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蕊瞪大了眼,见他转身要走,拉住他的手道:“不可以,我不想,我也不愿意。”

言非冷笑道:“这由不得你。”

“你如果真的这么做了,我就立刻去死。”

言非看着她,眼中没有半点畏惧,这种坚定的眼神,看得他非常不舒服:“你威胁我?”

他的话刚落,门便被打开了,紫灵见了屋内的情形,双腿又发了软,声音都有些发抖道:“奴、奴婢敲了门,主上恕罪。”

言非盯着她,说道:“什么事?”

“华容娘娘在院子前。”

“不见,让她滚。”

紫灵正要退下出去回复,便见子蕊那双充满绝望的眼睛看着自己,心里也是一颤,狠了狠心,说道:“华容娘娘已经在外面等了许久。”

言非看了看子蕊,说道:“即使你不做妃子,我也不会让你出宫。你是想一辈子被囚禁在宫里,还是做个高高在上的妃子,你自己想清楚。”

话一落,子蕊便说道:“我宁可被囚禁一辈子。”

言非冷笑道:“很好,那我也让你姐姐出征一辈子。”

不等她作答,便转身背对着她。紫灵见她还要开口,已忙上前拉住她的手,把她往外面拽了出去。

华容娘娘刚进了屋,紫灵上前关了门便低声骂她:“你这丫头,在宫里都待了大半年了,怎么还不会说话。现在主上正气着,你说的话就是一桶子油,火越烧越旺。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回房里,洗个脸,然后睡一个晚上,明天好好跟主上请罪。”她又叹了一气说道,“我跟了主上这么久,还没见过他发那么大脾气。你说有个这么疼你的男人,你到底还期盼什么?”

她教训的话还未说完,子蕊已睁着眼睛点头道:“嗯。”

紫灵跟她处了这么久,知道她说的话越是简短,心情就越不好,何况还是这么镇定的答了一句,心里顿时觉得完了,这丫头是铁了心要跟主上怄气。主上生气,自己的日子也不好过。

第三十五章 何事秋风悲画扇(三)

第二天晚上,紫灵以为子蕊会乖乖的跑来请罪,没想到送药来的是另外一个药娘,不禁问道:“她呢?”

素琴说道:“子蕊说头有些晕,就让我送药来了。”

紫灵真是恨不得现在就跑过去敲醒她,明明中午教训了她那么长时间,竟然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耳。她想着里面,连药都不敢送进去。等了片刻,才敲门进去,试了药,心惊胆战的见他喝了药,便让她退下了。出来后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等在外头的素琴见了她,说道:“紫灵,你热么,额上都冒汗了。”

紫灵用方帕拭了拭汗,勉强笑道:“有点小热。”她又困惑了半晌,难道自己一直以来都误会了,其实主上根本只是像对其他女人那样对子蕊,只是突然起了兴致,现在又不喜欢了?可是又感觉不对,眼神也不对。

翌日中午在御膳房见到子蕊,忙走过去和她坐一块,见她脸色平静,说道:“你不怕主上砍你脑袋?”

子蕊摇摇头:“我都已经是在鬼门关走过两圈的人了,除了我自己,阎罗王也不能自作主张把我带走。”

紫灵叹气道:“你知道么?虽然主上没有说要立蓝羽国公主为妃,但是也没说不能留在宫里。我想迟早有一日,那公主要入住嫔妃后宫。”见她仍没有反应,又长叹一气。

吃过饭,子蕊往回走的时候,又见那公主倚在亭柱上,微仰着头看天,像个玉雕琢的人般。

等走到了鱼池附近,见那里有人,放眼看去,却并不是华容,竟然是许久未见一直在房内修养的安贵人。

此时的安贵人,虽仍美丽,却已没了往日的娇媚神色,以往身上所笼罩的动人之色,已完全消散了。一眼看去,如同一个空壳般。

安贵人坐在那张华丽的长椅上,身旁只守着两个宫女。她往池子里撒着鱼饵,脸上的神色非常平静,静得好像这世间只有她一人。但是当华容一走前时,她却立刻有了反应,只是背对着她,便听出了那声音。

华容见了她,悠然道:“妹妹小产后不好好在屋内休息,以后落下病根可怎么办?”

“御医说,我以后再也无生养的可能。”安贵人缓缓站起身来,盯着她道,“我的娘家都以我为耻,说我诞下死胎。君上也不再来我的宫里,你该安心了,连华容,你该安心了。”

她的话一落,华容旁边的宫女便喝斥道:“你怎敢直呼娘娘的名讳!”

华容抬了抬手,示意她停下,又对安贵人笑道:“妹妹留不住君上,怎么能怪在我头上?”

安贵人冷笑道:“君上对你我不同,只是因为你背后有个连家。君上的心,你又怎么会不懂?如今来了个公主,带着整个蓝羽国而来,就算你连家势力再大,也敌不过她。”她又得意道,“她的容貌想必你也见过,胜了你不知多少倍,年纪又比你轻,以后做皇后的,必定是她。”

华容听得脸色发青,这些话句句刺在她的心上,已忍不住走过去伸手要掌掴她。安贵人见了,忽然发了疯般,扣住她的手,抱住她的腰身往池子坠去。

惊叫声顿时乱作一团。

子蕊在远处见了,怔了片刻。华容不会水性她知道,如果安贵人真的把她杀了,那安贵人也必死无疑。她忙跑向池边,纵身跃入水中,想要拖两人上岸,只是她的气力也小,根本不能带两个拼命挣扎的人一起游走。

华容见了她,已趁着喘气的空档说道:“救本宫,救本宫,有重赏。”

子蕊一听,已有些不耐烦,见有太监跳下水,伸手打晕了两人,拽着两人的手臂在水面上原地游着不动。等气力快耗尽时,太监才将她们两人救上。

她在岸上喘着气,见宫人们都在忙着救她们,无人理会自己,便起了身,拧着衣服上的水。或许是刚才用了太大的力气,已好了几个月的手又隐隐作痛。她没有在意,从怀里拿出方帕,都已经成了湿布。正拧着水,一条绣着翠竹的手帕已递到面前。她抬头看去,一张如玉般的脸映入眼中。

见了这身着蓝色衣裳的女子,她已知她是何人。

子蕊愣了片刻,又见她朝自己伸了伸手。接过方帕,她已经一言不发的走了。

湿漉着身子回屋里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把湿衣服拿到浣纱房,想了想又把那翠竹方帕拿了出来,洗净后想着下次见了她,还给她。

那公主的年纪比她想的要小得多,看模样比自己还要小上一两岁,应该跟宋祈崖的年纪差不多。这么小便离开爹娘,离开自己熟悉的地方,一个人在宫中,恐怕她也孤寂得很吧。

她似乎想起了那公主的眼神,跟一个人的非常像,蓦离。

两个人的经历,其实很像。

那她站在亭子所仰望的方向,也是蓝羽国吧。

晚上当差,到了子时,她还是让素琴去送药,这两天她避着紫灵,怕她又唠叨自己。如果告诉她自己跟言非说清楚了,她想必又得担心受怕,索性不告诉她。

救下华容和安贵人的第二天,就见麽麽领着几个宫女过来,往她屋内搬东西,说道:“这是华容娘娘赏赐给你的。”又说道,“记得待会去谢恩,懂些规矩。”

“是,麽麽。”子蕊不知道华容的用意是什么,以她的地位和身份,即使自己救了她,不赏赐别人也不会说什么。她心里略微不安的往兰馨阁走去,到了门前,宫女通报后便进去了。

这里的摆设跟上次来并无不同,华容每隔几日便要喝一种养颜驻容的汤药,以前来的多,现在因为当晚差,就没有来过了。

华容见了子蕊,忙伸手拦住要行礼的她,笑道:“妹妹何须如此客气,你是本宫的救命恩人,不用行此大礼。”

这一声妹妹叫得子蕊心里发寒,却只能谢了恩,随她拉到一旁坐在软塌上。

华容见她拘谨,笑道:“你这丫头真是长得越发好看了,这粗布衣裳也掩不去你的巧媚。”

宁儿在一旁说道:“宋将军是个美人,子蕊当然也不会相差到哪里去。”

华容点头笑着,握着她的手轻轻拍着,说道:“本宫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在御药房对着瓦瓦罐罐熬药太伤手,不如让宁儿去跟麽麽说说,让你来我兰馨阁?”

子蕊埋头说道:“年前奴婢犯了事,主上赐奴婢在御药房劳役三年。奴婢也很想侍奉娘娘,只是君命不可违,还请娘娘饶恕。”

华容笑道:“君上的意思本宫也不能忤逆。倒是可惜了你丫头在御药房。”她又笑道,“不过就算你不在本宫身边,你的一颗忠心,也必定是向着本宫的,对不对?”

子蕊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华容这是在拉拢自己,可是为什么她突然这么做。安贵人没有了任何的威胁性,她更不需要自己替她做什么。

见她脸上有疑惑的神色,华容已使了个眼色。宁儿立刻领着众人退下,屋内只剩两人。她脸上的神色已一顿,这才说道:“我知君上对你不同。”见她要开口,已先说道,“你不用骗本宫,本宫侍奉君上多年,虽然不是十分了解,但是身为一个女人,多少还能感觉得出。他与我夫妻多年,从未带我出宫。我想要驱逐你出宫,他非但拦了下来,还让莫公公告诉我,再生事端,贬为庶人。”

子蕊看着她,仿佛现在的华容,才是她本来的面目,之前所看到的,都是假的。而言非那次对她说的,华容不会再动她,是否说的就是莫公公所传达的?她想过言非对华容说过什么,但是没有想到的是,竟然说的这么狠心。

华容站起身来,缓缓说道:“听说在翠蓝谷,君上听闻你遭山贼掳走,连侍卫也不带,便一人上了山。抱着你回到营地时,身上也有多处刀伤,却偏叫御医先救你。”

子蕊不是个薄情的人,言非也受了伤?可为什么他从未说过?自己说他不懂自己,实际上她也从未去了解关心过他。他是君王,不可能每日想着自己的事,他让宋祈崖入宫陪自己,安排姐姐去立战功,都是在为自己考虑。自己所做的,却只有抗拒,无半分谢意。好像他所做的,都是理所当然的事。

“安贵人说的没错,比起蓝羽国公主来,本宫的确是比不上她。”

子蕊意外的看着华容,这种话从素来高贵冷艳的人嘴里说出来,到底是需要多大的忍耐力。

“但是君上对她,是可娶,也可不娶。如今的蓝羽国,已经是我们乌雅国的附属国,即使不联姻,他们也会年年进贡。只是放着这么一个美人在宫中,实在是让本宫不安。”

子蕊说道:“昨天我也见了她一面,还小着,比不上娘娘。”

华容笑了笑,娇媚的笑中隐含着一丝苦意:“她现在的确是比不上我,但是过了两年,怕更是美艳动人。”她又看了一眼子蕊,幽幽道,“就像你,本宫也是怕得很。”她又笑了笑,“可是如果是你的话,本宫倒不担心,毕竟都是乌雅国的人。”

子蕊听得越发不安,她所说的不怕,只是她知道自己的底细,即便权势再大,也大不过一国公主,让她来牵绊住言非,不让他娶公主,华容这算盘,倒是计算得很好。

华容见她不出声,也不问她,慢慢饮了一口茶,才说道:“你若肯劝君上不要娶那公主,本宫一定会感激你。更何况你也到了出嫁的年纪了,开了口,君上一定会封你为妃。本宫保证,以后绝不为难你,若有了龙胎,本宫定会当作亲生儿来看待。”

她本以为这个条件很诱人,却见她抬头说道:“奴婢只是一个小宫女,只想安安分分的做自己的事,劳役完后,便立刻出宫找个普通人家嫁了。”

华容冷眼盯着她,说道:“你这是在拒绝本宫?敷衍本宫?天下哪个女子不想嫁给君王?”

子蕊看着她说道:“奴婢只想出宫去过普通的日子。如果要娘娘重新选择,娘娘还会想嫁给主上,在这冷清的宫里过日子吗?”

华容听言,人已是一愣。

第三十六章 三生之约(一)

子蕊已经半个月未见言非。

这天刚从御膳房出来,走到池子边,便见言非过来。两人对视片刻,子蕊便立刻挪开视线,垂首恭迎。等他们一列人过去了,才继续往回走。

言非对她也没了耐□,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她可以安心待在宫里。她写给姐姐的信里,没有提翠蓝谷,也没有提言非所做的,只是告知皇城的一些趣闻还有家常小事。

宋安然的回信也是军营中的琐事,对她自己的事也提的甚少。

在这半月里,蓝羽国的公主仍是每日站在亭子里,不管刮风下雨,都要在那里站上两个时辰,起先宫女们还会议论,后来习以为常,也不再谈论。子蕊倒是很想把手绢还给她,只是她出现的地方都有四个侍卫,根本接近不了。她也不想明张目胆的靠近她,毕竟她不想惹上一点麻烦。

下午去御药房向周莫礼借书,他跟往常一样考问了她一番,满意了才将书给她。正要回去,旁边一人说道:“中午取药的人没来,你代劳送过去。”

子蕊想着这里离药间不远,便拿了药,看见那牌上的名字,是羽化二字。她皱了皱眉,问道:“这是哪个宫人的?我怎么没听过这名字。”

那御医笑了笑:“这是蓝羽国公主的名字,你一直当晚差,自是不知。”

子蕊点点头,又问道:“她得了什么病?”

周莫礼说道:“熬药的时候看看是哪几味药材,便知晓,何必事事问人。”

旁人笑道:“周院使果真是个不苟言笑的师傅。”

子蕊笑了笑,告了辞,便拿着药走了。去了药间,只见宋祈崖俯身躺在椅子上,另外一个药童不知去了哪里。听见脚步声,宋祈崖忙要起身,见是她,便不再理会。

“中午怎么没去御药房取药?另外一个人呢?”

宋祈崖一板一眼的答道:“昨天挨了打,下不了地,在房里休息。午时我正在挨板子,回来后忘了。”

子蕊忍不住问道:“谁赐你们板子?”

“安贵人。”

子蕊顿了片刻,看来宫里人说安贵人已经疯了的消息,果然不假。她如果再这个模样,想必要关进冷宫去了。她将手上的药放在瓦罐旁,看了看里面的药,皱眉想了片刻,只是普通调养身子的药,放下心来,对宋祈崖说道:“这是蓝羽国公主的药,半个时辰后要喝,你记得熬了送过去。”末了又叮嘱道,“对方等同质子,你不要和她说话,不要逗留太久,送了药就回来。”

见宋祈崖没有回答,她也不多说,说多了他反而会逆着做。自己以前岂非也是如此跟姐姐对着做?

晚上当差,快子时了,仍不见素琴来,这才想起今天是她出宫的日子。子蕊心里虽然不想去送药,但是却不得不去。当她走到静宁阁门前时,就见紫灵一个箭步跨了过来,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你这丫头,终于出现了。”见她把药递过来,已瞪大了眼,“你气还没消?”

子蕊正色道:“你才是试药宫女,我只负责送药。”

紫灵气得跺了跺脚,说道:“你不仗义。”

她刚接过药,那紧关着的门就开了,言非从里面走出来,却未看两人,走到身旁才说道:“回去换衣服,出宫。”

紫灵知道他这话不是对自己说的,子蕊又不动弹,瞪了她一眼。言非又偏转过头,直盯着子蕊。

子蕊想装作不知道也不行,只好回屋换衣服。现在她的发已长长了些,随意挽了个发髻,穿上最普通的衣裳,便往宫门的方向走过去。

到了那,言非好似已经等了许久,见她过来,没有说话。子蕊跟在他后头走着,不知他在想什么。他一路走到商会馆,进了里面,便走到说书的那一处,还是未开口。

子蕊惊异着他只来过这里一次,便记得路又记得这里的位置,犹豫了片刻也在桌子另一头坐了下来。

到了丑时,那说书客累了,便散了场子。言非付了茶钱,便往回走。

一个晚上未说话,子蕊心里疑惑得很。他到底是要做什么。他现在是仍在气自己,还是已经不气了。可是带她出来又不开口说些什么,又实在不正常。

等快进宫门的时候,言非忽然停下步子,转身看着她。子蕊又莫名的紧张起来,见他看着自己,本想挪开视线,却见他眼中的神色比起往日来,似乎不同,这种眼神,她在哪里见过。

言非缓缓道:“我所能给你的,只有这么多。”

子蕊已是一愣,他身为君王,这乌雅国都是他的,可是他对自己,却说只能给她这么多。他没有说给她整个天下,那样太假。他只能在闲暇的时候,带她出宫走走,听她最喜欢的说书客。没有一点掩饰,他的确只能给她这些,他是一国之君,就必须对天下人担起重任。任何的承诺,都显得太假。

所以他只能给她这些。

不是以一个国君的姿态面对她,而是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

子蕊鼻子一酸,她终于想起来,这种眼神,只在蓦离眼中见过。

言非见她眼眶已红,又转过身去,往宫门的方向走。

子蕊强忍着心中涌起的感情,她不能心软,她不能喜欢这个男人,一旦自己点头,便再也无法像现在这般随心。她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她还要出宫,开个小药铺,过普通的日子。

可一旦跟了君王,便是另一条路。

可是这未免对他太残忍了些。

“抱着你回到营地时,身上也有多处刀伤,却偏叫御医先救你。”

“我娶你,立你为妃。”

“我所能给你的,只有这么多。”

子蕊见他走得越来越远,终于开口道:“言非。”

桃花已盛满在枝头上。

子蕊在桃树下上香的时候,地上也落满了粉红的花瓣,很是漂亮。她拾起几朵还算完好的花放在香前,才起身拿书。进屋时见宋祈崖在看书,没有叫他,便走了。

这半月来,宫内没有发生什么事,风平浪静。子蕊喜欢这种平静的感觉,最好不要再有什么事发生。回到屋里,同房的宫女便说道:“子蕊,安贵人彻底疯了,被打入冷宫的事你听说了吗?”

子蕊心里一个咯噔,摇头道:“没听说。”

“那你们最近要熬药给安贵人吗?”

“我白昼不当差,不太清楚。”

一听无话可寻,那几人又撇下她说了起来。

她们说什么子蕊没听入耳,脑子里还在徘徊着二字,冷宫。这两个字无端让她打了个冷噤。

晚上坐在言非一旁,看了一会书,趁他喝药的空档,问道:“安贵人被打入冷宫了?”

言非点点头:“已经疯了,近日咬伤了几个宫人,便放逐到冷宫里。”

子蕊说道:“她疯,一半是因为没了孩子。听别人说,旁人待她也冷淡。”

言非见她面有忧色,执起她的手,说道:“别想这些,想多了也无益。”

子蕊看着他说道:“那也是你的孩子,被人害了,你难过吗?”

言非淡淡道:“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你还问这些做什么。”

“言非。”子蕊说道,“你说你知道宫里人所做的任何事,那你知道,安贵人的胎儿是被谁落下的么?”

感觉到握着自己的手力道莫名的重了半分,子蕊已有些紧张的看他,这个问题确实没有一点意义,但是她害怕,没有权势的她,如果日后有了他们的孩子,也有那么一个人要谋害孩子,他是不是也不会理会。

言非终究是点了点头:“我的确是知道。”他又伸手拥她入怀,说道,“她是她,你是你,我绝不会让你变成第二个她。”

子蕊知道这种承诺无用,若有一天,言非不再宠着她,这些承诺就都没有用了。

或许她的害怕,只是因为她还没有那么喜欢言非,对他的不信任罢了。她伏在他的怀中,问道:“羽化公主你要怎么安置,囚禁在宫里么?”

“你想我放她回去?”

“我倒并不是要左右你这些事,只是觉得她一人在这里太孤苦伶仃了。”子蕊从他怀中坐起身来,说道,“我每天去御膳房,都要看到她站在亭子里,往蓝羽国的方向看去。那种感觉…”子蕊想了片刻,说道,“看得别人都觉得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