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孟宜嫔见了,忍不住嫌弃别过了头,用表情和肢体语言表示自己不屑与她们为伍。

  魏僖嫔眼尖,又向来和孟宜嫔不合。见到孟宜嫔的表情之后,魏僖嫔立马尖锐地叫道:“宜嫔,你搁这儿摆什么脸子啊,我们哪个得罪你了不成?”

  孟宜嫔冷笑一声,不无讽刺地说:“你少来找我的茬儿,我可什么都没说。”

  “你!你还用得着说么?”魏僖嫔自认是首辅之女,她觉得像永昌伯府孟家这种没有什么实权的家族,就应该敬着他们魏家的人才对,所以她完全忍受不了宜嫔的“嚣张”,“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就是嫉妒嘉姐姐昨晚侍寝了吗?”

  孟宜嫔也不是个好相与的,见魏僖嫔在耳边叫嚷个没完,便直截了当地还击道:“这有什么好嫉妒的,偶尔侍寝一次而已,谁没有过似的,这也值得我嫉妒?我只是看不惯有些人蔑视皇后娘娘的权威,误了请安的时辰,还什么也不说罢了。”

  嘉贵嫔听了这话,就是脸色一白:“宜嫔妹妹,僖嫔妹妹,你们都别说了,是我不好。昨夜折腾得晚了,今早皇上走的时候,也没让人叫醒我,一不小心就睡得过了头…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默了默,等所有人都不说话了,才神色淡淡地说道:“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值得叫你们几个这样拌嘴?都少说几句吧。”

  说完她又看向嘉贵嫔,不冷不热地说道:“按理说你误了请安的时辰,应当按照宫规惩处…不过既然是皇上让人不要叫醒你的,这次便罢了,下不为例。”

  嘉贵嫔慌忙应道:“多谢皇后娘娘教诲,妾身明白了。”

  不知是因为孕期情绪波动比较大,还是因为嘉贵嫔迟到、隐隐向自己示威的这一个小插曲,宋皇后心里突然有些堵得慌。

  等众妃散去之后,她就把娴妃单独留了下来,让娴妃陪她说说话。

  “唉,妙珠妹妹,你说本宫当时让嘉贵嫔帮着协理宫务,是不是做错了?她以前还算安分,不会像今天这个样子的。”

  钟娴妃忙歉然道:“是妙珠无能,年关那阵子恰好病了。不然的话,您也不需要让嘉贵嫔帮忙了…”

  “妹妹千万别这么说,你身子虚,又要照顾亭哥儿,本宫能明白你的不易。”皇后说着拉住娴妃的手,温和地问道:“我瞧妹妹今日的气色还不错,可是已经大好了?”

  “好多了,不然也不敢来见皇后娘娘。”娴妃苦笑一声,无奈道:“只是这娘胎里带出来的病症时好时坏,反反复复的,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娴妃向来善解人意,皇后本是想让她帮着开解自己两句的,却没想到娴妃今日的心情看起来好像也不太好。

  两个心情不好的人凑在一起,不但无法互相安慰,反而还会让彼此的情绪都变得更糟。所以皇后没有拉着娴妃再多聊下去,很快就放娴妃回襄乐宫了。

  娴妃出了坤仪宫的门,坐上属于妃位的轿辇之后,就听她的心腹宫女轻罗低声说道:“娘娘,咱们之前是不是高估那个嘉贵嫔了呀?她今天也太傻了吧,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炫耀皇上对她的好,这不是给自己招恨呢么?”

  娴妃摇摇头道:“只怕没有这么简单啊。不过依本宫看,就算她有什么计划,针对的也不是我们,所以暂时用不着搭理她。”娴妃顿了顿,询问道:“先不说外人的事儿了,妙玥来了么?”

  “来了来了,一刻钟之前小扇就来报信儿了,说是让二姑娘在正厅里等着呢。”

  娴妃“嗯”了一声,开始闭目养神。

  她得好好休息休息,等回去之后,还有“一场仗”要打呢。

  因为今日要去皇后那里请安的缘故,娴妃穿的比较正式,一身蓝白相间的绣花宫装,一整套的景泰蓝珍珠首饰,看得钟二姑娘眼红不已。

  她想要姐姐这样的生活,已经很久了。

  娴妃看她那眼神就觉得,同样是十七八岁的姑娘,自家的这个庶妹和人家嘉贵嫔比起来,实在是差的太远了。

  就她这样的资质,还妄图进宫?

  真是太可笑了。

  在主位上坐下之后,娴妃十分无奈地说道:“看你这样子,怕是还没想清楚我上次同你说过的话吧?”

  钟二姑娘嘟起嘴巴,一脸倔强地说:“姐姐不必再浪费口舌了,妙玥是说什么都要入宫的。”

  娴妃听了,不由长长地叹了口气:“说真的妙玥,我对你很失望。”

  钟二姑娘听她这么说,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似的,有种说不出来的屈辱和难受:“姐姐还叫我觉得失望呢!我原本以为姐姐听了我的计划之后,会帮助我进宫,帮我争取一个好的位份的…却没想到姐姐竟然不理解我,还反过来讽刺挖苦我!”

  “帮你?”娴妃好笑地说:“妙玥,你自己好好想一想,一个太医之女参加选秀,最高能得到什么位份啊?”

  妙玥不服气地说:“可是姐姐当初都能嫁给皇上做侧妃,现在还能坐上妃位,我为什么不能?”

  “此一时,彼一时也。我和皇上定亲的时候,当时皇上还不是皇上,他甚至不是亲王,不是郡王,只是一个普通的皇子。而且我随皇上进东宫的时候,又恰好有了亭儿。不然你觉得以我的出身,有可能坐上妃位么?”

  钟二姑娘一时找不出反驳的话来,但从她的眼神就可以看出,她还是没有歇了进宫的心思。

  娴妃语重心长地劝道:“妙玥,你仔细想一想,你和我是不一样的。当时的我,根本没有你现在这么多、这么好的选择。所以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有你现在这种糊涂的念头。你这是在自毁前程啊!”

  娴妃是真心觉得,对钟二姑娘一个庶女来说,向她提亲的那几户人家已经够好了。

  说白了,他们完全是看中了娴妃的关系,才会愿意和钟家联姻的。不然以钟家的门第,根本就别想和勋贵之家结亲。

  钟二姑娘应该珍惜这些机会才对,可她却看不明白,还一心想着进宫当娘娘。

  听娴妃一个劲地反对她,钟二姑娘甚至还哭了:“姐姐你太过分了,就因为你是嫡女,就能什么都压我一头么?别人家都是姐姐让着妹妹的,可从小父亲就格外疼你…这些年受过的委屈我就不提了。现在我也不求别的,只是想入宫侍奉皇上而已,你就这么自私,想要独占皇上么?”

  她这样哭闹,娴妃也有些烦了:“我从来都没有想过独占皇上,但你入宫于钟家并没有任何助益,于你也没有半分好处,还不如与其他家族联姻…”

  钟二姑娘擦干眼泪,摇摇头道:“姐姐不必再劝了,妙玥心意已决。”

  见她这般坚决,娴妃不由地感到一丝奇怪。以前她妹妹总是乖巧寡言,几乎什么都听她的,现在怎么突然跟吞了秤砣似的,铁了心地要进宫呢?

  娴妃这会儿还想不明白,不过很快,她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第31章

  裴清殊今日很早就去上朝,早上也没吃什么东西。下朝之后还不到正午, 不过他已经感觉有些饿了。

  裴清殊打小就是由小德子伺候他吃饭的, 裴清殊的饮食习惯, 没有人比小德子更加清楚。这会儿不用裴清殊开口说, 小德子就主动凑了过来,问他可要用些点心。

  “不必了,直接去娴妃那里吧。”这个时辰如果再用点心,午膳怕是吃不下多少了。

  让裴清殊有些意外的是,他来到襄乐宫的时候,娴妃的妹妹正好也在。

  出于避嫌的角度考虑,裴清殊突然就有些不想进门了。

  不过既然宫人都已经通报过了, 他临时再走也不好看。

  左右娴妃在这里, 也不至于传出去什么闲话, 裴清殊便迈步走了进去。

  听闻皇帝驾到,娴妃和钟二姑娘赶忙出来迎接。

  因着钟二姑娘来了,娴妃从皇后那里回来之后,就还没来得及换衣裳, 身上还是早上那身蓝底白花的宫装, 头戴珍珠流苏步摇,清丽素雅,让人见了不禁眼前一亮。

  相比之下,原本还能称得上是清秀佳人的钟二姑娘,就算是盛装打扮过了,也还是要逊色几分。

  裴清殊的目光蜻蜓点水般地从钟二姑娘身上掠过之后, 便上前扶起娴妃笑道:“都平身吧。今日这样巧,你妹妹也在?”

  娴妃瞥了一旁的钟二姑娘一眼,浅浅笑道:“是啊,二妹妹进宫来陪臣妾说说话。不过时候不早了,她也该回去了。”

  裴清殊正要点头,就见钟二姑娘上前一步,拉着娴妃的手臂撒起了娇:“姐姐,妙玥好不容易进宫一趟,想多陪您一会儿嘛,您就这么急着赶妙玥走吗?”

  刚才裴清殊扶起娴妃之后,还没来得及松开她。所以钟二姑娘突然间这么一凑过来,和他的距离也极近,几乎碰到了他的左手。

  裴清殊赶忙收回了自己的手,背到身后。

  他知道娴妃向来是个拎得清的人,就在裴清殊以为娴妃一定会拒绝钟二姑娘,让她赶紧离宫的时候,却听娴妃笑吟吟地说了一句:“好啊。若是皇上不介意的话,你就留下来用些午膳再走吧。”

  娴妃都这么说了,裴清殊也不好拒绝,只能淡淡地应了一声。

  不过他表面上是答应了,心里却是觉得很烦——本来他来娴妃这里,就是想要放松一下的,结果这会儿又要继续摆皇帝架子了。

  更尴尬的是,午膳用到一半,下人突然把娴妃叫了出去,说是二殿下忽然间哭闹不止。

  娴妃急坏了,赶紧过去查看情况。

  裴清殊也要跟着去,谁知就在这个时候,钟二姑娘突然叫住了他:“皇上,小孩子哭闹而已,您先别着急嘛。姐姐已经过去了,不会有什么事的。您还是等用完午膳再去瞧二殿下吧,不然饭菜就该凉了。”

  裴清殊微微皱眉道:“朕的儿子,难道还不如一顿饭菜来的重要?”

  他的语气比平时重了几分,举手投足之间有种说不出的威严,让钟二姑娘在感到一丝害怕的同时,却又控制不住地想要靠近:“皇上,您别凶妙玥嘛,妙玥不是这个意思…”

  钟二姑娘和娴妃虽然不是同母所出,但她与娴妃毕竟是姐妹,隐约有三四成相像。撒起娇、扮起可怜来,也是楚楚动人。

  只可惜裴清殊并感觉不到丝毫心动。

  钟二姑娘说话时的这个语气,这个表情…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裴清殊一眼就看了出来她在想些什么。

  不得不说,他很惊讶。

  自己怎么说也算是钟二姑娘的姐夫了吧,她这么做,有考虑过娴妃的感受么?

  想到这里,裴清殊就对她充满了厌恶,连一个字都懒得和她多说,转过身就走。

  钟二姑娘急了,先叫了两声“皇上”。见裴清殊不搭理她,就跟在后头,叫了声“姐夫”。

  裴清殊终于站定脚步,转过身看向她。

  钟二姑娘还以为裴清殊终于心软了,双眼发亮、满含期待地看向裴清殊。

  谁知裴清殊却是寒着一张俊脸说道:“不准这么叫朕。”

  接着在钟二姑娘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对一旁的宫人吩咐道:“送二姑娘回府。”

  说罢他便头也不回地,径自往亭哥儿那儿去了。

  亭哥儿平日里都很乖巧,不是那种会无故大哭的孩子。

  裴清殊过去的时候,小家伙正趴在母亲的怀里哭得伤心欲绝。

  “怎么了,哭得这样厉害?”裴清殊伸出手,擦了擦儿子满脸是泪的小脸蛋。

  亭哥儿伸出手,对着裴清殊奶声奶气地说道:“父皇抱抱。”

  裴清殊不假思索地伸手接过儿子,看向娴妃:“这是没事了?”

  “没什么大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磕了一下。”娴妃温柔地摸了摸儿子的头,“亭哥儿还有些走不稳呢。”

  “底下人是怎么伺候的?”裴清殊皱起眉,不悦地扫了一眼缩在一旁的宫人和奶娘。“出去一人领十个板子。”

  一般来说裴清殊处罚下人,都是以罚俸为主,很少会选择用刑。今日突然罚得这么重,和他本来心情就不大好有关。

  娴妃心里已经大致猜出这事和钟二姑娘有关了,但是并没有问出来。

  裴清殊原本也不想说的,怕坏了她们姐妹之间的感情。但他转念一想,觉得姐妹做到这个份上,还谈什么感情不感情的,不如他说出来,自己痛快,也叫娴妃心里有个数:“朕让人送你妹妹回去了。那桌饭菜也不能用了,再叫厨房的人准备一些吧。”

  娴妃应了一声,交待了轻罗几句,轻罗便下去重新准备膳食了。

  等外人都退下之后,亭哥儿也哭累了,闭着眼睛趴在裴清殊怀里。

  裴清殊见了,便压低声音对娴妃说道:“你那妹妹的亲事定了没有?”

  娴妃摇摇头道:“她太挑剔了,父亲看好的人家,她全都看不上。今天我还说她呢。”

  “妙珠,你不必再同她浪费口舌了。”裴清殊顿了一下,寒声说道:“她怕是已经起了不该有的歪心思。”

  娴妃特别欣赏裴清殊的一点,就是他很懂女人,而且会克制作为男人的本性,管得住自己的下半身。

  钟二姑娘刚才是怎么在裴清殊面前撒娇作痴的,娴妃都看在眼里。也让她终于看明白了,为什么钟二姑娘会铁了心似的要进宫。

  除了恋慕荣华之外,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她看上裴清殊这个人了。

  裴清殊年轻俊美,就算排除身份的因素,光凭个人魅力,就足够使许多女子恋慕了。

  钟二姑娘正是少女怀春的年纪,成为其中之一,娴妃并不觉得奇怪。

  要说起来,钟二姑娘也是个有几分姿色的女子,年纪还轻,要是换了旁的男人被她这般勾引,怎么还不生出点旖旎的念头来?

  但裴清殊就没有,他现在提醒娴妃,显然是对钟二姑娘一点想法都没有的,这一点叫娴妃感到十分安心。

  裴清殊继续说道:“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回头你让钟太医强硬一些就是了。最近一段时间,也不要让她再进宫了。”

  “臣妾知道了。”娴妃说完,颇有些小心翼翼地说道:“皇上,二妹妹她是不是做了什么无礼的举动…?”

  裴清殊默了一下,突然直勾勾地看向娴妃:“妙珠,你这么聪明,难道还看不出来么?”

  娴妃没想到裴清殊会问得这么直接,不由下意识地微微低下头。

  她知道自己应该咬死了不承认的,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却没有瞒着裴清殊:“妹妹的心思,我多少知道一些,只是…”

  裴清殊把睡着了的儿子放回摇床之中,回过身来看向娴妃,苦笑了一声:“妙珠,你是不是觉得,朕是那种见一个女子就收一个进后宫的皇帝?你也不想想,你的妹妹,朕怎么可能会纳?”

  娴妃咬着唇不说话。

  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裴清殊也不想留下什么心结,直接坦率地问道:“刚才你撇下朕一个人走了,就是想看看朕会不会顺势接纳她,是么?”

  没想到娴妃却是摇了摇头:“不是…我相信皇上不会接受她。”

  娴妃很清楚,除了她之外,裴清殊的后宫里没有一个无用之人。只有她一个,家中无权无势,对裴清殊的江山社稷没有半分助益。

  而且当初裴清殊肯纳她为侧妃,还多少有些借她来明确自己血统的意思。等到了钟二姑娘这里,她根本就无法带给裴清殊任何好处,裴清殊自然是不可能会纳她为妃的。

  裴清殊被她说糊涂了:“那你为何还…?”

  这回不等娴妃回答,裴清殊自己就想明白了:“你是想让朕开口,让她死心?妙珠啊妙珠,你让朕说你什么是好?”

  “皇上恕罪。”娴妃也不为自己辩解,直接在裴清殊面前跪了下来。

  裴清殊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心中既有一丝愤怒,又有一些失望:“你希望朕怎么做,直接告诉朕就是了,何必瞒着朕呢?还是你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行事方式,一定要利用所有人才甘心吗?包括朕在内?”

第32章

  虽说裴清殊长得不像太上皇,但他有一点和太上皇很像, 就是他们都是那种不会随意发火的皇帝。

  对于一些小事, 裴清殊一般都不会计较, 除非是触碰到自己的原则和底线了, 他才会发作。

  刚刚他和娴妃说的这些话,虽然声调不是很高,言辞也没有很激烈,但却已经是他们认识这么多年来,裴清殊对她说过最重的话了。

  娴妃听了,不由将头埋得更低,双肩微微颤抖着。

  可她还是咬着唇, 一句话都不说。

  既不反驳裴清殊的话, 又不为自己辩解, 倒是叫裴清殊感到一阵无力,连火气都发不出来。

  他叹了口气,用手掌轻轻托起她的下巴,让她看向自己:“你先起来。”

  现在还没出正月, 正是一年当中天气最冷的时候。虽说屋里铺着毯子, 还烧着地龙,但娴妃向来体弱,裴清殊怕她再跪出个毛病来。

  见娴妃垂着眼睛没有动,他便伸手将她拉了起来。

  “皇上…”娴妃颇为不安地看着裴清殊,眼底又是慌乱又是愧疚。

  她这副表情,让裴清殊想起当年她差点被老二那个色胚欺负了的时候, 慌乱无助地看向自己的样子。

  在裴清殊的后宫里,娴妃和惠贵人两个,算是家世不算太突出的女子。

  裴清殊能理解,在各种勋贵和权臣之女当中,她们两个生存不易,所以想要尽可能地多照顾她们一些。

  他之所以渐渐冷落了惠贵人,主要是因为现在惠贵人的心越来越大,太不知分寸了。

  按照惯例,侍寝女官大多是要被打发出去的。当初惠贵人不想走,说是只要留在裴清殊身边,给他当一辈子的丫头就知足。后来她留下来了,又想要个孩子。生了女儿之后,还想再要儿子。总是不分时间、不分场合地想要缠着裴清殊…

  她给裴清殊的感觉,如果用四个字来形容的话,就是欲壑难填。

  但娴妃不是这样的。

  娴妃知道自己出身不足,所以尽可能从别的方面取悦裴清殊。

  她很漂亮,也很擅长打扮,总是以最美的样子示人。

  她很听话,几乎从来不主动跟裴清殊提任何要求。

  每次裴清殊看着娴妃那么依赖自己的样子,都让他有一种他是这个女人的天、他必须要保护她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