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继续看手中的书:“那你也该多晒晒太阳,你身上血腥味太浓。”

他看落自己的双手,轻笑一声,再次抬起面具远远看我:“巫心玉,我喜欢你。”

我微微拧眉:“你不是应该玉狐吗?”

“现在都喜欢。”他清清朗朗的声音清冽地如同甘泉,“你把苏凝霜藏得真好,莫不是这皇宫里有密道?”

看来,他最近真的冷静下来了。

我面对书卷扬唇一笑:“你猜。”

他定定看我片刻。面具微抬,上面诡异的笑容在阳光中变得灿烂:“我会找出来的,还有黄金。”

我淡淡而笑,他会找出来的,以他的聪慧,一旦冷静下来,他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桃香和小云入内,给我送来了午后的茶点,轻轻放下后,桃香好奇得看孤煌泗海一眼。孤煌泗海面具后的目光立刻放冷。

我淡淡道:“你长得好看,还不准人看嘛?”

桃香吓得赶紧缩回目光,小云轻轻掐了她一把。赶紧拖她出去。

“我不喜欢。我只想挖出她们的眼珠子!”孤煌泗海侧躺下来,单手支脸,浑身的邪气之中,透出一丝慵懒,他雪白的长发在阳光中染上了丝丝的金色,我被那划过眼角的金色吸引,陷入长长久久的好回忆。

师傅也总是这样慵懒地侧躺在地上,满头的金发铺满蜡光闪闪的地面上,让我用密梳为他梳理长发。他会享受地闭上眼睛,唇角微微扬起。带勾的眼角带着他的妩媚,时时勾引你的心。

“巫心玉。你能只看我一人吗?”他忽然说。

我缓缓回神收回目光,拿起糕点:“你不是不喜欢被女人盯着看吗?”

“但你是我喜欢的女人,我希望能被你一直看着。”略带一丝醉哑的声音犹如在撒娇。

立时,一阵鸡皮迅速爬满全身,这种让人近乎溺死在蜂蜜里的肉麻,快要打破我的冰层,淹没我的心。

我有点受不了地拿起茶盏,打开,茶香扑鼻而来。我轻吹茶叶,端起轻抿,在水面倾斜之时,忽然在茶杯一侧现出一排及其细小的字:赦令未下。

我眸光闪了闪,放落茶杯,那排字蜷缩在了一起,藏入茶杯的花纹之中。只有当茶水倾斜到一定程度时,它们才会被拉长看清。

茶杯有弧度,加之水,水倾斜,具有了一种类似老花镜的功能。

我放落茶杯,抬眸:“来人”

小云站到门口:“女皇陛下有何吩咐?”

“让白内侍官来一趟。”

“是。”

小云退出。

在怀幽重伤之后,白殇秋接下了御前一半的工作,包括安排我的饮食起居,只是不随行我身边。

其他的事,他都做了。而且,这还是孤煌少司的安排。

白殇秋是孤煌少司的人。

但是,女皇每日所用的器皿却是由御前安排。

莫要小看这些器皿,宫中规矩,女皇每日用的器皿须不同,且是套装,所以,他人不可能把这个茶杯送到我的面前。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白殇秋,是无间道,是梁秋瑛的人!

原来他才是梁秋瑛的线人,难怪我一直没有想到。

白殇秋是内侍官,自然对宫内的事了若指掌,但因为他不是御前,所以他对我的事并不清楚,也只能捕风捉影,这也解释了梁秋瑛一开始对我的了解并不比宫人们多的原因。

白殇秋亦可以随意出宫,轻松传递消息。并且,他们白家还是孤煌少司的人,孤煌少司更加不会怀疑他。

巫月的未来,果然在这些新生代的手中。白殇秋比他的家族,更有胆识!

“你找白殇秋做什么?”孤煌泗海慵懒地躺在床上问。

我拿起糕点:“我知道他是你的人,他现在暂做怀幽的事,所以,我让他做一下应该是怀幽做的事。”

孤煌泗海坐了起来,面具正对我,目光开始阴冷:“你想让他做御前?”

“哼。”我好笑转脸看他,“他是你的人,我怎么可能让他呆在我身边?自然是一些原本怀幽负责的跑腿的事。”

面具下的视线开始狐疑,他微微歪起脸细细看我,宛如想看穿我的心思,想知道我又想布哪一步棋。

第二十八章 他是妖

梁秋瑛这颗棋子送来的真是时候,让我整盘棋又活了!

“赦令未下”应该是指女皇大婚大赦天下的赦令,也就是在我大婚后一天,应该下赦令,释放天牢中的普通犯人,而那些人中,大多是忠良和他们的家族。

所以,赦令未下,梁秋瑛急了。

虽然,她是因此催促她的人想办法给我传递讯息,但她真的是送了一颗活棋过来。想必这讯息的传递也废了白殇秋不少心思。

白殇秋提袍匆匆进来时,我把茶杯推到一边。他垂脸跪在了我的书桌前:“拜见女皇陛下,夫王。”他再朝孤皇泗海的方向一拜,才规整地跪坐于地板上。

我看落他:“怀幽养伤,最近真是辛苦你了。”这段时间我也没再去看怀幽,孤煌泗海如此观察我,我更要保护怀幽。只从阿宝的汇报里,知道怀幽已经醒了,可以进食,恢复得很好,很快。这样我就放心了。

“这是奴才分内的事。”白殇秋面带三分笑,不卑也不亢,“怀御前做事细致认真,女皇陛下的起居喜好纷纷记录在册,如今日女皇陛下须用这国泰民安茶具……”他寻常的话语却让我心里越发确定,他继续说着,“银针茶配芙蓉糕,有怀御前这些记录在,奴才才能不出差错。”他微笑说完,似是把怀幽给夸赞了一番。即使孤煌泗海在此,也听不出任何可疑之处。

只有我喝茶之人才懂这其中玄机。

我点点头:“怀幽之前,还会替我传一些口讯,今日,你替他去吧。”

“是。”

我说道:“你去一趟梁府,告诉梁秋瑛,是你。”

白殇秋一怔。重复:“是你?”

“不错,就两个字,是你。去吧。”

白殇秋面露疑惑。偷偷转脸看向床上的孤煌泗海,孤煌泗海双手在袍袖中。看他一会儿,点点头。

即使孤煌泗海不同意,也无所谓,梁秋瑛的讯息已经传到,我只是想再见见白殇秋以确定心里的判断。

“奴才遵命。”白殇秋领命。

我随口道:“茶凉了,你带出去吧,不用再送来了,我要出宫一趟。”

“是。”白殇秋躬身到我桌前。清秀俊美的脸上是如常的神情,他拿起茶杯时,手心在阳光中泛出一层淡淡的水光,他出汗了,虽然他表面很平静。

他拿起茶点退出了寝殿。

我起身,是时候去牢里看看老朋友了。

“什么意思?”孤煌泗海双手插在袍袖里问,端坐在床上静静看我。

我对他一笑:“你猜。告诉你就没意思了。”

他歪过脸想了想:“也是,我喜欢跟你下棋。”他转回脸用诡异的面具看我,面具下的目光里带着笑意。

我脱下了繁重的凤袍,换上轻便的外衣。

“你要出宫?”他从床上而下。飘忽到我的身旁,雪发飞扬。

“恩,去天牢。”

“做什么?”

“我要去看看慕容老太婆。顺便……”我瞥眸看孤煌泗海,“看看你哥哥有没有把天牢里的人释放。”

“他们很烦,为什么要放他们出去。”孤煌泗海忽然说出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我疑惑看他:“很烦?”

他阴冷的目光在面具后没有半丝感情:“他们不守规矩,不遵从我的秩序。”

“你的秩序?你的什么秩序。”我感觉好笑。

“听话。”他只说出了两个字,我微微一怔,轻笑摇头,虽然只是两个字,但却是人最难做到的。

“他们太吵了。”他清清冷冷,冷冷淡淡说。“整天反对哥哥,自己却又没本事。这种人,我觉得活在世上多余又聒噪。”

“但他们是我的子民!”我忍不住大声道。他看向我,面具后的目光反是露出一抹奇怪:“巫心玉,他们与你无关,你为何要管他们?”

我看向那张诡异面具后的眼睛,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所以,在你的世界里,只有你哥哥是吗?”

“不,现在还有你。”他朝我迈进一步,目光之中又带出了他的一分纯真,他朝我伸出手,手臂上是一道淡淡的快要痊愈的疤痕。我扭头之将诶额拍开了他的手,“啪。”他微微一怔,我转身:“你没有感情,所以不关心其他人死活。”

“我怎会没有感情?”他显得有些焦急,“我爱你啊,我关心你!”

我摇摇头:“你不会明白的,你不会明白的……没有一个人活在世上是多余的!”即使是孤煌兄弟,他们也是老天的棋子,放在巫月考验着巫月。

孤煌泗海,你不是人,你真的是只妖。所以,你没有人心人性,因为没有,所以对生死麻木,没有任何七情六欲的感觉。

“既然你觉得他们无用,放了也于你也无碍,关在天牢浪费粮食,也容易滋生瘟疫。”我拂袖离去。

“啪!”他又在我甩手要走时,拉住了我的手,如同一个孩子,紧紧拉住自己的母亲:“我要跟你一起,我要一直看着你。”

我拧拧眉:“我还想去看看你哥哥。”

立时,他松开了手:“那我还是不去了。哥哥在生我的气。他打不过你,我不担心。可让文庭跟你去。”他说完转身回到床上,再次盘腿而坐,安静地如同一座雕像。

我看看他,他的面具正对我,诡异的面具上带出了他的一抹恋恋不舍,让那原本让人感觉可怕的面具竟是多了一分俏皮,如同一只刚刚离开山林的孤单的小狐狸躲在面具后好奇地,喜欢地,偷偷地看着你,渴望你尽快回来,陪它再次一同玩耍。

师傅,我感觉你错了,孤煌泗海他们下山不是因为他们抵挡不住人间的诱,惑,而是老天爷给巫月设下的天劫。你可还记得我与你说的纣王与妲己的故事,我想,孤煌兄弟便是。

天牢依然和上一次来一样,潮湿,阴森,难闻地,让人快要作呕的臭味。

文庭快步走在我的身前,呵斥来迎接我的狱卒:“快拿干净的布来!你们想让女皇陛下走在这么肮脏的地面上吗?!”

文庭生气地看他们,狱卒脸色苍白地团团转,我还来不及说不用,狱卒竟是直接脱了衣服垫在我的脚下。随着我前进迅速把后面的衣服再拿到前面。

第二十九章 顾左右而言他

“女皇陛下小心。”文庭轻扶我的手,我看着哈腰弓背的他,他看地面的目光格外认真,宛如不放过任何坑坑洼洼或是污渍之处。即便怀幽,也未像他这样似是把我当作圣女,不想任何污秽污了我的双脚。但是怀幽很细心,会递上香帕。

或是文庭已经闻惯了这里的血腥味,所以没有察觉。

孤煌泗海不跟来,却让心腹文庭随行,这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是一个行动的牢笼。看似给了我自由,但如那笼中鸟儿,不过是成了主人的玩物。

现在,他们看我应该看得很爽,我无论做什么都在他们的眼线之中,如看耍猴。

天牢里的人因为我的到来,再次站立到了两边。

我看向那黑压压的人和脸,我曾跟子律说过,第二个锦囊需在大赦后,大家入北城后打开。而现在,赦令迟迟不下,多半是孤煌少司不想赦了这些人。正如孤煌泗海所说,这些人“很烦”,很不听话。孤煌少司又怎会放这些让他讨厌的人出去?

梁秋瑛着急,是担心这些人的安危,一天不赦,他们多一天被杀的危险。

而这些人一天不入北城,梁子律一天无法开启我第二个锦囊,看来,梁子律是向他的母亲摊牌了!说明他也心急了。梁秋瑛才冒那么大的风险,动用了原本在宫中隐藏极好的这颗棋子。

如果,孤煌少司真的是有意不放这些人,那我救起来,也不容易。

我一眼先看到了慕容燕和慕容袭静。他们就在右侧第一个大的牢笼里,一身脏污的白衣。披头散发,曾经显赫的三朝元老,护国公爵。今日,成了阶下囚。而且,还是在被自己陷害的忠良的对面,他们不知有何感想。

慕容家族的人看见我立时目露惊讶,慕容袭静和慕容燕第一刻跑到牢门边跪下。在牢房深处,我看见躺有两人,分别是慕容老太君和慕容香。她们身下的稻草已经潮湿不堪,变成一种让人恶心的黑色,还泛着一种污浊的油光。

慕容飞云静静坐在一旁。雪白的眸子里神情非常平静,宛如很坦然接受现在的一切,也似是这个结果他也早已预料。

他的身边,也坐有一批慕容家族的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小小的牢笼,也能看出一个大家族中的派系。

他们朝我看一眼,对我一礼继续静坐在慕容飞云的身旁,有人对慕容飞云轻轻耳语。慕容飞云抬起雪白的眸子看向了我的方向,久久看我。

我从他那双雪白的眸中,看到了一丝相信。他相信我,我不会负他们对巫月的忠心。

我走到慕容袭静和慕容燕的面前,狱卒匆匆给我身后摆好座椅。在我坐下时,立时,其他牢房里的人开始敲打起牢门起来。

“喔!喔!喔!喔!”

“咚!咚!咚!咚!”

像是一种起哄,又像是一种嘲讽。

“欢迎女皇陛下大驾光临~~~~~”响亮的喊声从那些起哄声中而来。

“女皇陛下~~~~你看我长得怎样?我洗干净也是个美男子~~~带我回宫吧~~~~”

“哈哈哈——”

“放肆!”文庭一声厉喝,但是,丝毫没有把那些放肆的声音压下去,反而起哄更甚。

“哦~~~~文管家。看来你是女皇陛下的新宠啊~~~恭喜恭喜————”

“哈哈哈————”

哄笑四起,我缓缓扬起了手。立时,那些喧闹声慢慢静了下来。文庭面露吃惊。我不看其他人,慢慢放落手,沉沉俯看慕容袭静和慕容燕:“你们住在这里有何感想?”

慕容袭静和慕容燕低着头,没有说话。

“很好——”从牢房深处,传来慕容老太君气息微弱的声音,“巫心玉,这个世界没有人能赢摄政王——你放心,我老太婆!一定要活下去,看看你这丫头到底能不能赢——”她的嘶喊让黑暗中的人惊讶抽气,窃窃私语。

“老太婆疯了吧……”

“是啊,她到底在说什么……”

“嘘!听下去!”

我在牢门内阵阵轻微惊语中扬唇而笑:“老太君,您的身子可真够硬的,你放心,摄政王很快会放你出去。”

“哼……你毁我慕容家,我慕容英最后竟是输在一个丫头片子手里,我可怜的香儿……”她的声音颤抖起来,立时,慕容香身边的人也低脸哭泣,“也被你害得终身残废了……”

我垂眸冷冷一笑:“老太君,你有何资格哭?有何资格喊屈?这里被你害得家破人亡的人还少吗?若是我现在把他们放出来,我相信他们定能把你撕成碎片。”

“巫心玉————”慕容老太君像是用最后的力气大吼一声,“你别想吓唬我!我知道!你想把我气死——我就是不死——就是不死——咳咳咳——”

“老太君!”众人急急围到她的身边。

“想我慕容英,当年随先皇征战南北,打下这巫月江山!”慕容老太君气息喘喘地,开始痛诉革命家史,“培育将才,守护你们巫月天下,让外面的男人!也不敢欺我巫月半分!没想到……没想到啊——最后落得如此田地——先皇啊——”

“这便是所谓的一失足,成千古恨。”我淡淡的话音让慕容家的人怒视而来,老太君挥起了手臂:“扶我,扶我起来!我要看清她的嘴脸——”

众人匆匆扶起老太君,她满头华发失去了光泽,变得干枯不堪。她恨恨朝我看来:“巫心玉!你不会赢的!”

我淡淡而笑,微微昂首:“你最好希望我赢,我赢了,至多只是依法办你陷害忠良,结党营私之罪,其他慕容家族之人,我会依法处置,不会冤枉任何一个无辜之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罪之人。”

慕容飞云在我的话音中缓缓垂下了脸,其他人看他一眼也纷纷垂脸,和他继续静坐。

“但是,若我输了,我想孤煌少司是不会放过曾经反过他的人的。”我看向慕容老太君,她苍老的目光中惊诧地闪烁不已。

孤煌少司的脾性,她应该比我更清楚,那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会放过一个!尤其,是曾经背叛过他的人。所以,怀幽才说自己只是被打了一顿,已是万万的幸运了。

第三十章 继续兜兜转转

慕容老太君倏然眯起了对我愤恨的目光:“巫心玉,我果然小看你了!哼,你现在也处处受制,自身难保!被人时时监视,如同软禁,你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慕容老太君瞥眸看我身边的文庭一眼,冷笑,“我看你怎么脱困!”

我扬唇而笑:“我不觉自己是被软禁,我有好吃的,好喝的,还有大房子住,睡得舒舒服服,孤煌少司还送人来给我使唤……”我指向身边文庭,“出行还有无数暗卫守护……”我抬手划过上方,乌冬面知道我厉害,派了无数暗卫只为监视我一人,“乌冬面对我真是极极好的,不像你,在这里受苦,还整天被自己的仇人盯视,啊……不知道我把这些人放了,会不会气死你呢?”

慕容老太君眯起了眸光,胸脯大幅度起伏起来,脸色发白,咬牙切齿:“先皇若是知道,绝不会原谅……”

“先皇若是知道今日你会背叛她,当年断不会给你加功进爵!”我厉声打断了慕容老太君的话,朗朗的话音在幽静的天牢里回荡,慕容老太君怔住了神情,双目开始变得失神。

我沉沉看她:“不错,你曾经受人敬重,因你忠于巫月,忠于先皇。但是,你没能坚持,你开始自负,开始好大喜功,开始沉迷于权利,所以,忠臣难觅,我想,你的体会会比我更深。你这三朝元老也会背叛,也不怪那些现在趋炎附势的官员了。”我淡淡说完,微微抬脸,身后是那熟悉的气息,孤煌少司,你终于来了。真是等你好久了。

我的一举一动暗卫时时监视汇报。何须关我?稍有不寻常的动静,孤煌少司便会出现,及时扼杀我任何一步行动。

“乌冬面。这慕容家族背叛我巫月皇族,也背叛你这摄政王。你留着他们,真的好吗?”我冷冷的声音在监牢中回荡。

慕容袭静和慕容燕闻言立刻抬脸看向我身后:“王!”

慕容老太君也急急辩解:“摄政王!不要听那丫头片子的挑拨,您是知道的!她陷害了萧家,陷害了我!我不是想反您的,是想杀了她!杀了她——”慕容老太君气急败坏地朝我指来。

身边缓缓走来那深沉的深色身影,虽然没有半分杀气,但可以感觉到他与我之间那层厚厚的墙壁,他站于牢房门前。昏暗的烛光中是他重新微笑的脸,他双眸微眯,含笑看我:“小玉这是……要排除异己?”他以为我来杀慕容老太婆的。

我抬眸看他,冷冷一笑:“是啊,事情过去那么久,你不放,又不杀,什么意思?”我不能直接质问他为何不下赦令,那会让他知道宫内还有通风报信之人,会让白殇秋陷入危难。正好。这句话也可用在慕容家族叛乱的事上。

孤煌少司垂眸一笑,温和的神情里透出一丝寒意:“慕容家族对巫月有功,这次的事就算是功过相抵。很快马贼犯境,我也想给他们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慕容家将才难得,杀了,可惜。”

“是是是,谢摄政王给我家族将功补过的机会!”

“谢谢王!”

“谢谢王!”

慕容家族的人纷纷叩首感恩,慕容飞云等人也静静跪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