回来,娘亲还以为自己死了,哭得跟泪人般,要找那护送的侍卫拼命。幸好小蓉拉着她,否则也要闯出祸来。娘亲要写信告诉宋安然,她也立刻阻止了,这种事无谓让她在千里之外还如此担心。

她窝在椅子上,在院子里晒着太阳,暖暖的很是惬意。手上的书已快看完了,经历了两次生死,已让她看得更开些。

听见婢女领着人进来,抬头看去,是周莫礼。

周莫礼走过来看了看她脸上的气色,说道:“再喝五剂药,休息十天,就好了。”

“嗯。”子蕊不便站起来,让小蓉给他搬了张凳子,说道,“最近宫里还太平吧。”

“太平。”周莫礼替她诊了脉,伸指轻叩她手上固定骨头用的夹板,问道,“疼不疼?”

子蕊摇摇头:“这两天好多了,不会疼,偶尔动动也没有大碍。可以拆下来了么?带着这两块木头实在不方便。”

“不可以。虽然是不疼了,但是里面的骨头还没有矫正位置,还在长着,你要是现在拆了,提了东西,不到明天,又会疼得你发狂。”周莫礼又说道,“有些病只是让你表面看不见,实际还在体内。”

子蕊问道:“那要怎么判断已经彻底病除了?”

“仔细观察。他们总会有些地方跟常人不同,大至五官气色,小至毛发唾沫。”周莫礼看了看她,说道,“行医不易,当今年轻有为的大夫并不多,大多是靠常年的积累。这种事没有速成之路,安下心来方可。”

子蕊点点头,周莫礼起身提了药箱,又说道:“主上因此事而惊觉天下无女大夫,若日后皇族女子受了你这伤,男子又不便救治,因此布告天下,鼓励女子学医行医。风化一开,对你倒是百利。”

说完便要走,小蓉忙送他出去。子蕊又蜷回椅子上,即使这女子行医的风化开了,也不见得能在这十年风行。就像姐姐当年成为第一个女将军,后面也无女子再去纳贤会上。

不过别人是别人,即使言非未开这告示,她也会继续迎难直上,不退缩半分。

想到这,便又单手抱着书看了起来。

回到宫中,同房的宫女纷纷询问她的伤势,又问她那日是怎么逃脱的。见围来的人越发的多,她心里也知她们并非真的关心自己,只是好奇罢了,便说自己要当差,从里面挤了出来。

离开屋子,才觉得清静了许多。她微微摆了摆手,若刚才逃得再慢些,恐怕又要被她们挤断了手。

她寻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看书,等夕阳西下时,才收了书往御膳房走去。刚拐了角,到百花池,便见到了站在亭子的言非,还有华容。

此时夕阳的余晖仍在,斜照在两人身上,女的娇媚,男的俊朗,看起来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子蕊顿了顿脚步,没有多做停留,与其他宫人一起远远行了安,便离开了。

到了御膳房,她生怕有人认出自己,匆匆吃了饭,便从御膳房出来,一人走在这王宫里。

现在离晚上当差的时间还很远,伤也才刚好,而且现在其他宫人要么在当差,要么在御膳房,脚步便走得没那么急切了。

走到百花池的时候,言非和华容正走出来,此时想要远远行礼走开,已经不可能,只好等他们走得近了些跪安。

华容本没有在意,却好似见是她,便说道:“这不是我们乌雅国的勇士嘛。”

言非问道:“乌雅国勇士?”

华容笑了笑,说道:“这是宫外给她的名号,年前这外号不知怎么来的,自翠蓝谷回来,外面又传得更开了。”

子蕊也知道因为翠蓝谷的事,近日自己在宫外,也每日听小蓉说这些事。她不动声色的低着头,不想去看两人的神色。现在她才发现自己又经历一次生死,脸皮愈发的厚了。

等他们一行人离开时,她也去了药间。

到了药间,刚进门,就见宋祈崖在捣药,见了她,嘴皮子动了动,好像想说些什么,但是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同当差的另一个药童比子蕊大上许多,虽然是后辈,但是级别却是一样的。见她进屋,笑了笑道:“宋姑娘终于回来了,伤全好了吗?”

子蕊点点头,笑道:“全好了。”

“听说你伤的很重,不会落下什么病根子吧?宋姑娘还是找太医院的御医看看的好。”

“不碍事,以后注意些就好。”子蕊从里屋拿了两柱香出来,点燃了走到桃花树下插在土上,站起身来看着桃树,新芽儿都已冒了出来,再过两个月,就该开花了。

等到戌时,他们便回去了。子蕊和另一个药娘一起当差,见她总是在打瞌睡,知道自己不在时都是她一人当差,就没有叫醒她。见天并不是很冷,便打开门来,麽麽来了也容易听见。

子时她送药去静宁阁,刚到门口便看到紫灵在站着打瞌睡,便轻轻走了过去,走到前头,附耳道:“主上来了。”

紫灵猛地惊醒过来,还未看清眼前人,已是双腿一软,哆嗦道:“奴婢有罪,请主上责罚。”

半晌不见有人应答,又看到那对鞋子,已是站起身来,怒气冲冲道:“好啊,你一回来就吓我。我半条命都被你吓没了。”见子蕊在笑,又忍不住轻捶了她一拳,“上次你真是把我气死了,虽然我想活命,但是你也不能让我先走。要不是主上找到了你,你现在已经变成孤魂野鬼了。”

子蕊见她眼眶都红了,笑了笑道:“要是不让你先走,我们两个现在就是飘着脚说话了。”

这话听得紫灵浑身打了个哆嗦,又轻拍了她一掌:“你没个正经,我都担心死了。”她又附耳说道,“你知道我跑到主上那,说你被山贼绑架了,主上有多担心,气得有多厉害么?不等侍卫长召集了人,便立刻冲上山去救你了。”

子蕊笑了笑,没有回她话。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那些拿刀的人怎么样了?”

紫灵一听,已气得跺了跺脚,说道:“那些混蛋,当然是千刀万剐了!侍卫抓到他们后,逼问他们是从哪里来的,目的是什么,他们一句话也不说。然后…”她咽了咽,才有些余惊的说道,“主上把他们扔到死牢,受尽刑罚,然后悬尸在城门上,挂了整整五天。”

子蕊一听,差点吐了出来。自己那些天还不能下床,外面的事也问得少,这种事她竟然一点也不知道。想到他们身上所受的刑罚,她也忍不住打了个冷噤。她还是低估了君王的手段。

紫灵还想跟她说些什么,就见门已被打开,言非从里面走了出来。两人见了他,忙问了安。

言非看了子蕊一眼,又对紫灵说道:“把药端进去。”

“是。”紫灵接过药,进了里面,再出来,已不见了两人的踪影。

子蕊跟在言非后面,心里还在想着刚才的事。那样的死士,落得那样的下场,实在让人觉得可叹。

言非见她走得极慢,又不知在沉思什么,便停下等她。她却好似未发觉,直接一头撞在自己身上。见她惊慌的模样,好像下意识的要跪下求饶,已伸手将她托住。说道:“伤都好了?”

子蕊点点头,从他手中轻轻挣脱开来:“好了。”

“你当时不会和紫灵一起跑么?以你的气力,能挡得了谁?”

子蕊听见他责怪自己,心里有些难受。他不懂她,却偏将他所认为的强加在她头上。她真想逃,逃得远远的。正想着,身子已被他搂在怀中,说道:“下次不要再去这么危险的地方,乖乖待在安全的地方。”

子蕊动了动身子,没有脱身,便说道:“我手疼。”

言非一听,忙松开她。

这一松手,子蕊心里的愧疚又多了一分。两人半晌无言,过了会她才说道:“我在商会馆里见过那种衣着打扮的人,并不是我们乌雅国的。他们手上又提着刀剑,又偏是在我们在翠蓝谷的时候。我实在很怀疑他们的身份,或许先让我和紫灵撞破了也好,至少可以让你们先知道,而且我和紫灵也都平安无事。”

子蕊说完这些话,才发现话里有歧义,这实在是很容易让对方误以为自己在感叹还好自己先撞破,不然他就会有危险,那倒不如自己受伤,也不愿看他受伤。她略微不安的抬头去看他,他眼中的神色,已是不同。心里一个咯噔,已偏转头去,却见他俯身下来,吻住自己。

以往言非亲吻自己,是在屋内,先如今是外面,感觉竟十分不同。感受着那微冷的风,寂静的夜,一个恍惚,好像现在拥着自己的,是蓦离。这么想着,已下意识的伸手去抱住眼前的人。

她果真还是忘不了那个人,那个伤她很深,竭力想忘掉的人。

第三十四章 何事秋风悲画扇(二)

子蕊回到药间,坐在桃树下喃喃道:“豆子,你说我是不是太坏了。言非对我那么好,不顾危险一个人跑来找我,现在我却窝在他怀里想别的男人。我是不是该告诉他,我不喜欢他,也不想做他的妃子。”

桃树当然不会告诉她,因为它并不会说话。

夜晚的风拂在树叶上,刮得一阵阵窸窣声响起,听着好像在回答她的话般。子蕊叹了口气,回屋里看书。

那叫素琴的药娘见她发愣许久,捣药的手终于停了下来,忍不住说道:“你的书拿反了。”

她回过神来,低头一看,书果然拿反了。她窘迫的笑了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说道:“还没天亮呢。”

素琴也往外看了看:“嗯。”

第二天中午去御膳房,在路上便看到紫灵好像在等人,走近了些,就见她小跑了到面前,龇牙笑道:“你猜我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你。”

子蕊问道:“什么好消息?”

紫灵看了四下,见没人,才说道:“刚才主上和大臣商讨,要攻打蓝羽国。”

她惊了惊,紫灵又得意的说道:“你知道上次我们在翠蓝谷碰到的人,是谁吗?那些就是蓝羽国的细作。他们早早潜伏在谷里,就是准备刺杀主上。还好被我们撞破了。“

子蕊没有答话,她在宫外的时候也叫小蓉去商会馆打听过蓝羽国的事,据说是乌雅国这两年来想要侵占他们的城池,已经到了无力抵抗的地步。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派了死士来刺杀乌雅国国君,想以此拖延或者是挽救他们国家的命运。

“你说,主上早不攻打晚不攻打,偏在你出了事后才下令…”

见紫灵挤眉弄眼,子蕊说道:“这些事还是不要胡乱猜测的好,我们只要做好本份就可以了。”

紫灵一听,上下打量了她几眼,说道:“子蕊,你变了。”她似吃了一惊,“你是不是跟主上闹脾气了?难道你听到一个男人为了你而开战,不开心么?更何况还是一国之君。”

子蕊顿了片刻,终于看着她说道:“虽然我不肯定主上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开战,但是我可以肯定一点的是,他不是为了我,也不会为了我而拿整个乌雅国开玩笑。”

紫灵虽然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但是却仍是不能理解。她的话听起来好像是很了解主上,但感觉又不像是从一个倾慕的人口中说出的。她叹了口气,敲了敲脑袋,越发想不明白子蕊在想什么。

桃花已经在枝上冒了头,还未舒展开的粉红花瓣,像在朝阳中沉睡般可人。

子蕊找了一遍树身,没有看到有虫子,这才放心的回到了里屋。她刚拿了书要走,就见麽麽走了进来,说道:“当差完了,去信阳宫领赏。”

那药童问道:“麽麽,是什么赏赐?”

麽麽笑道:“蓝羽国败了。”

子蕊虽然对这个结果不意外,毕竟蓝羽国的实力比起乌雅国,差得太多。只是败得如此之快,还是有些惊讶。好似不知不觉中,乌雅国的兵力比起前两年,又更加强盛了。

去信阳宫领了赏赐,便回自己屋里看书。晚上到了静宁阁,紫灵又跟她说了一番蓝羽国战败的消息。可能是前两月跟子蕊说了太久的话,言非突然出现吓到了她,现在她也只是随便跟她说两句,便催促子蕊快些进去,不敢再留她。

子蕊进去后像往常一样试了药,便坐在一旁看书。近月来两人都是如此,极少说话。或许是因为打了胜仗,蓝羽国已投降,言非的心情大好,对她说道:“想出宫么?”

子蕊顿了片刻,想到华容娘娘,摇摇头,见他有些意外,便说道:“今天累了。”

言非点点头:“那你早些回去。”

子蕊听了后,心里越发不安。他越是对她好,她心里的愧疚就越多。她实在不想瞒着他,她不想做他的妃子,只想通过太医院的考核,成为御医,便出宫开个小药铺过完一生。

言非见她神色确实不太好,抚着她的青丝道:“回去吧。”

“嗯。”子蕊起身将书放在他的桌上,便端上空碗走了。

紫灵见她这么快出来,虽然惊讶却不敢多问。

又过了几日,子蕊晨起准备去外头看书,穿衣时,听见同房的宫女说起蓝羽国。

“听说是蓝羽国国君的胞妹,长得倾国倾城。”

“使臣带着公主来何谈,用意很明显,就是想和亲。”

“可是主上不会理会吧,更何况还有个华容娘娘在那里。”

“后宫也实在是太少人,是要添几个娘娘了。”

“哎哟,姐姐,一个华容娘娘就够我们挨罚的了,还多添一个公主出身的,这不是要我们的命吗?”

“你急什么,在华容娘娘面前,别说是公主,就算是女神仙,也不敢造次。你们看看安贵人就知晓了,之前多神气,现在痴傻得连话也不会说了。”

子蕊听她们说的越发没规矩,便说道:“要当差了。”

众人一听,便纷纷穿衣洗漱出门。

午时,子蕊和其他宫女一同去御膳房用饭,经过万花亭的时候,见那里有四五个侍卫站着,略微奇怪的看多了几眼,平日里侍卫巡逻才会去的地方,现今却站着人。视线再往前一看,已愣了片刻。

那亭子旁倚着一个女子,远远看去,一身淡蓝衣裳薄轻纱,三千青丝在腰身,虽看不太清楚面容,但是却感觉的确如她们所说,倾城倾国。

她仰望着天,好似在沉思什么。

这样的女子,连她都忍不住多看几眼,更何况是男子。

她心里忽然打定了主意。

晚上才刚到静宁阁,紫灵便有些紧张的说道:“你听说了吗?蓝羽国送了一个公主过来,想要给主上填充后宫。我见过她了,那模样跟画里的人似的。”

子蕊点点头:“我知道。”

紫灵瞪大了眼,见她静得很,忍不住伸指戳了戳她的脑袋:“我真是想不通你到底在想什么。”

子蕊笑了笑,没有多说,便敲门进去了。

言非喝了药,便说道:“连老将军来信函,对你姐姐的语气已经不像前几月那般严厉。”话已落下很久,不见她答复,便抬头去看她,只见她眉头紧锁,似在沉思什么,便伸手去碰她的眉,想将它舒展开,指尖刚碰到半分,便见她有些惊慌的退了退。

这种躲闪让他本是愉悦的心情立刻变得很糟,也不知是她浑身长满了刺,还是自己,每次这种轻微的触碰,都让她如脱兔般惊慌。他忍着心头的不悦,说道:“不舒服就先回去。”

见她不走,已是不耐烦:“你打算就这么站一个晚上?”

“主上。”子蕊抬头看着他,看到他的眼睛,又畏缩了半分,定了定心道,“三年之约可以取消吗?”

言非微微皱眉,片刻才想明白她口中所说的三年之约是什么,又听到她喊自己主上,脸色已有些僵了:“现在你一个字也不要说,立刻回去,我可以当做今晚的事没有发生过。”

见她不走,已有了怒意:“我是不是太宠着你了?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

话一出口,言非已收不回来。他默了片刻,问道:“你知道蓝羽国公主进宫的事?”

子蕊点点头:“嗯。”

“我不会娶她,也不会留她在宫中。”言非伸手揽她入怀,却立刻又被她挣脱。

子蕊看着他说道:“就是因为蓝羽国公主,才让我下决心这么说。”

言非恼怒道:“我说过,我不会娶她。”

“你为什么不娶她?娶她,可以联姻,可以控制蓝羽国,她长得倾国倾城,华容娘娘和安贵人都没有孩子,填充后宫已成必然。与其找其他的女子,为什么不娶个才貌兼备的公主?”

言非也忍不住怒了:“你为什么要我娶她?”

“因为我不想嫁给你。”子蕊说出这句话,又惊又觉心中一块石头终于落下,却不敢看他,又继续说道,“我不想做你的妃子,我不想一辈子在宫里。”

言非似没有想到她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他是君王,自成为国君以来,就从未被人拒绝过,也不曾被人忤逆过,如今自己放下帝王身份,包容她所有小性子,却被塞了这么一句话。

子蕊见他脸色骇人,已知他真的动了怒。

“因为你还惦记着秦蓦离?”言非嘲讽般的笑了笑,握着她手的力道已不自觉的发了狠,见她疼得脸色惨白,仍不松开,他现在真应该叫外面的侍卫,把她拖出去砍了脑袋,才能泄恨。

子蕊摇摇头,已疼得没有气力说话。

言非松开她的手,说道:“明天我就昭告天下,立你为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