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知道痛了?!怎么会那么不小心?”

“我好奇嘛。”他烦躁地说了声,“我想看看到底会怎样,就离地近了点。”

“好奇!”我气得胸口发闷,“瑾崋大少爷,不该好奇的时候不能好奇,你不知道吗?你真是笨地可以!”我也忍不住伸手要拍他的头。

“啪!”他忽然伸手扣住了我的手,依然侧脸看着别处,灯光照出了他开始紧绷的脸,倏然,他的胸膛开始再次起伏起来,倏然。转身扣住我的手用力压下。

“怦!”我后背落地时,他扣住我的手摁在厚实的熊皮毯上,撑在我的上方灼灼盯视我的脸庞:“我被炸开的时候,想到的只有一件事!”

感受到他双眸中的炽热火焰,我尴尬地在他身下侧开脸:“什么事?”

他忽的顿住了话音,扣住我的手紧了紧,忽然俯下脸。热烫的唇落在了我的耳边。轻颤的气息带出了他的挣扎和紧张:“就是……后悔没跟你……洞房……”

我在他灼热的气息中怔住了身体,大脑微微发胀,隐隐感觉到帐篷外的寒气与杀气。我立刻按住他的肩膀起身,他始终低脸靠在我的肩膀上,即使没有碰触到他的脸,我也感觉到从他脸上来的热烫。那火热的温度甚至染热了我面前的空气。

“我帮你治伤吧。”我伸手轻轻推开了他。

“恩……”他侧落脸,用自己的长发遮盖自己所有的神情。

我转身。毯边有军医留下的热水和布巾,我拿起布巾拧干,我在尴尬中感觉到空气有些稀薄,让人呼吸困难。

我没话找话:“月倾城把你背回来。我还以为你受了重伤。”我倾身到他身前,轻轻擦上他的伤口,他胸口武将健硕的胸脯开始紧绷鼓起。

“我故意的。”他侧着脸闷闷地说。“我就是让他背我回来,谁让他上次害你那么惨!如果不是他!妖男根本不会进宫!你也就不会!”他顿住了口。胸脯大大起伏了一下,双手握紧在我的身旁。

我的手微微一顿,默默地转身把布巾放回水盆,从军医的药箱里取出金疮药:“军医这里只有普通伤药,你忍一下,很很疼,回去我再给你祛疤。”我说罢,把金疮药洒在纱布上,按上了他胸口的伤。

手心下结实的肌肉立时紧绷,他吃痛地深吸一口气,胸脯在我的手心下也开始鼓起,忽然,他伸手按住了我按在他*胸膛上的手,火热的温度灼烫我的手背,我被他牢牢按住,无法抽离。

“嘶——呼——”

我在他的深呼吸中侧开了脸:“瑾崋。”

他没有回声,我转回脸看向他,他依然侧着脸,但那只按住我的手,却越来越紧。

“瑾崋?”

静谧把他包裹,他垂在脸边的发丝在他的深呼吸中,轻轻颤动。

“瑾崋,放开。”我压低了声音,担心泗海失控杀他。

“巫心玉。”他按住我的手低低而语,“我那天答应孤煌泗海的事,是认真的。”

我第一次变得局促起来,匆匆侧开脸:“这件事……”

“真的是认真的!”他赫然转身,双手握住了我的手,“你应该知道我有多恨孤煌泗海!有多想杀了他!可是现在,因为你喜欢他,我忍了!我真的没想到我瑾崋居然也能忍下这件事!所以,巫心玉,让我在你身边好不好?!等你什么时候忘了那个妖男,让我陪你,好好爱你,好不好?!”

我惶然从他手中抽出了手起身,整个帐篷因为我的起身而再次陷入安静,静到甚至听不见瑾崋的呼吸。

“呵……我真是不自量力。”寂静中,传来一声瑾崋的苦笑,“我聪明不及凝霜,体贴不及怀幽,长相更是平平,有什么资格获得你巫心玉的心?哼……妖男~~”他忽然扯起嗓子喊了出去,“我现在tm有点羡慕你那张脸了!”

“瑾崋!”我生气转身,他苦笑自嘲地横白我一眼,转开脸面露一丝桀骜:“知道你现在疼他~~我难道羡慕他还不行吗?”

我胸口像是压上了巨石,又闷又气。再次坐下,拿出绷带:“脱衣服,我给你把伤包好。”

“脱可以~~~脱了你负责吗?”他瞥眸横白我,透出了一丝不羁和放浪,见他那副似是自暴自弃的神态,我实在忍不住扬手打在他的脸上。

“啪!”

他登时怔住了神情,也怔住了身体。

“闹够了吗?别扭够了吗?醋吃完了吗?!现在给我老实点!”我生气看他一眼,拉住他的棉袍给他脱落肩膀,拿住他的手臂抽出一边,然后给他上绷带。

他再次低下了脸,终于恢复安静。

我的双手穿过他的腋下,过近的距离让我靠上了他的肩膀,他的下巴忽然沉落,放落在了我的肩膀上,低落而语:“对不起……我失控了……”

“别说了。”我的手指擦过他的后背,忽然摸到了一条凸起的伤疤,“你背后有疤?!”我想看时,却突然被他紧紧抱住:“别看,我已经很难看了……”

我的心无奈而痛,知道打仗必有受伤,也知道打仗会留下疤,但我还是把他送上了战场,因为,我知道,那是他的期望。

第十三章 说降

“刚开始的时候,没经验,所以被人从后面砍了一刀。”瑾崋说得很随意,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后,宫的少年,他渐渐成熟,向男人进化。

我轻轻抚上那到疤,很长……很长……

他缓缓放开了我,再次侧开了脸:“我不会再让你烦恼了。”语气带出了他少有的成熟。

“是你自己在烦恼。”我看他一眼,给他包好了伤口,忽的,寒气带入,有人掀帘而入。我转头看时,竟是撞上了月倾城僵滞的目光。

他还保持着掀帘的动作,帘子从他僵滞的手中慢慢滑落,他呆呆地看着我,艳丽的红唇在灯光中微微开合,露出了里面的贝齿和莹莹水光。

忽然,瑾崋抽出身边宝剑要起身,我立刻拦住他:“你干什么?!”

他焦急看我:“他看到你了!”

我一愣,摸上了脸,哦,对了,刚才嫌面具碍事摘了。

“没关系,他知道。”我淡淡说,按落瑾崋拿剑的手。

瑾崋惊讶看我:“他知道?!什么时候?!”

我转脸看向依然呆呆看我的月倾城:“他果然有夫王之姿,他猜出来的。”我看向瑾崋吃惊的脸:“但是,他没有告诉巫溪雪。”

瑾崋微微一怔,再次看向月倾城时没有了戒备,多了几分疑惑。

我捡起面具起身时,月倾城终于回过了神。我在他的目光中戴上了面具,微笑看他:“你没事了?”

他的脸忽然红了起来,艳丽地像是灯光下的红梅。他啊变得尴尬,窘迫,微微侧身:“我没事了。我来看看瑾崋。”

我看他一会儿,是不是因为瑾崋是我的男人,所以让他觉得尴尬?我说道:“他没事了,你也去休息吧。明天要全军攻城。”

月倾城点点头,转身停了一会,却又转回身,面露犹豫。久久不言。

“怎么了?”我问。

他咬了咬唇。忽的传来瑾崋烦躁的声音:“要说快说!女皇陛下也要休息了!”

月倾城怔了怔,自从看见我真面目后,他一直眼神游移。不像从前那样敢正视我。或许因为之前我一直戴着面具,今日他与我真正面对,是不是心虚了。

“我想告诉你,溪雪她……并不信任慕容飞云他们。所以……”

“我已经知道了。”我打断了他那么忧郁的话,也难怪他如此忧郁。这话说出来,可不容易。于他的身份而言,是背叛。

月倾城惊讶地看向我,看我一会儿自嘲而笑:“是啊。你那么聪明,怎么会猜不到。”

这件事倒是让我有些感动,我感谢看他:“但还是谢谢你告知。刚才的话我就当没听见,毕竟你是巫溪雪的男人。”

他轻笑点头:“是啊……我是她的男人……”

听出他语气中的一丝苦涩。我不解看他:“怎么,不想做她男人吗?”

他却是又苦笑地摇了摇头:“很多时候……我感觉她……可能并不爱我。所以……在看到你照顾你男人时……”他看向了我身后的瑾崋,“会有点羡慕……”

“哼……”瑾崋却是也是苦笑一声,“你误会了,我不是她男人,从来都不是。”

月倾城面露吃惊,帐篷里的气氛变得越来越古怪,宛如两个男人都被所爱的女人无情抛弃,在这风雪夜中,在对方的身上,找到了同病相怜之感。

“咳。你们慢聊。”此种情况,我若不逃,更待何时。我匆匆从月倾城身边走出营帐,放落帘子之时,听到了月倾城不解之语:“你是说,你从未侍寝?”

我的头猛地一晕,巫月虽是男女平等,但因女皇执政,有些话语从男人口中说出来,会格外怪异。

“没有!”过了许久,才传来瑾崋发闷烦躁的声音,“你有吗?”

我全身一僵,更快地离开,逃回车厢,进入之时看到了泗海坏笑的脸,我脸红了红,转身背对他:“笑什么?”

“想我当初追杀你时,也从未见过你如此慌张害怕神情,哼……原来……你怕人求爱是不是?”他从我身后贴上,环抱住我的身体,厚实的白虎斗篷也包裹在了我的身上,带来丝丝暖意。他贴上了我的耳侧,“所以……我不停地说爱你,是有用的。你说……瑾崋那小子若也和我一样,日日追着你,粘着你,对你不停地说……爱你,你会不会动心?”

我向后靠在他的胸前,思索了很久:“那我真是连狐仙山也不能呆了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的大笑声久久在车厢里回荡。

第二天一早,就有人来报,申屠金开城门叫阵,这是要炸毛。

凤老爷子立刻点兵,还没等他发令,他媳妇楚娇已经冲了出去,我们叫都叫不住。楚娇想揍申屠金已经很久了,一直忍着。这一次,像是脱缰的野马冲了出去,急坏了凤老爷子,担心她被埋伏。

我立刻驾马车紧追,凤老爷子也和我一起,由瑾毓领兵紧随我们之后。

追至荣城外,只见申屠金正率兵朝我们不顾一切地冲来,楚娇一人抡起砍刀迎了上去,一边跑一边喊:“小兔崽子——老娘今天就替你娘教训你————”

申屠金也是怒喊:“死肥婆————我要把你的头切下来当球踢————”

申屠金和楚娇登时在城下开战,紧跟着,我看见子裕急急跑上了城楼,似是对申屠金突然出兵并不知情。

他焦急地看对战中的申屠金,垂头叹气,连连跺脚,在城楼上连连徘徊。

后方大军赶到,子裕看见大惊,立刻大喊:“申屠——快回城——”

“放屁!”申屠金正跟楚娇战地不可开交,“现在我们粮草援兵已断,我是断不会再做这缩头乌龟的!老子就算死,也要死在战场上!”

“好!”楚娇冷冷一笑,“今天老娘就让你新年愿望实现!”

子裕在城楼上焦急不堪,立刻命令弓箭兵张弓搭箭,我朝他喊道:“子裕——我知你善良,你想看着同为巫月子民自相残杀吗——”

子裕怔立在城楼上,城楼上的士兵也已经面露疲态,看着我身后黑压压的大军神容僵滞。

第十四章 不负兄弟情

“你后路已断,城中粮草坚持不了多久,百姓就会跟你们一起忍饥挨饿,不想想大人们,也要想想城里无辜的孩子。而我粮草充足,后方补给不断,我麾下更有骁勇善战的西凤家族,精通兵法的右相瑾毓,我相信子裕对他们不会无所知吧。”

子裕吃惊地看我身旁良将,神色极为震惊:“他们,他们是西凤家族和瑾毓右相?”

凤老爷子,凤鸣,凤栖桐,瑾毓依次向他拱手,他惊骇地趔趄一步,我微笑看他:“你应知我若想取你和申屠金首级易如反掌,一直没有上阵是敬你这个谋士,想要和你用兵法尽情一战,子裕,荣城已坚持不了多久,不如早些解脱。”

他颓然地靠在城墙上:“你,你不会屠城吗?”

“哈哈哈——子裕,你可是南野的智者,难道还分不清谣言吗?”

“呵……”他轻笑摇头,双手抱拳:“佩服,原来这也是姑娘之计,姑娘真是用兵如神,子裕不及,子裕想问姑娘高姓大名。”

我也向他一拱手:“在下玉狐。”

他越发吃惊看我,身体探出城楼:“你就是玉狐!”他久久看我,面露唏嘘,双目之中终于露出挫败之色,颓然低头,扬起手,缓缓落下。身边的弓箭兵看看他,也慢慢放落弓箭,纷纷从城楼扔下。

申屠金立刻退出战圈惊诧地仰脸看子裕,痛心疾首:“子裕!你在做什么!怎能降城?!你被那女人的话给骗了!你清醒点!”

子裕愧疚难言地看向申屠金:“申屠,是你该清醒点。我曾与你说过,巫月女凰星未灭,妖星祸国。孤煌少司是不会长久的,他祸国殃民,残害忠良,你我政见从未相同!”子裕痛心地深吸一口气,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是男人,还是女人执政又何妨?只要她能造福苍生。便是明君。你为何始终渡不过这个心结?!”

申屠金在子裕的话中越来越愤怒,但似是朋友情深,无法责骂子裕。只有扬天一声长吼:“子裕————”

子裕沉痛地闭紧双眸:“子裕深知有负于卿,请让子裕为你最后再奏一曲……”子裕缓缓取出了腰间的玉箫,在城楼上,独自吹了起来。

凄楚的箫声是南野有名的箫曲《思乡》。游子在外的孤寂思乡之情从那凄凉的箫曲中幽幽传出,那份对故乡的思念。对山林悠闲生活的怀念,触动着每个想结束战争之人的心。

大家纷纷放下兵器,静静聆听子裕的箫声,在这残酷的战争中。有多少人正在思念自己的家人?有多少人,想回家和家人团聚一起过年。战士们开始默默抹泪,只因皇权的争斗。连累他们离乡背井,到最后。不过是成为他人争夺权力的工具。

一朝登帝万骨枯,皇椅之下血似海。说到最后,还是我害了他们,这让我更想尽快结束战事,终结巫月的内乱!

箫曲渐渐停下,子裕愧疚地垂落双手:“申屠,对不起,我负了你……”他忽然身体前倾,不好!

“子裕不要————”申屠金惊恐地嘶喊起来,子裕在他的嘶喊中毫不犹豫地从城楼一跃而下,青色的身影在苍色的天空下如一只青燕一般,快速坠落。

我立刻提气飞起,在空中甩出了逐月,银白的丝带卷住了他的腰身,我落在城楼时一把用力拽紧绸带,子裕的身体重重撞在了城墙上,在离地三寸处停下…

“子裕!子裕!”申屠金立刻抱住他悬空的身体,也是痛心疾首,“你怎么那么傻啊!”

“咳咳咳……”子裕被撞地有些晕晕乎乎,我收回丝带,申屠金接住他的身体,他拉住了申屠金的衣领,“知己难求,但天下苍生为重,子裕自知负了你这知己,唯有一死谢罪。申屠,子裕不会让你再战下去,那样荣城百姓只会受苦!你就听子裕一劝吧……”

申屠金在子裕的苦叹中拧眉握紧手中剑,赫然起身看我:“是我请子裕出山助我,他生性恬淡,不喜战争,请你放过他。我申屠金誓死也不做女人的奴才!”申屠金登时举剑就要自刎!

“申屠!”子裕立时起身竟是徒手捏住了他手中宝剑,立刻鲜血滑落利剑,惊地申屠金赶紧扔了剑抓起子裕的手,痛心不已:“子裕!你这样还怎么弹琴!”

子裕分外认真看他:“子裕一直隐居山林,得申屠之挚友,子裕十分珍惜,若是申屠死了,子裕也必然同往!”

“子裕!”申屠金深深看子裕决然的脸,感动地将他一把抱紧,“好!我带你走!”他弯腰再次拿起剑。

“你们走吧,离开巫月。”我的话音让申屠金手中的剑一顿,子裕和他一起仰脸朝我看来,我淡淡俯看他们,“申屠金,子裕不愿负你,而你只因你的执念,让他随你而死,你真的觉得对得起他吗?”

凤老爷子,楚娇,瑾毓,所有人都朝我看来。

申屠金面露一丝愧色,低下了脸。

“子裕比你有才,是有名的智者,死了可惜。申屠你不过是不甘屈居女人之下,又何须要钻寻死这牛角尖?外面的世界广阔无边,更是男人统治,你大可离开巫月,还是,你对现在的权利有所眷恋?”

申屠金在我的连连反问中面露难堪地无言以对,无法抬脸。子裕担心地看他,子裕如此聪明,又怎不知申屠金的心?

我继续说道:“这样吧,我与苍宵三殿下都翎有些私交,我给你写一封推荐信,你去投靠,他定会重用于你。”申屠金大惊地看向我,目露不可置信,“他将大举讨伐孤海马贼,正在用人之际,你可加入他的讨伐大军,也满足你嗜战的爱好!”

申屠金捏紧利剑恨恨看我:“我凭什么要信你?!”

我笑:“我大可现在就杀了你,为何要骗你?说到底,也是爱惜子裕那份聪明才智,随你死了,确实可惜。而且,你本就是将才,都翎那边没准正好缺你这种勇猛的将才呢?马贼凶残,需要你这种不怕死的猛将。但是,你要答应我,从此听子裕的话。否则,你若再对士兵严苛,施以酷刑,我会来要回你的命!”

申屠金吃惊地看向子裕,子裕目瞪口呆地一直看着我。

第十五章 年夜饭

我微微而笑:“苍宵的女人很听男人的话,申屠,那种女人正和你意,听说那边的女人跟我们长得不同,金发碧眼,如同娃娃,你去了苍宵对你,对巫月皆是好事一件,巫月少了你这种顽固之人,也会更加稳定。”

申屠金怔住了身体,也开始和子裕一样呆呆看我。

林大养千鸟,更何况是一个国家。他不爱我巫月,我巫月也不求他留下。这种影响巫月人心稳定之人,还是少一个为妙。

我说罢飞身跃回自己的马车,扬起手:“全军就地扎营,其余人随我入城,发钱!”

“哦——————玉狐!玉狐!玉狐!”

我在欢呼声中驾马车悠然入城,士兵愿意随我是因我每攻下一座城池,都会开仓发钱,有福同享!

拿下荣城,至关重要,这会影响之后的战局。

孤煌少司麾下申屠金是一员猛将,想当年北辰家族极力保他,便知他的厉害。他被我们拿下,会让后面城池的守将心生忌惮。

进入荣城之后,开始有了京都的消息。说是女皇巫心玉已在孤海荒漠失踪,生死不明。慕容飞云和闻人胤叛变,杀死了自家兄弟慕容袭静和慕容燕,带领三十万大军投靠公主巫溪雪叛变,叛军已逼近京都。

但是,对于孤煌泗海却只字未提。有传闻说夫王孤煌泗海深居深宫,不理朝政。也有传闻说夫王身体孱弱,已回摄政王府休养,由摄政王亲自照顾。

泗海失踪,孤煌少司不会不闻不问。听说在得知巫心玉失踪之后,摄政王孤煌少司一直郁郁寡欢。无心朝政。我觉得他这变化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泗海。

他自然知道泗海来了我这里,也定知道他与我一起坠崖。这之后他必派人找过我们的尸体,但他不可能找到。所以,他现在应是期望泗海和我,都还活着。因为他了解泗海。就像子裕了解申屠金一样。若是我真的死了,泗海,也不会活下去。

现在玉狐攻城。相信不久之后他便会知道泗海在我这里了。这或许对他来说,是一个好消息。

荣城靠近城楼的房子被我用冰块砸成了废墟。这让百姓对我们进城心生惶恐,直到我们开始发钱,发粮。他们才少了几分对我们的惧色,面露喜色起来。

申屠金和子裕在士兵的押送下。出了荣城城门,我驾马车跟在他们身后,算是送他们。

子裕的身上是简简单单的行囊,受伤的右手我已经命人给他好好包扎。他转身对我拱手一礼:“姑娘请回吧。不必再送我们了。”

申屠金手里是我的推荐信,我在写的时候楚娇和瑾毓是反对最强烈的,因为她们觉得这是放虎归山。对我们不利。

但是,我相信子裕会是申屠金最好的中和剂。没想到申屠金这样的家伙。竟有了子裕这样的知己,真是让人嫉妒。

申屠金拿着信,一路沉默,也是已经换上了简单的衣裳,背着简单的行囊。

我命人牵来两匹马看向他们:“你们此去苍宵不要往孤海荒漠走,那边裂谷丛生,如同迷宫,你们是走不出去的,所以还是往南走水路吧。”

子裕认真点头:“多谢姑娘提醒。申屠,还不谢谢姑娘。”

申屠金别开脸,拱起手:“谢了!”

就在这时,在后面休养的瑾崋和月倾城一起骑马而来,看见申屠金和子裕目露惊讶,而申屠和子裕看见他们二人也是目录惊讶。

四个男人就这样一直看着彼此,瑾崋他们惊讶的应是我怎么放了他们。而申屠金他们惊讶的多半是月倾城的容貌。

“你把他们放了?!”果然,瑾崋一到我身边就不解地问。

我点点头:“不错,我爱才,舍不得杀他们。”

“你不能妇人之仁!”瑾崋直接驳我,让一边的月倾城目露惊讶,宛如在惊讶瑾崋居然敢对我不敬,瑾崋急道:“他们要是给别人报信怎么办?!”

“姑娘放心!”子裕一脸正色,“子裕定会看住申屠!”

我心中划过一抹苦笑,子裕的情况倒是与我相似起来。

“一路走好。”我与他们道别,子裕和申屠金骑上马,往我所来之路奔驰而去。

阳光破空而出,洒落在骑马的申屠金和子裕,飞扬的披风和那青色的衣衫在我的脑海中形成一幅美好的画面,谁说君子之情淡如水?若是如水又怎会生死相随?

那一年,他在林中吹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