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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副兔子受惊的模样看着他,“啊?”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傅东楼捏起我的下巴,霸气暴露无遗,“你从来都没想过跟姜淮走,对么?告诉我。”

我随手抓起雪就暴躁地扔他,“坏人!我对你什么心思你还要再问吗!我要是想走早就跟他走了,又怎么还会和你这样那样?你可真是太让人寒心了呀,竟然还把我给扔了!”

傅东楼的脸色终于转了晴,他对我笑着搓起了雪球,“这就坏了?心儿,朕还会更坏的,你想不想试试?”

“不要!皇上饶命啊———”

说是要带我去外面转转,等到这时我才知道,傅东楼是想带我出来修理我!

……

有爱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转眼间小半月都过去了,封山的大雪终于开化,而大地的一片春意也渐渐开始露头。

屋内的火盆依旧燃着烈火,火将柴木烧得哔啵作响,可屋里却并无一人。

我站在屋外的木梯上,踮起了脚摇摇晃晃地挂着灯笼。

马逢春扶着木梯叫得销魂,“祖宗啊,你不要逞强可不可以?你要是摔下来,我们全家就没命了吧!”

我怒斥,“别唧唧,就要挂上了!”

傅东楼和县令去做点正事,好不容易我能够脱离掌控了。

“皇、皇上!”马逢春突然撒了手,我双腿本来就不平衡,傅东楼这一来,我就非常戏剧性的连人带梯为他倾倒了。

“胡闹,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爬高下低的,摔了怎么办?!”傅东楼都接住了我,还没忘了警告我,“在这样费事,我真揍你啊。”

我坐到桌前给他倒茶,“揍呗,也算是情趣,不然生活有什么意思啊……”

“过完小年,我们就回去。”佳节的喜庆景致落在傅东楼眼眸里,令人心悸,也让人痴恋。

我明明已经妥协,却还故意反问道:“回去……又有什么意思啊……”

傅东楼以最快的速度给我安排了一件有意思的事做,“你可以生个娃娃来玩儿,这样就有意思了。”

我拨开他的手,倔强地扭头,“不会生。”

他霸气地按住我,“我可以帮你。”

我:“是噢,你都生了那么多皇子公主,怎么还没个够吗?”

他笑得特别讨厌,话也说得讨厌,“难得见你吃醋,你以前大度的样子其实一点都不可爱。”

我瞬间就眉毛倒竖愤怒的飞起来了,那无语的泪水呦,一掬怎么能捧得完?

就在这时,有车队行驶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天意如刀啊,它总是会在最不恰当的时刻,生生对着你猛砍下来。

因为那哒哒的马蹄声,不是归人,不是过客,是灾难。

114【自然都是你的过错】

深情俗世,爱意喧嚣,我本来都快要触手可及,可那架势十足的侗贵妃一出现,我就被幸福一把推开了很远,很远。

“你来干什么?”傅东楼的语气很不悦,但也还是并未苛责。

“臣妾是来迎皇后娘娘回宫的,因为身子不便……”史雯瑾停顿了一下,双手覆上挺起的大肚摸了摸,续而接道,“……赶路才赶得慢了些,但这好歹是臣妾的一番心意,还望皇上和皇后娘娘莫要怪罪臣妾啊———”

也许我真的不够善良,所以才会想抽她几条筋出来拧成一股,打陀螺。

这时,逢春在身后扯了扯我的袖子,待我回头看,才发现她正对我挤眉弄眼。

天知道马逢春有多聪明,她仅凭了侗贵妃的一个语气助词就脑补出了之前针对我的那场暗战宫斗,而且还将她的内心阐述得甚为清楚———皇宫专门关养金丝雀,那位娘娘必定不是好鸟,要防!

我点点头,暗示逢春放心。

“你歇息好,明早就启程回去。”人都来了,傅东楼也不好让史雯瑾立刻掉头回去,毕竟她肚子里怀的是皇家子嗣,所以只能退迟一晚赶她走。

史雯瑾问得急切,“皇上您难道不与臣妾一道回宫吗?”

“朕的行踪不需要向你报备,你只用遵旨就好。”傅东楼的语气冷冰冰,就如那松树顶未化的冰雪,“还有,你若再擅自离宫,就别怪朕不念你肚中孩子的情面。”

史雯瑾垂下头,一派娇软,“臣妾知罪……”

就一晚上的时间她就会离开,可是如我和逢春所猜测的一样,史雯瑾这盏灯,绝对不省油。

“傅心肝,我们能谈谈么?”

趁着皇上前脚刚走,史雯瑾就推开了我的门,她对我的称呼变了,虽然理智告诉我绝对不要让她进来,可由于腿脚不利索,我也没能阻止她挺着肚子进屋。

她自己寻了座位坐下,还给自己倒了杯水自在的饮了几口,然后才望着我一笑,“又见面了啊,‘你’下葬的那天我可是真心感激地为你哭了。”

我厌烦她的直白,“你到底有什么要说的?”

史雯瑾薄唇微掀,“皇上的女人,可都是良家女子,后宫那么大,妃嫔如此之多,却无一人是被休过的残花败柳……你懂我的意思么?”

我硬气的回答,“不懂。”

“呵呵,不懂也没关系,像我这种一辈子只伺候一个男人的人,是真的很想知道一下,你在行房事之时会拿皇上与连铮相较么?”史雯瑾是故意来给我添堵的,想让我自惭形秽,知难而退,“呀,瞧我这记性,你怎么会拿连铮作比较!你压根就不会想他的嘛~听说你的腿就是因他而废,一定是恨之入骨了吧,这下好了,皇上可以做你的避风港了,等你回宫举行大典之时,你可一定得跟大伙好好讲讲你这传奇丰富的感情生活呀……”

这话说的比放屁还难听,我按在伤腿的手竟在微微发抖,“你说完了?”

没等回答,史雯瑾就突然泪眼汪汪,跪地抓住了我的裤腿,求饶起来,“皇后娘娘,臣妾的孩子来之不易,不能就这么失去啊!”

她突然的所作所为让我眯起了眼眸,“史雯瑾,你是个又可怜又愚蠢的女人。真的。”

她依旧将我缠得紧,不放开,我一怒之下,就用力地甩开了她抓住我裤腿的手,还害她扑到在地。

从门外快步进来的人率先扶起了史雯瑾,这才回头看我,劝道:“心儿,控制一下自己,别动了她的胎气。”

我:“……”

我控制到现在了,却让傅东楼看到了我没控制住的一幕,当真让人悔恨!

史雯瑾小人得势,顺势就躲在傅东楼的背后,“皇上,都是臣妾的过错……”

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以为自己会立刻爆炸,可并没有,我冷冷地表示,“自然都是你的过错,我还什么都没做。”

“啊……皇上……我好痛!我肚子痛……”史雯瑾突然叫了出来,时间衔接之快,让人怀疑真伪,可看着她满头的虚汗,倒也不像是装的。

血!血!她下身流出的血蔓延在地上,吓人夺目,我这才知道她为何要突然说出不能失去孩子的那句话。

原来是早有所准备。

我再聪明也不会料到史雯瑾会早产,所以又怎能料到史雯瑾竟愿意忍受疼痛和风险,悄无声息地在自己方才喝的水中加了点料,正等着嫁祸于我。

她远道而来费尽心思地演了这么一出,我瞬间都不知道该不该捧场才好?

115【这个夜晚太过慌乱】

傅东楼的声音仓促有力,“心儿,你呆在这里,哪都别去!”

我没有见过傅东楼当着我的面抱别的女人,所以接下来的一切让我格外愣怔,就好似我被推脱出了戏,接下来再也不干我事。

好吧,人人皆有不得已之时,侗贵妃肚子里好歹怀的是皇家子嗣,如果任凭她们母子在我们面前有个闪失而不去救,那傅东楼这父皇当得也不甚合格。

我在想着各种理由开导自己,不一会儿,隔壁的嘶喊就已然连天。

史雯瑾早产了……来的接生婆是当地最有经验的,可她自带的太医却挽起袖子琢磨起贵妃早产的缘由来了,事情发生在我的屋,自然我逃不过被扰。

“这残留的水里有少许红花……”

我疑惑地不行,“太医,您这是什么意思?”

太医垂头道:“微臣只是如实辨别,也是要如实禀报皇上的,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我无罪!你又何罪之有!”

“微臣告退。”

事情的转折太过突然,看着太医要去告状,我显些伸出手去拦他!好在,我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只是将将要崩,还未崩。

隔壁的叫喊声太过吓人,撕心裂肺好似被行了重刑于身,我被嚎得心烦意乱。

“启禀皇上———”

我听见太医真的上报了,但却无论怎样认真去听,都听不清接下来的对话是怎样的。

挪着脚步走到门边,我终于在模糊中辨别,傅东楼是在低言安哄产妇道:“雯瑾,朕就在屏风外。”

史雯瑾:“皇上!皇上……皇上……臣妾的孩子……是要枉死了吗……”

傅东楼:“这件事朕会给你一个说法的,你好好生产,莫要放弃。”

不该听到的话被我听得一清二楚,于是我便更加地心烦意乱。虽然我已经说好了不再去想,可奈何悲伤的潮水还是那么悄悄地来袭了几次,傅东楼他什么意思啊他?

我想去辩解一句,甚至我都想去争论一下!我真的什么都没干,又为何要背“妒妇拈酸不成险杀人”的罪名!

“皇上!”如此想了,我便真的也如此做了,我推开了隔壁的门,就看见了满屋子忙前忙后的人,甚至逢春都在里头陪产。

傅东楼本在屏风外的桌前坐着,看着倒不是很焦急,因为他还能够徐徐饮茶,可是看见我推门进来后,他端茶的手边轻微地抖了一下,然后就站起朝我走来,状似无意地把我堵住,仿佛是怕我进去在这关键时分闹事!

“心儿,你有事吗?”他开口的第一句话,真是非常非常非常地让人难过啊。

我的理性告诉我,我将会首次为自己接下来任性说出的话而感到扼腕,所以千万不要说!

但我的感性不答应,我控制不住地答道:“没有。”

而且再也不会有了。

……

这个夜晚太过慌乱,而我却极为清闲。

在男婴呱呱坠地时分,纸窗上映着一家团圆的剪影,真真感人肺腑叫人为之嗟叹。我在屋外默默看了一会儿,然后就抬起腿去找膘肥体壮的追风去了。

骑上追风开奔的时候,我才领悟到,也许我与傅东楼这一生的设定,就是我躲躲躲躲躲,他追追追追追,可我也知道,人总有追累的时候。

所以这回我的只身离开,一晃数年。

江山烟雨依旧,却又好似物是人非。

116【无意为之命数已定】

第十六章但愿曲折皆落幕116无意为之命数已定偏僻的大衍地,胜在安静与和谐。

在这儿,你姓甚名谁原籍哪里从不用提起,因为你就算提了他们也不知道。

我刚到此处时,追风抽风不肯吃东西,我估摸着多半是水土不服的原因,但又不知该怎么治。后来,好心的路人给我出了个主意,让我牵着马去找当地最有名的兽医未甄看看。

我虽然私下认为“在大衍地想给人看病都不能及时寻到大夫,可却唐突地存在着一个兽医”这样的设定非常之诡异,可无可奈何,仍是牵马去了。

抱着这样的心态,所以当我看到傅宝贝的放大版怀抱一只兔子口齿伶俐地对我惊呼道:“啊!长姐!真的是你吗?!”时,我也口齿伶俐地惊呼了一声:“天啊!!”

原本的王府荣华算是彻底地没落了,到头来连个姓都没能留下,爹爹自拟了新姓,为“未”,代表一切都未及、未到,人生仍未结束,还有大把的时光去过未完的日子。

我觉着也对,行走江湖,扎根边陲,自然是要有个化名的,所以我也跟随着“亲人”改成“未”姓,单名一个“婉”。

傅宝贝是傅心肝的弟弟,未甄依旧是未婉的弟弟,一切都没变,却又好似全都变了。

爹娘的身体很康健,过着“白日躺在摇椅晒太阳,夜晚坐在池边赏月亮”的老年“流放”生活,而家中那位拖着鼻涕喜爱小动物的大舌头弟弟,也终于在漫漫长河的洗刷中成长为了一名最有出息的兽医,且还有点小帅。

寻到了亲人,我用身上的所有银两,将主道边一座有些荒废的小茶寮买了下来。这里的民众都有点慵懒,随处可见穿着华衣却坐在路边发呆的人,也经常有一群人聚成一堆看似像发生了什么大事,可钻进去一瞧才会清楚,原来他们只是在围观两个老汉下象棋而已。

所以我认为,只要我能稍微不懒一点点,激活一下我的智慧,努力一把发挥些余热,我就能赚到钱,活下去。

我终于开始理解为什么傅宝贝能在这里发光发热了,因为这里是闭塞的仙境。

需求决定我的供给,小茶寮被我打造成了一个可供发呆可供下棋可供吹牛的场所,里面的茶便是专门给他们润喉所用。

虽然我连普洱和毛尖都分不清,可卖起茶来倒也不含糊:八文钱一壶,闭着眼睛抓茶叶,不分品种,抓啥泡啥,还能无限续杯。这种卖茶的方式让大家耳目一新,也使我赚得了第一桶金。

小茶寮慢慢开着,后来根据需求又开始卖饭,卖着卖着摇身一变又升级成了小客栈,未婉在这里住了七年。

七年,又是一个七年,人生能有几个七年?

这七年中,皇上还是那个皇上,在百姓遥远的议论里,他又做了什么什么决策,又打了什么国家夺了什么城池,他的后宫谁与外臣有染被发现后自缢了,他的哪位皇子夭折了,哪位公主出嫁了……

真的就像听故事一样。

只是故事里头没有讲,每逢夜深人静时,身为一国之君的他都在想些什么,会不会恰好想到我?不过我猜,他或许早已忘记我,因为光阴的长河已经将往事冲刷的太远,太远。

我终于用了这大半生才明白,每个人总是会经历很多的人,他们与你共同嬉笑热闹过,泪洒袖袍过,而之后最悲伤的结局无非就是:有的人死了,有的人走了,有的人忘了,人世多情,亦无情。

“吃饭的有没有……住店的有没有……”

一个鬼一般蔫悄儿的女声将我从岁月中拉了出来。

眼下正是我的客栈,三元四喜和家厨等都已经自发来到了大衍地,我曾问过大伙,都已经不是奴仆,为什么还要来?她们却异口同声地回我,是来寻亲。

亲人……我们全体搬挪了一个地方,也洗净铅华重头开始,但依旧没有变化的是,我们一直是没有血缘的至亲。

三元这时已经开口,认真的对着方才发出女鬼叫声的那人问道:“四喜,你叫得太敷衍了吧,是不是因为夫人不准你和临街的吴老二眉目传情,所以你就开始消极怠工了?”

四喜瞥了她一眼,然后终于挺起了胸脯,挥舞着手帕在门口拉起客来,“客官您吃不吃饭啊?要不要住店啊———这里的厨子技术强,这里的老板是娇娘,这里的小二美如霜———”

三元又认真纠正道:“美如霜是什么意思啊?”

“你烦不烦!这只是为了押韵脚,请你不要再打断我了好吗!”四喜正回头准备再喊,却突然一愣,“呀,快叫王厨藏好东西,小姐回来了!”

头顶两个团子的红衣小姑娘蹦跳来到我面前摊开了手掌,里面鼓涌涌纠缠着三条小肥虫,“娘亲,这个能吃嘛?”

“放下快放下!”我扶额,头有些晕眩,“四喜,你腌的臭豆腐是不是坏了,不然未竟手上的肥蛆是从哪抓的?”

四喜泪奔,“冤枉啊夫人……小姐可是从她舅舅那回来的,保不准是新宠物也说不定呐……”

这话里称呼的夫人便是指我。大衍地的民众都知道,老板娘未婉早已做了他人妇,还生了一个激灵又贪吃的漂亮女儿,但好奇的是,未婉的夫君却从未有人见过。

打听的人多了,我有时也会用一种文艺酸涩到不能再极致的话来为八卦的食客们解解惑———“是的,我是有一个爱人,只是他在远方,且归期不详。”

……

那一年,我怀了傅东楼的孩子走,虽无意为之,然命数已定。

真希望某一天,我们的“未竟”终能够“圆满”,也让未婉的“未完”终能够“完”。

117【我们的未竟有多乖】

“娘亲……好吃的虫子没有了……嘤嘤嘤……”未竟被四喜硬拽着去洗了好几遍手,等回来时她的两个眼框里就蓄满了委屈的泪。

我把她抱在膝头,轻摇着诱哄道:“乖啊,那个不好吃,一会儿娘亲让王厨给你炸丸子吃,好不好啊?”

未竟含泪点头,“嗯,还要酱肉包。”

“好,酱肉包。”

“要两个!”

“好,就两个。”

有了未竟以后,傅东楼就以另一种方式成为了与我无法分割的一部分,我把我仅有的、对人世的宠溺全都献给了她。

未竟从小就爱吃,爱哭,不给好吃的会哭,哭了给好吃的就能哄好。我觉着,她这娇软、湿糯又灵气的人物属性,跟我和傅东楼都不大相同。真的是很奇特的与生俱来,也不知她到底是遗传的谁?

不过,未竟的眉眼倒真真有几分像那个人,像那个远在他方的未归人。

“娘亲,为什么爹爹不来看我嘛?”未竟哭够了,就撅着小嘴开始撒娇。

“因为,爹爹很忙,他有很多事情要做,等做完了,就会来看你。”

“可是我们私塾的吴东岑说,他爹杀猪卖肉的生意可忙火了,但是每晚都会哄他上床睡觉,他说再忙忙忙,又不是日理万机的皇上,那都是借口的。我觉得他说的对,爹爹肯定是不要我了,对不对嘛?”

也不知道这个小机灵头脑里装的都是什么,竟然都快把我绕进去了。好在姜还是老的辣,我果断岔开她的话题,“你都会用‘日理万机’这个词啦,是先生新教的吗?你会不会写?娘亲可是写得很棒呢,要不要来比字?”