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缓缓按落他的心口,他的胸膛在我手心下平稳起伏,他对我真的不设防,如同完全信任你的狐狸,四脚朝天地躺下,把自己的肚皮曝露在你的面前,渴望你能摸两下,让他享受那特殊的舒服感。

眼中忽然映入被他鲜血染红的衣领,刺目的痛让我逃避般地移开了目光,收回手再次躺下。心烦地拉出被子盖住了他胸口的血渍,转身背对他而睡。

“孤煌泗海,我们是不可能重新开始的!除非,你不是孤皇泗海。”我闭上了眼睛,他不可能不是孤煌泗海,所以这辈子,注定我们会死在彼此手中,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但是,我有三条命,到时再活过来,活活气死他的灵魂!鬼才要跟他死在一起呢!

迷迷糊糊之中,我再次来到一片仙境之中,脚下是清澈的湖面,上一次,我就是在这里遇见了师傅。

“师傅!师傅!”我趴在湖面大声呼喊,如镜的湖面渐渐现出了师傅平静的面容,我欣喜地看着他,他的眸中却浮出了丝丝歉意。

他缓缓伸出手,金光环绕的手伸出了平静的湖面,抚上了我的脸,我闭上双眸贴上了他温暖的手心:“师傅……”

“玉儿……你不要再戴狐仙牌了。”

我一怔,惊然睁开眼睛,他收回手双手放入宽大华美的袍袖里,金瞳之中是满满的凝重,我立刻问:“是不是流芳出事了!”

他抿唇了点了点头:“流芳附身是小,但他未禀明在先已是触犯仙规,后又动了杀念。更是最加一等。”

听到此处,我已心惊肉跳,心悬在喉。内疚懊悔。

忽的,师傅又妩媚得笑了起来,那一刻,我的眼中却是掠过孤煌泗海的笑眸,登时心慌意乱。

“幸好你让他及时回了神庙领罪,这次只是禁足。我的玉儿就是魅力大~~~哎……流芳那孩子怎过得了这情劫呐~~~”师傅的话音变得清闲。如同等着看流芳师兄的天劫。

我收起烦乱的心思,生气看他:“师傅,你怎么跟孤煌泗海一样。唯恐天下不乱?!”

师傅的金瞳立时一瞪,妩媚地白了我一眼,带勾的视线如丝如媚,让我再次陷入失神,这一窝,果然是亲兄弟!我之前怎没发现师傅和孤煌泗海一样地恶劣!

“你怎能拿我跟那妖狐相比?天劫未必是坏事,若度了。可直接升仙,免了那长年累月的苦闷行仙,师傅我还羡慕流芳这孩子呢~~”

“师傅……”我无语看他,心中疑惑,“那你怎就升仙了?你应是替那孤皇兄弟做了狐仙,孤煌兄弟下山才多少年?你入住神庙也不过这数十年。怎就功成?”

师傅在湖面之下勾唇狡黠一笑。抬手手背划过自己的脸:“谁让你师傅我艳绝无双呢?”

我目瞪口呆看他:“难道成仙也是看脸!”

他妩媚而笑:“记住,莫再戴狐仙牌。让流芳担心。他若再惹出祸端,便是天劫,师傅我也救不了他。”

我认真点头,师傅朝我招招手,我当他要面授天机,匆匆俯下身,贴于清澈湖面之上。忽然,他探出了脸,绝美的脸浮出湖面的那一刻也吻上了我的唇。

我吃惊看他,他双眸之中却是划过一抹失落:“玉儿,你心里有别人了,果然还是应了情劫……”他失落转身,渐渐消失在了湖面,金发化作点点星光一一浮出湖面飘散在了我的四周,我茫然看着空无一物的湖面之下,我的心里……有别人了……是谁……

睁开眼时,看到了点点金光,我朦胧的视线里,是丝丝金发。

师傅……

我情不自禁得抚上那丝丝发丝,熟悉的触感将我渐渐唤醒,手指顿在那丝丝金发之中,是他……

他的雪发被金色的晨光染成了金色,我的心再次烦乱,难道我真的因为他与师傅想象,而把他当作了天九君的替身?

“喜欢吗?”忽然,面前传来他的话音。

我一怔,立刻放手,他却探身到我面前,枕在了我的手臂上,狭长带勾的眼睛在晨光中狐媚而笑:“我喜欢你摸我头发,即使你不喜欢我这个人,若是我的头发能让喜欢也好。”说罢,他闭上眼睛,宛如等候享受我的抚摸。

我想抽回手,他却握住我的手放在他的雪发上:“摸我,不然我等你离开,就杀了怀幽!”他命令的话带着一分孩子气。

我憋闷地放落手,开始轻轻抚摸他的长发,他松开了握住我的手,闭眸扬唇而笑,脸上是满满的享受的神情。

狐狸,始终是狐狸,果然喜欢被摸……

巫月,冬。

女皇御驾亲征,剿灭马贼,点慕容袭静帅,慕容燕为将,慕容飞云,闻人胤为左右先锋,出征无人能回的孤海荒漠。

我出城的那天,是大寒。天阴沉沉的,似要下雪。

早市尚未开始,街上寂静无人,我们安静出征。这次没想到慕容老太君会派慕容飞云出征,他本是瞎眼,这是明着让他求送死。

而同为将门的闻人家族,也是派出了闻人胤,出征孤海荒漠明摆着是去送死,闻人家族里无人敢去。

再加上闻人家族也是孤煌少司一派,想必是知道什么了。

我没有穿甲胄,因为那个太沉,此去遥遥数万里,从没穿过甲胄的我,会被磨破皮肤。身披白色狐裘,不像是去征战,反像是出游。

先领兵一千,是京城护军,也是慕容家族的精骑,再到驻军的巫云关领兵三十万,出关迎战。此行离西山矿山,非常之近。

兵符在慕容袭静手中,我不过是个摆设。

孤煌泗海骑马在我身边,送我到城外,也是一身白色的狐裘,雪发溶入狐裘之中,脸上是那个诡异的面具。

第三十九章 锦囊妙计

他从狐裘中取出了一个长长的精致的银盒,放到我面前:“给。”

看着那像是情人定情信物的银盒,我冷冷推开:“不要。”

“拿着!”他放冷的声音,见我不拿,强行塞入我的手中,“你要出征,这是我给你定制的兵器!”

“我有了!”我拿出独狼给我的碧月剑,他直接一把抢过看也不看地扔在了地上!

“用我的!”几乎是命令的语气,傲娇至极。

“你!”我气闷地看他,看落地面的碧月剑。

闻人胤看看地上的碧月剑,慕容飞云已经放落盲杖,准确无误得挑起,接在了手中。

孤煌泗海只是看我,面具后的眸光里带着笑意:“打开看看。”

我别扭不过他,低脸打开银盒,里面竟是我的流星追月!他和孤煌少司把它修好了。

“喜欢吗?”他问。

“恩。”我随意应了一声,其实,在战场上,这个并不适用。

静静的,传来马蹄声,孤煌少司黑色的狐裘披盖在他身下黑色的骏马之上,他温柔得看我:“小玉,一路小心。”他温柔的脸庞在阴沉的天空下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意。孤煌少司,是一只笑面狐狸。温柔一笑如春风,哪知利刃藏其中。女人们就是被这微笑中藏起的刀给一刀,一刀杀死,而且,还是在毫无察觉和心甘情愿的情况下。

寒风刮过城外枯林,拂起了孤煌泗海丝丝雪发,他不知为何始终没有看孤煌少司,面具对着别处,藏起他的眼神和心思。

孤煌少司温柔得看向孤煌泗海:“弟弟,回去了。”

孤煌泗海微微垂脸,抓住缰绳一转。白色的马在我面前转身,他的面具依然朝向我,面具后的眸光闪耀。一直看着我,我奇怪地看他,他眸中似是有笑意,但是,我不明白他此刻笑意从何而来。

他笑盈盈地撇我一眼,我感觉到了他那如丝的媚波。他转回脸。策马而去,雪发和白马的长尾一起飞扬,如枯林中飘忽而过的精灵。

孤煌少司对我微笑点头。也转身追孤煌泗海而去。孤煌少司留了下来,多半是为看住孤煌泗海。

“女皇陛下,我们该走了。”慕容袭静到我身边催促,我点点头,落下马鞭时,隆隆的马蹄声震颤了大地,也响彻了天空。枯叶从空中震颤而落。在阴翳的天空下如枯蝶飞舞,送我们前行。

日夜兼程,半个月后到巫云关领兵三十万,朝巫月最西的关卡西凤关行进。树林渐渐稀少,黄沙随冷冽的寒风铺面而来,比皇都明显寒冷一分。

七日后。全军在西凤关境外扎营。

我坐于帐篷之中。慕容袭静和慕容燕分坐两旁,面前是大大的地图。

“女皇陛下。此去向西便是孤海荒漠。”慕容袭静指向西。

我看了看,反问:“摄政王不是让我扎营此处等候孤海马贼?”

“马贼狡猾,怎会自投罗网?”慕容燕毫不客气地说,“女皇陛下,战场瞬息万变,您从未出征,经验不足,还是听我等谏言,领兵出征,直击马贼巢穴,将其剿灭!”

我静静听着,目光落在桌边的兵符木盒上。

“女皇陛下,马贼年年扰我边境,并非只闯此路,他们会沿我巫月边境而下,一路抢夺,方向不定,我们难以追击,故而,还是直取马贼巢穴最为有效!”慕容袭静指向孤海荒漠中心,“根据可靠消息,他们的巢穴应该就在此处!”

我从兵符上收回目光,点点头:“好,二位说得有理,就依你们所言,明日出征孤海荒漠!”

“是!”慕容袭静和慕容燕对我一拱手,取走兵符退出营长。

孤煌少司果然让慕容袭静和慕容燕诱我进入孤海荒漠,我也该抓紧时间,在他们杀我之前布好下一步棋局。

狂猛的风“呼呼”吹在我帐篷之上,我走出帐篷,寒冷的风如钢刀般割在我的脸上,万里澈黑的天空中星星点点飘起了白雪,被风吹乱的白雪飞舞在火光之中,寸草不生的地面带出丝丝的寒意。

现在京都应该已经陷入骚乱,北城瘟疫会让人人心惶惶,也会让孤煌少司的人远离北城。

我的发丝和斗篷飘飞在狂风飘雪之中,单手负在身后遥望巫月皇都,黑压压的大军静静在飘雪之中,安静覆盖了这里每一处。

大赦天下,囚犯放归北城后,梁子律会打开第二个锦囊。

第二个锦囊会让他吓一跳,因为,是让他下毒。

这毒不是下在敌人身上,而是,自己人身上。

此毒在花娘里可以买到,涂抹之后,会皮肤长满红色水泡,可怕至极。先是一人,再是二人,再是数十人,如同瘟疫蔓延,需要有一批人为此而牺牲,虽不会死,但毒发时也是万分得难受。

加之老鼠乱窜,会让瘟疫更加可信。孤煌少司必会派人封锁北城,不让人进出,这,才是我想达到的目的,是为他不入北城。所以,北城内的人,反而会变得更加安全。

这是第一步,封锁北城,无人敢入北城,将北城彻底从皇都隔离,才不会有人知道北城之内的任何事。

于是,在我出城之后,第三个锦囊,会被开启。

第三个锦囊至关重要,除眼线,造兵器,准备里应外合!

北城内虽多为贫民,但也有孤煌少司的眼线。北城封锁之后,这些眼线也被困于北城之内,我相信以自律的才智会很快找出他们,直接铲除。然后开始早兵器。

北城贫穷,自然没有那么多铁骑打造兵器,这,就是为何我留一半黄金在城内的原因,我们要打造史上最昂贵的兵器!

黄金的硬度虽不如铁器,但是,杀杀人还是可以的。事成之后,所有黄金兵器再入熔炉,又是一块块黄金,这才是真正的移形换影之法。

孤煌少司再怎么聪明,也不会想到我偷他黄金是为打造兵器。

但要走到最后一步,还需要把兵送到巫溪雪手上,让她从西山起兵,直击皇城!

第四十章 暗箭难防

曾经,独狼问我如何拿到兵?我说,自会有人送来。

那时,我的计划是自己提出出征孤海荒漠,从孤煌少司那里取兵,却未想,他真的把兵送给我了,而且,还那么大方,浩浩荡荡三十万!

我给巫溪雪的密函里,只说会给她带去精兵不会少于十万,现在,整整多出二十万,少司,你怎待我如此之好?让我怎好意思?

轻轻的脚步声在我身后而起,我没有转身,因为我听到了盲杖的声音。

“你被慕容老太君发现了?”我问。

慕容飞云缓缓走到我的身旁,身上是一件墨绿色的厚实的斗篷,俊挺的容颜深埋斗篷之内,只有发丝从里面飘出,在细细的白雪中飞扬。

“没有。”他静静答。

我有些吃惊,看向他:“那你为何来送死?”

他陷入安静,从荒漠而来的大风之中白雪纷飞,火把摇曳,隐隐照出他忽明忽暗的脸。

他在斗篷下微微俯脸看我,雪白的眼睛在黑夜中如两点白色的鬼火:“家父说,即忠于你,就要誓死守护你,苏凝霜,瑾崋都已离你而去,我想,你身边需要有人相助。”

我深深看他,心中感激他和他父亲的深明大义。

我看了看四周,风雪之夜安静得只有呼呼的风声:“飞云。”

“你快走吧。”在我话音未落时,他已抢先出口,雪白的眸子认真盯视在我的脸上,“摄政王要害你,你快走!”

我笑了:“我早知他要害我,但我不能走。”

“为什么?”此番轮到他困惑不已。

我再次看了看四周,朝他走近一步,踮脚到他耳边:“飞云,我要你带兵去西山,接应巫溪雪!”

他的身体在风雪之中怔住,侧脸吃惊朝我看来。

我退回原位,认真看他:“孤煌少司知杀我不易,必是让慕容袭静和慕容燕诱我进入他们埋伏之内,所以,那是你盗取兵符,带兵离开的最好时候!”

“那你怎么办?”他担心焦急地问。

我摇摇头:“不必担心我,你只需在我把慕容袭静他们引开之时,与闻人胤速速拿了兵符,即刻启程,莫要耽搁时间,我脱险后自会与你们会和。”

慕容飞云担忧地久久看我,双眉在沾雪的帽檐下紧拧。细小的雪花翻飞在我和他之间,很快荒漠狂风撕碎,消失在摇曳的火光之中。

慕容飞云久久看我,白眸在那一层薄衣之下颤动:“你当真能自保?”

我认真点头。

他又担心地看我一会,从斗篷之中拿出了我的碧月剑,放到我的面前。

我看了一会儿,接过:“之后的事,就靠你和闻人了!”

他放落帽檐,单膝跪落坚硬苍白的地面,细细的雪花很快覆盖在了他的墨发之上,他郑重而语:“臣,领旨!”

这是背水一战,也是我和孤煌少司之间注定的一战,此战定输赢,也定下了巫月的未来!

清晨,整队准备出征。

慕容袭静入我帐内:“女皇陛下,发现敌情!请随袭静前往高处查看!”

“好!”我拿了剑立刻与她离开营长。走出阵营之时,慕容飞云和闻人胤远远牵马而来,闻人胤远远看见我立刻拉住自己和慕容飞云的缰绳,对慕容飞云耳语。

慕容飞云立时朝我这个方向看来,我对闻人胤点点头,立刻收回目光紧跟慕容袭静身后。

“是马贼吗?”我故意找话。

慕容袭静闷头走在前头:“或许是,或许只是荒漠迷路的商队,所以想请女皇陛下定夺。”她带我走上了一旁的高山。

西凤关外,是一座连绵千里环绕巫月的秃鹫山,秃鹫山最西边靠近荒漠的一边是光秃秃的山与悬崖,而绵延千里的部分正好往北而去,成了巫月的一处天险。

慕容袭静带我爬上了山顶,一边正是断崖,远眺出去便是一望无际的孤海荒漠,居高远眺,那小小的荒芜的山头像是一个个土包排列在地面之上,放眼望去,并未见到任何人影。

“敌人呢?”我转身问,却看见慕容袭静已经慢慢后退,立时,黑压压的弓箭兵从她身后飞速而出,单膝跪地,抽出弓箭正对我巫心玉,为首的,正是慕容燕。

一层,又一层精锐的弓箭兵把我围在悬崖之边,荒漠的冷风再次掀起了点点雪花,我缓缓扬起脸,看着从天而降的雪花,阴沉的高空灰云滚动。

“巫心玉!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慕容燕发狠地说。

我缓缓低下脸,冷笑地看着他和慕容袭静:“你们会后悔。”

“不杀你才后悔!”慕容袭静此刻终于露出了她愤恨的目光,“你陷害老太君,害香儿终身残疾,辜负少司对你之情,你早该死了!”尖锐的声音像是对我的声声控诉!

“巫心玉!我要让你后悔侮辱我和我们家族的人!”慕容燕阴狠的脸在风雪之中抽搐。他赫然扬手,立时,弓箭兵齐齐张弓,对准我一人!

我缓缓抽出了碧月,慕容燕却是一退,我冷笑看他:“怎么,怕杀不了我?”

“巫心玉,死到临头还这么猖狂!”慕容袭静立时夺过一把弓箭,毫不犹豫得朝我一箭射来。利箭带着啸鸣冲破风雪,直直朝我而来,立时,弓箭兵一一松开弓弦,箭矢如暴雨般朝我狠狠砸来!

我立刻挥剑,准备迎战之时,倏然白影和雪花一起飘落面前,紧跟着,阴寒巨大的内力迸射而出!

所有箭矢被他巨大的内劲震落,我立刻用内劲护住自己,但身体还是因为离他太近,被他巨大的内劲震飞起来,他立时转身伸手插入我的手指之间,我们的十指在风雪中相扣,我怔怔看着他那雪发飞扬下的白狐血泪的面具。

我缓缓落下,他拉住我的手,面具下的双眸寒气逼人,阴寒的邪气在他袍下溢出,又如那晚般形成诡异的白雾。

“二,二公子!”惊呼从慕容袭静那里而来,面前的人缓缓放开了我的手,利剑从他雪白的狐裘中而出时,他飘忽的身影已冲向黑色的人群之中,立时红色的血珠在飘雪中飞溅,和飞雪一起坠落地面,在地上绽放出一朵,又一朵艳丽的红梅!

第四十一章 不负兄弟不负卿

一剑劈开染成红色的雪花,慕容燕彻底呆愣在他的面前,瞬间,整个世界静了,慕容燕的头颅开始缓缓移落颈项,和第一排弓箭兵一起坠落在染血的地面之上。

“啊——————哥———哥———”慕容袭静抱住慕容燕坠落的身体嚎啕大哭。

他的速度是如此之快,如同鬼魅,眨眼之间,慕容燕已命丧他的剑下。他再次扬起利剑朝看呆的士兵而去,我立刻大喊:“泗海!住手!”他的手立时顿在空气之中,雪白的狐裘上,已是点点血痕。

我的心已经因他出现而乱,他为什么要来?!为什么?!

“他们杀我也是你哥哥的命令!不要再滥杀无辜了!”我心痛地看着他染血的背影,他纯真的笑容不断浮现我的脑海,那曾经给纯净真挚的目光让我的心在那点点鲜血中深深揪痛。

他身上阴邪的气息缓缓逝去,立时转身看向我,面具后的眼睛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心玉,你叫我泗海了,你第一次叫我泗海。”

“这根本不是关键!我让你不要再杀人了!”我的心真的很痛,很痛,我不明白自己的心为何而痛?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我明明恨他想死!恨不得让他生不如死!为何此刻却为他而痛?

“我不想看你为我杀人……”我给自己找了一个自己也无法认可的理由,头痛欲裂,视线在雪花之中开始模糊,为我抚上胀痛的额头,眼前是满地的鲜血,他为什么要插手我的事!他为什么要管我!我计划地那么周全,为什么偏偏要杀出一个他!

头越来越痛。我抱住了自己的头,点点鲜血刺痛了我的眼睛,也刺痛了我的心!

“嗖!”倏然。恍惚之间听到了一声箭的啸鸣,我立刻抬脸,雪发掠过我的面前,他白色的狐裘在飞雪之中扬起,跃落我的面前,面具之下是他微微一闭的眼睛。我心惊地看他。他在面具下紧闭的眼睛缓缓睁开,含笑看我:“下次别再伤我,不然真的没人护你。”

“二公子。您怎能负你哥哥!您怎么对得起他——”慕容袭静含恨大喊,泪水滚落眼角,手中正是一把没有了箭矢的弓箭,那支箭呢?!

孤煌泗海站在我的面前,缓缓伸手到后背,眸光闪了闪,划过一抹狠意时。我听到了“啪!”一声,箭矢被折断的声音,我的心随着那一声也彻底停滞,难言地看着面前苍白的面具,面具眼角的血泪在他含笑的目光中让我痛到无法呼吸。

“心玉,我不能负我哥哥……”他抬手缓缓抚上了我的脸。另一只手里。是断裂的,染血的断箭。鲜红的血沿着箭矢一滴,一滴落在苍白的地面上,染红了那层薄薄的白雪。

我闭眸垂脸,深深呼吸。

“我也不能让他们杀了你……”他深深地俯下脸,用他同样冰凉的面具蹭上我的脸,我侧开脸,泪水染湿了眼眶,我却不想让他看见:“所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