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旧事重提,诸臣却有些底气,甚至,慎之又慎的对这份组建海军的计划书进行了分析调研。

要组建一支海军,两样东西必不可少,第一,;第二,钱。

的话,江南那些军队足够了。钱的话,吏部自然是重中之重。

吏部尚书徐叁忙的脚不沾地,当然,尽管这样忙,徐叁觉得忙得有意义啊。林永裳是谁,那是自个儿的准女婿。

徐叁早想过了,三个儿子估计是培养不出来了,女婿倒是可造之材。这次把江南的事办妥,林永裳赐爵封侯指日可待。介时,将这香饽饽抢回自个儿家,林永裳除了沈拙言一个外甥,再无亲。嘿嘿,好处就都是他们老徐家的了。

这样一算,徐叁怎能不尽心尽力做好林永裳的后勤。

大凤朝轰轰烈烈的海军计划由此开始。

******

三年后。

林永裳的才干得到了所有的见证。

但是,说句公道话。

林永裳太平盛世能建此奇功,明湛胸襟宽阔,敢任之用之,这是林永裳成功的前提。

再者,林永裳能有今日,徐家父女更是功不可没。

当然,还有林永裳三年的殚精竭虑,日夜筹谋。

林永裳捧着凤景明的头颅回帝都复命的同时,也正式卸任了江南总督的职位。几乎所有的朝臣都已默认,封侯事小,林永裳进内阁已是板上钉钉之事。

甚至徐叁已经让妻子悄悄的为女儿准备嫁妆,徐盈玉已经二十八岁,这几年,并不是没有作媒提亲,都被徐家婉拒。

如今林永裳回帝都接受封赏,两年纪不小,徐叁打算提前退休,毕竟内阁没有翁婿同的道理。徐叁琢磨着退一步,把机会让给自个儿女婿,也没什么不好。

帝都一派喜气。

如今天津港工程全部峻工,凤景明伏诛,剩下的残匪远远遁走,再不成气侯,再加上林永裳回帝都献俘,明湛这性子,爱热闹又喜欢显摆。

有这大喜事,他早早的发帖子请凤家兄弟来帝都共襄盛典。

凤景乾是既感叹又欣慰,都是做过皇帝的,他对明湛的感情的确是爱若亲子。不过,自己做了近二十年的皇帝,勤俭自制,却比不得这小子做三五年帝王的政绩,怎能不令气闷?

明湛一大早就坐着御辇,浩浩荡荡的堵城门口儿接。远望见凤家兄弟的车马阵势过来了,明湛撩开帘子,直接从御辇上蹦下去了。

何玉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跟皇帝陛下屁股后面追了上去。礼部尚书没来得及劝谏两句,明湛年轻,腿脚快,已经撒腿跑过去了。

明湛的热情向来让吃不消,凤景南隔帘子见明湛前面不远处一路挥手跑来,简直想掉头回云南算了。

好丢脸。

凤景南板着一张脸,凤景乾倒是笑呵呵,“明湛越来越精神了。”

“看是越来越神经。”凤景南低声道一句。

皇帝陛下不按理出牌,镇南王府一干也都懵了,连忙跪下行礼,明湛蹿到凤景乾的辇车里,探出只手摆了摆,何玉心有灵犀,高声唱道,“免礼。”

大家这才从地上爬起来,辇车里已传出皇帝陛下的笑声来。

做皇帝做到明湛这份儿上,也是罕见。

明湛脸上根本看不出有啥烦心事儿,这几年皇帝做下来,明湛愈发流光水滑,可见日子过的舒心。凤景乾暗叹,真是同不同命,坐至尊之位,有愁的未老先衰的,就有明湛这种顺风顺水的。

“瞧着,像高了些似的。”见到明湛,凤景乾还是很开心的。

要不说明湛怎么与凤景乾关系好呢,凤景乾随便一句话就说到明湛心坎儿上,明湛十分开怀,得意道,“现跟飞飞也就差两指了。”

凤家基因好,卫家也没矮子,明湛少时生长速度缓慢,跟同龄一比简直就是矮矬胖,明湛对自己身高也一直郁卒至极。这几年却是忽然开了窍,个子蹭蹭的往上长,把明湛喜的,一天必要喝一斤纯牛奶滋补。

补来补去,就补出这样白里透红的好皮肤好气色来。

“父王,怎么瞧着您脸色不大好的样子,是不是哪儿不舒坦哪?”明湛关切的问。这几年日子顺心,以前的事,明湛就心胸宽大的给忘了,况且凤景南年纪渐老,他也就不再气他了。

凤景南瞟明湛一眼,“什么眼神儿,哪儿不好了。好的很。”

有句俗话说的好,最了解的不是的亲,而是的敌。

这话,其实很适用于明湛与凤景南的关系。

唉哟,俩臭了十几年,互相盘算的次数算都算不清了。明湛对凤景南进行过详尽的研究,见凤景南这臭脸,立时就唧唧咕咕的笑起来,“知道,父王是瞧不顺眼了。您可真能挑啊,往咱们祖上数数,谁要有这样出息的儿子,那真是上辈子烧的高香,上上辈子积的福气。就您,还有啥不知足的。大早上的来接您,您还这样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然后自袖管里摸出块儿绣小鸟儿的帕子,往脸上一盖,没脸没皮的痛哭一声,“伤死的老心啦。”

顿时,凤景南想死的心都有了。

凤景乾忍半天没忍住,大笑出声。

凤景南无数次的疑惑,依自己与卫太后这种再正经不过的个性,到底怎么生出明湛这样的怪胎来的?

当然,明湛这样子也没什么不好,起码很会哄开心。

头一天晚上,明湛跟凤景乾两个唧唧咕咕的说了半夜的朝政,若不是阮鸿飞派摇光来要,说不定明湛就跟凤景乾一道睡了。

凤景乾心里那叫个熨帖,忍不住私下劝兄弟,“说好几年不回帝都,这刚见明湛一面儿,也不知道摆什么架子脸色呢。”

“皇兄这话打哪儿来的,哪里摆架子了。”凤景南是死都不会承认,自己心里的确有几分不好受,老婆儿子越混越好,实显着他这爹当的有些憋屈。

凤景乾也不争执,打趣一句,笑道,“说没就没吧。现今是皇帝的亲爹,可不得罪。”凤景乾能说这样一句,完全出自他与明湛深厚感情的积累上的。凤景乾觉着,虽说凤景南是亲爹,不过,明显他与明湛更加投机,有父子之情。

哪里像凤景南,天生一幅冷脸,儿子能喜欢才怪呢。

其实,凤景南也有自己的判断。听凤景乾说这样的话,凤景南叹道,“说明湛这不正经的性子像谁呢。”抱怨一句,“都是太小把他送到帝都,被皇兄给教坏了。”

凤景乾听了倍觉得意,大言不惭道,“那是,若没有,明湛也这样出息不了。”

凤景南点评,“吹吹搭搭的毛病,尤其像。”

若不是凤景乾拒绝,明湛还打算着同凤景乾一道早朝呢。

凤景乾是何等聪明,如今明湛登基堪堪五年,朝中一代新换旧,纵使还有旧,忠心的对象怕也变了,他又何必再去早朝。

退,就退的漂亮。

做皇帝做,一个道理,万不能失了风度。

这个早朝,明湛早已准备好了给林永裳封侯的圣旨。

明湛抠门儿出了名,为却并不小气,有功必赏。

早朝时大家先议事,再议赏。明湛瞧着林永裳是怎么看怎么顺眼,反正爵位这东西向来是削一批再赏一批的,林永裳这几年是出了大力气了,一个侯爵,不算过分。

明湛早盘算好了,正巧如今欧阳恪年迈力不支,几次上书请辞礼部尚书一职,他命林永裳堂解职江南总督,调回帝都,就有让其接替礼部尚书一职的打算。谁知,明湛刚赞了林永裳几句,林永裳扑通跪下了,沉声道,“臣有一事,请陛下做主。”

明湛觉得他看错了林永裳。

林永裳多圆滑多聪明的哪,结果做起蠢事来,却比蠢更蠢三分。

林永裳的身世,明湛早一清二楚。并且,明湛秉承着“难得糊涂”的原则,重用林永裳。他再也未曾料到,林永裳会这个时候这个场合让他下不来台。

听着林永裳道来自己的身世范家的冤屈,明湛脸若玄冰,未发一言,最后明湛冷冷道,“这样说来,隐瞒身世,参加科举,混入朝纲,欺君罔上!”

“林永裳,把朕当做傻瓜么!”明湛忽露怒容,腾的自龙椅起身,指着林永裳吼道,“这等目无君父之徒,就该千刀万剐!来,拖出去斩了!”

御林军忽喇喇的进殿,眼瞅着林永裳就要没命,李平舟连忙道,“陛下,陛下请三思!林大纵使先前有过,且陛下看来林大为国效力多年,于江南屡立战功的面子上,暂饶林大一命吧!”

林永裳为官多年,朝中亦有知交好友,再者,李平舟身为首相,他站出来为林永裳求情,自然有附和。一时间,诸臣纷纷为林永裳求情。

明湛气的不成了,怒道,“当年范家满门流放,林永裳亦其中,如何偷逃出去。刑部,是怎么做事的?还有,科举之事,何等严密,尔等任这等目无君父之徒混迹科考,金榜题名,位列朝纲!欧阳恪,们都是瞎子吗?御史台,朕当年特命右都御史亲去淮扬验明证身,们是怎么看的,回来口口声声对朕说林永裳清白出身,们的眼珠子是做什么用的!合着,现是众皆醉朕独醒了吗!”

明湛怒不可遏,把朝中百官骂了一半进去,最终并没把林永裳宰了,但是,林永裳也未能好过,直接下大狱,三司会审。

其实这昭德宫之上,除了明湛一幅要把林永裳剥皮抽筋的模样,另有一,也恨不能一刀砍死林永裳。此,非徐叁莫属。

江南这三年容易吗?

徐叁为了抬林永裳上位,户部精打细算稳定后勤。现今,林永裳得胜归来,徐叁身为近臣,知道皇帝陛下连封侯赐婚的圣旨都拟好了。

这是何等的荣耀。

难道林永裳以为他的爵位真是他一之功吗?

下朝后,徐叁回到府里,徐夫欢欢喜喜的迎上来,笑问,“老爷,林大可封爵了?”不怪徐夫会知晓此事,徐家上下早把林永裳当准女婿看来。林永裳素来会做,几年下来,虽无缘前来拜会岳母大,礼品却从来不缺,很会讨岳母大的喜欢。林永裳得胜归来,全帝都近皆知,徐夫早就跟自个儿丈夫打听过了。

徐叁换了轻便衣衫,接过温热适宜的茶水,低头喝了几口,思量着要如何开口与妻女说林永裳之事。

见丈夫只是喝茶,徐夫笑眯眯的絮叨着,“盈玉的嫁妆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他们年纪都不小了,择个好日子,把婚事办了是正经。”

徐叁听到这话怎能不刺耳,一想到爱女多年痴情,如今落得如此下场,徐叁怒从中来,啪的将茶盅撂几上,冷声道,“此事不必再提,林永裳下狱了。盈玉那里,另给她寻摸一门好亲事。”

徐盈玉很快知晓此事,她倒没要死要活,也没刺激太大晕倒地啥的。徐盈玉怒极反静,淡淡道,“可见他心里,家族冤仇始终是第一位的。若他对有心,事前总该与商议,可见是看错了。母亲不必担心,林永裳的前程已经完了,这个年纪,不要再耽搁了,母亲只管为另寻亲事即可。”

徐盈玉这样冷静,倒是徐夫,三个儿子只此一个女儿,百般娇养长大,结果女儿于婚姻一途却这样坎坷、百般不顺、遇不淑,不禁悲从中来,握着女儿的手哭了起来。

徐夫这样一哭,引得徐盈玉心里跟着发酸,她一片真心都是为了林永裳,结果…证明是一片真心喂了狗。徐盈玉心下大恸,只是强忍住,半点儿不流露出来,还得拿话来安慰母亲。徐盈玉眉尖儿微蹙,忽而腹下一痛,有什么东西缓缓的流了出来。

“母亲母亲——”紧紧的抓住母亲的手,饶是徐盈玉素来镇定,此时也慌乱起来。

有时,生活就是一盆狗血。

徐盈玉早三年前便与林永裳发生关系,这事儿虽有些不符合主流社会道德观。但是,徐盈玉又不是啥黄花大闺女,林永裳正当壮年,食髓知味,**的,也是难免。

先前徐盈玉都会喝汤药防范中奖,直到林永裳胜期将近,徐盈玉便将药暗中停了,却不想这个时候有了身孕。

幸好来徐府的太医是徐家惯用的,医术好,口风紧。

徐夫给惊的六神无主,这可怎么办?就是成了亲,到时生出孩子来,家一算月份儿不对,这也不好听哪。何况现下自家闺女是绝不会嫁林永裳了,偏偏肚子里又有了林永裳的孩子。饶是徐夫惯来宠爱徐盈玉,私下也难免抱怨几句,“真是糊涂,怎么被那占了便宜。”

徐盈玉脸色发白,淡淡道,“没什么便宜不便宜的,当初林永裳还是童男之身,说起来,还是占了便宜呢。”

徐叁心里那叫一个烦燥,愈加痛恨林永裳,强压住心中的火气,低声问,“打算怎么办?若是再嫁他,这孩子绝不能留。”

徐盈玉一时没说话,低头不语。

“还是落胎吧。”徐叁替女儿拿了主意。

“父亲,今年已经二十八了。”徐盈玉眼圈儿微红,“纵使再嫁,也是给做填房继室。但凡有出息的男,哪个愿意娶个和离过的女。再者,这个年纪,那种药到底伤身,若是没了这个孩子,将来还能不能有孕尚且两说。纵使嫁了,难道就一辈子守着继子继女过日子不成?”

徐叁道,“难道还想嫁给那姓林的?”

徐盈玉将手放小腹的位子,轻声道,“是绝不会嫁给林永裳的,或许就是没有与白头偕老的命数。但,这个孩子,想生下来。日后,不管是做为过继之子还是养子,都是的依靠。父亲,既然男靠不住,也只有靠儿子了。”

“这,万一是女儿呢?”

“一定是儿子。”

徐盈玉家里休养一段时间,待胎像安稳,便坐车去了郊外别院修养。

林永裳下狱,最急的莫过于沈拙言夫妇了。

沈拙言先去牢里打点一二,以免林永裳狱中吃苦。好林永裳这犯来头儿不小,刑部给了他个单间儿,待遇算是不错了。

林永裳狱里还惦记着徐盈玉呢,跟外甥打听,“有徐大的消息吗?”

“啊?徐大天天按时上朝,按时回家。”沈拙言将家里的东西带了一套儿来给林永裳,被褥铺盖,茶杯茶具什么的,一应俱全。

“问的是徐姑娘。”林永裳没好气道。

沈拙言一时哑口,半晌方挠挠头道,“都忙舅舅的事,徐姑娘那里,叫婉娘去看看吧。”又悄声问林永裳,“舅舅,徐家不会反口悔婚吧?”

林永裳的眼神一下子就黯淡了许多,当日朝上,徐叁并未替他求情,可见已心生恼怒,再加上徐盈玉的脾性,悔婚的可能性相当大。何况,他们并未过礼订婚,本无媒灼之言,又哪里来的婚约可谈。

沈拙言瞧着自家舅舅的脸色,连忙安慰他道,“舅舅,别太担心,看徐姑娘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

“是对不住她。”林永裳微叹。

“舅舅,别担心,让婉娘去徐家瞧瞧,若有徐姑娘的信儿,明天带来给舅舅。”

林永裳是个聪明绝顶的,明湛当朝虽恨不能宰了他,但是,林永裳看来,这并不是件坏事。若是帝王隐忍怒火,反是危险。

丢了爵位固然可惜,林永裳依旧是将为家族申冤做为生中头等大事来看待。

林永裳这种选择,说不上对,也谈不上错。他半生坎坷,若没有一个坚定的信念,绝走不到现。林永裳狱中,却无时无刻不盘算着外面事态的发展。

直到沈拙言给他带来了徐盈玉的讯息,“听说是徐姑娘身子不好,到庄子上养病去了。”

“听说?”林永裳心下一沉,“媳妇没去徐家。”

“去了。”沈拙言真不想说,生怕哪里刺激了舅舅大,但还不能不说,“就是徐家没让进门,婉娘是托打听的。”

林永裳长眉微皱,身子不好?要到庄子上养病?

他与徐盈玉相处日久,彼此非常了解。依徐盈玉的性情,纵使生气,也应该火速另寻贵婿才是,怎么到庄子上去了呢?依徐家夫妇对徐盈玉的宠爱,徐盈玉生病,更应该帝都调理才算周全。

“真病了?”

“真的。婉娘说前几天徐家连连请御医过府呢。”

林永裳忽然想到一种可能,他脸色大变,良久叹道,“是对不住她。”

 229、番外林永裳4

有许多事,其实大家心照不宣。

林永裳下大狱,完全没能影响明湛的好心情。

明湛回了宫是这样跟阮鸿飞说的,“你那蠢蛋弟子哭着喊着让我给老范家伸冤昭血。”摆上早膳,明湛筷尖儿一抖,戳中一个肉圆,搁嘴里巴唧巴唧吃了。

阮鸿飞给明湛夹了个葱油小花卷儿递过去,“你自己看着办。”半点儿没给林永裳说情的意思。

明湛用膳规矩简单,只管把饭菜摆好呈上,屋内从不留人伺候。哼哼两声,明湛道,“其实林永裳姓林还是姓范,我都会重用他。”真个傻缺,倒是明湛省下个爵位。

“范家当年本就是冤案,家里几百口子就留下了林永裳一个男丁,血海深仇,怎能不报。”阮鸿飞淡淡道,“报仇二字,也不是把仇家全都宰了就能了事的。还有范家数代清名。林永裳选的时机虽不佳,做的事却没错。”

明湛吊着眼睛,“要我,我就不会这样做。”人都死了,还是往前看的好,为死人失了爵位前程,到底不划算。

阮鸿飞笑一句,“所以,你能做皇帝。”

“你不是在讽刺我吧?”

“哪里,我是在赞美你。”阮鸿飞说的是实话,做皇帝的人,就得有决断,该狠时必然要狠。至于圣人那些狗屁规矩,原是来约束世人,方便帝王统治天下的。做帝王之人,焉能为规矩所困。明湛能拉得下脸,狠得下心,才能染指帝位。

明湛道,“飞飞,去天津港剪彩回来,再说林永裳的案子吧。”

明湛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在他知晓林永裳身世之时便翻阅了范家的案子,虽是尘封旧案,不过事涉之人多已故去,还在的就是淑媛长公主的婆家南丰伯府。

先前明湛禁足淑媛长公主,为凤景乾面子计,在凤景乾回帝都前就把淑媛长公主与驸马放出来了。若是为范家翻案,南丰伯府必然会牵连其中,这个时候,凤景乾又在,实在难以处置。

故此,只得先拖一段时间。

明湛故意跟阮鸿飞招呼一声,也是想阮鸿飞知他的情呢。

不想阮鸿飞精的跟猴子似的,笑道,“随你怎么办,不必跟我说。我也不领你这情。”

“不必你领,你知道就好了。”明湛晃了晃脑袋,捧起粥碗一口气喝光,大咧咧的将空碗递给阮鸿飞,单手拍着大腿道,“添粥。”

阮鸿飞接过碗笑,“什么时候你别总在床上扭捏,若有这等气概,我才算服你。”

若说明湛扭捏,恐怕世界上就没有热情的了。阮鸿飞会这样说,完全是因为明湛如今个子高了,力道见长,阮鸿飞再想如以往那般轻轻松松的将明湛压在身下是不能了。每次上床双方都是体力智力的双重较量,不得不承认,同明湛在一起这几年,阮鸿飞非但未曾生厌,反是一日比一日沉迷于较量交欢的快感。因昨日略胜一筹,阮鸿飞心情大好,打趣起来。

明湛输人不输阵,撇撇嘴道,“啰嗦什么,今天一定赢你。”

林永裳之事暂且搁置,明湛着钦天监瞧了个好日子,内务府预备着仪驾,就带着阮鸿飞同凤家兄弟一道去了天津,亲自为天津港剪彩,还准备给天津港题字呢。

明湛一手的烂字,硬是喜欢显摆。多少人瞧不上,奈何他地位摆这儿呢,谁敢得罪皇帝去。

因有阮鸿飞同行,明湛见色忘爹,就跟阮鸿飞在自己的辇车里鬼混,没去陪老头儿们。话说也怪,明湛若是守着吧,凤景南是眉毛眼睛的瞧不上挑毛病。可明湛不在,凤景南更是浑身上下不得劲儿。

凤景乾却是另有思量。

这次回帝都,除了见诸皇孙,女儿们也要见一见。

淑媛长公主被禁足四年之久,明湛与卫太后并没有刻薄她。故此,她腹中就有千万般的委屈要诉,搂着凤景乾的大腿哭的险些把万福宫给淹了。

凤景乾真是愁死了。

对于父母而言,第一个孩子肯定是与众不同的。

何况在皇室,公主对皇位没有任何威胁。故此,凤景乾对淑媛长公主另眼相待也是人之常情。但是,直至今日,凤景乾方明白,这个女儿在智慧上实在有所欠缺。

淑媛、淑贤、淑玉,都是凤景乾的女儿,淑贤长公主与淑玉长公主都把日子过得和美,驸马得其重用,唯独淑媛,为明湛所厌弃。

若说明湛的脾气,怪是怪了些,对女人却从来宽容。

凤景乾实在想像不出淑媛长公主为何好端端的日子不过,偏要去寻明湛的晦气来着。难道她就不明白,自己的老爹已是太上皇,而非皇上!

若在以往,凤景乾护一护淑媛长公主,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只是,今非昔比。女儿虽然重要,传承更重要。

长孙将将十岁,小孙子也已经进学,书念的也不差,同明湛很是亲近。凤景乾是什么人,真亲近还是假亲近,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明湛把几个皇孙教导的都很好,并未失信。

就是凤景乾也得感叹一声明湛的心胸。

凤景乾是绝不会为了淑媛长公主让明湛不痛快的,更何况是淑媛没理。

诸人带着诸多心思,浩浩荡荡的到了天津港。

明湛向来要弄许多噱头,他亲自给最气派一艘大船取名叫“明飞号”,把凤家兄弟恶心的够呛。明湛还喜滋滋的道,“父皇,第二艘船的名子我也想了,就叫乾南号,如何?”

凤景南抽了明湛的后脑勺一记,斥道,“你是不是欠掌嘴,啊?”帝王的名讳,哪里能随人乱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